杨喜一脸权威地一摆手:“有我杨神医出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管教他死不了(活受罪),放心,你表哥现在好得很,如果能让他耳根清静些睡一觉,醒了就活蹦乱跳了,估计是刚刚睡觉被人打扰了,有些胸口郁闷,多多静养修身养性,少说些乱七八糟不该想的事伤神,就行了。”
“什么叫不该想的事情?”赵玉宁和赵玉敏姐妹两个几乎算是异口同声了,不过赵玉敏是好奇,赵玉宁是别有用心。
罗通倒是知道杨喜意有所指,可惜现在人多,不是说话的时候,索性装傻不吭声仿佛真的病的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杨喜看了看赵玉敏和赵玉宁,有些为难地道:“这个么…你们都是女孩子,知道了不好吧,长公主怪罪下来,我不好交代啊。”
切,你自己不是女仔么,赵玉宁白了她一眼,不屑地命令:“这有什么,我们虽然是女子,可是一般的女子么,我们可是公主!还有,这是我表哥,实在亲戚,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你说吧,本公主恕你无罪。”
赵玉敏虽然好奇,却没吭声儿,一看杨喜那样儿,她直觉没什么好话,还是别跟着不了解内情的玉宁发傻的好。
果然,杨喜有些被逼于无奈的慢慢道:“谨遵公主懿旨,好吧,那我就说了啊,这可是您让我说的,其实我是真不想说啊。”
赵玉宁不乐意了;“让你说你就说,磨磨唧唧的磨蹭什么!”
杨喜十分勉强有些不太情愿又不得不说的样子,慢吞吞地道:“不该想的么,其实就是男人的那点儿破事儿,比如…娶小老婆啦,从貌美柔美乖巧的行首直流口水啦,还有某街某坊是否有妩媚风流的小寡妇啦,那个啦啦啦…”
玉宁公主张大个嘴合不上,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在她面前说着些个…不着调的,虽然她倒是知道一些。
赵玉敏笑的揉肚子,已经前仰后合了。
罗通真想把杨喜的嘴捂上,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被玉宁回宫里学了去,想什么话啊。还有,对他不满意就直说吧,非这么拐弯抹角的,太不像她的性格了吧。
杨喜十分委屈:“这可是玉宁公主您老人家让我说的啊,其实这在大夫的眼里,倒也不算个什么事儿,饮食男女,挺正常点儿事儿么,可您非让喜儿说个明白,这不是为难我么,让人听见,知道的说是您的命令,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喜儿胡说八道呢,其实喜儿若不是看了几本书,哪知道这些啊,都是书本害人啊…”仿佛她学识多么渊博似的。
玉宁受不了杨喜的唠唠叨叨了,一瞪眼:“行了,我又没说你什么,至于唠叨半天么,不过…”赵玉宁看了罗大官人一眼,有些怀疑,把脉能看出来这些么?还有,表哥是那样儿的人么?
平时听人说,表哥的品行可是没得说啊,一向对女色不太假辞色的啊,难道传言有误?
杨喜仿佛神棍似的,一眼看穿了赵玉宁的想法,毕竟是个小姑娘,看起来装模作样的,其实能有多少道道啊,忙替她解释:“一般功力深厚的大夫,当然能通过把脉看穿人的想法,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可八九不离十吧。比如说,你现在生气了,脉搏当然跳的快速有力。
再比如说,某家女子看上某家男子,害了相思病,整天想着去瞧瞧那男子,脉搏当然时快时慢时虚弱时有力。长此以往,很容易生病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玉宁若有所思,看杨喜的眼神儿倒是温和了不少,随口道:“这么说你是功力深厚的大夫了?”
“呵呵,哪能呢,也就是资深大夫罢了,功力深厚么,再过几年等我年纪大点儿,也差不多了,怎么,公主是不是想我给你把把脉瞧瞧啊?|”小样儿量你也不敢让本资深大夫瞧,别给你瞧个相思病出来才好。
到时候你就等着撒不尽的相思血泪抛黄豆吧。
赵玉宁摇头:“那倒不用了,我挺好的。”
可惜人家不上当。
赵玉敏把手腕伸了过来:“师妹你给师姐瞧瞧,我什么时候能得相思病啊。”赵玉敏倒是自告奋勇一点儿不怕丢脸,不过她倒是怀疑,豁牙有那个能耐,还用敲她竹杆,早发财发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杨喜伸手摸摸赵玉敏的脉搏,也不知道找到脉没有,反正一转眼就确诊了,速度快的可疑:“师姐你比较特殊,这个病不是师姐这样美丽大方知书达礼心地善良的人能得的,要得也是别人得,师姐将来必然心想事成的,听我的错不了,拿我资深名医的荣誉担保你。”
赵玉敏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继续和杨喜抬轿子:“那师妹你看,将来师姐能遇到个什么样的人啊?”
“哦,这个么,我得再给你仔细把把脉,来。”杨喜脸上十分正经。
赵玉宁的好奇心也被忽悠出来了:“真的能行?”
“试试吧,应该有点儿谱,命运命运,命和运气都是相连的,命不好,运气也好不了,同理可证,命好,运气自然旺。身体不好,有了好命也白搭,这个是根本的,一路通百路通,不然那些相面算命的怎么推断出来的,医命同源么。”杨喜一边说一边给赵玉敏摸胳膊把脉,貌似很有理论依据。
赵玉敏开始还有些带着戏谑的心理,后来看杨喜振振有词,也被暗示了:“师妹真的能行?”
杨喜点头:“行啊,怎么不行,师姐你身体倒是不错,但是貌似今年有些红鸾星动啊,再等等,年底之前看看吧。”依赵玉敏的性子,估计到不了年底,十天半个月的就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
赵玉敏很是怀疑:“这都摸得出来,准不准啊?|杨喜老神在在:“准不准,事实说话啊,你等着吧。”
赵玉宁有些迟疑地伸出胳膊:“要不,给我把把脉,最近有些咳嗽。”
杨喜:“咳嗽小事儿,太医那里已经有结论了吧,我还是不僭越的好吧。”
“没事儿,你就帮我看看就行,我们只当聊天了,还有你帮我瞅瞅有没有别的什么毛病,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个…不好吧,其实我这点儿微末的本事,实在上不得台面,就是没事儿给靠近的人瞅瞅,看的好不好的,也没人挑我的理儿,咱家又不熟…”杨喜假惺惺的推辞,仿佛真的很谦虚似的。
“一回生二回熟,你不是我姐姐的师妹么,听说你比我年纪小,也算我师妹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什么,不用太拘束,本公主一向也是个随和好说话的人,真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来吧。”赵玉宁的好奇心是被充分的挑了起来,并且通过杨喜的言行,真看见点儿高人的苗头来。
“哦,好吧,这可是公主你说的,到时候有什么事儿可不能赖在小女子我身上。
”杨喜先把责任推个干净再说,她可不想跟这位玉宁扯上什么关系,没的给她理由接近了揪自己的小辫子,不是自找倒霉么。
“不会,怎么会呢,你姑且一说,我姑且听听算了,咱们就当聊天了吧”说的好我听听,说不好我当你胡说八道还不成么,权当解闷了。
此时罗大官人基本上被无视了,大家自动忽略了他,忘记其实原本都是来探病的。
与自家的命运比起来,罗大官人的脸色有些小苍白也是小事儿了。
杨喜给赵玉宁把脉倒是挺认真,把脉半天,放下手闭目沉思,跟老僧入定似的,就是不说话。
赵玉敏赵玉宁四只眼睛盯着杨喜,屏住呼吸等消息,倒是谁也没有催促她。
罗通则躺那里斜着眼镜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喜,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能编出什么瞎话来,这装神弄鬼的本事,他好真没见过比杨喜这要饭的真强的,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想山上的三位老太太,可都是一等一的高人,学识品行,也是有口皆碑的,怎么教出这么个小痞子来,一点儿亏不吃。
终于杨喜睁开眼睛,看了看赵玉宁,说实话,赵玉宁的长相,倒也算是美女,就是稍显刻薄了点儿,不然还是挺讨喜的。
“时快时慢时急时缓…算了,天机不可泄露,说多了是要受天谴的,总之,玉宁公主还是多吃点儿润肺止咳清肝利火的补品吧,不要轻易生气动怒,自然平安无事了。”
这还叫不多说…

264 兰与草
赵玉宁那点儿司马昭之心,算是路人皆知了。
就此,很无奈地,跟赵玉敏杨喜一起住下来了,或者说,挤着住下来了。、
原本一起来的玉柔,则跟五姑娘住了一起。
迎芳苑楼上只一张大床,加床就显得有些拥挤,本来杨喜想去别处住,她可不想跟个总用眼角夹自己的家伙一起睡,影响睡眠质量,可惜被赵玉敏恶狠狠的眼神儿给威胁了,赵玉敏跟她一样的想法,也不想跟这个妹妹一起住,怕自己会忍不住跟她打起来;
杨喜妥协,但是可不打算住一张床上,索性睡那张坐塌上了,反正够宽够大,睡着也满舒服。
于是一种奇怪的组合出现了,本来公主府房子多的是,可偏偏的有些不够住,有人睡“沙发”了,五姑娘看不过去:“喜儿去我那里住吧,那里宽敞些,住的地方不缺,何必委屈自己。”
杨喜瞄了野蛮师姐,遂拒绝了五姑娘的好意:“不用了五姐,我们一起住着不是热闹些么,再说,貌似师姐离不开我啊。”杨喜一摊手,表示无奈、
罗绮年看看这三个,想笑,忍住了,也就没再多说,带着小兔子似的玉柔走了。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三人住一起,热闹了。
因为赵玉宁的到来,午饭在长公主房里摆的,这赵玉宁果然有些门道,饭前饭后,巧舌如簧,把长公主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也就亏的长公主也是见过世面,年纪也大些,倒还沉稳,只是笑笑罢了。如果换成身子轻一些的,估计还真能飘飘然了,这丫拍马屁的功夫,居然不逊于杨喜。
赵玉敏偷着看了杨喜一眼,抿嘴笑了笑,意思很明显,遇到对手了吧。
杨喜倒还沉稳,在长辈面前,一向也算知道深浅,不会随便瞎忽悠。不过倒是觉得,赵玉宁有那拍长公主马屁的功夫,不如去拍拍罗大官人,貌似公主府罗大官人一言九鼎。
至于长公主,忙活了不少年头,连个孙子的影儿都没看见,可见一斑。
不过虽然有些主次不分,先提前处好婆媳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倒也不算太失策。
至于罗绮年,则是看好戏一般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笑眯眯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貌似很欢乐。
能不欢乐么,家里现在热闹了,安静了这么多年,总算有好戏看了,想让她不热血沸腾都不可能,这样的日子,才叫人期待。
罗绮年和同样一点儿不糊涂的老娘长公主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儿,继续跟几人聊着。
用过午饭,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的长公主带着大家去清音阁瞧儿子,当然之前已经派丫头去探视过了,公子正在亭子里看书,没有在休息。
杨喜腹诽,这厮还挺爱学习么,总拎着本书瞧着,也不嫌累。有那功夫,出去玩会儿多好。
一直以来,杨喜到了这时代,逛街的欲望严重没有得到满足,每次都是一群人,还有时间限制,路线更是被严格控制,忒不痛快。
前世是可以随便逛街却木有充足的银子,这一世好了,银子充足了,可不能随便逛街了。人生啊,总是那么不能圆满,介就是命啊。
跟着大队人马挤进了清音阁,看了看远处水榭里面的靠着美人靠貌似很悠闲的罗大官人,自己要是个男的多好,为毛木有穿成男银捏?
如果不是被赵玉敏拖着,杨喜根本不想跟着一帮人挤进那水榭,可惜赵玉敏还真向着她,死死拽住杨喜不放手,仿佛生怕杨喜跑了似的。
一时之间,水榭里的宁静被打破,长公主和儿子母慈子孝的聊着,赵玉宁也叽叽喳喳的跟着拍这个溜那个,一家“三口”,很和谐。
可有人总觉得太和谐不合适,终于打破了这种表面的宁静,赵玉宁看了一眼一直没吭声儿靠在那里看外面荷花的杨喜一眼,十分积极主动地:“表哥姑姑啊,我给你们弹首曲子助助兴吧,看着这里景色多好,怎么能没有乐声呢。”
噗!
赵玉敏和杨喜几乎同时喷了,幸亏没有喝东西,不然就壮观了。不过两人同时看了罗大官人一眼,罗通假装看两支嗡嗡的蜜蜂,心里却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挺无聊的,昨天没事儿乱弹什么琴啊,对要饭的这种俗人,还不如吩咐厨房弄桌酒席来的有效果。
吃饱了喝足了,貌似要饭的就心满意足很好说话的样子。
(要饭的抹眼泪:六哥你终于开窍了,民以食为天,我容易么,想当年俺要饭起家…..)
长公主倒是很赞同,女孩子么,就该学些个东西,对后代也是有好处的,遂道:“去,把六郎的焦尾拿来吧。”
赵玉宁得意的笑,示丅威似的看了杨喜和赵玉敏一眼,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讨厌的姐姐,就是那野丫头一边的,若不是她给那姓杨的野丫头撑腰,她敢跟自己作对么!
(杨喜:木啊,冤枉啊,俺木有跟公主殿下作对啊,要不您给银子,俺走还不成么。)
赵玉敏和杨喜一本正经没啥表情,其实两人若不是一直控制着,估计早笑场了,但是两人同时教育自己,这是不对的,要支持高雅艺术。
赵玉宁又偷眼看了看男主角罗通,让她失望的是,这个表哥怎么回事儿,很喜欢蜜蜂么,又盯着一大朵荷花心里的蜂子瞧上了,难道自己还不比蜜蜂好看么,岂有此理!
罗绮年和长公主端起眼前的茶杯,对视了一眼,笑着喝茶。
很快琴来,丫头轻车熟路的点燃香炉,摆放好琴,赵玉宁入座,试了试音,很满意,遂开始轻挑慢挑滚拂地弹奏上了。
曲子…很耳熟,还是那首“凤求凰”,难道这年头流行这个么?
不过赵玉宁显然没有罗大官人的长篇累牍的功力,弹了上半部就结束了。但是说实话,虽然没有罗大官人弹得好,但是还算不错,毕竟出身显贵也算名师指点过的,既然敢拿出来献丑,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这里的人也都是能欣赏的,所以听的也还凑合。
赵玉宁一曲完毕,抬头看了看大家,尤其罗大官人,差点儿把她气着,只见罗六郎正拿起那本书,重新看了起来-_-|||
太没礼貌了!
至于别人则都微笑着看着她,还算安慰了一下玉宁公主不郁的小心肝儿。
尤其杨喜,放下茶杯,大力鼓掌:“好,弹得真好,再来一个吧。”
这很让玉宁公主意外,更让她意外的是,她那个姐姐玉敏,紧跟着也手忙脚乱的拍手:“好好好,不错不错,玉宁你再弹一个给我们开开眼界吧,真长见识。”豁牙都说好了,她当然要力挺豁牙,管她玉宁弹的好不好呢。
别人更是没法说别的,罗绮年和长公主也都微笑点头赞许,还是很给面子的。
可惜玉宁最在乎的罗六郎,脸被书档上了,让她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十分失落。
她这个公主,在别人面前是公主,稍有不满即可大发娇嗔发发公主脾气耍耍小性儿,在罗六郎面前,别说是她,就是她娘也得客气些。就是父皇,也拿罗六郎没办法,她要是端公主架子,恐怕是自找没趣儿。
这个玉宁公主倒是明白的很,没有傻到拿乔去嗔怪罗通。
无欲则刚,一向以来,罗六郎不求官不求财,不欺男不霸女,安稳的富贵闲人,身正不怕影子斜,爱谁谁。
再没有点儿过硬的性格,真成了面人了就,别说王孙公主皇帝老儿,就是被她娘,也不知道拿捏了几个来回,还能任他来去如风跟仇家血拼这么多年?做梦吧。
所以罗六郎脾气大 软硬不吃,也是亲戚圈子里出了名的,跟他磕上,没的自找不自在、
于是憋着股劲儿要争一口气让罗六郎对她另眼相看的玉宁公主,应“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要求,又弹了一曲“阳春”,倒也应景儿。
其实杨喜热烈要求玉宁再来一曲,也不是有什么坏心眼儿,其实如果不是弹时间太久的话,良辰美景的,吃着喝着听着曲儿,也是一件赏心乐事嘛,尤其是公主堂会,机会难得,玉宁不嫌累要表现,她自然也乐得听,尤其弹得还挺好听的。
这让看穿了她想法的罗大官人十分气结,自己弹得不好听?
(杨喜:好听,就是时间太长了,俺坚持不住哇,不信你自己试试半天不挪窝…算了,您是超人。)
玉宁一曲完毕,照例仍然受到以杨喜和赵玉敏为首的几人的热烈赞扬。自信心忽然膨胀,以鸟视的眼光看着正嗑瓜子的野丫头杨喜:“喜儿姑娘也弹一个吧,听姐姐说,喜儿姑娘很是多才多艺呢,真是让人期待啊呵呵呵 ”
赵玉敏很是不满意的瞪了这个讨厌的妹妹一眼,意思很明显,你胡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少拉近乎!
赵玉宁云淡风轻的瞟了赵玉敏一眼,根本不在乎。
大家一时都看向平时似乎只知道吃喝的杨喜,这回真是期待了,三圣母的弟子,好歹应该有点儿能耐吧,除了医术和功夫,应该别的方面也能拿出手儿才对。
尤其罗通,也放下书,开始看热闹。他倒是知道杨喜应该也能扒拉几下,就是不知道实际水平如何,这丫头,懒得令人发指。
杨喜嗑瓜子的手僵了僵,淡淡的看了赵玉宁一眼,整整衣服站起来,悠然地落座到赵玉宁让出来的座位上,闭目凝思片刻,即抬手,一曲“猗兰操”,顿时幽幽荡开来。、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今天之旋,其曷为然。
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雪霜贸贸,荠麦之茂。
子如不伤,我不尔觏。
荠麦之茂,荠麦有之。
君子之伤,君子之守。
一时之间,一股孤寂淡薄却有孤芳自赏的意味,弥漫在水榭的四周,深的幽静恬静淡静的静态之美,却又蕴含了一丝春天野草般的勃勃生机,正所谓美而不艳、哀而不伤、温润调畅、清迥幽奇、忝韵曲折、立声孤秀,深得琴中三味。
罗通和长公主却都是识货之人,尤其罗通,平时习惯了杨喜嬉皮笑脸的无赖嘴脸,却没想到这丫头倒也有深沉幽静内敛的一面,不禁坐正了身体,目光专注起来。
杨喜毕竟也是深受老仙子荼毒,如果真的一点儿本事木有,早被莲花老仙子扔下山了,还能跟她“客气”了那么多年?那就不是老仙子的性格了,那是桃花老太太。
虽然文艺细胞不够发达,但是理解力倒是惊人的,之所以选了这首曲子,除了这是某人最拿手也是记忆最全的一首之外,还有一个很骚包的原因,某人有次练习的时候,对旁边忍受了她半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老仙子幽怨的感叹:“哎,喜儿我自幼命苦,虽然天生奇才,可惜就像那长在野草丛里的兰花,识货的人少哇,神女山,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明月夜,池塘边…”
“臭丫头你赶紧练习,练不好晚饭别吃了!兰花?我呸。你也配!有你这么能吃的兰花么?”
老仙子的忍耐力终于达到了极限,怒吼道
杨喜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用琴声无呜咽咽,脑子却在考虑,晚上要不弄条鱼吃吃?
一曲毕,这个高下却是立判,跟赵玉宁,那就是业余选手和职业悬殊的差别,当然赵玉宁是那个业余的了。
不是杨喜爱显摆,反正这个玉宁也是看自己不顺眼,早摸明奇妙的得罪了,忍气吞声不是杨喜的性格,看尽风头使尽帆人生得意须尽欢,才是杨喜的本性。不然念头不通达,人生还能快乐?
念头不顺畅,那就是憋屈了,时间久了要出毛病的。
你是公主又如何,还能吃人啊!
她杨喜也不是软柿子,想吃,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好牙口。

265 姐妹之情淡如水
罗六郎实在没想到,平时一向嬉皮笑脸好吃懒做贪财好…的要饭花子,居然也有文静娴雅高深莫测的一面。
原本只是觉得不管如何,杨喜也算从小他看到大的,自家孩子在淘气捣蛋也是好的,何况这个自家孩子长的挺讨喜不说,嘴巴也是抹了蜜似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机灵的很,也没有让人讨厌的地方。
虽然多少了解杨喜一些,可其实只是性格上有些感觉,倒也没想到,这个一向草根的要饭花子,居然也能像模像样一回,想不让他刮目相看都不行。
同时,杨喜的原本有些单薄的形象,忽然丰满高大了点儿,到时很有大姑娘的规模了,一种奇异的感受,充斥罗六郎的心中。
讨厌的弹琴活动终于结束,这回长公主和罗绮年倒是自动自发地鼓掌了,赵玉敏更是差点儿把巴掌拍烂,不过好歹了解她豁牙师妹弄不好其实就是这一板斧,所以没有跟杨喜似的吆喝再来一曲。
而赵玉宁,脸色就有些阴沉,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挂着假笑敷衍着拍了几下巴掌,不过一扭头看见罗通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看杨喜的目光实在让她觉得碍眼,假笑居然也有些挂不住了。
之后罗绮年也兴致大发,和赵玉敏分别也抚了一曲,权当娱人娱己了,春光明媚琴声悠扬,大家说说笑笑倒也有趣儿。
长公主毕竟年纪大了,跟大家坐了一会,就在丫头婆子的搀扶下回去休息,吩咐罗绮年带着大家游玩一番。
罗绮年也是个喜欢热闹的,带着大家一路在院子里逛开了,罗通则缀在一边虽然不说话,但是倒也一直跟着大伙儿默默地四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