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愣了片刻,如梦初醒,千恩万谢地跑了开去。永琰跟容德看着我,一脸疑惑,永琰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道:“慧儿,你这是何意?这孩子多脏啊!”
我用帕子擦了擦手,反驳道:“十五阿…十五爷,你这可不对,乞丐也是子民,我们常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可曾想过“匹夫兴亡,天下有责”呢?百姓若都饿死了,哪来国家?这世人可以忽视他们,而十五爷你是皇家人,决不可有此想法
容德钦佩地道:“慧儿,你的这些道道哪学来的?为何一会儿偷偷给他,一会儿又高声打赏呢?”
永琰一脸受教的神色,心想我是看在雍正的面上,才开口的,不想他辛苦一生改造的江山,片刻就倒了,一发不可收拾,好歹也撑个几年,倒塌的有脸面些。
我神气活现地道:“怎么样,受教了吧!我阿玛教我的,有些是从下人那儿听来的,谁让我这么聪明,知其一竟知其二其三了呢?你们两个快去烧高香去,能碰上我这么一位聪明的才女。永琰追了上来,追问道:“你还是没说完,快告诉我呀!”
我撅嘴道:“两住爷,我饿了,没力气了,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容德跟永琰叹气地摇头,永琰求饶道:“好,好,不就一顿饭吗?进去吧,吃什么只管点!今儿爷请客!”
选了雅问坐好,点了不下十个菜,刚喝了口茶,两人又催促起来。我凑上前神秘兮兮地道:“听说江湖中最大的帮派就是丐帮,最大是帮主,后面是挂布袋的长老,随后就是这些满大街的子弟。听说有一位老帮主叫洪七公,一身武功,但此人喜好美食,常常偷溜进皇宫,去偷御膳厨房里的美食,厉害吧!”
永琰一脸惊色,拍桌道:“岂有此理,为何都没有发现?竟然偷到宫里去了!”容德一脸难堪,怎么着也是带刀侍卫。我趴在桌上哈哈笑道“真是服了你们了,编个故事,你也相信。”
容德重重地拍了我的肩,朝我使眼色道:“慧儿,在十五爷面前,怎可如此胡说八道!”
我忙清了清嗓子道:“对不住,下面给大家真实答案,有错请指教。这要饭的也有好人歹人,那些个年长的还欺侮年幼的,所以我偷偷的塞给他,就怕有人盯着咱们,抢那孩子的钱。这样既使这孩子被抢了,还有十两,丢小头保大头!”永琰拍手道:“慧儿,高见!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作揖还礼道:“过奖过奖,我一介妇人,只是好听、好说,偶儿蒙对那么一回罢了,十五爷可不能将我这个朋友出卖噢,不然我这诸葛亮别人请走了,你损失可大发了!”
小二将菜端了上来,三人将不快全忘于脑后,津津有味也津津乐道。分手的时候,永琰凝视我的眼神里似多了一份欣赏。心想既使他说给乾隆听了,也无所谓,反正傅恒已死,我推他头上就行了,死无对证,能耐我何?”
回到府里已是下午一点模样,刚一进门就听到大钟当的一声我打了打哈欠道:“相公,我累死了,我睡觉去了。”
我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容德至从上车到现在都默然无语。急忙回头,见他凝视着我,我一头雾水。他上前冷不丁将我抱了起来,快速回了房,将我放到床上,我惊问道:“你…你干什么
他漆黑的眸里闪着担忧,眉心揪集,似有严重的事困挠着他让他无法自控。他淡淡地只是盯着我不说话,我摸摸他的脸庞轻问道:“怎么了?你说啊,怎么了吗?”
他紧紧攥住我的手,我的手微微痛楚,不由得柳眉微皱。他又紧紧将我抱住,像似要容入自己的身心里。我被这忽如其来的举动,搅得晕头转向。我忽推开他道:“你不会是吃醋吧!你说话啊!”
他自顾自又快速将我抱在怀里,半晌才缓缓地道:“我怕失去你,你的聪明可爱让人眩目,越来越让我担心!”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傻子啊,你这辈子都跟你入了洞房了,你还怕。容哥…哥,我不敢保证世世爱你,但我今世一定只爱你一人。爷,你才光辉永驻,你是太阳,我只是围着你转的一颗星星而已。因为你的光才照亮了我,所以我只是你的另一面而已!”容德眼眶微红道:“慧儿,慧儿…”
我叹了口气道:“我要睡了,你也一起小睡会吧,往后我就叫你容哥哥,虽然肉麻,但是亲热…”
天气渐冷,院里的草木早就凋零,时不时传来远处凄切的寒鸦的声音,似乎在告诉人家寒冬就要来临了。
今儿是永琰的大婚,做为皇室家簇,我也有幸被相邀,估计我不想去也得去,谁让这位皇上是十足死要面子的人,他的儿子大婚,而且是他心目中储君大婚,自然要席开万桌,乐响京城。
一人结婚累死万人啊,我什么也没干,回到家累得撒架。容德扶起我关切道:“怎的了?”
我翻着眼睛,打了个转道:“太累了,为了给你撑门面,我腰也酸,腿也疼,快让梅花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泡花瓣浴
容德随即吩咐下去,双手向我的腰间探来,我痒得直打滚笑嚷道:“你干什么呀?”
容德眉头微挑,抿了抿唇瓣,笑问道:“不你说腰酸的吗?帮你按按你又如此,真是女子难养。”
说完他靠在床沿,默不作声,似有满腹的心事。我拉了拉他的长辫也没个反应,我探问道:“你不会是羡慕他们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吧?我告诉你,关忽乎我生死的事,我可坚决不干,今儿你睡上面,我睡下面好了。”
容德淡笑着回头,捧着我的脸,用额头顶了过来,叹气道“我没能给你那么风光的婚礼,觉着对不起你!”
我哭笑不得,用额头重重撞了他一下,他疼的疵牙咧齿。我捂着自己额头也好不到那儿去,责备道:“你都想什么呢?要是想要风光,我早跟…你…不说了,我呢跟别人不同,对于我来说呢,自由是第一,爱情是第二,所以如果你给了我自由,那么你就得到我的爱情,你就笨吧!”
我随着梅花去了偏房,脱去衣衫,浸坐在木桶里,舒服至极。迷糊中听到有人轻拍我的脸,我懒懒地睁开眼睑,见容德立在桶边,边试水边道:“快半个时辰了,水都凉了,还不快起身!
我打了个哈欠,立了瞬间,空间的冷意将我激醒。我忙护住胸叫嚷道:“你立在这里做什么?这是女浴房,你不知非礼匆视吗?”
他却似若罔闻,将光溜溜的我从桶中拖了起来,用衣服一卷,将我抱回了房。脸烫如火,烧得自己有点白木。外面好冷,清醒了些,已被塞进了被子里。随即一身干爽的衣服落在面前,他斜靠在床沿,慵懒地道:“快穿上,为夫我就是柳下惠再世,早被你炼就一副坐怀不乱之身。”
我像只老鼠似的将衣服都拖进了被窝,一件件往身上套,侧头看着他一副虚怀若谷的神情,觉着心里闷得慌,质声道:“容德,你太过份了,你竟然对我毫无感觉?今儿我不让床了,还是你睡下面。”
他速迅翻身,压在我的身上,贼笑道:“你的意思是不用守四年之约了?”
我忙驳斥道:“我可没这种意思,因为我想跟你多活几年,不想早死。你想想那些个十五六岁就生孩子,有几过活过五十岁的,极大部分都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这是饮鸠止渴,你知道吗?”
他像打蔫的花垂了下来,躺在一旁,片刻侧头道:“你说的对,不过慧儿,你总不能老让我睡踏板,我权当跟你作四年兄弟,不成吗?”我思索了良久道:“行,我不信你我信谁啊!睡吧!”
吹灭了烛火,许久听到他的叹息声。我思忖着难道我有心里障碍吗?我学会忘记,一定要学会忘记。
想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在他的怀里,暖暖的,舒适而自然。他心跳的声音由如舒缓的鼓声,我何时钻到他怀里来的,真的羞愧。大概是半夜冷了吧,像只流浪猫一样往热处挤。忽觉着下身被异物顶着,我的心加速,血液直冲脑门,忙移了移身。我一定是折磨了他许久,竟忘了他的本能。
我一动不动的静躺着,过了许久,才听得他轻问道:“你何时醒的!”
这些日子我们都刻意的避开,甚至都不敢拥吻,以免因小失大。我似坦然的伸了伸懒腰,钻出被子,边穿衣服边道:“你再小睡片刻,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他轻笑着拂拂我的背,眼睑有些浮肿,我忙将被子拉好,穿带整齐后,轻轻地出了门。梅花听到响动,立刻迎了上来,端来了水,快速了洗漱后,直闯厨房。
天还灰蒙蒙的,大概只有五钟吧,不过这是古人的作自己时间,睡得早,起得也早,到厨房时,厨娘已在烧早点了。
“给少奶奶,这么早就起来了,如果你想吃点什么,吩咐一声就够了!”
我怕她们拘束,还以为我这个少奶奶是个半夜鸡叫的主,笑道:“我想尽点为人妻的责任,张妈,豆浆今儿磨了吗?”
张妈恭敬地道:“好,正要烧呢?少爷专门吩咐了,说是少奶奶喜欢,专门给您做的呢!”
我谢了声,让她们点了火,煎了蛋。放在盆里,加了点调料,可惜没有面包,要是来个面包夹鸡蛋的更好。梅花惊叹道:“小姐,你是何时学的?”
我戏笑道:“本小姐昨晚梦见别人做这玩意,害得我流了一夜口水,趁还记着,就来试验一番,没想到成功了,快走,该叫少爷起床了。”
一进房,见容德已衣装整齐,神采奕奕,坐在桌旁。我上前趴在他的背上,笑问道:“小哥,今儿就尝尝我做的早餐,梅花开宴!”
梅花轻笑道:“小姐那什么开宴啊?就煎蛋加白蛋,还有包子,也叫宴啊!”容德眼眸闪闪发亮,欣喜地道:“这蛋是你煎的?”
将筷子塞到他手中,倒了碗豆浆给他,仰头道:“当然,明儿给你做另外的。快吃吧,这些有营养,我相公是最俊的侍卫,也是最英武的,不过咱们不要做英雄,有危险的时候,咱靠边点。”
容德忽点头,忽又笑睨道:“你这是什么说法?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做缩头小人呢?”
我将一碗豆浆一饮而尽,碗重重一放,擦了擦嘴角,抓着他的臂膀道:“错,其一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当然你别傻得躲最后一个,太明显了不好。其二好男人也得对家负责,对了,好男人不能让女人流泪。其三人死万事空,那些个牌坊啊,名声全是假的。”
容德似哄孩子的口吻:“知道了,你说的对,全听你的。慧儿,这几日我不在府里,你自己要当心身体,还有晚上多盖条被子,别踢了!”
我的脸上一片红霞,不舍地道:“又要几天啊?回头你要陪我去效外打猎去。”
他的眼里也是不舍之色,嘴上却淡然地道:“也就三天而已那我走了!”我忙起身,挽着他道:“我送你,对了把那几个白煮蛋带上回头饿了,躲边上吃一个。”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我才转身回了房。忽听得身后一阵木鱼声,我好奇地回头,一个二十来岁的和尚低着头敲着木鱼缓缓而来。
我眉头微微上挑,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低着头立在我跟前,咚咚地敲着木鱼,边喃喃道:“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因果相轮回,若想忘前世,需得解前因。阿弥陀佛,施主切记!”我怔在原地,开口相问时,他已转身向东,我忙追至上前道“师傅你等等,能不能说明白些?”
他驻步,背对着我道:“施主停步,贫僧只是来告知所知的,若有不明,施主应当自已斟酌,贫僧告辞!”
我伸开双臂拦在他的面前,觉着好生滑稽,大清早拦一个和尚,探问道:“师傅是哪个寺院里的,师傅说的话,确实暗藏玄机,师傅为何想起来我这里?”
他这才缓缓地抬头,复又施礼道:“贫僧了空,既是天机,不可泄露,告辞!”
远处来了辆马车,我只好靠边而站,总不能跟一和尚纠缠着,让人笑话。边走边回头,忽儿一惊,这和尚好面熟,猛然回头,已不见他的踪影。冥思苦想着走至门口,腿过门槛的当口,睁大眼睛,追了出去。
心口如擂鼓,面容僵硬,跑出数百米也不见他的踪影,扶着墙角,任凭泪水划落,轻唤道:“四爷,如果真的是你,为何要这样相见?为什么?你在哪儿啊?”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少爷过几日就回来了,小姐…小姐这样就离不开了?快回去吧!”
我扶在她的肩头,哽咽而不知所措。任由梅花扶着回房,躺在床上像是痴傻了似的。思忖着他刚说过的话,他是来告诫我的吗?我之所以如此,不就说要想忘却前世,好生的活着,就是行善吗?天机不露到也明白,前世恩?
记得从前他总是参禅理佛,素食打坐,这会真成和尚了吗?天啊,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头晕沉沉的,清晨的阳光从窗缝中射进来,眼花缭乱,和衣钻进被子里,只觉着胸闷,像是脖子被人掐住一样,透不过气来。
直至午后也没有起来,我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思前想后,开始怀念起往昔,那一段段的画面像狂风骤雨袭击我的心头,心似怦的断弦,一片空白。
一股热量冲向鼻尖与眼眶,泪水顺着眼角涌了出来,微微睁开眼睛,朝梅花问道,却只会张嘴,没了声音,我彻底惊愕,我成哑吧了?
我惊慌失措的摸着脖子,拼命的张大嘴巴,就是没个声音梅花惊慌的奔出了门。
我惊坐了起来,坐到镜前,慌张地张着嘴,就是没有声音。镜中煞白的憔悴的脸,我抚着头发,啊啊的叫唤,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个声音。颓废的坐倒在地上,豪啕大哭,没有声音的嚎啕大哭:“胤…四爷,我恨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我?为什么?”
“夫人,少奶奶早上还好好的,送了少爷回来,就不对劲这会就不出话了,可怎么办?”
“这可怎么回事?老爷派到江南去了,这…快去叫少爷回来,梅花,小翠扶少奶奶到床上去。快派人去请大夫来!”
眼水迷蒙了眼睛,脑子却清新了些,我倒底怎么了?是天在罚我见意思迁了吗?可他不是说要怜取眼前人吗?我又没说我的身世,为什么我说不出话来?是怕我说漏嘴,让我禁言了吗?“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呜呜,这是怎么了?”
“慧儿,你睁开眼睛,跟娘说句话,慧儿,我这可怎么向容德交代啊!”
我掀过被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我闷死自己算了。自认也没做过什么恶事,为何不幸总落在我身上?“夫人,大夫来了!”“慧儿,快把手伸出不,让大夫瞧瞧,听话,快拿出来!”
手被朱氏拉了出去,梅花掀开了被子,一阵清新的空气快速进入我的鼻子,入了肺腑。我的脑子清楚了几分。
“夫人,是思虑过重,心脉受损,使得言行不听指挥。切忌不可再受刺激,我开个安心的药方,好生调养,兴许过几日就好了。”我抓住大夫的手,惊问道:“你是说能好吗?”
没声音,大夫一片茫然,朱氏扶我躺下,嘱咐人去抓药,又让梅花寸步不离的陪着我。
我紧握着双手,身体却瑟瑟发抖,如果我成了哑巴,那该如何是好?那和尚如何真是这一世的胤禛,我该怎么办?跟着去做尼姑吗?可是容德怎么办?难道我不爱他吗?天啊,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门嘣的一声,容德转瞬到了床前,抱起我焦虑万分,心口起伏,喘着粗气,急问道:“慧儿,你怎么了?早早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我凝视着他,任由泪水倾泄。他浓眉深锁,眼神凄然,打量了我片刻,紧紧地抱着道:“慧儿,你这样会急死我的,你知道吗?接到传进来的话,我的心顿时凝固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我扶着他的肩头,唯一能动的只有泪水。半晌才回过神,轻轻推开他,比划着道:“我要去寺院,你带我去寺院。”容德拭去泪痕,轻问道:“你是说寺院吗?好我带你去!”
正说着朱氏跟丫环进了门,朱氏接过丫环手的药碗,又递给了容德,叹道:“许是中了邪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去寺院烧个香也好,兴许就好了!为过先将药吃了,好好在家静养几日再去,也不迟!”容德点头道:“娘说的对,等吃了药再说!”
傍晚十分,永琰带着御医来了。大婚后的十五阿哥,人也似大气了不少,少年早成,这也是大清皇室历来的铁规。经太医一把脉,也是大致的说法,开了药算是完事了。
永琰探问道:“小小年纪,怎会思虑过重呢?容德你是怎么照顾慧儿的?欺侮她了吗?”
容德苦着脸道:“十五阿哥,我怎么会欺侮她啊,我疼她都来不及。出门前还好好的,真是奇了怪了!”
我疲乏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又闪现出雍正的身影。我一定要问个明白,弄个清楚,不然怎么过余下的日子。
永琰缓缓地道:“我总觉着慧儿常常满腹心事的,我就不明白,一个姑娘家有什么可想的?难道你也不是她想嫁的人?”
房里一片寂然,容德一丝不快地道:“十五阿哥说笑吧,怎么可能?”
永琰似意识到自己的失口,清了清嗓子道:“慧儿好好静养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容德送永琰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坐在我床前,默不作声。我睁开了眼睛,见他失神地用手撑着身子,坐在床沿上。心里一阵揪急,伸手晃了晃他的手臂,他才回神淡笑道:“怎么了?渴了吗?还是想吃点什么?”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张着嘴道:“对不起,我总是对不起你…”
容德激动地扑在我的身上,将我的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臂上,另一手慢慢地拨动我的云鬓,紧紧地凝视着我的眼眸,似在窥探我的心灵。睫毛一动不动,半晌才柔声道:“慧儿,是我对不住你,竟没在意你的心思,虽觉着你有心事,却没太在意,总觉着你天真烂漫,笑语盈盈,对不起…等你好了,你一定要告诉我,那怕你告诉我,你爱的另有其人,我一定放你…”
我眼眶一热,伸手绕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实在不忍心看他那张痛楚的脸,尤其是那双似在滴血的眼睛。他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用脸蹭着我的脸,哽咽道:“慧儿,你说过会守着我一辈子的,我不相信你不爱我。自从你接受我的那天起,我像生活在极乐世界里,原些那些没你的日子,就像梦境一场,难得想起片断。你到底是怎么了?”
永琰的话对容德似当头一捧,他百感交集,对自己失去了信心。让我想起了十三曾在景陵抱着我流泪的场景,他离逝前似解脱的面容。我抱着他无声的痛哭。
他忙抬头,安慰道:“慧儿,别哭,你不能再激动了。我陪着你再睡会可好?兴许起来就好了!”
紧紧地依着他,心里踏实了许多。如果容德离我去了,我一定会心如刀割,思他,想他,难道这样还足以证明我爱他吗?那个了空为何来说这么几句话?是想告诉我前世因为泄了天机,才使魂魄难归正道,穿浮于世间吗?惜取眼前人,这个自大的家伙,我为什么不惜取眼前人,要不是他的出现我怎么会有今日的惊颤?
五日后,我的病还是老样子,一大早容德让成子套好马车,出了城。容德这几日形影不离,连宫里也不去了。令贵妃又派御医前来,还是老样子。福家的人也陆续前来探望,都望而嗟叹,估计从今后都当我是哑巴了。
一连转了几个寺院,香山寺、碧云寺、红螺寺全都去了,就是没有了空这样的和尚。无耐之余只好往回走,京城的小寺院几百座,要找人还真是大海里捞针,容德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陪我逛着。
掀开了帘子,突而觉着这一带好眼熟,忙挥了挥手,容德忙让成子停车。我跳下了马,郊外的深秋阵阵寒意,幸亏穿了厚实的衣衫。枯草向远处漫延,树林里青黄相接着,那边不就是山庄的入口吗?
我提起斗蓬往前跑去,笨重的衣服让我动作迟缓。容德边追赶边唤道:“慧儿,你这是去哪儿啊?”
我这才想到不可泄密,忙回头,比划道:“让成子在那边等我,我要解手!”
容德笑睨了我一眼,还是紧随道:“我陪你过去,万一山里有狼怎么办?”
容德朝成子嘱咐了声,牵起我的手朝我指的方向走去。一路思忖着等会怎么跟他说比较合理,兴许他会想从前一样乐于得到答案,却不逼问原缘!
山庄入口早就荒草树枝掩蔽了,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条缝隙。兴许黄叶下的石板使然,草木无法破石而出吧!
容德指指边上,背过身道:“我挡着你,这荒郊野外也没人看你,快点啊!”
我拉着他,低头往林子里钻,容德不解地道:“慧儿,你这是想去哪儿啊?里面都是荒草,荆棘的,别进去了!”
我硬是拖着他往里走,他慢慢拨开树枝,又取出随身带的小刀,将一些刺林削开,戏笑道:“要是想狩猎,也得带好东西才来呀!慢点,你别动,免得手扯破。”
有时做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处,是别人在揣磨你的想法,不想说就不说,也没人会怪你。片刻一条被水冲出的石头泥路出现在面前,经过这些年原些挖的坑早就平了。山林中的灌木都足有一二米高,兴许这里还有野猪出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