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也是一场战争
“你爸不要逼我上梁山！”沈秀英越说越窝火。“大不了我们娘几个搬别墅去住，这房就留给你爸，和他亲爸亲妈成天腻歪着，母慈子孝！”
“妈，你别气了。”柳落雁也只有暂时安抚她，“晚些我打个电话给爸，问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他要真是一心想跟爷爷奶奶一块过，就刚才你那话，让他跟他亲爸亲妈住！”
“你到时来看，你叔叔那家子也得搬进来住！”沈秀英的嗓门都有些干哑而粗砺，“上月你奶还抹着眼泪说，你叔也想来县城做点小生意，没房子住，还问我哪有房子租呢。我当时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她老人家算盘可打的响，顺顺当当想把那一家子都牵过来住吧！”
“老妈，你可得顶住！这先例要是开了，你就等着他们时不时地狮子大开口吧。”柳落雁心里也生出些许无力感，“到时我们那个外公舅舅又得说，你光顾着婆家了，他们也得来分一杯羹！妈。有你哭的日子！”
“小雁......”沈秀英不是把她当女儿，倒是朋友一般倾诉，“有时候我想想，这些烦心事能用钱解决的，是不是拿点钱打发他们算了，也好耳根清静。可是想想他们曾经是怎么对我们的，我就十分不甘心！一句话，凭什么！”
“妈，先别想这些了。”柳落雁劝道：“我们也马上放假，等我和小鱼回家，一定会帮你赶走这些厚脸皮的！”
“嗯，小雁，妈就等着你回来帮我分担了。”
家长里短这些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老妈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也是身陷其中苦恼不已？
还是做小孩子好啊！
“妈，有件事，我问你，你可得说实话！”柳落雁语气坚绝，“房产证上，还有银行折子，写的是谁的名字？”
沈秀英沉默，有些苦涩地问道，“小雁怎么会问这个？”
“记得还在村子里那年，我和你去银行存钱的那次，我说要用你的身份证开本折子，你当时还骂了我。”柳落雁追问。“这事还记不记得？”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
“妈，你不要觉得我的做法很残忍。”柳落雁叹气，“他是我爸，我怎么会想着处处堤防着他。但是，正是因为他是我们的亲人，有时候，也因此难免造成彼此伤害或被伤害。爸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比我们更清楚。他孝顺，这不是坏事。但若是愚孝，就是一个家的不幸了。”
顿了顿，又道：“爸对于我们来说，是亲人。在我们眼里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的爷爷奶奶，在爸眼里，也是他的至亲。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也许他认为，手心那么多肉，稍微匀出一点点给手背，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沈秀英轻轻一叹，苦涩涌上心头。“想不到，我跟你爸，有天会到这一步。钱哪，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钱怎么不是个好东西了？”柳落雁轻笑，“没钱你还想过上好日子？我们姐弟几个还想上大学？关键是你怎么看待利用它，掌握得好了，如鱼得水，钱就是个好东西！你始终要在心里想着，我是因为爱你，爱这个家，才会去这么做。”
“小雁你说的对。”沈秀英苦笑，“当时为了公平起见，也照顾到你爸心里的想法，房产证上一半是他的，一半是我的名字。看来，我得找个保险地将房产证都锁起来。万一哪天你爸背着我，偷偷把哪套房子过户给了你奶你叔他们，我是哭都来不赢。”
“妈，这事，你千万别跟我爸硬碰硬！”柳落雁告诫道：“别对他也拿出你商场上那副强硬作派，他不是你的员工！记得啊，一定要装弱，必要时在他面前装娇！这男人啊，都是怜香惜玉，同情弱者的。”
“你倒门清！”沈秀英忍不住笑出声，“一大把岁数了，要我在你爸面前扭捏作态，我可真做不出来。”
“装弱，是让你装弱者！又不是让你在我爸面前像那些妖婆子一样。挤眉弄眼的。”柳落雁翻白眼。
“我装弱？”沈秀英头痛，“我这样子，装得过你奶奶？情况摆在那，任谁都会去同情你奶！”
“别人那是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我爸会不清楚这些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才有今天的成果。”柳落雁轻轻一叹，“妈，这种事不用我教你。你打角落里那么一坐，默默地淌几滴泪，也不消多说什么，爸自然也会起怜惜之心。你就是一直表现的太强悍了，你要让爸知道，你也会累，你心里也很苦，博取他的同情！”
“这样......行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柳落雁恨铁不成钢，“妈，这也是一场战争。谁输谁赢，可不像商场上做生意那样！记住，我爸这人，吃软不吃硬！”
“我好好消消化。咦，小雁，你上辈子要是没结过婚。我都不相信！这婆媳关系，相夫之道，你懂的可不少！”
柳落雁紧张地看了眼一旁竖耳倾听的小鱼，忙打断她的话，“妈，你胡说什么！好了挂电话了，我等会打个电话给爸。”
柳沉鱼见她挂了电话，忽然叹了口气，“我都不愿再长大了，结婚后婆媳关系似乎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柳落雁朝她无力地笑笑，“我们不能怕噎死。所以就不吃饭吧？再说了，我们家小鱼这么温柔善良，一定能遇上个好人家。”
“八字还没且撇的事。”柳沉鱼微红了脸，催促道：“你不是说要打电话给爸吗？”
“爸那样，我想想就头痛。”柳落雁抓了把头发，“还不能来硬的，我要是直接问他，怎么把爷爷奶奶接过来让妈堵气，回家他非得胖揍我一顿不可。”
“依妈那脾气，这辈子怎么可能跟爷爷奶奶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柳沉鱼皱眉，“不过这事搁我身上，我也会很为难。毕竟，那是亲爸亲妈。”
“我要有那种爸妈，才懒得理会。”柳落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们让爸没空理会不就得了？得让他很忙很忙很忙.......”
柳沉鱼望见妹妹脸上那阴险狡诈的笑容，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你准备怎么算计咱爸？”
“什么叫算计？”柳落雁白了她一眼，“我这是帮他，也就是帮咱家。瞧瞧这没良心的小鱼，枉费我一片苦心啊......”
“好了好了，你快打电话吧。”柳沉鱼受不了妹妹那模样，急呼呼地把电话就塞给她。
柳落雁拔通她爸的电话时，那头的柳燕飞果然没好气，语气平板地冷哼，“你妈派你来当说客的吧？”
“哎呀，爸，什么说客不说客，我想你了呗！”那语气嗲的一旁的柳沉鱼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柳落雁自个也差点华丽丽地吐了，可偏偏柳燕飞不为所动。
“女儿不孝，这不是想来关心关心老爸嘛。”柳落雁嘿嘿干笑，“咦，爸，最近生意怎么样？”
“就那样，还过的去。”柳燕飞的语气一直硬绑绑的。
“爸。你这样我和小鱼小夏小秋小月可要伤心了啊？你为了亲爸亲妈，连带着把你自个的亲女儿亲儿子都恨上了啊？”柳落雁也沉了脸，“你要是不想跟我们过，我等会就跟妈说一声，不要过得了！你抱着你亲爸亲妈，相亲相爱好好过一辈子！”
“小雁，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爸？”柳燕飞正欲发飙，终是生生地压抑住怒火，呼了口气，道：“我没有把气撒在你们身上。只是，你**所作所为，太让人心寒了。”
“妈怎么让你寒心了？”柳落雁毫不客气，“你这辈子娶了我妈，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得，也真是怪我妈，没有我妈，我们家那超市那别墅那二十几套房子也就没了。继续过那苦啦吧唧的日子，也就没人惦念着！咱那外公舅舅爷爷奶奶叔叔们，哪个不是巴不得躲的越远越好，你亲爸亲妈还怕着你朝他们哭穷，也就不会来烦咱家，闹出家庭内部矛盾了！”
“我就知道，你妈把你们一个个都拉拢了。”
“我妈用得着拉拢我们？”柳落雁完全不给她爸面子，“我亲爷爷亲奶奶你亲爸亲妈，当初是怎么对我家的，我可是铭记在心！我不是小孩子，还用得我妈教唆？”
见他沉默，柳落雁终是叹道：“爸，你有没有体谅过我们，体谅过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你觉得，在经历过那样的过去之后，我妈、还有我们，有可能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吗？”为什么她老爸，愚孝的势头，有增无减？
“小雁，我也知道你妈心里不好受。”柳燕飞很无奈地叹气，“只是你爷爷奶奶，是生我养我的人。他们也老了，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我不是想着.......”
卷三 第五十三章：先打压再算计
第五十三章：先打压再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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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爸！”柳落雁不想听他这副论调，“可你要记住，你亲爸亲妈不是生我妈养我**人，这辈子我妈不欠他们的！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也不欠他们的！你要对你亲爸亲妈尽孝，妈也没阻止你，我们都不会阻止你！可你别拉上妈拉上我们几个，对你亲爸亲妈尽孝！”
“小雁.......”一旁的柳沉鱼拽了她一把，“刚不是说好好谈，不要硬碰硬吗？”
“我话不说难听点，他哪会明白！”柳落雁气呼呼，“喂，喂.......挂电话了？爸连这话也受不了？”
“我还在呢。”电话那头柳燕飞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我说，哪有女儿这么同老子说话的？”
“爸，咱这不是封建社会的家长制，长辈说句话做儿女的没人敢吭声。”柳落雁哼哼，“咱可是民主家庭，家里有事，做儿女的都有表决权。”
柳燕飞冷哼了声，不语。
“爸，这么多年，你还没明白，孝心重要，自己的小家更重要？”柳落雁叹气，“要在保证自己小家的利益不受侵害的前提下，去尽你的孝心。”
“不就是接你爷爷奶奶来吃顿饭吗？不就是住了几天？你妈连这个也容不下？”
“你还要我妈怎么退让？要是妈也把外公接过来住个几天，你难受不难受？”柳落雁几乎想拍桌子了，“还有，你凭什么要我妈去容忍你亲爸亲妈？”
二中旁的房子是我妈种大棚赚的，县城那二十一套房子也只有现在住着的这套是当初你们一人出一半钱买的！连别墅也是我妈用经营超市的钱盖的！爸你凭什么想把你亲爸亲妈接过来就接过来？将来搬别墅，我妈就是一句话，有没有你住的地还是一回事，你还想着把你亲爸亲妈接过去一起住？
这些话，柳落雁压抑着没说出来，却有一种非吐为快的冲动。
“柳！落！雁！”电话那头是暴喝，咬牙切齿的声音。
“爸，我还真不怕你凶我！凡事，我们都要凭良心讲道理。”柳落雁冷笑，“我妈这么体谅你，赚的再多，也奉你为一家之主。可是你问问自己，你有没有去体谅过她的苦心？”
电话那头，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爸......”柳落雁语气缓和下来，“你想尽你的孝心，也有很多种方法。你每个月都偷偷给爷爷奶奶钱，别以为我妈不知道，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我妈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还不偷笑？你怕他们舍不得吃好吃的，每个月你亲自买菜回去，让叔叔煮了给他们吃，不是一样的？何必让我妈难受？她不阻止你尽孝心，你也别拉着她一块尽孝心！爸，你要讲道理。”
柳燕飞冷哼了几声，“小雁，你还真是越来越欠抽！”
“爸，你就说我的话在不在理？”柳落雁还是第一次这么训她老爸，心情也澎湃着哩。
“女大不中留，早点嫁了得了，省得留在家里还要受你的气！”柳燕飞的声音有些矫情的味道。
“这还真不用您老操心。”柳落雁笑吟吟，“爸，我知道我妈赚的钱多，你们之间差距越来越大，我妈有时候难免老气横秋，不经意间伤了你的自尊心。”
柳燕飞又是冷哼了声，“连你这个女儿眼里都没我，你妈还会把我放在心里？”
“嘿嘿，爸，你还真该是有危机意识。”柳落雁故意激他，“你想想，在县城里我妈也算是个富婆了，虽说生了五个孩子吧，可现在她那模样保养的，看起来也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美妇，追求者也不少哦。”
电话那头柳燕飞磨牙的声音，“柳落雁，你皮痒了是不是？”
“好啦爸，我只不过想劝你对妈好一点，多体谅下她工作辛苦。”柳落雁状似漫不经心，忽然转了话题，“对了，据说现在合股办私立医院不错，爸你有没有想法？”
柳燕飞果然很感兴趣，连着追问细节。
最后的谈话很平和，充分展现了父慈女孝的场景。柳沉鱼抹了把冷汗，总算是嘘了口气。待他们终于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倒底是怎么算计爸的？”
“我是拉他一把，说什么算计这么难听。”柳落雁笑嘻嘻，“我怂恿老爸办私立医院去了，这单子买卖，肯定赚钱。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一门心思忙医院的事，他就没心情再管那些屁大点的家庭斗争了。到时候什么不是妈说了算？有我妈在家里蹲着，咱那爷爷奶奶还敢时不时地赖上我家？”
“真够阴险的你！”柳沉鱼轻叹，“其实我觉得爷爷奶奶虽然那样对我们，但好歹也过去我么多年了，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把他们当敌人一样看待？”
柳落雁一鄂，为什么？小鱼那会虽然长大了些，但总之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心地又善良，早就不记仇了。但她那会已是成年人的心智，亲人的无情无义深深地烙印在她心上。可以说，她才是那个可以与她妈感同身受的人。
“也许吧。”柳落雁有些迷茫，她是不是太纠结于过往了，“我也说过，我和妈不会阻止爸向爷爷奶奶尽孝，毕竟那是他亲爸亲妈，血浓于水，他能够不去计较爷爷奶奶所做过的一切。但我不能，妈也不能，爸只要不拖着我们一块逼我们也对爷爷奶奶如何有孝心就成。”
“我明白。”柳沉鱼点头，“妈也是爸每月给爷爷奶奶生活费她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但想到搬来与我们一同住，她就受不了。”
“哎，不要说这个了，想想就觉得心烦。”柳落雁瘫在椅子上。
“走吧，该去咖啡屋准备午间营业了。”柳落雁不由分说拖着她就往外走。
晏次啊晏次，周末你不来帮忙，我多累啊！柳落雁心里哀怨地控诉。
柳落雁也免不了会去想，晏次的心里，对他那个家，对他的亲爷爷，又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任何一个人，都会渴望家庭的温暖、亲人的认同。那么，若是有一天，他的爷爷找到他，对他说，回家吧......
晏次，又会如何选择？
他选择回家，就会放弃她.......对吧？
柳落雁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心底一片寒凉。
她不能也不应该阻止他回到亲人身边去，可是.......若是要以离开他.......为代价呢？
她该怎么办？
卷三 第五十四章：暮的心
第五十四章：暮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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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的话语，依然萦绕在耳边。
他说，“小落，我不想忍了......”
她一直不明白，他那会为何要压抑着对自己的感情。
或许，他早已预料到，就算他脱离了那个家，他的婚姻，不可能不被*涉。他这辈子，不可能娶个普通寻常的女子。
抑或者，他心底隐隐存了希望，有一天，能重返那些家。就算嘴里不说，就算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但凡人，都是会渴望亲情渴望家的温暖啊！晏次的爷爷，与他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如何能不相见？
柳落雁沉默了，恍神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就算他紧实而温暖的怀抱，他热烈缠绵的亲吻，都无法赶走她的不安。
“怎么了，小落？”他紧紧地拥着她，陷在沙发里，轻抚着她紧蹙着的眉眼。
她仰起小脸，摇了摇头，勉强一笑。
学校今天放假，姐妹俩买好了后天回家的火车票。柳落雁感激小鱼能体谅她，暑假两个月不能见面，在离开前，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明知道女孩子要矜持些，她仍是踏进了他的家门。那深深的不安感，让她只想紧紧抱住他。
“小落，暑假不要回家好不好？”晏次轻吻上她的唇。
柳落雁望进他眼里，几乎被他眼中的温柔溺毙，但愿从此长醉不要醒。可是......
“不行.......我妈要是知道我不回来是跟你在一起，肯定会骂死我！”柳落雁很努力地摇着头，“再说了，你暑假那份兼职，正好是法资企业。我留在这里，你哪里能踏实工作，只会分你的心。”
他紧紧搂住她，在她耳侧呢喃，“真舍不得与你分开，两个月，太长了。”
“我开学前提前一周过来看你......”话未完，她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
“不行，两周好不好？”他讨价还价。那无耻地耍着赖皮的模样，深深地撞痛了她的心。
她望着他，深深地凝望，忽然间眼泪就下来了。她无法想像，自己的人生中，不再有他，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不能没有他，不能......
“小落，好好的怎么哭了？”他吻去她脸上的泪珠，那么温柔。他怎么不知道，她舍不得与自己分开。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醒了醒鼻子，难为情地把脸埋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那好闻而熟悉的气息。
“暮，今晚你做饭我吃好不好？”
“你这个傻瓜，还饿着肚子？”晏次心疼地站起身子，“家里没什么食材了，我带你出去吃。”
她不知道，当他如往常般与她通电话时，她却在下一秒出现在自家门口，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望着她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羞，红着脸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他只想把她拥在怀里，就这么一直亲吻着她。咳咳，竟忘记她是空着肚子过来的。
柳落雁摇头，“就在家里吃吧。”
“嗯。”他起身去翻冰箱，皱着眉，“我们去趟超市，买些食材回。”
“不要！”她上前从背后搂住他，“我想吃意大利面，第一次你做给我吃的那种。”
“那个啊......”他轻笑，记起那回她来厨房到处找吃食的模样。
冰箱里仅剩的食材也刚好只能做意大利面，柳落雁倚在门边，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像微风吹过，漾起异样的情怀。原来，光看着锅中氤氲而起的蒸气中熏的模糊了的那张脸，就会如此的温暖。
幸福是什么？不是花前月下，不是卿卿我我，只是如此而已。
“好吃么？”他在餐桌对面坐下。
“嗯。”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腔，忽然仰起小脸望着他，“这道菜，你这辈子只能煮给我吃哦！就叫暮的心，le- c※#339;ur- de -Phoebe!”
“傻瓜，只是寻常的一道西餐而已，怎么能代表我对你的心。”
“不要，我只要你煮意大利面给我吃，一辈子都要！”她的表现，似那些普通寻常偶尔对着恋人撒娇胡搅蛮缠的女孩子。
“一辈子吃意大利面？”他好气又好笑，“你不嫌烦？”
“不嫌！只要是你煮的！”她一脸认真的表情。
“嗯，吃吧，别饿着了。”他探手揉乱了她一头黑发，那么习惯宠溺的动作。
填饱肚皮，两人一块收拾着厨房，柳落雁恍惚觉得他俩就像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有......家的感觉。
直至他吩咐她去洗澡了，柳落雁才尴尬起来。一开始头脑冲动，只想着要见到他，却未曾想到晚上怎么办，同床......共枕么？
七月的夜里很热，他很体贴地调好冷气，又给她找出换洗衣服。
柳落雁从他手中接过那件柔软细棉的白衬衫，耳根子顿时红了，几乎是逃进了浴室。心脏扑通跳着，若不是她用手按住，几乎要从她嗓子眼里跳出来。
磨磨蹭蹭许久才出来，空荡荡的白色衬衫下，是赤luo光滑的少女胴体，娇嫩如花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热气的蒸腾，她原本白晳的脸颊泛着潮湿的粉红，她的眼神，亦是氤氲而起的雾气。清纯而性感，致命的吸引力。
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黑眸，登时幽黯的深不可测。
柳落雁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溜进房间猛然关上门，心脏还扑通乱跳着。坐在大床边，用干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湿发。害怕羞愧中，又夹杂着某种隐隐说不出口的期待......
不行！她怎么这么不害臊呢！
但光想像着沐浴着的他的样子，便足以令她耳根发烫，头脑一阵夺目的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