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怪物啊!
瞅着李景与苏信那诧异的表情,谢安暗暗发誓,回去之后,一定从长孙湘雨那个女人手里诈一支单筒望远镜来,要不然,他这一军之中实际上的总指挥,在这等规模的战场上简直就是睁眼瞎啊。
想到这里,谢安无奈唤来一名东军将士,吩咐道,“去问问,究竟是何人在关上挑事!”
“诺!”那名东军士卒一夹马腹,朝着唐皓等人的方向急速奔去。
望着那名士卒离去的背影半响,谢安忽然转头望向身旁的李寿,问道,“喂,你瞧地见关楼上开骂的敌将么?”
李寿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疑惑说道,“瞧不见,怎么了?”
“不,没什么…唔,这样我心情就好多了!”
“…”
不多时,那名士卒便骑马回来禀告。
“启禀大人,在关上出言不逊,辱骂唐皓将军等人的,乃函谷关主帅秦维,小的询问过唐皓将军麾下的士卒,据说此人乃叛军贼首王褒的心腹,是故,王褒留此人镇守函谷关,还封此人做什么函谷关兵马大都督…”
“言下之意,这秦维是顽固分子咯?”轻笑一声,谢安微微一思忖,笑着说道,“麻烦这位兄弟再跑一趟,转达唐皓将军等人,就说,在朝廷拒不赦免的人员名单中,添此秦维一人!”
“诺!”东军士卒抱拳领命,拨转马首,再次朝着唐皓等人的方向奔去。
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谢安,李寿笑着说道,“你这是杀鸡儆猴么?”
“谈不上,”谢安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只不过是给函谷关上的叛军将士一个可以用以对比的榜样罢了…光是有张栋、欧鹏、唐皓这等优秀的榜样还不够,还得弄个反面教材出来才是,否则,有些人不会乖乖听话…”
“言之有理!”李寿轻笑颔首。
而与此同时,唐皓等人依旧在与函谷关上的叛将对骂,忽见一名东军士卒飞奔赶来,心下微微一愣。
“唐将军,谢大人有令…”说着,那名士卒策马靠近唐皓,附耳对他说了几句,只听得唐皓不住点头。
“好,谢大人的意思,末将明白了!”冲着那名东军士卒一点头,唐皓深吸一口气,朝着函谷关上叛军喊道,“关上诸位将士弟兄听着,方才唐某接到安平大将军传令,如下:叛将秦维,执迷不悟,其罪不赦,破关之后,按叛国之罪论处,凌迟处死,其家眷,诛三族!——但凡与此贼为伍者,一并罚之,其罪不赦!”
函谷关上秦维听闻,又惊又怒,气地面色苍白,指着关下的唐皓,厉声吼道,“放箭!放箭!射死这卑鄙小人!”
然而令秦维感到惊怒的是,在他下达了将令之后,竟无一人听令,关楼上大部分的将领,都不动声色地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见此,秦维大怒,一把抓住一名将领衣襟,怒声骂道,“马聃,本帅的话,你没有听到么?难道你也想与唐皓一样,投降周军?”
名为马聃的叛将低着头,低声说道,“末将…不敢!”
“既然如此,你便亲自操弓,替本帅射死唐皓!”
“…”
“你还在犹豫什么?”
“…”
秦维连喊几声,那马聃只是低头不语。
秦维勃然大怒,一把将马聃推到在地,锵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怒声骂道,“马聃,本帅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射死那唐皓,否则,本帅便斩了你!”
但尽管如此,摔倒在地马聃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见此,秦维心中愈加恼怒,举起利剑便要朝着马聃的脖子砍去,继而,便他麾下几名心腹将领拦住。
“秦帅三思,马聃将军亦是我函谷关善战之将,若无端将其斩杀,非但士卒不满,更会使得军心不安,甚至引起兵变…”
“是啊,秦帅,西征周军此举,无非就是要搅得我关上将士不和,互生间隙,秦帅理当好言安抚,且不可一时冲动,否则,便是将关内将士的心,往周军那边推啊!”
秦维总归也是领兵作战的将领,知晓军心的厉害,在思忖了良久之后,终究将手中的佩剑收回了剑鞘,望着西征周军中军所在,咬牙骂道,“我说周军何以不攻城,原来是打着攻心的主意么?——好个绝户计!”
正说着,他神色微微一愣,他注意到,城外的西征军,有一个方阵的弓手,已举了手中弓对准了函谷关的方向。
与此同时,城外,唐皓正出言指挥指那一万弓手方阵。
“朝天射,都朝天射…尽量莫要伤到函谷关上的将士们,我等此番乃是为将安平大将军与谢大人的[善意]传达给关上的弟兄们,并非要加害他们性命,都注意了!——放!”
伴随着唐皓重重一挥右手,那万人方阵的弓手当即松开手中箭矢,只听嗖嗖一阵乱响,近万支箭矢迅速窜向函谷关上空。
而此时,函谷关上的守军也注意到了这波箭雨,纷纷寻找掩体躲避周军的弓箭。
毕竟西征周军已经向他们传达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旦函谷关陷落,只要是愿意投降的,且与秦维没有瓜葛的人,一概赦免叛国之罪。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愿意与代表着大周朝廷的西征周军死磕?还不得一个个躲起来,等着破关的那一天?
不得不说,此刻的函谷关守军,已没有了想要誓死奋战的意思,尽管他们不敢就这么表达投降周军的意思,然而也没有了想要殊死抵抗的想法,几乎大部分的叛军士卒都在思索如何能过活到破关的那一日,而不是如何击溃周军。
从这一点可以证明,谢安的文伐之策,其初步成效,非同一般。
西征周军的箭矢,极为密集射向函谷关,但令关上守军感到奇怪的是,那些箭几乎是以直角的角度笔直朝着函谷关上上空射去的。
抛射?
关上一名叛将眼中露出几分愕然,暗暗说道,就算是抛射,这种角度射过来的箭矢,恐怕也已经没有了什么杀伤力,周军这是打算做什么?
伴随着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西征周军射到函谷关的箭矢,大部分都已落了下来。
正如那名叛将所预料的,尽管这一波箭雨足足有近万支,可关上的守军,却几乎没什么有伤亡,也是,那种落下时歪歪斜斜的箭矢,能有什么杀伤力?
当然了,也有几个倒霉蛋被箭头砸中脑袋,哗哗流血。
“这是…”一名被箭头砸中脑袋的叛军将士捡起了砸伤自己的箭矢,他这才发现,箭矢上的箭头,已被人有意地磨钝了。
忽然,他注意到,箭杆上绑着一张纸。
好奇之下,他拆了开来,发现那张纸上只写着一句很简单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凭着这张纸,出城投降的叛军,非但可以免死、且家眷连坐之罪,还能减刑:最先向周军投降的一百人,免所有刑法,前五千人减刑三等,前一万人减刑二等,前两万人减刑一等。
望了望左右,那名士卒悄悄将那张纸贴身藏了起来…
而此时,其余关上的叛军士卒显然也注意到那些箭矢所帮着的纸条,在与相熟的同泽一番议论后,不约而同将那张纸条都藏了起来。
而此刻函谷关城下,谢安也已遥遥望见了那波射向函谷关的箭雨,拍了拍手,吩咐左右将军说道,“好了,戏演完了,该散场了!——传令下去,全军缓缓撤退!”
“是!”苏信、李景等将抱拳领命,策马回到自己曲部,指挥麾下的将士们缓缓撤离。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今日之事,否则,他们又如何会丢下自己的部将不顾,来到谢安身旁。
先是四万西征一军,其次是数千南军,继而是七万西征一军,在函谷关上将士捡拾那些箭矢上的纸条时,谢安麾下这近乎十二万大军,缓缓撤离了。
可以说,这十二万军队的将士只是来走了过场,像木桩一样站了小半个时辰,什么也没做就回去了。
尽管他们从自家将军口中得知,今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厮杀,可就算这样,也没想到是这样荒唐的事。
别说西征军的将士们不理解,就连函谷关上的叛军将领们,也是一头雾水。
明明是气势汹汹,率领着十二万大军在函谷关外摆好阵型,结果除了敲了半天鼓,派了唐皓等人与关上的将领展开了骂战外,几乎什么都没做就回去,哦,倒是射了一波箭,不过满打满算,也没几个叛军将士因此丧生。
“这周军虎头蛇尾,究竟想做什么?”望着缓缓撤离的西征大军,秦维心安之余,实在有些不解。
忽然,他注意到有一名将领正握着一张纸条皱眉观瞧,心下一愣,问道,“这是何物?”
那名将军闻言一愣,不敢隐瞒,如实说道,“启禀秦帅,乃是方才西征周军随箭射到关上的…”
秦维皱了皱眉,抢到手中,粗粗一瞥,继而大惊之色。
“快!——速速派人将这类纸条都收缴,就地焚毁!”
“诺!”
尽管秦维在意识到了不妙后,当即派人收缴这类纸张,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截止三个时辰后,那一万份用箭矢射入函谷关上的减罪文书,收缴至函谷关主帅秦维面前的,却仅仅只有一千来份,撇开那些纸条落到函谷关下可能性不谈,函谷关叛军士卒藏匿不报的,多达九千份。
甚至于,事发当夜,便有几名叛军士卒偷偷溜出函谷关,到西征周军的几个营寨投降。
起初是一个两个,继而是一个伍、一个什,紧接着是一个百人营、两百人营,以至于数日后,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一夜都有大量叛军士卒偷偷溜出函谷关,向周军投降。
可以说,但凡是家眷不在函谷关的,皆有意向周军投降,就算是家眷在函谷关在,也在思索如何连同家眷一道溜出关中。
纵观函谷关上六万叛军,几乎没有人在思索着如何才能够击溃周军…
第二十六章 两军并进:局势大好
——大周弘武二十三年九月五日,丑时——
在继宜阳八十里外的永宁城西城墙上,宜阳守将冯荣正与永宁守将章杰倍感紧张地望着城下那一片传来阵阵锣鼓声响的漆黑之地。
“咚咚咚…”
那震天的锣鼓声,足足持续了一宿,也搅地永宁城上的守军将士疲倦不堪。
但是没有人敢合眼休息,因为他们很清楚,在那传来阵阵锣鼓声响的漆黑之地,摆列着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西征周军,数量足足在万人以上。
正是这支西征周军的偏师,在短短八日内,前后攻克了伊阙关、大谷关、新城、陆浑关、宜阳等五个城池、关隘,以至于在昨日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了永宁。
一想到昨日傍晚时那数万西征周军列阵于城外的壮观景象,永宁守将章杰心有余悸。
他暗暗庆幸,要不是宜阳守将冯荣提前一步来报信,他不敢肯定他是否能够守住永宁。
毕竟永宁城中的兵力实在太少了,仅仅只有八千人,也难怪,毕竟叛军中谁也没想到西征周军竟然会派一支偏师绕路攻打这里。
“还有一个半时辰…”冯荣深深吸了口气。
章杰闻言望了一眼冯荣,他听得懂冯荣话中的深意,冯荣是想说,再一个半时辰,当初阳升起的时候,便是城外的周军大规模攻城的时候。
要知道自昨日傍晚起,城外那万余西征周军,便列阵在城外、严正以待,期间,震天的锣鼓声持续不绝,逼得章杰不得不将城内所有的兵力都用在守卫城墙上。
他很清楚,这是周军偏师的疲兵之计,用一半的兵力列阵在永宁城下,严正以待,期间敲锣打鼓,搅得永宁城内鸡犬不宁;而另外一半的周军,则趁此机会歇息一宿,等天明之后,再行攻城。
而永宁城内的守军,却为因为一宿的疲劳,而难以发挥出应有的战力。
或许有人觉得,既然冯荣、章杰二人看穿了周军的企图,为何还要照着对方的步骤行事呢?也留一半的兵力,岂不是更好?
理由很简单,永宁城内仅仅只有八千人,倘若让一半士卒去歇息,一旦周军在夜间骤然攻城,那么,永宁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冯荣、章杰二人不敢赌。
“何等卑鄙的用兵…”
强忍着一身的疲倦,章杰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昨日傍晚时辰,他在城上见过那支周军偏师的主帅。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异常奢华的美貌女子,一个叫做长孙湘雨的女人。
平心而论,章杰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女人。
当时,她坐在马上,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默默地观瞧着永宁的方向,然后一脸轻松地告诉他,她会在次日,举兵攻城。
然后,那个女人便离去了,只留下万余西征周军将士,像木桩一样站在城下。
当时章杰难以理解,何以那个女人会有那样的自信,几个时辰后,他明白了…
那个女人之所以留下那万余大军,就是为了彻底拖垮永宁城中守军的士气以及体力。
不难想象,当初阳升起,那万余疲倦的周军退下,换上另外一半在这一宿中吃饱睡足的士卒,这对于一宿未曾合眼、戒备着城外周军趁夜攻城的永宁叛军将士而言,那是何等的打击。
但是冯荣、章杰二人没有办法,就算明知那个那个女人的计谋,他们还是得乖乖就范。
如此,足足过了一个半时辰,初阳升起,天色渐明。
在城墙上几乎站了一宿的章杰活动了一下筋骨,因为他很清楚,天明,正是城外的周军开始攻城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暗暗告诉自己。
就算是战死,也要守住永宁,毕竟永宁是函谷关战线侧面的最后一道防线,在永宁的背后,那是渑池,那是函谷关、新安一带数万乃至十余万叛军的屯粮之所,也是叛军士卒其家眷所在,一旦永宁失守,叫这支周军偏师得以长驱直入,焚毁了渑池的粮草,那么这一仗,几乎可以说是不用打了,叛军一方再难有翻盘的可能。
“鼓声…停下了?”
冯荣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继而,这份惊讶缓缓被凝重所取代,他很清楚城外周军鼓声停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永宁这八千将士,即将面临对艰难的攻城之战。
但是令冯荣感到诧异的是,周军的鼓声停下了,然而列阵于城外的周军,却几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就着初阳照向大地的第一丝光线,冯荣隐约看到,那些笔直站在城外的无数周军士卒,依旧是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不解之余,冯荣心中隐约升起几分不安。
忽然间,他的双目瞪大了,几步冲到城墙边,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什么?”章杰愣了愣,顺着冯荣的视线望去,继而惊地倒抽一口冷气。
那整整齐齐排列在城下的,哪里是什么西征周军士卒,分明是一具具罩着士卒衣甲的草人,有的还顶着头盔,倚着长枪。
而在那无数具草人的后方,千余名周军士卒正扛着锣鼓乐器,缓缓撤退。
“…”冯荣、章杰对视一眼,均是一脸呆滞。
自己等人夜里看到的朦胧影子,难道就是这些草人?
被耍了…
章杰狠狠一锤城墙上的砖块,忽然,他猛地抬起头来,惊声问道,“周军呢?周军何在?”
随着旭日冉冉升起,天色逐渐放亮,但是即便如此,章杰依然没有发现周军的行踪,仿佛那数万周军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回事?
就在章杰不能理解周军的意图时,忽然,冯荣面色大变,惊声说道,“糟了!——那个女人,攻渑池去了!”
“什…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永宁还没…”说了半截,章杰的话语戛然而止。
对啊,谁也没有规定,一定要攻下永宁之后才能去攻打下一个城池的渑池…
想到这里,章杰惊声说道,“快,冯将军,我等尽点城中将士,援救渑池!”
“那永宁…”
“不要了!——渑池事关重大,绝不容有失!”
冯荣闻言点了点头,继而皱眉说道,“可倘若那个女人是昨夜走的,我等恐怕追赶不及啊…”
“追赶不及也要追!”章杰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明日天明,看本军师轻取永宁!]
回想起那个女人昨夜傍晚离去前那气焰嚣张的话语,章杰气地面色铁青,重重一锤城上的砖石。
“何等卑鄙…”
——与此同时,永宁西北六十里——
正如冯荣、章杰所料,长孙湘雨正与刘奕万余大军,朝着渑池进发。
忽然,长孙湘雨秀眉一皱,侧过头去,用扇子遮住自己的面孔。
“嚏!”
“唔?”此军主将刘奕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连忙说道,“军师莫不是受寒了?——来人,将御寒衣服取来!”他的话中,充斥着担忧。
“不必了,”长孙湘雨微微摇了摇头,继而轻笑说道,“并非受寒,多半是有人再背后骂我吧…比如说,永宁的守军!”
刘奕闻言一愣,继而忍俊不禁,轻笑着说道,“倘若末将是那永宁守将,多半也要被军师气死呢…他们定以为是疲兵之计,却想不到,那阵阵鼓声,不过是为了掩饰我等从城池侧旁潜行罢了,在永宁守军傻乎乎地与城下草人对峙时,我等早已金蝉脱壳,远奔渑池…”说着,他顿了顿,犹豫说道,“不过军师,放着永宁不顾,这样好么?”
长孙湘雨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本军师既然说了轻取永宁,自然会兑现…当冯荣、章杰二人瞧见城下与其对峙一宿的并非是我军将士,他二人自然也会想到,我军定当是奔渑池而来,渑池乃叛军屯粮重地,不难猜想,此二人定会点尽城内兵马,飞奔赶来…齐郝将军身旁尽管只有千余人,但要取一座空城,费地了什么气力么?”
刘奕闻言一愣,继而笑着点头说道,“军师所言极是,齐郝将军尽管带着人在城下敲了一夜的鼓,不过要取一座空城,自是不在话下…咦?军师的意思,是叫齐郝将军取永宁?那项青副将的四千弓骑兵…”
“自然是伏击永宁的追兵!”瞥了一眼刘奕,长孙湘雨淡淡说道,“用四千弓骑兵去取一座空城,未免也太掉价了吧?”
刘奕面色一红,抱拳说道,“军师深谋远虑,末将不如!”
“呵!”长孙湘雨淡淡一笑。
而这时,前方忽然奔来一匹快马,至长孙湘雨面前。
“启禀军师,罗副将来报,观渑池防守,似乎并不知我军靠近…”
“很好!”啪地一声合拢了手中的折扇,长孙湘雨沉声说道,“快马报之罗副将,叫他莫打草惊蛇,藏于林中,待半个时辰后我大军赶到!”
“诺!”那骑兵抱拳领命,拨转马首,飞奔而去。
望着那名士卒离去的背影,长孙湘雨回顾刘奕,问道,“乌彭将军准备地如何了?”
刘奕还未说话,乌彭已骑着一匹快马从大军后方赶来,只见他身穿叛军衣甲,发束凌乱、浑身鲜血,看上去说不出的凄惨。
见此,刘奕笑着说道,“看样子是准备妥当了!”
或许是听见了刘奕的笑语,乌彭咧了咧嘴,苦笑说道,“在新城时被你[杀]了一次,眼下,又要被你[杀]一回…军师,下次要不换换吧?”
长孙湘雨淡淡一笑,也不说话,缓缓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喃喃说道,“那家伙,不知眼下在做什么呢…”
刘奕与乌彭二人对视一眼,很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断长孙湘雨的念想。
——与此同时,距函谷关二十里,李景、费国军营——
在长孙湘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扫平函谷关后方的叛军势力时,谢安这十一万余大军,依然被拒在函谷关外。
按理来说,这种僵持对于两军士气而言,着实是个打击,但是这一次,西征周军的一方,没有一个人担忧。
要知道在这几日,每到夜晚,函谷关上的叛军士卒,便陆续不断有人偷偷溜出关外,向周军投降。
起初是一个两个,继而是一个伍、一个什,紧接着是一个百人营、两百人营,以至于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尽管函谷关主帅秦维派人督查,但依然是屡禁不绝。
截止到第三日,便已有大约两千余叛军向周军投降,这还不包括函谷关上的叛军将士在趁夜色逃出关时,被逮住就地斩杀的人。
而谢安也遵守承诺,按照先前请唐皓对函谷关叛军的喊话,不曾伤害那些降卒一人,反而是颇为优待,将其暂时编入了张栋、欧鹏、唐皓等人的二军,等函谷关陷落后,再一并赦免。
要说谢安唯一要那些降卒们做的,无非也就是叫他们在唐皓等叛将的带领下,到函谷关下溜达一圈,叫函谷关上的叛军瞧个清楚,他们昨日的同伴,如今已经归顺周军。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只要有了敢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的事,就轻松许多了,甚至于,谢安根本不需要叫麾下的将士强攻函谷关。
他只要在军营中等着,每日好吃好喝,坐等函谷关上的叛军陆陆续续前来投降。
短短三夜,便有两千余叛军投降,找这样下去,不过一个月,那秦维恐怕连一个可用之兵都不会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