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听说了,也就是那次吧,陈纲被叫做[万夫莫敌的鬼将]…听说那时候东军的统帅梁丘舞赶到时,那家伙就剩半条命了,神志不清地咀嚼着一只敌军的耳朵…我都要吐了…”
“是啊,号称[遇严不开]、最擅长防守战的严开,[万夫莫敌的鬼将]陈纲,[小霸王]项青,[无双枪将]罗超…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东军神武营的四将,怎么会义助那个无权无势的九皇子李寿呢?”
瞥了一眼议论不休的二人,费国插嘴说道,“不是九殿下李寿,而是那个谢安!”
“咦?”秦灿、邓斌面面相觑,疑惑说道,“谢安?那个能够行使监军职权的参将统领?”
“唔,据说他是那个梁丘舞的夫婿…”
“[炎虎姬]梁丘舞?”秦灿闻言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
“费将军怎么知道的?”邓斌疑惑地望着费国。
费国闻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微笑说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或许并不是那样…”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秦灿松气般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邓斌皱皱眉说道,“可倘若真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地通了,东军神武营四将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还有那些北戎狼骑…我听说这帮人在东军喂马,除了梁丘舞外谁也不服…”
“…”费国闻言瞥了一眼邓斌,不知为何,他忽然岔开了话题。
“差不多时候可以攻城了,两位准备一下吧!”
秦灿、邓斌二人一听,当即结束了猜测谢安身份的话题。
“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佯攻而已,派一队士卒上去吧,城上射一轮箭,就可以退下来了…”
“是呢,”邓斌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我倒是还记得她的话呢,”耸了耸肩,秦灿学长孙湘雨比划了一个打开折扇的动作,装模作样地说道,“点眼!——你三人的任务便是牢牢占据东城墙外的位置,休要叫援军越过你等兵马,袭刘奕军侧翼…”
“惟妙惟肖!”邓斌抚掌大笑,继而忍不住嘲讽道,“那个女人废话一大堆,还说什么连邙山军营援军的行程速度都算好了…嘿!说好的时辰已经到了,周良的援军呢?嗯?”
这时,他身旁的秦灿,面色呆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伸手指了指遥远的北侧。
“做什么?”邓斌诧异地望了一眼秦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隐约望见在遥远的北侧,好似有一支兵马正急速向此地靠近。
“不…会吧?”邓斌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北方,忽然面色一变,急声吼道,“传令下去,变阵!快!——军师有令,要在一刻之内击溃来援敌军!——否则我万人皆斩!”
他这一吼,秦灿也醒悟过来,大声喊道,“休要管城上的守军,自有东北侧的李景将军替我等抵挡…前、后两队倒置,迎击来援兵马!不得有失!”
“是!”
“快!快!”
望着混乱变阵的麾下将士,秦灿、邓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糟糕,要赶在敌军的援军到达之前完成变阵啊!
不然,那自己这帮人,可就有大麻烦了…
第十章 鸩羽之厉,胜似猛毒(九)
怎么可能!
推测敌人援军的行程速度,那个女人连这种事都办得到么?
眼瞅着那一支援军离己方越来越近,而自己麾下的士卒,却依然未能彻底调整好作战的队列,邓斌又气又急。
气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将那个女人的话放在心里,方才只顾着与同僚扯谈,没有及时注意到那支援军的倒来;急的是援军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这一方临时换阵过于勉强,阵型出现了混乱,正加快速度向自己冲锋。
更糟糕的是,洛阳东城墙上的叛军,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这一支援军的到来,正准备率军出城,前后夹击。
“拜托了,要赶上啊!”望着已只有一里之遥的敌人援军,郑斌忍不住低声祈祷。
一想到事后他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获罪,他急地满头冷汗。
而就在这时,东侧战场的主将费国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说道,“我等的任务乃是诱敌,诱使那周良率军攻打我等这一侧,是故,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别忘了,我等也是前后夹击!”
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东面远处的林子,他很清楚,在那片茂密的林子里,还藏着一支兵马,由东军神武营四将之一、号称[万夫莫敌的鬼将]陈纲率领的四千枪兵。
经费国这一提醒,郑斌脸上的焦急之色这才缓缓退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喃喃说道,“费将军不提醒,末将几乎忘却…”说着,他望向已近在咫尺的周良军,舔舔嘴唇说道,“来吧来吧,袋口已经张开了,乖乖钻进来吧,弘武十四年武举甲榜第五名的周良将军哟!”
——与此同时,周良的邙山军营援军——
“将军,洛阳东侧的周军已发现我等!”
邙山军营的副将邬越在急行军的同时,朝着自家主将周良喊道。
“不必在意,”已过而立之年的周良大手一挥,沉声说道,“按照这个速度,周军是无法在我军抵达之前变换阵型的!——杀过去!”
“是!”
——与此同时,洛阳东侧城墙——
“报!东北角,发现周良将军的援军!”
“什么?太好了!”洛阳东侧城墙的守将王猛一合拳掌,几步冲到城墙边上,眺望城外的景象。
只见周良的邙山军营援兵,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费国军之中,致使两军开始混战。
“好!好!”王猛狠狠一拍城墙,一挥战袍,大步走下城墙,口中喊道,“庄范,你来守城!周诚、齐振,你二人各引两千步卒,随本将军杀出城去!”
“将…将军?”名为周诚的副将闻言面色微变,抱拳说道,“张栋将军传下将令,叫我等以守城为主,不得擅自出城…”
“屁话!”王猛大吼一声,怒声骂道,“南城墙都被打成筛子了,眼下周良率军赶来相助,正是反败为胜的大好机会!——只要能扫平这一波周军,顺势往南,侧面攻打刘奕军,便可以挽回南城墙的劣势!”
“可是将军…”
“闭嘴!随本将军出城!”
“…是!”
洛阳的东门,缓缓打开了,东城墙的主将王猛身先士卒,杀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周诚、齐振以及四千步卒。
而这时,费国军正与周良军展开血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城门敞开,城内杀出了一支兵马,以至于腹背受敌之下,竟有溃败之势。
“果然与那个女人说的一模一样呢…”横刀立马站在沙场之中,费国瞥了一眼自己靠近洛阳城墙的那些士卒,眼睁睁望着他们被王猛所率的军队一阵冲杀。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冷笑。
“何事一模一样啊?”
费国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继而目光一紧,清楚瞧见一柄大刀向自己斩来的他,当即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当!”
两人力拼一记,各自退开些许。
倒持长枪,费国一指来将,皱眉喝道,“你,何人也?”
来将轻笑一声,淡淡说道,“周良!”
话音刚落,周良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大刀,狠狠斩向费国,却被后者用长枪挡下。
“你便是援军的主将么?”
“你便是此地的主将么?”
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硬拼,费国与周良不约而同地说道。
舔了舔嘴唇,周良嘿嘿笑道,“真是走运啊,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将…”
“不!”摇了摇头,费国淡淡说道,“碰到我,算你不走运!”
“嘿!——真敢说啊!”
在周围双军士卒乱战之间,二人硬拼十几回合,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让周良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他可是弘武十四年武举的第五名啊,而眼下,却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征军将领打地难分胜负,这对他而言,着实是个打击。
“锵锵锵!”
伴随着一阵金属击打声,两人手中的兵刃撞在一起,擦出丝丝火星。
一面使劲全身力气压制着费国的长枪,周良一面冷声笑道,“武艺不错嘛!——真是可惜了…”
“可惜?”
“啊,没注意到么?眼下,可是我军占上风啊!”
“哦?是么?”费国脸上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低声说道,“但愿你们能够保持呢,这上风…”
“什么意思?”周良微微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洛阳东城墙之上——
作为代替王猛负责东城墙战事的将领,庄范正站立在城墙边上,聚精会神注视着城下的战事。
眼瞅着自家主将王猛配合周良的邙山援军,两面夹击将周军打地节节败退,庄范心中暗暗叫好。
忽然,城墙上急匆匆奔来一名士卒。
“报!——东北侧的周军,李景曲部,正急速迂回朝此地赶来!”
“什么?”庄范面色微微一变,喃喃说道,“那李景注意到周良将军的援军了么?可那家伙不是正在佯攻北城墙么?此人所在的北城墙,离此地少说也十余里,怎么会来地这么快?不应该啊…”
难以置信地揉了揉额头,庄范深深望着已杀入费国军腹地的王猛等四千士卒,面带惊色地喃喃自语道,“不好,这样下去,要反过来被包围了…北城墙的陶贤将军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能坐视那李景率军离开?!”
庄范握紧了拳头。
不过他也知道,那只是他的迁怒,鉴于主将张栋所下达的死守洛阳的将令,在没有什么好机会的情况下,负责北城墙的叛军将领陶贤,又岂会轻易出城?
在他看来,李景能率军主动离开,自然最好不过的事了,怎么可能再率军出城,尾衔敌军?
就在这时,在城墙观望的一名士卒忽然面色大变,大声喊道,“将…将军,城外林子又窜出一支周军,正攻向周良将军背后…”
“什、什么?”庄范面色大变,几步冲上城墙边,瞪大眼睛望着城外战局。
在他目瞪口呆之时,负责北面战场的西征军主将李景,已率领他那一万部署,来到了东面战场,而另一只由陈纲所率领的军队,则从周良大军的背后杀出。
以至于原本包围费国军的王猛以及周良等近乎两万余士卒,反过来被西征军包围了。
“怎…怎么会这样?”庄范一脸难以置信,连声说道,“快!再派兵马,援助王猛将军…”
“可是将军…”
“休要管张栋将军的将令!——要是王猛将军与周良将军被击溃了,我洛阳东城墙就彻底完了!”
“可是将军,周军的李景一部已在城外列阵,堵住了我军援助王猛将军的去路,就算勉强率军出城,也冲不过去的啊!——甚至会被周军趁势杀入城内,导致东城彻底失守啊!”
“怎么会…”庄范难以置信地望向城外,他这才注意到,周军负责北面战场的李景一部,在来到东面战场后,便一分为二,一部分反包围王猛、与周良的大军,而另外一部分,则在洛阳东侧的三座城门外,分别设置了一个千人方阵,严正以待,死死堵住了城门。
“怎么会这样?”
眼睁睁望着城外的己方军队阵型大乱,被西征周军两面夹击,庄范难以置信地抱住了脑袋。
“啊啊!”
“后面,后面…”
“前方…”
听着城外己方军队的惊呼、惨叫,庄范痛苦地咬紧了牙关,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周军分割包围、继而杀戮殆尽。
周诚,战死了…
齐振,战死了…
王猛将军,亦战死了…
当望见第一个己方士卒丢下手中的兵选择投降时,庄范就意识到,东城墙,彻底完了…
不,应该说,整个洛阳,彻底完了…
庄范默默地打量四周城墙上的守军,如他所料,在瞧见城下那惨不忍睹、仿佛地狱一般的惨景后,城上的守军,士气跌到了低谷…
尽管洛阳东城墙还有至少六七千的守军,可那又有怎么用,城外的周军,在一刻辰之内,便将王猛、周良两位将军多达三万人的大军打地溃不成军。
啊,完了…
在主将战死、士卒士气跌倒低谷的眼下,城外的周军只要一波攻势,就足以拿下东城墙…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大好机会啊!周良将军率军来援,王猛将军趁势杀出城,前后夹击周军…
为什么,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局面?
喃喃自语着,庄范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离体而去,缓缓跪倒在城墙上,脑门磕着墙垛。
被算计了…
——与此同时,洛阳东城墙外——
“真是轻松啊!”
随手将一颗叛军将领的头颅抛给身后的士卒,陈纲望着那遍地的尸骸,以及,那些已丧失了斗志的叛军们。
“轻松地有点难以想象了…是没想到么,同一个林子里,其实藏着两支兵马么?”
不擅长思考的陈纲,伸手挠了挠头发,提着自己那尚且滴着鲜血的长柄尖刀,朝着前方走去。
在前方不远处,洛阳东侧战场的主将费国,正默默望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尸体。
那是叛军大将周良的尸体。
“武艺不错啊,费将军…”陈纲有些惊讶地望着费国,毕竟对于那周良,陈纲也听说是一名难得的猛将,但是从眼下费国毫无损伤的身体看来,这个叫做费国的将领,武艺要远远在那周良之上。
“陈副将过奖了,末将愧不敢当!”
“呵!”陈纲淡淡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眼费国。
这家伙…
一点伤都没有呢…
明明是被当成了诱饵,被两支叛军前后夹击,那般混战,这个家伙却连丝毫的伤都没有…
瞥了一眼自己左手、以及腹部等处的浅浅伤痕,陈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在这等数万人的混战中,这家伙似乎还游刃有余呢…
从四品游击营参将费国…么?
或许是被陈纲盯地有点不舒服吧,费国咳嗽一声,抱拳说道,“陈副将,一切都照长孙军师所言,末将以为,城上的守军已丧失了斗志,眼下,正是夺取洛阳的大好机会!不知陈副将的意思…”
“费将军才是此地主将,这种事,费将军拿主意就好!”说着,陈纲拍了拍费国的肩膀,甩了甩手中尚且滴着鲜血的尖刀。
“是!那末将便斗胆下令了…”说着,费国抱了抱拳,继而深吸一口气,指着洛阳东城墙说道,“将俘虏交予陈副将的部署看押,我军准备顺势攻城!——传达于李景将军,请李景将军与我军联手攻城!”
“是!”
——与此同时,距离洛阳五里外的高坡——
“原来如此…”
用单筒望远镜望着洛阳城东城墙的战事,谢安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清楚地瞧见,面对着费国军以及李景军的联合攻势,洛阳东城墙上的守军,呈现出一触即溃的局面,以至于在第一波攻势中,就被西征周军攻上城墙。
这个女人,性格真的很恶劣呢!
转过头来,谢安默默地望着长孙湘雨。
在南城墙,当张栋调来预备军,准备鼓舞城上守军的士气时,这个女人用一支弓骑兵的几轮箭雨激射,彻底葬送了城上守军的士气。
在东城墙,当叛军周良率军来援,因而鼓舞了城上守军的士气时,这个女人故技重施,将计就计,反过来包围了周良的援军以及那不知名的、杀出城外的猛将,再一次葬送了洛阳东城墙上守军的士气…
在对方看到希望的同时,给予绝对的绝望!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打击人的?
眼睁睁看着城下的友军被屠杀殆尽,此刻东城墙上的守军,士气恐怕是已经跌到低谷了,就算费国等人趁势拿下整段城墙,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女人,玩弄人心的手段,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这就是你奉行的攻心战法,威慑么?——这就是你所说的,如果没有破绽,就制造破绽么?”
谢安语气沉重地问道。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意识到,长孙湘雨这个女人的可怕,杰出的天赋、过人的智慧,以及对于人心的洞若观火…
怪不得连舞都对她极为忌惮,原来不单单只是忌惮她的身份…
“觉得如何?”长孙湘雨轻笑一声,摇着手中的折扇,淡淡说道,“倘若用那讲究十全十美的[文伐],三个月恐怕都难以攻克,而我长孙湘雨所奉行的[威慑]攻心战法,却可以在一日之内,拿下洛阳!”
“但是牺牲了数千人…你将费国那万人军队,当成了诱敌的棋子!”
“我不是说了么,是战场,就势必会死人,无可避免,想兵不血刃地拿下整个战事的胜利,无异于痴人说梦!——那种事就算有,也不会频频发生,否则,还要军队做什么?征战时找几个迂腐的文士,耍耍嘴皮子不就完了?”
听着她那不以为意的语气,谢安不知为何,心中涌起几分不舒服的感觉,忍不住说道,“你当人命是什么?”
“…”长孙湘雨皱眉望了一眼谢安,咯咯笑道,“哎呀,跟舞姐姐睡了几晚,就将她那套学全了么?——人命?咯咯!她再怎么爱兵如子,也无法掩饰冀北战场时,东军伤亡过半的事实!——一面说什么士卒的性命重若万金,一面却又叫麾下士卒去与强敌一决胜负,你不觉得很虚伪么?——哪有什么不死一兵一卒的全胜战法?”
本来谢安只是心中稍微有些不舒服,可眼下见长孙湘雨将矛头指向梁丘舞,而且言辞这般不堪,他不禁有些生气,皱了皱眉,为梁丘舞辩解道,“轮不到你来说她!——舞很努力,从未间断过早晚的习武,哪怕军务再忙…”
“那又如何?”长孙湘雨冷笑着打断了谢安的话,嘴角扬起几分轻蔑的笑容,淡淡说道,“她,能够独自一人对付一万人的兵力了么?”
谢安知道长孙湘雨想表达什么,闻言摇头说道,“是,舞是不可能独自一人对付一万人的兵力,要依靠麾下的士卒,可是,她在努力,你不能忽略她在努力的这个过程…”
“呵!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努力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不过在我看来,倘若结果不尽人意,过程再是激励人心,又有什么用?——成王败寇,这就是这个世上的真理!”
“你!”
“除非那个女人强到能够独自一人应付一支军队,否则,说什么也是无用!——等她强到那般地步,再来对我长孙湘雨说教吧!”
“你这家伙…”
“还有,到底是谁小瞧了舞姐姐啊?——说什么过程比结果重要,那不过是弱者用来聊以自慰的借口罢了,舞姐姐可是奴家少数视为劲敌的女人,谢安,你可别贬低了她哟!”
“竟然说我贬低了她?”谢安虽气怒不已,却无从反驳。
“咯咯咯,”瞥了一眼闷闷不乐的谢安,长孙湘雨举起手中的折扇,一指远处的洛阳,沉声说道,“是该到终盘的时候了!——将赤、白、黑、青、土五方旗全部竖起,令刘奕本队攻城!落日之前,拿下洛阳!”
“是!”
与此同时,在距离洛阳两百多里的遥远西侧,有一名身穿南军式样甲胄的将领,正领着几名轻骑护卫,正急速朝着洛阳、偃师的方向而来…
第十一章 南军求援(一)
大周弘武二十三年八月二十五日,谁也没有想到,河南府一等一的重城洛阳,竟然会在短短一天内沦陷。
以至于当李寿缓缓从洛阳南城门走入时,他依然有些难以释怀。
尽管洛阳西、北两面的城墙尚未彻底沦陷,城中依旧还有些叛军在负偶顽抗,但是在李寿看来,那不过只是徒劳罢了,自打洛阳南城墙与冬城墙陷入的那时起,这座城,已经是西征周军的囊中物了。
虽然牺牲了多达八千的西征军,可同时也俘虏、杀死了近乎八万的叛军,并且夺下了洛阳,作为攻城的一方,这份辉煌的战绩,足以名垂千古、万世流芳。
长孙湘雨,何等厉害的女子!
李寿不由暗自感叹。
忽然,他注意到了身旁谢安那低沉的神色。
“还在想方才的事?”李寿问道。
谢安摇摇头,又点点头,继而微微叹了口气。
李寿从未见过谢安露出这种神色,心下纳闷,古怪说道,“你不会当真幼稚地以为,兵不血刃就能拿下洛阳吧?本王虽被你与长孙湘雨说成是[读死书的笨蛋],可本王也知道,兵家之事,向来是凶险万分,哪有不死人就能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