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长孙湘雨冷笑一声,脸上的羞涩渐渐退下,不屑说道,“太迟了!——我娘就是被他害死的,他还有脸叫我女儿?可笑之极!”
常氏闻言暗暗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好闭口不言。
可能是意识到二人之间的气氛稍稍有些尴尬吧,长孙湘雨岔开话题说道,“罢了,不提那两个气人的家伙了!——对了,姨娘,你失身于我那父亲时,是什么感觉”
见作为女儿的长孙湘雨突然问起这种尴尬的问题,常氏面红心跳,无奈说道,“你这孩子,怎么问这个?”
“人家想知道嘛,”长孙湘雨仿佛是来了兴致,笑嘻嘻说道,“说起来,姨娘是徐州府常总兵的女儿吧,怎么会与我那父亲相识呢?——嫁给我那父亲,姨娘也算是遇人不淑了…”
“你这孩子,哪有这般说自己生父的?”常氏又好气又好笑,被长孙湘雨纠缠地没有办法,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挑了些不打紧的事述说了一番。
而就在这时,忽听屋外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
这时常氏正讲述到她如何结识长孙湘雨之父长孙靖的事,心中万般羞涩,听到叩门声,如逢大赦,连忙说道,“是小桃么?进来吧…何事?”
话音刚落,长孙湘雨的贴身侍女小桃推门走了进来,在行了一礼后禀道,“夫人,小姐…方才院子来报,八皇子李贤殿下登门拜访,欲求见小姐…”
“李贤殿下?”常氏微微皱了皱眉,望了一眼长孙湘雨,思忖说道,“小桃,就说小姐抱恙,无法待见…”
小桃点点头,正要退去,忽见长孙湘雨抬了抬手,意味深长地说道,“等等!——李贤那家伙,这会儿来见我,嘻嘻,想必是遇到麻烦了呢…”
仿佛是听出了长孙湘雨话中深意,常氏诧异问道,“湘雨,你要见他么?——姨娘以为,这种时候,见八殿下可不妥…”
长孙湘雨清楚常氏心中所想,无非是因为她已失身于谢安,因此,自然要尽量避免与曾经的婚约者八皇子李贤接触,一来是怕气氛尴尬,二来嘛,谢安那边或许也会误会,但是不得不说,长孙湘雨要比常氏想得更深远。
“不碍事的,姨娘,我早已算到李贤会来见我…应该说,我正等着这家伙呢!——这么多年,这家伙还是丝毫长进也无…”说到这里,长孙湘雨摇了摇头,回顾小桃说道,“将其领到外屋!”
“是,小姐!”小桃点点头,应声而去。
望着小桃离去的背影,常氏微微皱了皱眉,一面帮村着女儿穿衣,一面犹豫说道,“湘雨,这个时候见李贤殿下,可不妥啊…”
仿佛是猜到了常氏心中的顾虑,长孙湘雨咯咯笑道,“放心吧,姨娘,李贤那家伙的来意,女儿已猜到了八九成…反过来说,女儿与谢安那家伙的事,还需李贤从中周旋呢!”
见长孙湘雨自称女儿,常氏愣了愣,心中喜悦,想了想,低声说道,“那你可要谨慎处置!”
轻轻拍了拍常氏的手背,长孙湘雨点了点头,穿上衣服后,稍做打扮,便到外屋静候李贤。
不多时,李贤与季竑二人便在侍女小桃的指引下来到了屋内,见长孙湘雨正端着茶盏静候,微微一笑,说道,“湘雨妹妹,别来无恙!”
长孙湘雨淡淡一笑,咯咯笑道,“胆小鬼,爱哭鬼…你比奴家预想的慢了两日呢!”
见长孙湘雨叫起自己曾经被她所起的绰号,李贤表情略微有些尴尬,苦笑说道,“确实,小王两日前就该来,只不过,那时小王被关在宗正寺受禁闭…”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季竑诧异地望着长孙湘雨问道,“长孙小姐猜到殿下会来?”
在李贤苦笑不迭的目光下,长孙湘雨轻哼一声,淡淡说道,“如何猜不到?——依着爱哭鬼那懦弱的性子,倘若不是东宫太子与那谢…谢安已有了联手对付你等的迹象,他又如何会来见小女子?”说到这里,她抬头望向李贤与季竑二人,戏谑说道,“不好受吧?[京畿三尉]联合一致对付你等…”
季竑闻言眼中露出几分异色,继续问道,“那殿下此番的来意,长孙小姐多半才猜到了?”
“这有何难?”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长孙湘雨淡淡说道,“无非是向本小姐套套话,继而明确是否该将那谢安当成政敌对待罢了!”
季竑张了张嘴,一脸惊色地望着长孙湘雨,喃喃说道,“难以置信…”
“看来是猜对了呢!”长孙湘雨咯咯一笑,抬手请李贤入座,待吩咐小桃奉茶后,望着李贤淡淡说道,“说吧!——本小姐这些日子不慎感染风寒,抱恙在身,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啊…”李贤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深深望着长孙湘雨半响后,忽然收起了面上的笑容,正色说道,“有一点湘雨妹妹猜错了,此番入京,我并不打算挑事,因此未曾带来帮手,否则,纵然是二哥与那谢安联手,我亦不惧!——只是那样的话,恐怕会叫这冀京不得安生罢了…此非我所愿!——这番前来,我只为询问湘雨妹妹一句话…”
“…”
“为何是谢安?”
“…”望着李贤那严肃而认真的表情,长孙湘雨沉默了。
第四十八章 迷茫的第三日(四)
“居然问为何…”
也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湘雨哂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望向李贤,冷冷说道,“李贤,从何时起,我长孙湘雨要做什么事,需要经你同意了?”
李贤闻言面色一滞,在他身旁,作为太平军六神将之一的季竑亦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
望着长孙湘雨那满脸寒霜的神色,季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只异常艳丽的鸩鸟展开了她那绚丽夺目的翅膀,满天鸩羽…
饶是季竑这些年走南闯北,阅历非常,此时此刻,他亦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不已,仿佛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强大压力笼罩着他。
这才是这个女人真正的面目么?
不在[四姬]之内,却不逊色其中任何一位女人的奇女子,[鸩姬]长孙湘雨…
就在季竑暗自心惊之余,对面的长孙湘雨忽然收起了脸上的寒霜,望着李贤咯咯笑道,“是呀,为何呢?——或许,是恨你为了履行你父皇颁下的重任,抛下人家去江南也说不定哦…”
李贤默然不语,见此,季竑替自家殿下辩解道,“长孙小姐,此事…”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长孙湘雨打断了。
“你闭嘴!”瞥了一眼季竑,长孙湘雨冷冷说道,“本小姐与你家主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季竑心中大怒,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长孙湘雨那冰冷的目光,竟叫莫名地心生几分寒意,要知道,这可是连胤公都做不到的事啊。
“季先生,这里由小王处置就好了…”回顾了一眼季竑,李贤再度将目光投注长孙湘雨身上,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因为当初我未曾亲自告别便赶赴江南么?还是说,是因为这些年不曾写过书信予你?”
“谁知道呢!”长孙湘雨咯咯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奴家记得,你曾经不是说过,有朝一日定能站与奴家一样的高度么?那你就来说说吧,究竟为何!”
“…”望了眼长孙湘雨,李贤默然不语,良久歉意说道,“确实是我疏忽,这些年怠慢了湘雨妹妹…”
“怠慢?”长孙湘雨闻言一愣,继而望着李贤止不住地笑道,“喂,爱哭鬼,你不会真以为,奴家会将当初玩笑般的婚约放在心上吧?——十几岁孩童间的玩笑,你莫非当真了?”
“玩笑?”
“难道不是么?——当时不过是陛下与奴家祖父闲聊时偶然提及,玩笑般的一句话罢了…哦,对了,当时奴家之所以会答应,只不过是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罢了!——结果正如奴家所猜想的,很有趣呢!”
“…”李贤闻言面色微变,仿佛脸上的血色都退去了几分,在呆呆望着长孙湘雨良久,摇头说道,“不,湘雨妹妹当时明明说过,只要小王能够难住你,你便嫁给小王…”
“哦?人家当时是那么说的么?”长孙湘雨歪着脑袋回忆了一番,继而望着李贤轻笑说道,“这么说,你如今已有自信能够出题难住我了?”
“不错!”李贤沉声说道。
可能李贤的答复出于了长孙湘雨的意料吧,长孙湘雨愣了愣,上下打量着眼前自幼相识的发小,眼中露出几分异色,喃喃说道,“记得,祖父曾说过,你的天赋不在奴家之下…确实呢,寻常人半个月才能背下的古书,你我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下,并且能准确无误地默写下来…”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淡淡说道,“太迟了…半年之前,本小姐便已被人难倒了呢…当时真是气死人了,那家伙说的东西,本小姐竟然丝毫也不知晓…”
李贤微微一愣,皱皱眉诧异问道,“就是那谢安?”
“呵,”长孙湘雨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也不隐瞒,点头说道,“是呀!——那家伙很特别哦,看似笨笨的样子,却又知晓许许多多的事…”说到这里,她抬头望向李贤,问道,“你知道日出日落的原理么?知道为何会打雷下雨么?——可别说什么鬼神主宰,你我都清楚,并非那么回事!”
“日出日落?打雷下雨?”思忖了一下,李贤皱皱眉,微微摇了摇头。
见此,长孙湘雨轻叹说道,“果然,知晓那种事的人,恐怕也只有那家伙一个人了…人不可貌相呢!——那家伙还挺有本事的,对吧?”
直直注视着长孙湘雨良久,李贤语气复杂地说道,“这就是你选择他的原因?——这就是湘雨妹妹撕毁婚约的原因?”
“撕毁婚约?——不是说了那只是一个玩笑么?”
“那当时你的态度,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当父皇后来与胤公提及这件事时,你并没有反对,不是么?”
望了一眼李贤,长孙湘雨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淡说道,“李贤啊,有件事你搞错了,奴家当时并未出声反对,并非表示,奴家就愿意嫁给你,只不过是奴家迫切希望离开这个长孙家罢了!——啊,嫁给谁都无妨,只要能让奴家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长孙家!”
“…”
“很意外么?”望着李贤一脸呆滞的神色,长孙湘雨冷笑说道,“在遇到那家伙之前,其实奴家对日后嫁给何人,根本无所谓…唔,应该说,是当时奴家对日后的夫婿,并没有什么期待吧,可以是饱读诗书的学子,也可以是胸无点墨的草包,无所谓…可惜呀,当初整日里与奴家玩耍的那帮世家子弟,却不透这一点,战战兢兢,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那帮蠢货,难道就不知,只要占了奴家的身子,长孙家就不得不将奴家嫁给他们么?”
“…”
“想想,那些家伙多半是怕长孙家报复吧,咯咯咯…说起来,我那父亲也替我介绍过几个所谓的冀京名流呢,要不是那些家伙实在看不上眼,我多半会想着凑合一下就算了…”
“湘雨,你…”
仿佛是看穿了李贤心中所想,长孙湘雨轻笑一声,说道,“方才所说的,只是之前,至于眼下,奴家只想嫁给那谢安,那家伙与你等不同,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与奴家亦是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李贤眼中露出几分怒意,皱眉说道,“他背诵下通篇的四书五经?知晓世间兵法?”
瞥了一眼似乎有些激动的李贤,长孙湘雨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根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为何选择谢安?因为他听得懂我长孙湘雨的话,他知道我想要什么,他能给我我想要的…”
“…”李贤诧异地张了张嘴。
“看,你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以为我长孙湘雨想要的,就是每日读读书,通晓世间才识?不!”自嘲一笑,长孙湘雨正色说道,“知道么,李贤,我根本就不想读那些书,只是我所呆的地方太闷了,故而只能从书中寻找一些有意思的事罢了…”
“你…你想要什么?”
抬头望了一眼李贤,长孙湘雨自嘲一笑,叹息说道,“其实嘛,奴家给过你机会的,只可惜,你无法给予奴家想要的…”
“机会?”李贤愣了愣,摇头说道,“我不明白…”
“这样啊,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一点好了,”微吸一口气,长孙湘雨淡淡说道,“李贤,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做过的最刺激、最有违世俗礼数的事,是什么?”
仿佛听懂了长孙湘雨的话,李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啊,活地太受束缚了,当时祖父教我二人课业时,我叫你逃课陪我去街上玩耍,你去了么?——你根本不敢!啰里啰嗦废话一大堆,最后,还是奴家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你呢,乖乖在书房等着祖父过来授课…奴家还记得,事后你还心有余悸地劝我日后别再这样了,对吧?”
“…”
“当时奴家就知道,你不合适我…你应该娶一位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世家千金,而奴家,恰恰不是这样的女人!”
“…”
“打那日起,难道你就没发现,奴家已不再爱搭理你么?——之所以陛下与祖父谈及婚事时,我并未反对,只是因为,那时我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在我看来,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可谢安不同,他会陪我疯,他不需要我做太多的改变,与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自在,不必受那些教条礼数束缚…”说到这里,长孙湘雨抬眼望着李贤,轻笑说道,“王妃?——或许天下女人有大半趋之若鹜,但其中肯定不包括我长孙湘雨,做你府上王妃,整日里要在意这、在意那,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明白了么?错不在你,也不在那谢安,只不过是…奴家终于找到了合适自己的夫婿罢了!”
“竟然…竟然是这样…”听闻长孙湘雨一番话,李贤眼中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喃喃说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与你一同逃课到街上玩耍…”
“…”长孙湘雨愣了愣,诧异地望着李贤满脸的痛苦之色,不自在地说道,“事已至此,还提当年的事做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已非完璧,纵然你后悔,亦无济于事…”
“不!”李贤摇了摇头,望着长孙湘雨正色说道,“就算这样,我还是想娶湘雨妹妹,只要湘雨妹妹愿意!”
“什么?”长孙湘雨皱了皱眉,不悦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湘雨妹妹不是说过,尽人事,看天意么?小王眼下就是在尽人事!”深情地望着长孙湘雨,李贤沉声说道,“谢安做得到的事,小王亦做得到…无论湘雨妹妹想做什么,小王都愿意奉陪!”
仿佛是听懂了李贤话中深意,长孙湘雨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太迟了,事到如今,我不可能再嫁给你的…再者,比起你来,谢安更合适我…”
李贤闻言神色一黯,艰难说道,“你打定主意要嫁给那谢安么?”
长孙湘雨沉思着点了点头。
见此,李贤长长叹了口气,苦涩一笑,喃喃自语道,“来此之前,我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只不过,稍稍还抱着几分不切实际的期待…只要湘雨妹妹首肯,小王当即便去向长孙侍郎提亲…纵然那谢安怀恨在心,与二哥联手,我亦不惧!可惜…”
“…”长孙湘雨默默地望着李贤,忽而轻声说道,“八殿下,奴家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殿下眼下可有着更重要的事…去见见谢安吧,奴家了解他的性子,他并非是刻意针对你等,多半是受到了太子李炜的挑唆,倘若能得他相助,纵然无法助你搬倒太子,至少你我相互算计…”
总归是曾经的发小,长孙湘雨向李贤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而这,恰恰也正是胤公的意思。
望着长孙湘雨沉思半响,李贤强忍着心中的痛苦,艰难地点了点头,忽然,他沉声说道,“但在此之前,小王要试试他!——小王要看看,那谢安,是否肯为湘雨妹妹倾尽所有!”
长孙湘雨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你要如何试?”
李贤想了想,低声将心中想法说出,只听得长孙湘雨时而皱眉,时而展颜。
“如何?”目视着长孙湘雨,李贤沉声说道,“倘若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小王说什么也不能将湘雨妹妹让给他!——倘若他赢了,本王日后便尊称你一声谢夫人,反之,倘若他输了,小王便向长孙侍郎提亲…”
长孙湘雨微微皱了皱眉,带着几分不悦说道,“事已至此,你还打算娶我?”
“不错!就看湘雨妹妹是什么意思了…湘雨妹妹应该清楚,只要小王这边不松口,长孙侍郎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二人之事的!”
长孙湘雨闻言双目一眯,不悦说道,“你在威胁我?”
“并非威胁,只不过是尽人事罢了,”目视着长孙湘雨,李贤正色说道,“难道湘雨妹妹不想知道,你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么?”
“少给本小姐来这套!”长孙湘雨冷笑一声,撇撇嘴不屑说道,“本小姐耍弄手段之时之时,你小子还未断奶呢!”
见长孙湘雨说得这般粗俗,李贤满脸涨红,咳嗽一声,说道,“总之…如何?”
深深望了一眼李贤,见其态度坚决,长孙湘雨思忖了一下,忽而展颜笑道,“你这么一说,奴家倒是也来了几分兴致…总感觉,比起奴家,那家伙更在意小舞呢,真是气人!——就照你的意思办吧,不过,就算他输了,奴家也不会嫁给你…就当是遇人不淑的代价吧!”
“湘雨…”
“到此为止!——莫要再废话,本小姐这几日心情可不怎么好,可别逼本小姐翻脸!”
望着长孙湘雨眼中的冷意,李贤噤若寒蝉。
就在李贤与长孙湘雨见面后的数个时辰内,长孙家忽然一反常态地向冀京各个朝臣、官员发放请柬,邀请众人到长孙侍郎府上赴宴,说是要在这次宴席中决定长孙湘雨的婚事。
可想而知,当谢安受到长孙家的请柬时,表情是何等的古怪,尤其是当他注意到,请柬的落款处竟然还有着八皇子李贤的名字。
“安,要去么?”同样也收到了请柬的梁丘舞担忧地望着谢安。
本来,梁丘舞是打算待谢安查完上元节一干大臣遇害之事后,亲自登门,代替谢安向兵部侍郎长孙靖提亲,她怎么也没想到,长孙家竟然在今日邀请冀京众名流、朝臣到其府上赴宴,更说要在此宴决定长孙湘雨的婚事,这让梁丘舞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可能不去?”望了眼手中的请柬,谢安皱了皱眉,拽紧了手中的请柬,喃喃说道,“是长孙侍郎的意思么?还是说…”
说到这里,谢安眼中隐约露出几分怒意。
而与此同时,在皇宫东宫大殿内,太子李炜正握着手中的请柬大笑不已。
“老八好手段啊!——比起本太子,打算先对付谢安么?哈哈哈哈!”
在太子李炜身旁,五皇子李承亦端详着手中请柬皱眉说道,“哥,怎么办?”
“怎么办?”随手将手中的请柬递给侍卫张常,太子李炜笑着说道,“当然是去看好戏了!——老八这番举动,可是彻彻底底地得罪了那谢安啊,好,甚好!”说着,他转头望向李承,问道,“承,关于老八勾结东岭刺客杀害一干朝中大臣的奏章,你可叫人递上去了?”
五皇子李承摇了摇头,说道,“小弟本打算待明日再叫人上呈父皇…”
“好,好,”太子李炜点了点头,抚摸下巴处几许短须,笑着说道,“此事先不忙…哥哥寻思着,这回恐怕不需要由我等亲自出面了!——老八此番得罪了那谢安,依着谢安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又岂会干善罢甘休?——由谢安出面上呈朝廷,可比我等出面,合适地多啊!”
五皇子李承点了点头,继而诧异问道,“哥,你当真要去长孙家赴宴?——小弟寻思着,长孙家虽说送来了请柬,可多半并非真心实意…”
“本太子理会这个做什么?”太子李炜闻言哂笑说道,“纵然长孙家并非真心实意,难道本太子就稀罕他府上酒菜不成?之所以赴宴,无非就是想看看,老八与那谢安撕破脸皮、反目成仇罢了!——这等好戏,可不容过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