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贤认真的眼神,季竑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尽量吧!——别报太大希望,能担任六神将职务的,没一个是好对付的…”
李贤闻言错愕一笑,带着几分揶揄说道,“你是在夸自己么?”
季竑无语地摇了摇头,继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对了,你打算何时将那位东宫勾结金陵危楼刺客谗害忠良一事上奏朝廷?”
“唔…后日吧!”
“后日?”季竑闻言一愣,望着李贤面色古怪地说道,“你这一月日夜兼程赶来冀京,不会是真的只想逛一逛冀京的灯会吧?——太危险了,危楼刺客一路从金陵追赶我等到这里,要是被东宫太子得知你已返回冀京,派[鬼姬]金铃儿来暗杀你…”
“呵呵,”李贤瞥了一眼季竑,捉狭般笑道,“赫赫有名的[快剑]季竑,畏惧你们那位陈大帅也就罢了,怎么连个女人都这般畏惧?——你可是[六神将]啊!”
“问题是那并非寻常女子!”季竑气恼地瞪了一眼李贤,正色说道,“你不是不知,那金铃儿精于易容术,兼之善于用毒,杀人于无形…我可不敢保证,时时刻刻都能护你周全!——明日起早,你便入宫,只要你正式露面,太子李炜也不敢再动你!”
“不行!”李贤闻言摇了摇头,望了一眼桌上的烛台,微叹说道,“小王已对一人失约数年,今年,说什么也要陪她一同逛逛冀京上元节的灯会!”
“疯了吧你?——或许太子李炜已得知你入京的消息,正暗中准备在你入朝之前,将你暗杀…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身赴险地?——不行!这件事我不允许!”
“季先生…”
“休要再说了!——你不知道,眼下冀京,可不止只有金陵危楼这一伙刺客!”
“…”李贤闻言一愣,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那是今日我在城内打探消息时偶然得知的,冀京城内,眼下有东岭、危楼两伙刺客潜伏着,前些日子,这两伙刺客半夜在街上交锋,期间杀死了卫尉寺巡防司上百名卫兵…”
“鸿山东岭?金陵危楼?”
“对!——虽不知这两伙刺客在谋划什么,但是不难猜测,眼下的冀京可不似往日那般平静,在这等时期,你还打算陪一个女人逛灯会?”
李贤闻言失笑般摇了摇头。
“那可不是寻常的女子啊…”
第二十五章 上元节灯会
终于到了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比起昨日,今日的冀京显得更为热闹。
尽管灯会的时间是在晚上,但是城内的百姓却已无法压抑这种喜庆的气氛,尤其是冀京的那些世家千金,这些风华正茂的少女们,早早地已换上了节日的服装,撑着纸扇,结伴走在白雪皑皑的路面上,嬉戏玩耍。
“咕噜咕噜…”马车的车轮声越来越近,撑着纸伞的少女们连忙退到路边,秀目轻眨望着马车缓缓驶过,目光中带着几分奇异。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谢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目视着在街道上巡逻、值守的卫兵。
“是大狱寺少卿谢安谢大人…”一名少女小声说道。
话音刚落,她身旁一位同伴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听家父说,此次是礼部、卫尉寺、大狱寺、东军联手筹备上元节的灯会…”
“这位少卿大人看起来好年轻…”
“当然了,听家父说,他才十八岁,尚未弱冠呢!”
“真的?”
“嘻嘻,你想什么呢?——人家可已有婚配了哟!”
“咦?”
“怎么,你不知道?——冀京都传开了…”
“谁家?”
“说出来吓死你,东公府梁丘家!”
“梁丘家…那不就是…她?炎虎姬?不会吧?不是说不嫁人么?”
“身为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
就在路边一干少女议论谢安之际,街上的卫尉寺巡防司卫兵已瞧见了谢安,连忙迎了上去,抱拳说道,“少卿大人辛苦了!”
“还行吧,”谢安点了点头,打量着街道四周,问道,“情况如何?”
那名卫兵闻言,连忙说道,“暂时未出现什么岔子…”
“莫要松懈!——朝廷对此次上元节灯会非常重视,本官不希望见到任何不法之事…警告城内的地痞,谁要是敢在今日触本官与荀大人的霉头,自眼下到今年年底,本官大狱寺内的牢房,就是专门为他而设的!”
“是!——大人放心,小的等人定会警告那些泼皮无赖!”
“很好…荀大人来过此街么?”
“回少卿大人话,荀大人方才还在这里,吩咐我等严加戒备之后,便到正阳街去了,据说礼部尚书阮大人,对正阳街所悬挂的彩灯,并不是很满意,是故派人请荀大人过去,再行修缮一番…”
“正阳街?”谢安愣了愣,要知道他方才已去过一次正阳街,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细细一想,他失笑般摇了摇头。
礼部负责张罗、安排冀京城内一概彩灯的事宜,这件事谢安早已得知,不过倒是没想到他那位老师、礼部尚书阮少舟平日看起来性子平和,真正做起事来却是这般挑剔,这下倒好,连带着卫尉寺卿荀正也搭了进去…
重新修缮整条正阳街上所悬挂的彩灯,嘿,那两位这回可有的忙了!
“行,你等好生巡视,莫要出现任何状况,倘若有贼人趁着人多制造混乱,或将其拿下,或通知巡逻的东军,请他们相助!”
“是!”
点了点头,谢安转过身来,正要回到马车,却意外地发现远处正有一群少女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下错愕之余,亦有些好笑,回顾身旁的费国、马聃、廖立三人,玩笑说道,“都说江南女子清秀美丽,不过冀京却也不差,对吧?——不如趁此机会,结识一二?”
马聃哈哈一笑,说道,“末将已有家室,大人的好意,末将心领!——廖立与费国倒是可以尝试一番!”
费国闻言,半开玩笑地说道,“观其衣着打扮,必乃冀京世家千金无疑,似这等尊贵之人,末将这等莽夫如何配得上?”说着,他顿了顿,纳闷说道,“说起来,这朝阳街末将来来回回也过往百余回,倒是未曾见到…”
谢安耸耸肩,玩笑说道,“似这等世家千金,平日里多半是呆在府上闺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只有这等节日,才有机会出来喘口气…瞧见她们,本官倒是有种渐渐老去的错觉…”
与马聃相识一笑,廖立抱拳说道,“大人说得哪里话,大人可是年少俊杰啊!”
“嘿,走了!——剩下几条街,也要逐一巡视,要是出了岔子,陛下那边不好交代!”
“是!”
在远处路边那几名少女翘首观望下,谢安乘上马车,继续巡视冀京各个大街小巷,毕竟这番上元节灯会期间的治安,天子已委任于他大狱寺以及荀正的卫尉寺,责任重大,万一期间闹出什么事来,惊了圣驾,那可不是说笑的。
沿着朝阳街、正阳街、阜成街、永安街、左安街、右安街等冀京四条主街及十二条次要街道统统转了一圈,以至于当申时时分谢安回到大狱寺时,累地险些站不稳脚跟。
此时将近傍晚,本来这个时候,谢安已经可以到点收拾东西回府,但是今日不同,作为冀京上元节重要治安官之一的他,必须负责起直到子时之前时间段的京中治安。
由于回不了自家府邸,谢安寻思着找孔文老爷子下几盘棋打发时,然而当他走至二堂时,他却惊讶地从周仪口中得知,梁丘公眼下竟然就在大狱寺内。
那位老太爷来大狱寺做什么?
心中不解的谢安推门走入了孔文的房间,一眼就望见他与梁丘公正坐在桌案旁弈棋,看孔文吹胡子瞪眼、满脸涨红的窘态,显然,这位在弈棋上好胜心极强的老爷子是胜少败多。
可能是瞧见了谢安,孔文好似是遇到了救星般,连连招手说道,“小安呐,你可来了,你祖外父可是在官署内等你一下午了!”他口中的祖外父,指的无疑就是梁丘公。
“等我?”谢安愣了愣,满脸诧异地走了过去,向梁丘公与孔文拱手行了一礼,疑惑问道,“老太爷因何事寻小子?”
梁丘公微微一笑,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爽朗笑道,“不忙,你先坐下观战,看老夫如何将这老匹夫杀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老匹夫,下了一辈子的棋,弈棋却还是这般臭,倒也是异数!”
孔文闻言大怒,破口骂道,“本府那是给你留面子!——你这老家伙好歹也是我大周三十年前第一猛将,倘若本府赢了你,你面上无颜,拐条路投河死了,回头我那侄女恼怒起来,还得连累老夫吃官司,老夫岂不冤枉!”
嚯,好家伙,老爷子骂人不带脏字啊…
谢安诧异地望着孔文,再偷眼观瞧梁丘公,却见他虎目一睁,不怒反笑道,“嘿,老匹夫还嘴硬!”
“你待怎得?”孔文气呼呼说道。
瞧着这两位胡须花白的老爷子斗气,谢安错愕之余,心中倍感好笑,拉过一把椅子来,坐着观瞧战局,似乎并不打算干涉,这让原来有些心虚的孔文气地频频瞪眼。
半柱香后,不出乎意料,梁丘公亦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胜利,听着他得意的笑声,孔文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今日本府身子不适,不跟你计较!——小安,代本府招待梁丘公,老夫该是时候替那些花草浇水了!”
“喂,老匹夫,输了就落跑啊?”梁丘公一脸戏谑地奚落道,孔文只当没有听到,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望着孔文拂袖离开屋子,梁丘公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骂道,“这老家伙,半截入土还这般为老不尊…”
见梁丘公与孔文交谈这般肆意,谢安心中多少有点纳闷,好奇问道,“老太爷与孔老爷子乃是旧识?”
梁丘公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呵呵呵,相识二十多年了,交友不慎呐…”
“呵!”谢安陪着笑了一声,歉意说道,“方才听孔老爷子说,老太爷寻了小子一下午?小子惶恐,小子下午在冀京各大街头巡视…”
“无妨无妨!——你在当值,忠于职务,老夫岂会怪罪?”
谢安心中稍稍释然,说到底,梁丘公毕竟是梁丘舞的爷爷,在这位长辈面前,谢安可不敢放肆,想了想,他恭敬问道,“老爷子寻小子,不知所为何事?”
梁丘公闻言微微叹了口气,频频望着谢安半响,这才犹豫说道,“小安,你那位朋友…还在冀京么?”
说实话,谢安方才被梁丘公看得还真有点心虚,而一听到梁丘公此言,他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说道,“小子将他安置在府上…今日乃上元节,街上有不少东军将士巡逻,其中保不定有认得他的,是故,小子请他暂时留在小子府上…”
“唔,你做得很好!”梁丘公欣慰地点了点头,在皱眉思忖了一番后,犹豫说道,“小安呐,老夫寻思着想与他见到一面,叙叙家常,不知你可否代为传达一声?——对于那孩子的遭遇,老夫心中有愧!”
“这个…”谢安为难地望着梁丘公。
见此,梁丘公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他总归是我梁丘家的子孙…”
见梁丘公已说得这般直白,兼之屋内又没有旁人,谢安也不再藏者掖着,恭敬说道,“老太爷,实不相瞒,小子也曾劝过大舅哥,只是大舅哥却说,无颜相见…”
“胡说八道!——如何无颜相见?”梁丘公闻言皱了皱眉,张了张嘴,长叹说道,“回头你替老夫转告他,尽管他犯下诸般罪过,但老夫哪怕是拼着舍弃这身官服、这条老命不要,也会向陛下求情,保全他性命…”
这可不好说…
您那位嫡孙,如今可是太平军第三代主帅啊!
谢安暗自在心中嘀咕一句,有些事,他并没有告诉梁丘公与梁丘舞祖孙俩,毕竟牵扯太大。
偷眼观瞧,见梁丘公满脸沧桑之色,谢安心中也有些不忍,试探说道,“要不,小子待会与大舅哥说说此事?——今夜灯会,舞可在东公府?”
梁丘舞闻言点点头,抚须思忖说道,“舞那孩子与你一样,此次灯会需率东军将士巡视于冀京街头,并不在府上…这孩子不在也好,依她那不依不饶的个性,若是在,反而坏事!——这样,老夫今夜在府上备下酒席,你替老夫转告他,就说,请他务必到东公府与老夫对酌一番,老夫保证,期间绝不强迫他,无论那孩子要做梁丘皓也好,陈蓦也罢,老夫绝不干涉!”
“这样…”谢安思忖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小子回头去劝劝大舅哥,请务必到东公府与老太爷对饮叙旧,不过…”说到这里,他犹豫地望了一眼梁丘公,小声说道,“大舅哥乃世间奇才,虽无人教授武艺,但实力却要在舞之上,老太爷可千万别…”
梁丘公闻言一愣,摇摇头笑骂道,“小兔崽子,莫非还信不过老夫?”
“不是不是…”谢安连连摇头,解释道,“只是大舅哥当年经历那等遭遇,心中有恙,偶尔性情暴躁…”说着,他便将陈蓦的状况与梁丘公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梁丘公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老夫记得了!”说着,他深深望了一眼谢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对了,你与舞那孩子婚事一事,老夫寻思着定在二月初四这个吉日,回头你与她再合计合计,若是无差错的话,你二人尽早完婚,也省得某些人在背后说闲话…这些日子,老夫听到不少风言风语,昨日到皇宫,陛下还拿这件事开涮,长此以往,老夫这张老脸可挂不住啊!”
谢安闻言面色微红,毕竟他与梁丘舞的那些事,确实说不上名正言顺,也是,在大周,哪有未成亲就睡人家孙女的事?而且还不止一次两次…
见谢安这般窘态,梁丘舞也不再多说,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道,“那好,老夫先回府去,你好生当差,陛下委你重任,此乃莫大荣耀,莫要辜负陛下恩情!——眼下城内有我东军两万将士巡逻,若有异常,可向其求援,莫要逞强,老夫可听说了,城内可潜伏着不少贼子啊!”说着,他拍了拍谢安肩膀。
谢安颇有些受宠若惊,恭恭敬敬地将梁丘公送到大狱寺官署府门外。
一个时辰后,谢安回到自家府邸,将此事与陈蓦一说。
不出谢安意料,陈蓦的反应有些抵触,有些怀疑地望着谢安说道,“兄弟将为兄的事说了?”
“哪能啊!”谢安连忙辩解道,“小弟可一句都没说…大舅哥试想,别人认不出你,老太爷难道还会认不出来么?”
“唔!”陈蓦微微点了点头,毕竟他也想起,前些日子偶然撞见梁丘公时,梁丘公曾莫名其妙问过他东公府鱼池中的锦鱼数量,若非是瞧出了什么端倪,梁丘公又如何会那般询问?
可是一想到要去见这位阔别近二十年的祖父,纵然是陈蓦,多少也有些退缩。
见此,谢安在旁劝道,“老太爷答应过,他只想见见大舅哥,与大舅哥浅酌一杯,叙叙当年之事,绝不会为难大舅哥…”
“唔…堂妹呢?”
“哦,舞这番要协助我大狱寺维系冀京秩序,以防有人趁机生事,此后还要赴皇宫赴宴,子时之前,都不在东公府…”
“这样…”陈蓦微微点了点头,在犹豫了一番后,迟疑说道,“依兄弟之见,为兄应当去么?”
见陈蓦询问自己,谢安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那是自然!——梁丘公总归是大舅哥的祖父,俗话说得好,隔辈人最是相亲,胜过父子,岂会加害大舅哥?——反正老太爷承诺过不干涉大舅哥的事,大舅哥不若就去见见他老人家,总归老太爷已年过六旬,时日无多,若是大舅哥今日推脱,日后恐怕就没有这般机会了…有朝一日,老太爷不在了,到那时大舅哥再追悔莫及,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陈蓦闻言思忖了一番,点点头说道,“兄弟说的对!——这样吧,待助你将长孙家的那个女人带出去,为兄便去东公府…”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欲言又止地望着谢安。
仿佛是看穿了陈蓦的心思,谢安讪讪一笑,连忙说道,“长孙湘雨,舞是知情的…”
“那金铃儿呢?”陈蓦淡淡问道。
“这个嘛…”挠挠头,谢安脑门逐渐冒汗。
望着谢安微微摇了摇头,陈蓦无奈说道,“差不多申时了,走吧!——对了,待会为兄不在,你可叫费国担任护卫,他…此人武艺高强,可护你二人周全!”
谢安显然听出了陈蓦在话中的停顿,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过却没说破,毕竟,尽管陈蓦眼下与他称兄道弟,颇为亲近,但有些事,还是不方便透露的。
申时前后,当谢安与陈蓦以及费国偷偷摸摸来到长孙靖的府邸时,长孙湘雨早已准备就绪。
今日的她,换上了一身奢华的男装,做世家公子哥打扮,为了掩人耳目,还披上了一件宽大的大氅,只要是不出差错,旁人绝认不出来。
不得不说,以陈蓦以及费国的武艺,要将长孙湘雨从长孙府偷偷带出来,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也难怪,毕竟协助谢安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的,一位乃是太平军的主帅,另一位则是太平军六神将之一,纵然是数遍天下,能与他二人抗衡的,恐怕也没有几个,长孙家那些家丁、护卫,又如何能够察觉异样?
事后,陈蓦便径直朝东公府去了,临走前暗中吩咐费国照看谢安与长孙湘雨二人。
而就在谢安与长孙湘雨偷偷摸摸从长孙家的后门溜出去时,长孙家的府门前,却迎来了一位极其尊贵的客人…
第二十六章 两个人的世界(一)
“夫人,夫人…”
在兵部侍郎长孙府上,一名家丁气喘吁吁地奔入了厅堂。
此时府上的女主人常氏正在屋内替自己的儿子长孙晟整理服饰,见到府上家丁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纳闷,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赵成,何事这般惊慌?”
那叫做赵成的家丁几步跑了过来,喘了几口粗气,递上手中一张拜帖,恭敬说道,“启禀夫人,府外贵客求见!”
“老爷不在府上呀…”常氏疑惑说道。
赵成连连摇头,说道,“夫人,那位贵客并非是求见老爷,乃是欲求见小姐…”
“湘雨?”常氏微微一愣,好奇问道,“哪位贵客?”
“夫人您自己看吧…”说着,赵成便将手中的拜帖递给了常氏。
粗粗一瞥拜帖落款,常氏面色微变,喃喃说道,“八贤王李贤…那位殿下不是在江南么,何时回来的冀京?”说着,她急忙问道,“赵成,八殿下还在府外?”
“是,正在府外等候!”
常氏闻言面上露出几分恼色,责怪道,“这般失礼,何以不请殿下入府?——快,快请殿下入府!”
“是!”赵成应声而退。
不多时,李贤与季竑二人便在赵成的指引下来到了正厅。
见此,常氏盈盈一拜,屈身行礼道,“妾身常氏,见过殿下!——我夫眼下不在府上,恕妾身难以出府相迎,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李贤抬手虚扶一下,温文尔雅地笑道,“婶婶多礼了,小王愧不敢当!——小王还记得,当年小王寄宿在长孙叔父府上时,婶婶也是这般美艳…数年不见,婶婶风采依旧!”
常氏微微一笑,故作责怪般望了一眼李贤,摇头说道,“殿下可莫要取笑妾身,一晃十余年,妾身可老了…”
“哪能呐!”
“殿下何时回的冀京?”
“哦,昨日回来的,不过想给湘雨妹妹一个惊喜,陪她一同去逛逛灯会,是故未曾露面…对了,湘雨妹妹可在府上?”
常氏哪知道此时长孙湘雨已偷偷溜了出去,轻笑着说道,“湘雨那孩子最近惹恼了他父亲,被禁足在房中,不得外出…殿下稍歇,妾身去瞧瞧她!”
见此,李贤拱手谢道,“有劳婶婶了!”
常氏微微一笑,吩咐府上家丁奉上香茶,自己则移步前往长孙湘雨的闺房,站在门外抬手轻扣房门。
“湘雨?湘雨?”
其实这会儿,房内只有侍女小桃,乍然听到常氏在门外呼唤,小桃心中惊骇,畏惧地说不话来,想了想,她钻入了床榻上的被窝中,拿被子死死蒙着头。
久久不见长孙湘雨回应,常氏也有些纳闷,推门走了进来,见床榻上好似有人蒙着被子躺着,失笑般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