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面色微变,侧身跳开之间挥出一道斩击,一下子就将那条土龙的脑袋斩了下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颗土龙的脑袋掉落在地,瞬间化作一堆泥土,然而在眨眼之后,又是一条土龙从那堆泥土中重生,张着长满獠牙的嘴咬向了孙坚。
一条…
两条…
三条…
四条…
孙坚接连斩落十余颗土龙脑袋的结果,却是场中出现了更多的土龙,这些庞然大物昂立在大地之上,将孙坚全然包围起来。
[地剑输耳…]
此时此刻孙坚这才想起输耳适才的自称,他这才意识到,那可能并不单纯只是称号。
[那柄神兵…能操纵大地?!]
孙坚猛地反应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输耳手中的那是一柄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神兵,那股力量,似乎可以操纵大地。
[竟然是‘天象级’的神兵…]
意识到自己有些轻敌的孙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古铜色战刀。突然间,只见他大吼一声,他周身所笼罩的那头墨纹灰虎,亦随之无声地咆哮。
不,那并不是无声的咆哮,因为就在那头凶恶的老虎昂头咆哮之后,四周的大气忽然为之震动,紧接着凭空出现一道道气浪,与方才孙坚所挥出的斩击竟一般无二。
【虎咆·震空碎玉】
“轰——”
在一声巨响声过后,那十余条同时撞向孙坚的巨大土龙,竟全然被不知为何物的斩击斩地粉粉碎,化作了灰尘飘落。此时再看孙坚,非但满头汗水,甚至连脸上的血色亦退去了几分,似乎这一招消耗了他太多的气力。
可孙坚却没敢有丝毫的松懈,下意识地回身挥刀,因为那输耳的‘补遗’重剑,早已伺机朝着他脑门砸下。
“噗——”
出乎孙坚的意料,号称【无不可斩断】的白虎斩击,这一回却并未将输耳的那柄‘补遗’重剑斩断。尽管孙坚挥出的一道斩击击穿了巨剑,可是瞬间,巨剑断裂处便融化为许多的烂泥,再次将受创的剑身填平补好。
[什么?]
心中震惊的孙坚立即抽身后退,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远处输耳手中那柄与适才相比似乎已变得有些不同的‘补遗’重剑,他的脑海中,不由地回想起在会稽时杀许昭的那一幕。记得那时,当那个身裹斗篷的神秘家伙救走许昭时,亦曾用类似的招数挡了他的一招斩击,一招号称【无不可斩断】斩击。
“就算是号称【无不可斩断】的白虎武魂,也是有弱点的!”输耳冷笑着的一句话,叫孙坚微微一愣。
因为是白虎武魂的宿主,因此,也唯有孙坚最了解他那白虎武魂的能力,即,无不可斩断。这个由武魂附带的特殊能力,虽然听起来似乎天下无敌,但实际上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无不可斩断】的真正含义,其实是【斩断一切可以斩断之物】!
或许有人会问,那如果是斩不断的事物呢?比如水、火呢?
顾名思义,如果是斩不断的事物,那么就不在【可以斩断】的判定之内,理所当然,也就不会有丝毫的效果了。
换句话说,孙坚的白虎武魂,其能力能够斩断世上一切‘有形’之物,比如岩石、钢铁,甚至是神兵,但是对于一些本来就没有形体的事物,比如当时在会稽时那个神秘斗篷人将身体幻化成淤泥,就让孙坚的武魂之力变得丝毫没有效果。
这便是白虎武魂唯一的弱点!
“呵!”望着沉默不语的孙坚,输耳得意地笑了笑。
或许换做旁人便会被孙坚所骗,但是输耳却不会,他心中清楚的很,真正可怕的,其实并非是孙坚挥出的斩击,那充其量只是武人一种战气外放的技巧罢了,虽然威力确实十分惊人,但绝对达不到孙坚之前那种无物不可斩断的效果。输耳真正忌惮的,是孙坚那些斩击中所蕴含的白虎武魂之力,那才是真正斩断了他手中那柄‘补遗’重剑外面泥石表层的原因。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孙坚并不挥斩出那一道道斩击气浪,单纯依靠白虎武魂之力,依然还是能够达到【无不可斩断】的效果。而孙坚之所以故意耗费力气释放那些斩击,那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有意掩盖白虎武魂的特殊能力罢了。
只可惜这回碰到了输耳,孙坚隐藏自身武魂能力的招数便不管用了。
当然了,这也并不表示输耳就稳稳吃定了孙坚,毕竟白虎武魂虽然有弱点,但是它强大的杀伤力却能弥补这一切,只要孙坚所蕴含白虎武魂之力的斩击真正命中了输耳那柄巨剑的核心,即那柄明黄厚实的神兵宝剑。那么,就算那是一柄‘天象级’的神兵,也一样会被斩断。而一旦输耳失去了那柄神兵‘补遗’,那他对孙坚来说便不再具有威胁。
可问题是,倘若输耳始终借助神兵‘补遗’能操纵大地的特殊能力与孙坚游斗,那么,孙坚的乐子可就大了,毕竟那一条条的土龙虽然对孙坚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威胁,但若是数量一多,却会变得格外棘手,一个不好甚至会被输耳磨死。
正因为如此,输耳与孙坚都没有再冒犯攻击对方,因为他们都顾忌着对方的手段。
不过好在孙坚早已叫张煌等人驾驭着那辆运粮马车逃走,他自己孤身留下拖延输耳,因此,孙坚倒也不着急。反正在他看来,只要将输耳拖在这里,他就算是变相地救了张煌。
两人对视了足足一盏茶工夫,忽而输耳长长叹了口气,望着孙坚语气复杂地说道,“孙文台,你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么?”
他的语气中,饱含着无奈以及质问。
孙坚绷紧的脸上浮现淡淡笑容,因为他意识到眼下的输耳显然已经放弃了追杀张煌的念头,或者说,是输耳明知道他孙坚不会让路,却又做不到强行突破,因此才无奈放弃。
“呵!…孙某只知道,张煌那小子曾与我并肩战斗,共同拒敌,有一层袍泽之情,岂能容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随随便便便坏了孙某那名袍泽的性命?”
“愚蠢!”输耳冷笑着吐出两个字,继而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知道那张煌究竟是何许人么?!”
“唔?”见输耳表情有异,孙坚微微一愣,皱眉问道,“何许人?”
“万恶之根!”输耳用无比凝重而严肃的语气说道。
“可笑!”孙坚满脸哂笑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并不相信输耳的这种鬼话。想想也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小鬼,竟然会是什么万恶之根?
输耳注意到了孙坚脸上那不以为然的哂笑,表情变得更为凝重,急声喝道,“你莫道不信!如若放任此子不管,总有一日,我大汉朝会败亡在此子手中!”
孙坚闻言心中一凛,满脸狐疑地盯着输耳,半响后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只见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忽然反问道,“天地为盘、万物为子,众生皆在局内,然而世间却有三人能脱离此局,文台公以为是哪三人?”
“…”孙坚想了半响,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见此,输耳哂笑一声,沉声说道,“那张煌,便是此三人之一!…此子本不该出世于此天道之下,然不知为何问世,其一举一动,皆不在天道可掌控范围之内…你可晓得这代表着什么?”
[天道?]
孙坚古怪地瞧了一眼输耳,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这代表着此子或可改变天下大势!”输耳的眼中露出了丝丝惊恐与愠怒。
“…”孙坚表情诡异地望着输耳,虽然他感觉输耳口中所说的那些似乎真是什么能够影响天下的大事,但遗憾的是,他真的听不懂。
想了想,孙坚好奇问道,“另外两人是谁?”
输耳沉默了,在犹豫了一会后,低声说道,“若是换做旁人问起,我绝不会透露,可既然是对我大汉忠心耿耿的文台公问起…告诉你也罢!…另外两人,便是我大汉护国仙师、第五宫元那小老儿,以及,太平贼道领袖,大贤良师张角!”顿了顿,他补充道,“第五宫元与张角在赌一盘攸关整个天下的棋局,双方皆万事俱备,可棋盘上却唯独有一枚不受控制、难以预测的棋子…”
“张煌?”孙坚试探着问道。
“不错!”输耳长长吐了口气,沉声说道,“此棋局若是我大汉胜,则朝纲社稷安泰,万民安泰,苍天依旧是苍天;然,若是张角赢得,那么,便是天改颜色地更主的局面。…我大汉朝,输不起!”
“…”孙坚皱眉思忖了片刻,问道,“那张煌…会变成十恶不赦之人?”
输耳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叹息说道,“看来文台公还是没有明白。张煌此子并不可怕,我辈担忧的,是被他影响到天下大势走向…就算他日行一善,可若是影响到天下大势走向,改变了既定宿命,那么,他便是十恶不赦的万恶之根!”
“真是…可笑!”孙坚张了张嘴,半响后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之色,望向输耳的眼神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尊重,而是变得无比的漠视。他冷冷说道,“你说得那些神神叨叨的话,孙某并不是很明白,不过这宿命之谈,真是可笑了!…孙某向来推崇人定胜天这句话!”
输耳闻言一愣,皱皱眉继续说道,“想不到文台公如此冥顽不灵,听我一句劝,趁早杀了…”
“休要再说了!”打断了输耳的话,孙坚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日,孙某观那张煌并非奸邪之辈,因此救之。若他日此子步入歧途,孙某再出手除之也不晚!”
“到那时恐怕就为时已晚!…罢了,事到如今再说这话也晚了,那张煌早已不知逃到何处去了。经此一事,恐怕日后再要堵他,就不易了!”输耳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乓地一声扛起那柄巨剑,转身朝着原路离开了。
“好自为之吧,文台公!”
“…”见输耳说走便走,孙坚双眉微微皱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望向张煌等人驾车逃离的方向。
输耳这回是真的放弃了,倒不是因为张煌等人驾马车逃离他追赶不上,而是因为方才与孙坚的交锋,使得他胸前那道剑伤迸裂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剑伤。
[该死的恢恢!]
左手捂着胸前的剑伤,输耳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地朝着前方走着,心中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在他胸口留下剑伤的同阵营伙伴,天剑恢恢。
“可恶啊!要是在汉阳时不曾因为手闲向恢恢那家伙挑战就好了…”
左手死命地抓着头发,输耳一脸气急败坏地咒骂着。看得出来,这回没能杀死张煌,对于这位大汉剑儒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悔恨。
——与此同时,陈留外郊——
“这就是宿命呐,输耳!”
就在输耳满脸懊恼地骂骂咧咧时,天剑恢恢站在陈留县外的一座山丘上,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目,略微苍白的脸上浮现几分莫名的笑容。
“一啄一饮,莫非前定。…输耳啊输耳,你以为这一回你违背天意出手加害那张煌便能成功?”抬头望了一眼苍穹,恢恢苍白的脸上浮现几分莫名的无奈与哀伤。他转头望了一眼左肩,只见他那身青色儒袍的左肩处,微微渗出几丝殷虹血迹。
“在汉阳相逢,你出手与我恶战乃天定;孙坚乃现今出世的之至强武人,张煌与他结识并得其庇护逃过你的截杀,亦属天定…即是天定之事,又岂是你区区人力所能更改?…天地为盘、万物为子,试图超脱这盘棋局的你,最终也不过是被天意所驱使的一枚棋子罢了…经此一事,你再要杀他,可就不易了…”
说着,恢恢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陈留方向走去。不知为何,他嘴角微微泛起莫名的笑意。
“迫不及待想亲眼见识一下呢,那枚不在局中却注定能搅乱整个棋局的棋子,呵呵呵…”
此时正驾驭着运粮马车与黑羽鸦众弟兄仓皇逃跑的张煌绝对不会想到,他前脚刚刚在孙坚的庇护下从地剑输耳手中逃脱,后脚便一头撞进了天剑恢恢所张开的袋口。
而这一切,皆是天意!
第七十九章 路遇
十一月的中旬,中原的天气已变得十分寒冷,虽然还没到腊月的酷寒,但是已足以将人冻毙。
对于穷苦百姓来说,一年之中的冬季是他们最为艰难的时候。倘若该年家里还有一些积蓄、存粮,一家人躲在屋子里凑合凑合,勉强也就撑过冬季了;可若是积蓄也无,存粮也无,那么,待寒冬的第一场大雪封死了道路之后,将会有无数的人因饥饿、冰寒而死。
不过对于一些家境殷富的富家子弟而言,冬季却是他们最佳的狩猎季节,因为在这种酷寒季节下依旧出来觅食的野兽,那皆是最为凶残的豺狼虎豹,若是能狩猎一头凶猛的野兽,这会是一件大有面子的事。
这不,尽管漫天鹅毛飞雪,可这条雍丘至陈留的官道上,依旧缓缓地驶来了一辆马车,真不知是哪家的富家子弟闲着没事,带着族兄族弟或者家佣帮工出来玩冬猎这种危险的游戏。
等等,那似乎并不像是达官贵人的马车,倒像是一辆输运货物的马车,而且,似乎无人驾驶…
莫非见鬼了?
当然不是。
没过多久,只见那辆马车的无顶车厢上面的满满积雪稍稍动了一动,紧接着,一颗脑袋从雪堆从钻了出来,待飞快地瞄了一眼前方的道路后,又缩着脖子迅速地将脑袋又收了回去。
“老大,方向没错…”
“我说万亿,你小子也太偷懒了吧?”
“偷你个头!…你去试试在外面驾车?”
“我怎么没试过?”
“驾了不到一里路就又钻进来,你还好意思说我?”
“都别吵了!…就这样吧,每隔二十息探头去瞧瞧方向…”
车厢上的积雪中,隐隐约约传出几个年轻有力的声音,只不过那些声音因为主人十分寒冷的关系,语调颤抖。
这群可怜的家伙,正是一路从广陵郡赶来此陈留郡的张煌等人。
因为受到了惩处,张煌等人在广陵军时虽然战功赫赫,但最终也没能捞到一些银两、铜钱作为盘缠,而管着黑羽鸦财政大权的李通,他怀中珍藏着的那些银票,在数次尝试着与地方上的商户交易不果后,已彻底沦为废纸。要不是他们离开广陵前得到了一些由王卓、韩虎等挚友仗义资助的铜钱,恐怕他们连陈国也支撑不到。
然而,这些寥寥无几的铜钱,在他们踏入陈留郡之前,便耗尽向当地的村民们换取了最后一份食物。
饥寒交迫,弹尽粮绝,用这句话话来形容此时的黑羽鸦亦毫不为过。在如此寒冷的冬季,他们既没有足够的棉衣可供驱寒,也没有足够的食物可供充饥,窘迫地实在难以让人想象。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帮人在朱家镇时伐木建营的手艺在途中用到了,几个小伙子合力将那辆运粮的马车改造了一番,在马车后的车厢上加了一个顶棚,虽然手艺粗劣地恐怕会令善于此道的木匠们大为皱眉,但是车厢内却颇为保温,这有助于这帮身无分文的小家伙们支撑着抵达陈留。
“咕…”
“咕咕…”
在密封的车厢内,黑羽鸦兄弟六人围成一圈坐着,摆在他们当中的,是他们仅剩的最后一条肉干。半月前,一群饿昏了头的豺狼们愚蠢地盯上了他们拉车的马,结果,那几只狼成为了这群难兄难弟们支撑到此地的唯一一份食物。
只可惜,这份狼肉如今也仅剩下一份,仅两根手指长短粗细的那么一条。
因为都清楚这是兄弟几人最后的食物,因此,即便车厢内的黑羽鸦们一个个饿得腹中咕咕作响,却也没有一个人去触碰这块肉。他们只是用他们那双泛着淡淡赤光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条肉干咽着口水。那‘凶饿’的眼神,仿佛他们曾经他们所遇到的那群豺狼。
良久,太史慈开口说道:“大福,兄弟几个中你身子骨最弱,这块肉干…你吃了吧。”
“还是让给老大吧,老大可是咱黑羽鸦的首领,哪有叫首领饿着肚子而臣下饱食的道理?…另外,再叫我大福别怪我翻脸啊!”说着,单福便将太史慈递给他的肉干推给了张煌。
“还是给万亿吧。”张煌想了想说道。他很清楚,这一路上李通几乎没有一日吃饱过。别看这家伙贪财如命,但是一旦沾上兄弟二字,李通绝对仗义地没话说。好几次,他偷偷匿下自己那一份干粮,随后又放回那袋干粮中,一次两次或许没人发现,可时间长了,是个傻子都能明白。
“我?我吃饱了啊!”李通拍了拍肚子错愕地说道。说来也奇怪了,兄弟六人中就属李通肚子咕咕叫的次数最少,可这家伙明明吃的干粮也最少啊。
众黑羽鸦们惊疑地望着李通,忽然,陈到好似注意到了什么,伸手在李通屁股底下拿起了什么,继而面色古怪地问道,“财迷,你那叠银票呢?”
话音刚落,就见李通脸上的表情一僵,呼哧着冷哼道,“贴身藏着咧!…你想干嘛?”
“拿来我看看。”
“不给!”
“拿来!”
“有本事你来抢啊!”
“…”陈到闻言凝视了李通半响,将方才捡起的东西在手掌上摊开,张煌等人探过头去一瞧,这才发现那竟是半张银票,撕裂处隐约有牙齿撕咬过的痕迹。
“你这家伙不会是…”单福愕然地瞅着李通。其他人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原来李通这厮在这些日子里竟偷偷那那叠银票充饥。
“废什么话?!”秘密被揭穿的李通恨恨瞪了一眼陈到,随手将那块肉干拍在后者脸上。见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凝滞,李通摊了摊手,笑嘻嘻地说道,“我就说我吃的最多吧?价值数百两的玩意全到我肚子里去了。…干嘛干嘛?我辛辛苦苦管着财物,吃多点都不可以?”
“…”众黑羽鸦相视沉默。
望了一眼李通,又望了一眼手中的肉干,陈到将其抛给了臧霸:“我不饿,给你吧,宣高。”
“我也不饿啊!…给子义吧。”臧霸满脸惊慌地将肉干推给了太史慈,仿佛那条能充饥的肉干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不饿!”太史慈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肉干又放回了众人中央那原来的位置,伴随而来的,是他肚子那咕咕咕的怪声。
他明显在说谎,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笑话他。
那条肉干,在众人手中溜达了一圈后,依旧还是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咕…”
“咕咕…”
肚子里的咕咕声依旧响个不停。
众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便是黑羽鸦!
义气相投聚拢在一起的黑羽鸦,即便是在最为危难的时候,也绝不会有一人为了自己谋害兄弟的利益!
一番大笑过后,那块肉干依旧还在它原来的位置,可是车厢内再无一人去看它,仿佛它根本不存在一般。
“说起来,都怪那臧老爷子太抠门了!…咱们好歹也立下赫赫功勋吧?咱们老大,连叛军的主帅申荥都宰了,这都不送咱点盘缠?”李通大刺刺地埋汰地臧旻。
“说话注意点啊,那可是我的叔公!”臧霸听不下去了,翻了翻白眼,没好气说道,“都说了是将功抵过了!…再说,咱们的通缉令,叔公不是说会给咱想办法撤销?”
“废话!…他侄孙背负两千两缉银的悬赏,当叔公的自然会想办法撤销。”
“不是还有子义的八百两悬赏么?”
“反正臧老爷子就是抠门!”
“我去你的!”
一言不合,李通与臧霸在车厢内扭打起来,然而却无一人相劝。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众人心中清楚,这是他们两个起来活动活动的借口罢了。毕竟坐地久了,又没有食物,众人的身体早已逐渐变得僵冷,若是不起来活动活动,恐怕真的会被冻死在这里。
可是车厢如此拥挤,臧霸与李通一扭打起来,使得马车顿时就为之摇晃起来。
见此,张煌连忙拆开两人:“行了行了,还是用‘刚体’驱寒吧。…你们俩再打下去,怕是车子也翻了。”
李通与臧霸本来就不是真打,闻言立马停了下来。只见黑羽鸦们深吸一口气,便一个个施展了刚体。
不得不说,这一番艰苦的旅程也不是丝毫收获没有,自从张煌无意间发现刚体可以用来御寒后,黑羽鸦们都相继熟练地掌握了刚体。没办法,谁叫天气实在太冷,逼得他们不得不尽快地掌握刚体呢。
人都是逼出来的,这句话丝毫不假。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仅仅半月之内,张煌这群才学会刚体不久的小鬼,便在大自然的残酷磨练下迅速掌握了刚体,达到了程普当初口中那种收放自如的境界。就算是进程较慢的单福,亦可以勉强支撑半柱香工夫,至于其他人,一炷香工夫丝毫不在话下。
在不知不觉间,甚至就连张煌他们本人也没有意识到,他们比在广陵军时强了许多。此时的他们,就算是吕闵那位精英都伯复生,恐怕也不见得能轻松击败这群小鬼。
“呼,好多了。”施展了刚体后,张煌等人顿时就感觉四周逼人的寒气仿佛突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们一边活动地僵冷的身体,一边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