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似乎是猜到了张煌的顾虑,压低声音解释道,“放心吧,眼下叛军将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在我那位舅舅身上,恐怕不会有人想到咱会去行刺其主帅申荥。虽说今夜我舅舅只是试探性地夜袭,但以他凡事都要争取一番的性格,只要有一线机会,他必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攻占军营。叛军中并没有能阻挡我舅舅的猛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其麾下士卒的性命去堆,去阻挡我舅舅的脚步。我舅舅轻易不会撤退,而叛军也绝对不会坐视我舅舅攻下军营,如此一来,营中大部分的叛军士卒,毋庸置疑会向西营聚拢,此时咱们突然杀入叛军主帅营帐,必定能杀申荥一个措手不及!…申荥的首级,那可是这场战役最大的功勋了!”
“…”张煌与黑羽鸦们对视一眼,相继点了点头,也不知究竟是徐琨的开导打动了他们,还是纯粹因为那份沉甸甸的敌帅首级的功勋。
“那孙将军不会有事吧?”张煌忍不住问道,说实话,他对孙坚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徐琨闻言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一眼张煌,不由得用骄傲的语气轻蔑说道,“叛军中岂有能伤到我舅舅的?说笑了!”
[原来他是笃信孙坚断然不会有事…唉,有个勇猛的舅舅真好啊,往敌军面前那么一放,谁也奈何不了他…]
张煌在心中暗暗感慨武人的强大,尤其是像孙坚这种万夫莫敌的猛将,在战场上简直就如字面翻译。他不由地幻想,若是他以及黑羽鸦的兄弟们日后也成长到了孙坚这种程度,拥有了惊世骇俗的武力,是否是单凭他们几个人,就能打赢一支军队,或者攻略一座城池呢?
想着想着,张煌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此时的张煌并不晓得,雒阳儒家学院的墨儒们,早在数多年以前便已从含有少许杂质的‘不周石’中提炼出精华,一种命名为‘破气石’的结晶,并且将其投入于军备,研制出一批专破武人刚体的箭矢。在这种跨时代的特殊箭矢面前,武人引以为傲的刚体仅仅只是一个笑话。而第一位从墨儒手中得到这种特殊箭矢作为战略储备的,便是后来继王睿之后成为荆州刺史的汉刘室宗亲这个皇姓关系户,刘表、刘景升。
——与此同时——
在徐琨与黑羽鸦们紧锣密鼓开始步骤如何刺杀叛军主帅申荥时,申荥其实也未闲着。
此时的申荥,早已得知孙坚带领着数百人夜袭他的任五军屯,而对此,申荥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许在申荥看来,你孙坚就算再厉害,难道能把我军营里三万多士卒都给杀了?你若是办得到那我任命,要不然,你还不得乖乖撤退?
“集中兵力狙杀孙坚所带的丹阳兵,至于孙坚…他爱杀多少就让他杀多少,不必去理睬他!”
申荥随口下了一道很不负责任的命令,便将前来汇报西营战况的一名裨将副职给打发走了。但不可否认,申荥这一番不负责任的命令,却抓到了孙坚的痛脚。毕竟孙坚怎么也不可能冒着牺牲数百丹阳兵的危险,过于孤身深入任五军屯来找他申荥的麻烦。因此,在申荥看来,只要拖死了那数百丹阳兵,就意味着孙坚只能在西营来回打转。至于这样究竟要牺牲多少叛军士卒,这并不在申荥的考虑当中。
“申帅好镇定啊,哪怕对方连斩了你数员大将…就不怕那孙坚径直杀进来对申帅不利么?”一个戏谑的笑声在帐内响起。
很令人惊讶地,原来帅帐内除了叛军主帅申荥外竟然还有别人,一个将全身罩在黑色斗篷中的神秘男子。
“让阁下见笑了。”申荥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那孙坚就算再厉害,难道还及得上天师您么?”顿了顿,他试探性地问道,“看在双方私下盟约的份上,天师应该会给予些许助力吧?”
“呵呵呵。…申帅放心,若是那孙坚真来了,本天师保你安然无恙便是!”神秘男子那难以捉摸的笑声,从他那看不清容貌的斗篷底下传了出来。
申荥似乎十分相信神秘男子的实力,闻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在吐出一口气后,申荥摇摇头讽刺道,“可怜广陵郡那帮蠢材,他们恐怕还以为此战胜券在握,却不知,他们早已中计…”
神秘男子顾自品茗,仿佛没有听到申荥的话。
见神秘男子不搭话,申荥亦感觉有点无趣,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道,“天师,申某不能理解,为何贵道宗不趁着这次的机会起事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贵道宗虽说给予我方诸多支持,但是说到根本,无非也就是希望我越王陛下能在会稽坐稳王位,替贵道宗遮挡诸多来自朝廷的注意…但是有一点不知贵道宗考虑过没有,此番广陵郡败后,倘若朝廷派‘北军’前来征讨…这可如何是好?需知‘北军’可并非广陵军那帮乌合之众,就算是丹阳兵,也及不上他们百一。…到时候贵道宗是依然不遗余力地支持我越国,还是说,贵道宗仅仅只是将我方视为吸引朝廷注意的弃子,达成目的后便可随意抛弃?”
神秘男子抬起头来,可即便如此还是未能看清楚他的容貌,仿佛黑色斗篷下的那张脸,笼罩浓浓的幽雾,犹如深潭死水一般。
“申帅这么说就有点过了…你我双方当初私下立盟时便已说得明白,只要你等能叫朝廷蒙受损失,那么相应地,我方便会给予同等的资助,无论是人力才是物力…至于‘达成目的’,汉刘氏尚且安稳坐拥江山,谈什么达成目的?”
“话是这么说…”申荥狐疑地望向神秘男子,他很清楚他们正在干一桩与虎谋皮的蠢事,但是没办法,他们新立的越国根基太浅,若是没有眼前这位男子背后那支道宗的支持,根本不足以对抗汉室朝廷。
似乎是看穿了申荥心中的顾虑,神秘男子淡淡说道,“申帅放心,同样有志于推翻暴汉的盟友,本天师认为自然是多一支比少一支要好…”
“万一…”申荥犹豫开口道。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这个盟友能更多地吐出一些好处来,而不仅仅只是一些口头上的话。
“没有什么万一。北军与南军一同坐镇雒阳,那不过是朝廷故意放出的消息罢了,事实上,这些年来北方草原并不安泰,北军早已悄然被调至并州雁门,准备出塞再一次征剿草原…”
[原来他们在等‘北军’出塞…]
申荥双目微微转动,显然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但是脸上却依旧是犹豫迟疑之色。
“即便‘北军’不在,那还有‘南军’…”
“南军?”神秘男人闻言冷笑一声,讥讽道,“你以为炎刘有胆量将南军调走?呵!若今夜将南军调走,明日便是国丧!”
“…”申荥被神秘男子那笃定的语气给吓住了,他当然清楚国丧指代的是什么。
“为了叫申帅放心,好吧…即便有万一,本天师亦会出手保下你们的越王,助其东山再…”说到这里,神秘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有察觉地转头望了一眼帐幕方向。
申荥顺着那神秘男子转头的方向瞧了一眼,疑惑地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然而就在他正准备再次开口时,他猛然瞧见,帐外一阵人影涌动,紧接着,他帐外值守的亲兵们传来一阵喝骂与惊呼。
[孙坚?!不会吧?]
申荥双眉猛地一凝,下意识地握住了一旁的宝剑,并且求助般望了一眼那神秘男子。
第七十章 凌驾于武力
“申荥,你的死期到了!”
率先冲入申荥帐内的是徐琨,这位丹阳兵裨将一眼瞅见全身披挂的申荥坐在主位上,虎目一瞪,二话不说便拿手中那从叛军士卒那缴获的铁枪刺了过去。
而申荥早在徐琨冲入帅帐时便同时站起身来,见来的并非是孙坚,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口中喝道:“何方宵小竟然擅闯本帅帅帐?尊使且稍歇,待本帅先斩下此人狗头!”说着,他抽出手中宝剑,一脚踢翻面前的小案,迎向了朝他杀去的徐琨。
倘若这回是孙坚亲自前来,早已见识孙坚虎威的申荥恐怕便要向那位神秘男子求救了,而如今既然来的只是一介陌生的无名小卒,申荥自然自己亲自提剑上阵。在他看来,若是些许小事也要那位神秘男子出手,这显然会减低神秘男子心中对他的评价以及好感。
不过遗憾的是,申荥这一回似乎是表错情了,神秘男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出手帮他的意思,顾自端着茶盏喝茶,仿佛根本就没有将徐琨放在眼里。可能在他眼里,徐琨对申荥还谈不上是威胁。
忽然,神秘男子饮茶的动作一顿,似有察觉般骤然转头望了一眼帐幕方向,而这时,帐外唰唰唰又冲入几个人来,正是张煌等黑羽鸦众人。
“徐大哥,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臧霸、太史慈二人大呼一声,立即加入战圈,在并不怎么宽敞的帅帐内与申荥拼斗起来。就目前的黑羽鸦众人而言,底子打得最厚实的无非就是臧霸与太史慈二人,实力明显高出其他兄弟一截,就算是张煌在不动用道术的情况下,一对一也很难战胜这两位兄弟。当然了,臧霸与太史慈要赢过张煌也很艰难,毕竟他们是兄弟,朝夕相处,他们的战斗“节奏”张煌早已烂熟于心,曲步一出,稳稳立于不败之地,除非臧霸与太史慈能够改变战斗“节奏”,即改变一直以来的战斗习惯。
“大福,阿到,守住帐口!”
由于帅帐内的空间不足以支持张煌一行七人与申荥围杀,见臧霸与太史慈已上前相助徐琨的张煌只能放弃一拥而上的想法,叫单福与陈到守住帅帐,毕竟外面已有叛军士卒察觉到了帅帐的异常。
在吩咐完单福与陈到后,张煌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帐内,突然,他面色微微一变,因为他发现,帐内除了申荥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个将全身裹在斗篷当中的神秘人。
[一个大活人坐在那里,竟丝毫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心中一惊,张煌下意识地握紧了短剑,目光戒备地注视着那名神秘男子,而令他有些惊愕的是,他竟然看不透对方斗篷之下的真容,仿佛有一层诡异的气雾笼罩在对方的脸上。
[这是…幻术?!]
张煌凝起了双眉,他立即猜到,对方之所以能消除存在感,并且叫人看不清真正的容貌,所依靠的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幻术。
[此人是谁?]
心中好奇的张煌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竖起遮住眼睛,继而迅速向右一抹,同时,双目在闭上后又骤然睁开。
【天眼!开!】
玄门道法,其实大致可分为“咒法”与“术法”两种。其中,具有杀伤力的一般都归类于“咒”,比如张煌所掌握的火咒;而不具备杀伤力的、起到辅助作用的称之为“术”,比如遁术。当然了,这个归类也不是绝对正确的,毕竟有很多道法介乎两者之间,究竟怎么称呼还得看研究这门道法的人的心情。
但是幻术,却无可争议是“术法”中的一类,从最粗劣的“一叶障目”到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道门神通“无中生有”,幻术一直以来都是非天赋卓越者难以掌握的强大道法,并且,就算是天赋卓越之辈,若是不在这方面花上一定的工夫,也难以有什么成效,是名符其实的难入门、难掌握、难精通的三难道法。
如果是威力巨大的道法还则罢了,只可惜幻术由于被大批学艺不精的道门子弟摸黑,地位日渐低下,哪怕是张煌,曾经也因为幻术难以掌握并且不具备杀伤力而放弃学习这类道法。
当然了,张煌没有学过,这并不代表他无法破除。他之所以学了天眼通,就是防着下山后闯荡天下时遇到道门同道中并不友善的幻术强者。
然而…
[怎么可能?!]
施展了天眼通后的张煌脸上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色,因为他发现,此刻的他,与方才未施展天眼通时的他,瞧见的事物竟然是一模一样的,那个神秘人的脸上,依旧是罩着浓浓的紫黑色雾气,仿佛深潭一般。
那名神秘男子一直注视着张煌,岂会没有注意到张煌的举动,见他一脸的呆滞表情,双肩微抖竟发出一阵渗人的小声:“嘿嘿嘿,嘿嘿嘿嘿…”
[遇到扎手家伙了!]
张煌第一时间举起了手中的短剑做出了戒备的举动,他的直觉捕捉到了对方的恐怖,那种仿佛重岳般的沉滞感,让他的心顿时一阵紧缩。他本能地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家伙,远要比他所想象的更加可怕,就算是他们这一行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及对方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他不由地将孙坚与眼前的这个神秘男子比较,但是由直觉做出的结论,却是叫他心底泛起凉意。
这个神秘的家伙,甚至要比孙坚更强!
[这样厉害的人物在申荥的帐内做什么?等等…莫非是在叛军背后操控的幕后黑手?]
一瞬间,张煌想到了许许多多。
其实他一直很纳闷,那个许生究竟哪来的胆子,以区区不到一郡之地自封为阳明皇帝,公然造反,彻底与大汉朝廷撕破脸皮。而如今,张煌隐约已有些猜到了。张煌意识到,在许生的背后恐怕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势力,支持着他自立为王,公然与大汉朝廷为敌。
[无比强大的势力…莫非是太平道?]
想到这里张煌微微皱了皱,他忽然意识到,太平道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张煌这边因为被那个神秘男子吓到而陷入沉思,而另外一边,李通却被那神秘男子骤然间发笑的笑声给吓个半死。想想也是,就连张煌起初进帐时也未察觉到那个神秘男子的存在,李通一个对玄门道法一窍不通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不,被那个神秘男子一连串的嘿嘿笑声吓地险些连手中的短剑都握不住。
“鬼笑什么?!”自觉出了丑的李通面色微红地骂了一句,恨恨地盯着那神秘男子。
[这个家伙既然在叛军主帅申荥的帅帐内,定然是叛军一方的人…]
心思一转,李通二话不说,紧走几步来到那神秘男子面前,手中反握的短剑朝着他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变故,叫骤然回神的张煌面色大变,他当然清楚李通绝非那神秘男子的对手。
“万亿,不要…”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李通手中的短剑“劈”过了那神秘男子的身躯,从头部一直到胸腹,但是那名神秘男子却始终稳稳坐在座位上,身上不见有丝毫伤势。
“见鬼了…”李通被这一幕弄迷糊了,半响后举起手中的短剑瞅了瞅,这才震惊地发现,他手中的短剑竟然不知何时“短”了一截,仿佛被利刃给切断了一般,切口无比平滑。
这时李通才意识到,并非是他的短剑穿过了对方的身躯,而是那柄短剑不知怎么短了一截,因此堪堪擦过对方的身体,只是看起来仿佛穿透了一般。
问题是,短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短”一截?
李通愕然地挠了挠头。
而这时,却见那名神秘男子抬起右手,露出宽大袍袖下的一只大手,只见他食指与中指之间,竟骇然夹着李通短剑前端那“不翼而飞”的一小截利刃。
“嘿嘿嘿,你在找这个么?不知死活的小鬼!”
那阴测的渗人笑声再次响起,吓得李通赶紧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张煌身旁,神色慌张地盯着那个神秘男子。此刻再看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竟泛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难以想象,素来胆大的李通竟被吓到这种地步。
“阁下何许人?”
说实话,张煌其实很想问问对方是否是太平道的人,但是他不敢问,毕竟这名神秘男子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一角让他深为忌惮。俗话说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张煌可不想因为一句问话而无端端惹来杀身之祸。
在问话的时候,张煌不动声色地向前移动了一步,将李通护在身后,同时,右手在腰间的囊中扯出一叠符纸来。这一年来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些事物,比如说,纯粹的武人对道法其实并没有太好的办法。而对于他来说,尽管他同样没把握,但至少会比李通乐观一些。
“嘿嘿嘿,嘿嘿嘿嘿…”
如张煌所料,神秘的斗篷人并没有做出回答,但也出乎张煌意料的,这名来历不明、底细不明的家伙,在打发了李通后便不再搭理张煌等人,自顾自地喝茶,仿佛张煌等人与申荥的厮杀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这家伙…似乎并没有出手阻止我们行刺申荥的意思?]
张煌疑惑地瞅了一眼神秘斗篷人,他并不认为对方这是故布疑阵想减少他们对他的戒备而骤然发难,毕竟对方的强大实力足以证明没有必要耍这种伎俩。
[与叛军混在一起却又不阻止我们行刺申荥…是觉得我们不足以伤到申荥,还是说,申荥的死活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张煌实在有些想不通,不过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无心也没胆量招惹一位实力甚至还要在孙坚之上的神秘强者,眼下的他,只希望能尽快地解决申荥。
然而事与愿违,围攻申荥的徐琨、臧霸、太史慈三人,至今为止也没能有任何进展。身为叛军主帅的申荥,毫无争议地展现出他作为叛军主帅的实力,那强横的刚体,叫徐琨、臧霸、太史慈竟无寸取之功。
“噗——”
在张煌等人微惊的目光下,受到三人围攻的申荥竟然破开了徐琨、臧霸、太史慈三人的进攻,手中锋利的宝剑一下子刺穿了徐琨的右胸。
[怎么回事?刚体不起作用?]
眼瞅着徐琨脸上愕然的表情,张煌亦是难以理解这一幕的发生,要知道徐琨适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很明显还要在程普之上,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实力高强的武人,竟然会放弃刚体这门护体绝技而不学。
“疾——!”
来不及细想,张煌手中那一叠本打算用来对付那位神秘斗篷人的符纸,在他一挥手间化作一行排列整齐的朱红色火球,连珠射向申荥握剑的右手。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那些火球砸在申荥的右手上,顿时炸开熊熊烈火,将申荥半边身躯吞噬其中。
可能申荥也没料到前来刺杀他的刺客中竟然有一位懂得道法,毫无防备结果受此重创,手一松连剑握不住。趁此良机,徐琨一咬牙向后跃出几步。
“徐大哥!”张煌连忙上前探查徐琨的伤势,眼瞅着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就那样刺穿了徐琨的右胸,他心中突然萌生一种熟悉的悲伤与痛苦,那种感觉酷似前些日子吕闵战死的时候。或许是开朗的徐琨早已与他们打出一片的关系吧,张煌怎么也不希望这位相识不久却交情颇深的“兄长级”友人,就这样死在眼前。
“不碍事的。”可能是注意到张煌等人惊恐的神色,徐琨咬着牙摇了摇头,继而神情凝重地望了一眼申荥,压低声音说道,“这申荥有点邪乎…准备撤!”
张煌心中明白,本来他们凭仗的就是徐琨的武艺,只要徐琨能够杀掉申荥,那么他们自然能够脱身,可是如今徐琨却身负重伤,显然已没办法杀掉申荥,他们若是再不走,那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然而,申荥却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连连拍灭身上的火焰,申荥惊异地望了眼那被火焰烤黑的右手,吃惊地打量向张煌。
“妖术?”这一句话就透露申荥外行人的底细。
张煌显然没有功夫向申荥解释妖术与道法的称呼,当即叫上臧霸、太史慈等人准备逃离,然而回头瞧了一眼帐外,他却露出了苦笑。
只见在帅帐外,不知何时竟布下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为首大将张煌丝毫也不陌生,正是当初与他们广陵第一军对峙的叛军大将,宫酆。
[这下可糟了…]
望了眼自己等人的处境,张煌望向臧霸与太史慈扶着的徐琨,因为胸口伤势的关系,徐琨痛地满头冷汗淋漓。更渗人的是,那一柄利剑依然插在他胸口。
[退无可退…]
张煌不由后悔同意徐琨的建议了,不过事到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谁能想到,申荥的刚体就算是徐琨也无法击破不说,此人还用不可思议的办法直接破除了徐琨的刚体呢?这使得本来实力相差不远的两人,刚一交手便立马分出了胜负。
就在张煌心中焦急思忖退路之时,申荥却率先开口了。
“你叫什么?”申荥的眼睛望着张煌。
“张煌!”张煌硬着头皮回答道,同时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杀死申荥这位叛军的主帅,然而申荥那无懈可击的刚体,却让张煌不由有些绝望。尽管道法是对付武人的最佳办法,可架不住他此刻手中已没有道符这施展道法所必须的媒介啊。
难道说当真要以气血为引?那可是极其损伤根本的!
“张煌…”申荥点头念叨了一句,忽然出乎意料地问道,“可有兴趣投本帅麾下?”
[想招揽我?]
张煌表情古怪地望了一眼申荥,心中明白必定是自己方才施展道法让申荥起了招揽之心,毕竟天底下会道法的人可不多。只不过,张煌可没想过投靠大势已去的叛军。
想想也是,投降敌军已属憋屈至极,倘若投降的还是没几天好日子可过的叛军,那就更是愚蠢了,天晓得他这一投降,孙坚明日会不会率兵平了这任五军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