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自己吃掉的那个盒子,将商场员工交给她掉的手套放在客厅,将盒子洗干净。
然后用自己的手绢擦干净,放在鼻子边,轻轻嗅着。
有淡淡的奶香,好像还有属于草莓的味道,夹杂着一丝她说不出名字的味道,安宁闭上眼睛细细闻着。
整个人犹如漂浮在半空。
她用家里留下的罐头瓶倒满一瓶满满的热水。
吹着热气,捧着罐头瓶。
奶奶,叔叔,安宁很幸福!
一个人进了厨房,将面粉找出来,一个人忙着,忙着包饺子。
包好了,明天爸爸妈妈下班回来才有吃的。
***
“顾师傅,新年快乐!”
上面的领导拿着红包交给顾爸爸,顾爸爸接过,值班的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其实值班谁都不愿意在年三十来上班,可是今天会给红包是一种惯例,顾爸爸想着,前些天海涛攒的那些钱都被老婆和大女儿拿走了。他知道安宁很喜欢那个大大的琴,虽然钱不够,可是慢慢攒,总有一天会够的。
虽然钱不多,可是有希望,心就是暖的。
“老顾,拿钱准备买点什么啊?”和顾爸爸一起值班的人问着。
顾爸爸摇摇头,将红包收好,怕丢了一样的看了好几次。
“什么都不买了,要给女儿攒钱买琴。”
对方一愣,还以为顾爸爸说的是顾依宁,他也知道顾依宁以前是学钢琴的,可是怎么还没死心?
都当工人了,还学什么弹琴?
工人的手是干活用的,不是用来弹琴的。
“你可真是好爸爸…”
顾爸爸有些愧疚的想着,他还真不是一个好爸爸,忽略女儿那么多年,她一个人该多难。
顾海涛也同样是因为红包才替别人值班的,今天本不是他的班。
海涛想给二姐最好的生活,他想让安宁穿上大姐穿的所有东西,不是捡大姐的,而是买新的。
二姐要上大学,上了大学需要钱的,他能挣点就多挣点。
辍学第一是因为自己实在没有学习的头脑,第二顾海涛知道念个大学不易,看妈妈的意思给不给学费都是问题,顾海涛不想让安宁难过,他是一个男人,应该扛起责任。
妈妈给大姐所有想要的东西,那他就给二姐想要的所有。
“喂,顾海涛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干活还在笑?有那么高兴吗?今天过年诶…”
这人自己傻笑一上午了,什么事那么好笑?
“对了,你不是喜欢我的手套吗?这也发了钱,等明天我跟我老叔说一声给你拿一副…”
顾海涛摇摇头。
小三十块钱可以给二姐买多少书。
海涛知道别人都买那些什么习题做,可是顾安宁从来没有张过嘴,这样肯定会被落下。
“不用了,我不喜欢带手套!一个男人带什么手套,跟个娘们似的…”
同事念叨着。
“你这人说变就变,比娘们变的还快,前些天还嘟囔著说好看呢,现在就不要了…”
怪人。
顾妈妈班上。
“呦,又有钱了吧,准备买点什么?”和顾妈妈一个要好的人凑了过来。
顾妈妈的单位是烧锅炉的,屋子很暖,穿着单衣,两个人坐在床上,盘着腿聊着家常。
“去,你没有啊?”顾妈妈翻着白眼。
“对了你说丈夫和儿子都加班,那家里就大女儿和小女儿?两个丫头留在家里行吗?要是不行,你出去接她们,过来在这里过年,过了十二点领导就全下班了,没人会过来的。”
同事很喜欢顾安宁,安宁那丫头真是太好了。
聪明懂事,她就是没福气,要是有那样的女儿,她得去寺庙里烧香。
家里的女儿天伸手跟自己要钱,什么都不知道。
“对安宁好点吧,安宁以后肯定会出息的…”
那个丫头那么会念书,前途不可限量。
顾妈妈嘴一撇。
“就她?上了大学能怎么样?跟人私奔,我的脸都被她丢光了。”这事跟顾妈妈亲近的人都知道了,她也没想瞒着,想想都生气,这将来还嫁人?谁要啊?
学习再好有个屁用。
同事叹口气。
“不是我说你,对安宁差不多点,就算不图什么,那也是你的亲女儿,将对依宁八分之一的好给安宁,那孩子绝对会感恩的…”
安宁依她看,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要是依宁将来真的不行,还不是要妹妹帮衬一把?
可是现在这样的关系,别说安宁了,要是她,她都不管,就是顾依宁饿死在自己家门口也不会施舍给她一碗饭。
顾妈妈不傀是依宁姥姥的女儿,两个人会时不时把别人的痛脚拿出来说上一说。
方颜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接安宁去过年。
***
“奶奶不在?”顾依宁看了一眼屋子里。
纪蝉淡淡的笑着,顾依宁洗干净手,上前准备帮忙。
纪蝉推了她一把。
“这里不用你,你上楼去吧,飞飞在房间里。”
事实上王奶奶二十九就去了山上的寺庙吃斋,其一是信佛,其二是躲着顾依宁。
她现在只要看到顾依宁就觉得烦,可是毕竟是自己当初弄错人的,也不能翻脸。
王宝臣从房间里走出来,纪蝉赶紧走过去,看着丈夫。
“要什么?”
“给我杯水。”
纪蝉端着开水走进卧室里。
王宝臣看着纪蝉,接过水杯问着。
“那丫头怎么又来了?妈也是的,什么关系就往家里领,就她那妈…”
太过激的话他不想说,那就是一家骗子,让他来看,就是那个老二肯定也是骗子。
一家大骗子,拿一个老太太思念故友孙女的心来骗。
纪蝉穿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腰身显得很纤细,过年了总要喜庆点,裙角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泛着涟漪。
“依宁没有你想的那么有心计,她只是喜欢飞飞。”
王宝臣听了纪蝉的话,将水杯放在一边。
“我儿子不可能娶一个骗子,还有她喜欢飞飞?开玩笑,我儿子不用她喜欢。”
他觉得这就是个笑话,她凭什么喜欢?
顾依宁哪点配?
纪蝉知道丈夫是怎么想的,反倒笑了出来。
“你啊,不懂男孩儿的心思,我不也配不上你,可是我还不是嫁给你了…”
没什么不可能,只要努力就可能。
飞飞这个年纪正是对女孩子有朦胧好感的时候,依宁天天围在他的身边,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男孩儿的讨厌就是喜欢。
***
coco站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就那么堵在门口。
刘菁叹口气,这大小姐又发什么脾气了?
“coco这里很拥挤,你先出去吧,你也帮不上忙…”
coco看着刘菁,上次爸爸跟她说的话,可是第二天王梓飞就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在来过。
都是刘菁回去看他,为什么不来?
难道自己还配不上他?
虽然小姨的话不断漂浮在半空,可是王梓飞的脸也同样飞在眼前。
coco不喜欢没有挑战性的东西,男人也一样。
现在跟在她身边的那几个男人,图什么,她能不知道吗?
刘菁看着coco的那张大花脸,觉得无奈。
丈夫明明很好看,coco妈妈的照片的她也看过,coco到底是随谁了?
coco挑着眉头。
“你儿子怎么不过来了?不打算跟我挣家产了?”
一出口就是讽刺。
刘菁微微皱起眉头。
“coco我需要纠正你一点,飞飞不会跟你挣什么,你爸爸的都是你的,我不会挣,飞飞也不会挣,只是我的东西需要留给我的儿子…”
刘菁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可是coco似乎不懂。
果然。
coco的小花脸理所应当的说着。
“什么叫你的?你什么不是我爸爸给你的?”
coco认为整个金狮集团都是她爸爸彭孝礼的,和姓刘的这个女人有关系吗?
什么东西是她的?
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coco跟阿姨道歉。”彭孝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
coco撇开眼睛不说话,刘菁压下火气,对彭孝礼笑笑:“孩子小。”
“coco。”彭孝礼加重声音。
coco知道彭孝礼眼睛要发飙了,低着头,不怎么真心的说着。
“阿姨对不起,你原谅我的胡说吧。”
说着就离开了厨房。
刘菁叹口气,自己跟coco也相处这么多年了,可是她的性子真是十年如一日。
“coco下次如果再这样对你说话,不要对她留情。”
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刘菁笑笑:“她就是嘴巴坏,其实人不坏。”
彭孝礼被刘菁搀扶出了厨房,刘菁给他量了血压。
彭孝礼状似无意的说着。
“joe怎么没有过来过年,我都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刘菁当然知道彭孝礼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谁都行,可是coco不行。
“他在忙。”刘菁遮掩过去。
彭孝礼看了刘菁一眼,没有说什么,对刘菁笑笑。
***
王家
顾依宁披散着长发,一张笑脸清淡透明的干净。
在门上敲了两下。
当当。
里面没有人说话。
依宁将耳朵贴在门上,然后轻声的问着:“我能进来吗?”
里面这时才传出来王梓飞的声音。
“我不让你进来是不是你就不进来了?千万别进来,我怕看了你就做噩梦。”
女人厚脸皮的他见过不少,眼前的这个是王者,王中之王。
顾依宁脸上挂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穿着白色裤袜的脚踩在地板上。
“你怎么都不出来玩?叫小妃出来可以和我一起玩啊?”
顾依宁自动忽略过王梓飞不欢迎的脸。
王梓飞一眼看过去,盯在顾依宁的身上,从头到脚。
顾依宁挺挺自己的胸,谁看见自己不说自己漂亮?
他也发现了吧?
依宁知道有些男孩儿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总是喜欢装作讨厌的样子,王梓飞就是。
她相信。
他是自己叩开那扇富贵门的钥匙。
“你在看什么?”顾依宁扬扬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美丽了吧?
“在看你怎么那么厚脸皮?喂你妈平时都给你吃什么的?进男孩子的房子,主人还不欢迎的情况你都可以进来,为什么脸皮那么厚呢?顾依宁你知道什么叫不要脸吗?你就是。你一定以为自己挺漂亮的吧,我也觉得是,漂亮的扭曲,这张脸要是泼上去硫酸会变成什么样呢?猴子?”
顾依宁的脸扭曲着,可是却在微笑,她终究做不到纪蝉那样淡定。
半真半假的笑着,可是面皮抖动得厉害,恨不得一张脸碎掉。
“讨厌开什么玩笑,真是的,不跟你说了…”
王梓飞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要脸的人可以将别人讽刺的转化为好听的话,自己安慰自己。
这点还真是尽得纪蝉的真传啊。
王梓飞的视线紧紧锁住顾依宁的脸,他的视线犹如手铐一样,会让人害怕。
“我没骗你,我是真讨厌你,很烦你,滚出去吧。”
他淡淡的说完,现在都懒得去跟她再多说废话,因为觉得累。
顾依宁笑得像是一只火鸡,咯咯笑着。
你等我嫁给你的,我一定给你戴绿帽子,让你绿云草顶,王梓飞,我跟你没完。
纪蝉从楼下上来,推开王梓房间的门。
“呦两个人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看来飞飞真的很喜欢依宁啊…”
王梓飞将脸上的笑容扯到最大,故意的笑着。
“对,我多喜欢妈妈你,就多喜欢她。”
纪蝉脸上的笑容僵掉。
一家人围在一起,王梓飞侧坐着身体,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地面,王楼上走下来。
“明年准备考哪里?”王梓飞淡淡的问着。
王妃慢条斯理的坐下身。
“现在还没有考虑,不过不想在本城。”
王宝臣叹口气。
“小妃啊你身体不好,离开家你妈妈会想你的…”
王妃当没有听见,只是端坐着身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蝉和丽红将饺子端了出来,放在众人的面前。
丽红将饺子一一摆在一家人面前,分到最后独独少了顾依宁那一份。
“怎么回事?”纪蝉问着丽红。
丽红看着里面:“好像没够,家里的面用没了。”
纪蝉皱着眉,叹口气将自己盆子里的饺子夹给顾依宁。
“来,依宁跟我一起吃吧。”
王梓飞吹着饺子的热气。
在桌子底下踹了王妃一脚。
王妃抬起头看向纪蝉的方向,视线盯在纪蝉的盘子里。
“团圆不是给自己家过的吗?家里多了一个外人这饭怎么吃?”王梓飞挑眼睛,说着起身,王妃跟在他的身后。
这样顾依宁怎么吃?
就是吃了也吃不饱啊?
本来打算在这里吃晚饭顺便留宿还能接到压岁钱,现在可好。
“那阿姨,叔叔我先离开了…”
“慢走。”
“不送。”
是王妃和王梓飞的声音。
顾依宁咬咬唇跑出了王家。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顿破饺子,她就是不吃也不能死。
一个人孤单的走在街上,走了很久才回到家里。
顾安宁有些愣愣的看着门外的人,她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顾依宁换掉鞋子,冻死她了。
“家里有饺子没?你包了没有?我告诉你要是没包,明天爸爸妈妈下班就只能吃空气了…”
“桌子上还有热的。”顾安宁淡淡的说着。
依宁脱掉大衣,看着挂在衣架上的白色大衣,哪里来的?
谁的?
她走过去,以为是顾妈妈送回来的,赶紧穿上。
“那是我的。”顾安宁淡淡的说着。
依宁脸上的笑容退下去将大衣脱下来砸在沙发上。
“什么好定西似的。”
走进厨房里开始吃饺子。
也不知道那个叔叔那只眼睛被糊住了,不然有钱干嘛给安宁买东西?
真要是多到没地方花,可以扔掉啊。
依宁吃过饭,扶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真的是吃的好饱。
目光在客厅里转着,安宁还在喝热水,依宁的视线突然聚焦在了那个装着雪糕的盒子上。
“顾安宁你自己买的?”
那个雪糕她也才吃过一次,还是上次闹着妈妈,好不容易才给她买的。
***
“海涛给你钱了?”顾依宁冷哼着。
这个姐姐做的真好,弟弟出去赚钱给她花,她难道就不脸红吗?
别人给就要,跟要饭的有什么分别?
顾依宁定定的看着那个装着雪糕的杯子,这是最新的产品,一盒二元,算得上是非常高的消费。
她真没看出来,原来顾安宁还真有一手啊,在大家面前装的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结果等没人了,她偷偷躲起来自己吃。
安宁不曾回答,因为没有必要,依宁怎么想和她无关,随她吧。
可是顾依宁不干,这又是新衣服又是雪糕的,看着顾安宁进了房间,火气又来了。
自己现在和海涛住在客厅,用脚踹开安宁的房门,眼睛像是雷达一样的在房间里扫射着。
依宁知道舅妈和海涛还有爸爸都有给安宁钱,而且不少,可是她也不能天天看着安宁,所以这个事情叫她很是生气和无奈。
为什么爸爸和海涛要将钱给安宁呢?
海涛和自己一起长大,爸爸以前明明最疼的是自己,什么时候他们都变了?
依宁的眉头纠结成了一团蜘蛛网,当视线扫到安宁放在床上的那两双手套,蹭蹭两步走过去。
将手套拿在手里,这东西二十块一副吧?
顾依宁曾经在商场里看过这个手套,本来她想买给父亲的,可是后来因为生气就没有买。
“顾安宁你到底哪来的钱?是不是又偷妈妈的钱了?”
这件事顾妈妈反反复复说了很多次,说安宁拿的那几块钱。
安宁正在看书,有些不耐烦的敲着自己的桌子。
“我在看书,你可以出去吗?还有麻烦你将用过的碗洗了。”
顾依宁将手中的两副手套扔在地上,走着瞧。
顾依宁走了出去,将安宁的房门摔得叮当响,厨房她吃过饺子的碗还放在桌子上,筷子碗都没有洗。
依宁躺在小床上看着放在窗台上的那个雪糕盒子,越是看越是难受,折腾了大半夜。
一过十二点到处都是放鞭的声音。
五颜六色调和到一起,仿佛像是雨水一样的从天空落下,楼下有很多的人,孩子大人的声音,伴随着:“过年了过年了…”
天空像是一面平滑的镜子,一色一色的颜色在里面折射然后散花落下。
安宁推开了自己屋子里的窗户,抱着杯子。
她不知道今天喝了多少的水,她一直喝一直喝。
五颜六色的光回旋在她的头顶,安宁伸出手想去接住,可是太远了。
天空朦朦胧胧,伴随着五彩的光色。
呼呼的风声斜着刮过来,吹起了她前面的头发,将眼睛盖住。
安宁放下杯子,缓缓跪在窗台下面。
奶奶新年快乐!
看过书并不困,下面还是有很多的人,安宁走出房间顾依宁已经睡了,客厅的灯都灭了。
安宁穿好大衣,带着围脖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虽然有窗户,可是依旧很冷。
安宁一走出楼门,楼门的两面有几个小孩儿在打闹,看见她走出来,因为都是邻居都认识,甜甜的对着安宁叫着。
“姐姐过年好…”
安宁从兜里构出一把糖给了他们,孩子拿到糖呵呵笑着继续在追着玩。
安宁站在楼下,看着远边升空的五色,将那样灿烂的一幕深埋心底。
“姐姐,我们堆雪人吧…”刚才拿了糖的孩子拉了拉安宁的衣角。
这个姐姐不像是那个坏姐姐,总是对他们吼。
安宁笑笑:“好。”
小孩子是快乐的,他们没有烦恼,也不知道烦恼是何物。
安宁看着他们来来回回的捧着雪,一来一回的,因为手太小了,只能装一点。
安宁借了一个铁锹,院子里的孩子们见楼下有堆雪人的,因为都在守岁,因为今天可以吃到平时不能吃的好吃的,穿上新衣服,可以晚睡,所以家里大人并没有反对。
还有一点,谁都知道安宁是一中的学生,对这些希望将来的孩子成才的人来说,一中那是一种诱惑,从一中走出来的顾安宁头顶都带着光环。
因为安宁穿的是白色的大衣,在五色之中很是独立,细白的身影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一个她带着十几个小朋友,大家七手八脚的将雪人堆了起来。
安宁想着,等明天下来的时候给雪人安上眼睛和鼻子还有嘴巴,一定会很漂亮。
所有的小朋友拍着巴掌,大家都在互相拜年。
有的小朋友爸爸妈妈开始喊了,春节联欢会已经结束了,可以睡觉了。
安宁淡淡的笑着,一直目送所有的小朋友都回家了,她淡白的身影踩着细雪随着落下的片片年雪消失在楼栋里。
安宁房间的灯灭了。
楼下有一道黑影慢慢的走了过来,看到堆在地上的雪人,眉头轻轻纠结着。
停下脚步,用手指撑在头的两边,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雪人?
雪人会哭的。
脱掉自己的大衣,重新将雪人堆了起来,雪人变得比安宁他们堆的大了一倍不止。
那个人像是想起什么,叹口气回到停在路边的车子里,取出一些东西放在雪人的身上。
鞭炮的声音一直到清晨四点终于消退了下去,天空中那些赤红、嫣紫、橙黄都消失在随之生气的红尘中。
也许过了十二点,南瓜车还是会出现的。
清晨有些雾气,安宁起了一个大早,开始背书,都说早上起来背书背的快。
到了五点,她开始准备早饭,爸爸妈妈还有海涛就要回来了,走进厨房,看着桌子上的碗筷愣了一秒,叹口气顺手还是给洗了。
将饺子放在帘子上,然后掐着点准备出去跑一圈,时间刚刚好。
顾依宁还在睡,睡的不知东南西北,被子被她踢到地上,安宁拾起她的被子,给她盖上。
换好鞋子推开家门,深深吸口气。
不过她不是最早的,楼下的鞭炮已经被打扫卫生的人清理过了。
安宁走出楼栋,正好看见面向自己的雪人。
是她昨天堆雪人的位置,但绝对不是她堆的那个。
安宁可以肯定。
好大一个,比她小些,可是却比她体积大,大大的脸,上面有鼻子眼睛,系了一条红围巾。
安宁走过去,伸出手抚摸着雪人的身体。
好冰。
她往前探探身子抱住雪人。
真的好冰,可是心情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觉得这个雪人就像是为自己而堆的一样。
“你好,我是安宁,顾安宁…”安宁将雪人搂在怀里,奶奶我想你了,现在有一个跟你一样好的人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我是不是很失败?
顾依宁醒了打着哈气,看了一眼时间,妈妈要回来了,喊着:“顾安宁你做饭了吗?你赶紧的,爸爸妈妈要回来了…”
起床,将被子仍在一边,穿着拖鞋推开安宁的房间,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好了,桌子上放着一本扣着的书。
顾依宁哼了一声,要是脑子好还用起这么早读书。
走出厨房看见饺子已经蒸上了。
顾妈妈最先回来的,在楼下看见了顾安宁,她骑的很慢,因为下雪了,怕路滑摔倒,老远看着像是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