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不信,与掌柜分辨,可那掌柜只是不收两人银钱,却不言到底为何。韩母性格有些较真,一意要付钱给那掌柜,掌柜就是不收。眼见闹了起来,韩姝强忍着面红耳赤凑,在韩母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韩母瞄了瞄女儿,又半信半疑去瞄那掌柜。
那掌柜无奈道:“这位夫人,此乃严家的铺子,主家刚才交代过,却是不要再为难小的。”
见此,韩母也未做多言,拿着包好的衣裳,牵着女儿走了。
上了车后,韩母问道:“刚才真是那小子私下来见过你?”
韩姝垂着红红的脸蛋,点了点头。
“好哇,我说这铺子的侍女如此殷勤,拉着为娘的在里头试了半天,合则是串通好的。”
“娘——”
韩母笑眯眯的,拍了拍韩姝的手,“好好好,娘不说了,就等着那小子让家人上门来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ps:→.→阿陌也是会追女孩子的。
这两天弄新文大纲,头昏脑胀。新文估计是下周开,本文也快结局了。

☆、第179章 179.1

第179章
事情定下,一切便好办了。
沈奕瑶虽是有些不愉儿子挑了个门户不显的女子,但人是女儿和儿子亲自选的,她自然不会多言,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意愿强加在他人头上的人。
一切皆按着礼俗走,隔了一日,严家所请的官媒便上门了。
先是纳彩、问名、纳吉,之后便是纳征,也就是俗称的下聘了。
下聘这一日,韩家所住这处胡同分外热闹,红色的鞭纸洒满了整个胡同,一抬抬的聘礼抬进韩家的大门,声势极为浩大。
韩家所住的这处胡同大多都是小官之家,俱为一些六七品的小官员,见韩家今日有喜,不免有人上前问上两句,自然也就知晓与韩家结亲的是哪家了。俱是纷纷道喜,连道韩家的大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
可不是吗,能攀上镇国公和云王,以后这韩郎中可不是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眼红的人不在少数,这韩家的大姑娘在附近这一片也算是个颇有名声之人,俱因她那不嫁纳妾之人的豪言。平日里虽碍着颜面,大家并不好当面议论,但私下里笑话韩姝的人俱是不少,心想这韩家的大姑娘要成个嫁不出的老姑婆了,哪知居然攀上这么好一门亲事。
附近住家的一些太太和夫人们,纷纷上门来与韩母套近乎。韩母是个老实人,一来二去便被套了个清楚。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韩家人竟是真没有什么其他的世家亲戚,完全是偶然才会与那严家结了亲。不得不让人叹道,这命之一事实在鬼魅难测,只能说韩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下了聘,接下来就是商讨成婚之日了。
因为两边年纪俱是不小了,便商议在年前将婚成了,日子定在十一月十八。
男方这边倒没什么,有镇国公府和云王府及齐府帮衬,赶在婚期之前怎么也能布置好,女方那边却是有些赶了。不过幸好的是,韩家那边从小便与韩姝攒了嫁妆,这么多年来也攒下了不少。再加上严家这边抬过去的聘礼,也是一副极为体面的嫁妆。就是想赶在婚期之前做一套家具出来,却是恐怕有些赶不及了。
提起这做家具,一般人家嫁女儿会在订婚之后,便安排人去男方新房那边量了尺寸开始准备做家具。有些讲究的人家甚至会提前收罗名贵的木料,因为京中这里并不出产这些,上好的木料也不是随时都有的,需得提前去南方之地收罗订购。
韩家并没有提前准备这些,一来是家境不允许,二来按着他们的身份,女儿并不会高嫁,着实也用不上名贵的木料,他们原本只打算是时在家具铺子里定上一套便罢了。
哪知和严家结了亲,男方家世那么显赫,下聘之时的大手笔,直至至今还让韩母叹为观止。他们一起先的打算,此时似乎就有些拿不出手了,尤其时间如此赶,这可怎生是好?
韩父韩母急得都快火烧房子了。
此事让严嫣得知,便大包大揽应承了下来。
像这种事对于韩家来说是件难事,对于严嫣他们来说却不难。镇国公府云王府俱是钟鸣鼎食之家,像木料此类之物,那是不要太多,俱是库房里必备之物。而严嫣这边,近几年也没少给妞妞攒嫁妆,平时碰见些好木料,俱都收罗了上来,均一些给韩家并不是难事。至于时间紧迫,那就更不是难事了,多找些工匠便是。
严嫣是严陌的长姐,长姐如母,便借着严家的名头命人送了一批木料去了韩家那边,甚至连工匠也帮其找好了。
韩家人又惊又喜,倒没想到时严嫣的手笔,只当未来姑爷对女儿上心,帮家里解了大难题。韩家人自是觉得连家具都让男方安排是有些不好的,可韩家能力只有如此,又不想扫了女儿婚事的兴头,考虑了一日,还是接受了下来。
之后韩父亲自上门与严陌商谈此事,将自家的谢意与惭愧之意表示了一番。韩母那边心中不安,不时让儿子给严府严陌那里送些吃食衣裳等物,以表示韩家的心意,就暂不言表。
严嫣对韩家人的表现也是看在眼里,心正而不迂腐,一家人品行都挺不错。有这样一家人作为岳家,想必阿陌以后的日子定然会和和乐乐。
严陌还是未来岳父上门,才知晓阿姐帮他做了什么。
他甫入翰林院,一切都需从头开始,尤其近多年少在京城出现,早年的友人却是剩了没几个。一面读书修学,一面努力吸收各项政治知识,闲暇之余还要结交秉性相仿的友人,可谓是忙碌至极。
韩父是个实诚人,可能工部与六部其他衙门不同,主管营造、水利、屯田等事,下面许多小官员俱是技术型实干派,却是不善于阿谀奉承。工部的官员走出去便比六部其他衙门的官员,要显得老实木讷一些,而韩父又是其中的典范。
他并不太会说些什么场面话,只是非常诚恳的将严家的解难之举讲诉了一番,并表示了自家谢意。严陌一听此言,便知晓是阿姐在背后帮他了,既然打得是他的名号,他自是不会拆穿。说了一番以后就是一家人,互帮互助是理所当然之言,将韩父安抚好并送走了。
一切都进入正轨,只待婚期的到来。忙完了小弟的事,严嫣转过头将心思放在骆怀远身上。
经过这近一年多督促骆怀远减重,严嫣也差不多看清楚男人的态度了。
他其实心里清楚减重是对自己好的,但就是人懒没毅力,自己都不上心,旁人再着急也是无用。
两人成亲年数不少,对彼此的秉性也甚为了解,眼看强压无用,严嫣决定换一种方式。
骆怀远晚上归来,刚踏入内室,便感觉出异样。
卧房之中灯光并不明亮,只燃了两盏边角处的灯盏,整个屋里都笼罩在一层晕黄之中,仿若是罩了一层薄薄的金纱。下人一个也无,床柱子上悬挂的薄纱半遮半掩的垂了下来,似乎有人在里头酣睡。
媳妇这是歇了?
严嫣平时不会歇得如此早,见此异样,骆怀远不免有些忧心,便往床榻处去了。到了近前,掀起薄纱,便是一幅让其为之呼吸一紧的画面呈现在他眼前。
严嫣侧躺在豆青色的丝绸纱褥之上,背部半裸,浓密乌黑微微带了些弧度的长发撒在背上以及床榻之上,她颈部系了根细细的带子,还有另一条同色的细带松松的环在其纤细的腰肢上。下身是一条薄绸的纱裤,嫣红色的,由于极薄,显得腿部曲线毕露。
从玉颈到薄挺的玉肩,再到深深下陷的侧腰窝,然后是徒然高挺的臀部,纤秾合度的修长美腿,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骆怀远不由自主摸了下鼻子,嘴里咕哝着‘也不怕冷,来,为夫给你暖暖’,便三下五去二褪了外衫踢了靴子跳上床来,动作敏捷的完全不符合他的体态。
严嫣似乎睡得很熟,并未醒来。骆怀远□□熏心,完全忘了以媳妇的武艺,哪怕是在睡梦之中也不可能毫无察觉让人近身。咸湿手首先袭上了美背,磨蹭了会儿掌下的滑腻肌肤,便袭上那纤细却饱含弹性的细腰。
“我的阿嫣嫣,身段儿真是好,瞧着小细腰儿,要把老公我给稀罕死了……”
嘴里哼着腔调怪异的小调,一面说着就黏糊了上去,大胖脸贴了上去又是亲又是揉,若是有外人在场,大抵会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采花贼。。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腰脊之处,尤其背着身子,感觉格外的敏锐。腰背之处乃是严嫣的敏感之地,被这么一袭击,便不由自主竖起了汗毛,忍不住想打激灵,顿时后悔不该以这种方式进行□□……
不多时,偌大的花梨木拔步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间或床帐子里还传出来种种不和谐之音。
到了兴头儿,骆怀远抱着严嫣的身子放到了上处,口里一个劲儿催促她动动。平日里严嫣挺配合的,因为她也挺喜欢上面,可这次却不与配合,只是仿若瘫软了身子径自不动。骆怀远正在要紧处,急不可耐,无奈因为肚子太大并不好着力,急得面红耳赤双目发红,严嫣只做没看见。
……
事罢,严嫣缓过劲儿来,推推他的胖肚子:“你这肚子也该减减了,实在碍事儿。”
严嫣去了浴房净身,骆怀远却躺在榻上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倒不是因着严嫣的那句话,而是那股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甚不妥帖。
骆怀远夫妻二人床笫生活一向挺和谐,骆怀远这辈子虽是个雏,但上辈子的经验与在现代那会儿岛国大片的熏陶,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甚至算是个中高手。更因他爱重严嫣,自然希望心爱的女人同自己一起快乐,所以严嫣在这夫妻之事也是体会到许多快乐的,甚至也懂得你来我往配合之道。
可是随着骆怀远越来越胖,两人在床榻之上也是感觉到不便的,但这种不便俱被严嫣的配合掩盖了过去。严嫣从小习武,身体柔韧,许多对常人来说根本做不到的动作,她俱能做到,所以骆怀远很少会感觉到有不畅快之时。
这次算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力不从心,着实让骆怀远心里不美。难道没了张屠户,还得吃带毛的猪?偶尔一次媳妇不配合,他竟然觉得力不从心,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严嫣沐浴回来,见男人没有像以往那般贴上来,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只是做戏做全套,她自然不能露了端倪,打了个哈欠说道一句好累,便倒在榻上没了声息。
*
如此这般的事情又发生了几次,骆怀远渐渐保持不了镇定了。
其实严嫣做得并不明显,五次里头总有两三次她会表现出一副疲累的状态。最近她确实很忙碌,严陌的婚事需要她帮着操持,刚回京又要开始贵妇们的社交,并照料关心两个孩子的日常起居与主持府中的各种内务。
骆怀远怎么也想不到,素来一根筋的媳妇居然变着方法在算计自己,他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厌恶中。
减重迫在眉睫,骆怀远想起之前对严嫣发出的豪言,待他减了重以前没有试过的姿势俱是要一一试一遍,就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减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没有一点执念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这,便成了骆怀远的动力。
就如同严嫣所想那般,自己不上心,别人再着急也只是无用功。骆怀远自己动了心思,一定要减重,似乎就真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现代那会儿骆怀远其实并不是个胖子,挺多就是天天宅在家里有些虚胖罢了。常年宅在家中的人,身体必然不好,骆怀远没有那个闲钱去健身房,另外也是懒,曾经也是研究过不少锻炼的法子,却从未付出过行动。
哪个男人不想要一身腱子肌?尤其那种充满了力量与劲道的二头肌并腹肌乃至马甲线,是每个男人都心驰神往的东西。只是碍于工作碍于习性碍于懒惰,只是放在心里想想,付出不了行动。
骆怀远既然动了心思想减重,自然要往好处练。
做一个拥有古铜色肌肤八块腹肌的男人,可一直是骆怀远埋藏在心中深处的梦想!
他开始积极为自己制定减重计划,先是节食,自然不是像严嫣所想的那般少油少盐少食,而是开始吃一些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可以饱腹却并不增加脂肪的食物。开始做大量的有氧运动,顺带还有锻炼肌肉的无氧运动。
眼见男人积极起来,严嫣心中是挺高兴的。日日里嘘寒问暖,表现得极为温柔体贴,严嫣还是挺懂骆怀远的,知晓这货的秉性,顺着毛摸再夸奖他几句,顺便多吹捧吹捧,他便会忘了自己姓啥名谁,一门心思与减重杠上了。
天渐渐的冷了起来,云王府却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严嫣和两个小的自是不必说了,那是晨练从不会拉下的,骆怀远的积极运动也让府中下人不少为之侧目。甚至宫里景帝那里也有耳闻,私下里有没有偷笑不知晓,反正景帝往云王府赏了不少珍贵滋补品。
看到那些滋补品,骆怀远心里颇不是滋味。暗里对严嫣说,那闷**就是在笑咱,等老公我练出一身腱子肉,好好去嘲笑那只白斩鸡!
***
时间进入了十一月,转眼间严陌成婚的日子到了。
十一月十八,大吉,宜嫁娶。
天井胡同这处的严府,一大早便热闹开来。
大门处的挂红及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早一日便布置好了,四处贴着喜字,路过人家皆知晓这家是要办喜事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不断有车马行来,严府的管家及云王府派过来的管事在门口负责招待着。严陌的婚事一起先并没有准备大办,但沈二夫人说了来的人不会少,让往多处准备,所以提前许多日严嫣便将王府的下人派了一些过来,帮着严府的下人安排婚礼当天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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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ps:(⊙_⊙)被锁了,改的很脑袋疼。

☆、第180章

第180章
严嫣和骆怀远带着两个孩子早早便来了,还有沈奕瑶与齐然,当然镇国公府那边来的人也不少。
当初定下婚期,严嫣与严陌经过一番商量后,便将紧挨着严府的一栋宅子给买下了。那处宅子与严府格局大小都相仿,因为时间比较赶,便将中间的围墙打了,局部做了下休整,现在严府比起之前可是大了整整一倍。
见客人越来越多,严嫣便和沈奕瑶及舅母沈二夫人前去女眷那边招待了,骆怀远和齐然则去了男宾那处。
离吉时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严陌一身大红色喜服并沈祁及几个友人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花轿,吹吹打打往韩家去了。
沈奕瑶今日红光满面,一身海棠红的华服将她衬得格外雍容华贵。第一次娶儿媳妇,等下一次还得许多年,她自是满面喜色,都快笑出了花来。
一旁有许多贵妇俱是围着她道恭喜,说儿子成器,马上娶了儿媳妇,又圆了一桩心事,就只等着抱孙子了。虽是场面话,但这个时候怎么听都让人觉得顺耳。
过了差不多近一个时辰的样子,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众人皆知这是新娘子的花轿到了,纷纷涌去了前院。
鞭炮声中,新娘子下轿,进了喜堂拜堂,然后便是引新人入洞房。这边一众亲友们俱是聚去了新房处,另一边宾客那边也准备开席了。
待严陌掀了盖头,与新娘喝了合衾酒,便需回到前院待客。
一直吵闹到很晚,严府这里才宴散。骆怀远这个做姐夫可是称职,帮严陌当了不少的酒,一个是他,一个沈祁,若不然严陌今日非被灌趴下不可。
夜色归于静谧,待将宾客送走后,下人们便开始打扫各处。
沈奕瑶夫妻二人的住处,以及骆怀远一家人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今日并不会离开,严陌大婚,明日沈奕瑶还要等着喝了媳妇茶。
次日,一大早严嫣一家四口便起来了。
现如今严府大了,严陌专门给姐姐和娘留了两处院子,紧挨着一处,严嫣带着男人和两个孩子去隔壁与沈奕瑶齐然请安。早膳已经备好,一大桌子极为丰盛,一家人坐在一处用了一顿丰富的早膳。
饭桌上,建儿好奇问道:“小舅舅呢,他不用早膳的吗?”
骆怀远笑得一脸戏谑,“你小舅舅刚娶了媳妇儿,所以不用早膳的。”
建儿还小,听不懂爹话里的意思,搔搔脑袋便不再出声了。见他那一脸困惑的小表情,估计还在想娶媳妇和不用早膳有什么关系。
大人们见此俱是笑了。
用罢早膳,漱口净手,下人奉了茶上来,几人便坐在一面闲聊一面等新人前来。
没等多大会儿,严陌便带着新娘子来了。
韩姝今日穿得格外喜庆,上着桃红色镂金牡丹刺绣小袄,下着玫瑰花撒花缎裙,挽着桃心髻,头带一整套的赤金头面,与平日的素净相比,多了几分华贵与娇艳。
她小脸红红的,紧跟着严陌身后。再看严陌,脸上挂着浅笑,想必夫妻二人新婚之夜过得还算顺遂。
行礼后,骆怀远调侃道:“你小子终于成亲了,也算了了你姐一桩心事。多多努力,咱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严陌一脸叹笑,耳根子隐隐有些发红,韩姝也是垂着玉颈,玉颊绯红似火。
然后便是与沈奕瑶敬茶,名分在此,当然也少不了齐然的。两位长辈一脸的笑,接过茶后,在托盘里放了见面礼。轮到骆怀远与严嫣时,两人出手非常大方,再然后便是妞妞和建儿两个小辈了,这下是轮着韩姝给两个外甥见面礼。
一番作罢,众人也不打算再打搅这新婚的小两口了,各自准备回府。
送走了众人,只剩下严陌和韩姝两人。
韩姝小声道:“娘和大姐都挺亲切的,之前妾身还有些紧张。”
“日子久了你便知道,娘和阿姐都是好相处的。”
韩姝点点头,红着脸看了他一眼:“你今日不用去翰林院?这会儿去会不会晚了?”
严陌讶然望了她一眼,道:“因着是婚期,给我放了十日的假。”
韩姝顿时感觉羞愧万分,猛然想起来此事早上起来之时他是有与她说过的,她居然给忘了!她想用手去捂脸,又觉得这么做太显,只得拽着袖子无比羞愧的垂着头站在那处。
见此,严陌轻笑了两声,大手轻轻的牵上她的小手,领着她往前走去。
*
临近年关,要忙的事有许多。
准备过年要用的物品,还有各处的年礼都需拟了单子送去,各家人情往来都需打点,待忙完也差不多到了腊月二十五六。
因着骆怀远的身份,再加上又在京中,自然不能如以往在云州那会儿闲适。宫中举凡到了春节,大筵小筵特别多,几乎场场骆怀远两口子都得到场。
云王的变化自然落入许多人的眼里。
云王瘦了,瘦得极为明显,亲王的冠服穿在其身上都显得有些空旷。
像亲王与亲王妃冠服这类朝廷规制的衣裳,均是由内务府制造,一年按规制是两套。今年的尺寸内务府早就派人来量过了,也是按照骆怀远尺寸做的,可他近几个月着实瘦了不少,往常合身的衣裳现在穿起来极为不合身。
骆怀远两口子也忘了考虑这个问题,严嫣知晓丈夫瘦了,今年冬衣做了几次,却惟独忘了冠服这种只有在正式场合才穿的大衣裳。没办法,骆怀远只能穿着不合身的冠服出席春节宫里举办的各种筵宴。
对于云王瘦了,众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景帝看在了眼里,私下里还和骆怀远说了两句。可把骆怀远给高兴的,得瑟的对景帝说,等着吧,让你吃惊的还在后头。
过了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在京中惊起了一片波澜。
齐王上表自请削藩。
这是继云王自请削藩以来,第二位自请削藩的亲王,齐王的说辞与云王差不多,让人不禁产生了一种疑惑,难道做藩王真的如此辛苦艰难?怎么个个都自请削藩!
由于有着云王的例子,齐王自请削藩很是顺遂,并未碰到任何阻碍。联合这两位亲王的动作,众人也差不多明白了景帝的意思,看来云王的自请削藩只是一个饵,如今另一条大鱼已经上钩了,其他的小藩王还会是阻碍吗?
今时不同往日,经过近两年的积累,景帝早已不是当年根基不稳的那个新皇。
景帝几个叔伯辈儿的藩王纷纷恐慌,有识趣的,也有不识趣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新年初始景帝的动作便开始了,各路御史纷纷上奏弹劾众藩王种种劣行。
这些个藩王平时在封地为所欲为惯了,到处都是毛病可以抓。景帝下旨废了一两个出头椽子为庶人,剩下的便都老实了,然后自是不必说,大熙持续三代的分封制度自此在景帝手里结束。
就在因削藩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之时,领头坑了众人的骆怀远还在府里继续忙碌着。
为了减重,骆怀远特意找工匠造了一个体重秤。
大熙此时的秤,还是那种最原始的杆秤,以带有星点和锥度的木杆或金属杆为主体,并配有砣、砣绳和秤盘(或秤钩)的衡器。这种杆秤可以秤轻物,也可以秤重物,但是秤重物的过程便有些复杂了,不光需要人力,并且被秤的那物要么被装进袋子里,要么被放进筐子里,需得有个借力。
骆怀远不用试,便被吓退了,让他被人捆了吊起来秤,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为了知晓自己减重的进度,骆怀远特意去了工部,找了擅长此项的工匠,将台秤的原理告诉对方,造出了这么个体重秤。
骆怀远是为了利己,自然不知晓台秤的出现省了多少人力物力,也算是造福了大熙老百姓的一项发明。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个体重秤很大,配了许多不同重量的铁砣。自然是不能跟现代那会儿的工艺及科技技术相比的,但只要有用便行。
送过来的当日,是工部那边直接用车马运进来的,用了十多人才将这庞然大物扛了进来。
期间,引起了云王府上上下下的好奇,大家都好奇这么大个铁块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将体重秤捯饬好,骆怀远便拉着严嫣和两个小的要给他们称体重。
最先站上去试验的是严嫣,严嫣身材一直保养得当,秤了下,一百零二斤。然后是妞妞和建儿,妞妞只有五十二斤,相反比她小的建儿反倒有六十多斤了。不过从外表也可以看出来,建儿如今可是比姐姐还高了半头。
最后轮到骆怀远,他估摸了下自己的体重,让小安子带着几个太监往上面放秤砣,秤后的结果是一百八五斤。这些重量值自然是骆怀远用当今度量换算成现代单位的,总不能秤体重还用斗和石还计算,那听着也太挫了。
骆怀远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他给自己预计的标准体重是一百六十斤,也就是他还需要瘦近二十五斤。
听起来二十五斤不多,但骆怀远知晓减重到了最后,体重下降会很慢,甚至要比之前付出更多的努力,更不用说他要将身上多余的肥肉锻炼成肌肉了。
经过这近半年的努力,骆怀远确实瘦了很多,若说以前肚子很大,站直了根本看不到自己脚尖,如今骆怀远已经可以看到自己脚尖了,肚子也只是微微有些挺。然后胳膊大腿背部乃至脸部,都瘦下来不少。
尤其是脸部,五官已经清晰的显现出来,眼睛更大了,用现在的话叫做虎目。早些年因为吃得太胖而消失的酒窝也出来了,如今和妞妞一样左右脸颊各有一个酒窝。笑起来特别阳光、灿烂,当然若是他不眯着眼笑,会显得更为帅气。
严嫣没有想到当初只是激将,竟然能让男人瘦到这种地步。
说实在话,她想让骆怀远减重,只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并不是嫌弃他胖。能瘦到这种地步,她已经很满意了,甚至劝骆怀远不用再节食了,只要以后保持锻炼就好,可是骆怀远并不同意,似乎一定要受到让自己满意的程度。
他似乎仍然还记着自己八块腹肌的诺言。
作者有话要说:ps:嘿嘿嘿嘿……昨天被锁了一章,锁了一天,简直是脑袋疼。o(╯□╰)o
为了过审核,把那章的内容删了许多,把这章的一点内容挪过去了,应该能接的上。
进入完结倒计时中,番外面面想了很久,不准备写渣爹和渣总裁了,终归究底这是一篇言情,不是**,插两个好基友还是反派上去,总感觉怪怪的。
为了满足大家的基情,面面打算日后开一篇**,内容就是古代版杀猪匠总裁vs凤凰别扭男,肯定不会用悍妃的背景,面面君可舍不得丑化我家阿嫣和胖子,你们觉得如何?→.→
要是点赞的人多,面面就去专栏悄悄开个坑,当然现在是填不了的,咱还欠着毒妇那个坑呢。但是面面的坑品向来不错,一定会填上的,也许会双开(若是不精分的话)……

☆、第181章 181.1

第181章
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一年日子很是平静。
严嫣除了偶尔的交际,便是去齐府严府与娘和弟妹见见面说说话,偶尔会进宫一趟,陪着元贵妃聊聊天什么的。
韩姝是小户出身,虽然品行及为人处事皆是不错,但总归碍于出身眼界有限。以往在韩家之时,韩家上下加所有主子也不过十多口人,说是管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事。
如今嫁给了严陌,先不提严府比韩家大了一倍还有余,府上的规矩也极为严谨。要知道严府的这些下人,全是经由沈奕瑶及云王府调/教出来的,自然不同寻常。并且她与严陌成婚后,严陌便将家中进项的一些庄子与铺子交给了她,这对她来说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韩姝也是个聪明人,为人也虚心肯学,过了新婚期便日日去齐府尽孝,顺便和沈奕瑶这个婆婆学习掌管中馈。当然云王府这里也没拉下,韩姝嫁给严陌后,也是知晓丈夫与这个大姐是很亲的。
有着沈奕瑶和严嫣的教导和点拨,在处理内务与打理外务上面,韩姝开始渐渐上手。平日里沈奕瑶两人偶尔带着她出席一些社交场所,渐渐也在官夫人圈子里结交了一二个好友。
在这一年中,骆怀远终于瘦到自己想要的程度,并一门心思锻炼起肌肉来。
云王甚少出门,但每次出现的在公众场合,都会让人大吃一惊。减去了那身肥肉,众人才发现原来云王也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啊。
当然这个美男子之言是与云王之前相比,骆怀远与时下的美男子并不相同,现今时下流行严陌这类文质彬彬书生范儿的美男子。而骆怀远太壮,个头又太高,即使减下了那身肥肉,也显得太过壮实,衣裳下面一身腱子肉鼓鼓的。他似乎完全走了一个极端,从一身肥肉变成了一身肌肉。但不可否认这样的骆怀远是帅气的,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气。
减肥成功的骆怀远不止一次跑去景帝跟前显摆,自得其乐兼得意洋洋。他口里虽然没说,但行为举止无不显示出自己的得意,只差对景帝明说,男人就应该是我这样,瞧你那白的!
尤其今年暑夏,他瞅着太阳正烈的时候,光着膀子晒了近一个多月的日光浴。一笑一口大白牙,衬着他蜜色的肌肤,晃眼得不要不要的。衬着景帝那几年如一日的白皙面孔,似乎好像真的有点白斩鸡的意味。也不知晓景帝到底知不知道,自身被人暗地里嘲笑成了白斩鸡。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骆怀远准备带着全家人出去走走。
预计的是先去南方玩一趟,然后再绕道去福州。严嫣和两个孩子总是从骆怀远沈祁几人口里听说过‘海’,但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这一次骆怀远特意准备带着他们到处去走走看看,顺便去看看海。
辞别了京城,辞别了亲朋好友,一家人并一行侍卫及几个贴身侍候的下人,便轻装简行出门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没有目的,不赶时间,只是为了玩,似乎特别的惬意。
这一路上自然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有开心的有不开心的,但总归来说是一种经历。
所谓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抵的意思就是如此吧。
*
阳光明媚,海鸥在碧蓝的天空中滑翔。
这是一艘船。
这是一艘体型巨大的改良式的福船。
整个船体首部尖,尾部宽,两头上翘,首尾高昂,船体高大,拢共分了四层。从外形上来看,与普通的福船别无二致,但若是让懂行之人细看,便能看出许多端倪来。若是让资深海盗来看此船,大抵连靠近都不会靠近,便会撤退了。
因为这明明就是一艘战船,而且还是一艘武装到牙齿的战船,光是那密密麻麻的炮孔便足以让人胆寒了,没人想被轰成渣渣。
此船名为‘云嫣号’,早几年骆怀远便命人在建造,他这艘船上花了很多心思,其中光图纸的修改以及与工匠师傅整合意见,便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更不用说这整艘船的建造,与上面火器的配备,砸下的银子不知几何。
带了老婆孩子出来玩,自然安全为上,尤其又是在海上,什么也没有一艘强大的战船更为牢靠。若是有海盗船迎面袭来,只要不是五艘战船以上,骆怀远有信心凭着‘云嫣号’的机动力与火力,将对方轰碎成渣。
当然这一切严嫣俱是不知晓的,她只当这是男人送她别样的礼物。
云嫣号,名字中包含着他,也包含着她,这大抵是这世间最浪漫的表达方式了。
一片无人的甲板之上,有一男子正躺在上头晒着日光浴。
他身材高大壮硕,肌肉结实,一块块肌肉宛如钢铁般结实有力,呈完美对列的八块腹肌,形状完美的人鱼线只露了上半部分,剩下的隐入湛蓝色布裤之下,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金属的光芒。
好一个充满了阳刚之气的男子!
忽地,随着几声‘爹、爹’的叫声,嗵嗵嗵跑上来一男一女两名少男少女。
女孩儿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粉颊隐隐有两个小酒窝,可以看出日后定然会成为一个屈指可数的美人儿。男孩比女孩高上一头,虎头虎脑的,浓眉大眼,小小年纪体格就极为壮实,日后定然也是个英俊的小子。
来人正是妞妞和建儿。
妞妞一身方便活动的劲装,黑发梳成一根鞭子搭在左肩上,发梢上缠了一串红色的珊瑚石,模样格外俏丽。她小脸泛红,眼含嗔怒,一看就是和建儿闹别扭了。
在这期间骆怀远已经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在甲板上站定,并顺手拾起仍在甲板上的薄衫穿上,系上腰带。
妞妞跑上来,便到了骆怀远身边,抱着他的胳膊。
“爹,弟弟他又欺负我,王伯他们捕鱼,捞上来一只小龟,他抢了就跑,连看都不给我看。”
其实妞妞有些歪曲事实了,在爹娘姐姐三座大山的压迫下,建儿哪里敢欺负她。只是那只小海龟被他先看到,并准备拿走了去养着玩,谁知姐姐非要问他要,他不想给罢了。
妞妞小时候挺霸道的,可能在骆怀远耳濡目染之下,如今长也成了一个小腹黑。平日里很少以霸道的姿态显露于人前,总是笑吟吟的,但是谁要是得罪了她,暗地里坑人是从来不带手软的。而对于欺负自己的弟弟,她更是乐此不疲,软硬兼施还带告黑状的,总而言之,建儿被她欺负的很惨。
这些严嫣和骆怀远都是清楚的,严嫣还懂得帮理不帮亲,一副公正严明的严母形象,骆怀远就不行了。女儿是他的心肝,是排在媳妇后面的小宝贝,女儿是宝,臭小子皮粗肉厚的,欺负了也就欺负了。臭小子自然是指骆建了。
果不其然——
“你怎么能欺负姐姐?咱们家的男人都是要让这女人的!”
亏得是没有胡子,若是有胡子,骆怀远该吹胡子瞪眼睛了。他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拧着建儿的耳朵,一脸凶神恶煞的后爹脸,口里却小声警告:“别惹你姐,小心她待会儿哭鼻子,到时候我可是救不了你。”
哭鼻子是妞妞的绝杀技,她若是哭起鼻子,惹来了严嫣。是时公正严明的严母形象就会彻底崩塌,建儿绝对会被收拾的很惨。这个建儿是有经验的,并且屡试不爽,他自然懂得他爹说得是什么意思。
“爹,爹,你别拧我耳朵。”他从骆怀远手里挣脱开来,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伸出手递过去。“好啦,给你,霸道鬼,总是抢人家的东西。”
只见他手心里躺着一只小小的、圆乎乎的、墨绿色的小海龟,小海龟将四肢兼脑袋都缩了进去,便只剩下一个小龟壳留在外面。
妞妞似乎非常喜欢的模样,笑眯着杏眼上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它怎么不出来?”
建儿翻翻眼睛:“被你吓的!”
“什么被你吓的?”
一个女声蓦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人影走了上来。
这甲板与连接甲板的楼梯皆是木制,按理人在上面走动是有声音的,可她走上来却一点声响都未发出,若不是这一插言,估计要到了近前旁人才会发现。
“娘——”
两小一大俱是望了过去。
来人正是严嫣。
她一身与妞妞同样式的劲装打扮,更显其身姿挺拔玲珑有致,乌黑亮丽的长发尽数盘成了一个独髻,只两鬓各留下一缕长发垂于白皙的脸颊上,饱满光滑的额头,英气又不失女性柔媚的娥眉,下面是挺直的鼻梁,眼角微翘的杏眼,玫色丰盈的唇。
三十岁的女人,正是其绽放独有魅力的时候,而严嫣将它栓释的极为好。比豆蔻年华的女子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就像是珍藏多年的红酒,低调、奢华、浓郁、醇香,不经意间便展示了自己的风情,惑人心神。
骆怀远满眼的爱意遮挡不住,其中还夹杂了许多类似激动、兴奋、沉迷等等之类的情绪。这种眼神许多年未变,像妞妞这么大的时候,严嫣并不懂那是什么,后来,却是慢慢懂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羞意,没有去看男人,重复刚才话语,“什么被你吓的?”
建儿抿着嘴笑,妞妞却是撅起粉唇。
“弟弟乱讲,他说我把小龟吓得不出来了。”
骆怀远出声道:“行了行了,这小龟还小,不能离水太久,去找你们王伯伯去,让他帮你弄个小盆养起来。”
这么一说,两个小的沉不住气了,生怕不小心将小龟弄死了。要知道鱼儿可是不能离水的,若不然便会死。他们自然不知晓这龟和鱼是两码子事,而骆怀远则是嫌他们碍事忽悠两人的。
将两个小的忽悠走后,骆怀远上前两大步便将严嫣揽进怀里,“孩子们大了,真碍事。等以后咱们再出来玩,就不带他们了。”
严嫣掩唇一笑,没有说话。
他将脸凑到那白皙滑嫩的脸旁,磨磨蹭蹭:“媳妇儿,我今天有没有对你说过,你真美。”
“你早上起来有说过一次。”
“但是我现在还想对你说一次。”
他大掌不老实的在她腰间磨蹭着,大嘴凑过去衔住她的朱唇,又碾又吸,忙得不亦乐乎。
一阵海风拂过,似有轻轻喃语在风中飘过。
“媳妇儿,今天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嗯……”
“等孩子再大一些,我就带着你玩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
“好……”
“你知不知道这海其实很大,海的那边还有许多人,到时候我带着你到处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