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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的冤屈只有自己清楚,萧皇后和成王如今也只能借着楚王与自己是一脉相连,来博得承元帝的同情与信赖了。若照这种境况来看,事情在往好的一面发展,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昌平公主竟然拿此事当做把柄威胁上了。
若是其他人,甚至是整件事的主使者,皇后和成王都不怕,如今宫里几方势力俱都知晓这个中玄机。明明众人都知晓太子遇袭乃是成王一系所为,却没有人敢主动跳出来。这需要感谢楚王半路杀出来替太子挡了一箭,估计那暗中的主使者早就将楚王咒了几百遍。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布置的好好的,弄死了太子,替罪羊也有了,两个中宫嫡子都没了,自然轮到他们这些不是中宫所出的了。退一步来讲,就算没弄死太子,能弄掉皇后和成王一系也不错,反正太子体弱多病,一看就是活不长的面相,大不了再等等或者图谋以后,总而言之这笔买卖做得不亏。
却不曾想到竟然冒出个成王一脉的楚王出来,做了程咬金。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动了,谁敢动成王一系大可反咬一口,此事若是我们所为,会让楚王出来破坏?定是有人诬陷!而一直表现忌讳莫深的承元帝,心中的半分猜疑,也会因此而消失,主动跳出来的那个人也会得不偿失,为承元帝所猜忌。
可昌平公主半路杀出来却是不一样的,昌平公主是个公主,与储君之位相争并无太大的关系。且她是承元帝的胞妹,太后逝世,昌平公主便是承元帝唯一的亲人了,也因此承元帝素来对昌平公主看重,即使她偶尔有过格之举,也是容忍的态度。
昌平公主为人处事素来跋扈,她若真是将此事宣扬于人前,背后主使者并坐山观虎斗者定然会出来推波助澜,是时在舆论的压力下,皇后和成王就完了。
所以皇后和成王只能让步,萧家也必须让步,包括萧杭。
……
室中静谧非常,萧杭和刘四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忽然,一个低哑的声音乍然响起。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刘四呆愣了一下,望了眼窗外。
“刚过戌时。”
“去大伯父那里一趟。”
说着,萧杭便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
萧珩和萧孟二人这次为甄选而来,在长安城也呆了不少时日。兰陵祖宅那里事务繁多,两人也不能总呆在长安不归。
这一日,忙里抽空的安国公萧鹄设家宴,为大兄和弟弟二人践行。
宴中,萧鹄兄弟三人把酒言欢,这兄弟三个历来感情不错,也算是支撑起整个萧家的顶梁柱。萧鹄足智多谋文韬武略,所以承了安国公的位置,负责整个萧家的大方向。老大萧珩则为萧氏族长,负责掌管着族中一切事物。老三萧孟能力不及两位兄长,在经商方面倒是颇有天赋,便负责打理族中关于生意上的一切事务。兄弟三人齐心协力,倒也将萧家经营的欣欣向荣。
“二弟,为兄的还有一事相商。”萧珩放下手中的酒盏,说道。
“大兄请讲。”
“这一番挑选族中女儿,为兄的也是从头看到尾。这一辈儿的女儿苗子都还不错,唯一所差的一点便是礼仪与仪范还不够,这件事我早先便与弟妹讲了。咱们萧家是名门世家,是大族门阀,当年的五姓七家尽皆萧条,为何我萧家脱颖而出、延续至今?这是我萧族先祖的慧眼识明君,也是我萧家历代以来传承的底蕴。前朝之时,人人以能娶到五姓女为荣光,甚至不惜倾尽万贯家财。这是为何?不光是因为五姓七家乃是当时最顶尖的士族,也是因为五姓七家出来的女儿,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萧珩今日喝了不少酒,干瘦的老脸一片红润,情绪也显得分外亢奋。这一番滔滔不绝起来,说得那叫一个激昂澎湃,只差没把萧家的历史一代一代扒出来都讲一遍。
不过他是长辈,下面萧大郎君这几个小辈儿也只有听着的份儿,包括萧鹄也是聚精会神,一派肃穆之色。
“那么大兄的意思是?”
“这次回兰陵,为兄的想把那几个小辈儿都带回去,一来是为了入族谱一事,二来也是让她们感受一番族里的氛围,并着人好生教导一番。她们几个年岁都不大,此时调/教还来得及,好生教导两载,待再回到长安之时,定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长安城内的上流贵女圈子,一般女儿家都是十三十四才开始涉足,萧九娘几人的年纪相仿,就算在兰陵呆上两年,再回到长安也来得及。且这本是份内之事,萧家内部早就打算好了,待人挑选出来,好生教养几年,等出现在人前之时年纪正好。是时引来众世家子弟追捧,博得名声一二,也好挑选日后联姻的对象。
萧家处于长安城这个是非圈子之中,府中琐事繁多,安国公夫人虽可分心教导,却难免有所疏忽。且萧蓉等人与那些个嫡出的女儿还是不同,那些都是从小教养出来的,她们却是半路出家,由着萧珩带回兰陵教养两年,倒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安国公夫人眼神一闪,望了坐在下首处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杭一眼,并没有说话。萧鹄抚着胡子沉吟片刻,爽快地点了点头:“既然大兄愿意劳心费力,弟弟便在这里谢过了。”
萧珩摆了摆手,“萧家女儿的前程与咱们家族兴旺有关,为兄的也是为了萧家,二弟不用多虑。”
商议下来后,萧珩二人的启程之日便往后延了三日。毕竟这一番可不是简单的出外踏青,而是要长途跋涉的,事事都需准备妥当。
萧鹄也与萧珩商议了去兰陵的人选,三娘四娘五娘几人因年纪已大,便不去了。萧六娘本是在范围之内,但因萧六娘不想远离长安,去那劳什子兰陵,再加上朝霞郡主也从中干涉,便只带了萧七娘五人。
消息传出,萧九娘和萧十娘尽皆心里一松。如今能先避避风头,却是好的。
因为兰陵那边一切事务都有人准备,九娘便只带了一些随身之物与莲枝,婢女本是可以带两人的,但翠云阁那三名婢女她尽皆不放心,便留下来看家。
万事俱备,只待出发,却在临出发前夕,又发生了一件事。
不过这件事萧九娘几人却是不知晓的,她们一边做着启程的准备,一边在脑中猜想兰陵祖宅那里到底是什么一副样子。
要知道不光萧九娘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去过兰陵,更不用说萧玉等人了。
*
和鸾殿中,萧皇后一脸和蔼之色。
凤座一旁坐着一名清俊少年,这名少年的年岁并不大,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眉若柳,俊目若星,只是脸色有一些异样的苍白,平添了一种羸弱感。
“自从亭儿你出了这件事,母后日日担忧,夜不能寐。你阿娘与母后是一脉相连的亲姐妹,临终前又将你托付与我,你和翊儿在母后心目中的地位是相等的,母后都心疼。虽是你为了大义替太子挡了那一箭,你做的很对,可伤在你身,痛在母后的心,母后真恨不得代之。你年纪还如此小,以后可该如何是好啊……”
萧皇后持起锦帕,拭了拭眼角,嗓音里满是哽咽之意。
“萧家那里你阿翁和阿婆也是操心不已,你的几位叔叔也是四处奔走,到处托人探访名医。只是你这腿连宫里的太医都没办法,更何况是寻常大夫,幸得这次族里的两位叔公前来,听闻了此事,提起老家兰陵那里有一隐世名医,乃是前朝孙药王的后辈子孙,身负祖上所传的歧黄之术,有妙手回春之能。所以母后想着若不然寻他看一看,看是否能将你逼往腿上的毒拔除,只是据闻此人年岁已大,年迈老弱,却是不能长途跋涉来往长安的。”
“那母后的意思是?”
“这一趟你伯外祖父和叔外祖父要回老家兰陵,母后想着若不然你随同一起去趟兰陵,若能医治好的你腿,也算解了母后的一桩心事。”
“不知父皇可曾同意?”
“母后也是刚知晓此事,若是你愿意去兰陵,母后这便去与你父皇说。你父皇也是挺担心你的腿伤,若是他和太子知晓能有机会治好你的伤,定会大喜。”
“儿臣听母后的。”
☆、第31章
第30章
从和鸾殿出来后,经过望仙台,便是太液池了。
这座从前朝遗留下来的千宫之宫,虽在前朝末期屡遭战火侵袭,却也在大齐太/祖登基之后,经过了数次修复,重现了前朝之时的光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王的荣喜殿便在太液池西侧,以前楚王并不是住在荣喜殿的,之后因腿不良于行,承元帝说荣喜殿这处风景宜人,景色甚美,适合养病,便将楚王挪到了此处。
楚王靠坐在轮椅上,让内侍缓缓往前推行着。
众内侍宫人尽皆知晓楚王喜静的秉性,也不敢跟得太近,离得远远的跟在后方不远处。
“殿下,您说皇后娘娘她是不是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怎的想着让你去兰陵治疗腿伤?”
楚王半阖着眼靠在轮椅上,任清风拂面,微风吹拂起他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荡,为他增添了一抹出尘若仙感。
隐隐可以听见远处有路过宫人的惊叹声,楚王是众皇子之中最为俊美的,这是阖宫上下尽皆知晓之事。却不曾想这楚王竟然毁了腿,好好一个人只能与轮椅为伴。当时消息传出,虽因牵扯太子,未有人敢直言,可私下里在心中感叹的宫人不知凡几。
良久,楚王的声音这才低低响起,隐有一丝笑意,却不知晓这笑是不是讽笑了。
“她这次可是真心实意的,想在父皇面前表现一番。”
内侍低应了一声,声音中隐隐有感叹,“不管如何,真希望那名医真能医治好殿下的腿,这样一来就好了。”
这样一个人,只能与轮椅为伴,不光是宫里许多宫人们觉得可惜,他也是呢。
*
东宫
这座屹立在太液池北面的宫院,是整个皇宫里最为宏伟壮丽的宫殿,即使比起承元帝的紫宸殿也是不差。
这里住着大齐的元章太子,也是整个皇宫里除了承元帝以外,地位最高的人。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黛紫色的薄纱随着清风微微飘荡着,太子半卧在软榻之上,眼睛望着外面的风景。清癯的脸微笑着,似有陶醉之意。
这处建在高处的宽广亭台,是太子平日里闲暇之时最喜欢呆的地处。此处地势甚高,乃是整个东宫最高的位置,从这里看去,可以将整个太液池的风光都纳入眼底。
一阵轻微的脚步响起,太子身边的内侍往外望了一眼,便来到太子身旁禀道:“太子殿下,陛下来了。”
话说着,一个身着黄色龙袍的人影撩起薄纱,步了进来。
“章儿你怎么又在外面吹风,胡太医不是说了吗,你最近要好好在殿中养着,不宜出来吹风。”
太子在内侍的帮助下,坐直起身来,微笑道:“父皇,孩儿呆在宫里闷,见今日天色甚好,便出来透透气。而且——”他握拳堵唇,轻咳了两声,“孩儿这身子,您又不是不知晓,老毛病了,养与不养作用不大。”
承元帝半拢起花白的剑眉,轻声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说,太医既然说了,定然有他的道理。你好好的听太医的话,用心养病,总有一日能痊愈起来。”
太子点了点头,微笑道:“孩儿听父皇的,待会便回去。”
承元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抚了抚胡子,在一旁榻上坐下。
“父皇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近日,北方边疆那处突厥国又生了乱子,承元帝日理万机,政务甚忙,白日里极少会来探望太子。今日突然前来,太子知晓定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边疆那处总算将□□余孽镇压下来了,这□□余孽……”
承元帝絮絮叨叨对太子说了一些关于政务上的事情,这承元帝素来专断独行,御下甚严,对皇子们也颇为严厉,这样一副寻常人父的面孔,大抵也只有太子能够看见。
太子嘴含笑意,默默的听着,偶尔还会插言几句,与承元帝讨论一番。
一番说罢,意犹未尽。
承元帝却隐有些自责看着太子瘦得快脱了形的脸庞,道:“明知晓你身子不好,父皇还与你说这些烦心事,这些你俱是不要在意,父皇都能够处理。”
太子苦笑一下,道:“也是孩儿身子实在不争气,若不然定能给父皇出一把力。也不至于让父皇操劳完政务,还要担心孩儿的身体。”
承元帝竖起浓眉,佯斥道:“快别如此说,我儿聪明才智,世人皆知,若不是你身子不好,父皇早就将皇位传你,颐养天年去了。你如今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子,父皇还等着你接这皇位……”
太子微笑着,慢慢面上变为了苦涩,承元帝说着说着,声音也戛然而止。
其实两人都知晓,太子的身子想好是难了,这是胎里头带出来的病,从小太子便体弱多病,吃药比吃饭多,后来又染上了咳疾,更是雪上加霜。
只是承元帝一直不愿相信,不愿意相信太子身子不成了,太子为了安抚一片慈父之心,也只能强撑着。类似于这种父子之间的对话,两人不知经历了多少,早先太子还能装出一副自己一定会痊愈的样子,去宽慰承元帝,随着去年太子病情加重,甚至咳起了血,这种伪装出来的自信越来越薄弱,似乎一戳就会破。
可是承元帝却一直固执的那么认为着,甚至霸道的不允许旁人议论太子的病情。早先有宫人内侍私下里议论太子快不行了,为承元帝所知晓,一夕之间屠了几十人。自那以后,整个皇宫里再也没人敢提太子病情了,大家都伪装出来一副太子身子一定会好的模样,包括前朝众臣。
所有人都知晓承元帝疯魔了,龙有逆鳞,太子便是承元帝心口处的那片谁都不能碰触的逆鳞,自从先皇后死后。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来看你,居然又说起了这些。”承元帝挥手一拍大腿,话音一转,“此次前来原是有一事,萧家寻访到一个名医,说是或许能治好楚王的腿,皇后找朕说了此事,想让楚王前去兰陵让那名医看上一看。”
太子眼光一闪,微笑道:“五弟能暂时避开也好,他素来是个不掺杂事的性格,也免得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扰了他养伤。”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五弟素来寡言少语,却是个心地良善之人,这番若不是他,孩儿大抵是不成了。”
听闻此言,承元帝眼中绽放出一股暴戾的光芒,双拳紧握咔咔直响。
“那背后之人实在歹毒,暗箭伤人不算,竟然还将箭矢之上涂毒,幸好是楚王替你挡了一箭,若不是此番我儿内忧外患,定然毙命当场。章儿你放心,父皇一定帮你报了此仇,那背后之人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他。”
太子点点头,道:“父皇,报仇不报仇且先放放,还是五弟的腿要紧,他还年少,总不能一辈子与轮椅为伴。只要一想起五弟的腿,孩儿便满心愧疚,为了我这千疮百孔的身子,竟然将他给搭了进来……”
承元帝面露不满的打断太子的话,“章儿,这话以后不要再言,楚王能替你挡这一箭,是他应该做的事。父皇会命人尽一切努力治好他的腿,就算治不好,父皇日后也会补偿与他,你也不需要愧疚。你要知道你是大齐的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他能对你鞠躬尽瘁,是他的荣幸。”
太子苦笑连连,赶忙点了点头。
承元帝抚了抚胡子,沉吟道:“你说的也对,楚王秉性万事不沾染,让他避开出去也好。接下来,咱们就好好的看看到底是谁向天借了胆子,竟然敢在你头上动土!”
*
临行启程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萧家宅邸门前一水的黑漆齐头平顶马车,排了偌长一队,放眼过去差不多有二十来辆。这些马车中只有七八辆是坐人的,其他尽皆放的都是随身携带之物,世家子弟出行历来不同寻常,更何况是长途跋涉。
据说这些只是长安这里的出行阵势,洛阳那里准备更为齐备。兰陵距离长安路途遥远,从长安行往兰陵,需先去洛阳,从洛阳那里换船,经通济渠南下直至淮水,然后由船换车,再走几日,方可到沂州兰陵。
粗略估算一下,从长安到兰陵,大约需得一个月开外,若是路上行得慢一些,两个月也要的。
萧九娘和萧十娘同乘一辆马车,这种适宜长途跋涉的马车与寻常的短途马车并不相同。不光车厢牢固,车架高大,每辆车配有两匹高头大马并行,跑起来又快又平稳。且车厢内部面积也极为宽敞,一应案几坐席俱有,还备有两张软榻供人歇息,可谓是长途跋涉出行之必备利器。
萧九娘上了马车后,便在莲枝的服侍下将脚上的鞋履褪下,换了一双薄底儿舒适的绣鞋。之后靠在软榻上,半阖着双目养神,等待车队启程。
萧十娘却不若她闲适,脸上隐见凝重之色,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模样。
九娘瞥了她一眼,“行了,你也不用多想,你离开后会让她更为放心,总比成日还要忧心着你的强。”
十娘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萧九娘其实并不太会劝慰人,上辈子她与人打交道,大多都是尔虞我诈。寻常之时亲近之人除了一个亲妹妹,便只有楚王了。可与楚王而言,她是一只小狗腿,楚王是她极力巴结之人,且楚王根本不需要她去劝慰,她只管听命即好。而小囡,因为自己太过忙碌,平常只管她没被人害,只管她吃好喝好过得好便成,劝慰这种温情的举动却是不曾有过的。
这还是头一遭。
“你要这么想,你阿娘已经在朝霞郡主手下呆了十多载,自然有她的保存之道。虽是难免会受些苦处,但最起码她的心是安宁的,她不用担心你。”
就如同她上辈子一样,虽是自己苦些难些,但只要想着小囡会好好的,她便甘之如饴。那种心情是复杂的,但却是相通的,所以九娘能够理解。
“你确定你是在安慰我吗?”萧十娘苦笑一下,开口说道。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她最忧心的便是怕自己的离开会触怒朝霞郡主,让她对阿娘下狠手,虽性命是无忧的,但只要知晓阿娘会因为自己受苦,她便心如刀绞。
萧九娘脸皮僵了一下,瞥了她一眼,“那你能否认我说的是实话吗?这副情形已经是如今最好的局面了。”
她确实不能否认。
萧十娘叹了一口气。
可是明白跟能释怀是两码事,尤其伯祖父即将带她们前往兰陵的消息传出,崇月阁那里便发了怒,更是让她忧心了好几日。还是韩云娘见女儿皱眉不展,列举了种种劝慰她,告知女儿自己一定没事,只要女儿好自己才会好,萧玉才释怀些许。
可是要说真正能放心是假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女儿扔下了亲娘受苦自己远行,她能安心下来才怪。可是不安心也得安心,就如同萧九娘所说的那样,这副情形已经是如今最好的局面了。
朝、霞、郡、主!
萧十娘长到如今近十载,若说唯一恨的人,便是朝霞郡主无疑了。
“终有一日,我会让她付出代价!”萧十娘紧握粉拳,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一天不远的。”
萧九娘并不是安慰十娘,而是两人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这种怨恨无关于其他,而是在于那个这世上对自己来说最亲近的人,萧玉很幸运,她的阿娘还在,可是月姬却早早的不在了。
每次只要一想起月姬,萧九娘便心生一股悲凉,心中的恨意也就越加浓烈。
这种恨意存了两世,上辈子朝霞郡主算是亡于萧九娘的手,这种恨意才逐渐消失,这辈子的结局想必定然与上辈子相同。有些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任何办法都无法抹除,唯有一命抵一命。
又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的样子,马车才缓缓动了,往前行去。
萧九娘并不知晓之所以会耽误这么长时间,是因为车队又加进来四辆马车。
这四辆马车与其他马车并无不同,可若是认真观察就能发现赶车的车夫个个身形高大健硕,且随着车队保护众人的护卫们,有意无意都环绕在四辆马车其中一辆旁边。
夏日的清晨是凉爽的,初晨的阳光普照大地,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车窗的纱帘洒射进来,为整个车厢内涂抹上了一层淡金色。而整个车厢中最为耀目的并不是这和煦的阳光,而是那坐在阳光下的少年。
一身青衫,墨发披肩,少年斜靠在软榻之上的靠枕上,默默的翻着手中的书卷。半敛的狭长眸子,长眉若柳,从侧面看去卷翘的睫羽在眼睑下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
“殿下,路程还远,要不要先躺一会?”
少年并未理会他。
见此,说话之人不再言语,靠坐回车厢的一角。
……
出了长安城,马车的速度便加快了。
见此,九娘和十娘索性躺在软榻之上假寐起来,一旁莲枝和如花两人小声的说话打发时间。
这一日竟然都是在马车上度过,沿途之中需要水了,婢女们探头出去说上一声,便有骑着马的护卫送上水来。到了饭点之时,有护卫骑着马送来一个食盒,食盒内三菜一汤齐备,看分量刚好是两人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