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名单恰恰相反。
这条政令颁出,上下皆惊,众人哗然。
可早说了,于整个黑河卫来说,祁煊就是土皇帝,没有人会质疑他说的话不作准。换成其他指挥使大抵没有这个能量,可作为镇北王府世子,这个面子其他卫城却是要给的。
这个办法是秦明月提头,由祁煊亲自补充完成的。
不得不说对于整个黑河卫来说,这都是以史无前例的改革与壮举,因为这条政令,那些死气沉沉的罪民焕发了崭新的意志。
人最可怕的就是没有希望,可当有了希望,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火星,也足够人为之奋斗了。
*
众人拾柴火焰高,祁煊划出的试验田很快就犁好了。
犁了地,接下来就是播种。
等播了种后,需要就是看护和等待,等待杜昌明的办法能不能应验。
而与此同时,祁煊也一直没闲下,他和杜昌明勘查多日,终于找到一块儿比较合适作为开荒的地方。
是一处山坡。祁煊的打算是将这处坡势平缓的地方,开垦出梯田。至于土地不肥沃,无法种粮食的问题,这都不是什么问题,祁煊之所以会选在这里,一来是梯田最是节省面积,二来也是他本就打算试试秦明月所言的移土之说。
这个想法获得了杜昌明的赞同,他也许没有见过这种种田模式,但于他来想,只要布置恰当,说不定会开创先河。
只要一想到此举寓意着什么,杜昌明就激动得颤抖不已,更是钦佩祁煊。与之前抱着依附求庇护的想法不同,此时杜昌明是真的想跟随祁煊做出一些事情。
……
所谓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大抵就是在形容秦明月和祁煊。
她只用动动嘴皮子引导一二,祁煊需要在脑海中进行各种推倒与重建,并为了实现而做出实际行动。
所以祁煊在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秦明月在睡大觉;祁煊在挑灯制定各种章程,她在睡大觉;祁煊在四处东奔西走,她还在睡大觉。
就这么睡过了冬季,睡到了春天,若说冬天太冷,春天是春困秋乏,可到了夏天,还是这么多觉,秦明月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这黑河卫有军医所,找来军医一把脉,果然是有了。
已经近三个月了。
秦明月还是吃惊脸,一旁的香巧却是笑了起来。
等军医被送走后,香巧才道:“原来夫人竟不知道,我和香桃她们都知道,还只当夫人也知道。”
合则这就是传说中的世人皆醒我独醉?怪不得香巧她们一点都不诧异她这种日日酣睡不醒的状态,平日里也经常把昀哥儿领出去玩耍,不让他打搅了她。
她这日子过得着实是糊涂了些。
忙问了问香巧宅子里的事,昀哥儿的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以示自己其实并没有糊涂,不过是事情太多忙糊涂了。
香巧抿着嘴笑,顺着说了些话。
提起最近宅里所发生之事时,她却是皱起了眉,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秦明月。
“有事就说。”以香巧跟着她的年月,有什么事也不用藏着掩着。
“就是有两个人最近不□□分。”
秦明月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旋即就明白香巧说的是哪些人了,正是那次胡婆子带过来的那些丫头。
不得不说那次留人是留错了,会被流放至此地的大多都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别看是遭了一番罪才来到黑河,可之前个个都是养尊处优的。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说,见秦明月是个待下宽厚的,而香巧她们都不是以势压人的性子。久了,就不免拿起小姐的架子来。
倒不敢做出太荒谬的事,不过总喜欢闹小病,今儿这不舒服,明个那儿不舒坦。起先香巧她们都容了让了,也是可怜这些命运坎坷的女孩,可容着让着,倒让有的人不免蹬鼻子上脸。
像有个叫湘琴的,你说你一个做粗使丫头的,让你扫下落叶悲一场,让你清扫积雪又悲一场。让素来心直口快的香桃来说,都是惯的,让她穿身单衣饿着肚子去扫雪,看她还能不能悲得起来?
关键人也不是不干活,不过就是个悲风伤月的性子,还有就是活儿干得有些慢。
另还有两个心思多的,不敢在香巧她们面前蹦跶,扭头去欺负同来的那些人。使着人干活,还真有那些胆小怕事的人,被她们使唤上了。
起初香巧她们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正义感十足的芽儿没少替被她们使唤的人抱不屈。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芽儿帮着说两句话,这两个人倒是没少说几句讥酸话。
芽儿乃是农户丫头出身,虽跟着秦明月这些年,也长了不少见识,到底是个老实的丫头,被讥酸了她也只能生闷气,哪里懂得告状使坏。
其实说白了,也不是不会,不过是芽儿心善,知道这事闹到夫人面前,夫人肯定不会饶了两人。若是别处也罢,这里被撵出去可是会要人命的,遂忍了这些闲气。
可这事还是让秦明月知道了,她倒也没撵了两人走,不过是从这处宅子给使到卫所大厨房里做事了。不过是小惩大诫,也不会害了人命,哪知这两个人随后就勾搭上了两个百户,一跃而上成了官爷的小妾。
要知道这俩百户可是妻室的,对方的太太还曾经来拜见过秦明月,这一番闹得倒成了指挥使夫人故意往人后宅里塞人,弄得有一阵秦明月都不敢在卫所里走了。
自打那事出后,秦明月便有些不待见这些人,并命香巧等人一定要盯紧了她们。
若是有事,一概不准瞒报,才会有香巧今日提起这件事之因。
“谁?”
“一个是那个叫莺歌的,还一个是刘柔。”
秦明月有些诧异:“她们干什么了?”
之所以会诧异,倒不是因为莺歌,而是因为刘柔。因为据秦明月所知,刘柔是个十分安分且勤快的姑娘,自打来到这宅子里后,只要是分派给她的活儿,从没推给过别人,总是办得妥妥当当。
并且人也孝顺,据说她家是一家子人都流放到这里来了,家中高堂俱在,且年岁都不小了,所以刘柔每月拿了月钱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换到的等值粮食拿回家。
秦明月之所以会知道这事,也是因为外面不太平,一个姑娘家拿着粮食回家,估计到不了家就会被抢了,所以刘柔特意来求秦明月帮忙请人送回家。
至于那个莺歌的,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秦明月之所以会知道莺歌的故事,是因为此人从外表看起来就不像似什么正经人。在当下,能被人说来历不正经,也只有那种地方出来的。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怎么也不可能会被流放到黑河卫。
后来秦明月多嘴问了祁煊一句,过了两日祁煊告诉她莺歌的来历。
原来这莺歌确实是烟花之地出来的□□,而她会被流放至辽东,俱因此人犯下了重案。她曾与江洋大盗勾结,杀害了不少过路商人抢人财物,事情爆发出来,莺歌推说是受人胁迫,可到底害命太多,那大盗被判了斩刑,而她则被流放到了辽东。
秦明月惊诧不已,遂告诉香巧等人小心警惕。
她本是想找个由头将此人逐出去,可这莺歌打从到了这里来,就一直安分守己,伏低做小,干活都是抢着干,从来没生过什么事。平日里又一副凄苦自怜的模样,总是让人狠不下心将她强行撵走。
才会一直耽误了下来,再加上秦明月有了身孕,最近总是丢三落四忘了这茬。
“她们干什么了?”
香巧犹豫了一下:“她们最近总是往爷身边凑,关键都有由头,且次数不多。香桃她们说莫怕是我们多想了,可奴婢总觉得……”
比起素来没心没肺的香桃,香巧为人仔细心思也要多一些。
大抵也是清楚秦明月的性子,不然这种事香巧怎么也不会说给她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香巧想在主子跟前拔尖,才会有事没事找事,明明别人都不那么想,难道你就比旁人多个脑袋?
秦明月皱起了眉:“盯紧了她们,有事来报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的评论面面攒着抽空一起回啊,昨天宝宝又发烧了,哭唧唧。希望今天不会再反复了。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打上次让人从关内送来一批物资, 祁煊就一直想着如何才能将外面的东西运到黑河卫。
走旱路路途遥远,且路上并不安全,他不免就将心思动到了海路上。若是从东海行船到渤海从宁远附近登陆,再走陆路却是要快捷不少。
如今福建水师今非昔比,也算是威名赫赫, 声名远播, 大昌沿海海域早已不是前些年海寇肆掠走私泛滥的景象。继朝廷开放了广州福州两地市舶司后, 又陆续增加了杭州、宁波、泉州为贸易口岸, 并在此设立市舶司,各国商人慕名而来,俨然一副万国朝来的繁荣景象。
而能有如此盛景,福建水师当居首功。当然也是惠帝还算清明, 将祁煊召回京后, 就力排众议将王铭晟调派至福建水师任总督, 并兼领福建广州两地的对外通商之事。
因为此事,朝堂之上争议很大,沸沸汤汤闹了近半年, 才尘埃落定。
到底人是去了,有着王铭晟在,祁煊总算能对福建那边放下心。
王铭晟到福建后, 便对水师进行了整顿,大体方向还是萧规曹随,在其他一些地方又进行了更为细致的布设。同时也向朝廷提议开辟海路向辽东边线运粮之事。
这乃是利国利民之举,其实朝廷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过, 毕竟运河到不了辽东。为了往辽东边线运粮,朝廷的人力物力所耗巨大,而走海路无疑是一件省时省力之事。只是碍于早先年沿海并不平静,而朝廷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用来建造船只,并补充水师兵力,只是用来为边线运粮。
如今这两样都不是问题,经过一番调整之后,朝廷出钱重整了巢湖水师,并将巢湖水师并入福建水师,负责开辟海路运输之事。
自此,再往辽东运送军用物资,便可走海路了。
而这趟便是首航,四喜通过水师舰船给祁煊捎带了不少东西。
除了粮食与一些日常用物以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四喜四处寻来的种子。
这些种子有些是从大昌境内找来的,还有些则是在海外来物。因为四喜早就来信说找到了两人所要之物,所以祁煊特意带了人外出接应。
祁煊整整出去了十多日才归来,回来就听说秦明月再度有孕之事,将手里的事都丢给手下,便匆匆忙忙回了宅子。
他回来的时候,秦明月正在午睡。
踏进门,香巧几个纷纷曲膝行礼问安,他摆了摆手,便将她们挥退下去了。
卧房的槛窗半开着,窗下的大炕上铺着碧青色细棉褥子,其上睡着两个人。
一大一小,大的在外,小的在里面,秦明月穿了身水红色的薄绸寝衣,昀哥儿也是一身寝衣,却是蓝色棉质的。两人胸口以下盖着一层薄绸被子,睡得正是香甜。
虽是六月暑天,可辽东的夏天并不炎热,再加上这大黑石建造的房子冬暖夏凉,若是不盖被褥睡觉还是会冷的。
昀哥儿睡觉从来都不老实,总是睡着睡着小胖腿儿就伸在了外头,这次也一样,一只腿翘在被子上,睡得四仰八叉,整个人都是斜的。
祁煊失笑,上前给他将被子盖好。
这动静惊醒了昀哥儿,他一下子醒来了,也不迷糊,就爬了起来,惊喜地看着祁煊:“爹你回来了?”
都这样了,秦明月自然也醒了。
她坐了起来,难掩喜色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人来说。”
一大一小,都是同样的坐姿,盘着腿坐在被子里头。
两张有些相似的脸,都惊喜地看着自己,祁煊多日的辛苦和疲累顿时一扫而空,心里软绵绵的,像似要化了一般,嘴角止不住往上翘。
“刚回来。”他在炕沿上坐下,“听德全说你有了,就匆匆赶了回来。”
秦明月抿着嘴笑。
祁煊却是不经意地拢了拢眉:“怎么就有了呢?咱们平时不是……”
自打秦明月生了昀哥儿,祁煊舍不得她再吃苦受罪,也是那次被吓到了,就跟她商量不再生了。
秦明月态度暧昧不清,倒是祁煊剃头担子一头热,没少折腾出些事来。起先是打算吃药,可任谁都知道避子汤之类的东西喝多了对女人家不好,祁煊就专门寻了一个妇科圣手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具体秦明月也不清楚,只是祁煊突然点亮了算她安全期的技能,甚至学会了体外。于是两人就这么一直避着孕。
可这种事情哪能是掐着日子来的,尤其祁煊素来喜欢痴缠秦明月。自打昀哥儿出生后,已经耽误了两人许多事,他平日里也是能忍就忍,实在忍不住了,夫妻二人每每总是趁着昀哥儿不在,或是在浴间里,或是在其他别的什么地方,成就一番好事。
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似乎特别刺激,所以每次祁煊格外兴奋。一兴奋过头不就破功了,也幸好他做了两手准备,也一直没闹什么事。
可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见偶尔破功也没出事,祁煊不免松懈,这不就闹出‘人命’了。
听及此言,秦明月忙轻咳着打断了他的话,孩子在旁边说这事,这人也真不知害臊。
她红着脸嗔道:“你忘了那天了……”
听到这话,祁煊也想起不久之前的那场荒唐,不禁老脸一红。可同时心里却是浮想联翩,觉得那样真是不错,等找到了机会再试试。
而秦明月也是霞飞双颊,娇艳不可方物。
昀哥儿正是喜欢听大人说的时候,可爹娘打得这谜实在太深奥了,他根本听不懂。不过他倒是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娘要给他生小弟弟了。
这话是香巧她们说被他学来的,懂事的昀哥儿以前还总是喜欢让娘抱,现在也不让娘抱了,怕压着了小弟弟。
小弟弟是什么,昀哥儿并不懂,可这并不妨碍他与爹分享自己的喜悦,于是他便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上了。
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又想想这也算喜事,祁煊也不纠结了,觍着脸道:“若是个女儿就好了。”说着,他扭头去教昀哥儿:“没有小弟弟,只有小妹妹的。”
小妹妹是什么?
就着这个问题,父子二人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探讨。
秦明月下了榻,到屏风后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出来的时候,她问道:“对了,我让四喜找的那东西可是运回来了?”
祁煊一面给昀哥儿穿着衣裳,一面道:“我交代德全了,等东西清点入库后,他会让人送过来。”
正说着,东西送来了,也是德全知道两位主子都着急这些东西,看到东西后,就一样挑了一些让人送了过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洋芋、番薯和玉米。
这三样作物乃是由西洋传入大昌,在现下还不是主流作物,只有极少几个地方耕种。因为目前没有统一的称呼,官府也没进行推广,有些老百姓不认识,即便是种也种得极少,所以四喜能找到这些还真是颇费了一些力气。
东西是彩儿拿进来的,因为太重,还叫了几个丫头帮忙提进来。
也是德全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只知道是粮食,怕主子们是用来吃的,特意装了好几布袋。
这几个丫头其中就好有莺歌和刘柔。
自打来到这指挥使府上当差,几个早先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担心受人欺凌的姑娘们,日子便过得好了起来。也是秦明月和香巧几个心善,见她们没衣裳穿,香巧她们纷纷将自己的不穿的旧衣裳都拿了出来,秦明月还另给了布料和棉花让她们做衣裳。
下人的饭菜说不上很好,但也不差,尤其祁煊作为指挥使,这偌大的黑河卫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往这里送的。粮食不愁,肉食不愁,就这么日日养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也养了出来。
真是梅兰竹菊,各具风采。
这其中颜色最好的当属莺歌和刘柔。从五官来讲,莺歌不如刘柔,但架不住她有一身天生的风流韵致,瓜子脸,水蛇腰,红艳艳的嘴唇上有颗黑痣,一笑妩媚横生,说不出的勾人。
而刘柔则是那种很典型的江南女子,水乡长大的女孩皮肤都白皙细腻,给人一种一掐一汪水似的错觉。
尤其今儿,两人格外光鲜亮丽,寻常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衣裳也穿上了。
也是黑河卫这地界布料缺乏,所以生活在此地的人特别善于利用,寻常做衣裳都是里外两层的。外衬是单衣,里面则是一件夹着棉花的棉衣,这样一来,一身衣裳可以穿四季。
过年的时候,秦明月赏了布料,宅子里的人都有,莺歌她们自然也有。
莺歌和刘柔拿到赏的布料后,也这么做了一身。到底是在指挥使府上当差,总不能连身体面的衣裳都没有。
当初秦明月为了不太出格,特意捡了一些压箱底的细棉布赏给她们。一共两个颜色,娇艳的水红和雅致的蓝,由她们自己拿去分。
所以今儿莺歌穿了身水红色衣裳,而刘柔则是水蓝色的,正衬她们的气质。
头发也是刻意梳过了,一个梳着妩媚的堕髻,一个梳着婀娜的随云髻。见到这样一副画面,之前因为这事还和香巧争论过几句的香桃,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这两个人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秦明月从来观察细致,所以一眼就看出鹤立鸡群的不同。不过她也没吱声,坐在炕上等人将东西拿过来。祁煊坐在她旁边,一条长腿微曲,手搭在上面,说不出的随意和英俊潇洒。
莺歌看得眼中异光频闪,还拼着命将头半垂着,克制不让自己抬起头,免得招来夫人的注意。
来到这宅子近半年的时间,莺歌也打听过,夫人是个善妒的,指挥使身份高贵,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莺歌倒没有太高的念想,能做个通房就成,这样强壮有力的男人,她每次看到指挥使就浑身发酥,恨不得倒在他怀里。
可惜夫人是个河东狮。哪怕秦明月装得再好,莺歌也从表面现象堪透了她内心本质。
与莺歌不同,刘柔却是满心的紧张。
羞愧、自惭形秽等种种情绪充斥着她内心,可想到家中病重的祖母,成日里被累得直不起腰来的二哥,还有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满脸憔悴的爹娘,她就充满了势在必得的狠心。
夫人是个好人,可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如今能改变这一切的,只有她拿自己作为筹码。至于夫人,下辈子她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她的恩情。
对于这暗中的一切,祁煊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几个丫头手中的口袋里。
“拿出来看看。”他吩咐道。
几个丫头听话地打开手中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来。
香桃正打算找个借口将这几人遣出去,还未等她开口,就见莺歌捧着一捧金黄色颗粒状的东西上前了。
她来到炕下,跪了下来,姿态优美双手捧着,将手里的东西呈给祁煊看。
这人似乎很清楚自己的优点,反正从秦明月这个角度来看,能看到对方波澜起伏的漂亮曲线。
她下意识就去看祁煊,不过祁煊只是垂眼看着那捧玉米粒,并捻起几颗来,就将视线投注在了另外几样东西上。
刘柔知道莺歌在打什么注意,所以格外的紧张,见莺歌已经主动上前了,又见指挥使的目光看了过来,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一慌,便学着莺歌的样子捧起几样东西上前。
可惜,莺歌的天赋异禀又哪是她能学去的。也是刘柔涉世未深,她见莺歌那般扭着腰走路,想着她爹当初有个得宠的姨娘也是如此,只当男人都喜欢女人这样,便强命自己也这般。只可惜功力不够深,还没走两步,就左脚和右脚打了结,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秦明月忍不住噗了一声,她实在不是有意笑的,而是眼前这个丫头实在太好玩了。此时她完全忘了这个丫头是冲着自己男人而来,只是因为笑单纯而笑。
听到这笑声,刘柔窘红了脸,只当夫人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心中又悲又窘。尤其听见指挥使嫌弃说她怎么连走路都走不稳,她更是满心的羞愤,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瞧瞧你,把人给说哭了。”秦明月得了便宜还卖乖。
祁煊是谁,从小在王府和后宫长大,见多了利用各种手段争宠的女人,所以眼前这一红一蓝打得什么主意他十分清楚,不过是不想秦明月误会了什么,所以装得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罢了。
听到她调侃自己的话,他瞥了跪在炕前那丫头一眼,道:“不过是个丫头,爷还说不得一句,惯得什么德行。不说爷说你,一副烂好心肠,丫头就得有个丫头的样子,这往脸上擦粉抹胭脂的算是个甚?下次再碍了爷的眼,提脚也就给买了。”
此言一出,不光莺歌白了脸,旁边有个丫头也白了脸,正是那个叫湘琴的。
秦明月当然懂祁煊的意思,忙顺水推舟伏低做小地哄他。香桃顺势就让几人放下东西出去了。
等屋里只剩了两人,祁煊睨着秦明月:“你得烧高香庆幸爷是个规矩的,换着那种不规矩的,指不定你扭个头爷房里就多了几个人。”
“你敢!”秦明月色厉内荏地看着他。
看得出她在意,祁煊也不想得了便宜还卖乖,将她拽过来,刮了刮她的鼻子:“啧啧,瞧你这霸道的小摸样,都是爷给你惯的。”
口气中说不出的宠溺,秦明月面上赧然,忍不住将脸埋在他怀里。
温存了一会儿,她才道:“我倒想撵了她们走,可外面那样,真撵出去了就是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