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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少华嘿嘿一笑,“说的对!我这一生,将你们母女给坑的不轻。到了,我算是明白过来了,可也晚了!我知道,你从心底里头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为人夫为人父!小夏,筱月能有你这样的女儿,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浅夏的眸中闪过了一道暗茫,“母亲的闺名,岂是你能再叫的?”
“呵呵!也对,我不再是她的夫君了。你做的对,我死不足惜,此生我亏欠你们母女良多,绝对不能再给人诋毁你们母女的机会。如此,你这孝女的名声传出去,自然是不会有人再置疑你母亲的人品了。”
“你能明白就好。我这么做,也是一举双赢,至少,也让你死得极有体面,心底里头,也不至于那么悲凉,不是么?”
卢少华竟然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一脸赞同道,“说的也是!就当是我最后一次能为你们母女做的事了!”
浅夏却是嗤笑一声,“卢少华,你要搞清楚,这些日子,是我让你在牢房里过的舒坦了,是我让你在临死前有了体面。你不要把事情的因果弄反了?你要明白,你是死囚犯,你配不配合,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毕竟,我能做的很多。”
卢少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浅夏,突然就觉得,这些日子她表现出来的孝顺,似乎是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孝顺!
“如若只是为了要一个好名声,我大可以在外面做做样子,何必一连十日都要亲自去牢房见你?还有,又何需真的为你置办这么多的酒菜?”
卢少华这回是真的觉得自己根本就看不透这个女儿了。不过,他很清楚,若是这一次浅夏表现地太过冷血,只怕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候,头一个倒霉的,定然就是云筱月!
毕竟,谁都知道,云长安携妹妹云浅夏就在安阳城,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亲女在父亲临死之前都不肯尽孝,即便她不姓卢,也定然是会落个心狠不孝的恶名声!而她的生母云筱月,自然也是难免会被人非议了!
“小夏,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一切,自然不仅仅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也是做给我自己的。”
“什么?”
浅夏却没有再解释下去的兴趣,手一摆,三七将东西收了,她则是退后了几步再冲着卢少华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幕,落在了方亮及方桦的眼中,自然是另有一番触动。
浅夏未曾留下来观刑,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生父人头落地,她还真的是做不到的。
她没有告诉卢少华的是,其实,是皇上为难了他,她一早就知道了。
她一连十日尽孝,也不过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个父亲,到底是不是真的那般无情无义?人至绝境,总归是有些自己遗憾的、愧疚的,甚至是懊悔的!
直到昨天,她亲耳听到了卢少华的那番话,足矣!
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生父,听他亲口说出了这些,至少,在自己的心里,他也算不得外人口中十恶不赦之人了!
浅夏回到了别院,便看到了云长安和穆流年都在门口等她。
因为她的坚持,所以他们今天破例没有一个人陪她外出,如今看她安然回来,自然是放心了许多。
“没事吧?”穆流年亲手扶她下了马车。
“没事。允州的事情,总算是了了。”浅夏抬头望天,觉得今日的天色,怎么就这么地灰暗了呢?
卢少华被当众斩首,尸体于当日,被浅夏派去的人收走,并且葬在了允州城外,浅夏命人为其刻了一块儿石碑,上面,却只是写了卢少华之墓,未曾写明是何人所立。
穆流年陪着她一起到卢少华的墓地前转了一圈儿,“卢家现在是彻底地乱了。老太太被气得起不了床了,听说人已经是处于半疯巅的状态了。至于靳氏,先前便因为卢浅柔的失踪,大受打击,如今梅氏一走,府上没有了主事儿的人,她也携了细软金银,逃了。”
“逃了?”浅夏挑眉。
穆流年低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如今我已经让人将她给弄到了这城外的庄子上,就是先前你安置牡丹的那个庄子。”
“哦。”浅夏看他一眼,“你倒是好心!”
“她也是一时急了,正所谓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她这样儿的。如今,已经同庄子上签了卖身契,这会儿,只能在庄子上做一辈子的苦力了!”
“她会甘心?”浅夏的眉眼间突然就浮上了一层笑,“要知道,卢浅笑是死是活,到现在,可是还没有一丁点儿的消息呢。”
第九十八章 准备回山!
“你担心的,只是一个卢浅笑?”看透了她心思的穆流年有些坏笑道。
“行了,如今卢府如何了?据我所知,卢府也是有几个忠仆的,怎么今日竟然是未曾出现?还有卢浅柔和卢子贵呢?”
“府里头没了银子,卢子贵的药,如何还能再继续?至于卢浅柔,她倒还算是个有些良心的,带了几个忠仆将卢家老夫人和卢子贵,都接到了乡下去了。”
“乡下?卢家的祖宅可不在这里。”
“早先卢少华得势时,族里的人,倒是年年来那么一两拨儿,图的是什么,自然也就不必多说了。而如今卢少华的小命儿都没了,你还指望着卢家的那些族人?”
“去了乡下何处?”浅夏愣了愣,正所谓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
“听说卢浅柔之前藏了些银子,另外,她似乎是将早先属于卢少华的一些地契和房契都秘密地给转移了出去,就在卢少华才刚刚下狱不久,便动了手。不然,现在的她,也未必有那个心思,将老太太和卢子贵带走。”
浅夏挑了挑眉,“看来,她是一早就有了准备了。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梅氏一走,定然就是没有什么好事了。现在梅氏是自顾不暇,自然是不会理会允州的事宜了。”
“我知道他们的落脚地,你可要去看一看?”
浅夏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去看一看也好,就如卢少华所说,总归是一脉相承。”
次日,浅夏便被穆流年带去了一处有些偏僻的村落里。
“我打听过了,这里原本有处宅子,是早先年的时候,卢少华买下的,听说是老夫人找人看风水,说这里的风水好,能助卢少华官运亨通,所以便买下来了。自那以后,卢少华没几年的功夫,便坐到了少尹的位置。”
“嗯。看这宅子,倒是还不错,至少在这村子里,也算是好住户了。”
“是呀。听说是那位王嬷嬷提及,卢浅柔才会做主将他们都接来了这里的。”
浅夏点点头,“咱们昨日看到卢少华的坟前,不是有烧过纸钱的痕迹?倒是有可能,就是这位三小姐的心思了。倒是还不错,也不枉卢少华疼了她一场。”
穆流年让人去叫了门,不多时,便有一老汉将他们迎了进去,这里头的人一看来人是浅夏,当即就有些吓到了!
“大姐姐?”卢浅柔表现地是最为意外的。“我知道大姐姐回到允州了,也知道大姐姐去牢房里看过父亲了。说起来,大姐姐这个外姓的女儿,倒是比我做地还要更好一些。”
“你也不容易。卢家的事,我都听说了。老夫人已是半疯巅的状态,在卢家落难之时,你还不忘了将老夫人和卢子贵都带走,足见你心地还是善良的。”
“大姐姐!”卢浅柔红了眼眶,再说不出一句话,呜咽了起来。
等到浅夏估摸着她哭地也差不多了,才道,“好了。不都过去了吗?如今,你们在这里落脚倒也不错。至少,这里清静。虽没有允州城内的繁华,可到底还是少了一些是非的。我已经让人去打听卢浅笑的行踪了,一旦有了消息,便立刻让人来告诉你。也省得你们为她挂心了。”
“多谢大姐姐了。”卢浅柔哭着福了身,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有多么难熬?若不是有姨娘在,只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能将这一切安置地这般地妥当了?
“不必如此唤我!我早就不是卢家的人了。”浅夏说完,看了看这屋子里的装潢和摆饰,倒还不差,瞧这样子,应当也是不缺银钱的。
“我走了。若是果真有什么为难之事,等将来,可以派人到京城的云家找我。不过丑话我说在了前头,我不姓卢!所以,我若是帮你们,那是我念及了情分,我若是不帮,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们怨怪不得,可明白了?”
“是,妹妹记下了。”
“这里可有你们的农田?”
“有的。虽然不多,可是养家糊口,还是足矣。”
浅夏点点头,“那便好,我也就放心了。这样,这里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你先拿着,如今卢家落魄了,卢浅柔,什么样儿的人能信,什么样儿的人不能信,你可是要擦亮了眼睛,莫要被人家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卢浅柔的脸色有些尴尬,迫于她身上的气势,竟然是不自觉地便点了点头,轻声应了。
“那便好。我已经找人在里正那里答了话,虽不能说多么照顾你们,可是至少也不会有人来这里找你们的麻烦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卢浅柔没想到她只是坐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竟然就要走了,连忙劝道,“再坐一会儿吧?姨娘去了村西头儿的一位婶婶家,说是去请教绣品的事儿了。”
“不了,你们好生在这儿过日子,将来,自然也不会再有麻烦上身了。我不打扰了。”
回去的路上,穆流年就一直将视线锁定在了浅夏的身上,看着她有些疲倦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扰她,扶她在软榻上躺了,再接过了三七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打着,将三七赶到了外头。
浅夏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他岂会不知?
那卢浅柔虽然是有心了,可是瞧着样子,从卢府里头卷出来的钱财可是委实不少!又何需浅夏再给他们银子?
穆流年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这女子间的算计,有的时候心狠起来,比男人们杀人放火还要更阴毒百倍!当然,这里头,自然是不算着他的浅浅的,这么久了,浅夏无论是做什么,大多时候也都是为了反击。
他也看明白了,只要是对方不先动手,她自然就不会去主动招惹人家。而这一次卢家遭此大难,她没有落井下石,让卢家合府抄斩,就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穆流年只要是一想到了当年浅夏在卢府受的委屈,便气不打一处来,周身的气息也就变得有些凛冽了些。
榻上的浅夏自然便睁开了眼睛,有些戏谑道,“你是知道我有些热,故意给我降降温?”
穆流年有些窘,随即又是坦然一笑,“若是能让你舒服一些,自然也无不可。”
浅夏娇嗔了他一眼,“可是觉得我今日做的有些过了?”
“你不像是一个会如此心软的人。而且,今日那屋子里的摆设你也都看到了,这卢浅柔没少弄出银子来,或者说是她的姨娘没少弄出银子来。”
“是呀,她们自然是不会亏待了自己,这也正是卢浅柔的聪明之处!知道卢家已经败了,再无立足于允州的可能,倒不如退回到了这小村子里,反倒是可以让她们的日子过地更加地滋润了。这也正是她的过人之处。”
“你的意思是说,她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是什么身分,又该过什么样儿的日子?”
“这里有什么不好?至少,她和她的姨娘,成了府里头名正言顺的主子,将来,卢浅柔嫁的人家儿,自然也不会太差了。你别忘了,现在虽然是没有了允州的卢府,可是这里的卢家,也是有着不少的银子呢。富贵人家的女儿,自然是不愁嫁的。”
穆流年的眸光一闪,“我明白了。她们这么做,一是为了防备将来卢家的族人找到了允州,得知卢府还有这么多的家业,自然是不肯就此罢手。卢家的人,自然是有资格来处置卢少华的东西的。将来即便是有人找来了,她们也是有说道的,至少,她们还养着卢少华的亲娘和亲儿子呢!”
“不错,这世上,原就没有那么多大公无私之人!再说了,卢浅柔母女,压根儿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无论是出于何等原因,她们母女总归是做的不是太绝。你的人,不是已经四处看过了?”
浅夏抬眸看他,对于他早就派了人四处查看,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穆流年低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老太太身边儿有那位王嬷嬷伺候着,倒是还不错。至于卢子贵,虽然是气色不太好,可是至少身边儿还有一个嬷嬷一个小厮伺候着。”
“由此便可看出了她们母女俩的精明,这是担心云敬丽的事,会发生在她们身上。当初云敬丽的第一位丈夫死了,家财不就是都归了她的小叔子?虽说是云敬丽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可是那宋佳宁,不该是一点儿财产也得不到吧?她们这是未雨绸缪呢。”
“浅浅,你怎么能把人心给把控得这么精准?”
为什么?
浅夏也有些意外,轻笑了一声,眼睛瞟到了别的地方,似乎是隔着厚厚的马车木板,能看到外面的田野一般。
重活一世,如果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前世的亲人都是些什么人的话,那她岂不是白白地浪费掉了重生一次的机会?脑子里略有些混沌,想到了自己的游魂,似乎是在阳世间飘荡了三年,是谁?是谁开启了九转玲珑阵,竟然是让自己重回到了十岁之时?
浅夏的脑子似乎是有些疼,太多的未知,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是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掌控,总觉得在暗处还有那么一只手,在不停地推动着这一切,可是,是谁呢?
穆流年看她眉眼间的纠结,便知道她这是有些不舒服了。
“别多想了,好好躺着吧。卢府的事情既然已了,你今日亦是做地十分妥贴了,将来即便是有什么事,也与你无关了。”
“嗯。我给她一千两的银票,也不过就是想要让她知道,我的心太软。毕竟,我人现在在允州,想要查出她们的下落,并不会太难。如今,也算是让她们彻底地放了心,能安心地过日子了。”
“卢浅笑还要不要继续找?”
“当然要找!最主要的是那个宋佳宁,我可不相信她会这么早就没命了。”
穆流年没再说话,而是轻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安心地休息。
回到了别院,云长安早已等在了门口,看到他们回来,有些埋怨道,“你怎么带她出去也不说一声儿?如果不是我问过了门房,还以为是有人将妹妹给掳走了。”
“只是去看看了卢家的人,如今也算是让浅浅彻底地歇了心思。以后,这允州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浅浅记挂的了。”
“嗯,刚刚收到了父亲的来信,要我们回凤凰山。”
穆流年的步子一顿,随后有些狐疑的眼神,便扫向了云长安。
云长安看他看过来,正要解释,不想穆流年竟然是继续往里走,走地不快,很稳,很轻,似乎是怕惊醒了他怀里的佳人。
等到穆流年从浅夏的闺房里出来,就见云长安一脸不赞同地盯着他,“你这样会把她宠坏的。等回到了凤凰山,或者是将来回了京城,你还能这般地宠着她?”
“有何不可?”穆流年一挑眉,“京城那里没有问题,就是这凤凰山上,有些麻烦。”
“父亲说,这一次妹妹的历练已成,要回山入桃花林了。”
“这么快?”
“这还快?她都出来几个月了?这会儿荷花都快要败了!”云长安不认同道。
“安阳城那边怎么办?桑丘子睿的蛊不是还没有解?”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妹妹早就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穆流年的眼睛一眯,有些危险的目光射出,“我为何不知道?”
“这个。呃,你还是一会儿问她吧。”
穆流年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当即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都一点一滴地细想了想,从皇甫定涛到桑丘子睿,从允州到安阳,无一遗漏地仔细回忆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难不成,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云长安看他想的费神,似乎是也不愿意看他太过劳心了,“你别想了。桑丘子睿的蛊,自然是会有人帮他解的。只不过,这个人不会是我罢了。”
“什么意思?”
云长安摇摇头,往浅夏的寝室那儿看了一眼,扭头走了,“我今日再去刺史府一趟,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
穆流年看着他急匆匆往外赶的步子,表情一暗,随即便进了屋,在正屋里等浅夏睡醒。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浅夏才睡醒了。三七帮着梳洗了一番之后,这才到了正屋。彼时,穆流年正兀自对着棋盘发呆呢。
“怎么了?你有心事?”
穆流年抬头,眸光温柔且留恋地看着浅夏的眉眼,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
“浅浅,长安说收到了你舅舅的信,明日一早,便动身回山。说是要你入桃花林历练。”
浅夏怔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抹愉悦的笑浮上了脸,那眉眼间的神采,恍若是原本阴暗的天空,一下子,便有星星亮了起来一样。
“果真么?太好了!我终于有资格进入桃花林了。”
“浅浅,长安还说,桑丘子睿的蛊,有人解。还说你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你不觉得,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浅夏沉默了一会儿,眸光略有些躲闪,穆流年见此,便更加地肯定,她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瞒了自己,这种被她有什么秘密,却将自己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他很不爽,且突然就有了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元初,我不告诉你,并不是因为我在防备你。而是这件事,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而且,这件事,你便是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反而会让你有些不舒服。所以,何必呢?”
“若是我坚持要知道呢?”穆流年岂是那么容易就被蒙过去的?
“也好,你若是非要知道,我便说与你听就是了。”
浅夏浅浅一笑,吩咐三七去备了些冰镇的果子过来后,便娓娓道来。
浅夏的语速很慢,说的内容也很简单,却是将前后因果,都说的清楚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桑丘子睿早就知道自己中了碎心蛊?而且他还是故意不用解药,就只是为了引你过去?”
“不!不仅如此!引我过去,只不过是他这一计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效果。而最有效的,便是借此机会,将梅家在允州和洪县那边的势力一一拔除。”
穆流年沉默了,他必须承认,浅夏所说的丝毫不差!
这一次桑丘子睿中了碎心蛊的事,自然是早已有人秘报到了皇上那里,皇后自然也已经知晓了。
虽然是他们在卢少华的府中发现了有饲养碎心蛊的几味药材,可是也不能就此肯定了,这一切与梅家有关!甚至于,他们未曾亲手抓住了卢少华来饲养碎心蛊,这样的罪名强行加在他的身上,也是明显证据不足的。
而且,早先得到消息,洪县县令已经服毒自尽,那些由他们联手饲养的碎心蛊的活体也被找到,已是死了半截之人了!
那碎心蛊本就是邪物,皇上自然是不可能会允许其再留下来祸害臣民,故而早已密令,将这一切尽数毁掉。当然,皇上考虑到了桑丘子睿身中此蛊,特许留下一个活的,只为了让太医们共同研究出这碎心蛊的解药而已。
难怪云长安会说这解蛊之人不会是他!
如今太医院已经接手此事,那么为桑丘子睿看诊的,自然也就是太医们了。
只是,桑丘子睿为了整垮梅家在南方的这些势力,竟然是不惜以身犯险,值得吗?而且,依着他的聪慧,完全可以假装中蛊,为何要真的受这痛心之苦呢?
“浅浅,这桑丘子睿之所以选择了明知是碎心蛊,却仍然要服下,可是因为他想要将你拴在桑丘府?”
浅夏的脸色闪过一抹不自在,眨眨眼,“也许吧。桑丘子睿到现在,都未曾得见我的真容,想必是有些不甘心吧。不过,现在事情既然是已经被挑了出来,相信现在,桑丘子睿也不必再受这等的苦楚了。”
“太医院已经配出了解药?”
浅夏挑眉看他,一双清清亮的眸子,却是有些笑意。
“不对!这桑丘子睿的手里头本身就有解药?他是故意不肯服下,直到见到了你们?他是担心云长安会判断出他体内是否真的中了碎心蛊,所以才会冒险服下?”
穆流年说到此处,情绪已然是有些激动,然后竟然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面有怒容,“简直就是太狠了!这个男人,对自己都能使出如此狠的招数,果然是不可小觑!”
浅夏笑着摇摇头,“他的确是够狠!若非是因为你们抓住了皇甫定涛,我也不会想到了这一层。你想想看,那皇甫定涛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会那么快就查到了碎心蛊的大致出处!更惶论,那会儿,他人还在允州。”
“要说,他当初会在允州,也不过就是为了证实一下他们的猜测,那晚他会出现在了卢府的府外,也正是因此了。所以说,这个皇甫定涛的出现,本就是个疑点。你想想看,那会儿即便是他得到了桑丘子睿中了碎心蛊的消息,却是能冷静地前往卢府查探,而不是急着回安阳,这不是有些前后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