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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棠子用力点头。
他转身去看那两个被马蜂蛰得满身疼痛,捂着脸睁不开眼的女人。
“棠子,你去帮他,我不需要照顾。”她轻轻把棠子推走。
孟棠子不放心,迟疑地看着她。
“妞妞,来我这里。”施兰舟将她一拉,把她和费悦一左一右护住。
费悦整个人都被施兰舟的外套笼着,黑暗中趴在施兰舟胸口,冲她展开微笑,眼睛黑亮黑亮的,“妞妞姐,你不要误会我,我……”
“我知道。”今天以前她或许还不明确费悦跟他们几个的关系,但今晚费悦那番话她绝不至于误会,她认识的费悦风风火火,不是这样的人,能那样说,只是为了故意让凌均涵相信她费悦才是粟融珵最重要的人,通常情况下,越重要的人质才是越危险的,费悦想要取代她留在凌均涵手里。
辛绾静静站在施兰舟身旁,看着施兰舟外套里裹着的费悦算是明白了些什么,微微一笑。
“啊——”的一声尖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只见前去收拾残局的粟融珵的脚被疼得在地上打滚的凌京涵抱住了。
“珵珵!珵珵!你原谅我!放了我!我什么也没做!全是凌均涵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救救我!我疼啊!好疼!”
秋天的马蜂处于繁殖期,还是野生的,蛰了怎么不疼?
粟融珵抽了几下腿,没能抽出来,那边孟棠子却已经将艾箐给绑了,孟桑子本就不待见凌京涵,现在更不会留情,直接把凌京涵的手掰开,将她也捆住。
凌京涵求粟融珵不成,转而求孟桑子,“桑子,你救救我!我疼死了!别抓我!我知道你恨我,打小就恨,恨我抢走了珵珵,害妞妞受委屈是不是?我跟你说,我坦白,我真的从来没有爱过珵珵,从来没有,我和他在一起都是骗他的,他早都知道了,他知道真相的!他也不爱我,真的,他爱的只是一个纽扣,他以为那颗纽扣是我的,以为是我在他妈妈出殡那天晚上陪着他,其实不是我,那颗纽扣根本不是我的!我早上去找他的时候,在床上捡到的纽扣,他从头到尾爱的都不是我,只是那颗纽扣而已!桑子,你现在可以不恨我了吗?救救我!救救我!”
辛绾却被这番话震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纽扣?史阿姨出殡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是她陪着他一整夜,可是关于纽扣她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看向粟融珵,浓浓夜色里,他背对着她,右手藏到了身前,他会是什么眼神,她什么也看不到……
后来的事,就变得容易了。
那些躲避马蜂而跑掉的凌均涵的手下没有再回来,他们也没再追,粟融珵说跑不掉的,警察会抓到他们。
事实的确如此。
凌均涵这伙人来此地的目的就是偷盗文物,倒卖到国外去,国外的线是凌京涵和艾箐牵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全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艾箐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她才从监狱出来没多久,等待她的又将是牢狱生活。
她一步一回头,嚎啕大哭,最后怎么也不肯上警车,一定要问施兰舟一个问题。
“施兰舟,如果……如果我当初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我们是不是会很幸福?是不是?”
可这世间哪有如果呢?
“施兰舟!我后悔了!”
“施兰舟,你爱过我吗?”
怎么会没爱过?看着警察里艾箐贴在玻璃上的那张脸,施兰舟觉得有些恍惚,当初那个热情的、有担当的女孩真的在他生命里出现过吗?
第467章
粟融珵受伤的手,他藏着掖着的,终究还是被她看到了。
四指皮肉外翻,深至见骨。
用医生的话来说:四根手指肌腱、指动脉、神经断裂,伤及指骨,而且就医时间耽搁,很有可能影响这只手的康复。
他进手术室五个多小时都还没出来。
他一直轻描淡写说他没事,小伤,可小伤会进去五个小时出不来?
她就知道,只要他说没事,就一定是大事!
辛绾坐在手术室外,六个小时里脑海中都是他俯下身来查看她脖子伤痕时黝黑的眼睛,她的脖子好像始终有一股力道紧紧压住,就是他把她从凌均涵的刀刃下救出来时压在她脖子的力道,那时候她没意识到这力道是什么,现在她才想明白,是他的手生生插进刀刃她的皮肤之间,手握刀刃,将她从凌均涵刀下救出。
她的衣领和前襟洒满他的血,可那时黑乎乎,慌张张,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感觉到……
孟棠子坐在她旁边,递给她一份饭,“姐,你吃点东西吧?”
从她被凌均涵那波人绑架开始,已是两天两夜。
两天两夜的心惊胆战,疲劳奔波,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身心都到了极限。
她看了眼棠子给她的饭菜,虽然没胃口,但还是得吃。
“妞妞,去洗个脸,洗下手,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桑子也说。
她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点点头,是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她准备去洗手间洗洗脸上手上的污垢,的确是够脏的,然而,刚站起来,眼前就一阵发黑,而后不省人事。
再一次的醒来的时候,她觉得浑身虚软,稍稍一动,有些头晕,但还好,很快她便清醒了,发现自己也躺在医院里。
“妞妞?醒了?”在她身边的仍然是桑子和棠子。
“什么时候了?手术做完了?”她问,发出来的声音又哑又小。
“是的,做完了。”孟桑子柔声说,“你睡到第二天早上了。”
“我怎么……”她说着就要起来。
孟桑子把她按回去,“你是身体虚弱,加上忧急过度。”
“可是他……”
“他已经回去了。”
辛绾怔住,“回……去?”
“是的,刚走没多久,兰子和费悦陪他一起回去的。”
“他的手怎么样?为什么急着回去?是手术没做成功吗?”
“不是,手术还可以。”孟桑子忙道,“回去总方便些吧。”
她点点头,“兰子呢?还好吗?”
“兰子就真是皮外伤了,缝合就好了,看着吓人。”
“那我们……”她忽然想起自己这趟来是来干活的,她还得修复木雕呢,可她还是道,“我们也回去吧。”至少得先回去一趟,哪怕再过来。
桑子想了想,“好。”
回去的路上,她和桑子对话,问他是不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妞妞,怎么知道的?她都没和他们见过几次,是粟融珵说的吗?
“珵珵没说。但我们知道你是,如果你不是妞妞,珵珵不会这么反常,他从小就分得清你和娃娃,他不会因为娃娃乱了方寸,哪怕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正因为你们一模一样,如果你是娃娃,他绝不会在你面前喝酒,还喝醉。”
“喝酒?有什么典故吗?”辛绾是记得那晚的,他喝得像个傻子,还把奶奶也拉着一起喝。
“有典故。”是什么典故桑子却没说,“妞妞,珵珵这个人,有时候糊涂,糊涂起来我也恨也气,但好在没有酿成错,可这世界上能让他无所顾忌喝得人事不省的人没几个,我、兰子、再有就是你,其他认,他都不敢。”
辛绾默默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忘了再问典故,琢磨着,便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原本还想问桑子,既然知道她是妞妞,为什么大家却不点破她?最终也忘了问,但是桑子却主动告诉了她。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你开心,我们怎么都好。你觉得当妞妞累,想当娃娃,那就当好了;你想跟过去的生活告别,开始新的生活,那就开始好了;你不想见珵珵,也不想见我们,只想过你悠闲安静的日子,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只要你内心宁静快乐就好。”
这番话说得辛绾眼眶瞬间绯红。
她真的不是一个轻易有泪的人。
她自以为瞒住了所有人,却原来她才那个被瞒住的人。
她突然想起皇帝的新装,她穿上娃娃的衣服,告诉所有人她就是娃娃,并且深信不疑别人看到的都是娃娃。
她多么像那个傻乎乎的皇帝,而且她连一个告诉她真话的小朋友也没有。
奶奶说得对,不过是赤子之心罢了,不过是纵着她罢了。她要玩什么他们都奉陪。
当天下午,他们回京。
粟融珵已经再度入院,孟家两兄弟带着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他,结果他正睡着。
正是探视时间,别的病床都有家属陪着,就他,一个人躺在那。
想来也是,他受伤的事能告诉谁呢?年迈的姥姥姥爷还是生病的粟振?不过一个人扛罢了,只能一个人扛罢了……
她站在旁边,看着他的睡颜,终究一声叹息。
他一定流了很多血,此刻脸色都还很苍白,手指包得厚厚的,也不知道到底手到底能不能恢复到原样。
孟桑子忽而对辛绾道,“妞妞,你去买点吃的来吧,等下哭包醒不知道要不要吃东西。”
“哦,好。”辛绾黏在粟融珵脸上的目光挪开。
“我去吧!”孟棠子主动报名,年纪小就是用来跑腿的……
“让妞妞去,珵珵要吃什么有讲究的,你小屁孩懂什么?”孟桑子道。
虽然被斥小屁孩棠子不满,但医院里也不敢喧哗,只嘟哝着嘴不乐意。
辛绾则马上出去了,然而走到科室门口,发现自己手机丢了还没买,钱也没带,怎么买吃的?只好回病房去。
病房里,孟桑子却很欠地道,“行了,妞妞走了!你别装了!”
床上的人睁开一只眼,继而又一只眼。
“我说你要躲着妞妞干嘛?”孟桑子都不懂了,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粟融珵单手将被子一拉,“我不想见她!”
第468章
孟桑子可就真的理解不了了,“为什么不想见妞妞?”
他却没再说话。
孟桑子快被他急死,“我说你真是,平时呱噪得跟只八哥,该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不说了!”
反正粟融珵是不说了,继续装睡。
“得,我也不打扰你睡觉得了!棠子,我们走。”
“不行!”这会儿粟融珵醒了,“你走,棠子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孟桑子瞪着他: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可想到他孤家寡人一个,到底是不忍心,自己都没走,别说棠子了。
粟融珵又开始腆着脸笑了,“桑子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桑子气得,就没好话了,“我一点也不好!你手怎么说?”
粟融珵手包得跟熊掌似的,“还行吧。”
“能复原吗?”
“是知道啊!”他笑笑。
他这语气,情况就不太妙,桑子眼神都暗下来了。
某个人自己却还欠欠地逗桑子,“我觉得挺好啊,我后半辈子再也不用敲键盘了!桑子哥,以哥就吃你的软饭了!”
孟桑子发誓,如果这人不是还躺在医院里,他一定要揍得他媳妇儿都认不出来!
辛绾在外面站了会儿,听得里面动静小了,才走进去。
“姐。”棠子看见她,站起来。
辛绾先看向病床那个人,果然又开始装睡着了。
她找桑子要车钥匙,她行李、包,都扔在桑子车上,得拿钱。
桑子把车钥匙给她,钱也给了她。
辛绾不动声色拿着就走了。
买了饭回来,粟融珵还在睡着。
孟桑子对这个人彻底无语了,让棠子在这陪他,自己先送辛绾回去。
见到了人,情况也了解了,辛绾看起来很平静,路上和孟桑子聊的话也多了,两人再次料到密林追踪。
“我们是去搜集考古资料的,珵珵收到你消息的时候,我们距离你远着呢,完全相反的方向。”
“你们怎么知道方向的?”辛绾一直觉得奇怪,怎么就能追踪而来呢?如果说她发的车牌号码有用,但后来她换了车,他们还是跟上来了。
“手铃。”孟桑子道,“兰子闺女儿的手铃,是兰子给戴上去的追踪器,芽芽来年不是要去幼儿园了吗?他这当爹的操心闺女,怕丢,特意设计的,被艾箐拿走了,我们一直跟着艾箐呢!不过,进入森林后信号就停止不动了,艾箐把手铃弄丢了,但是我们看见你留给我们的信号了呀。”
辛绾微微一笑。
“珵珵捡到你的星星手链,看见一地的白薇叶子和果实,一路全是。这肯定不是巧合啊,一定有寓意,我们还搜白薇呢,发现它的花也是星星状的,我们就想啊,想起小时候你教我们看北极星,你说和爷爷走丢了一直往北走就能找到家,我们就猜你是在告诉我们往北走。粟融珵决定干脆开车绕到北面山去,比你们走路快,也比我们在后面追有目的,还能在你们前面设下埋伏。至于马蜂窝,是路上的意外收获了,棠子那小子小时候被蜜蜂叮得狠了,对蜂窝很有一套。”
虽然期待也猜测他们能记得小时候的故事,但听他这么说来,心里还是涌起一股暖暖的气团,“你们居然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我们三个都记得!没有人忘记!”末了,还补充,“一切,每件小事,都会记得。”
辛绾再一次的,眼眶发热。
辛绾还要回佛宫寺继续修雕像的,来了几回,倒是遇上他醒着的时候了,但也都客客气气的,每回急着催她走。
她不多话,也不多留,让她走她就走。
“我明天回佛宫寺去了。”那天施兰舟和费悦也在,她这么跟他说。
他点点头,“去吧,偷文物那些人都被抓了,现在应该安全了。”
她于是就这么走了。
“我也走了,我约了姥姥吃晚饭,兰子你在这待会儿?”费悦说。
“去吧,路上小心。吃饭地点发我,吃好我去接你。”施兰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费悦背影离开。
“恋爱脑!”病床上的某人气哼哼地哼道。
施兰舟哭笑不得,“我怎么又惹你了?我可是带伤陪你,不要我陪我可就走了。”
“走吧走吧都走吧!谁稀罕!”某人满满的怨念,“说走就走!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
施兰舟也是无语了,“我说你这人吧,就是欠!人在这里的时候爱理不理的,人走了你又在这当怨妇,你是要闹哪样?”
“不闹哪样!就这么着挺好!别来看我!”
好吧,施兰舟也无语了,就当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吧!
费悦和辛绾一起出去的。费悦不时偷偷看她。
辛绾乐了,“这么看我干什么?”
费悦哈哈一笑,“在想啊,终于可以把桑嫂叫出来姐妹淘了!”
“桑嫂?”
“对啊!蒲小西那妞儿要在我面前充大!自封桑嫂。”费悦掩饰不住的兴奋,“妞妞姐,我们可真想你,好想约你出来吃饭啊,可是都不敢认你,现在终于可以相认啦!”
果然是人人都知道却不拆穿的谎言啊……
她爹糊涂一辈子,有句话却没说错,一个谎言要一百个谎言去圆。当时一时口快的谎话,还累着这一大帮子人去帮她圆……
“施兰舟对你好不好啊?”辛绾笑着问。
“还行吧!勉强算得上百依百顺,嘿嘿!如果对我不好,妞妞姐你可要站在我这边,帮我出气!你不能只认兄弟不认姐妹!”
“好啊!那是当然!”施兰舟怎么会对费悦不好呢?她从小看着的这几个男孩儿,个个都是同样的性子,一旦要对一个人好,那就是实实在在绝无二心的好。
两人走出医院住院大楼的时候,费悦的手已经挽着辛绾胳膊了。
天气晴好,半壁夕阳将天空烧成了罕见的粉红色,美轮美奂,瑰丽无比。
第469章
粟融珵的手果真没能恢复如初。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手指却不太灵活,拿不了重物,更做不了精细动作。
出院那天,某人大大咧咧的,往桑子肩上一倒,“手残了不要紧!脸好看就行!看来我注定是靠脸吃饭的人啊!桑子哥,以后哥真的靠你养了!”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站直了再说话!”孟桑子脸上满是嫌弃,心里却暗暗发酸,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鼻音了。
“喂?你不是心疼哥心疼得要哭了吧?哭包这个名字可要让给你了!”某人继续在那嘻嘻哈哈的。
孟桑子咬牙,大步往前走,“不要!”
某人追着在后面喊,“不要什么?亲爱的,你是不要我,还是不要名字啊?你不能不要我啊!你不要我,我可怎么活下去?桑子哥——”
悠长的呼唤,在外科走廊回荡。
方才涌起的酸楚感也被他彻底闹没了,这来来往往盯着他俩看的眼神简直让他想在脸上贴几个字:我不认识他!
一个大步流星,一个在后面喊着“亲爱的”追,一前一后上了车。
粟融珵坐在车里,一直看着住院楼入口,孟桑子的车都开出停车场了,他还在往后看。
“不用看了!妞妞还没回来!”孟桑子臭着脸道。
“谁在看她了?刚刚走进去一姑娘,我看着挺漂亮!”他悻悻回身。
“粟融珵,既然出院了,我现在得跟你谈谈工作!”孟桑子一点不想惯着他了!
某人可怜兮兮地举起手,“我是伤病……”
“你再XX矫情一句,你信不信我让你再躺回医院去?”桑子也是有小脾气的!
“好,你说。”某人幽怨地看着他,“你凶我,果然结婚了就不爱我了。”
桑子真是头大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戏精!
“我们今年的线上展遇到了大问题。凌均涵那帮人偷文物,偷走了那张古画。”
这话一出,粟融珵都不敢闹了,大惊,“镇展之宝那张?”
“是!”
“离宫赋图?”
“是!”
粟融珵差点崩溃,“不是追回来了吗?所以……是毁了?”
孟桑子说起来也是气愤填膺,“这帮蠢材!”
一千多年历史的画,本就千疮百孔,不堪触碰,他们奉若宝贝,即便做数据都轻易不敢动,就连专家都主张封存不起,谁知道这帮混蛋竟然敢盗走!盗走还不好好保存!追回来已经却被再次重度毁坏。
他和棠子过去看那画时,当真心痛如刀绞,棠子年纪小,跑到外面结结实实哭了一场。
“这帮人渣!”粟融珵恨道,“展览事小,文物毁坏才是大事!”
“请人过去修复了,但是都说修复难度大,没个十月半年的估计修复不了,而且,不知道凌均涵那帮蠢货让什么东西浸泡了画,色污不说,画纸简直一碰就要碎,好些修复师都不敢接这活了。”
“我联系一下蒋冉。”粟融珵拿出手机开始给蒋冉发消息,“准备下,明天就过去看看那画!”
粟融珵第二天就和桑子再度出发,而蒋冉听说了这件事,和他们一样心焦,几乎和他们同时到达博物馆,那张被毁坏的画如今就存在馆里,没有人敢动。
看到画以后,粟融珵和蒋冉再次被震惊,因为毁坏的程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蒋大哥,能修复吗?”粟融珵都不报什么希望了。
蒋冉不敢大意,看了很久,才说,“可以一试,但是真的需要很久的时间。”
粟融珵松了口气,只要能把画救回来,多久时间都无所谓,至于他们公司这次的线上展,损失就损失吧,损失是注定的了。
桑子说,最多十五天,十五天内能修复,他们还有时间把这一千多年前的巨幅画卷复原进展馆,但现在就是十个月都未必能修好了。
粟融珵的决定是修改展馆宣传,把这副画从展出内容中删除,并且真诚道歉。
然而,很多人就是冲着他们这副画来的,一发现镇馆之宝没了,道歉有什么用?各种谩骂轮番轰炸,骂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翻出粟家当年的事来,说溯行公司就是粟家开的,是骗子公司,甚至有人带起一股抵制溯行公司的舆论来。
这人行走的风口浪尖,就怕有负面事件,一旦有负面事件,不知隐藏在哪里的对手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恨不能将你一脚踩死。
溯行如何就是骗子公司了呢?这两年不说大展,小型展馆在APP上线了好几家,全是免费开放给用户,这次是两年来最大的一次展,却惨遭考验。
但这件事,的确是溯行自己运气不好,线上展馆开放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但他们这几天用户人数跌到了新低。
这样的数据给广告商看见,只怕大部分赞助都要黄。
果不其然,一家家广告商开始跟他们谈解约或者中止合作的事,这事儿他们还没法说别人不地道,因为人家来合作就是冲着离宫赋图来的,现在是他们溯行自己实际展出内容和合约或者商谈时不符。
粟融珵接下来的时间都用在和这些广告商耗了,磨破了嘴皮,要么人家无情拒绝,要么也有多次合作的公司,拉不下脸来就用了拖字诀。
粟融珵和桑子几个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问他们,是不是他没有发财命?眼看就要迎来最大的丰收了,结果又是白干?
免费开放给公众,靠的就是广告流水赚钱,广告这块没了收入,那可不就是白干了吗?
孟桑子欲言又止,最终道,“还没到最后呢,熬着吧,没准柳暗花明。”
粟融珵已经想不到如何柳暗花明了,总不能把兰子爸爸再拉来广告投资吧?啃老也不是这么个啃法……
没想到的是,这话还真让桑子说中了,第十四天,出现了转机。
桑子把一卷长长的离宫赋图摆在了他面前。
他看着这副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修复好了?蒋大哥这么快修复好了?”
第470章 结局(一)
再一看,哦,不对,这是临摹的,可谁能十四天临摹出来?还临摹得这么好!当时他们不是没想过找画家临摹,但是一来这画破损成这样,临摹难度很高,二来,时间上也来不及,有画家惜文物,愿意临摹,但慢工出细活,至少得好几个月,他们等不了。
“蒋大哥说请他一位同学临的,知道我们着急。”孟桑子轻描淡写地说。
“那也是大师了!帮我们这么大忙,我得去感谢感谢他!”粟融珵喜道。
“别,这几天就别打扰人家了,刚给咱们把画赶出来,挺累的,让人休息一下。”孟桑子道。
“也对也对……”粟融珵兴奋地直搓手。
“先忙正事吧,让这幅画进展!”
他们的展馆如期开放,离宫赋图的重新入库,平息了用户的怒火,虽然是临摹的版本,但是他们真诚说明了难处,实在真品损伤厉害,现在没办法上线。
一部分用户是真正爱文物的,而线上馆的初衷也就是为了文物保护,所以,对他们表示了支持,有了支持的声音,理解的人也就多了,纵然还有人不满,舆论的主要声音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是临摹版,但吸引过来的用户仍然不少。
行使拖字诀的广告商最终没有撤出,溯行这次上线新馆,算是颇为成功。
公司举办了个小小的庆功宴。
距离初初得知古画被毁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北方进入初冬,寒深露重,庆功宴却与这寂寂寒露成鲜明反差,热闹而喧哗。
粟融珵偏与这热闹的气氛融不进去。
作为公司老大,开宴致词后他就显得心不在焉。从红酒台经过时,左手取了一杯酒的,又放下了,换了杯果汁,走到阳台上去吹风。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居然飘起了小雪,地面铺开薄薄一层白。
风刮在脸上,夹着轻雪,打得脸疼。
这样的寒冷,有些熟悉。
那个自认为被全世界遗弃的中二少年,曾经也在如此这般的寒冷里自我放逐。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她穿越暴风冷雪来找他,冰天雪地里带他回家。
而现在的他,却是知道,今晚再等不到一个她了……
那天她在医院跟他告别,就再也没出现过,细细数来,近两月了吧?
他的心和这天儿一样冷,还泛着酸。
得多不念着一个人,才会两月都不想见。
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欢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值得大家这么开心,比今天庆功的主题还开心么?
他喝了口果汁,还是凉,凉透至心里。
阳台门被人猛然打开,灯光耀眼,桑子站在灯光里,面色红润,一脸欢喜。
他看着桑子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好事?”
桑子的两眼都在放光,不过,却又腼腆地挠了挠头,然后傻呵呵地笑了,“我要当爸爸了!小西怀孕了!”
蒲小西今天连庆功宴都没来,只说有点不舒服,想在家休息,让他自己去。
孟桑子也不懂啊,他本来想陪媳妇儿的,但媳妇儿不让,把他推出门来参加庆功宴。可是桑子妈妈懂,回家一听情况就把粗心的混蛋儿子骂了一顿,而后马上给蒲小西测试,可不是有宝宝了吗?这才给孟桑子打电话。
“我……我要回家看小西去!先走了!来跟你说一声!”孟桑子喜滋滋得就要跑,却忽然觉得兄弟不对劲儿,“你在外面吹冷风干什么?不进去?”
粟融珵看着桑子,虽然也为兄弟高兴,可莫名有点酸,大家都当爹了哎,就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孟桑子终于看出他不高兴了,尽管急着回家,但也不能这么没义气不是?“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他闷声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啊?”桑子暴躁了,他还急着回家看媳妇儿呢!
“你……庆功宴有没有请妞妞啊?”他半天憋出一句话。
孟桑子看着他,眼里忽然就冒起了火。
他晃动着果汁杯,面色微赧,小声嘀咕,“一去两个月没消息,这么大事也不来看看……”
“不是你说不想见她的吗?”桑子忍不住爆吼,打断他。
他更加委屈了,看看自己右手,“她为了躲我,都不想当妞妞了……我也不想她因为同情或者感激……”
“砰”的一声,他话没说完,脸上就被人揍了一拳。
他被打懵了,手里的果汁杯也掉到地上摔得粉粹。
“你疯了?”他瞪着桑子,当爹了就傻了吗?
“我是疯了!”桑子指着他,恨不得再揍他一拳,“我被你蠢疯了!同情和感激?你XX以为离宫赋图是谁临摹的?蒋冉的同学?蒋冉的同学是谁?”
粟融珵傻在了当场,桑子的指责如雷声阵阵,在他耳边轰鸣,“难道……是妞妞?”
“不然呢?”桑子见他那副蠢样就生气,“妞妞整整十四个昼夜,几乎不吃不喝不睡,累了趴一会儿,饿了啃两片饼干,舍不得浪费一点点时间,给我们临摹出来!你XX在这说同情和感激?同情和感激能十四天临出画来?别人都要一个月几个月才能临出来,为什么妞妞十四天可以?就四个字:呕心沥血!临完最后一笔妞妞就倒下了你知道吗?”
“我……”
“你你你!你就是头猪!但凡有一点点脑子就知道是谁临的,你XX每天都在琢磨啥?还一去两个月!这两个月妞妞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知道吗?你都不知道!妞妞今天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去接妞妞,然后带她一起过来!结果呢,你在这里吹冷风?粟融珵,你可以啊,我发现你挺爱吹冷风的!以后你就待在冰天雪地里,千万别进门!”
“为……为什么?”粟融珵被桑子骂得更傻了,听话都已经抓不住重点了。
桑子冷笑,“我怕你一进门,暖气一熏,冻住的脑子就化了!”
粟融珵转了几个弯,才明白,“你骂我!”骂他脑子里全是水!
“可不是骂你吗?蠢成你这样,我怎么跟你做这么多年兄弟的!你那脑袋到底成天在想啥?!”
在想啥,想妞妞啊……
每天都想,每时每刻都想,想得心都疼了,想得脑袋里都全是水了……
第471章 结局(二)
孟桑子骂完不想再理这个蠢货,他要回家看媳妇儿去了!
粟融珵见他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紧跟着追上去,“你……你送我去妞妞家啊……”
“不!不想送!我要回家!”
“不,你想!你想的!你告诉我,妞妞去哪儿了?今天从哪里回来?”
“不知道!”
“不,你知道!”
半小时后,孟桑子的车停在辛家门口,粟融珵简直是被孟桑子踹下车的。
急着看媳妇儿的孟桑子调头就走了,粟融珵站在辛家庭院前,久久不敢进。
来时火急火燎,到了,却变得情怯。
雪,比方才更大了些,寂静的夜里,已经能听见清晰的簌簌声了,白莹莹,柳絮一般飘落。
辛家的院子里积了一层新雪,蓬松松,毛茸茸,美好得让人舍不得踩下去。
一片白雪皑皑,辛家的落地窗内却亮着橘黄色的灯,光晕将周围一圈白雪的世界也染成淡淡橘黄,就像他此刻站这冰凉的世界里,光晕投射到他心里,心窝最深处,一小团暖意冉冉共鸣。
这团暖意叫:就是这里了……
就是这里了,无论远隔重山抑或远洋,无论出走十年或者半生,这盏灯,它始终就在这里,小小的一团,温暖的、安静的、柔和的,停留在这里,从不曾改变,只要他回来,就能找到。
隔着窗他都能想象里面是怎样的情形:应该用过饭了,奶奶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盖着薄薄的绒毯,是在看书吧?抑或看电视?还是在陪妞妞喝茶?
如果他也在,他盘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就可以了,喝一杯热热的金骏眉,嗯,茶叶他还是只接受金骏眉,他就是这么固执,再来一碟麻辣牛肉干,最好还能有份甜点,他说着笑话,把奶奶逗得哈哈大笑,妞妞是不肯笑的,只会嫌弃的眼神看他,不动声色给他续茶、添点心。
那样的画面,可真……暖和。
他眨眨眼,睫毛上冰冰凉凉的,沾了雪花。
终于还是踏上了新雪,按响了门禁。
奶奶在视频看见他的模样,颤颤的、慈祥的声音传出来:珵珵来了?
他哽咽,“是,珵珵回来了。”
我回来了。
好像所有的风雨征程,披荆斩棘,都只为了回到这里,说一句:我回来了。
门打开,暖意扑面而来,凝冰的脸上瞬间湿漉漉的,满是潮热。
屋里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奶奶坐在沙发上,膝盖搭着米色羊绒毯,茶几上摆着糕点、牛肉干还有几样水果,地毯毛茸茸的,坐上去一定很舒服。
只是,没见到妞妞。
“奶奶。”他走到奶奶跟前,眼眶莫名有点潮。是屋里的热气把他睫毛上的雪花熏化了吧?
奶奶看着他,一脸慈爱,招呼他,“来,外套脱了,全是雪花。”那样的语气,好像他从不曾离开,只是出去上了个班,现在天黑了,他下班回家了。
他吸了吸鼻子,把外套脱下来给奶奶。家里浓浓药味。
奶奶一边拍着他的衣服一边说,“饿不饿?家里有饺子、面条,也有米饭,妞妞在厨房里,你管她要吃的去!”
“奶奶,我不饿。”他不饿,可他想见到妞妞。
奶奶笑了笑,“那去吧。”
“嗯,我等下来陪您。”
是她在厨房里熬药,热气腾腾的,熬了一大罐。
她瘦了许多,本来就单薄的身体被宽大的衣服罩着,空荡得可怕,锁骨更加突出了,好像要扎破皮肤冲出来一样。
她知道他来了,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他低着头,蔫蔫地走到她面前,胸口扑通扑通的,心快要蹦出来了。
耳边响着桑子的咆哮:“熊大奇他们那边,有个民间医生特别厉害,尤其擅长治你这种残疾手!妞妞临完画马不停蹄就去求医了!人家不能过来!妞妞在那一直跟着学!学推拿!学采药!你现在来问我妞妞两个月去了哪里?你有脸问吗?”
他的确没脸。
但是,自己媳妇儿面前,要脸干嘛?
他不要脸地凑近,“妞妞,你去湘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临画也不跟他说,桑子却什么都知道。
她药熬得差不多了,忙着把药倒出来,没理他。
“回来也不告诉我,下雪呢,我去接你啊……”只能继续不要脸了。
她把药汁倒进盆里,甩给他一句,“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不是,我……”他憋了会,“我脑子进水了呀!”
辛绾小心地试着药汁的温度,觉得太烫了,轻轻搅拌着,让它凉一点,觉得差不多了,让他把右手放进去,“泡二十分钟!”
药汁仍然烫,但他手伸进去觉得很舒服,刚才在外面被冻得身上冰冰的,这么一泡,热力从手掌很快传遍全身。
她在这给他熬药。
她就是在等他的……
他偷偷瞟眼她,只见瘦削的她利落在厨房穿梭,倒药渣、洗药罐,各种忙碌。
“你知道我要来啊?”明明发现她脸色不好看,但还是想和她说话,哪怕知道后果是挨她一顿凶,他也乐此不疲。
她果然不会让他失望,板着脸送他一句,“不知道!”
“那……你熬了药,万一我没来呢?”他小声嘟哝。
她在清洗,没搭理他,水龙头开着,水流哗啦啦的。
他不甘心,又问,“万一我没来,这药怎么办?”
她水龙头一关,药杵一扔,乒乓大响,“再不来?再不来我今天就拿根棍子去寻人了!”
他先是被药杵砸出来的巨响吓一跳,继而听见她要拿棍子寻人,忽然就泪目了。拿棍子去找他么?揍一顿再把他带回来么?这熟悉的味道原来的配方,真是太好了!
“好了,手拿出来我看看!”她收拾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整只手都泡得发热发红,伸到她面前给她看。
她拿了方干净的小毛巾给他擦拭,自进来脑子就乱哄哄的他此刻终于注意到她的手,手背上满是又细又薄的血痕,全都已经结了痂。
“你的手!”他一把抓住了,仔细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发现她十个指头还有手心都有溃烂结痂的疤。
她轻轻把手抽出来,眼神一如那晚他把右手藏在身后不让她看时的云淡风轻。
“怎么弄的?”他这性子,能轻易放过这个问题才怪了。
“没什么。”她淡淡地说,“每天泡二十分钟,按摩……”
“我问你怎么弄的!”
她顿了顿,“采药割的,制药的时候侵蚀的。手拿过来。”
“我不要你为我弄这些!”他坐着没动,语气又霸道又凶。
“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她什么时候和他比凶输过?他大声,她比他更大声!他霸道,她比他更霸道!“手拿过来!”
换个人他一定下死手揍!他恨恨地想着,却又只能乖乖把手伸出去,像个怂蛋一样。
她开始给他按手,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每天泡二十分钟,按摩一小时,再辅之以针灸。针灸我还不行,得带你去医院,其它的,每天雷打不断。”
“行不行啊?医院都没辙了。”他微微闭上眼,只觉得她给按得很舒服。
“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她再次重复。一月固然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成就五年!总有康复的一天!
只是,这按着按着,渐渐就变了味道。
他眯着眼看着眼前认真的她,因为用力,苍白的脸色慢慢起了红晕,绯若桃色,秾丽难掩,她指尖的力度和温度固然不能让他的手立竿见影起效果,却激起了别的反应。
毕竟又素了好久好久了啊……
“妞妞……”他有些不自然。
她只顾着认真按摩,懒得搭理他。
“桑子要当爸爸了你知道吗?”
辛绾眼里光亮一闪,“真的啊?太好了!”
他的脸顿时臭得一塌糊涂,“你几个意思啊?我跟你说话你就凶巴巴,提起桑子你这么开心!”
“你可以再无聊一点!”
他想想,也的确有点无聊,而且不能让话题跑偏,“桑子都给他宝宝取好名字了!叫孟南子,再生一个叫孟东子,打算把东南西北取完,你说他是不是傻?取这样的名字,这是要生一队兄弟吗?”
辛绾想想,也觉得很有趣。
“妞妞。”他看看门口,奶奶这时候绝不会来的,“我有点想念两个人。”
“谁啊?”直觉告诉她,他不会有好话。
“粟唯一和粟心一啊!”
“嗯?”她有点懵圈。
“我们的孩子!”他又要气鼓鼓了,怎么连孩子名字都记不得!
她哪里会忘记?只是有谁说话是他这样有一茬没一茬的?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你说,兰子有宝宝了,桑子也有宝宝了,我们怎么就……”他嘟哝着。
辛绾都不想理他了,两年没在一起,怎么来孩子?忍不住怼他,“我这次去找的大夫,看男科不孕不育也很有一手。”
他一脸认真,十分期待,“那你带我去看看?”
“……”她服气了,瞪他,“好好坐着,要按一小时呢!”
他心思一片旖旎,哪有心情继续按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不按了,我有个地方更需要按摩……”
有没有按不知道,反正奶奶在客厅听见厨房传来哭包一声惨叫。
那天晚上的雪很大。
他走进那栋有着橘黄色灯光的二层小楼以后就没有离开。
屋外雪花簌簌,屋里温暖如春。
他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说笑话,逗得奶奶哈哈大笑,她在一旁给他添茶,加点心,时不时瞪他一眼,为他那些把她编进段子里的笑话。
奶奶笑着笑着就累了,靠在沙发上打盹,梦里唇角都含着笑。
她给他添了最后一杯茶,“喝完这杯不许再喝了,等下你睡不着。”
他看着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忍不住凑上去快速亲了一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再度嗔了他一眼,悄悄打量奶奶,也不知奶奶看见没,反正奶奶眯着眼在笑,她的脸更红了,转移话题,问他公司线上博物馆馆展的事。
他略略说了一些,却不想再说了,凝视着她,“妞妞,你知道我在做数据库的时候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什么?人类的渺小吗?”她顺口回答。他做的是整个人类文明史,把人放进历史长河,不过水滴入海而已。
“是。”他乌黑的眼眸里橘色暖光融融,“历史太长,长到我们的一生填充进去,也不过是一滴水,一粒沙。我从前总想,这样短暂的一生有什么意义。”
“那现在想明白了?”她拈起一颗冬天的草莓,吃完,唇上淡淡草莓汁,浮光耀眼。
他忽然凑了过来,与她唇唇相碰间,依稀草莓香甜,“想明白了。我的一生,只为与你的人生相互填充,丰盈,从开始到最后,不允缺失。”
漫漫历史长河,你我渺小如沙砾,而浮云朝露一生,你是我全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