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纳斯迟钝地偏过头。
“你果然充分发挥了格兰芬多的勇敢。”卢修斯愤怒地眯着眼睛，一向整齐铂金色及腰长发有些散乱。
他在讽刺还是在夸奖她？蕾纳斯艰难地想。也许是夸奖？
“不，您客气了。”她说。
36. 第36章 下次见面应该礼貌地叫他‘卢修斯叔叔’。
蕾纳斯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杯具。
卢修斯莫明的怒火——起码对她来说是莫名其妙的怒火，让周围的温度下降，她似乎听到教授大人幸灾乐祸的冷笑声。忍不住后退两步，她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名叫害怕的情绪。
她眨眨眼睛，手脚灵活地拽住西里斯宽大的衣袖，将自己掩在他身后。
她试探的问道：“先生？”
“我很好。”他说。
梅林的，她才不信。
“那，是我错了——”她从西里斯身后露出脑袋，低头轻声说道，卢修斯的脸色似乎有所缓和，但蕾纳斯却沉思了一阵，加了一句，“也许吧…”
这成了压死骆驼地最后一根稻草。
拿着银色刀片的斯内普手一抖，在心里为自己的好友叹息一声。迟钝到这个地步，梅林真的给她安了脑袋吗？
卢修斯深吸一口气，不怒反笑。
他幻影移形到那几乎把他气死的女孩身后，抓住她拽着西里斯袖子的那只碍眼的爪子，然后再次幻影移形离开了对角巷。
西里斯这才缓缓回味过来刚刚的情景，他意味深长地弯起了嘴角。
斯内普将装满的瓶瓶罐罐收起来，心情甚好地站起身。在看到站在他旁边的西里斯后又厌恶地眯起了眼睛。
“布莱克，”他冷冰冰地说，“邓布利多要见你。”
“鼻涕虫，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心。”
“你也是，布莱克。”
然后是两声冷哼。
两个同样忘掉自己教子的男人先后幻影移形离开了对角巷。
蕾纳斯看着眼前熟悉的隆巴顿庄园，还来不及疑惑，卢修斯就拉着她的爪子按到了庄园大门口的认证系统上。
大门吱扭一声，然后家养小精灵欢喜地迎上前来，“奈丝主人！”
“小声点，七七。”她张望一周，“呃，教父在吗？”
“不在，西斯主人出去了！”那只名叫七七的小精灵兴奋地回答。
“好了。”蕾纳斯长出一口气，“你下去吧。”
“可是…奈丝主人！”七七上前一步，盯着她的肩膀似乎有话要说。
卢修斯打断它：“去拿些止血的魔药，还有一些棉布。”
那只家养小精灵看了他一眼，然后虔诚地低头说：“是。”
“呃，要那些干什么？”蕾纳斯回头。
卢修斯生出一种愿望，他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得都是些什么。
七七将东西拿来的时候看到和自家主人一起来的那个魔力强大的男人正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女主人。
“蕾纳斯！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受伤了。”他上前两步捉住她一只手，用力一拉，她跌进他怀里。
“有吗？没感觉。”她稳住自己双脚，抬头看向他。
卢修斯暗暗告诉自己不可以跟她计较，她还小。
他坐下来，七七将止血魔药和擦拭血迹专用的吸血棉递给他，他压住她没受伤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将魔药一股脑灌进她嘴里。
蕾纳斯纠结的皱起眉头，苦恼地咽下去。
他伸手要脱掉她衣服，蕾纳斯僵了身子。
“先生！”她想要从他怀里爬起来。
“安静！”他声音低沉地喝住她的动作，他银蓝色眼睛里的那种压迫力让蕾纳斯不敢乱动。她很识实务的继续趴在她怀里。
安静下来，魔力开始恢复，刚刚魔力透支给身体带来的麻痹感消失，她才感到肩膀处湿湿黏黏而且疼痛异常。
“唔——”她皱起眉头，抓紧他的衣服，又往他怀抱深处蹭了蹭，“我要止疼药水！”她说。
“不可以。”卢修斯干脆地拒绝了她，他手脚灵活地将她的纽扣解开，缓缓褪下了她肩膀上覆盖着的衣物，鲜血已经将那层薄薄的衣物渗透，伤口很深，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不可以喝止疼药水，这是惩罚。”
说罢，他轻轻地擦拭她的伤口。
止疼药水对伤口恢复，有害无利。
蕾纳斯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她张嘴，咬上他的肩膀。
卢修斯连动都没动，任她咬着。
蕾纳斯一会儿便松开了，疼痛在逐渐减轻，而且她被那缭绕她鼻尖的沉香味道扰得思维混乱。
“奈丝，”卢修斯突然出声。
“恩。”她低声应了一声。
“为什么对我使用那个咒语？”他问。
事隔那么久，他想起那件事情依旧忍不住怒火滔天，他生气了，非常生气。
西弗勒斯在他失去关于她的记忆的时候，曾经多少提示过他，可他那时候不相信，他不相信有人可以对他发射咒语而且一击即中。
他在暑假去接德拉科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对她根本毫无防备之力，他只想将她抱进怀里，他不想她离开，他不想看到她畏惧害怕的眼神，他想看到她笑。
当德拉科带回那只白色的小猫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能一眼认清那是她的阿尼玛格斯，白色的猫咪耍着她不甚锋利的小爪子，他温和的笑了。他想起很多从前的点点滴滴，蕾纳斯的魔力没有他高，他终于还是冲破了她对他的记忆封印。
晚上月光朦胧的时候，他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脸，她青涩可人的样子似乎是毒药，他感到他离不开她，他想把她那在月光下显得几分雪白的头发缠到自己手腕上，他想让她的眼睛永远注视着他，他想让她握紧他，然后不离不弃，他想吻她粉白色的唇，他想把她揉碎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可她却躲着他，她不想见他，她畏惧他，害怕他，他不想这样。
“为什么躲着我？”他接着问。
如果原因是她讨厌他，厌恶他的存在。他想，他会杀了她。他也许真的会杀了她。
“我…我…”蕾纳斯吞吞吐吐，她突然苦笑一声，决定坦白，她不清楚他知道多少，但是绝对不是一无所知，“我害怕自己的存在。”
她顿了顿，又重复一遍：“我害怕我的存在。”
卢修斯唇角挂上意味深长的微笑。一只优秀的斯莱特林银蛇缓慢地准备露出自己的毒牙。
“奈丝。”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穿着黑色巫师袍的巫师走进房间，看到自家教女所处的位置，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教父？”蕾纳斯准备起身，却被一只手压住，卢修斯缓慢地将伤口最终处理好，然后从衣袖间掏出一条发带，将她披散的长发系上，以免粘到伤口，引起不必要的疼痛。
蕾纳斯认出那是自己给他使用记忆封印那天落在马尔福庄园的那条发带，他果然是恢复了记忆。
西斯瞪着他：“你好，马尔福先生。”
“您好。”卢修斯回复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对西斯使用敬称都不为过，隆巴顿家族存活了二百多年的长老，可是打破了梅林法规的存在。
西斯看了教女一眼，顺便瞥到了她的伤口，蕾纳斯缩着脖子装鹌鹑。
“那么，奈丝，我走了，再见。”他感到蕾纳斯的教父似乎不是特别欢迎他。“再见，西斯先生。”
“哦，再见，先生。”蕾纳斯对他挥挥手，那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他心情不错。他点点头，走出门去。
“七七，送客。”西斯吩咐。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西斯用他正好能听到的声音说：“奈丝，下次见面应该礼貌地叫他‘卢修斯叔叔’。”
卢修斯身子明显一僵，然后他听到那个白痴丫头不带半分迟疑的声音：“哦，是，教父大人。”
蕾纳斯·隆巴顿，你跟巨怪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37. 第37章 妖精叛乱之准备篇
蕾纳斯谨慎地喝了一口邓布利多递上来的南瓜汁，很高兴的发现那是正常的味道。
她低下头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开口：“很不正常，邓布利多，妖精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翻倒巷里，这实在…”
邓布利多蔚蓝色的眼睛看着她，双手却贪婪地抱着他的糖罐子。“你的意思呢？可爱的奈丝宝贝。”
蕾纳斯抖了抖。虽然她很感激邓布利多把她从教父的唠叨里拯救出来，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因此忍受他的恶趣味。
“好吧，如果你坚持这个称呼的话，我去有求必应室找汤姆好了。”她作势要起身。
“嗨，嗨，不要那么容易生气，原谅一个老人少数的趣味。”他继续眯着眼睛抱着糖罐子。
“哼。”蕾纳斯将南瓜汁放在桌子上，正好看到灵魂状态穿墙而入的珍珠白黑魔王。
“小汤姆，不可以在进入一个老人的房间的时候先敲门吗？”邓布利多无奈地看着他缓慢地凝聚成实体样子，然后坐在蕾纳斯旁边。
“邓布利多，找我什么事。”他不耐烦地打断白胡子老头的哀怨。他的礼仪只给相应的人，眼前这只变异的格兰芬多狮子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邓布利多无辜地眨眨眼，示意蕾纳斯接着说下去。
“好的，邓布利多，那是一只野生妖精。卢修斯先生似乎起了疑心，他告诫我要小心。”蕾纳斯抚摸着脑后束着头发的发带，那被他改造成了触发型传声的魔法物品。
“恩，西里斯告诉我了。”
“布莱克家那只大黑狗？”蕾纳斯厌烦地皱着眉头。
“呃，是的，他是西里斯。从阿兹卡班越狱后我就让他到阿尔及利亚的森林里躲一阵，后来就联系不到他了，那粗心的家伙似乎把双面镜给丢了。我本想亲自去一趟的，不过你比我快。”老蜜蜂解释道。
蕾纳斯甩甩手示意不要再谈论他。
“好吧，不说他，现在的情况是。”邓布利多顿了顿，“不仅是英国那只野生精灵，法国，德国也相继出现野生妖精的活动痕迹。”他拿出两张报纸，摆在桌子上。
那是两起巫师死亡事件，身上的伤口千疮百孔，简直就像筛子一样，蕾纳斯想起翻倒巷那只死在四个索命咒之下的妖精发射的咒语，被那射中也许真的会千疮百孔吧。
蕾纳斯抚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包扎之后她才意识到，那伤口是一路贯穿肩膀的，并在即将穿透的时候魔力爆发，造成出口处的伤口裂缝很大，而进口处的伤口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
“这让我想起了一百…三百年前的妖精叛乱。”蕾纳斯起身，双手按在邓布利多的桌子上，身子前倾，“如果真的是那样…”
“勇敢的假设。”黑暗公爵出口讽刺。
巫师界普遍认为妖精是低级动物，但实际情况是，一只妖精对魔咒的抵抗能力和魔力都是一个成年巫师的四倍左右。一旦妖精发生叛乱…
“邓布利多，”蕾纳斯没有理会公爵大人的讽刺，她严肃的看向老蜜蜂的蔚蓝色眸子，“你清楚的，你绝对清楚。”
邓布利多放下糖罐子，闭上了眼睛，然后用魔杖从太阳穴中抽出一根荧荧的银丝。从柜子里抽出冥想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这是我年轻的时候从一些老家伙那里了解到的…”他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真相。”
蕾纳斯示意黑暗公爵起身：“你也许需要看看。殿下。”然后她窝在椅子里，神情复杂。
从冥想盆里抽身的公爵殿下表面上依旧镇定，如果可以忽视他那能夹死苍蝇的眉头的话。
蕾纳斯起身总结：“三百年前的妖精叛乱是妖精为反抗歧视而发动的，但在叛乱后期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纯血巫师的血液，和血液中蕴含的魔力。丛林里的高等野生妖精开始出来作战，双方伤亡惨重，签订合约，每四十年由签约家族轮流提供一名纯种巫师。”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蕾纳斯接着说，“这四十年轮到的是帕金森家族。”
公爵殿下点了点头：“你们的打算？”
邓布利多和蕾纳斯同时笑眯眯地看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暗公爵打了个冷颤。
“如果我们有打算…”邓布利多重新抱起他的糖罐子。
“还叫你来干什么。”蕾纳斯默契地接了下一句，语毕，还无奈的摊了摊手。
她只擅长魔药，让她想这种事情就譬如让一只巨怪学会如何才能不让自己吓到人，这是她家教父大人的原话。
至于邓布利多，他擅长玩弄人心，也擅长阴谋诡计，可惜他的组织才能和布局筹划能力就像他对甜食的爱好一样恐怖和龌龊，具体情况可以参考凤凰社每年让人绝望的年终报表，上面的赤字情况类似于纳威的魔药成绩。
公爵大人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良久，他吐出一句话：“两个…混帐。”
邓布利多得到默许后接着往下讲：“丛林中的妖精种族最近似乎分裂了，分裂出去的支系妖精也希望能得到每四十年一个的纯血巫师以增强种族魔力，所以很可能再次发动叛乱。”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分裂的支系，那么他们有可能得到嫡系妖精的协助，但也不排除嫡系妖精趁火打劫的可能性。
“首先，盯住古灵阁。”公爵殿下冷静说道，“防止古灵阁妖精叛乱截断巫师的金融命脉引起混乱，用凤凰社的人，邓布利多。”
“再次，派人到丛林里打探妖精动静，用我的食死徒就好。”
“然后…见鬼，邓布利多，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里德尔似乎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汤姆…我的小汤姆…”邓布利多感动地眨着亮晶晶的双眼，“我似乎又看到学生时代那个冷静，迷人，卓越，可爱的小汤姆。”
公爵殿下的脸黑了几分。他冷静下来，用手指指着邓布利多的糖罐：“消×失×无×踪。”他咬牙切齿地说。
邓布利多拽着白胡子低下头。“狠心的汤姆。”
公爵殿下满意地眯起了他鲜红的眸子：“至于你，蕾纳斯。”
蕾纳斯举起双手，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安安静静待在霍格沃茨，保证哪里都不乱跑。”
黑暗公爵冷哼一声：“没有人会相信的，我的小姐。”他顿了顿，“跟在我身边，去阿尔及利亚，找到纳吉尼。”
“我要上课…”她弱弱的说，然后被两人无视掉。
“邓布利多，最后问一点，”里德尔起身，“三百年内难道没有人对那份合约发出挑战吗？”贵族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尤其是那群斯莱特林的毒蛇贵族们。
“有一个，而且差点就成功了。”邓布利多双手呈塔状搭在桌子上。“他差点就杀了妖精首领。可惜最后功亏一篑，重伤不久就死去了。”
“他是谁？”公爵殿下随口问道。向门口走去。
邓布利多撇了一眼不情不愿跟在公爵殿下身后的女孩，缓缓说道：“他的名字是，来维斯·马尔福。”
38. 第38章 妖精叛乱之食死徒
处在蕾纳斯身边的黑暗公爵殿下感受到那女孩的魔力紊乱，似乎即将爆发的样子，他伸手捉住她的手，帮她疏导魔力。
蕾纳斯深呼吸了两下，抬头扬起微笑：“我没有事情。”
公爵殿下皱了皱眉头，不愿再追问。
那家伙，似乎在伤心…
他偏头看了一眼那只将目光放到远处禁林上的老蜜蜂，拍了拍跟在自己身旁那个小丫头的脑袋：“我们走。”
公爵殿下手腕上缠着纳吉尼行走在森林的时候，注意到身边的女孩的精神恍惚，从邓布利多那里出来到阿尔及利亚一直都是这样。
“蕾纳斯，你，没有问题？”他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蕾纳斯癔症般的回了神，反应过来他的问题后，扯出一脸牵强的笑意：“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环视周边的环境，发现了公爵殿下手腕上缩小了几十倍的纳吉尼，后知后觉地问：“已经找到了，里面那片灵魂你也吸收了吗？那我们就回去吧。”
蕾纳斯不顾公爵殿下拒绝的眼神，拉起他的袖子发动了幻影移形。
幻影移形绝对不可以走神，否则…
“只是不小心罢了…”蕾纳斯皱着眉头跟在穿着宽大黑色巫师袍的黑暗公爵旁边。声音听起来委委屈屈的。
“一个不小心。”公爵殿下重复，他使用魔咒改变了自己的模样，显示出在霍格沃茨当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那张脸，然后陈述了一下事实：“我们的目的地本来是英国伦敦的三把扫帚，现在落到了法国巴黎的大街，只是因为你的一个不小心，蕾纳斯。”
蕾纳斯挫败地低下头。“抱歉。”
“不需要对我说抱歉。”他回望她的眼，眼神犀利。“不管那个来维斯·马尔福是什么人，你都不该…”
他的话突然噎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那个平常总是一副没心没肺样子的女孩站在那里，双手颤抖地握着，她后退两步，然后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
“奈丝？”他问。
“你不明白。”蕾纳斯闷闷地回答，“你根本不明白，你一点都不明白！”
“奈丝…”他想安慰她，可搜肠刮肚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为什么！什么道理，我不明白…不明白…”
她很伤心，似乎有一把非常钝的刀子在心口上划开大大小小的伤口，疼得她简直想把心割掉扔了，她嗅到身上沾惹的森林的青草味，想起夏季的黄昏，她帮助少年欺骗他严厉的父亲，享受魁地奇回来后少年身上的夕阳和汗水的味道。他说：“奈丝妈妈，父亲回来了吗？”
她想抹掉脸颊的泪，却想起当初那个温柔的孩子在她生病的时候蹭着她的脸颊，轻轻呼喊：“妈妈，妈妈…”
她握紧魔杖，又想起了那个在他十六岁生日抱着她的脖子的男孩，他说：“奈丝妈妈，我知道你最爱我。”
她也想起了十七岁拿着魔杖指着她的那个太过年轻孩子，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阿瓦达索命。”
…
蕾纳斯不想回忆，一点点也不想。
可那些片段偏偏排山倒海般在她脑中翻滚，她躲闪不及。
她抬起放在膝盖上的脸，露出一双眼睛，似乎在问他，又好像在问自己：“为什么…”
公爵殿下看着她红通通的兔子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悄悄动了动袖间的魔杖，对她施了昏昏欲睡。
公爵殿下并没有立刻离开法国，他召集了自己的食死徒们。
一座中世纪贵族的别墅的宽广的后园里，时不时出现一些身着黑袍，带着银色面具，头戴宽大兜帽的身影。
他们彼此戴着面具，无法察觉彼此的情绪，只能看到对方一些细小的动作，比如颤抖的手指，比如僵硬的小腿，比如衣袖间握紧的魔杖。
纳吉尼恢复原来的尺寸，欢快的游动着，偶尔吓唬一下某个倒霉的食死徒。
卢修斯赶来的时候，看到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红眸男人，他端着一杯红酒，坐在铺着黑色长绒地毯的台阶上，似乎正悠闲地看着院子里的风景。修剪整齐的草坪上，跪满了黑袍的食死徒们。
那个红眸男人毫不客气地散发着强烈的魔压，后排几个食死徒开始瑟瑟发抖。
卢修斯注意到公爵殿下身边有一个人形圆茧，身上盖着有霍格沃茨教授标志的黑袍，看样式似乎和公爵殿下那衣服是一套，那人形圆茧枕在公爵殿下的大腿上，露出几缕头发，那头发的颜色…
梅林的，千万别和他想象的那样。
他上前几步，微微垂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卢修斯·马尔福，拜见黑暗公爵殿下。”
黑暗公爵挪回视线，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微笑：“好久不见，卢修斯。”
“是的，殿下。”他谨慎地使用每一个措辞，“热烈欢迎您的归来。”
公爵殿下点点头，不再言语。
人很快到齐，除了被抓进阿兹卡班的，几乎无一人缺席。
里德尔点点头，微笑地开始他的正题。
控制贵族很简单，起码对他来说很简单，只需要利益作诱饵，他们会心甘情愿地为他竭尽聪明才智，控制疯子也很简单，只需要领导者强悍的能力。
很幸运，他的食死徒中充满了这两种人。
公爵殿下将任务布置下去，会议很快即将结束。
食死徒们有些不安，这场昭示黑暗公爵复活的会议，未免太过平静，没有钻心剜骨，没有阿瓦达索命，甚至没有血腥和暴力。这让人，不适应。
“哈——”一声拉长的哈欠声打破了会议肃穆的氛围，然后有一个柔糯的女声响起：“呃，要吃晚饭了吗？”
刚刚一直趴在公爵殿下大腿上的人形圆茧露出脑袋，凌乱的铂金色头发后是一张没睡醒的十四五岁女孩的脸，她抓抓自己的头发，迷迷糊糊地问：“我睡了很久？”
公爵殿下拍拍她的脑袋：“不久，马上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