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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来,却看到的是一个陌生号码,随即接通放在耳边。
“什么!”席景鹤听了一句话,便变了脸色。
元晞也吓了一跳。
席景鹤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他淡定从容,天生的贵族风范,好似要将礼仪刻画到骨子里,就算遇到火灾地震,也不会失了半分妥当。
元晞是例外,现在,则是意外。
席景鹤挂掉电话的时候,仍然有些慌张。
总是习惯将一切掌握于手的席景鹤,大概也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感受吧。
“怎么了?”元晞直觉是不好的事情。
席景鹤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外公…出车祸了!”
“周老!”元晞大惊失色,风淡云轻的她也多了几分焦急的神色,刚刚可还说起周老的,“情况怎么样?很…很不好吗?”
席景鹤的表情太吓人了。
席景鹤垂下眼眸,莫名的情绪在眼底翻滚,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慌张。
“医院说,车祸很严重,和一辆大货车撞在一起,司机当场死亡,副驾驶座的秘书也在抢救,而外公还没有从急救室里面出来。外公年纪大,所以很危险。”他有条不紊的将情况说来,好似颇为镇定,可也就只有他颤抖的手,才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的爷爷奶奶去得早,没什么记忆,而父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符号。在最爱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唯一牵挂的亲人就是外公。
现在,外公出事了…
元晞站在席景鹤面前,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悲伤绝望的气息。
她想要安慰他,肩膀太高,便伸手握住他紧紧攥成拳头的手。
席景鹤的手一松,还带着冷汗,将元晞的温软下手卷了进去,紧紧握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宁,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元晞忽然想到了一件东西:“对了,我之前送给周老一枚八卦钱,那是法器,可以逢凶化吉,只要周老戴在身上,此次肯定会无恙的!”
“真的!”席景鹤突然有了希望,惊喜地看着元晞。
元晞重重点头,凝视着他:“相信我。”
席景鹤当然会相信元晞。
只希望外公是带着那枚八卦钱的!逢凶化吉!
席景鹤打了电话让杜和和司机开着车过来,送他去医院,元晞也不放心周老,跟着一起上了车。
车子的速度好似席景鹤焦急的心情,在能够容忍的限度内,速度飙到了最快,平时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一次,只用了十五分钟。
急诊科一贯忙碌,冲进去的时候,很困难才抓住了一个人,问清楚了急救室的位置。
“谁是周铭泉的家人?”正好有护士高声问。
席景鹤两步冲了过去:“我是!”
护士被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高大俊美男子给惊艳了,只觉得那浓浓的男性气息包裹了自己,不由得面红心跳…
“护士。”席景鹤皱眉,不悦,小护士也随之一个哆嗦。
小护士按捺着内心的畏惧,颤巍巍道:“你,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孙子,他现在在哪里。”
小护士指了指他身后那道门:“急,急救室。”
席景鹤焦急转过头冲到急救室门口,手术中的灯正好熄灭,随之便有人被推了出来,看不清容貌,因为,被盖上了白布。
那白布如此刺眼,让席景鹤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的记忆。
族人们冷漠的脸。
那个男人没有一丝悲伤的眼睛。
妈妈紧闭的双眼。
还有微微笑着的嘴唇。
喧嚣,嘈杂,各种声音突然涌入他的脑袋,让他头痛欲裂,差点儿晕厥过去。
元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迅速问了随之出来的医生一句:“请问,这位是周铭泉吗?”
医生摇摇头,又怪异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是周铭泉的家属吧,这是和周铭泉一起的人,而周铭泉先生现在在普通病房。”
“你看,不是。”元晞提起的心也随之落下,扶着席景鹤,对他轻声说道。
席景鹤不自然地扬了扬头,有些窘迫,却还是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普通病房。
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病床上坐着的那个精神奕奕的老人,双眸闪烁有神,身上没有任何明显外伤。
周老惊讶地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人:“阿鹤,小晞!你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元晞还未开口解释,席景鹤已经大步走到外公床边,虽未完成显露情绪,却也有些失控地握住了外公瘦弱的手臂,沉声关切道:“外公,哪里受伤了?”
周老看着孙儿的模样,原本以为这孙儿有些冷血,可现在看来,并不能一概而论。
他拍了拍席景鹤的手背:“我没事,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医生说,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好了。”
一旁的护士有意开口,便笑道:“是啊,老人家福大命大,几乎都没受伤呢!”
虽然高兴,可周老也立马低落起来:“可是,老张和小刘,他们没能抢救过来,两个年轻人…哎,可惜了,倒是我这个老头子活下来了。”唏嘘不已。
其实,刚才元晞和席景鹤在急救室门前看到的盖着白布的人,就是周老的秘书小刘。
这个秘书虽然是最近才换的,可好歹也相处了几个月了,多多少少有点感情,周老想起来,还是有点惋惜伤心的。
席景鹤却觉得只要外公活下来就好,其他人无所谓了。
“您老人家肯定会活下来的。”
也是后来席景鹤特意询问了,才知道车祸的经过有多么的凶险。
周老的车,几乎是和一辆吨级的大货车迎面撞在一起的,前座首当其中,受到的撞击力最大。可是后座也差不多,周老当时甚至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都甩了出去,却莫名的毫发未损,轻微脑震荡估计就是脑袋晃得有些厉害,或者是在什么地方磕到了,与这次生死大劫来说,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周老说起,突然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一件诡异的事情。
“对了,小晞,我觉得出事的时候,我胸前有什么东西在发烫,就是你送给我的那个…”周老说着,急忙从脖子里面扯出来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枚铜钱,“哎!怎么裂了!”
周老皱着眉头,很是不解。
元晞却早有预料地微微一笑:“周老,其实这是应该的,毕竟它替你挡了一劫,还是这般的生死大劫,估计以后,没什么作用了,只能当一纪念品了,如果您愿意的话。”
周老有些难以想象:“小晞,你的意思是,是这枚铜钱护住了?”
话出口,他立即觉得应该是这样。
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就突然发现自己胸前光芒大作,然后自己就被什么东西给护住了,不然也不会有这次车祸之后的平安无事。
元晞将这枚八卦钱送给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东西可以辟邪镇宅,逢凶化吉,如今,不正是应了逢凶化吉?
周老其实早有猜测,只是在元晞出口解释的时候,才彻底确定了这个事实。
他摩挲着手中的黯淡无光的八卦钱,觉得很震撼。
这枚八卦钱,之前是内敛光华,看起来好似只是普通的古朴铜钱,但总给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但是现在,铜钱彻底没有了光芒,而且还有一条大大的裂痕,还好没有断开。
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东西保护了自己?
他心里面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对此类东西的怀疑态度,不由得苦笑着摇头。
“小晞刚刚说可以当纪念品?”周老突然道,“看来我应该留下这枚铜钱了,它会是我最珍贵的收藏品。”
席景鹤稍稍松了口气,很乐意见到外公的坦然,而没有因为身边两个人的去世而伤心,毕竟伤心也伤身体。
“咚咚。”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几人回过头,却看到门口站着一穿着古拙西装,虽年近五十,却保养有度的一位翩翩中年俊美帅大叔,他一身的气度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包括那长相。
元晞看了一眼席景鹤,才猜测这人应当是席景鹤的父亲。
“阿鹤已经赶过来了啊。”男人轻轻笑着,说不出来的风度有礼,抬脚走进来,带了几分关切地看着周老,“爸,您没事了吧。”
周老的态度说不出熟稔,也说不出疏远,只是平平淡淡的——
“嗯,你来了,劳烦。”
席子易笑道:“爸您这是什么话,毕竟我是你唯一的女婿,哪里是劳烦的事儿。”
他轻轻笑着,风流眼眸在元晞身上一扫而过,有些惊艳于这少女不同寻常的气度,便问:“这位小姑娘是?”
“我的…朋友。”席景鹤言简意赅,又转而对元晞说道,“小晞,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
元晞点点头,跟席子易随口打了招呼,便出了病房。
第099章 父子
元晞当然知道,席景鹤这是在支开自己。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她不由得脚步一顿。
那是…席景鹤的父亲吧。
可为何,明明是血缘相连的亲生父子,她却在两人相连的气运之中,看到了一抹浓重的血色,夹杂着浓浓的杀气,预示着两人的矛盾,在未来必定刀剑相向。什么样的事情,竟然会让父子反目,不顾血缘?
就算不看气运,元晞也看出来了刚才席景鹤在看向自己父亲的时候,眸光冰冷,没有半分感情,那位伯父也是如此,看席景鹤的目光,完全不像是在看自己唯一的儿子。
两人的关系太过于怪异!
可是,元晞并不好去猜测太多。
而刚刚席景鹤虽然是随口一说,可元晞想到周老住院,肯定会需要一些生活用品,反正自己现在没事做,便打算到医院楼下去买点东西。
路过一间间病房的时候,元晞突然发现周围的世界在慢慢变成阴霾满满的灰色,明亮的天空被沉沉死气覆盖,是死气,也是病气,这种东西,在医院尤其明显。
只是,元晞自己都意外,她是怎么看到这些东西的,如此清晰,虽然丝丝缕缕有些混乱,但她却仍然能够顺着每一根的脉络,准确地找到它的源头。
这可是元晞以前完全达不到的能力。
难道是道莲的能力?
元晞这才想起,自己可是服用了道莲,还为此昏睡了三天。而道莲给她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她虽然不清楚,现在看来,这种变化或许就是她最为迫切的,也是最为希望的东西。
元晞重新抬脚走着,空气中浮动的只有她才能看到的病气,被她周身无形的保护罩给推开,好似层层叠叠的海浪被拍开,畏惧地瑟缩在角落,不敢靠近元晞。
元晞微微一笑,脚步轻快了些许。
…
病房内,周老对待席子易这个唯一的女婿,虽然有些冷淡,却也不至于厌恶。
席子易拍拍手,让门外自己的助理提了一堆的保健品进来,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一下子就将空荡荡的柜子给堆满了。
席子易温和有礼地笑着,完全看不出在外面的风流倜傥,在老丈人面前,他就是一个完美的绅士。
“我听说中国探望病人的习俗就是要带营养品,这是刚刚在外面买的,爸您多吃点,养好身体。”席子易贴心嘱咐,入乡随俗。
周老的表情看不出喜恶,只是淡淡点头:“你有心了。不过我伤势不重,过两天就出院,可惜这些东西,浪费了。”
“怎么会浪费,阿鹤,到时候记得将这些东西送到外公家里面去。”席子易随口吩咐着儿子,一副谦恭孝顺的样子,简直算得上是模范女婿了。
可惜,席景鹤不买他的帐。
席景鹤只是随意扫了席子易一眼,一言不发。
是的,外公是不知道当年母亲去世的真相的。
席家岛在遥远的海外,外公年迈的身体不容许他长期走动,除了结婚的时候去过一次,之后也没能去探望他的女儿,唯有女儿带着外孙探望过他几次,不过时间都很短暂,便要匆匆赶回席家岛。
那个时候,外公看到的只是席家岛的光鲜亮丽——席家一个自晚清就迁出中国的世家大族,在海外扎根散叶,势力庞大,在好几个国家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早就升级为老牌的大资本家族,财富难以想象,富可敌国并非夸耀而是事实,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席家甚至可以动摇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这是席家给人的外象,让人羡慕而向往的。
从小将闺女捧在手心,如珠如玉长大的周老,心想这个大家族还是很欣喜欢迎女儿的加入,再加上她的丈夫在旁,怎么也会过得舒心称意的。
他哪里知道,自家女儿进了席家,就好像是进了一个地狱魔窟。
那个家族,只是一袭外表华美的锦缎华袍,实际上内里早已腐朽,爬满了虱子!那些好吃懒做全靠家族养着的闲人,那些野心勃勃,一心想要上位的族人,还有他的父亲。
席子易,这个男人,席景鹤至今都没能看透。
正如他的能力,就算胡作非为,花心浪荡子,却能够牢牢掌控家族大全,撬下自己的老父亲,踢走自己的兄弟,压着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把持着席家庞大的势力,多年来未曾被动摇过分毫。
席景鹤相信,席子易也许是真的爱过母亲的。
可那又如何?
席子易的本性就不是一个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停留的男人,他注定是花心的,偏偏却害了他痴心专情的母亲,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就此万劫不复。
席子易和母亲之间的爱情,轰轰烈烈只有三个月,两人爱得无法自拔,一开始则是席子易追求的母亲,因为她的美丽和温柔,自称深深爱上她,那如火般的热情焚烧了从未接触过情爱的女子。
不过,席子易注定薄情寡性,他的爱来得猛烈,前所未有,可去得也快,慢慢就淡了。可对于席景鹤的母亲来说,这份感情却从一开始的平淡,而越发的浓烈,以至于变成至爱。
一个已经开始抽身,一个却在慢慢深陷——结果,不言而喻。
席景鹤的母亲因为这段婚姻,和那个她深爱的男人,不得已接受着痛苦的精神折磨,还要面度席子易这个残酷冷情的父亲,对待儿子同样不留情。
那个女子本来应该是开得正美的娇艳花儿,若是没有遇上席子易,也许她会接受一段完美的恋情,从呵护她的父亲,到另外一个呵护她的男人手中,成就一段绚丽芳华。
可是,她遇上了席子易,便注定只有枯萎消散。
周老是知道女婿有点风流,却也以为这是在女儿去世之后的事情,毕竟他曾经见过席子易为女儿俯首痛哭的模样,一个会为了妻子真心痛哭的男人,怎么也不会太过于绝情。
花心风流他可以理解,周老不是横行霸道的性子,不会要求女婿在女儿死了之后,也从一而终,不能再去找别的女人。虽然周老对席子易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不过作为唯一的女婿,还是希望他可以幸福的。
周老没有想到,活过一辈子的他,这一次却看错了。
对于席子易来说,就算他唯一爱过,真正爱过的人,是席景鹤的母亲,但他还是会在外面有无数多的女人,会冷落席景鹤的母亲,却也会因为她的去世,而痛哭,哭过,痛过,却也罢了。
这就是席景鹤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地方。
席子易,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男人。
如今,席景鹤对于席子易为了外公,匆匆从京城赶过来的举动无动于衷,他的冷淡席子易好似习以为常,并不以为然。
在跟老丈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席子易没打算多留,起身打算离开,晚上他还要回京城,去参加一个聚会Party。他的私人飞机就在江州机场停着,随时都可以起飞。
为了不让外公起疑,席景鹤亲自将席子易送到了走廊上。
“您慢走。”席景鹤说道,可姿态和眼神,却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恭敬。
席子易不在意地笑笑,说起不相干的话题:“阿鹤,刚才的那个女孩儿,是你喜欢的人?”
席景鹤面无表情:“问这些做什么。”
“这个当父亲的,当然是好奇儿子的恋情啦!可惜你像你的妈妈,不像我,不然也是纵横情场的一把好手哈哈!”
席景鹤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与自己极为相像的模样,已经带上皱纹的眼睛,仍然是他看不透的深沉。
他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轻松的提起母亲,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亵渎。
可席子易的表情随之就冷凝起来:“不过,我看那个女儿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好吧。”
席景鹤一愣,不知道席子易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席子易轻哼一声,也不算显摆:“真正富贵人家养出的女儿,怎么会像她一样手上有茧。模样虽然漂亮,却没有应有的娇气,早熟的不太像是年轻人。还有她的衣物,也不太讲究。如此,怎么会是与我席家门当户对的女儿呢?”
在席子易看来,普通的有钱人家,都不算是条件好,对于席家来说,那就是条件差!
事实上,元晞手上的老茧,就是她从小跟随外公在山里长大,做各种活儿而磨出来的老茧。还有她对于衣物,更是不会讲究,只要穿着舒适就行。尽管如此,她的衣服也不算便宜,千元左右,在席子易口中,去而成了不讲究。
席景鹤的眼底阴沉浮动:“没错,她家庭一般,可对于我来说,只有她!”
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也表明了自己唯一的决心!
席子易并不意外:“年轻人,呵呵,等到你再长几岁,就知道女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堂堂席家的继承人,怎么能够选这样一个普通女孩儿做席家主母呢?玩玩儿还是可以的,呵呵,别忘了索菲亚公主还在等着你。”
他说着,抬手想要拍拍儿子的肩,以示告诫。
席景鹤却避开了他的手,压抑着怒气:“所以,就像你一样?”就像你一样,对母亲不闻不问,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也是你亲手害死了她!
席子易对此也不觉得窘迫尴尬,坦然到令人生气:“像我?那就更好了,什么样的女人不会留在心上,怎么都无所谓,作为席家的家主,自然不会被任何东西所干扰。”好像没有听出席景鹤的言下之意。
席景鹤抿了抿唇,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带着一丝讽刺说道:“原来,这就是父亲您的成功之道。那你是否想过那些女人,想过…母亲?”
席子易扫了席景鹤一眼,这家伙的性格有些像他的母亲,这可不太好,小时候的那些训练怎么没起作用。
“要做一个强大的人,尤其是席家的人,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无情,不要被其他的东西所动摇干扰。”席子易难得的带上了三分严厉,就此喝道。
席景鹤沉默了一会儿,嘴角一动:“我会学会的。”
无情这东西,不学会,怎么用在你的身上!
席子易这才点点头:“我先走了,照顾好你外公。”
席景鹤默默看着他离去,眼神讽刺。
如今的席子易尚且不知道自己当初养了一头怎样的狼崽子,还担心席景鹤的性格太像他那优柔寡断的母亲,殊不知,席景鹤的性格是最像他,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的狠毒,他的手段,他的无情,他的冷血——所有的一切,席景鹤都学了个十成十,终有一天会用在席子易的身上,让他品尝一下当初母亲尝过的绝望滋味。不,更甚。
席景鹤回到病房里面的时候,却发现外公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将情绪掩饰得很好,看不出半点刚刚的讽刺与愤怒。
“外公你想要吃点苹果吗?”他在外公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旁边果篮中的苹果,做起架势要给外公削苹果。
周老突然问:“你和你的父亲之间,有矛盾?”
席景鹤神情淡淡:“怎么会,外公你误会了,只是见的时间不多,感情不深,怎么会有矛盾。”
他说得太自然,好似本就如此的事,又好似演练了千百遍,如此顺畅。
换做别人估计就相信了。
可周老了解自己的孙子,他清楚刚才孙子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也许你不愿说,但外公相信你有自己的道理。”周老并不认为,自己女儿教导出来的儿子,会是狼心狗肺的家伙。
那唯一的理由,便是那个男人的错了。
席景鹤有些意外外公会这样说。
周老拍了拍席景鹤的肩膀:“只要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行了,外公一直站在你的背后,失败了不要紧,外公还在这里。”
席景鹤心里一动,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哪里会有什么成功失败,外公你想多了。苹果要切开吗?”
他说着,将削去皮的苹果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便外公吃。
周老这个年纪已经算是牙口好的了,拿着孙子给削的苹果,咔擦咔擦吃了起来。
…
医院门口,提着一个小塑料袋的元晞,顺着原路走了回去,故意放慢了步子,再加上医院周围的环境也好,看起来倒像是在散步。
恰好有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路过。
车后座,熟悉的面孔一扫而过。
元晞敏锐的目光随之一顿,又很快挪开。
席子易也看到元晞了。
这个女孩儿的确是惊艳的,难怪自己那个木头似的儿子会喜欢她。这般独特的风骨,冰肌玉颜,连乌黑的发梢都精致到完美,出众的更是那分与众不同的灵韵,犹如天成,得天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