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伯在景山,根本没人进的去。连我都见不到他。”
“啊?那仙女姐姐不是会飞吗?”
“仙女?你说的是素姨吧?她陪着十四伯,一起在里面住着,平日也不见出来的。”
傅恒小脸儿一垮,淡淡的眉毛攒在一起,彻底没了主意。
“这样吧,你先住到我家。等玉佩找到了,我看看你姐或者你伯伯愿不愿意收留你。然后,再送你回塞外。”
哼,傅恒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脑袋偏到另一边不吭声了。
其实,能见到那位温柔的娘娘也很好啊!
果亲王府一片混乱。不知道有什么大人物入住,竟然劳动王爷和夫人亲自动手。允礼再三斟酌,反复思量,在距离自己卧室最近和最远的两处地方犹豫不定。
最后还是蓉蓉说道:“就住妞妞那个小院的西房吧,我们去看方便,离你书房也近。”
之后大到家具摆设,小到被褥冷暖,薰香的味道都被两人问了一个遍。
站在收拾妥当,充满男孩子味道的房间里,允礼忍不住叹口气,脱口而出,“儿子的房间就应该这样!”
扭头看蓉蓉,蓉蓉呆呆的立在那里,神色僵硬,不知喜怒。允礼却理解她的心思,揽在怀里低声的说:“走到今天,已经很不错了。能见到他,看他可以这么荣光的活着,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妞妞看见焕然一新的屋子,小小的醋了一把。趁爹娘不注意,往傅恒的药里加了点佐料。疼的傅恒龇牙咧嘴,妞妞在旁边凉凉的说:“还男子汉大丈夫呢,这点伤都受不了!”
蓉蓉慢慢的给傅恒喂饭,允礼笑呵呵的看着。妞妞靠进允礼的怀里说道:“阿玛,男孩子就是应该坚强点哈?”
允礼乐陶陶的点点头,看着儿子这么大,眉眼和自己那么象,心里早美的跟什么似的。哪里顾得来妞妞的那点心思。
妞妞哼了一声,对歪头吃饭的傅恒说:“听见没,瞧你笨的。那点小伤就哼哈个没完。要是真像十四伯一样上战场,还不把你吓死!”
“你——”傅恒一撑身子就要站起来,奈何身上有伤,又被妞妞加了料,噗通又倒了下来,嘴巴却是不饶人:“谁哼哼了?谁哼哼谁是小狗!有本事明天你被狗咬个试试。”虽然心里隐约明白夫人和王爷对他“莫名其妙”的疼爱,但是,对妞妞这个小帮主还是有点害怕,平日的尖牙利齿强压下来。就这几句,也把妞妞调拨火了,“呵,你不念救命之恩,还诅咒我。好,你有种。明天咱们就去李府,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小爷的做派!”
允礼一拍妞妞:“什么小爷?姑娘家别瞎说。”
傅恒哼哼着说:“吃饱了谁没劲打狗啊!我那是饿的好不好!再说了,小帮主,您明明是个丫头,就应该象仙女姐姐一样穿的漂漂亮亮的。象您这样天天男不男女不女的,将来不来提亲还是小事,若是有姑娘看上您了,才是大麻烦!”
两小儿斗嘴斗的热闹,蓉蓉和允礼只是盯着让傅恒吃好饭,并不插话。心里都是甜滋滋,乐呵呵,暖洋洋,感到从没有过的满足和欣慰!……
斗嘴归斗嘴,正经事儿还得办。
傅恒养病这两天,允礼按照傅恒的描述,把玉佩的样子画下来。妞妞按图索骥还真把玉佩找到了。蓉蓉本来想动用百顺门的力量,见如此情况,不由私下里对允礼感叹:“想不到妞妞不大点儿的孩子,竟然有这份本事!你说我们还担心什么?”
允礼道:“唉,我前两天去看十三哥,正碰上甘珠儿撞了头在院子里哭。你说,小恒和甘珠儿差不多的年岁,怎么就这么远的跑过来?咱们……是不是把孩子年龄算错了?”
蓉蓉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噗哧笑了出来:“怎么?该着咱们的孩子要象甘珠儿那样的小笨蛋你才觉得对劲儿?!”
允礼也笑了,感叹的说:“唉,不一定要多聪明。我看甘珠儿那孩子也是个有心计的。妞妞自小被咱们宠着,人情世故懂得不多。小恒……我想李大人心里也是明白的,看这孩子的性子也是娇宠的很。我只希望他们快快乐乐的长大,开开心心的做人,聪明愚笨什么的,都是给外人看得,没必要计较。”
蓉蓉点点头,深为赞同,不由得冒出一句话:“看孩子们这样,我就是死也无怨了。”
允礼心里一酸,低头看看蓉蓉,笑道:“要是我还缠着你,你嫌烦么?”
蓉蓉没有抬头,听声音似乎有点不经意,好像没听出允礼的话外音,“啊,烦啊,当然烦了。你还是让我在那边消停几年吧。”
允礼笑笑,紧紧的抱住蓉蓉没有说话。午后的阳光投在两人身上,柔柔的折射出一层淡淡的黄晕,随着允礼摇晃的身躯画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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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病重

找到玉佩,允礼就把消息递给了宝亲王府、李府和马府。这才知道,在傅恒走丢的这段时间里,塞外唯一的老奶奶也过世了。现下的问题是,这京城里他要住到谁家?
虽然名义上李府是顺理成章的地方,可是傅恒被李府的狗咬伤过,又和那里不亲。见允礼和蓉蓉给他撑腰,咬紧牙关就是不去!还放话说:去了也跑!
这边闹的正欢,消息传到了养心殿。
弘历正随侍在侧,屋里的气氛好像无端僵了一下。
“哦?住在果亲王那里?”雍正的声音有点虚弱。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复原。
弘历便把自己听来的妞妞如何巧遇说了一遍。
“哼!”雍正哼了一声,“怎么就那么巧让她们家的遇上了。”
弘历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暗暗记在心里,低头不语。
雍正想了想,说道:“既然是马大人的侄子,这一路也算是传奇,和那个少年区寄有的比。那就带进宫,让朕瞧瞧是个怎样的少年英雄!”
说完又拿起毛笔静静的批注起折子。
弘历看了一眼是河南督抚的请安折,估计很快就发了。站在旁边等着。心里想着方才那句话究竟有什么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自鸣钟叮叮的想了起来。弘历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吓了一跳。赶紧去看皇阿玛,却见雍正一副茫然的样子,奏折上连个墨滴都没有……
傅恒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上达天听。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基本上没什么事了。
医馆里,妞妞趁着午休正在骂人:“小恒子,你有病啊?”
“啊?”傅恒闻着妞妞调制的解暑冰花露,琢磨着是不是该拿一瓶,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妞妞说话,“有什么病啊?”
“没病你老跟着我?”妞妞斜眼看着他。这小子已经黑走了一包黑玉跌打膏孝敬了丐帮的老帮主,再加上花言巧语,甚得老头的欢心,还扬言要把帮主的位子传给他,真是没有天良!
“嗨,我这不是给您打下手吗!”傅恒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诶,这个露我带回去吧?”
“带回去?干嘛?”
“给干娘啊!”他已经死拽着妞妞拜了姐弟,并签订丧权辱国的契约,受人胁迫,做了小弟,蓉蓉和允礼也就当仁不让的做了干爹干娘,“这东西解暑,干娘不是好头疼嘛,给她老人家用用。”
“去去去,一边歇着去!”妞妞一把夺过来,“净拿我的东西卖乖!说吧,这次又要捞什么好处?”
傅恒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到桌子上,神秘的说:“上回,干娘要给我个什么东西,好像挺贵重的。后来又没给,我到不稀罕,就是奇怪什么东西那么重要?想问问。”
妞妞一听明白了。额娘拿过一块玉佩,说是留给傅恒。看那古怪的神情,就知道跟戏文里写的似的,什么认亲之类的。眼珠儿一转,说道:“哦,我知道。就是一块玉佩,好像挺宝贝的。”
“嘿嘿,王府还稀罕一块玉佩?”
“我怎么知道,看样子也不是什么特好的玉。”
“能拿来我看看么?”
“可以呀,没什么不可以的。我知道额娘平时都放在哪里,你若是喜欢送给你都行。”
“啊?送给我?那干娘不急了?”
“嗨,那是别人,搁我这儿不是还有阿玛呢嘛!”
“也对!您是谁呀,哼!”傅恒有点酸溜溜的。无趣的把冰花露搁在架子上,到一边溜达了。
妞妞暗忖:反正我不能拿给你真的。
虽然娘说是进府前的孩子,可是看阿玛那样子,分明拿他当儿子看了!
小丫头心思弯弯绕,额娘进府前传说中住的地方和王府就隔着一条街。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时候十七福晋和阿玛正在闹别扭。说不准阿玛就是那时候和额娘有了奸情,赶上皇玛法过世,不敢公诸于众。紧接着皇玛法崩天,新皇登基,福晋又病死了,一拖二拖,拖到后来就丢了。
现在阿玛不敢认,说不定是怕那个厉害的皇伯父追究当年的过错。八伯父和九伯父不就是算后帐算死的嘛,阿玛吓着了。
要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哪用得着那么亲。说什么结拜,他竟然比谁都积极,还偷偷的掉眼泪!
妞妞越琢磨越觉得对,无毒不丈夫!
我得搅乱这淌水,果亲王府只有我一个!
晚上回到家里,老远就看见主屋门口有人守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妞妞小脸蓦得僵住,一把拽住一个匆匆走过的家人:“怎么了?今天又犯了?”
“呀!格格。是啊,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不行了。”
“怎么这次好像动静大了些?”
“是啊,夫人这回——唉——,连王爷都不让进啊!”
咣当,从里面传出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妞妞撒丫子冲进院子,允礼正焦急的踱步,看见妞妞进来,说道:“你来了,快,快看看你额娘。她……她不让我进!”
往日蓉蓉头疼时,允礼都会在旁边守着。因为药石无效,所以有时就两个人在屋里,任何人不许进。今日,蓉蓉却死活不让允礼进,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允礼有点不知所措。老太医的话在耳边不停的回旋,就怕蓉蓉一个受不了——
从门缝里流出一条蜿蜒的水流,刚开始的时候,蓉蓉吩咐送进去一些冷水。听方才的动静,是铜盆落地,砸到青砖地面了。妞妞心里一动,“快,准备一桶冷水。最好弄些冰来!”
允礼已经没了主意,完全听从女儿的吩咐。傅恒干脆转身跟着家人去取冰,一次多抱些来,免得浪费时间。
妞妞安抚允礼道:“阿玛您别急。额娘每次都这样,过了这个时刻就好了。”
“平日不都是午时子时容易犯么?今日这才酉时啊!”
妞妞噎了一下,低下头不再说话。允礼倒吸一口冷气,问道:“你……你额娘她……她是不是加重了?”
妞妞扭过头,还是不肯说。允礼一把别正妞妞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
妞妞这才开口,眼里满是泪水:“额娘这次是大劫。从此往后不仅次数加多,而且——而且,会加快精血的消耗——直至……呜——”扑进允礼的怀里,再也说不下去。
允礼呆立在院中,良久才摸着妞妞的头发,轻轻的问:“还……还有多久?”
“短……短则两年,长……长则四年!”
“咣当,哗啦!”身后传来巨响,傅恒亦呆立在门口,地下撒了一地的冰块……
妞妞用冰疗法缩短了蓉蓉的疼痛期,并用药典中记载的催眠之术,为蓉蓉催眠。
第一次使用,难免紧张。蓉蓉笑着安慰女儿:“要不把额娘当年的媚魂术交给你?”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名字就知道不好,知道额娘是在打趣自己。
妞妞虽然奇怪娘怎么会这个,但是心里已经不紧张。
默诵静字诀,先安下自己的心神。按照药典的描述,凝神敛气,精聚三花,以目为门户,声为导引,缓缓问道:“告诉我,你最开心的是什么?”
蓉蓉嘴角含笑,目光慈爱,喃喃说道:“最开心的?是和当家的,在后山村!有大雪……山花……妞妞出生了……”
蓉蓉本身就会催魂之术,借着妞妞的导引,自己做了自我催眠,缓缓沉入梦乡。
妞妞从没听说过自己出生前的事,她以为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是在王府降生。原来,有个地方叫后山村,是额娘最美的地方。
兀自出了会儿神,悄悄走出内堂,允礼一直站在中厅听动静。此时还呆呆的立在一人高的瓷瓶边发愣,两行泪水幽幽而落……
一直陪伴他的傅恒不知道去了哪里,妞妞低头走了出去。
坐在房顶上,乌鸦鸦的天空,没有月亮。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八月十五。记得那天傅恒也来了,额娘和阿玛还带着他们在府里看月亮。因为害怕月亮对额娘的影响,所以很早就回去了。
尽管如此,妞妞也记得阿玛看额娘的眼神让她嫉妒的发疯,羡慕的发狂,而傅恒傻呆呆的样子,更让她全身无力。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考虑嫁人的事,这世间会不会有个男人会用阿玛看额娘的眼神看她?
然而今天,她却头一次意识到,若是额娘真的不在了,阿玛大概也就没了!
眼泪噗碌碌的掉下来,不行,说什么也要治好额娘。
这是她的家,她要额娘和阿玛!
远处送来一阵冷风,带起衣衫,翻飞在空中。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成了——孤儿?
“诶?你干嘛呢?”傅恒爬上来。刚露头就看见妞妞瘦瘦的身影裹在宽大的衣袍里,似乎就要随风而去。吓得赶紧出声询问,仿佛这样就能留住。
“哦?没事!”低头抹掉泪水,还有件事没做。
傅恒也是爬房的好手,小心的坐到妞妞身边,“别,别哭了。干娘不回有事的。你那两下子,根本不作数。不准的!”
妞妞瞪了他一眼,却低头用石子敲着房瓦:“是啊,我这么小,根本不准的。你说!”妞妞突然变的兴奋,“这世上是不是有神医,可以解毒?”
“解毒?”
“啊,不,我是说治病。”妞妞赶紧转圜,傅恒却已记在心里。这个家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
“哦,对了,我来京城的路上,曾听人议论说江湖上有个药王谷,里面住着一个姓罗的药王,非常的厉害。说不定可以治好干娘的病。”
“真的?”妞妞眼睛一亮,“这个罗世杰我也听说过,但是药王谷的具体地点却不知道啊!”
“我也只是听说在江南和岭南交界的地方,是在山里。具体地点——”傅恒摇摇头。
妞妞感激的一拍傅恒说道:“就这样了,我去找药。反正今后你也住在京里,阿玛和额娘就拜托你了!”
傅恒皱眉道:“你是皇族,怎么能随便出京?”
妞妞嘿嘿一笑,“我又不在碟子上,谁也管不着!不过,在我出京之前,我要先想法进太医院学学针灸!”
十几天后,便是冬至,京城内外一片忙碌。
宝亲王揣摩圣意,把傅恒安置在自己的府中,让富察氏照顾他。幸好,傅恒和这个姐姐的感情一向不错。他又乖巧,住进来后,弘历私下里也很满意。
只是,傅恒三天两头往果亲王府里跑,或者在外面厮混,虽然没见出什么事。弘历却知道,小傅恒仗着和洛格格的关系,在京城已经有了“玉面小公子”的外号。而那些三教九流,一直是弘历关注却不屑亲自交往的领域……
“对了,弘历。那个傅恒是不是住在你那里?”养心殿里,忙完的雍正突然问道。
“回皇阿玛的话,是在儿子那里。”
“哦,今儿有空,宣他到御花园留芳阁见见吧。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双面童子的,一起叫来吧!”雍正扶扶额角,表示自己累了。
弘历赶紧去办。心里却不明白,洛格格一直都在,为什么以前不宣?而且连玉碟都没有纪录。现在突然宣召,意味着什么呢?在皇阿玛和十七叔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藏的很深很深……
雍正看着面前的一对小人儿,心情复杂。
看他们站在那里,都是雪白粉嫩的样子,好像一双金童玉女。
弘历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那个洛小妞怎么穿着竹布大褂就来了?想起她偷自己东西的事情,心里一哆嗦。但愿她嘴巴够紧,不要在皇阿玛面前说漏了!
雍正详细的问过傅恒一路上的情景,听到惊险的地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听说傅恒自己逃脱了,才欣慰的笑笑。弘历总觉得皇阿玛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待到傅恒讲到被李府的恶奴放狗咬,还卷袖撩衣让雍正看时,雍正终于压不住火气。怒哼一声,啪的一巴掌拍在玉石桌案上,震的茶杯晃动了几下。
妞妞暗暗摇头,这要换成她阿玛,杯子非得掉下来,看来皇上身子就是不行。
“大胆奴才!简直是忘恩负义!”那边雍正已经骂了一句。
弘历一激灵,这事儿跟忘恩负义什么关系?莫非皇阿玛以前因为这个小屁孩儿给过李家什么恩典?那也不对啊!皇阿玛凭什么这么做?
骂完了,雍正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倏的闭嘴。两片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到一起,连一丝红色都看不到。
傅恒吓得看了一眼妞妞,妞妞低着头悄悄打了个哈欠,这才略微放心。
亭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雍正有些粗重的喘气声回荡着。除了无法无天的妞妞,所有人都沉浸在恐惧中。傅恒稍稍提起一口气,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像妞妞那么胆大就好了。
“弘历,”雍正终于开口,“你看怎么办呢?”
弘历道:“回皇阿玛,儿臣以为我朝以圣人之道治天下,所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对于以下犯上、恃宠而骄的人,应当予以惩治。儿臣以为应当查明纵狗之人及其主子,对奴才仗刑流放,主子亦应刻以训诫。”
“嗯,这样的主子也不配做主子!”雍正冷然道,“着内务府严加看管。情节严重者——”顿了顿,雍正才冷森森的说,“纳入辛者库!”
“遵旨!”弘历出了一身冷汗。退下交办差事。
傅恒赶紧叩头谢恩,心里着实高兴。
“听说,你还见过老十四?”雍正恢复了颜色,突然开口问。
傅恒已经知道十四爷在京里的状况,不敢多言,只是实话实说的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景况。
雍正“晤”了一声,没有评价。
妞妞奉旨立在一边候着,已经半梦半醒。昨夜看书太累,若是一直有病人,倒也不觉得如何。偏偏碰上进宫,一片寂静中,反倒感觉困意如山。
雍正抬头正想问问妞妞:“洛——”
“噗通”“哎哟!”妞妞腿脚一软,原来已经睡着了。一个没站稳,跌倒在石桌边,摔了个大屁墩。大眼睛半开着,朦朦胧胧,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雍正一看,嘴角一扯,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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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下午睡了一觉,起来就逛街了。今天尽量把这章写完。明天更新《连城惑》。我的生活咋这么充实捏?
好多留言哈!幸福死鸟~~!

第64章 离家

作者有话要说:To 22,
你咋猜得那么准捏?其实俺对混沌时期的小孩子没啥好感的。
最惨痛的教训就是吃雪糕充老大。
明明我的雪糕,是我自己买的。就因为它是被人抱着的,都不用说话,看两眼,偶就得给它吃!否则就会被大人说什么不懂事啦,没姐姐样啦!谁想过我吃什么!
后来我终于怒了,有一个屁孩儿,老看我吃的雪糕。我站它面前就是不给!它就跟她姥姥说:“我不爱吃雪糕!”她姥姥就看我,我还是不给!
最后她姥姥自己掏钱买去了!
我弄根儿雪糕容易么!
所以对小孩子一向不喜欢!
妞妞独立的过了些,不过也不奇怪。反正我六七岁的时候已经开始暗恋男生,猜测大人们谁有婚外恋了。至于妞妞的学识,是有点夸张。但是没办法,允祥死的时候她才八九岁,偶打算把她的戏份终结在这个时段,只能让她早慧了。这个坐堂,是受施定柔《迷侠记》的启发写的,她的慕容无风第一次坐堂也不大。嘿嘿!

第65章 远离

冬日的寒风刺骨的冷,瓦当上滴水成冰。
蓉蓉掰下一块冰锥,在手里把玩儿着。妞妞用冰疗法止痛提醒了她,这是个路子。但是——
“允礼,我很丑吗?”摸着自己的脸。
“不丑啊!”允礼笑着从后面抱住她,贴着她说道:“你是最美的芙蓉花,长开不败的那种。”
“那这两年家里怎么见不到镜子?”
“……没有吗?我没有注意啊!”
“这几年,你每天在床边给我梳头,害的我连镜子都不照了。”洛蓉转过身笑着看允礼。
允礼道:“我看见不就行了。你不是说我眼睛贼亮的吗?你就照我得眼好了。”
蓉蓉开心的笑了,“是啊,你就是我的镜子。”
停了一会儿,允礼迟疑的问:“今儿——皇上宣你了?”
“嗯!他说要把妞妞入碟,还要封县主。另外说可以跟着太医学东西。”
“嗯……你说呢?”
蓉蓉没说话,看着眼前的冰凌发了会儿呆,才说:“我记得有一次为了逃出宫,饿了好几天,就仗着房檐的冰凌充饥了。”
允礼没说话,只是微微弯下腰,下巴放在蓉蓉瘦削的肩上。突出的肩胛骨,让允礼微微抬起一些,免得压到骨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蓉蓉才说:“我……我想让妞妞离开这里。”
身后的呼吸猛的一滞。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为什么?”允礼终究嘎着嗓子低沉的问道。
蓉蓉的神情有些恍惚:“我……我……害怕。”
允礼叹道:“妞妞是他的亲侄女,朝里那么多大臣,他不敢的。”
蓉蓉声音突然变的尖利,一把挣开允礼,猛地转过身喊道:“可是,教主还是我的亲生父亲!~~”
声音凄厉如受伤的母兽,泪水早已不受控制。两人神色复杂的对视片刻,蓉蓉猛地双手蒙脸,呜咽着绕过允礼跑进屋里。
留下允礼呆呆的站在庭院里,独自面对一地的荒凉……
先送甘珠儿回家,妞妞和傅恒走到岔路口,妞妞叫住傅恒:“小恒子,这是上回额娘要给你的东西。我弄出来了,收着点儿。要是让额娘知道了又要念了。”
傅恒看着不过是块羊脂白玉的玉佩,刻工甚是精致,只是下面系着的穗子有些旧了,“咦?怎么有穗子?上次看见的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妞妞道:“兴许是额娘拿在手里,没让你看见。我看这结挺有意思的。你收着吧。”
傅恒道了声谢,收进怀里。回头到要看看这东西是什么来历,要是跟身世没关系就还回去,“妞妞,你真的要走么?我和你一起走吧,我比你有经验!”
妞妞踢着脚下的石子,“不知道呢!再想想吧。”
蓉蓉和允礼已经知道晚上将要有访客。下午的事情横亘在两人之间,彼此都有些别扭。
待到妞妞把来人带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蓉蓉已经下定了决心。而允礼只是苦笑着看看妻子和女儿,长叹一声,上去打招呼:“景止,好多年没见了。”
来人正是乔志轩夫妇。
两人一路流浪,听说了京城的小神童,越传越神奇,这才一路打听着回来。当然也隐约察觉到蓉蓉可能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蓉蓉竟然憔悴到如斯地步。
一向刚强的剑语忍不住泣不成声,随身长配的宝剑竟然不动自鸣,发出呜呜的声音。吸引了妞妞的注意力。
剑语手中的宝剑,志轩口中的药草,深深的吸引了妞妞,更加坚定了她外出寻药的过程。蓉蓉歉意的看看允礼,终于请剑语带走孩子。
等到兴奋的妞妞被赶回去睡觉,蓉蓉才郑重的对剑语说:“寻药还在其次,妞妞跟着你们学些本事才是真的。碧水流云心经虽然她会背,却因为我不太擅长这些,疏于指导。以后剑语就多多费心了。”
乔志轩道:“夫人放心。”看看剑语笑道:“根据我们一路听来的,妞妞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
蓉蓉道:“在京里有她阿玛撑腰,谅别人也不敢。孩子成熟的早,让她出去历练历练,知道一下天高地厚也好。”
乔志轩点点头,对允礼拱手道:“王爷可还有什么嘱咐?”
允礼想了想,觉得要嘱咐的太多了,可要是一样样的说也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才说:“妞妞这孩子让人费心,两位生气的时候不妨多管教管教。不过,她也是极懂事的,江湖风险,平安为上。”
乔志轩道:“我们也有意拜访一下药王,所以这次也要去趟云家庄——”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蓉蓉。
蓉蓉愣了一下,然后才象想起来似的,点点头对允礼说:“哦,云家庄!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跟你说了吧?”
允礼点点头,“不知道他们家又怎么了?”
志轩这才把求药发帖的事情说了一遍。允礼道:“江湖人动不动就爱聚众议事,此举最为朝廷忌讳。景止,你们一路还要小心些。对了,这是我的信物,一会儿我再写封信,就不怕官府为难你们来。”
志轩本来不想要,剑语却收下蟠龙玉佩。
羊脂白玉的底子,一条蟠龙中间刻着一个“礼”字,翻过来是“胤”字,却是圣祖当年赏赐的遗物。
允礼道:“原本有额娘亲手盘的穗子,可惜被妞妞小时候烧了。务必收好。”
蓉蓉欲言又止,终于什么都没说。
四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妞妞跟着剑语和志轩高高兴兴的离开。直到走到城门,才突然意识到要远离阿玛和额娘了,这才抽噎起来。一步一回头的依依不舍。因为身体的原因,蓉蓉不能远离,只是送到了城门。允礼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一直忍着的泪水才颗颗落下,一时不能自已。
转眼过了年关。雍正八年五月,怡亲王薨。雍正选了年纪最小的弘晓承袭爵位。
消息传来,允礼和蓉蓉正站在自己的别苑花园里。
假山里的大门洞开着,里面冒出森森寒气。费了将近半年的力气,终于做成了冰洞。
允礼差人从昆仑山上取来万载寒冰,攫地数丈,做成天然冰洞。蓉蓉将以刚刚习成的龟息大法,休眠于此,直到找到解药。
“你就权当我死了。好好做事,别再和他顶着干了。”最后吸一口允礼衣服上的味道,恋恋不舍的走进山洞。
看着大门缓缓关上,允礼眼帘半垂,缓缓吐出滚在舌尖的话:“我会等你的!一辈子!”
几个月后,收起伤心,恢复工作的雍正听说了妞妞离家,蓉蓉冰冻的消息,良久没有说话。独自一人在御花园留芳阁待了整整一下午。
弘历拿着关于妞妞行踪的报告犹豫着要不要报告,最后还是放弃了。
或许,应该由皇阿玛自己决定。自己——
就当不知道好了。
一抖手,就着烛火烧了。
雍正八年八月,允礼被任命总理户部三库事。
雍正九年,妞妞第一次回家,没有带了任何解药的消息。即在妞妞走后不久,帝指镶蓝旗副护军参领达色之女为果亲王侧福晋。
新婚之夜,允礼看着陌生却已显老态的孟氏,问道:“何苦?”竟然可以托五阿哥向皇上为她说项,这么多年的坚持究竟何苦?
孟氏苦笑着说:“开始是喜欢,后来是不甘,再后来就是习惯了。夫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无意与夫人相争。对我而言,只要能入十七爷的府门就已经无憾了。”
允礼觉得有些麻木,淡淡的问:“你有什么要求?”
孟氏道:“孩子,我要孩子!只要十七爷应允,只要一个孩子,不管男女,妾身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允礼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当初你就不该坚持的,后来更不该进来,现在最不该提这个要求。你太贪了!”
孟氏忽然笑了:“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如今我也入了门。就算十七爷不待见我,我也认了。这么多年,我只认识到一件事,只要肯等,就一定有机会!”
允礼想了想,点头道:“你会有机会的。你会有的!只是你不要后悔!”
孟氏猛的抬头,不相信一切都那么简单。可是,红烛下,允礼明灭的脸色让她有了不祥的感觉。
允礼慢慢的起身,孟氏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真的要来的时候,总是超过原来的想象。
“早点休息吧!至少有一点你比蓉蓉强——在宗谱上,有你的名字。”
转身走出房门,手猛的扣住心口。允礼压住翻滚的血气,这里,蓉蓉的名字在这里!一想起来,就刻骨连心的疼!
今夜,他更想她!
夜色如墨,嗜人无血。
孟氏苦笑着割破手指,殷红的鲜血滴在锦帕上。纵然同样的结果,却不一定幸福……
新婚未出一个月,果亲王府即传出侧福晋怀孕的消息。随即,侧福晋体弱不宜出门的消息亦传了出来。果亲王拨专人伺候,闲杂人等不得出入交通消息。
雍正十年四月, 侧福晋诞下一子。
“这就是你答应给我的孩子?”孟氏苦笑着看着允礼手中抱着的小孩,“从哪里抱来的?连太医都买通了,皇上都不怀疑吗?”
允礼面无表情的把孩子交给侍女,“你的要求都满足了。老老实实呆着吧!”
孟氏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没有!没有满足!我要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等了你十几年,不要这个抱养的!你给我我的孩子!”说着竟然扑了上来,却无力的摊倒。扑在地上呜呜的哭泣!
允礼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对女人用药,但是你实在太会做人了。竟然第二天就想借着回娘家传递消息,我不能不防着你!从今往后,我会养着你。你就做着你梦想的侧福晋吧。”
“站住!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孟氏猛的抬头,“这个孩子是要记入宗谱的。你这是欺君之罪,皇上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允礼突然笑了:“宗谱?那是什么?!我有妻有女,他们视而不见;我快乐安康,他们处处找麻烦;最后逼得我妻离子散,他到大发慈悲管起我的家事了!你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妖孽!”
允礼双目充血,狠狠的逼视着孟氏,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看着允礼大踏步的远去,孟氏才哭嚎着喊道:“不想娶你别娶呀!允礼,你误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达色的老婆跟贵妃说想见见外孙和女儿?”允礼沉着脸问通风报信的太监。
“是,奴才亲耳听到的。”太监谄媚的回道。
允礼挥挥手,立刻有人上来打赏。
待到太监下去,允礼叫来赵成:“让那个孽种消失,对外就说侧福晋受不了打击,病倒了。”走到宝格前,拿出一瓶药,递给赵成:“若是有人来访,就把这个喂了她。省得多嘴!”
“是!”赵成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另外,可有小格格的消息?”说起女儿,允礼似乎变了一个人。
赵成也笑了:“乔家传来消息,说小格格已经进了药王谷。因为学艺,所以今年不能回来了。哦,对了,小格格最后的口信说夫人的病并非无药可医,请王爷务必照顾好夫人。待她学艺归来,就可以一家团圆了!”
“是么?”允礼眼前一亮,“太好了!团圆了,马上就要团圆了!”
赵成犹豫了一下,“王爷,老奴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允礼的心情很好。
赵成道:“老奴看那孟氏也不是善与之辈,都那么多年了,您都没答应,怎么这会儿就答应了?”
允礼沉吟了一下,才苦笑着说道:“赵成,如果我被销爵,或者圈禁,你说,我还能照顾别怨的蓉蓉吗?现在,我输不起啊!”
赵成跟着叹了口气,领命退下。
雍正十年十月初八申时,果亲王第一子,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