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厅里一股什么被烤焦了的味道,芮余欢身上火苗不断升腾,连着身边的无数虫子,不断被火苗烧烤着,生前她十分骄傲,谁也不服气,可量死后的她不但被人恶心着,甚至连这个时候也没有一人同情怜惜于她,却是一副恨不得她快点被烧死的心情,芮余欢已死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而那些虫子身体受到高温冲击,都拼了命的往外蠕动,安和堂不少下人主子全手持一些尖锐物器,爬出来一个刺死一个。
“噗。”
“噗。”
“噗。”
大厅里一阵阵古怪破肉的声音,伴随着大厅中人时不时忍不住的呕吐声,蔓延着一股说不清的古怪,却极度恶心的味道。
内堂里,喜妈妈刚一扶老宁氏到床上,老床上便又立即抽搐哆嗦了起来,欧阳志德道:“月儿,你对这蛊毒之事有多了解?”
欧阳月只道:“父亲若说了解,月儿也不甚了解,只不过看到这只大虫,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传闻,这蛊虫是可以伺养的,伺养的条件有两个,一个是外物的伺养,比如靠人的血,以及一种毒虫等,还有一种便是寄养人体内。看到芮余欢身体爬出的这个东西,似乎便是第二种。”
欧阳志德沉着脸,想想之前的情景,眉头也不禁皱起来,这么多年来他也是这第一次看到这情景,若不是亲眼看到的,他都难以相信这是真的。苗疆向来是不参与各方争斗的,因为他们这神鬼莫测的东西,先辈也十分忌惮,曾经有多过想要联合攻打苗疆,直接毁了这些东西。当时的苗疆圣王以苗疆神王发誓,不会对外发动攻击、参加战争,再加上当时几国也有死伤,这才由着了。对于传闻苗疆如何如何的利害,因为没有接触过,很多人听听就算了,没有亲眼看到,恐怕谁都难以相信的。
“芮余欢竟然寄养这些害人的东西,简直…”欧阳志德都不知道要如何来说,只是深深的厌恶,他没想到带着芮余欢回京,不过是想问清楚当初的事,谁知道却惹来这么多祸端,他心中不无后悔。
欧阳月却道:“父亲,你还记得不久前刘太医为祖母把脉后说的话吗?”
“你是说!”欧阳志德一愣,接着一惊,他当然还记得刘太医说过的话,他说母亲的身体生气低微,而且内脏都有些受损,当时欧阳志德也没有多想,心想可能就是老宁氏年纪大了,这身体自然不能像壮年一样,会损伤也是正常的,而且老宁氏平时看着十分健康,应该也没有问题。现在欧阳月这样一说,他心一跳,立即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难道…想着芮余欢身体流出来的东西,莫不是娘身体里也是这样吗?
欧阳月继续道:“所谓寄养在体内,便是靠着吞饮身体中的血与五脏六腹来生存,平时看不出来什么,但养到一定时候,当这些蛊虫数量越来越多,身体五脏六腹恐怕也快被它们吃光了,若是吃光了,人自然只有死的份了。”
欧阳志德眉头一跳,面上一变,而在床上的老宁氏此时还颤抖哆嗦着个不停,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嘴中只是不断说着什么别人听不懂的话。欧阳志德一见,心中更是紧张:“那…月儿知道办法吗?”
欧阳月叹息一声:“苗疆蛊毒之法千万,外人根本无法探之太深,这些我也是从野史和一些杂书上看到的,这个蛊虫繁衍如此之快,芮余欢死后无寄养的身体,它们才随着芮余欢的伤口流出,似乎是一种苗疆很普通的蛊毒。以前前朝似乎有人用过,这需要耗费时间,但是结果却令人很满意,会直接耗死人的身体,当人倒下时,大罗神仙来也是救不活的。”
欧阳志德双拳紧握,欧阳月看着他的样子,才道:“不过今日芮余欢被刺死,这蛊虫率先出体,倒是给我们一个警醒,我想这件事芮余欢她自己并不知情。”以芮余欢的性格,若是知道这么危险凶残的事,她绝对不会自己做的,她也很可能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下一蛊,“而现在,我们只能靠这只大蛊虫来帮祖母了。”
“月儿还有办法?”欧阳志德心中一喜,立即问道。
欧阳月点点头,没马上开口,若是以感情方面来说,欧阳月可不想救了老宁氏,之前老宁氏还对她要打要杀的。只不过她这一切都是冲着欧阳志德罢了,更何况欧阳月并没有跟欧阳志德说实情,这些问题都是当初明慧大师为百里辰解蛊毒,事后欧阳月问的。她问,自然不会只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她还问了许多的事情,因为当时她就在怀疑着老宁氏中了蛊毒,老宁氏的情况确实不似常人的行为会有的。虽然只是皮毛的东西,但其中就有一个引蛊虫出体的办法,而且这个办法,现在正好工具都有。
最主要的是,欧阳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别人害她厌她,她从来不会手软,老宁氏一直以来对她都心存恶意,她倒是想看看,把老宁氏救清醒了,她又会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对于她做过的事,她又会怎么样。不要怪欧阳月有着一丝兴灾乐祸,老宁氏多次针对她,早已让欧阳月对她厌恶非常,便是没有这芮余欢,老宁氏也不会什么良善慈祥的祖母,芮余欢在来到将军府之前,老宁氏可有没针对过她。或许这蛊虫真对老宁氏有着一定的影响,但是欧阳月更相信,若不是老宁氏心中存着对她的厌恶感,事情也不会一如芮余欢想象的那么顺利。
既然这样,那就让老宁氏清醒过来,看看她做过的糊涂事吧,她很想看看老宁氏悔恨的样子。
“月儿是有一个办法,照芮余欢身体流出此虫来看,这应该是蛊王,寄住在芮余欢身体最开始的虫子,这个虫子分裂出小虫后,芮余欢以此下于祖母的饮食之中,随着食物进入体内,进行繁衍,造成祖母身体的亏损。现在要让这些蛊虫从祖母体内出来,要靠的就是这个东西了。”欧阳月一指,冬雪立即打开蛊盖,里面那条婴儿拳头大小的蛊虫立即眼睛一闪,脑子扭了扭就要往欧阳月身上扑去,冬雪立即蛊盖一盖,又盖了回去。
欧阳志德点点头,也很是明白这个道理,欧阳月见状对喜妈妈道:“喜妈妈,你去外面拨些野草来,再摘几珠鲜花,平日收集的霜露水也拿来一些。”
喜妈妈立即点应了一声去准备,欧阳志德有些疑惑的望来,欧阳月道:“这蛊虫其实是十分娇气的,若是离开寄住的物体,它们很能容易会死,除了寄养身体与毒虫外,也有驱使它们的办法,只是这方法我也是看来的,却不知道行不行。若是不行,也只能让人去寻苗疆的蛊师了。”
欧阳志德沉着脸,若是真到了寻苗疆蛊师的地方,恐怕…欧阳志德眸子微敛,他可是镇边将军,若是与它国等人有来往,被有心人知道恐怕就说不清楚了。到时候别说他会如何,便是皇上知道这件事,恐怕母亲就活不成了。
不一会喜妈妈快步走进来,欧阳月连忙让几个下人开即是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捣碎和在一起,而后冲着喜妈妈道:“喜妈妈,你去弄些鸡血装盆端进来,一会扶着祖母,绝对不能停下来,看到任何事物也不能因为惊慌失措而有什么错失,不然到时候只会害了祖母。这件事还需要找些镇定沉稳的下人,就劳喜妈妈挑人了。”
喜妈妈面上严肃的点头,转身离开,不一会带了两个粗壮的粗使妈妈样,还有安和堂中老宁氏的四个贴身丫环之二,绿衣和蓝衣两女,她们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欧阳月看着她们道:“一会两位粗使妈妈负责端着盆,记住,不论看到什么,手必须稳住,绿衣、蓝衣与喜妈妈负责按住祖母,绝对不能让她昏倒。”
“是!”众人一听立即应了一声,便连欧阳志德都望着欧阳月,必竟这些事情他并不清楚,现在便是他有意请苗疆蛊师恐怕也不可能了,所以只能靠欧阳月,死马当成活医,先试试了。
“好,冬雪,将和好的汁水倒进蛊中,给那只大虫。”
“是,小姐。”
冬雪立即将大蛊放下,将刚才调好的汗直接倒在蛊中,那大虫本来不断抖着要往蛊外钻的头突然一顿,接着爬回蛊子里,喝起那和起的汁来,接着嘴中发出一种很细微,不仔细听都难以察觉的声音,而这个时间老宁氏的身体弄即是剧烈的抖起来,那抖动的程度比起之前更为剧烈,喜妈妈、绿衣、蓝衣一愣,现在她们总算明白三小姐刚才十分严肃命令的话。因为现在老宁氏的状态,实在太过吓人,她们显些没有接住。
就在这时,老宁氏的肚子好像一鼓,接着身子抖动越是巨烈,似讨厌身体被受控制,她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喜妈妈狠狠一咬牙,伸手紧紧握住老宁氏的两只手臂,向后一按便按住她的身体,而绿衣、蓝衣两人也死死按着老宁氏的两个肩膀,老宁氏疯了似的抖动着,可是比起使了劲的三人,力气还是小了很多的。
就在这时,老宁氏头上开始大滴大滴冒着汗,嘴中不断干嚎着,却只是一些没有实质言语的单音,她面色极度的狰狞,那模样就好似地狱的恶鬼一般,两个端着鸡血盆子的粗使妈妈,平时也是府中自认胆子最大,不信鬼神之说的,可是看了宁氏的样子,也是吓的手上一哆嗦,盆差点没拿稳。
欧阳月立即喝了一声:“不要怕,祖母和接下来的东西伤不到你们,只要你们别乱了,我定保你们没事,稳住!”欧阳月的声音好似带着奇异的力量,这些人心中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咬着唇,认真做着自己的事情。
老宁氏此时也颤抖的过份,却在这时:“呕呕呕…”她突然大张着嘴,眸子瞪的极大,好便僵硬的只能维持着一个表情一般,欧阳月神态一变,立即道,“快将盆举过去。”
两个粗使妈妈立即动了,“呕呕呕。”
“噗通。”
“噗通。”
“噗通。”
“…”
接着只见那鸡血盆中突然溅起血珠来,接着两个粗使妈妈倒吸一口气,却见老宁氏吐出的东西,老宁氏还没因此停下,嘴上不停干呕着,不时吐出一些白色的物体,只要刚才在大厅中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何物,这是那些蛊虫啊。两个粗使妈妈自认为大胆,可是看着这情景,也感觉头皮发麻,心中直泛酸水,这与从芮余欢身体流出还不一样,直接从老宁氏口中吐出,给她们的震惊更深,心中也更加的骇然。
然而这对于老宁氏来说却是极为痛苦的,她只感觉整个身体好像扭转一样,每一个寒毛都如尖刺一样,不断刺压着身体,身体里更是万剑穿心一般,她感觉除了喊,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来表达身体上的这种痛,痛的她好想死,好想死过去。老宁氏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欧阳月眸子一瞪立即喝道:“不能让祖母睡了,她这一睡恐怕就醒不过来了,也不能让祖母闭嘴,这些蛊虫没有寄体会死去的,到时候祖母体内的蛊虫出不来,对身体也是一大害,所以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将祖母体内蛊虫都逼出来,千万不能让祖母无意识。”
欧阳志德一听,当下道:“听三小姐的话,千万不能让老夫人睡了,或闭上嘴巴。”
“这…这…”喜妈妈等人还有些为难,虽然她们不知道老宁氏身上到底有多痛,只是从那嘶吼的声音,和身上不可抑制的痉挛和抖动程度,她们知道十分的疼,她们感觉的到。
绿衣不禁道:“那…那布或绳子将老夫人上下唇绑住?”
喜妈妈一听:“先这么做看看效果。”
当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老宁氏痛的浑身抽搐着,她现在唯的的希望就是死,让她死吧,真的好痛,痛的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眼前一片血水,以及体内翻滚的痛楚,和不断张大着嘴,有什么东西从她嘴中吐出。她真的好想死啊。
她好恨啊,此时她好想闭上眼睛,可是嘴巴不能闭,而且身体上还不停传来其它的痛楚。
没错,老宁氏一心想死,喜妈妈等人无计可施,只好下了黑手往老宁氏身上又拧又掐,专去身上掐起极痛之处,想借着这一些外力让老宁氏清醒一些。
欧阳志德在一边看着,心中虽然急跳一下,却没有阻止,现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心中虽然对老宁氏有着诸多不满,可是看着从小养他到大的老母亲,现在这般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难受,早已不再计较从前的事。看着老宁氏狰狞抖动的面部,他心中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发颤着。当然心中不无对母亲有些埋怨,当初这又是何苦呢,若不是母亲过于宠爱芮余欢,或许事情还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心中虽然心疼母亲,可是也不禁有气,若不是那般,母亲现在何以这么惨呢。
哎,要怪要怪她太过信任芮余欢,要怪也要怪他当初为了方便,直接将芮余欢带到将军府,这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欧阳志德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而随着越吐越多,老宁氏也越发的痛苦,随后喜妈妈等又掐又拧已然控制不住老宁氏,没有办法,欧阳志德咬咬牙,不忍道:“用针刺。”
众人一愣,喜妈妈反映最快拿去,现在可不是想其它的时候,一些痛换一命,老宁氏没事的时候,还要感谢她们的。
“扎!”
喜妈妈一声令下,绿衣与蓝衣拿着针,深吸一口气,直接刺向老宁氏的身体,老宁氏干嚎了一声,更加大口的吐出东西。
两个端着盆的粗使妈妈现在已经面无人色了,若不是还有一点毅志力在撑着,她们早就扔了盆跑了,好恶心、好吓人,两人僵在原地,哆嗦着唇。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整个屋子的人都感觉呼吸有些急促,喜妈妈等人扎针都扎的手抖的时候,老宁氏干呕了十余下也没出一个虫子,欧阳月淡淡的声音却好似天籁之音响起:“好了,快将这盆鸡血与蛊中的虫子全都烧毁了,祖母屋子全部换新的,快去。”
“噗咚。”
“噗咚。”
“噗咚。”
喜妈妈几人累的直接倒在地上,累的呼哧直喘,不时的翻着白眼,也一副要昏死过去的样子。
老宁氏倒在床上,身子还本能的哆嗦几下,身子一阵疲累,但是脑子却清醒的很,屋子里响起的是众人累摊了的呼吸声,平顺了一会,冬雪也已经带着人将蛊虫都扔出去后。
“哇!”
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道震耳的尖叫声,只是声音一落,她们才知道这又不是尖叫声,而是一道震耳的哭声。老宁氏突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痛哭出声。声音虽然大,却带着一种嘶哑,好似磨盘磨到石子的声音十分的难听与惊骇,然而老宁氏面上的表情比声音更加惊骇。那不是对人,而是对她自己,她吓到不停的痛哭失声,她在床上不断翻滚着,好似在甩掉什么一般。
她现在本是十分疲惫的,却突然一个高的跳下床,光着脚,头便往一边的石柱上冲去,欧阳志德一见,立即吓的大惊的冲过去,虽然老宁氏速度很快,但是欧阳志德武功却是不俗,在老宁氏要撞上之时,一把抱住了老宁氏。
老宁氏却挣扎着痛哭道:“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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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有个事,昨天下午加精的时候,因为与删除键挨的比较近,误删了两评,实在抱歉了。
感谢亲们的月票,今天也请不要大意的投来吧,最近虐渣子是一环接一环的,这府呈学不止老宁氏需要虐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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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轮到明姨娘了!
老宁氏哭声十分沙哑、痛苦,那是一种嘶心裂肺的哭声,欧阳志德抱着她的身体,都能感觉到那种本能的颤抖,令人心颤,令人发酸。
“娘,没事了,没事了,您别哭。”欧阳志德一个男人,又是武将,本来嘴巴就笨一点,他能劝说的话,也只是这些了。
老宁氏却根本不理会他,或者说她听到了欧阳志德的劝话,可是她根本缓不过劲来,她痛苦的嚎哭着,声音十分凄厉,外厅里刚刚收抬好那些蛊虫正在进行全面坟烧的宁氏等人,却是听的心中一惊,这老宁氏这是?
宁氏嫁入将军府后,一直以来老宁氏都是十分坚强、十分有担当的,便说她因为芮余欢因此损坏了宁府的名声来说,即便宁府做出要抛弃她的做法,老宁氏心中虽也有诸多不愿,但是在不能改变的情况下,老宁氏也硬咬牙挺过来了。宁氏还从来没看到老宁氏会因为什么事情,如此的失态,不应该说她对于这个姑母还是十分了解的。
从她见到欧阳志德,到倾心的时候,她就更加加讨好这个姑母,这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她很清楚姑母是多么要强的人,别说是哭了,便是诉委屈的事情,也是极少极少发生的,是什么让她这么痛苦?外厅的人也皆是与宁氏一样的想法,这将军府的人虽然不少讨厌老宁氏、恨不得她死的人,可是却从来没想到老宁氏会哭,对于她们来说是比较骇然的。
欧阳柔冷冷一笑,此时她缩在墙角,那虫子也不能靠近她,而她也一直没有往前凑,她现在在府中是孤立无援的人,所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参与,要做的也只是冷眼旁观罢了,现在看起来,很好。不论这里面谁受苦,谁得意,现在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最好这些人各个斗的鱼死网破才好,到时候她岂不是作收渔翁之力吗,只不过在这前提下,她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内堂里老宁氏的哭声久久回荡,一直没有消去。
老宁氏很痛苦,十分的痛苦,当她吐完后,她突然像是被谁重重打了脑袋一样的清醒过来了,可是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她没有忘记,反而事事都历历在目,越加的清楚明了。从她回京后的事,先是想给欧阳月下马威开始,到之后府中请教学先生等,之后欧阳志德带着芮余欢回来,她一见便喜欢上这个女孩,然后对她的防备逐渐减少,对她宠爱越加过份。到这之间她为芮余欢所做的所有事情,她都清楚的记得。
可是这一切,许多时候也不是她自愿的,即便她不喜欢欧阳月,可她还不会为了一个喜欢的外我就这样对自己的亲孙女,若是她清醒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这样的。对清醒,直到现在她才感觉的到,当时她不是清醒的,她被人控制了,她不懂得那种感觉,但她就是清楚那些都不是她自愿的。虽然她得承认,有许多事情,若是清醒之时,以她对欧阳月的讨厌,结果不会太好,可绝不会这么过份。她被芮余欢控制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芮余欢想做什么,想怎么处置谁,她都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一样,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欧阳月平静的看着这些,看着老宁氏趴在欧阳志德的怀中痛哭,心中却平静的很,无恨无怨,也无愤无怒。
不知道老宁氏哭了多久,大概是哭的累了,她才渐渐安静下来,只是内堂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这屋子也只剩下老宁氏粗喘的声音,好似被无限放大,让人心思百转。
老宁氏突然抬起头,却是直直向欧阳月望去,她张张嘴,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许久后,她才缓缓道:“月儿,祖母对不起你啊。”说着,她眼睛又红了一层。
欧阳月却十分平静的望着老宁氏,对于被人控制的痛苦,她倒是比较能理解,但让她就这么原谅老宁氏,那也不可能。对于她来说,有一点老宁氏也不能否认,若是没有老宁氏本能对她的不满意与讨厌,便是被控制了,以芮余欢这种初学者来说,也不会像老宁氏表现出这样。或许这蛊虫令她丧失理智,可是真正心智坚定的人,比如欧阳志德,他会变,但也不会一时间变的那么多,可以说这只是一个媒介,一个将讨厌等负面情绪不断被放大的事情,从此可见,她又何需为老宁氏烦心。
欧阳月浅声道:“祖母说的什么话,您哪有对不起月儿。”
老宁氏紧紧抿着唇,本以她的骄傲,她是绝不可能跟晚辈之人倒歉的,可是清醒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做的实在太过份了,所以才不得已道歉。当然因为这件事,本来对欧阳月的种种不满,也消淡下来了,她总归是欠这孩子的。老宁氏叹息一声道:“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
欧阳月只是柔声回道:“祖母,月儿从来也没怪过您,现在还请祖母安心修养身体吧,只要你健康长寿,月儿会更加高兴的。”
老宁氏神色一动,眼眶好似更红了,她紧紧抿着唇,好半晌只是看着欧阳月不说话,最后似乎有些呜咽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啊。”说着老宁氏又是哭了起来。
老宁氏现在脑中实在太乱了,有对之前对芮余欢控制她的痛恨,可是芮余欢已经死了,死的十分凄惨,可是她心中依旧不解恨。也有着她对之前做过的糊涂事的悔恨,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对欧阳月的愧疚,确实是有的。现在想想,当初欧阳月离开京城,或许就是她逼迫而走的吧,她对这孙女一向关注并不多,她虽然是宁氏生的,可她跟这个侄女关系也算不得好,受到宁氏的牵连,她一直对欧阳月这个嫡孙女不冷不热的,当然有时候小惩小戒还是有的,但脑子里的回忆里,她却时常想要杀害欧阳月,那种莫名的恨意现在想想都令她心惊。这事换在谁身上又不会怕呢。
老宁氏心中无比悔恨,芮余欢那个贱人,死的太便宜了,她竟然敢这么对她,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