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不再是冷漠无比的样子,却也没有笑,只是用一种秋水般和缓平静的眼神看着她。叶薇对上他的眼睛,却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呆愣片刻后下一个动作便是拔腿就跑!
她疯了!一定是她疯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只要离开这间屋子,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作数了!
她动作快,他却比她更快,长臂一伸便揽住了她的腰肢。她投入他的怀中,扑面而来的是他身上的檀木香混着竹叶香。那样熟悉,却让如今的她浑身战栗。
大手死死地扣在她的腰上,如同禁锢的铁索,将二人缠绕出两世都不曾有过的亲密姿势。
“楚惜,我知道是你…我一早就知道是你…”
他的声音在颤抖,拂开她鬓发的手也在颤抖。好像比起伪装被揭穿的她来说,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他还要更加紧张。
他看着她,大睁的双目一点点赤红,终于有晶莹的泪珠倏地落下。
“我知道是你,我的楚惜。”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党不要担心啦,这两章道长的戏份比较多,然后陛下也有大招要放!信我!
叶薇和谢怀的那段对话不晓得大家还记得不?我在第27章写过,谢怀这里提的问题其实是楚惜当时说的话,而叶薇的回答是谢怀当时的回答,所以…他们把一问一答颠倒了,彻底露馅…╮( ̄▽ ̄")╭
然后,叶薇这会儿神智有点迷糊,大家能看出来吧?谢怀动了手脚哦…【捧脸
之前第61章【笛子】看不了,我修改了一下,现在应该能看了。如果有没看的妹纸,可是回去看看。晋江现在抽出了各种花样,真是防不胜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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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晓悠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5-27 08:03:29
谢谢好久不见的晓悠扔的火箭炮,谢谢数字菇凉扔的两颗地雷,爱你们!mua! (*╯3╰)
附上第27章原文:
这是太液池边,可以看到冻在一起的冰湖,还有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叶薇托腮看这美丽的景色,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青云观后山,她握着笛子偏头问道:“这曲子叫《碧湖碎玉》,是说打碎的玉石都落到湖中了?”
那时候谢观主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哦,他当时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嘲讽,“你就不能有点想象力吗?碎玉,说的是雪花啊。碧湖碎玉,形容的是漫天飞雪里的湖面,是极美的景色。”
他刻薄,她也不甘示弱,“明明是这名字取得不对。若是都漫天飞雪了,湖面肯定也结冰了才对。哪里有什么碧湖,是冰湖!”

第86章 人心
他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怆然,夹杂着割肉剔骨般的痛楚。叶薇原本想推开他,却被这声音弄得心头一颤,半晌才找回神智。
微仰起头,对着近在咫尺的面庞艰难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勾起唇角,居然轻轻地笑了,“别装了。事已至此,你还指望继续糊弄我不成?”凑近一点,嘴唇在她额角鬓发处摩挲,却又隔着微妙的距离,竟像是不敢碰触一般,“让我抱抱你。多少年了,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想这么把你搂在怀里。楚惜,不要再离开…”
他语气里的悲戚太过深刻,哪怕是处在满世界的兵荒马乱中,叶薇还是被拨动了心弦。
这个男人,是她的莫逆之交、死生之友,是哪怕轮回转世、她依然能全心信任的人。她曾以为,自己于他也只是这样的存在,可是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对她情根深种。
那种她并不相信的感情,将他擒获俘虏,剥夺了他的恣意潇洒、快活人生,将他送到这无边深宫,与她重逢。
真真是天意弄人。
眼睛有点刺痛,她眨了两下,便有眼泪顺着滑落。谢怀看到她的泪水,眉头狠狠一跳,大拇指却已顺着按到那里,堪堪接住晶莹的泪滴。
“别哭。我不想让你哭的…”
叶薇闭上双眼,用力地摇头,仿佛无力承受。他衣袍上的檀香味萦绕在鼻尖,让她想起从前青云观的无数个日夜。他教她吹笛、带她赏月,他们一起将美酒埋入土中,约好十年之后再来挖取,不醉不归。
那么多的美好回忆,此刻回想起来才让她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前世短暂的十几年里,唯有与他在一起时才是真正快活的。
他依然抱着她,而她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忘记了后果,忘记了彼此的处境,只知道自己亏欠面前这个男人。而她最不想的,就是让他难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让你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她哭得不能自已,让他整颗心都揪紧了,只能轻柔地替她擦着眼泪,“不,不是你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没有半点干系…你不要觉得我受了什么苦,上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我已经充满了感激…”
她还是摇头,谢怀又是困惑又是无奈,捧住她的脸就要望进那双眼睛里去。湖泊般美丽深邃,依稀还能从里面看到熟悉的影子,是那个烙印在他灵魂中的少女。
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琳婕妤娘娘,您怎么进来了?贫道不是让您在外面等候吗?”
邹远强自镇定的声音传进屋子,让相拥的两人都如梦初醒。叶薇忙不迭推了他一下,环住她腰肢的手松开,谢怀后退半步,而她扭头朝外面望去,满脸的紧张。
“昭仪娘娘迟迟没有出来,本宫有些担心。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没有。贫道不便入师尊的居处,所以是昭仪娘娘独自进去的,也许是没找到青藤纸吧…”
沈蕴初沉吟片刻,“那本宫进去看看。”
叶薇浑身一凛,攥住谢怀的袖子就将他往外推,“你快走,别让蕴初看到了…”
他却并不想离开,“她是你的表妹,不会害我们的…”
“不,你不知道她对你…反正不能让她看到。你快出去啊!”
她的语气是切金断玉般的坚决,谢怀终于屈服,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捏了下,“那好,我改天再来找你。”
叶薇闭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道:“当心别被人看到。”
青色的颀长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叶薇凝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慢慢跌坐到地上。有女子的绣鞋停在她身边,沈蕴初蹲下来扶住她肩膀,如水的目光里有隐约的掂量,“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这儿?”
叶薇略微侧过头,昏黄的灯光掩盖了她哭过的红肿双目,也掩盖了她神情下的心虚和不自然,“没看清路,结果扭到了脚,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觉得太丢人了,所以没敢让邹道长听到声响。还好你进来了,来,扶我一把,看能不能站起来。”
沈蕴初无奈一笑,“真是的,平地上也能扭了脚,你也太不小心了。”托住她胳膊往上一提,“很疼吗?不然我出去叫宦官来抬你?”
“不用了,你扶我一下就好。这里到底是天一道长打坐的地方,他应该不会希望什么人都跑进来。”叶薇借着她的力气站起来,两个人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等等!”沈蕴初忽地停步,懊恼地拍拍额头,“瞧我们这记性。大晚上来这里,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青藤纸都没拿,回去还不得被姚昭容给挤兑死!”
叶薇一愣,“对哦,我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沈蕴初松开她,折回去找青藤纸。却见光可鉴人的玉台上,瓷青色的纸张散乱地放着,有一些还落到了地上。她忍不住蹙眉,“那些道士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说收拾好点,胡乱放着像什么样子?”
她走到叶薇身边,重新扶住她胳膊。此刻距离门口近了些,她也能借着大殿的灯光看清她苍白的面色,还有通红的眼睛,“看来你刚才痛得够呛。唉,这趟差使办得也真是曲折,居然都把你弄伤了。”
叶薇余光往屋内一扫,正好看到那管熟悉的竹笛。谢怀走得匆忙,并没有带走它,此刻就安静地躺在房间的角落。屋子里太暗,她看不清笛子的颜色,更看不清上面篆刻的小字。
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当时再惊心动魄,现在也陷入了混乱的记忆,如同一场幻梦。
轻轻一笑,她喃喃道:“是啊,这趟差办得,真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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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伤只是装的,骗骗蕴初还成,闹大了就不好了。叶薇以“此番乃是为上皇侍疾,若被人知道我受伤了,难免多生是非”为由,打消了蕴初替她请太医的念头。
建章宫如今到处都是危险,叶薇实在不愿在这里多待,索性把自己关进药房不出来。好在第二天午后,上皇便嫌侍疾的太多,扰了他的清静,于是贤妃做主,让其中几人先回去,过两天再来替换。
叶薇回到久违的披香殿,第一个动作便是扑到床上,用被子把头埋起来不愿见人。
悯枝被她的动静唬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侍疾很辛苦么?”叶薇就是为了伺候人而去,宫娥自然不能多带,身边只妙蕊跟着,悯枝则留在披香殿处理各种琐事。
“你是不知道,小姐那晚去三清殿取东西,途中居然把脚扭了。为免被人说三道四,连太医都不敢请,看得我真是心疼。”妙蕊一壁解释,一壁弯腰去掀被子,“您别捂着,今天还挺热的,当心捂出痱子。”
叶薇翻身仰躺在床榻上,目光落在虚空中,“出痱子就出痱子吧,我看我脑子里多半也长痱子了,救不回来了。”
妙蕊和悯枝对视一眼,困惑地问道:“您究竟在说什么呀?”
叶薇苦笑一声,用素白的纨扇盖住脸庞,不想去看她们探寻的眼神。
那晚在三清殿的事情,她这两天反复回想,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大意成这样。一样的大殿、一样的小阁,还有阁内香炉袅袅散发出的白烟,处处都透着股不同寻常。她不久前才在那里用清梦引算计了宋楚怡,转头居然就被人用同样的招数放倒,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就说听到那首《碧湖碎玉》时,她的神智怎么会那般糊涂,几乎是毫不设防,谢怀问了什么,便下意识回答。什么“碧湖碎玉”是打碎的玉落入湖中,那分明是她当年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时给出的评语!
他说了她曾说过的话,而她在糊里糊涂间重复了他那时的回答,就此彻底露馅,兜都兜不回来。
谢怀他…真是够狡猾!
眼看自家小姐“痛不欲生、惆怅欲死”的模样,妙蕊朝悯枝递了个眼色,“你去厨下把炖好的汤端出来,一会儿好让小姐喝了。”
她们主仆二人支开悯枝谈事情已是寻常,从前都相安无事,偏偏这次那姑娘居然有些不情愿,“你们要说什么?又要避开我?”嘟嘟嚷嚷,“每次都这样,是不信任我么?”
她难得使次性子,叶薇和妙蕊均感意外,后者连忙哄劝道:“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你性子不够沉稳,我们担心你被人骗了…”
“那不就是不信任我?”悯枝跺脚,贝齿将红唇咬来咬去,看得叶薇都觉得疼。
“你别钻牛角尖嘛,我也是为了你好…”
悯枝一把推开妙蕊的手,气呼呼地扔下句,“不说就不说,我才不稀罕!”然后跟阵风似的,挑起珠帘就跑了出去。
妙蕊尴尬地看着叶薇,见她面无表情,生怕她一怒之下降罪于悯枝。主人平时再和气、待她们再亲善,手中到底握着奴婢的生杀大权。悯枝居然敢使这种性子,让她说什么好?
“小姐,悯枝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叶薇摆摆手,“你担心什么?我还能把悯枝怎么样不成?你们都是我从宫外带进来的,当初身陷绝境时的不离不弃我一直记着,从不敢忘。整个披香殿也就你们是我敢放心信赖的,旁人如何比得过?悯枝性子跳脱马虎,让我不敢交托机密,但她的一片赤诚,我都是清楚的。”
妙蕊这才松口气,“奴婢就知道小姐大度,先替悯枝谢过您了。您放心,我回头就去说她,让她好好来给您磕头请罪!”
“罢了,你也别骂她。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我不对,以为瞒着她便是对我们彼此都好,可我忘了,交托了真心的人,自然希望对方也能有所回报。她拿命对我忠诚,我却不能坦诚以待,所以她觉得难受…”
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下去。妙蕊见她神情恍惚,明白她定是想到了别的事情上,可究竟是什么,这个当口却不敢开口询问。
想了想,只能赔笑附和,“小姐说的是。人心皆同,若有付出、必求回报,不是为权为利,便是为情为理。若一无所得,难免觉得失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我有多久没能准时在七点更新了啊,忙成狗的时候我居然准时了,自己都被感动了!之前的第61章【笛子】有部分同学反映看不了,我昨晚修改了一下,现在应该能看了,之前买了没看到的菇凉可以去看一下!mua! (*╯3╰)
不多说了,我继续去码字,晚点还要背单词啊,活着真累…┭┮﹏┭┮

第87章 如愿
这话说得甚是老成,叶薇很早以前就觉得妙蕊在有些方面看得通透,完全不像个未满二十的小姑娘。
她侧躺在榻上,右手撑着脑袋,轻柔地冲妙蕊笑了下,“是啊,没办法的事情。”叹口气,“你出去吧。我乏得很,想睡会儿。你去找到悯枝,晓以利害,然后再说点好听的哄哄她。我看她这会儿八成躲在屋子里抹眼泪呢。”
妙蕊支开悯枝本是想问问叶薇遇到什么事儿了,如今闹成这样也知道时机不合适,遂顺从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她走动的时候掀起了珠帘,兴许是心情复杂,导致动作略大,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口,那幕华丽的琉璃珠帘依然在不断跳跃。日光照射到剔透的珠子上,折射出五彩光华,当真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可叶薇看着这情景,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和这珠帘一般璀璨夺目的男子。
他的人、还有他的情意,都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她坚信的世界被他撼动,山倾地裂、摧枯拉朽。她想,也许她真的错了,父亲辜负了母亲,那只是他一个人的罪孽,她却不该因此将全天下的男人通通打死。
至少至少,谢怀是不一样的。
可是,如今才知道这些已经太迟了。他对她情深至斯,可惜她已将此身付江月,那些潺潺流水般的往事便通通留在了上辈子。
戏文里传唱不休的是才子佳人、一见倾心、同生共死、终成眷属。她从来没有期待过这些东西,只想自在随性地过自己的日子。两辈子的决心早已根深蒂固,哪怕是知道了谢怀的心意,也不曾发生改变。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苦笑。原来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依然不曾对谢怀动心。所有的泪水都只因感动,所有的话语只源于愧疚。她盼望他平安喜乐、一世无忧,却不愿自己成为这一世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他认了她,是打算带着她远走高飞吧?可她这个人最害怕亏欠别人,此前种种已无法可想,之后若不能回报以同样的感情,便不能再去招惹他。
他是她短暂人生不可多得的美好,可为了他的性命、为了她的坦然,她不得不亲手将这份美好摒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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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因谢怀而心事重重,连那天在建章宫飞桥上皇帝突然变脸的缘由都顾不上探究。想着谢怀肯定会找机会再来见自己,到时候丁是丁、卯是卯,该说的都给他说清楚,只觉暂时解决了一桩大事。然而心情却没能随之变得开阔,依旧是愁云惨淡。
又过了两天,她琢磨着自己应该被叫去建章宫轮班了,也好让辛苦了几天的睦妃、璟昭媛她们回去歇歇。不成想建章宫的旨意没下来,反倒是永乾殿那边先来了吩咐,陛下召她去昭台馆伺候,还特意派了肩舆来迎接。
叶薇之前从未来过这里,到了后才发现周遭清幽僻静、凉爽宜人,竟像是直接入了冬日一般。
高安世立在台阶下迎她,甫一见面便上来行了个礼。叶薇连忙让他起来,笑问:“高大人,陛下安在?不知唤本宫前来,所为何事?”
高安世道:“陛下在里面等候昭仪娘娘,请容臣带您进去。”
叶薇只当他要领自己入昭台馆,谁知他却不紧不慢地领着她绕过了古旧的宫殿。前方一道斜坡,尽头则是关闭的朱红小门,高安世走到前面,伸手扣了扣铜环,立刻便有人将门打开。
“这是…什么地方?”叶薇疑惑地朝里望去,高安世笑道,“启禀娘娘,这是宫中的一处冰窖。”
冰窖?
叶薇怎么也没料到居然是这么个答案,不由愕然道:“陛下叫我来冰窖做什么?”
“这就得问您了。陛下天恩眷顾,吩咐宫人郑重其事地将您请来,为了什么您还猜不出?”
皇帝,冰窖,还特意捎上了她…
叶薇眼睛倏地睁大,“陛下他是打算…”
高安世见她明白了,压下心头的叹息,若无其事道:“臣送娘娘到这里,就不陪您进去了。娘娘请。”
叶薇平复了下因惊讶而起伏不定的气息,冲高安世微微一笑,绕开他入了小门。
台阶又长又窄,两侧的墙壁也冰凉潮湿,偶尔碰到下立刻让她蹙起了眉头。越往下走那股寒气越发明显,等到转了三次弯之后,她终于踩到了平坦的地面,眼前也豁然开朗。
巨大的地窖内整齐有序地摆放着无数的冰块,或大或小,五一不切割成了工整的方形。这里是地底,又不能点燃灯烛,却并没有多么黑暗。叶薇眯着眼睛四处找了圈,果然在几块冰垛子上看到了滚圆的夜明珠。蓝幽幽的光映照在剔透的冰块上,再被折射到四周,平添许多光亮。
手越来越冷,她随意地搓了两下,刚想开口唤人,便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罩了进去。长长的绒毛触上她的肌肤,暖意包裹住她的身体,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在后面。
“陛下真是贴心,竟准备好了斗篷在这里候着臣妾,倒把宫娥的差事都给抢了。”她微笑,任由他隔着斗篷搂着自己,下巴也抵上了自己的头顶,“臣妾今日梳的可是飞天髻,陛下不觉得扎得慌?”
垂下眼睛便能看到伊人如玉的肌肤,被寒气冻了一会儿,她的脸颊开始发白。说话时呵出团团白起,嫣红的双唇在其间若隐若现,端的是娇俏可爱。
他心念一动,下个动作便碰上了那里。他习骑射武艺,指腹难免粗糙,碰上她的柔嫩便带来强烈的刺激,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地方。
“陛下,您…您手凉得很。”她说着转过身子,看他手都冻得通红了,忍不住道,“您怎么也不戴个手套?这么冷的地方,当心冻出病来。”
她说着,便四下寻找。宫人都知道分寸,高安世更不可能任由皇帝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所以该准备的一定都准备了,只是这个任性的男人不肯用。
果然,不远处的冰块上铺着块雪白的狐皮毯子,上面摆放的正是二人的手套。轻|薄的蚕丝,里面有一层兔毛,既轻便又暖和,再合适不过。
叶薇拿起较大的那副,低头就想给皇帝戴上,奈何他并不配合。几次没能成功后,叶薇无奈地抬起头,“您怎么了?”
他没出声,只是合拢双手,将她的柔荑包在里面,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猜到朕叫你来做什么了?”
“恩。”叶薇点点头,“您是打算教臣妾做冰雕吧?”
年初的时候,他送了她亲手做的冰灯,当时叶薇就曾请他教自己冰雕。虽然也是因为确实感兴趣,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契机,趁着做冰雕的时候培养感情,有利于在他那里博取更多的好感。可惜他顾忌她身子柔弱,多方推辞不肯答应,她也就慢慢死心。
没想到过了快一年了,他居然毫无征兆地把她叫到这里,是打算直接开始教么?
原本是开心的事情,可叶薇如今早不像当初那样迫切需要他的宠爱来站稳脚跟,听到这个消息更多的感觉居然是茫然。
他说了要教她马球,这一年哪怕诸事缠身,也抽出空教了。如今,他又满足了她的另一个要求,教她做冰雕。
什么时候开始,皇帝变得这么好说话?
“你既然猜到了,也省得朕多说。辛苦你前前后后求了那么多次,朕便答应你这回。来,把手套戴好,我这就教你。”
这回不用她帮忙,他主动戴上了蚕丝手套,还受累帮她也戴好了。叶薇被拖到冰窖中央的空地上,那里放着两张杌子,都铺了厚厚的狐皮,可惜周遭寒气太重,哪怕保护得这么仔细还是冷得迫人。
杌子旁边是个矮几,有序地摆放了诸如小角刀、凿子、扁铲、尖刀、槽刀、月牙刀、棱锥等制作冰雕的工具。叶薇一看到这些东西,就觉得有股名谓专业的气息扑面而来,看向皇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毕竟是能独自做出冰灯的人才啊,她之前怎么能觉得他就是随便玩玩呢?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些,听明白了?”
叶薇回过神来,发现皇帝正盯着她,连忙道:“明白了!”
他轻哼一声,松开她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埋头做事不再看她。而叶薇捏着沁凉的工具,余光却盯着他玉石般漂亮的下颔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