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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叶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张长长的单子：“东西似乎有点多，那就麻烦郁姨娘了，奴婢得空，就帮忙点一点吧，这样快一些。”
看到那份单子，夜老夫人就明白叶嬷嬷是有备而来，最后的那丝侥幸也没了。
老夫人现在只希望，这才没几天，郁姨娘不要败得太多。
郁姨娘脸色灰白，眼神都失去了光泽，仿佛挖了她的肉一样，心疼得不行。
叶嬷嬷知道夜老夫人和郁姨娘应该有话说，便主动告辞：“奴婢很空的，姨娘慢慢来，不急啊！”
这句话，差不多把郁姨娘想到的一些借口也给堵死了，刚开始还觉得这奴才的嘴甜，现在才知道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怎么看怎么可恶。
等叶嬷嬷出了门，老夫人冷哼一声，毫无预警的抬起拐杖就给郁姨娘打了下去。
郁姨娘还在发懵，沉浸在破财的思绪里完全没有防备，被拐杖打了个正着，坐在椅子上也跪地了：“老…老夫人？”
“眼皮子浅的，看你做的好事儿？现在可好，你用了人家的，就自己想办法填吧！”夜老夫人冷峻的说道，已经气到了极致，反而显得很淡漠。
郁姨娘惊吓：“老夫人，那纤儿的嫁妆怎么办？”
老夫人讽刺的笑：“不过是个侍妾，还能拿什么嫁妆，连人都是偷偷摸摸的一顶青轿送进去了，还能期待什么迎娶之礼不成？这些年你不是很富有吗？连珍宝阁那仅有三套的流月首饰都戴得起，自己女儿的嫁妆，自己想办法。”
被一个奴才打脸这么疼，夜老夫人真有点心灰意冷，最重要的是，那是青濡王的奴才，她不能动。
这天夜秋澜虽然离开了，可静秋轩比往常还热闹。
董嬷嬷，奚春，还有念夏，再加上叶嬷嬷，算是迟来的忙碌。
这个时候，夜秋澜已经到了宫门口，太后的队伍也整装待发。
太后虽然说是要简装而行，那是相对的。
精简过后也有一大批人，好几辆马车，夜秋澜汇入其中甚至都不显眼。
刚出发没一会儿，夜秋澜马车里吹来一阵风，就多了一个人。
阿木反应比较大，直接就要出手，幸好夜秋澜早有所预料，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阿木，别动，是自己人。”
夜幻坐了下来，将手中的一个锦盒扔给夜秋澜，较有兴趣的看着阿木，两人互相瞪眼打量。
夜秋澜皱着眉头：“幻儿太闹了，这大白天，周围还有御林军，万一被发现当成刺客了怎么办？”
夜幻嘿嘿一笑：“这不是没有被发现吗？这东西你不是要得很急？”
夜秋澜将锦盒放到腿上：“急什么？到了国寺你再给我是一样的，下次不许胡闹。”
夜幻嘟了嘟嘴：“知道了啦！小老太婆式的，那么唠叨。”
“…”夜秋澜感觉胸口中了一箭，什么老太婆，她真的唠叨了？
安静了一下，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锦盒上，盒盖还有珍宝阁的徽章印。
夜秋澜轻轻打开，看到了那流月首饰八件。
一对簪子，一对步摇，一对压鬓的珠花，一对耳环。
金子打底，白玉为辅，特别是那流苏和花珠耳坠，有着很精巧细腻的雕工，迎光微闪，会有一种月光影绰的感觉。
难怪会叫流月！
是挺漂亮的，难怪郁姨娘会经不住诱惑，夜秋澜轻笑一声：“郁姨娘该感谢我，她真要是戴得久了，指不定早死好几年，而且，若是传给了庶姐，呵呵…”
若是夜姿纤拿了，可以向前世常乃音祸害过的女人看齐，估计要怀孕就难了啊！
说起来，夜姿纤能不能怀孩子，夜秋澜还真不知道，前世夜姿纤没有嫁，她好歹是自爱的。
不，准备的说，是把自己的第一次待价而沽，总想能讨得岳王喜欢罢了。
不过，想来夜姿纤身体是没问题的，郁姨娘肯定会替她养得很好。
夜幻眨了眨眼：“什么意思啊？”
阿木倒是心领神会，诧异的看了夜幻一眼，似乎很意外夜秋澜身边居然有如此“纯”的高手：“这东西有问题？小姐就不要带在身边了，交给王爷处理吧！”
夜秋澜摇了摇头：“暂时先放着，说不定到时候有用，你们几个，没事儿也别碰，小心放着便是。”
没想到，常乃音一边大度，一边这么快就对她下手了。
所以说，常乃音的打算，也是要在自己没生下嫡子之前，控制住青濡王的子嗣？
看她这么受皇帝看重，太后恩宠就坐不住了？
这点倒是出乎夜秋澜的意外，不过，那珍宝阁跟常乃音有什么关系吗？
夜秋澜摸着下巴思索，毕竟这首饰是珍宝阁每月三套之一，怎么可能动手脚？
259.第259章 你做还是不做
前世就是这样，常乃音最喜欢送珍宝阁的首饰。
反而是内务府定制的东西她不喜欢送。
其实不少人也喜欢收到外面的首饰，因为那代表着不用考虑品级，什么人都能戴的，而且变卖更加容易。
比如这流月一套，若非如此，郁姨娘就算胆儿再肥，也不敢戴在头上走出来晃。
夜秋澜不止一次怀疑过常乃音和珍宝阁的关系，毕竟在精美首饰中下料，还要让人看不出来，并非短时间能办到的。
而且，这种手段无法在成品上金星，只能在制作过程中精心的处理，否则，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姑娘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异样？
若非听到过常乃音死前亲自爆料，夜秋澜也不会这么快看出破绽。
最重要的是珍宝阁，它是皇后的产业。
哪怕皇后殡天，产业也是由皇后的母族收回去，或者让皇家内务府接手。
这怎么看都跟常乃音是没有关系的，可她能一直用这一招啊！
常乃音跟皇后没有任何的交集，所以说，没有人能明白，常乃音是怎么办到的？
毕竟在一套首饰的制作过程中，要经历那么多人，同一项工作不止一人，常乃音不可能收买一整条线。
就在夜秋澜一直疑惑不解的时候，皇宫里的冷宫清凉宫，还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太后离宫事情上，七月低着头，给了那守门的禁卫军几两银子便成功的出了锦忆楼。
毕竟七月不在幽禁的名单上，又只是一个小丫头，只要不把十皇子带出去，什么都可以商量。
当初的那件事，大家记得张清，也不一定记得七月。
好歹张清也是张妃的贴身心腹宫女，虽然也不一定禁足，但是她一出去，保证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七月回头看了看戒严的锦忆楼，暗自吐了一口气，眼睛带着灰白，精神气和当初跟在易蓉蓉身边完全不能比。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很难有出头之日了，前阵子还雄心勃勃，以为能嫁个好的，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所有一切都被十皇子的“不经意”给毁了。
对啊，十皇子只是一个不经意做错了事，她却硬生生被毁掉了一辈子。
所以，她听取了某个老宫女的意见，不断在淑妃耳边说十皇子的悲剧，其他皇子的风光，终于让淑妃去闹了，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
淑妃被打入冷宫，十皇子差不多就等于是废了，七月多少有点后悔，虽然对那个老宫女有点怨怼，但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的。
张清好歹还捞了个侍妾的位置，她却连通房丫鬟都不是。
而且，十皇子最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动不动就打骂下人，七月通常都会被当成发泄的对象。
七月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无声无息的死在这宫里。
蝼蚁尚苟且，何况是人？
七月不想死，一想到老家病重的母亲，成年的哥哥，还幼小的弟妹，处处都需要银子。
若非如此，七月也不会成为淑妃的人，从而帮她算计易蓉蓉。
七月低着头在宫里走着，眼睛里满满都是仇恨，对淑妃的恨，对十皇子的恨，若他们的计划能严谨一点，何至于这样？
她是不起眼，可是这么毫无价值的牺牲，她不甘心。
没有价值就没有好处，她什么都没有了，淑妃答应的好处却丝毫没有兑现。
“你是不是觉得，很怨恨老天爷的不公平？”
正当七月恨意满天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条件反射的回答了一声：“是”，然后才惊恐的醒悟过来，抬头一看，瞧见对面石头上蹲着一个蒙面太监。
“你…”七月惊骇，左右一看，发现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偏僻处，离清凉宫已经很近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本公子可没那么空，你想不想报仇？你的哥哥要娶妻了，你的娘需要钱买好药，你的弟弟听说是个聪明的，若是有钱读书应该有个好出路，至于你的妹妹，瘦得跟竹竿似的，不知道能不能养大？”
那太监话音一柔，带着极尽的蛊惑和引诱：“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因为缺钱，你那一家子快饿死了。”
七月听得无比惊骇，对方对她一家人知道得这么清楚，除了引诱，还有一种无声的威胁。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七月可以不被诱惑，但是她会被威胁，因为一切都是事实。
“你…要我做什么？”七月抿了抿唇，低低的说道。
七月总觉得面前的人不像个太监，那一双狭长的眸子分明是女人的感觉，声音雌雄莫辨，听起来不知道男女。
虽然这人自称本公子，可七月直觉怪怪的。
太监呵呵一笑：“人倒是挺聪明的，就是眼光不怎么行，换个主子也比淑妃好啊！”
七月沉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实际上她根本就得选择。
最开始就是淑妃找上她，并且许以重利，她妥协了。
就连进入储秀宫都是淑妃安排的，否则哪能刚好伺候到易蓉蓉？
“既然如此，你办事，本公子事后给你一千两，并且保你出宫回家过自己的日子如何？”太监尾音一扬，让七月心口颤了颤，心跳加快，真是完全拒绝不了。
“真的可以保我出宫？”原本有些心灰意冷的七月，在那刹那又活了，而且还能有一千两，加上她得易蓉蓉的打赏，还有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回到老家她可以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离开暴虐的十皇子，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某天会无声无息的去了。
“本公子向来说话算话，莫不是你还有别的选择？只回答，你做，还是不做？”太监懒懒的说道，根本就不急。
“我做。”七月斩钉截铁，她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一如当初淑妃的人找上门一样。
七月看到那太监本就狭长的眼睛变成弯月，像是在笑：“很好，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一直走到清凉宫门口，七月的心情都还难以平复，可现在的精神头跟刚出锦忆楼时已经不一样了。
260.第260章 第二六〇章 好好享受仅剩的时光
七月虽然是被威胁的，可有了希望。
不管那人最后会不会兑现诺言，她都没有其他选择。
给了清凉宫守宫门婆子几两银子，七月陪着笑脸：“奴婢是代十皇子来看看淑妃娘娘的，还望嬷嬷通融一下。”
那婆子长相有些尖酸刻薄，肌肉横飞，瞧着就吓人，看来这清凉宫的日子还过得很不错。
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那婆子表情也不是很满意：“真是有心了，进来两天，好歹有个看望的人。”
说着，那婆子还是把宫门打开，将七月放了进去。
淑妃虽然进了冷宫，可毕竟是高位妃子，暂时的那婆子还不敢怎么样。
而且，十皇子虽然被幽禁，可到底还是皇子，那婆子还不敢太过分。
可清凉宫是冷宫，里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婆子是清凉宫的管事，自然她最大。
七月不敢随便看，低着头跟在婆子后面，一直拐角到最里面，那婆子才回头：“就是这里了，你进去看，别惹事，还有，早点出来。”
七月只管点头，等那婆子离开了，才抬起头打量起来。
清凉宫虽然冷清，但是也不算太坏，至少没有破破烂烂，蜘蛛网到处挂的那种。
只是说，瞧着没什么人气，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但好歹没有破烂。
尤其是淑妃住的房间，还有不少装饰，看起来比寻常人家都好得多。
七月进屋后打量了一阵，心下松了一口气，似乎清凉宫也没有别人形容的那么恐怖。
“你过来做什么？谁让你过来的？”淑妃坐在床边，犹如一尊雕塑，突然开口说话，还吓了七月一大跳。
“是殿下让奴婢过来的，想知道娘娘怎么样了？”七月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声的说道。
“是林儿？”淑妃表情软了下来：“难为他还记得，本宫现在虎落平阳，哪里还是什么娘娘？”
七月讽刺的笑了一下，瞬间收起，将手中的食盒摆在桌上：“娘娘不用担心，等风头过了，不是没有复起的机会，殿下还等着你呢！阮家传承这么多年，哪能没有点人脉？”
七月顿了顿，将食盒里的菜给摆出来：“这冷宫里怕是没什么好吃的，这些娘娘爱吃的菜，是殿下专门吩咐御膳房做的，娘娘快来尝尝。”
闻言，淑妃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虽然衣服还是那天那一身，显得有几分狼狈，可这笑容是打心底的。
七月将筷子递到淑妃手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淑妃挑着东西吃。
估计真是有两天没吃了，慢慢的就不顾优雅，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七月站在淑妃后面，冷笑着打了个寒颤，想到那个太监真是神通广大，连淑妃喜欢的菜式都知道，并且还能从御膳房弄到。
味道若是不太一样，淑妃肯定会警觉的。
云沐林会想到给淑妃准备她爱吃的？真是笑话，七月出来的时候，连通融的银子都是自己掏的。
食盒是那个太监给的，说是十皇子准备的，不过是个借口。
满意的看着淑妃吃了个精光，七月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准备提着食盒离开。
淑妃吃饱喝足了之后，脑子突然灵光了，拉着七月说道：“我被人算计了。”
居然没有用本宫，七月听得有些惊吓。
不仅如此，一直跟踪事情发展，穿着一身太监衣服的阿风也心下一惊，侧妃安排那么缜密也被淑妃发现了？
“娘娘，你说什么？”七月被关在锦忆楼，其实不太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
淑妃没有理会七月的惊讶，慎重的说道：“我后来想想，当时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总觉得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稀里糊涂的就说了，我觉得，我被人下药了，如果可以，让林儿召一个太医来给我看看，还有，让林儿自己也小心一点。”
淑妃愤然无比：“若是让本宫知道是谁在算计本宫，一定让她好看。”
七月听得糊涂，却只能点头。
不过七月却知道，十皇子自身都难保了，还能怎么召太医？淑妃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四妃之一么？自顾不暇，还怎么给人好看？
闻言，阿风反而松了一口气，就说嘛，淑妃当时都中招了，事后怎么能明白？
原来是猜测，估计淑妃已经找不到理由来给自己开脱。
轻笑了一声，阿风看到七月出门，就一阵风消失了。
瑾侧妃做了初一，他们家王爷接着做十五，淑妃就好好享受仅剩的时光吧！可怜见的，最后连敌人是谁都没弄清楚…
此时，夜秋澜跟着大部队已经到国寺大门台阶下。
下了马车后，到国寺大门，还有九九八十一梯台阶，每个人都需要自己走上去。
“澜儿见过太后娘娘。”夜秋澜行了个礼，站到了太后身边。
国寺的方丈已经带领了一批僧人等候着，大门附近暂时清场，等太后进入，又会恢复通行。
寒暄了几句，太后也不想妨碍大家太久，立刻登上了台阶，进入了寺内。
等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太后这才有空跟夜秋澜说话：“让你过来，是让你来躲清静的，不是真让你陪哀家吃斋念佛，平日里你也不用在哀家面前伺候着，随意就好。”
夜秋澜虽然猜到是这样，可真当如此听到还是很感动：“太后…”
“叫皇祖母。”太后娘娘拉下了脸。
“皇祖母，澜儿会不会打扰到你？”夜秋澜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要陪着太后吧，看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太后每天是有事情的，多她一个怕是会打扰。
可真要随心所欲的在国寺住着，夜秋澜又觉得有些忐忑。
国寺来往的人很多，官家女眷，商人学子等等，若是被人看到，只怕又要传出一些难听的，这就辜负了太后的一番美意。
“你随意就好，过几天辰儿不忙了，回来看你的。”太后拍了拍夜秋澜的手，安慰的说道。
闻言，夜秋澜哭笑不得，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难道说，还能以太后为幌子，拿国寺做地盘，只是为了跟十六见面？
261.第261章 居然在你手里
太后做保，在国寺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不会亵渎了神灵？
这排场真的好大啊！
夜秋澜囧然，本来还没有想太多的，却被太后一席话给震住了。
难得太后说话这么直白，就是需要点承受力。
太后直接跟方丈说了，她有一尊佛像需要开光，明天就开始斋戒。
方丈看了那佛像之后点了点头，也挺慎重的，还打算亲自来主持这种私人的开光仪式。
夜秋澜这才了解到，空云大师得道高僧的说法不是虚的，那方丈分明是看出了佛像的来历。
太后对开光的事情很慎重，需要斋戒七天，真是连夜秋澜都顾不上了。
夜秋澜一开始有些踌躇，第二天就好很多了，自己抄抄经书，偶尔出门走走，难得闲适。
前世在皇宫是被迫的闲适，现在这样才是真的静心，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听到夜幻复述了一下叶嬷嬷的功绩，夜秋澜津津有味的砸吧了一下嘴，觉得国寺的斋菜异常美味。
夜老夫人的考虑她不是不知道，本来还想着那批礼物拿不回来了，以后回礼就当是自己亏了，没想到叶嬷嬷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拿回来，只能说，郁姨娘自己作。
夜秋澜可以不在乎名誉，可在大事方面还是知道避讳，当年她母亲吃够了流言蜚语的苦头，她不会让别人抓住把柄。
所以，夜秋澜宁愿等夜府垮台了之后再拿回来，也不能让人说不孝。
可叶嬷嬷就不同了，她代表的是青濡王，加上郁姨娘的事件为引子，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理直气壮。
这事情办得，让夜秋澜无比心情舒畅。
午睡过后，夜秋澜去附近逛了一下，没有走太远，等再次回来，就看到屋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夜秋澜正想开口，却发现十六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有种浓浓的伤感和悲哀。
整个人沉浸在负面情绪里，看着她抄写的佛经，有种拔不出来的感觉。
夜秋澜缓缓的走到了桌边，轻轻是开口：“阿辰？”
十六抬起头，眸色黝黑，那里面盛满的伤心把夜秋澜都吓了一跳。
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十六冲夜秋澜招了招手，在她靠近的时候突然伸手一揽，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体，真的那么坏！”
夜秋澜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十六说的是皇帝。
“阿辰…”夜秋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会儿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你让师父去看了么？”
十六将头埋在夜秋澜怀里点了点头：“嗯！让师父化妆成太监，不经意接触的时候把了把脉，还得谢谢师父。”
夜秋澜轻笑了一声，不仅仅十六意外，就算是她也没想到，白夜会答应十六这种要求。
“师父对丹药有很多想法，可有些草药很难得到，阿辰有能力可以帮师父找一找。”夜秋澜知道十六会觉得这人情欠大了，便提供了一个还人情的途径。
白夜会答应扮成太监，去给一个他不太看得上眼的人诊脉，只能说，他是真把十六当自己人了。
前世别说岳王的要求，就是让白夜给岳王诊脉，他都是说不愿意就不愿意，管你那么多？
正因为知道白夜的性格，夜秋澜才懂白夜对十六的看重和认可。
“嗯，我知道。”十六抬起头来，软香温玉入怀，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夜秋澜叹了一声：“皇上瞒得紧，是不想让你们知道，皇上为了江山社稷鞠躬尽瘁，一定会成为一位流芳百世的明君，阿辰该宽慰。”
事关生死，这说什么都是废话。
夜秋澜这话其实已经夸张了，当今圣上虽然还算明君，那是前半辈子，而且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
最近几年，皇帝越来越昏庸，是大家看得到的。
尤其是杨家的事情，大的昏招倒是出了不少。
史官只要认真记载，后世的评价就不会太高。
别的不说，就冲灭了杨家满门这一条，皇帝的过绝对大于功。
十六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听夜秋澜这么一说，反而笑了：“我就是很意外，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有点郁闷，你倒是不用说这种好听的来安慰我，父皇到底什么情况我知道，父皇自己也知道，所以一直在找机会弥补。”
“若不然，当初不会那么急着给杨家平反，杨凌那么颓废，倒是没什么机会复起，若不然，父皇当时就会将杨家的一些东西还给他，现在时过境迁，只怕要他从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