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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记不得了。
自五月初一在皇泽寺传出陈茉抽了一支金色凤凰的签后,又有大师说“此乃帝凰签”,一时间关于陈茉就是帝凰女的传闻传得都城上下人尽皆知。
陈茉荣光了,自有来讨好巴结的人。
陈宏虽未入仕,可送礼的人不少。
西府这两月也算是扬眉吐气,就连陈朝刚也忘了找陈安的麻烦。
陈茉在琢磨如何扳回一局。
*
陈蘅泡在浴桶里,正想着前世夏候滔的事,他身边家臣韩庆是个能吏,再有现在的祠部侍郎,因她今日所举,这一位是除掉了。
军中的人物,夏候滔前世在军队中最大的依仗是陈葳。
陈葳心疼陈蘅,为了这个妹妹,他可以倾其所有,包括他的命。
今生夏候滔的正妃是袁南珠,听说袁南珠成亲之后,可是闹腾得厉害,将后宅几个侍妾折腾得苦不堪言。
袁家宝兄弟是袁东珠的亲兄长,没道理会去帮袁南珠,袁东珠最厌恶的便是夏候滔之流。
陈蘅回忆之后,脑海里掠过崔大郎的身影,不知不觉竟回到了睡梦之中。
楼阁重重的皇宫,她一袭白色中衫,长发静重,孤单寂寞地坐在皇后宫的大殿地毯上,周围的桌案倒了,案上的酒盏落了。
“臣崔珩拜见皇后。”
她眼神空洞,仿佛在看进来的崔大郎,又似在看着殿外将要凋零的花木,“为什么?五皇子妃是你的堂妹,你不助五皇子登基,却帮了夏候滔?你在朝堂谏言,要立二皇子为太子?”
二皇子是陈茉所出,一个傻子也能当太子,还不如说直接让陈茉当女皇来得好。陈茉得势,她的日子就艰难。
她不惧陈茉,只不想陈茉比自己过得好。
到底还是她太过软弱,连为女儿报仇,给自己报仇的机会都寻不到。
崔大郎沉默了片刻,有一刹的愧色,最终揖手道:“我是博陵崔氏的少主,我必须让崔氏崛起。”
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累得整个家族走入绝境。
所以,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放弃了五皇子,选择了夏候滔。
“为了崛起,你可以放弃崔妃;为了荣光,你可以背叛我长兄,你与我长兄自幼相识,你…你怎么陷害他。”
崔大郎一手负后,昂首挺胸地道:“他是陈氏未来的少主,可他却担不起这个重任,你父亲担不起宗主之责,他也不行。乱世之中,没有君子!”
陈蘅痛楚地笑着:“你不做君子,也要毁了君子?传信给五皇子的人是你,可你却装病让我长兄给你递信,因为这,陛下一直以为,长兄支持的人是五皇子,再因陈茉吹的风,他容不得我长兄。
我父母没走洛阳的西边大道,改走隐秘北道,为什么还会遇上山贼?那不是山贼,是陛下派的人?是陛下要杀我父亲长兄?”
崔大郎愣愣地望着陈蘅。
她是气愤的,可这一身的白衣,是祭念陈安一家,也是悼念她新逝的女儿柔柔。
崔大郎双眸里满是同情,“你父兄最大的错就是太懦弱,你父亲一生都是在依靠女人保护,幼时是太后,长大后是你母亲,他的确是一个谦谦君子,从不曾有害人之心;你的长兄,他心里明白一切,却总是太过在乎他的君子形象,是他自己放弃活下去。
他们不是陛下杀的,是淑妃与荣国公杀的。你父兄不死,荣国公如何能成为陈留太主的嗣子,如何能成为荣国公?”
哈哈…
她笑,笑得悲怆。
陈宏有错,陈茉太会算计,可她的父兄就没有错吗。
这是乱世,他们去在讲什么晋人风度,做什么正人君子。
活下来的,又有哪个是堂堂正正的人。
所以,她太过良善、正直,注定是那个失败者。
崔大郎道:“今日,下臣拜见皇后,是想问你那只羊脂玉凤佩的事…”
分明是夏候滔赠她的,可他却后悔了,将玉凤佩拿了回去。
现在,它应该在夏候滔的手里,或者已经送给了陈茉。
“滚!我不想与背叛朋友的人说话。滚——”
她抓起地上的银酒盏,愤怒地冲崔大郎砸了过去。
“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见你!永远不想…”
崔大郎避开了银酒盏,“你与你长兄一样,承不住失败,一心求死。蘅世妹,只要你想成功,你还能站起来。”
站起来,低下身段求夏候滔?
她宁死也不会弯腰。
她也学不来那阿谀奉承之事。
“与陈茉争一个我并不喜欢的男人?不,那人让我瞧了恶心,我恶心…”
“如若是慕容慬呢?”
“你说谁?”陈蘅歪着脑袋。
第四百四十三章 崔珩是北燕人
“你说谁?”陈蘅歪着脑袋。
她心下嘲笑,这就是夏候滔引以为傲的大贤臣,竟要她为了活下去,去讨好敌国的博陵王殿下。
崔大郎道:“你可以依靠他!”
他说的是敌国皇子,大名鼎鼎的博陵王,而今的东燕皇帝。
“我的祖母是陈留太主,为了守护这个天下,英年早逝,你要我去投靠敌国皇帝。休想!”
为了祖母,为了陈氏的骨气,她万不会这么做。
对不住她的是夏候滔、陈茉,可这也不能成为她背叛南晋的借口。
她是南晋的皇后,她不能将父母、祖母的名声给毁了。
她没有理由背叛自己怕母国。
“你不听我劝,我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
崔大郎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皇后宫。
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大,一大片的阴影似要遮住整个大殿。
博陵王!慕容慬…
陈蘅突地惊醒过来,双手紧握住桶沿,梦里的绝望与痛楚她还能清楚地感觉到。
这是前世里发生的事,化成她记忆深处一个不需要牢记的小故事。
夏候滔登基之后,重用崔珩,其次才是陈宏父子。
他曾说“四大世家之中,能得崔珩相助,我心甚慰。”
崔氏,是博陵崔氏,他们的祖籍早在几十年前就已成为北燕的土地,博陵王、崔氏,恐怕前世,慕容慬与崔珩原有交集。
崔珩为什么提到羊脂玉凤佩的事?
他说,他可以依靠慕容慬,她在前世听过这名,可从未与慕容慬有任何的交织。
其实他是在向她透露一些事。
崔珩不会无故提到玉凤佩与慕容慬,他知道些什么?他是有话要说,却因为她的讥讽怒骂,他放弃了游说。
今生,慕容想作为北燕进入南晋的斥候,将众多的谍者布入南晋朝野;前世,必亦做了类似的事。
北燕皇族与南晋皇族是完全不同:前者,没有如宁王一家这样的败类;后者,安于富庶地,忘了天下之危,依旧醉生梦死。
上行下仿,皇族不晓危难,贵族不知,就连生活在都城的百姓们也不知。
他们依旧可过得奢靡的生活,豪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便是南晋的真实写照。
北燕皇族上至定王下至百姓,都盼着一统天下,在北燕百姓的心里,南国富饶,唯有这样,他们的日子才能过得更好,北燕君臣故意引导百姓,让他们觉得,他们的困苦、贫穷,皆是因为北地太过贫瘠,所以,他们必须拥有南国土地的富饶,只有在富饶的土地上种粮食,才能让他们不饿肚子。
君臣的引导,亦让北燕全民可兵。
就像养在深闺的慕容思也心怀着为朝廷、为皇族效力的理想,认为只有效力,才能对得住十几年北燕赐予她的荣华富贵。
皇族如此,贵族、臣民更是如此。
陈蘅坐在已经凉了浴桶里:“南、北两朝的对比,终究让博陵崔氏也偏向了北燕…”
如果她没猜错,现在的崔珩便是北燕的人。
崔氏的祖籍在博陵,若崔氏想继续成为新朝的贵族,就必须为北燕所用,故土难离,而连定王世子这样尊贵的人,也甘为斥候,潜伏南国,甚至连定王嫡出郡主也成为细作谍者,仅是这份牺牲与热血,在历朝历代中便不多。
前世,崔珩显然知道羊脂玉凤佩的存在,也知道那是慕容慬之物。
今生嫁给五皇子为正妃的是崔珩的胞妹崔珊,他还会舍弃五皇子妃,明面上助六皇子登基,暗地里却向着北燕?
前世,她知道崔珩,却为了看夏候滔与陈茉的笑话,临死都没告诉他们,被夏候滔重用的崔珩其实是北燕慕容慬的人。
北燕,如初升的朝阳;南晋,却如即将沉入地面的夕阳。
一个充满了希望,另一个却让人觉得绝望。
她在前世忽略了太多的事,现在一步步地走过来,蓦然发现,自己前世所承受的痛苦,除了他人的算计,还有她自己的愚笨,她被家人保护得太好,好到就是一株温室的娇花。
养在深闺的她,不了晓太多的事。
前世的她,到底有多蠢,才不知道羊脂玉凤佩的秘密。
夏候滔看到玉凤佩,不是意外而是愤怒,那等贵重之物不是他的,却被陈蘅握在手里时不时地把玩。
他是怀疑:她背叛了他。
如果柔柔真不是她的女儿,那她的孩子去了哪儿?
陈茉将柔柔的血放干,换给二皇子,二皇子的呆病不见好转,在她命绝前,听人说二皇子还与以前一样的呆。
她临死前,陈茉说要用她的心脏去救夏候滔,她的话是不是真?
夏候滔又得了什么病,竟要她的心脏去救,只因她是真命天凤?
太多的疑惑无法解,她要步入后天境,唯有这样,才可以穿过光阴门,找到真相。
陈蘅出了浴桶,着好两裆,又忆起慕容慬于溪边洗衣的情形。
他第一次给女人洗衣,洗的是她的。
如果前世,他隐瞒了太多,而这些记忆被她给忘了,她会不会怨他、怪他?
她不知道!
陈蘅的心很乱,在凌乱中进入凰女境。
这一次,西华在瀑布外的大花树下沉睡,那是一棵很大的花树,足要用几人合抱,树上如火如荼开着她从未见过的花。
她伸手欲摘,听西华悠悠说道:“这叫凤尾花。”
凤尾花,很好听的名字。
陈蘅从未见过,每一朵有九片花瓣,每一片都如凤尾,盛开之时,花满枝桠,恍若一团烈焰。
“凤尾花开,我会沉睡,这次醒得太久,能授你的我已教给你。我要借凤尾花的灵力休养神识。阿蘅,你不要唤醒我,倘若唤醒,传承血脉中最后一丝神识会消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她的声音化成一缕带有金光的焰火,落到凤尾花树上,立时消失无踪。
西华与凤尾花树融合一体,也是在沉睡中吸食花树的养氛。
她望着瀑布,试着往前走,瀑布传递出一股寒冷的气息,冷,似要将人冻成冰块。她想坚持走进去,却最终被瀑布冰寒气冻住了双脚。
不能前,不能后,难道要化成一尊冰雕,陈蘅往后一扬,重重地摔在地上,一点点地缩回自己的双脚,说来也怪,一缩回双脚,脚上的冰就点点消融,待她后退数丈外,双脚的冰已经消失不见。
那瀑布极寒,没有极深的功力根本不敢靠近。
即便她是灵魂进入,也抵挡不住它的寒意。
陈蘅打消了侥幸心理,盘腿坐在地上修炼吐纳气息。
第四百四十四章 卖秘方
青杏、碧桃二人很快也杜鹃、燕儿打成一片。
对于母亲选来的两位银侍女,陈蘅很是满意。
燕儿眉飞色舞地道:“七月十二,西市要开拍卖市,菜谱方、酒方、茶方将要拍卖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陈蘅道:“杜鹃,取几套方子交给燕儿、青杏,她们二人去找投靠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的商铺酒楼,就说一份方子五两银子。”
“诺!”
陈蘅又道:“卖一份出去,得一两银子的赏钱。”
二女谢恩。
陈蘅抿嘴笑了一下。
杜鹃要出阁嫁人,陈蘅不好安排她在外跑差,她身边的人必须尽快成长起来,燕儿自是不屑说,有时候贪功一些,嘴儿也馋了点儿,但还算忠心可靠。
燕儿甜甜地笑道:“鹃姐姐要出阁了,郡主,燕儿攒了钱,给鹃姐姐添一份体面的陪奁。”
杜鹃恼道:“还不闭上你的嘴。”
燕儿回来后,又被她娘教导了一番,让她好生服侍,又让她与杜鹃处好关系,说不得将来她们在永乐邑就能如亲姐妹一般地相互提携。
燕儿是陈蘅身边的银侍女,配一个永乐邑的小吏、官差还是使得的,到时候再置一份体面的嫁妆,这日子就过起来了。
又几日后。
西府陈茉接到消息。
金记大酒楼、福来客栈、明春茶坊的生意立时间差了许多,整个都城有好些大酒楼、大客栈听说已经有了配方,放出话来,说他们的菜式、美酒会比他们的更美味价廉。
早前在福来客栈买酒的,已经打消念头,等着这几家大酒楼、客栈开业就去买。
满都城的商人都被城西沈记大牙行放出的消息给吸引了。
银侍女道:“大娘子,百姓们说,永乐郡主拍卖的二十二种绝世菜谱乃是朱雀与冯娥合力研制。竹叶青、果子酒的秘方在原有基础上,酒质更纯,品味更美,还有女儿红秘酿、百花酿,更有难得一见的名茶碧螺春、明前春…”
百姓们还说,陈氏东府、西府不合,陈茉心狠手辣不说,还抢走了原投到陈蘅名下的商户,现在这些商户因陈茉与六皇子有私情,已投到六皇子名下,可商户们得的菜谱方子、制酒秘方、制茶秘方全都是陈蘅的。
陈蘅很生气,宁可把秘方拿出来给商户们共享,也不愿便宜背/叛自己的商户。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甚至于五皇子、宁王府名下的酒楼都得到了二十三种菜谱秘方,同时还得到了竹叶青、果子酒的酿制秘方,五两银子一份,而明春茶的制作秘方现下都城就有五家大茶坊已拿到。
近来生意火红的金记大酒楼不再是唯一,且这些酒楼还比他多出几种菜式,这几种菜式是各酒楼的招牌菜,他们有的,别人有;别人有的,他们却没有。
陈茉想到原本是独家生意,因陈蘅这么一手,很快就会失去优势,恶狠狠地道:“传话金记大酒楼、福来客栈、明春茶坊,无论多高多贵的价儿,也也要拿到三十二品菜谱、酿酒秘方、制茶配方。”
这一次,只要他们拿到方子,依旧是全都城首屈一指的大酒楼,是食、酒、茶里头的翘楚,还是能替六皇子源源不断地赚银子。
*
是夜。
韩姬捧着一个盒子进了闺阁。
陈蘅微怔。
“这是冯娥从永乐邑托人捎给郡主的,说郡主瞧了便知。”
盒子是她临离开时留给冯娥的,用来传递她们之间的消息,一锁两钥,她们二人各握一把。
陈蘅从头上摘下一只钗子,启了机括,钗子一弹,里头是一把钥,式样与韩姬以前瞧过的不同,这锁与钥也是冯娥设计的,据说是她找一个可信的铁匠所铸,冯娥离京前,除了她自己与乳母、侍女,还有这对铁匠父子。
盒子里,装的是两本厚厚的簿子。
上头写的是“太平帮十五年规划”、“水帮十五年规划”。
韩姬心下甚惊。
“十五年规划”,这是说对未来两帮的十五后之事进行了规划。
陈蘅取出一本“太平帮规划”,翻看了几页,立时就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
“韩姬,你有事?”
韩姬回过味,垂首道:“少主想见您。”
陈蘅眸光微敛,那日在王园,韩姬的举动有些奇怪,按理以她的身份当该低调才是,可韩姬反其道而行之,“你所说的少主,是想世子?”
这回,换成了韩姬意外。
殿下到底告诉了她多少事?
是了,她见过慕容想。
显然殿下让她知道慕容想的真实身份,她也知道慕容想是负责南晋情报网的大斥候。
陈蘅歪头道:“他所为何事?”
韩姬答道:“尊主说,是郡主手中秘方的事,尊主准备在都城开一些商铺,一来可作联络,二来也可掩饰身份,所以…尊主想与郡主商量,能不能将你手里的秘方给他。”
“约在何时?”
“今晚三更,王园废院木屋!”
陈蘅又翻了几页,“那日在王园,你见过他?”
“是。”
“他要你襄助把人安插到都城贵女身边。”
韩姬未答,很显然她都说对了。
难怪韩姬那天的举动很奇怪,现在都能说得通了。
慕容想的心不小,难不成他还想把人插到宫中去,而德淑公主就是最好的人选。
王园书画会是都城贵女们最热心,也最喜参加的书画会。
陈蘅道:“三更天,我会准时前往。”
她继续翻看着冯娥写的规划,不得不让她拍案叫绝,冯娥在规划中还说“水帮,不如易名漕帮”,“漕,乃漕运,有水上行舟、畅通之意…”
从水帮如何在黑白两道立足,又如何发展,皆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太平帮的规划亦甚完整,护镖、开铺,同时还肩负着收罗人才的任务,冯娥以为,人才包括治世人才、作战的武将,也包括了各行各业,如匠人就有木匠、石匠等等,建造房屋、修桥铺路,都离不得他们,所以不当轻视匠人。
陈蘅还未将两本簿子看完、消化掉,韩姬提醒道:“郡主,时辰到了!”
她换了一身黑衣,随韩姬悄然离府。
深夜的王园,很静。
除了那几处贵女、公子们常用的庭院,常游的园子,而后头的庭院早已荒废,因为无人居住,也无人打理,两座木屋静得如同坟墓。
第四百四十五章 算计背叛者(三更)
(续上章)也无人打理,两座木屋静得如同坟墓。
一座木屋里亮着微的光芒,只在高处唯能瞧见,若在地上,长夜依旧很黑。
夏虫鸣叫,河中夜蛙歌声不断,时不时传来夜鸟的轻唱,仿佛是一个夏虫夜鸟的世界。
木屋内,一个男子捧着书,静坐在灯前。
韩姬走近,“尊主,郡主到!”
男子搁下书,“请进。”
陈蘅一身玄色劲装,在夜里,仿若着的是黑衣,她坐到他的对面,摘下脸上的黑布,“这是我令冯娥写的太平帮、水帮未来十五年的远景规划,照着上面的发展,别说十五年,就是五十年、百年之后,依然有他们的安身立足之地。眼下,若照着上面所述,可替帝月盟赚更多的钱,亦能让军队无忧…”
她要让北燕看到冯娥这些女子的价值,她希望北燕能给她们等同男子一样的待遇,也给她们一个扬名立万、名留青史的机会。
慕容想迟疑中接过盒子,两里除了两本薄子,还有一个小布袋,上头绣着清雅的图案,长约尺长,宽不到二寸。
慕容想欲拿长条布袋,被陈蘅伸手拦住,“这是托你送给阿慬的,你可不能碰。”
他翻开簿子,心下惊讶不小,是的,这是惊讶,他自认文武双全,此生见过的事不少,可这两套规划却带给他莫大的震惊。
“冯娥…”
世间有才华的不仅是男子,同样也有心思灵巧的女子。
陈蘅道:“冯娥,她是我的人。”
韩姬解释道:“早在去年,冯娥为得到郡主的信任与重用,自卖自身,甘愿奉郡主为主。”
慕容想在永乐邑稍作停留,却亦听人说过冯娥、张萍、杨瑜这三个女子,他之所以留意,是因为永名邑的百姓很敬重张萍,说这女子精通律法,还会断案,其才干不弱男儿。
至于这杨瑜,倒不知她有何本事。
陈蘅道:“冯娥自幼饱读诗书,心思灵巧,又极有主见,我看过她的规划,写得很是精妙。这到底是大事,劳你转给博陵王,搜罗天下人才的事,水帮、太平帮还得挑起来。”
南晋人重风骨、气节,这些人才若要去北燕很难,但若收罗在陈蘅的永乐邑却不失为法子。
慕容想常常觉得,慕容慬为避追杀躲往南晋,最大的幸事就是遇上了陈蘅,不仅病得已痊愈,而陈蘅甘愿助他。
她懂他,就如他的知己,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一切。
如若,是他遇到这样的女子,他也会心动的。
“我想在都城开一些店铺…”
“去年九月,我曾出阁一回,母亲将祖母与她的陪嫁店铺给我的不少,这些店铺多在都城,又是老店子,你接手之后,不用担心亏本,我可以全给你。”
曾出阁一回…
听起来很是奇怪,嫁过人,却在出嫁当天被人拒婚。
她说得坦荡,说到这几个字时,脸上洋过一丝浅笑,她心里不介怀此事。
慕容想连连咳嗽,她助慕容慬可以理解,可她这样助他,就有些不能理解。
陈蘅又道:“都城各县又有店铺,你要不?若要,也都给你。我的嫁妆里头,还有三处都城的宅子,挂了永乐别苑的那处不能给你,另外三处也可以给你。”
不仅慕容想,连韩姬也被这样的陈蘅给怔住。
给,她是不想要银子。
“你…你对博陵王的心意,还真…真是让人感佩。”
陈蘅冷哼道:“只是感佩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就是灵魂深处必须要这么说、亦要这么做。
慕容慬为她,可以送几批银钱进永乐邑,而她之为他,舍了自己的嫁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