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芝…不错,名字还挺好听,秋天的秋,芝兰玉树的芝,以后我叫你芝芝。”
是枝枝叶叶的枝,她叫秋枝,另一个大丫头叫秋叶,可卢淮安说的这个“芝”字,似乎更好听,漂亮丫头虚荣心起,不加纠正。
卢淮安拥着她的腰肢,“我扶你上马,我们骑马回县城,这个时辰还早,庄户人家不是下地干活,就是趁凉在家睡觉。”
两人共乘一马,大摇大摆地回城,到了城里,卢淮安带来的下属五人皆立在客栈门口,看他带着个漂亮丫头回来,也不问话,而是揖手唤了声“大人”。
卢淮安道:“你们看要不买什么东西带回皇城?半个时辰后在这里集中回皇城。张虎、李豹,你们帮我打听一下,皇城来的池姑娘住在哪家客栈,打听实在了再来禀我。”他又指着自己身边的秋芝道:“这是我的相好,将来是要进我卢家门的,你们就唤声小嫂子吧。”
五个人面面相窥,这不是玩的,难不成还要弄回家,齐声喊着“见过小嫂子。”
秋枝越发欢喜了,羞涩地垂着头。
卢淮安道:“都散了吧,半个时辰后记得回来。”
他带着秋枝回来,一路上又问了些,秋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就想哄卢淮安高兴,把自己知道的跟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一个遍。
卢淮安带着秋枝去了到城最好的成衣铺子,给秋枝挑了一身八两银子的夏裳,又买了一身十两银子的,再到胭脂铺子添买了胭脂水粉,在首饰铺子买了几样首饰,统共花了近百两银子。
秋枝的虚荣心再度得到满足,一身八两银子的夏裳,这可是她近一年的积蓄了,卢淮安心里有她,才舍得在她身上花银子。
卢淮安道:“身上这衣裙脏了,换身体面的回去见你家姑娘。”
秋枝要换新裳,卢淮安瞧着心痒,扑倒秋枝在床上缠\绵了一阵,直说昨晚醉了,什么味都没尝到,使了浑身解数,将秋枝逗得欲生欲死,两个人又缠了一阵,卢淮安心满意足,这才放过秋枝。
另几人回来,听到房里的动静,各自抿嘴一笑。
卢淮安道:“你回头试探一下,若是我给你赎身,他们要多少银子,我可不想与你分开,得长长久久做正经夫妻才好。”
末了,卢淮安又给了秋枝二十两银票,“小心收着,遇上难事就与我递个话来。对了,昨晚你说你家姑娘遇上贼人了,太平盛世,哪来什么贼人。我昨儿送我二弟来这里避暑读书,我瞧一路上挺太平的。”
秋枝一面穿戴着新衣裙,一面道:“卢哥哥不信我,真的!昨天夜里真遇上贼人了,我…我就是从那小宅子后门逃出去的。”
门外,传来卢淮安同来的护卫声道:“卢大人,我们打听好了,皇城来的池姑娘住在县城东头的李记客栈。”
卢淮安道:“芝芝,我送你过去。”
李豹结了住宿钱,几个人跟着卢淮安出了客栈,各骑一匹骏马。
李记客栈一如既往的安静。
池宓躺在床上,像个破布玩偶一般,脖子上深深浅浅全是桑葚印痕,泪珠儿从今晨开始就没断过。
一边的秋叶也是呆愣愣地,时不时望着一个地方发呆,明明昨晚被劫走了,可今晨醒来,又回到了客栈。她和姑娘被人放在同一张床上,姑娘的身上全是伤痕,她的身上也有,只不过没姑娘的多。
主子在哭。
丫头在发呆。
池家同来的管事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刚要进来,听秋叶咆哮着大吼:“走!姑娘想一个人静静。”
秋叶呢喃道:“姑娘,这都是被窦家给累的,谁知道窦家在京北县杀过人,惹得人家上门寻仇。姑娘,往后可怎么办?奴婢也被…被…”
主仆二人一个命。
池宓想死,可现在身上又痛又酸,一点力气都没有。
秋叶也怕她寻短,若是她死了,秋叶回皇城也只得死路一条。
“秋枝呢?”
“昨晚出事的时候,她就在我隔壁,后来又听人说有姑娘逃了,奴婢在想,那逃走的会不会是她。”
管事刚离开客房,正坐在大厅,他亦猜到出大事了,昨儿他们几个人都中了药,一觉睡到天凉,待他反应过来时,姑娘的客房们紧闭,还听到里头的哭泣声,是主仆都在痛哭。
秋枝在卢淮安等人护送下进了客栈,身上穿的是体面人家正经姑娘才穿的衣裙,头上还戴了新首饰,福了福身,道:“刘管事,这是我寻来帮忙的卢大人,他正巧送弟弟到京北县避暑读书,路上遇见的。姑娘在哪儿?”
刘管事道:“在客房。”
池宓原说今日就去见洛俪,现下出了事,也没心情求见,正一心想求死。
秋枝背着包袱,含情脉脉地望了眼卢淮安:“卢大人,我上楼瞧瞧我家姑娘,一会儿就下来。”
卢淮安道:“再不赶路,日头就大了,我们要紧着赶回皇城。既然芝芝姑娘说这里闹匪贼,还是趁早赶路的好,有我们同行,想来那些蟊贼也不敢闹事。”
“多谢大人。”秋枝道了一声,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客房,站在门外道:“姑娘,小婢去向洛三娘求助了,遇见从皇城过来的卢大人,他说可以让我们与他们一起回皇城,姑娘…”
秋叶抹了把泪,“秋枝,进来。”
秋枝看着屋里的主仆二人,一个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一个双眼红肿,忆起昨夜的惊险,她不由暗叹:还是自己机警溜得快,否则就被贼人给糟蹋了。她那一逃,竟还遇着良缘了,卢淮安是真心待她好。母亲常说,男人心里有没有你,就看他在你身上舍不舍得花钱,卢淮安今儿可花了不少钱,对她还嘘寒问暖,温柔体贴。
秋枝低着头,生怕被她们瞧出脸上的得意。
池宓被毁了,秋叶也没逃过。
唯有她,是跟了自己喜欢的男人。
“姑娘,我们回皇城吧,这地方太危险了!还是皇城安全,小婢昨晚去莲花庄求助…”
池宓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下扑了过来,抓着秋枝怒骂:“贱婢!你是不是把我遇贼被劫的事都说了,是不是啊?”
一个官宦嫡女,遇上匪贼了,又一夜未归,说没出事,谁相信啊,何况昨晚她经历了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她被人糟蹋了,一个接一个,那简直就是她的恶梦,她想死不能。
昨晚那一夜,就如前世那一夜,如出辙,都是她的恶梦。
秋枝“小婢…”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她根本没见着洛三娘,一去就遇到了卢淮安,“小婢没说,只说有贼人劫了秋叶,姑娘心里害怕,就让我去求助洛三娘,让她帮忙把秋叶寻回来。”
秋枝拿定主意,坐在榻前,“姑娘,小婢没提你的事,真的,我可以发誓,如果姑娘不信,可以当面去问洛三娘。”
秋叶被劫,与她无干。
她一直都在客栈!
只要远离这里,就没人知道她被劫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她被凌\辱的事。
池宓心头一亮,放弃了求死的念头,她得活下去。只是早前梦想嫁给琴王,只怕是不成了,她现在这样的身子,如何敢再奢望嫁给琴王。
秋叶愤愤地瞪着秋枝,说她被劫,不是说她被毁了,这样的她回到皇城,肯定是要被指开姑娘身边的,弄不好还会被下令杖毙。
秋枝继续道:“姑娘,今儿来的卢大人就是洛三娘的师兄,在御前当差,昨儿正好送他二弟来京北县莲花庄避暑读书。
姑娘,卢大人是好人,热心又善良,一听说秋叶被人劫了,就让他的手下在城里四下寻人,没想到,寻来寻去,秋叶自己回来了。
姑娘,我们回皇城吧,有卢大人等人同行,一定会太太平平的。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皇上跟前的红人呢,肯定武功高强,没有蟊贼再出现,姑娘…”
池宓听到“四品带刀侍卫”几字,问道:“你说是谁?”
“姑娘,卢大人啊!”
秋枝重复着。
第209章 沾花-下(一更)
秋枝重复着。
池宓想的是:御前带刀侍卫卢淮安,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这人手够毒,心够狠,又文武兼备,智勇双全,着实有些本事,前世连池宪都畏惧三分,而她也很怕,此人与梁俊是好友。两人都是皇帝倚重的人,不同的是,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风。
后来,卢淮安不到三十岁就做到了刑部尚书一职,可是皇城之中位高权贵之人。
卢淮安,这可是后起之秀,是少年才俊,秋枝出去求助,竟是遇见他了,她不嫁琴王,是不是可以换一个人嫁,听说这卢淮安虽然坏,对自己的女人极好,尤其是给他生儿育女的女人,那是真心的好。
只是池宓忆起,直至前世自己离逝,卢淮安后院有姬妾无数,真正有身份的只得三人,这三位女人皆是贵妾,个个都是身份尊贵,有皇帝所赐的女官、有来自望门的嫡女,还有一位据说是某书香名门出来的侍女。她们皆替他生育有儿女,得他倚重,有的打理后宅,有的打理卢家产业,还有的善于应酬时常转圜在皇城贵妇圈,卢淮安虽无嫡妻,可三个女人在外头传出的名声居然是“亲如姐妹”。
传说,这三个女人都对卢淮安痴心不悔,都愿跟他,最后卢淮安不知道娶谁纳谁,只得给了她们一样的位分,准备择最优秀者为嫡妻,结果这一择就是多年,他的儿女几乎全都是这三个女人所生,各人又分管数量不等的良妾,外头都称东宜人、南宜人、西宜人。皇后沐紫蔷封了这三位女人为正五品的宜人,颁了封赏金碟。
卢淮安视这三个女人如嫡妻般敬重、爱护,对其他的女人,那是可有可无。他的良妾有十几位,有的是官员所献的美人,有的是自请跟他的女人,可真让他上心的只得那三位宜人贵妾。
池宓道:“秋叶,你帮我更衣。秋枝,你去告诉卢大人,我们一会儿就同他们回皇城。”
秋枝应声“是”,来到客栈大厅,恭谨地与卢淮安转告了池宓的意思。
卢淮安道:“转告池姑娘,不急!”
刘管事听说一会儿要走,亦回去收拾东西,再查看一下马车。
张虎不快地道:“卢大人没说错,果真是贱\货,就是想被男人上的。”
卢淮安捧着茶盏,脸上带着讥讽,“我瞧女人几时错过,窦氏派的女眷,就跟她们父兄一样,贪生怕死,个个都是奸\诈小人。”
如果池宓要死要活,他还高看两眼,可现下瞧来,除了躲在屋子里哭上一场,别的什么都没做。
李豹坏坏一笑,“到底是娇养大的,玩起来还不错,回头我使了法子,引得她投怀送抱。”
“你…”张虎不屑一顿,“就凭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她瞧得上才怪。”
“怎就瞧不了,昨儿夜里,那个叫秋叶的,不还哭着求着说只服侍我一个…”
秋叶不愿服侍其他男子,原也不是不想自己更为不堪。
但几个人知道卢淮安的喜好,他就喜欢碰窦氏派的女眷,什么姑娘、奶奶,只要有了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当然,卢淮安每次不是单独行动,会带上他的“好兄弟”们一起干,往往做了坏事,还不被人知道。
刘管事从马房里出来,几人立时不再小声说话。
张虎提高嗓门道:“大人,得尽快赶路,我们几个今晚可都要当值的。”
“我出皇城前,阿俊和老铁都知道我来京北县送二弟避暑读书,到换岗之时,不见我归去,他们会安排人手替我们顶上。”
李豹大笑。
跟着卢淮安经常有乐子玩,还能捞上一笔,就似这次,他们不仅劫色还劫财,池宓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给顺干净了。
“纪二爷这次秋闱肯定高中,上回考的是童试第三名,卢大人到时候可就风光了。”
卢淮安哈哈大笑,“若我二弟高中,少不得跟弟兄们到我家庆贺吃酒。”
刘管事走近柜以,“掌柜的,结账!”
李记客栈的掌柜是个老头儿,噼哩啪啦打着算盘珠子,“五两又三百二十四纹钱,就付五两又三百二十纹钱。”
刘管事想了片刻,转身上了二楼,立在客房门前道:“姑娘,要结账了!”
池宓随口喝道:“秋叶,付账。”
“姑娘…”秋叶垂首,“小婢身上已经没钱了,就是…值钱的首饰也没有。”她一扭头,发现秋枝头上还插着两支陌生的发钗,耳坠子也是新的,就连身上的粉色夏裳也慢崭新的,俏生生的让人生妒。
秋枝只片刻,就明白了秋叶的意思。“姑娘,小婢这头上的钗子是洛三娘家丫头戴的,见我昨晚出去浑身又脏又乱,就…”
池宓淡淡地道:“把你头上的钗子摘下来抵房钱,回了皇城,我自另赏你。”
你赏的能比这个?
这可是卢哥哥花了高价买的,样式又好,实打实的足银。
秋枝心里暗骂,却又不能不照做,福身应了声“是”,转身下了楼,摘下首饰道:“掌柜的,昨晚我家侍女遇上盗贼了,身上值钱的银钱首饰都丢了,你瞧这支钗子能值多少钱?”
掌柜接过钗子,瞧了又瞧,“就这么一支钗子怕是不够抵房一,不如再加一样…”
秋枝愠怒,这钗子上面嵌着珊瑚珠子呢,怎就不值钱了,光那颗珊瑚珠子也值几两银子,何况还有银钗子,别说五两,就是十两也够了,还是卢哥哥提醒她“你现在是丫头,不好太张扬,就置银的,将来赎了身,再穿金戴玉。”
卢淮安大声道:“女儿家的首饰能值几个钱,掌柜的,我替他们结账。”他翩然起身,走到柜前,掏了两枚银元宝出来,往柜上一拍,“够了吧?”他压低嗓门,低斥道:“你什么意思?我前头给你买的,你后头就拿来低债,你是不是懊悔了?”
秋枝心里大喊冤枉,她也舍不得,这可卢淮安给买的,能跟外头的一样,要她也没法,她总不能不能结账。
卢淮安恼怒地瞪了秋枝一眼,似生气了,一转身又坐回大厅上。
李豹嘟囔道:“我说大人,那丫头似乎不喜欢你,首饰可是你给买的,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美人不成,你非看上一个丫头…你真心待她,可人家倒好,转手拿了你的首饰去付房钱。全然不把你的心意当回事呢。”
这话落到秋枝耳里,她越发觉得有人在心上捅了一刀。
她原就身份卑微,好不容易被个身份贵重的男人瞧上,还是真心待她,她却逼得把自己的首饰拿出来抵账,他要心里好受才怪,心里愧疚难喻。
秋枝身上有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可她不敢拿出来,自来管账的就是秋叶,她要拿出来,秋叶肯定要追问她从哪儿来的。她可以说身上的衣裳是洛三娘赏的,首饰也是洛三娘赏的,可这钱一下子赏二十两,未免也太多了。
秋枝低垂着头,觉得对不住卢淮安,闷闷不乐地回了客房。
池宓已经打扮好了,挽了个时新的发式,脸上扑了粉儿,就连脖子上的红青印痕都被一件高领夏裳给遮住了,露在外头的两枚印痕上扑了粉,不细瞧也看不出来。
秋叶恼道:“秋枝,你沉着脸给谁看,不就是用你的钗儿抵账,那位卢大人不是帮忙把房钱付了…”
卢大人是帮他们付了,又不是瞧他们的面子,那是因为他不许她把新买的首饰抵出去。秋枝还不知道如何与他解释呢,生怕他真恼了自己,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如果不理她,她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事儿,都怪秋叶!
总爱在姑娘面前说她坏话。
秋枝笑道:“姑娘,卢大人还不是瞧在姑娘的面子上给付的账,小婢一个丫头哪里有那么大的脸面。”
池宓淡淡地道:“许是知道我与窦家有亲,想让我在窦姑丈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秋枝不语。
池宓对着镜子瞧了一阵,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已经这样了,如果能勾上卢淮安,许能成就一段良缘,嫁不了琴王,退一步嫁卢淮安也不错,这要是未来的当朝重臣,她可得把人抓牢了。
琴王有什么好,除了前世给她一个嫡妻位,后来几年连对妻子的敬重都没有,更别说怜惜疼爱,还真不如嫁给卢淮安,虽然这人在外头凶狠,对自己的女人还真不错,尤其是对他的三位宜人贵妾,虽说是贵妾,因他没有妻室,就如同妻室一般。
秋叶取了纱帷帽,给池宓一戴上,瞧不出憔悴模样,更看不出身上的印痕。
池宓柔柔地道:“秋枝,扶着我。”
秋叶背了包袱,跟在二人后头。
池宓柔柔袅袅地下了楼梯,近了卢淮安跟前,柔声福身:“见过卢大人!昨晚我家丫头到外头买点心,竟被小贼劫走了,幸得卢大人搭手帮忙,才护她平安归来。”
另几人互望一眼,立时就明白了,这是要遮丑呢,官家千金失了清白,又不想死,只能把这事诬到丫头身上,还说得与她没一点关系。秋叶外出买点心遇了匪贼,她在客栈里没出门,与她没关系。
如果不是他们知晓所有经过,还真信了这么回事,着实池宓表现得太过冷静、平静、正常,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第210章 同行-上(3000+)
如果不是他们知晓所有经过,还真信了这么回事,着实池宓表现得太过冷静、平静、正常,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几人心里暗道:果真是贱\货,这一觉醒了,就跟没事一般。
池宓能如此淡然,着实是前世时遭遇过那样一出,刚发生的时候,她也寻死觅活了一回,而今是再次发生,反而没有寻死的勇气。
卢淮安揖手道:“池姑娘多礼了,这也是你家丫头机敏,想求到莲花庄,赶巧本官正在庄子上,不过是搭把手的事。可惜待天亮后我派手底下的人去查,才知姑娘的丫头秋叶已经回来了,秋叶姑娘没受伤吧?”
秋叶连连答道:“没…没受伤,他们只是劫财,把奴婢身上值我的首饰、银钱全都给抢了,今儿若不是卢大人,我们主仆连结账的房钱都没有。”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在心上,先上马车罢!”
池宓摇摇曳曳一立身,突地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要倒下来,卢淮安一伸手原是要扶,池宓整个人歪落到他怀里。
这一幕,太过特别,卢淮安欲推不是,被张虎李豹等个瞧见,真真就是一幕投怀送抱,几个人心里逾发鄙夷,不要脸,大白日的这就开始了。
秋枝立在旁边,看池宓居然借机靠到卢淮安怀里,气得险些没跳起来,眼里喷着怒火,却不得不死死压抑着:都被那么多贼人给碰了,居然还想勾\引她的卢哥哥,不要脸,什么姑娘,就是个下贱货\色。
卢淮安道:“秋芝,还不扶着你家姑娘,她许是昨夜被秋叶姑娘遇贼的事吓着了,站不稳呢。”
“卢哥哥…”池宓娇声一唤,眼里噙着泪,“昨儿秋叶一宿未归,我担心得一宿未睡,我们人生地不熟,就只认得洛三娘,秋枝自靠奋勇说要去请洛三娘想法子,偏这丫头一去不回,我又担心一宿,刚才头昏,幸得卢哥哥扶住,不然我就摔倒了…”
你摔倒?怎么不摔死!
秋枝僵硬着身子,扶着池宓的手上又重了两分,池宓低呼一声,她的胳膊上可有伤,全是瘀青,正疼着呢,稍重一分都会觉得疼。
秋枝立时松开了手,“姑娘,快上马车吧,还得赶回皇城呢,这京北县的小贼也太多了。”
卢淮安道:“池姑娘多礼了!都是皇城人,遇上难处帮衬一把也是应当的。”
池宓被秋枝扶上了马车。
卢淮安带着自己的人骑着骏马,马背上的他,因着一袭锦袍华服,逾发显得英俊不凡,只瞧得池宓心满意足,她依稀记得,前世卢淮安的良妾里头,有一位宠妾便是他从一个贼匪窝里救出来的,得他高看收入房中,也是宠爱有加,可见他若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不会计较名节。
这么一想,她的心又松了两分。
刘管事带着随从紧跟在后。
一行人刚出了县城大门,就见有人大喊:“大哥!大哥!”
卢淮安抬眸望去,却是纪玄均带着个书僮赶着马车候在路边林荫下,“大哥,这是庄子上产的瓜果。洛贤弟说你来了一趟,带回皇城吃!洛贤弟令厨娘备了路上吃的凉茶、点心,大哥带在路上吃。”
马车里,池宓挑起马车小窗上的车帘一角,看到树荫下有一个气度不凡,如芝兰玉树的贵公子,既有男子的阳刚,又有读书人的儒雅,她自认池宪容貌不俗,可此人竟不比池宪输上半分。
秋叶好奇地问道:“秋枝,那人是…”
“是卢…大人义结金兰的弟弟纪二爷,听说今岁童试,在皇城一带考了个第三名,才华是一等一的好。卢大人最疼他弟弟,正盼着他今秋能在秋闱考个好名次来,是一力栽培着,他将来定是个有大前程的。”
池宓沉吟中搜索前世的记忆,“此人可是唤作纪玄均?”
秋枝道:“姑娘真是厉害,正是这名儿。”
纪玄均…
此人将来也是个非凡人物,前世时拜了洛康为师,童试、乡试不显,在几年后的会试时,可是一举夺得会元,大殿之上,又被太后、皇帝夸其风采不俗,当场点为状元,之后只做了半年庶吉士就破例领旨巡视,查出十几位贪官,从此名声大振,被洛康引入吏部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