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人家尽了心意,又是真心解释,倒越发高兴,好几家说虽没请他们,但这礼数不能免了,午后就着家里下人送了贺礼来,感谢镇远候府送的礼物。
温子群知晓了这事后,得意地对何氏道:“不愧是老夫人教导大的,瞧瞧这行事作风,谁不夸赞呢,没宴请的都备了礼上门解释,这一家家午后都上门给大小姐送贺礼,唉…别说你活了大半辈子,就是顺娘这巧劲儿,你就学不来…”
温子群越发觉得这两个儿女才是宝啊。难怪当年汪氏给杜氏算命、相面,皆
称赞杜氏是个旺夫家的,如今可不都应验了。
而这一日,温青休妻,却给徐氏五百亩田庄作以后生计的事也传开了,不光如此,温彩还给徐氏备了两箱子四季衣裙和银两,一时间传为美谈,皆说温青兄妹仁厚善良。
*
城西徐宅里,徐氏领着徐宜人拾掇了东西,收了整整一辆马车的物件。
徐宜人道:“这院子里的桌案极好呢?”
徐氏冷声道:“你把这院子都搬到南河县吧。温候爷待我们够宽厚了,你们不要脸面,我还要呢。难怪二妹会骂你们,有时候连我都想骂了。”
徐兰芝提着裙子出来,厉声道:“是不是你拿了我的珠宝首饰,那是我的。”
“你的?”徐氏将头扭向一边,“你是怎么得来的?是用我的痛苦换来的,那就该是我的,我已把那些东西卖了,换了些银子,我们往后就是乡下小户人家,哪里需要戴那么好的东西?”
“春草去哪儿了?”
“还当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春草原是温候府的,我让她回去了。家里养不了太多闲人,得养会干农活的壮劳力。”
徐兰芝还要再说,徐宜人一把扯住她,“你莫要再闹。”
徐氏一直有气,心里头憋着一股火还没发作。
徐宜人想着大女儿被休,小女儿的名声也坏了,心里茫然,不晓得未来的日子可如何过。想撒手不管,索性与二女儿家一家过活好了,可另外两个女儿却不能不管。
她想了好几日,也觉是自己纵容了徐兰芝,心里对徐氏就越发愧疚了。
徐兰芝嚷道:“我不要去南河县,我要留在京城,我去二姐家,娘,你跟我去二姐家。”
徐氏只作没听见。
徐宜人想劝了徐兰芝上马车,可她偏拗在那儿不肯上去,恶狠狠地盯着徐氏。徐宜人拉拽了一阵,过了半晌,方道:“要不你留下徐嬷嬷和一个丫头服侍我们,我先去你二妹那儿住几日。待你在庄子上安顿好了,我再去那儿找你。”
徐氏垂下车帘,气哼哼地道:“赶路!”
看徐宅的老奴指挥着镇远候府的两个小厮拆了匾额下来,重新挂上了“马宅”。
徐兰芝惊问:“为什么要换匾额。”
那老奴瞧了一眼,“镇远候府的汪三毛递话来,说这宅子卖给一户姓马的人家,挑了日子就要搬进来,对了,就是卫镖师家那个姓马的镖师,他可是一早就瞧上这处宅子了,说离镖行近,当差也方便,他是直接找的候爷说的话。候爷见他是从北疆回来的,连带里头的家具,统共八百两银子就卖了。”
徐宜人知道这宅子是一千两买下的,又新添了家具,修缮、整理的,怎么着也得一千多两。“怎事先都没得到风声呢?”
“他是从卫家镖行听到的消息,昨儿黄昏就去找的温候爷说要买。待他们一家搬进来,我们就离开,里头值钱的摆件得送回候府去,还有些新打的家具也得搬走。”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八百两银子就卖了。
徐宜人很喜欢这儿,要早知道,她就凑钱买下,好歹在京城有个落脚处。突地懊悔昔日一时硬气,把五千两银票还给温彩的事,当时她只想温彩许是不会收的,哪里晓得温彩还云淡风轻地收了。
*
安然阁。
温彩拿着剪子修整着花枝,双双不得不叹服温彩的巧手。
麻嬷嬷又回到了安然阁侍候,“徐氏把春草送回来了,春草这丫头不能留,汪婶子把人配给庄子上的小厮,照矩赏了她二两银子。”
温彩搁下了剪子,转了个方向,又修了几剪子,如此往复。
麻嬷嬷轻声道:“郡主这花儿,最少也值一千两银子,郡主这侍弄花草的技艺在老奴之上,可笑老奴还自以为是会侍弄花木的。”
她这话,不是明摆着,想说那畅园是温彩的么。
双双在一边低喝:“你胡说什么?”
这丫头如此紧张,瞧来被她猜中了。麻嬷嬷心一喜,她还觉得奇怪,温彩这次回来,怎就爱侍弄花木,后来一问汪婶子,汪婶子道“郡主从小就爱花花草草,以前在老家,老夫人疼她,特拨了一块地给她侍弄,那时候她最是古怪,还常给桃树、李树的绑些布条,非说桃树上结出李子来。”麻嬷嬷便想到了畅园里卖的“四季如春”那可不就是一棵树长出来的,瞧来这些是郡主的手笔了。
她今儿就是一试,不待温彩说话,倒是双双先证实了她的猜测。
“是老奴唐突了。”
温彩淡淡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事?”
“郡主,汪管家挑了送瑞王爷的寿礼,想请你过过目。”
麻嬷嬷冲外头打了个手势。
锦盒里,装的是一对难得羊脂白玉蛟龙挂佩,雕刻得栩栩如生,拿在手里轻薄,触手生漫。
“瑞王爷身份贵重,就得送最好的,库房里还有
没有比这更好的?”
汪管家凝了一下,“还有一只极好的夜光杯。”心里暗道:那夜光杯可是宝物。“郡主,上回送给皇后寿礼的是一串翡翠佛珠,这次送给瑞王爷的,不好逾了皇后的礼物。”
温彩微微一沉,“就送这个。”
麻嬷嬷轻声道:“又有人上门给候爷提亲了,这回说的是山西都督嫡女任小姐,大老爷说等候爷回来商议后回话。小太太有意,想说给玄五爷,被大老爷训了一顿,小太太想把她外甥女说给候爷,说那佟小姐长得极好,有才有德,过几日就要入京。
二太太想说董家的嫡女,董大人在江南做知府,家里有个嫡幼女今年十六了,也是个美人…”
温彩这些日子也一直在琢磨如何与温青重新订门亲事,这偌大的镇远候府不能没个当家主母。
得对温青,能替温青打理家业。
“还有,这几日给雍郡王提亲的人也有不少,有顾十五小姐、还有许小姐,护国公使人去给他家的嫡幼女提,被回拒了…”
你还不答应雍郡王,那可是少年才俊,京城闺阁小姐的梦中夫婿,人长得好,又文武兼备,与太子殿下更是手足情深,一嫁过去就是嫡妃,他日许还是亲王妃,光宗耀祖,皇家媳妇…
温彩淡淡地道:“顾十五么?好像太小了些,她与七小姐同龄,要成亲也得等两年。”
护国公李家出了一位顺王妃,可顺王眼下失势,又想再出一位王妃,只是这护国公的爵位已经是最后一代了,想借着出一位宠妃再延荣华。
“荣安候领了皇差,大小姐满月宴时顾夫人还托二太太、小太太帮忙打听哪儿有合宜的院子,听说这回荣安候要留在京城了,瞧样子要进刑部。”
顾谦不出手,一出手就给安王一个措手不及。
“安王府那边有甚消息了?”
麻嬷嬷四下一审视,压低嗓门道:“是老奴听顾夫人说的,说打入天牢。安王府也被皇帝下旨收回,一干女眷尽数收押诏狱,幸而雍郡王把彤四小姐领出来得快,再晚半日,她也下诏狱。小太太为避嫌,把彤四小姐和五小姐送到乡下庄子将养去了。”
这厢正在闲话,前府书房内,温子群正与家人说话。
董氏还在与何氏打口水仗。
“大哥,我娘家兄弟家的侄女晚玉,真真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儿,知书识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配大侄儿最是合适。我都写信叫她入京过来相看了。”
何氏近来见温青看她,似乎还有两分敬重,立时道:“漂亮能当饭吃,重要的是贤惠,前头的徐氏就是例子,把个好好的家搅得鸡犬不宁,这次怎么也得挑个沉稳的,我外甥女若烟好,模样虽不是出挑,这打理内宅可是把好手,十一岁就跟在我嫂子身边…”
温红坐在一边,轻咳一声,“我瞧彭家的小姐不错,上回我岳母来做全福太太,带了她来,是个识礼得体的…”
董氏见被自己儿子挖墙角,狠狠地瞪了一眼。
被徐氏母女一闹,他们才陡然发现,温青的家业很大,除了他们知道汪氏、杜氏留下的东西,温彩还新置了许多,这良田万余亩,铺子全是赚钱的好铺子。那不能赚钱的现下都由温彩在掌管,只得着能赚钱了就要交还给温青。
第176章 救人被讹
这样年轻、成才的夫婿,还有这偌大的家业,真真是难挑的好人家,如今温青得太子殿下看重,又与雍郡王交好,真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温子群想到温青,越发觉得得意,怎么看怎么顺眼,就算温青顶撞了他,他也夸道“瞧瞧玉堂,这才算男人,有主见,有魄力!”倒显得他其他的儿子,一个个没主见了颏。
温子林道:“上回护国公请我吃饭,似也看中玉堂。”
何氏厉声道:“护国公家里就剩一个嫡幼女,她一个女儿要许几家。前些日子还使媒人去雍郡王府提亲呢?”
几个人互不相让,都想替自己满意的人选争取,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温子群有自己看中的官家小姐,这位官家小姐的父亲又是他的好友,言谈间挑明了结亲的意思;温子林则近来与护国公交好,护国公便说要温子林保媒,把他女儿许给温青之意。
何氏与董氏则是一门心思想把娘家侄女、外甥女说给温青。肥水不流外人田,温青人好、家业大,又是镇远候…怎么看,都是钻石王老五,虽娶过一回,前妻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只要自家的侄女、外甥女嫁过来,那就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命,说不准成了事,还能关照她们的儿女。
结果是几个人各怀心事,争执了半晌,谁也不肯让谁,都认为自己保媒的小姐是最好的,人人都拿自己挑中地与徐氏比,终究没争出过结果来,只得不了了之。
再继续争执温青的亲事,温子群就觉得头昏头疼,他们长辈争执一场,以温青那性子,他要是不同意,便是九天仙女下凡,也是枉然。
温子群一脸深色带着疑惑与感慨地岔开话题,“皇上和皇后对顺娘是甚意思?封了郡主,赏了‘玉’字为封号,顺娘这命格在那儿摆着,定是要嫁入皇家的,可这…是要许给哪位皇子?夥”
这才是难的啊。
温青那脾气,做不得他婚姻大事的主。
温子群近来都碰了好几回壁了,他才不干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事,就算门槛被踏破了,他也不能接话。只能旁敲侧击地把他们相中的几位小姐在温青面前提上两回,偏温青就没应话,直说“远远现下还小,我过两年再议亲。”温想郡想若是他答应其中一人,就开罪了另外几人,他不是怕开罪自家人,实在是没这必要干这事。
反正也定不下来,他就不必再争论温青的婚事。
温青当年还是个半大孩子,就敢与他吵架,如今温青大了,他这个父亲是做不了温青的主。
温子林顿时愕然,正色道:“以六侄女现下的身份,怕是她的婚事我们做不得主。”
“是啊,做不得主。”
这话不仅是指温彩,也指温青。
温青前头那桩婚事就没让长辈插手,那这一回。
温子群隐隐觉得雍郡王待温彩不一样,满月宴上,雍郡王帮忙出头了,还神色俱厉地训斥了徐氏母女,反驳得徐家人哑口无言。
门上的婆子站在外头禀道:“大老爷,巧媒婆、喜媒婆求见!”
这早已经不是稀罕事了,这媒婆经常是三五结队地出现。
温子群依旧面色温和,“这回你们给谁提亲?”
巧媒婆道:“我是来打听打听,镇远候可相中好人家了?”
屋子里众人一听,又是来给温青提亲的,异口同声地道:“有合适的了!”
巧媒婆凝了一下,“这怪可惜,这回提的可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呢,这中间保媒的是长宁伯夫人。”
长宁伯,贵妃娘家的弟弟,周家人!
皇家的?公主还是郡主?
这回提的出身更高贵了。
温子群来了兴致,“现下正议亲,还没订下来,不知媒婆提的是哪位贵女?”
“九公主。”
淑妃失宠,九公主交给贵妃教养,这周家掺合这么一趟什么意思?
若在前两年,这九公主也算是极好的,可现下九公主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何氏轻声道:“九公主还没及笄吧?”
“去年十月及笄。”她笑了一下,“长宁伯夫人说,要是能应,就入宫禀了贵妃娘娘出面说话。”
九公主庆阳那可是冷淑妃所出,冷家与温家可不大对付,早前两家还有来往,这回子温家人彻底拿冷家当仇人了,有多远离多远。
温子群道:“我们玉堂不敢高攀皇家公主,眼下已经有合适的了,只等合了八字就订亲。”
巧媒婆心下了然,这是人家不乐意了,笑道:“真怪可惜的,晚了一步。”
温子群一抬手,对服侍的小厮道:“从账房打赏些茶水钱。”
到镇远候府说亲就这点好,虽没有成,这赏钱照拿,媒婆乐得替温家人说好话,这也是温彩的法子,只要来了,就能领赏钱。
董氏问喜媒婆,“你说的是哪家?”
“冷家。”
一听这两字,一屋子人全不露出不悦的表情,有鄙夷的,有不屑的,还有些面含嘲讽的。
温子群已经与家里人说好了,现下与哪家结亲都行,唯独有两家不行:一是淑妃娘家冷家,安王有谋逆之嫌,他们温家不淌这趟浑水;二是贵妃娘家周家,顺王早前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窥。皇上立太子了,周家的情势尴尬,温家也不能沾。
喜媒婆笑道:“大老爷误会了,小的来不是说媒,是来说情的。”
“说情?”几人面面相窥。
董氏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温家与冷家的嫌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说我家六侄女在冷家受的那些委屈…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了。”
喜媒婆就知这差事不好,尴尬一笑,“是这样的,冷家老夫人这半年一直记挂着玉郡主,就想请玉郡主回去坐坐,想认玉郡主做个干孙女。”
温子林大喝一声“笑话”。
现在知道温彩是定会嫁入皇家为妇的,想攀他们温彩了,他们做长辈的却未必会应。
温家现在不一样,让温彩给人当干孙女,这是没娘家依仗的女子才这么干,为的是替自己日后谋门好亲事。
喜媒婆又笑,“冷老夫人说了要是你们应了,他日玉郡主出阁,便拿她当嫡亲孙女一样置备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出阁。”
皇后娘娘对温彩刮目相看,就连瑞王妃都颇给面子,那顾家人也是青睐有加,现在冷家也要巴上来。
何氏附和着,“我们家小姐他日出阁,自有体面嫁妆。旁的不说,我们家老夫人、夫人留下的嫁妆就不少,又有大爷疼着也是要再备一份的,我们两房的长辈又不是摆设,那时候也得再添一份,还能少了玉郡主的嫁妆?
这不知道的呢,说我们温家攀附权贵,家里有父母长辈还让自家小姐拜外人做干祖母。这知道的呢,倒要说我们温家失了规矩,为了一点子嫁妆,就让玉郡主认干亲,这可是要被人凿脊梁骨、在背后说风凉话的。”
董氏也接过话来,冷家为什么这个时候巴上来,说什么认干亲,温彩三月归来,到如今有一个多月,早不提、晚不提,安王一出事他们就提,这用意再是明显不过了。
温家人又不是傻子,会同意这事才怪。
董氏道:“我们家的孩子,上有父亲、叔父,这冷家羞辱人也不是这样做的吧?把我们家侄女伤成那般,这事不成,是万万不成的。”
温子群很是得意,别说是冷敦,便是冷老夫人来,他都可以直接顶回去。想着冷敦过去那些年仗着朝中有淑妃、五皇子,把谁放在眼里了?哈哈,现下还来巴结温家,只觉得痛快。
“喜媒婆没旁的事就且回吧,来人,领喜媒婆去账房领赏钱。”
喜媒婆赔着笑脸,“冷老夫人说,她…她是真的很喜欢玉郡主,当初在冷府,是拿她当孙女一样看待的,要是玉郡主出阁,愿意…愿意添这个数的嫁妆。”
她伸出十根指头来,一屋子面露惊愕。
何氏惊呼:“十万两?”
喜媒婆对温子群道:“温大老爷可借一步说话。”
温子林一脸凝重:冷家莫不是狗急跳墙,在为自己寻生路,出这么大一笔银钱给温彩添嫁妆。
温子群有些心动,随喜媒婆到了外头,喜媒婆低声道:“不是十万两,是一百万两,只要玉郡主愿意认老夫人做干祖母,冷老夫人会拿她当嫡亲孙女一样疼爱,愿出五十万两给她做嫁妆,另五十万两就送给大老爷。”
温子群有些飘飘然起来,面有动容。
温子林轻咳一声,“别说一百万,便是一千万也不成,我温家乃,世代官宦,虽比不得京城世家大族,可也是有头有脸的,岂能干这种卖女求财的事。喜媒婆,我们客气,方与你说这些,换作旁人早将你撵出去。”
温子群心头一痛,这冷家还真有钱,张口就是一百万两银子。
温子林一脸果决,已唤了左右送喜媒婆离开。
“大哥,这个时候可不能动心思,安王的罪还没定,谁敢淌浑水,弄不好就要被牵连成‘逆党’,这全家上下还要不要活?”
温子群后背发凉,幸好没动心,还是温子林冷静,他虽做了十几年外官,但这气度还在。
被两个媒婆一搅合,温子群兄弟又认真分析了朝中形势,更加确认,绝不能让子女与周家、冷家有交往,但凡与这两家扯上亲戚关系的都要回避。
*
温彩侍弄了花草,半依在软榻上,心里琢磨着温青的婚事,她得想个什么法子,让温子群都没法插手,可近来瞧观,温子群虽对温青有所忌讳,肯定是要插手温青的婚事。
温子群这人太过势力,有好处就近,若有坏处就避之。
而温青绝不能如梦里那般过一生,必须找一个好女人与他相伴,还得找一个能真正襄助他的贤内助。
今晨温青要出门,温彩与他说了好些话,“哥哥现在是京城小姐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你想想看,你无妻妾,又无半个通房,她们可不都想嫁给你么?你去参加寿宴,可不许吃多了酒,什么有小姐丢花池了,让王府的侍卫救人,瑞王府的侍卫有男有女,武功高强,你一个宾客,就别去跳池子,小心人救上来了,赖上你了。还有,不可落单,免得有人算计上你,你只怪与相好的几个一处玩耍说话,就算有人要做什么,你也得掂掂份量,小心算计你一个轻薄人家清白小姐…”
温青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听温彩说话,心里甜滋滋的,虽然休了徐氏,现在这日子过得让他觉得踏实又安心,妹妹竟这般细腻,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他。
温青带了温墨、温红兄弟去参加瑞王的寿宴游园会了。
温彩其实很想去,可身子未康复,只得放弃。她一心想给温青另觅一门良缘,可哪里找那么合适的人,唯的可依仗就是梦里那些事,想从中寻出些蛛丝蚂迹来,想得昏昏沉沉间便睡了过去。
迷蒙中,听到麻嬷嬷慌张地唤了声“郡主”,她倏地睁开眼,却见双双拦在珠帘外头,“小声些,郡主刚睡下呢。”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哎哟,这几日小太太住在我们府里,墨二/奶奶哭着过来了,正要让大老爷主持公道。”
温彩倏地睁开眼睛,故意弄出些声响。
麻嬷嬷三步并作一步走,近了跟前,轻声道:“没吵到郡主吧?”
“出了甚事?”
“哎哟,这都叫什么事。今儿候爷带了墨二爷和红大爷去参加瑞王的寿宴,听说那边全乱套了。”
“园子里哪处出事了?”
里头的人安排得当,现在卓世绩又在那边任大管事,杜鹃还留在那边呢,莫不是杜鹃跟卓世绩又吵起来,可他们争吵也关起门来,算作是自家人的事。
青莺好奇地上了楼,追问道:“麻嬷嬷好好说,别吊人胃口。”
麻嬷嬷这才细细地讲叙起来。
*
瑞王游园寿宴,这在京城的地方大员、夫人都去了,另还有当朝重臣,
百味居那边预备了一百桌的酒宴,男宾、女客也是分开摆宴,偏生此次的贵家小姐、名门公子太多,这问题就出来了。
先是有杨二公子无意间撞倒了长庆候的嫡女,两个人摔作了一团,惹来了一场笑话。李氏当场对杨二太太道:“你儿子毁我女儿清白,得让他娶我女儿。”
杨二太太一听,恼了:“我儿已有婚约,且能更改,今儿逛园的人多,不小心撞上也是有的,大家都只作没瞧见。”
这里的事还没纠缠清楚,就听荷花池那里有人大叫“救人啊!小姐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