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夷光脸色变了又变, 不会吧。
陆夷光心神不宁地回到公主府,迎接她的是不放心的陆见深, 他一直在等着她。
见她愁上加愁, 陆见深低叹一声, 看来并不乐观。
陆夷光愁眉苦脸, “大哥, 我得捋捋,我现在心里乱的很。”
陆见深点了点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想不开就暂且放在一边,时间会解决很多烦恼。”
陆夷光扯了扯嘴角,让陆见深放心。
陆见深送了她回房。
陆夷光丧里丧气地平躺在床上,细细回想,猛地坐起来,跑去找南康长公主,“娘,二婶就没跟你说什么?”陆玉簪进宫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整个陆家都被波及。
陆夷光纠结着把自己的猜测说了,虽然无凭无据,可母女俩说话又不是衙门审案子,她有疑惑就直说了,哪有那么多忌讳。
南康长公主原不想告诉她这些腌臜事,脏耳朵,可看她愁眉不展又猜到几分,遂叹了一声,说道,“你二婶说,马蜂那桩事是初凌和诗云恶作剧,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闹出了人命。” 不安之下,蔡氏还是红着脸说了,她怕陆玉簪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入宫,蔡氏很难不想她是被刺激了。若是被刺激出了争强好胜之心还罢,就怕她生存怨怼,伺机报复。
陆夷光懵了下,喃喃,“恶作剧,她们脑子进水了么?这是能恶作剧的!”以前她就知道陆初凌和陆诗云不怎么喜欢陆玉簪,这能理解,半路冒出来的姐妹,没有义务喜欢,尤其陆初凌作为嫡女,肯定会替蔡氏不平。可不喜欢归不喜欢,也没这么作践人的。
南康长公主摇了摇头,这姑娘多了就是是非多。
陆夷光想,除了马蜂事件外应该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事吧,陆玉簪擅长隐忍,光这件事不足以让她失态:“所以玉簪是受了刺激,豁出去不管不顾了?”
南康长公主道:“可能吧。”蔡氏说的好听,不想引起姐妹生分,所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白了就是想维护陆初凌。其实她能理解,一边是亲生女儿,一边是庶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谁也不是圣人。委屈一个庶女,压根不算个事。
陆玉簪心里该是恨的,吃了亏她只能往心里咽,甚至不能保证以后不再受辱。她的荣辱喜怒掌握在蔡氏手里,她反抗不了。
也许还有李恪的因素,短时间内,一桩连着一桩的打击,所以陆玉簪心性大变豁出去拼一把?
她想做什么?想报复?还是想给自己挣一条不受人桎梏的路,她要是有本事生下龙裔,下半生倒是稳了。一般而言,皇帝对替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不会差。
“她是想报仇么?”陆夷光直接问了出来。
南康长公主回神,看着陆夷光的双眼,“想不想,只有她最清楚。但是如果她损及陆家的利益,我和你爹不会坐视不理。”
陆夷光嘴角颤了颤,“她不会的,就算想报仇,她也不会殃及无辜。”
“但愿如此。”南康长公主扯了扯嘴角,只要不损及陆家利益,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原本她就不喜陆初凌,被宠坏的孩子。
一时间,陆夷光望着木架上的藤萝出神,良久她突然问,“娘,陛下为什么会看中玉簪?”
南康长公主一挑嘴角,“男人鲜有不爱年轻貌美女子的。”
陆夷光执拗地看着她,直接道,“玉簪她很像姑姑,陛下他,有没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你在说什么!”南康长公主矢口否认,神情异常严肃,“你这丫头,什么都敢胡说,传出去会污了你姑姑的清誉。”
南康长公主的神情太过坦然镇定,一瞬间陆夷光自我怀疑起来,不过很快她就打消这点怀疑,她可是和大哥求证过的。
“娘,你就别骗我了,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陆夷光言之凿凿,“我很确定,你放心,我没对外人提过。”只对大哥说过,大哥是自己人。
南康长公主的表情难以言喻,“你想起了什么?”
“就是姑姑和陛下在一起的事。”陆夷光说的理直气壮,彷佛确有其事,实际上她就想起了那么模模糊糊的一个片段而已,其他都是推测出来的。
她语气神态太过坚定,南康长公主信了,又庆幸,她记不得最重要的一部分,毕竟怕她童言无忌,陆清猗一直都未教她唤爹娘,说来陆清猗至死都没听阿萝亲口唤过她一声娘。
眼见南康长公主静默,陆夷光最后那一点子怀疑都没了,姑姑和陛下果然有一段过去,不禁追问,“娘,姑姑和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康长公主微微出神,有关于皇帝和陆清猗之间,其实她也知道不多,等她知道时,陆清猗已经怀孕一个月。
那时,她也正巧诊出一个月的身孕。陆清猗求她帮她,如果是女孩,她不想让孩子在皇宫长大,更不想孩子背负不堪的出身,她想让孩子简简单单的长大。
孩子的母亲是她小姑子,孩子的父亲是她皇兄,她自然应下。
她见过好几次皇帝和陆清猗相处的情形,皇帝对陆清猗的迷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陆清猗却有些淡淡的,不过她从来都是这般清清淡淡的模样。
说来陆徵一度怀疑陆清猗是被强迫的,陆清猗矢口否认,只说,是她守不住本心被迷惑,自己选的路她自己走下去。
对陆清猗这人,其实自己颇有些不满,既然破了戒,却不肯还俗,还俗对她而言并不难也不会有过多舆论压力,换个身份进宫也容易。可她就是不肯还俗,与皇帝这么不清不楚的处着,到头来最委屈的是阿萝。
“不就是那么一回事,长辈的事,你一个做晚辈的不要刨根究底。”一句话堵住了陆夷光接下来的疑问,作为晚辈打听长辈私事的确不合适,尤其还是一位故去长辈的隐私。
陆夷光只得将满腹狐疑压下,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的再问了一遍,“陛下让玉簪进宫,有没有姑姑的原因?”
应该…有的吧,皇帝不缺美人,偏偏是陆玉簪,若说没有陆清猗的缘故,南康长公主是不信的。
陆夷光心里打翻了调料瓶说不出的滋味,陆玉簪知道自己是替代品吗?不知道的话,日后知道了,她情何以堪,知道的话,她又是以何种心境看待。
南康长公主抚了抚陆夷光雪白的脸,“好了,别想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陆夷光委屈的扑进南康长公主的怀里,觉得心里有一团无名火在拱,瓮声瓮气道,“陛下怎么能这样,他将姑姑置于何地,又把玉簪当什么了!”
南康长公主怜惜地抚着她的后背,若有朝一日,阿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怕更膈应。
因着这一茬,接连几日,陆夷光都是焉头耷脑无精打采的模样,南康长公主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命陆见游强行拉她出去踏青。
陆见游瞧着陆夷光那霜打茄子的颓丧样也不得劲,二话不说,把陆夷光往马车里一塞,拉到京郊。
到了目的地,陆见游将马鞭扔给她,“人都进宫了,你就郁闷死了都没用。”
陆夷光下意识接住迎面而来的马鞭。
“事已至此,能做的就是以后她遇麻烦了,你能帮就帮下,不能就祈祷她自求多福,你垂头丧气有什么用,除了让我们跟着担心。”陆见游教训。
陆夷光被他说得红了脸,是的了,她心里别扭,不高兴,弄得大家都不高兴算怎么回事。
用力搓了搓脸,陆夷光一扫之前颓丧,精神奕奕地跳下马车。
陆见游心满意足了,这才是他熟悉的陆夷光吗,之前那个怎么看怎么碍眼,“好久没跑马了,咱们比一场?”
陆夷光欣然接受他的战帖,“还怕你不成。”
赛马热了身,两人弯弓搭箭进山行猎,为了一较高下,两人各自为政,带上护卫一东一西走。
马背上的陆夷光眨巴眨巴眼,她想打兔子,没想打鸳鸯。摸着手里的弓,陆夷光一脸深沉的想,她是不是和金侧妃母女俩犯冲,去年撞破了金侧妃私通,今年撞见李莹玉和傅延年小树林幽会。
幸好李莹玉的场面和金侧妃一比,小巫见大巫,两人衣冠整洁,只是拥着靠在树上而已。
陆夷光眼角抽了抽,而已,何时她如此见多识广了。
傅延年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这种事本来就是男子影响小,何况他声名狼藉,压根不在乎再添一笔风流债。
倒是李莹玉,小脸煞白煞白的,金侧妃的孝期还没过。
陆夷光视线打了转,竟然觉得这两人还挺配,什么锅配什么盖,省得祸害无辜的老实人。
又想起李莹玉论理起码得在净莲庵再住上两年,这是她之前用媚药害大哥的惩罚,要真和傅延年成了事,可不就不用挨罚了。
陆夷光眯了眯眼,所以,李莹玉故意为之,越想越是有理,金侧妃死了,李恪原先稳固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她可不得为自己谋算。
傅延年浪荡归浪荡,却是颇得傅太后欢心的侄孙,在李莹玉看来,怕是救命稻草。
啧了一声,陆夷光准备离开,她才懒得管,她只会向庆王舅舅告状,她还是挺乐见李莹玉倒霉的,居然敢害大哥。
“等一下。”李莹玉叫住陆夷光,不能让她离开的,她一定会宣扬的人尽皆知,孝期私会外男,她完了,彻底完了。
陆夷光挑了挑眉。
李莹玉稳下心神,示意傅延年离开。
傅延年满不在乎地走了,都不多问一句李莹玉如何处置,对陆夷光也没一句求情的话,其无情可见一斑。
陆夷光瞥一眼李莹玉,她确定傅延年愿意救她?
李莹玉脸一搭红一搭白,似觉丢人。
陆夷光不耐烦地催促一声,“叫住我干嘛?”想来无外乎是央求她别声张。
李莹玉眼神变了,“让你的人退远一些,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陆夷光皱眉,“爱说不说。”提起缰绳就要走,单独?万一李莹玉发疯刺杀她怎么办,虽然概率微乎其微,然而李莹玉这个疯子连媚药都敢下,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见她真的要走,李莹玉慌了神,“你站住。”
陆夷光不想跟她墨迹,继续调转马身,想说追上来也会说。
李莹玉恨得红了眼,这人怎么这样,心一横,豁出去了,真等陆夷光广而告之,就来不及了,“陆夷光,你根本就不是姑姑生的,你不是陆家人,你们陆家欺君!”
李莹玉得意又畅快,等着陆夷光勃然色变。古嬷嬷是她们这边的人,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她兴奋好几晚没睡,盘算着怎么最大化为自己争取利益。只是没等她想好怎么利用这个秘密,居然被陆夷光撞破了她和傅延年的事,倘若再晚上三个月,她巴不得陆夷光宣扬开,可现在不行。
仓皇之下甩出底牌,李莹玉痛快之余更可惜。
“你有病吧。”陆夷光就像看着一个失心疯,以牙还牙,“你不是舅舅的女儿,是金侧妃偷情生的,你们母女俩混淆皇室血统!”
李莹玉呆了呆,气结,“我说的都是真的!”
陆夷光一脸严肃:“我说的也是真的,你要不要回去向舅舅求证下。”末了嗤笑,“真亏想的出来,脑子有疾!”
第90章 第九十章
李莹玉满心期待能看见痛不欲生惊慌失措的陆夷光, 万万没想到她压根不信, 一点都不信。
陆夷光翻了个白眼,在庵堂关傻了吧, 要编也变得像样点的谎言, 自己傻当她也傻,蠢死算了。
陆夷光一夹马腹,懒得跟她多费唇舌, 真是多看一眼都伤眼睛。
“你站住, ”李莹玉在身后大喊, 陆夷光这么可以不信, “为什么祖母不喜欢你, 你就没想过, 祖母亲口说的, 你就是个外人。”
驱马走出几步的陆夷光拉住缰绳, 庆太妃的确不甚喜欢她。
见有戏,李莹玉立马一股脑儿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生怕她一甩鞭子离开,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事情说出去, “姑姑刚怀孕就搬到郊外别庄去了,一直到你和陆见游百日才回城, 就是为了隐瞒你的身世, 祖母就是知道所以才不喜欢你。你长得和姑姑姑父他们一点都不像, 你就一点都没怀疑过。”
陆夷光再次转过身来, 盯着李莹玉, “祖母亲口对你说的?”
李莹玉一时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陆夷光讥诮一笑,“你不会以为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信了,就该为了让你保守秘密对你言听计从,替你保密吧。”
被说中了心事的李莹玉瞪直了眼。
“还真是,”陆夷光匪夷所思地看着李莹玉,“你脑子里装的什么,稻草还是水?这种谣言,我一天能编排出一百个来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一旦被外人知道,尤其被姑父的政敌知道,陆家一个欺君之罪跑不了。”李莹玉色厉内荏地威胁。
陆夷光耸耸肩,“要挟我是吧,你去说啊,我倒要看看,有几个傻子会信你。要不要咱俩来个比赛,我同时放出你和傅延年幽会的消息,看看是信你的人都还是信我的多。”
李莹玉语塞,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反应。自己寄予厚望的底牌,原以为一拿出来就能震慑住对方为所欲为,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陆夷光压根不当回事。
陆夷光嗤了一声,“以为谣言是这么好捏造的,愚不可及。别以为造谣不用付出代价,空口白牙就想栽我们家一个欺君的屎盆子,当真以为有太妃在,我们家不敢动你。”
李莹玉气得快冒烟了,“你,你…”
陆夷光瞥她一眼,转过马身。回头她可得好好跟爹娘告个状,李莹玉的话她一句都不信,嗯,就信一句,太妃不喜她,可人与人之间缘分玄妙,她凭什么要求人人都爱她如宝,严格说来,太妃只是不像喜欢跟大哥他们那么喜欢她而已,对她大体还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李莹玉打哪听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居然还深信不疑,自以为抓到了她的把柄,蠢死算了。
她怎么可能不是爹娘生的!
“你以为我不敢说出去是不是,陆夷光,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眼见她真的要走了,李莹玉方寸大乱地叫骂,同时心乱如麻,陆夷光不信,她该怎么办,在她设想里,从来就没有陆夷光不信这一条,她怎么可以不信,就算不信,难道一点怀疑都没有吗?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是亲生的,她就不信生活中陆夷光没有半点察觉。
装的,她一定是装的,陆夷光就是赌自己不敢说出去。
李莹玉咬紧后槽牙,冲着陆夷光的背影叫嚷,“陆夷光,你等着后悔吧,陆家就是毁在你手里的。”
话音刚落,李莹玉就见陆夷光倏尔回身,手上搭着一张弓,上了箭矢。
她想杀人灭口!
李莹玉惊骇欲绝,本能地想跑,然恐惧却使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我死了,马上就会有人——”
“咄”
一只箭直直射在李莹玉身前一寸之地,尾端轻轻发颤。
李莹玉目眦尽裂,张着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是吓傻了。
“郡主,李二姑娘似是魔怔了,这样由着她胡言乱语也不是个事。”川穹说道,视线隐晦地扫一眼吓得魂飞魄散的李莹玉。
陆夷光想想也是,凭什么由着她疯言疯语造谣,造谣一张嘴,辟谣累断腿,“把她抓起来。”
李莹玉就这么被陆夷光五花大绑堵着嘴塞进马车运回公主府。
李莹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南康长公主也懵了懵,瞬息之间又恢复如常。
陆夷光以一种这怕不是个疯子的语气讲述了经过,总结陈词,“也不知道她道听途说了些什么,居然信以为真,还得意洋洋地跑到我跟前来威胁我。”
南康长公主已经有了猜测,大概是从庆太妃那里知道,不可能是太妃主动告诉李莹玉,太妃纵然有些地方不可理喻,然到底是她亲娘,绝不会害她,怕是太妃那出了内奸。
“以讹传讹,传着传着就不像话了,竟然还敢攀扯太妃,太妃怎么可能说那种话。”南康长公主怒声道,不着痕的观察陆夷光。
陆夷光一脸赞同,“她是不是傻!”
见她半点都不相信,南康长公主心里一定,李莹玉素行不良劣迹斑斑,就凭她寥寥几语,阿萝怎么可能因为她怀疑十六年的认知。
“被你撞破丑事,狗急跳墙罢了,”南康长公主笑容发冷,“你且放心,这事为娘会处理妥当。”
陆夷光满脸放心地点头,强调,“这种谣言她都敢造,可不能轻饶了她。”
南康长公主摩了摩她的脸,“打猎累了吧,回去休息吧,娘去见见你外祖母。”
陆夷光送南康长公主道垂花门前,目送母亲离开,她回了锦春院,沐浴解乏。
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时,陆夷光认真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她长得不像爹娘,那是因为像故去的祖母啊!隔代遗传这种事多的去了。
背后的川穹望望眉眼舒展陆夷光,郡主是真的一点都没怀疑。然而她却是有怀疑的,她是皇家暗卫,被派来保护陆夷光。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有怀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她保护郡主,联系这些年皇帝对郡主的优容宠爱,川穹忍不住多想。
若真如李莹玉所说,郡主不是陆氏女,那她是哪家女儿,答案呼之欲出。
川穹收敛心神,这不是她该管的,她该管的是郡主的安全,今天的事该向上头报备一番。
且说南康长公主,她直接带着李莹玉见了庆太妃。
惊疑不定的庆太妃听罢,又气又怒,一会儿气李莹玉不省心,居然和傅延年暗通曲款,那傅延年就是个浪荡玩意儿;一会儿又气李莹玉胆敢拿陆家一门作筏子,她是经常和南康吵嘴,可再吵那也是嫡嫡亲的母女,岂有不在乎的。
南康长公主抚着庆太妃的后背给她顺气,“不值当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气坏身子,母妃,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李莹玉她为什么会说出,您亲口说阿萝是外人这种话来。”
南康长公主目光如刀,直直射向冷汗直流的古嬷嬷。
古嬷嬷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太妃公主息怒,老奴都是被逼的。”
南康长公主冷笑,“被逼就该吃里扒外,今天是乱传消息,下次是不是帮着外人谋害母妃。”
古嬷嬷抖如糠筛,老泪纵横的求饶,“老奴岂敢,太妃,老奴只是传了几个消息而已,老奴…”
气急败坏的庆太妃循着声音捡起茶杯砸过去,因为看不见砸偏了,砸在李莹玉头上。
李莹玉惨叫一声。
庆太妃置若罔闻,厉声骂道,“而已,里通外合,你还觉得只是小事,枉我信任你四十年,你居然该背叛我!”
李莹玉惨叫连连,“祖母,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流死你活该!”庆太妃冷酷骂道,“混账玩意儿,居然敢收买我的人,你想干嘛!把你关在庵堂都不消停,你是不是要我一碗药毒死你才能消停下来。”
恐惧摧古拉朽的袭来,李莹玉连疼都感觉不到了,望着庆太妃结了冰似的脸,李莹玉如遭雷击,“不要,祖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庆太妃满脸厌恶,挥手让人把大呼小叫的李莹玉和连声求饶的古嬷嬷拖下去。
屋里只剩下娘儿俩,庆太妃抿了抿唇,语气弱了几分,“这次是我没扎紧篱笆,幸好没有酿成大错,你放心,我会让他们闭上嘴,绝不会让她们对外面乱嚼一个字。”
说话时,庆太妃神色中带出几分狠戾。背主的下人万万留不得,至于李莹玉,终归是亲孙女,虎毒尚且不食子,放在庵堂还是闹幺蛾子,那就找个人生地不熟的庄子关起来,看她怎么作妖。
这话,南康长公主是愿意相信的,庆太妃不会愿意看到她出事,她笑了笑,“无凭无据的,就算她们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庆太妃不满,“你别这么自信,真要遇上个较真的追查下去,你就敢保证你们做的天衣无缝,到时候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南康长公主不欲与她争辩,遂道,“母妃说的是。”
庆太妃抓住她的胳膊,“这事始终是我一桩心事,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杞人忧天,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小心再小心,真要露出马脚,你和女婿都得脱一层皮。”
南康长公主动容,握住庆太妃的双手,“母妃放心,我和驸马心里有数。”
庆太妃只能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
…
陆见深一回到家就在前院遇上了陆见游,笑问,“今日收获如何?”
“收获一个疯子。”
陆见深挑眉嗯了一声。
陆见游如此这般一说,陆夷光带了个大活人回来,陆见游当然要问,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陆夷光当成笑话告诉了陆见游,陆见游再当笑话告诉了陆见深。
陆见深眸光一闪,面上应景的笑了笑,“荒谬。”
“可不是嘛,娘去舅舅家,”陆见游幸灾乐祸,“李莹玉要倒霉了。”
陆见深对李莹玉的下场不关心,他现在只想知道阿萝的反应,“你玩吧,我去阿萝那看看。”
“大哥。”陆夷光抱着小黑猫出来迎接。
陆见深观她神情,与往常无异,“听阿游说你们遇上了李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