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这个局里,关键是故事,其他一切都是为这个故事服务的,只要换了故事,就像拍电影的换了个剧本,应该不算犯规吧。”梁融也附和道。
“嗯,中国那么大,上下五千年,有过多少人就有多少传说,编个故事不难。既然没人反对,那咱们就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把这事尽快落实。”陆钟见大家支持,赶紧应承下来。
“可是,老前辈要是知道,会反对吧。”唯一持不同意见的是曾洁,虽然刚刚经历了一次成功,但她显然过于保守。
“干爹的日子不多了。”司徒颖没有反对,但事实摆在眼前,老韩的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车里没人再说话,陆钟虽然没有回头,却在后视镜里认真地看了看师父。
老韩正木讷地看着窗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他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了,除了选择吃的,他几乎很少说话。但是陆钟知道,如果师父不是遭受了那场他至今不了解的伤害,不是他还是清醒的,大概最着急的不是去拉斯维加斯,而是亲眼看到他把秘籍的最后一本《英耀篇》拿到。关于秘籍,刚才没人提起,不知大家根本不信那个失落的门派会被振兴,还是大家根本不在乎,这只是师父一个人的心愿,甚至,不是他的。
B
呼和浩特这个地方很适合暂时落脚,地方够大,市区人口才一百多万,只要不张扬,不太容易引起注意。距离远在澳门那个人的一千万悬赏,有了几千里的距离,至少心理上也安全许多。
司徒颖和曾洁陪老韩去医院了,做检查,做必须的治疗,虽然没有多少效果,但至少能帮老韩延长几天生命,让他能去拉斯维加斯。陆钟和单子凯梁融,留在酒店里,构思着下一个传说。
有了额济纳的经验,这次再编起故事来就更容易了。要有历史,出过大人物,又有过传说的地方,符合这三个条件就是最理想的宝藏之地。再结合自己的想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地混在一起,就会真假难辨。
只用了几天时间,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地方还真的被陆钟他们给找到了。这个地方就是远在湖南跟广东交界的地方--韶关。
韶关是个穷地方,但穷地方怎么会出宝藏呢?这还得从太平天国说起。无湘不成军,曾国藩的湘军赫赫有名。曾国藩有兄妹九人,他是老大,家里最小的九弟是曾国荃,这个曾国荃就是攻破太平天国南京府的人,因攻城大功,官至一等伯爵,太子少保,善于围城,外号曾铁桶。曾国藩上报朝廷,说南京府里藏着的金山银海全都被一把莫名其妙的火给烧没了。当时朝野上下,没人相信,但曾国藩曾国荃手握重兵,连皇上也不敢过问,此事成了悬案。
清朝野史上写,有人在曾国荃家见过一个翡翠西瓜,那西瓜曾经是洪秀全的。还有人说,曾国藩的夫人从南京返乡时,居然带了两百多艘船。许多人怀疑,那把火根本就是曾国荃放的。至今,韶关一带都有人说,当年韶关东湖坪因为靠近曾国荃的老家湖南,又距离京城够远,而被看中。曾国荃把从南京府里弄出来的宝贝分成九份,藏在东湖坪一带。
更让人确信的是,东湖坪的曾氏先人,不仅在县城开设银号,还在自己的家乡修建了银库,那银库至今还在,其设计和结实都表明当时的确储藏过大量财宝。不仅如此,关于这笔宝藏还有个口诀:两江夹一河、江江十八箩。左一丈、右一丈、前一丈、后一丈,跳一跳、让一让,一脚踢出个元宝缸。
起来口诀似乎有些没逻辑,但细细分析,这里面信息量还是很大的。第一句说的是宝藏位置,第二句说的是宝藏规模,后面的应该就是怎样寻找宝藏的方法了。可按照这个逻辑做一遍,很快就会发现跳来跳去最后会回到原地白耽误工夫。
可真的是口诀吗?还是经过人为处理的口诀?或者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些让人一头雾水的部分就正好是陆钟他们好下手的部分。
不过既然要制造一个故事,而且是靠谱的故事,实地考察是必须的,另外还需要物色合适下手的对象。这一次,陆钟提醒大家尽量避免黑社会背景,或者跟黑社会有来往的一哥(被骗的人)。对他来说,额济纳的成功远不能抹去他心头的澳门阴影,现在他是这支队伍的话事人了,曾经属于师父的责任完全落在他的肩上,他必须带领大家远离危险,再赚到钱。安全第一,每天大家出门他都再三叮嘱小心。平平安安出门去,再高高兴兴回家来,绝对不是笑话,而是他挂在嘴边上每天必说的话,随时提醒大家注意出门要化妆,包里带着假发假胡子,他变得自己都觉得自己唠叨婆妈,可一旦真忘了说,心里一天都不踏实。他恨不能把这句话做条大大的横幅,挂在车里,挂在床头,做成壁纸做成每个人开机关机的屏保。师父的现状,时刻提醒着他,再也不能承受任何一个伙伴遭遇危险的考验。
制造那个故事的素材准备得差不多了,其余的部分会在陆钟赶到韶关之后准备好,硬件和软件,每人的角色分工,在陆钟心里依然有了大概的轮廓。为老韩带上药,还有便携制氧机,这队人马再次踏上旅程,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让陆钟觉得心里很不痛快的是,司徒颖对他的冷漠。冷到甚至不愿跟他说话,不愿坐在他身边吃饭,甚至也不会看一眼他,就像他是透明的。有话她只对大家说,她不仅不看他,还刻意回避他关注的目光。她瘦了,她总是一个人抱着双臂坐在沙发最里面,她根本不是在看电视,而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常。
其实早在老韩告诉陆钟,他必须接过复兴江相派的任务,不能跟任何女人结婚,更不能跟司徒颖暧昧的时候,他就告诉过自己,迟早这一天回来。直到澳门小教堂里,那个晚上他正式把话挑明,拒绝了她,他做了长时间的思想准备,也相信自己可以面对这一切的。可事到如今,他已经面对这一切几个月了,却还是不能适应。就好像体内某个器官出了毛病,虽然他还活着,可他已经不健康了。他的感情生了病。听起来太矫情,可陆钟觉得事实如此,他的感情真的生了病。他还不能把病情告诉任何人,也找不到可以医治的方法,只能任由自己继续不舒服下去。
如果……如果师父真的在拉斯维加斯去世,如果大家都愿意留在美国,是否关于秘籍,关于江相派,可否到此为止?而他和司徒颖……
这念头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只露了个头就被他打消了。师父还活得好好的,怎么能这么想呢,未免太自私。可世界上只有一个司徒颖,他真的不愿意再这样跟她冷淡下去。他需要寻找一个话题,一个适合目前这种关系,提出来不会尴尬不会伤害到她的话题。
好在还没到韶关,这个话题就出现了。
C
话题是关于一则新闻。
一家新成立不久的拍卖公司,居然在最新一期的拍卖中成交率百分之九十,成交额破了千元大关,但该公司的一幅山水画随即被人爆出是赝品。赝品也就罢了,但该画原本的主人是位官员,买方和卖方还有拍卖公司的鉴定师正在为是否赝品的事进行进一步鉴定。
白天开车,大家都乏了,这晚早早睡了。司徒颖睡不着,守在电视机前想心事,陆钟也睡不着,悄悄地站在司徒颖身后假装看新闻,其实是看她。偏巧,这则新闻忽然冒了出来,这可是个聊天的好机会。
“新闻有点意思。”做上千万的大买卖陆钟眼睛都不眨,现在却局促得不敢坐下,还好司徒颖对他没有任何反映,他才没话找话地扯开了:“听说过一个笑话,讲一个人给当官的送礼,求他办事。礼物呢,是一幅价值几十万的名人字画,这人当宝贝似地献出来。当官的有眼无珠,非说字画是假的,跟地摊上一百块钱两幅的差不多。这人还怕当官的不喜欢,正心虚呢。当官的却把画收了,还给了他一百块钱,开出一张收据,让对方签名,表示自己不是受贿。最后还安慰此人,说人人都有打眼的时候。结果没两天,这人求的事妥了。这事啊,其实反过来想就知道拍卖公司八成跟当官的串通了,画八成是假,有人找当官的办事,高价买下,合理又合法地把钱给洗白了,还给当官地送了钱。准是当官的后来没帮人把事办妥,结果人家不干了,要退钱。如果是行贿,人家可不好明着要,但是通过拍卖公司的话,就可以说这是假货,把钱给退了。这当官的,买画的,开拍卖公司的,全是黑的,狗咬狗罢了。”
陆钟说完这一大通,司徒颖却依然无动于衷,一个字也没说,更没看他一眼。陆钟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当自己不存在。木木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房:“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会一直等到干爹去世,帮他办完最后的丧事,就回北京的家。”司徒颖终于开声了,可她说的却像是另一个频道。
“咱们做了这么多趟子,还没对拍卖公司下过手,不如下一个买卖就对这家公司下手,先摸摸底子。”陆钟假装没听到,继续在自己的频道里说着话。
“以后我们不用再联系了。”司徒颖定定地看着电视,始终没有回头。
“你要是没意见,我明天就跟大家说说,去韶关之前,先赚点零花钱。”陆钟的脸色难看得厉害,他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回避地站起来,最后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匆匆进房,生怕司徒颖再说出更让他伤心的话来。
门被飞快地关上,陆钟把头重重地磕在门板上,心如刀割。有多爱就有多恨,他理解司徒颖对自己的感觉,她是在自我保护,避免承受任何的伤害。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陆钟不敢想,却又不能不想,但就算想出来了,也不能对司徒颖做出任何弥补,只能加剧自己的心疼。更何况,他现在是这支队伍中唯一的话事人,他完全知道不该这样儿女情长,感性是理性的死对头,也是千门大忌,会严重影响判断力。
作为备受信赖的负责人,陆钟不能由着性子来,把心痛埋在心底,第二天一早他果然吩咐大家暂缓行程,改道去上海,先对昨晚那则新闻中的拍卖公司做调查。已经换上了新身份证,新租的车,走高速从呼和浩特去上海只用一天就够了。大家出门调查的同时,他留在酒店照顾师父,打开笔记本在一个私密博客上浏览起来,老韩讲过的古老骗术都被他记录在此,不对任何人开放。
中国五千年文化的确博大精深,就连小小的千门一行都有无数经典,毒骗,虐骗,购物篇,丹客骗,色骗,盗骗,连环骗……每一种骗法后面都有无数种可能和变化。套用易经中的说法:骗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骗,只要抓住每种骗法的关键,即可万骗不离其宗。为了让自己更静下心来,他捧着笔记本坐到了老韩对面,师父虽然闭着眼睛在打盹,但也能让他保持精神高度集中,不再走神想司徒颖。
看着看着,一个连环骗的骗局吸引着陆钟看了一遍又一遍。
第15章 触犯门规(2)
不知道什么朝代的事,总之是古代,有个打扮特别富贵的男人,乘坐高级马车带着两名仆人来到当铺,要当一个金器。掌柜的仔细看过那金器,的确是真金。那人想当五百贯,掌柜的给还价到三百贯,这个价钱贵客还算满意,最后双方成交,客人拿着三百贯的当票走了。旁边有个叫花子看到,就把身上的破袄子脱下来,硬要当掉。掌柜当然不收,还骂他想钱想疯了。结果那叫花子说,人家的假金器都可以当钱,他的真袄子却不能当钱,好没道理。掌柜的听完,觉得不太对劲,赶紧找出刚入柜的金器,叫花子果然没说错,不知什么时候被掉包成假金器了。掌柜的赶紧问叫花子,怎么会知道东西是假的。叫花子也不含糊,大咧咧地说那人是城里有名的大骗子,他还知道骗子的老巢。掌柜的为求叫花子带自己去,不得不花了几贯钱。叫花子倒没骗人,领着掌柜的去了骗子的家,果然刚才看到的那匹豪华马车就停在门口。进得门去,掌柜的看见那人正和本城一位大老爷喝酒,大老爷地位高,他不敢冒犯,就让仆人把主人叫出来,跟他对质。结果那人坚持说自己的是真金器,如果是假货的话,掌柜也不可能肯出这么高的价把东西拿走。那人还反咬一口,说掌柜是把入柜的东西又掉包来讹诈他。两人吵了起来,内堂的大老爷听到,出来为二人做主,劝那人说不必跟这些做小生意的计较,免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既然人家不想做这个生意就把当票还给他好了,让他把东西退回来。那人装作委屈,用当票把金器给赎了回来。掌柜的很开心,可他拿着当票去银号换钱事才知道,钱早就被取走了,这张当票是假的。等他再回到那人的住处,才发现人去楼空,连叫花子也找不到了。
先用调包的手法,换来一张真当票,取走了银子。再让同伙扮作叫花子拆穿自己,骗一份赏钱,把掌柜的引出来。最后请个大老爷客串一把,用假当票把假金器也给取了回来。一真一假两样金器,在掌柜的手里来来去去,最后全回到骗子手上,掌柜的被连骗三回。虽说假货不值钱,但得做得跟原件看起来一样,需要消耗不少时间和精力。有真假两套东西在手,换个地方再换家当铺,同样的骗局很容易再次复制,在消息传播缓慢的古代,几乎可以一招鲜,吃遍天了。
陆钟当然不会把同样的骗局演绎多次,但眼下手边就有十来块真货名表,正好可以在这个连环局中派上用场。
D
不查不知道,拍卖公司隐藏的猫腻大得惊人。
艺术品投资,是近十年来国内投资界的热点,股市不够坚挺,楼市太容易被人查到户主,只有不记名的拍卖最方便最安全,而且成交价方面也容易打马虎眼。近几年来,国内单项成交过亿的艺术品和瓷器数不胜数,天价频出。聪明人都知道,金钱流动越频繁,数目越大,越容易有猫腻。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某人手里有副几千块的字画,拿到拍卖市场去买,再请自己的心腹或者亲戚代为拍下,价格数十万到数百万不等。是真的这幅字画就升值了吗?当然不是,不过是左手换一下右手,这人手里的钱却合法化。这还仅仅是自买自卖,如果有人要想行贿,预先知道这幅字画是某位要人所有,用高出字画本身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高价买下,也算堂而皇之。
如果某人要洗的钱数目巨大,可能数千万甚至上亿,他也只需买通鉴定师和拍卖公司,付出支付给拍卖公司的佣金。两项开支加起来,跟地下钱庄的收费也差不多,但这办法显然高级许多,不用跟黑社会打交道,少了一道风险,还能光明正大,即便日后有人查账,一切也合理合法。
除此之外,还不排除有人利用高价购买赝品之类的手段骗保,或者骗取银行贷款。自己搞出来的假货,通过这么一番运作之后摇身一变价值连城,不论是骗保还是骗贷都可行。金银可以用机器检测,钻石可以用克拉划价,艺术品和文物的真伪最难鉴定。国外一家知名拍卖行曾以千万美金的高价,拍出过一枚乾隆御玺,后来都被人质疑有假,以至于闹得沸沸扬扬。曾有拍卖公司的鉴定师把珍品判为假货,而后以极低价钱收入囊中,国内的鉴定界本就鱼龙混杂,鉴定技术也达不到国际水平,以次充好以假乱真并非太难。
全国有四千多家拍卖公司,某些资历浅薄的拍卖公司,甚至是为了某一次的洗钱交易而诞生的,成功后就宣布破产或者关闭公司,这么做又干净又利落,即便交易有洗钱嫌疑,也可以因公司不在了而无法调查。
“早知道这么容易赚,咱们不必费神做趟子了,大家参股开拍卖公司多好,不但方便洗白自己,还能打入上流社会。罗华龙那种人就是拍卖公司的常客,肯定还能跟不少高官和看不见的顶层富豪打上交道。”单子凯听完梁融的报告,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在沙发上脱口而出。
“查到这家越古拍卖公司老板是个女人,底子很复杂,不知道怎么发的家,只能查到一堆拍卖交易,真是乱搞乱发财她名下还经营一家典当行。去年年底才开的拍卖公司,现在已经开过三场拍卖会了,成交率相当高,不少拍品我都能看起出是假的,但生意很火,光佣金都几百万了。”梁融这次出力最大,网上网下,还打着咨询的名号考察了实体公司。
“你说,老板名下还有家典当行?”陆钟注意到这个细节。
“没错,他们什么都收,珠宝首饰高级名表,还有名人字画,有些拍品就是过了当期的死当。”曾洁跟梁融扮作夫妻,不但一起去了拍卖公司,还去了那家典当行。
“既然有典当行,可巧咱们还带着那十多块货真价实的名表,可以派上用场。”陆钟眉头舒展,幽幽一笑。这一单,不仅仅是出于赚钱的目的,也是因为司徒颖说过的那些话,让陆钟潜意识地希望能跟她多待在一起,唯一能留她久一些,也分散自己痛苦的办法就是尽快投入一场新的骗局。
第二天一早,陆钟和司徒颖扮作情侣,来到了那家典当行,当他们亮出箱子里十多块货真价实的名表后,立刻引起了典当行经理的兴趣。不过这些表都没有发票和购买证明,很让人起疑。对此,司徒颖解释说自己家境还不错,因为家里人要逼着她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和穷男朋友私奔出来的,走得急,只带了这些表傍身,发票和购买证明之类的都在家长手里。
这是个很说得通的理由,而且陆钟特意穿得比较寒酸,而司徒颖则是一身名牌的小姐打扮,看得经理都在心里为这位任性的大小姐惋惜,忍不住拉过她,私底下交代一句:女人经不得老,男人却经不得穷,终身大事还得从长计议。任性小姐却一个劲地摇头,说自己看准的人,已经拿定了主意。经理又问,万一家长追查起来怎么办,这些表上面都有编号,一旦变成死当拍卖的话是有可能查到的。任性小姐又说,自己已经成年了,这些表都是家长送给自己的,成年人处理自己的财产天经地义。
听到这里,经理有些东西,价值百多万的名表,九成九的新,看起来跟没带过一样,其中还有三款是限量版,这小姐只要八十万的价钱,着实划算。不过这么大的买卖他做不得主,打电话给老板娘请示后,又狠狠地把价钱压到六十万,才最终成交。
当票签订,当场划账,可直到这两个年轻人走后没多久,一位高个子帅哥进了店来,一眼就看上了那几款刚入柜的名表,尽管经理说这几块表都没到当期,但他还是请柜台小姐拿出来看看。拗不过客户的要求,帅哥的打扮看起来也是个出得起价钱的人,柜台小姐不得不请示经理,在得到许可后拿出一块表来给帅哥过目。没想到,帅哥只入手看了两眼就断言这是假货。
经理心道不好,再把名表入手一看,没错,的确是超A货,最多价值一两千。刚才压价那么低,对方却答应得痛快,他越想越不对劲,可明明是看着任性小姐从同一个密码箱里拿出来的,怎么可能掉包,眼下人也走了,这几十万的损失可得自己负责。怎么办才好,他心乱如麻。
没想到这位高个子帅哥自称是出来混的,人面广,说不定认识这两个骗子。经理病急乱投医,赶紧调出刚才营业厅里的监控录像,没想到帅哥只看了两眼就立刻断定这二人是惯犯,他一个朋友前不久还被这两人骗过,不过他们一帮兄弟找到了这两个骗子的老巢,带上人马逼着他们把钱吐了出来。
真有那么巧?偏偏今天被骗就遇上了同样被骗过的人?经理心里存着大大的疑惑,生怕稍有不慎,跌进另一个骗局,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眼下的状况给老板汇报。
第16章 触犯门规(3)
帅哥坏坏一笑,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马上说自己不会白给消息,要经理出两万块才肯带他去找那两个骗子。究竟是自己承担几十万的损失还是付出两万块的消息费,帅哥让经理考虑两分钟,他还有事,如果经理不同意的话,他就要走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每个人都会做的选择。最终经理答应个人支付给帅哥两万块,请他带自己去找那两个骗子。后来的事不用说也能猜到,帅哥带经理找到了那两位骗子,他们在很便宜的里弄里租的房子,帅哥拿到两万块后还挺仗义,热心肠地帮经理的忙,逼着他把那两个骗子把刚刚转存的六十万的银行卡给拿了出来。四个人去了典当行最近的提款机,验证过银行卡里的确有六十万,经理才把当票存根连同那些A表还给他们。
原来这年头出来混的还真有好人。折腾了大半天,经理出了一身的汗,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把损失减少到最小,只有两万,他就当一个月的薪水打了水漂,不过结交到一个仗义的有背景朋友也算值得。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些表究竟是怎样在他眼皮子底下换掉的,他查了好多次监控录像,始终没发现其中的端倪。
下班前,老板娘过来巡视,特意提出要看看新收的名表。经理是个老实人,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都给说了,还给老板娘看了监控录像,不过好在公司的钱没有损失,那张六十万的银行卡他打算明天交给会计入账。
没想到老板娘话还没听完,就脸色大变,断言经理还是被骗了。经理不信,说是亲眼看到在ATM机上查过的,等到他再去查过才发现手里的根本就不是那张卡,连密码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