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慌啥?既然知道了,那就总有法子的,再不济不不还有个先下手为强嘛。招安?宋江也被招安了,最后结果呢?水泊梁山那么些好汉,可是一个都没剩下,只要是脑子聪明的,那就不会信。”
关键时刻,还是我们的邱澄明同志稳得住啊,所以喽,所谓销赃的下家,那小子立马舔着脸重新凑了上来,那表情,比亲兄弟还亲。
“咦,真是啊…那这事儿…明哥儿,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你说,这事儿咋整,我都听你的。”
“我记得,你有个兄弟,好像和镇上那大烟馆的厨子认识?”
“是啊,怎么了?”
“你来…这样,这样…明白了不?”
“嘿,你小子,这脑子怎么长的,怪不得头发没我多呢,算是用脑子太多的缘故…”
嚓,这才出了个主意,你小子立马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这样话说的像样嘛?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不知道啊?
…
“所以说啊,宋江就是傻啊,你说你都反过一次了,这朝廷还能再信你?就是表现的再好,人家也肯定想,你这是装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反过来插一刀呢。这些当官的不信你,还担心你脑生反骨,那怎么办?肯定是想法子先把你这危险给除了呗!那些当官的多坏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玩的贼溜,三下五除二的不就把人给玩死了嘛。”
“可不是,不单是害了自己,还害了那么些跟着他的兄弟,想想那些好汉,往日过得多滋润啊,自打招安,就没有一天是顺当的。哎,到底一步错,步步错。”
“这些好汉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兵丁,也不懂军阵什么的,派他们去剿匪,和送死有啥区别?…还有,对上那些江湖绿林的,不单是绝了他们的后路,还让他们黑吃黑,不损朝廷半点根基,这事儿整的…果然啊,这官就没有不奸诈的。”
“可不是,就是宋江他们再本事,可人就这么些,遇上强敌,后头那些官来个见死不救,上屋抽梯的,照样能活活的耗死他们,可见这些人信不得…”
近来这大烟馆也奇了怪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闲着没事儿的居然聚到了一起,说起了各朝各代的江湖人物,这里头水浒传自然是大热门,别说是那些闲人了,就是那过来抽大烟的有时候都忍不住参与,一来二去的,那是什么说法都有啊。
时间长了,不知怎么的,就让那马匪的联络员听到了,等着回到了自家兵堡,闲话的时候自然就带了出来,都说英雄惜英雄,虽然说这马匪其实一点也不英雄,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自我代入啊!一时间这兵堡好像就成了第二个水泊梁山,这一帮子马匪都成了梁山好汉一样,那精神头都不一样了,怎么看怎么多了几分讲究。
这样的改变挺滑稽,可偏偏马匪中的几个头头,那是半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没法子,这一次对着山窝子又夹着尾巴逃回来,实在是有点伤士气,就是内部的几个头头们,因为当时的相互挤兑什么的,也不和的十分明显。为了能重新凝聚一下人心,为了能鼓舞一下士气,别说是当一回梁山好汉了,就是让他们演一出西游记,这头头们也肯啊。
只是…这县衙某个师爷送来的帖子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叫送他们一场富贵?什么叫为了前程着想?这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水浒传…哎呦我的妈呀…
第102章 前夜
马匪和县城里来的那个什么师爷会发生什么样的纠葛, 这个邱澄明不关心, 也没法子关心,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来个他心通什么的。这会儿他更关注的是那个新来的,据说是什么进步人士,革/命党的人。
作为一个点开了不少语言技能和侦查技能的金手指人士, 想要观察一个人那实在是太简单了。抽出几天的功夫,就能得到不少的信息。只是这得来的消息让邱澄明感觉十分的无语。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这些人。
你说他们不好吧,也不是, 这些人即使问题多多,可他们从骨子里确实是想这个国家好的, 前赴后继的以推翻帝制,实行民主为己任, 即使见识上狭隘了些,偏激了些,可他们却真的在努力, 在谋求国家崛起。这样的热血激情, 老实说,邱澄明觉得自己不如。
可要说好?那也不尽然,从他们的手段上,从他们的处世方式上,就能看出, 这些人要吗偏激求成, 颇有些不择手段;要吗单纯的理想化, 很有些自己是世界中心的狂妄。看看他们对待底层百姓的无视,对待权威的盲从,对待不同政见的狠厉,邱澄明能看的出来,自卑自傲自我,充斥着他们的思想和生活。
这样极端矛盾的所谓进步人士,事实上可能就是他们自己都还没有做好完全接管国家权力,承担国计民生的准备。却固执的想要迅速的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开始强加到别人的身上。所以喽,也就怪不得后来会乱成那个样子了。
邱澄明知道自己不是神,肩膀也不够宽,手也不够长,管不到这全国甚至世界的格局变化,也没有资格立场,没有那么大的威信去劝说,去影响这些人。所以这些矛盾,这些叹息他都深深的藏在了心里。唯一能做的,就是准别回去后,想法子将那些高产的粮食种子不断地往外推送。玉米加上大豆的套种,从产量上,从种植技术上,让周边的粮食产量逐步的提高。在他看来,民以食为天,不管政治上怎么整,让更多的人吃饱饭,这才是最根本,最实际的问题,也是他力所能及的事儿。
至于这些人对马匪可能造成的支持?对山窝子有可能造成的麻烦?这个就呵呵了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煽风点火的本事居然有这么大。就水泊梁山那么一段,虽然不至于让这马匪的智商上升好几个台阶,却大大的加大了他们的怀疑精神。
“自古官匪不两立,这示好可不能信。”
“当初咱们在这些官兵的手里可没少吃亏,咱们可不能再上当了。”
“招安这一招,十个里头九个是糊弄人的,多少好汉就是信了这些鬼话没的?咱们可不能上当。”
“老话怎么说来着?以史为鉴,啥啥啥的,这明摆着就不对啊。”
…
听听,连着以史为鉴都出来了,你说说,这些以为自己特聪明的马匪对着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示好会是啥态度,这会儿别说是招安了,他们就差没有浑身冒刺,认定这是下狠手的预兆,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所以啊,邱澄明这会儿那是相当的放松,最起码在近段时间里,他是不用担心这些马匪突然转换身份,给他们找麻烦了。
至于那个一心收编点人马的新来的家伙?第一步走成这样,即使他关系再怎么多,后台再怎么硬,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没招了,不说这马匪的事儿了,有了这么一出碰壁,当地的本土派,地头蛇,只怕也会骑上来,给他点颜色,让他知道知道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谁当家。到时候光是衙门里头的内部纠葛,估计就足够牵扯他大半的精力。
事情进展顺利的邱澄明感觉自己这一趟真的是没白跑啊,看这出戏唱的,比说书的说的都精彩。与此同时,这一次的探查他还有了别的收获,比如说一些外界暂时还不知道的消息什么的。
台湾有革命人士公开剪辫子?这象征意义可不小啊。虽然说这时候,因为留学国外的人不少,跟着洋人当二鬼子的也多,造成了很有一部分人已经没了辫子这个东西。可这样的现象多半都盖上为了一层遮羞布,或是用留学在外,入乡随俗做借口,或是借着洋人混个视而不见,甚至有人专门做个带假辫子的帽子,来掩耳盗铃,大面上这辫子依然是正统,是主流,也是清政府的脸面。
可如今呢?这个大盖子就要揭开了,这风起云涌的时代啊…坐在村寨大门边不远处半山腰石头上的邱澄明,略带复杂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根辫子,一时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滋味。
“这是又怎么了,盯着这根辫子半天了,难不成还能看出油来?”
“我又不炒菜,看出油也没用。”
看到自家三叔一脸调侃的走过来,邱澄明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会儿忙着说自家这边的事儿还来不及呢。
“叔,那几个伤员都好了?没什么缺胳膊断腿的吧。”
“放心,好着呢,说来也是咱们的福气了,到了这儿经历的也算是凶险了,嘿,愣是一个都没死,连个残废都没有,真是老君保佑。”
知道你是道士,可你也不用动不动的就把老君扯上吧。老君要是真有这么大的威力,怎么就没能让这全国的人都吃饱饭呢?怎么就没让这连着几年的大灾全消失呢?
邱澄明对此不怎么感冒,可到底也是接手了金手指的,对着这些神神道道的事儿,即使没什么信仰,可也充满了敬畏,所以这些话也就是自己心里想想,嘴巴上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叔,我这回进城,听到不少消息,听说那东北面的鼠疫,死的人越发的多了,不过好在,有个什么大夫,挺有本事也挺有决断的,采用了什么措施,反正目前已经有了点控制,看样子,这灾祸再过一阵应该就能灭了。”
不想说老君的事儿,邱澄明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转换话题,想要吸引三叔的注意力,那话匣子自然不能用这边显而易见的事儿,所以喽,县城的见识就被提了出来。
“都说天灾人祸,这世上近半的灾难都是人惹出来的,看看这一场鼠疫,唉,到底是咱们朝廷没本事,斗不过人家,不然都不用干别的,把这疫病丢回他们国家去,就能直接让他们认怂了。”
呵呵,您老厉害,这妥妥是成吉思汗的思路嘛,据说当年成吉思汗用这一招可是灭了人欧洲两千多万人口,害的欧洲皇帝都不敢洗澡呢。
“哦,对了,我还听说,朝廷新颁布了什么法律,嗯,好像说是什么第一部现代民主法律?我也没听全…”
“现代法律?这个我以前在外头走动的时候,也听人叨叨过。要我说,要说法,这东西洋人才懂了多少年?咱们春秋战国时期,那可就有了专门的学派了,若是没有法家,秦朝能一统六国?就是后来的汉朝,那廷尉什么的,不一样是法家的地盘?法律,那都是咱们老祖宗玩剩下的,这会儿倒是反过来学洋人,立什么法?大清就没律法了?从来都有,这国家的问题不是有没有法,而是这法能不能严格实行,有多少人犯法无罪的?什么法律救国,这些言论太虚,不实际。”
邱澄明简直震惊了,从来不知道,自家这个满口老君的三叔居然还有这样的深刻见识,居然知道有法必依,违法必惩才是硬道理?还知道人家虚?那个再虚,有老君虚?
“干啥这么看我?难道三叔说的不对?别当三叔不懂,早年间替人顶罪,顶死的,我这都看的多了。见了这么些该死没死的,还能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刀子割不到肉上,就不知道疼。没受过罪怎么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不说别的,光是斩白鹅,就让多少人心存侥幸?多少贪官污吏把受贿当寻常?看着吧,这什么律法,最终成为一张白纸都是好的,被人利用了翻过来牟利才是大问题呢。”
听到他这么说,邱澄明能说啥?难道说,叔啊,就你这见识,混到人革/命党里头,估计比那什么元老都有见识,到时候当个国家总理估计也能凑合了?
“叔,你这见识可真是…长见识了。”
“长见识的还不止这个,说说吧,是不是还听到什么厉害消息了?不然你小子不至于在这儿傻坐半天。”
“呵呵,我听说,南面有地方已经开始公开剪辫子了,所以…”
“剪辫子?几百年的辫子要剪了?是该剪了,咱们是汉人,纶巾长袍才是正统,披发左衽那是蛮夷,这么些年不伦不类的,也该到了回归正朔的时候了。只是可怜啊,天下大乱,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一句话邱纯阳说的沉重无比,内里更是掺杂了无数的感慨。邱澄明侧头,忍不住看了又看,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家这个三叔,居然还是个民族主义人士?就他这想头,反清复明组织怎么就没吸收进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年头,因为国家疲弱,确实有不少人充当事后诸葛亮,说什么满清毁了中国,说若是汉唐遗风犹在该是如何如何。
只是这都只是图个口头痛快而已,祖宗风光本事,那都是祖宗的,和你有啥关系,你要真厉害,怎么就没有取满清而代之?你要早看出了不对,怎么就没有力挽狂澜?满清就是再不济,在错的厉害,人好歹也保持了数百年国家的统一,给了百姓安稳生活的土壤,也让这个国家领土一度扩张到了历史新高,给后世子孙留下了不小的本钱。三百年一轮回,早不是少数民族和汉族纠结人种问题就能解决的,是本身制度上缺陷太顽固造成的。
“叔,大乱将至,你说咱们…”
“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一时半会儿的,乱也乱不到这里,明哥儿啊,这地方选的好啊,偏僻的让大伙儿免了多少乱子。成了,忙你的去吧,听说最近来找你问那玉米事儿的人不少?好好教,多活一个是一个,积德行善啊。”
说话间,邱纯阳一个转身,快步的往道观走去,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沉重。或许他已经预见到了,那中华大地上的满目硝烟,战乱中的尸骸遍地…
第103章 德诚的盘算
外头的世界怎么变换, 对于这么一个处在偏远角落的山村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影响,这里的人们还在继续着他们的生活, 缓慢而坚定的向着他们心里的目标前进。
“德诚啊,又盘算啥呢?都忙乎了一天了, 也不早点歇着。”
山坳里大院子中的某个小间, 靠着墙边最暖和地方躺着的方奶奶翻了个身,就被另一头微弱的烛火给晃了眼, 瞧着墙上那隐隐晃动的身影,就知道这必然是自家儿子还没睡,在那里忙乎, 忙看了眼自家孙子, 瞧着没给惊醒,压低了声音询问起来。
这大院当初建的虽然粗糙, 可屋子却不少, 足有近三十间。因为来的六十来人总计也不过是二十家不到, 所以在度过了最初的阶段后,因为冬日漫长, 索性按照人家分了屋子,免得时日长了,大家过日子不方便。而德诚他们一家三口人少, 又是老弱占大半,所以特意分了个朝向不错, 屋子东西也齐全的屋子, 虽然不如有些人家能有个内外间什么的宽敞, 又只有一个炕,睡觉的时候也不怎么方便,可到底也算不错了,故而这日子过得还算是顺当。
只是,这到底不是正经的家,住的太紧凑了,没有了私人空间,看看,不过是盘点点东西,都能惊醒了老人,这确实不怎么方便。
“娘,吵着你了?没事儿,我这是在算钱呢,这不是开春就能起屋子了嘛。”
德诚人不错,脑子也活,挣钱也本事,可就一点不好,这人啊,总是喜欢什么事儿都闷心里,一个人琢磨,不爱和人说,不到办事儿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都想到了些啥,有时候就容易让人觉得这人看不透。明明是个本分孩子,因为这,还总是容易让不熟悉的人以为心思深,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可你要说人不对?也不能这么说,他这也是逼出来的毛病,早年就没了爹,没了亲爹言传身教,他能问谁?和兄弟商量,相互拾遗补缺是唯一的法子。可后来大哥又突然没了,这些可不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了?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又要养活娘,又要养活侄子,生活的压力太重,让他除了自己,那是谁都指望不上啊?他就是再有心和人商量又能和谁说?不时时琢磨又能这么办?时间长了,可不就习惯了闷着自己琢磨了嘛。
方奶奶对着自然也清楚的很,看着这样的儿子也实在是心疼,所以,自打自己这病好了些之后,就努力的想着分担一二,不说能出什么有用的主意吧,好歹能带着耳朵,让儿子心里松快松快,不至于憋出病来。
所以喽,一听是盘算起屋的事儿,立马就坐了起来,皱着眉头问到:
“可是钱不够?咱们这一路花销不算多,卖家当的钱应该还剩不少吧,这次你刚分的钱有多少?要不咱们把分的马肉卖了?再凑凑?”
他们家早年也不算差,也是个有点田地的富户,虽说称不上什么地主,可家里也攒下了二三十两的银子,可谁让时运不济呢,先是老头子病死,整的家里地都卖干净了,等着好容易重新有了起色,家里的两个儿子都寻到了新营生,日子过得松快起来,这天灾人祸的就又来了,大儿子儿媳一下子就去了两个,这家瞬间败落了。若不是二小子机灵,第一时间就把家里的瓶瓶罐罐的全卖了,换了银子带身上,带着他们一老一小的逃了出来,这会儿只怕一家子早就全没了,家底也一分都剩不下。
因为这,老太太如今对着这仅剩的儿子那是言听计从,只觉得这儿子福大命大本事大,这会儿就是德诚说天上的月亮是方的,老太太都能点头。所以一听说盘算盖房子的事儿,忙跟着出主意,生怕儿子的盘算不能成。看看,连着白天还乐呵呵的算计着怎么多吃些日子,给儿子孙子补身子的马肉都想贡献出来了。
“不用,娘,这回我这分的还成,虽说不是正面对敌的主力,可到底也算有功,分了有5两银子呢。加上咱们的底子,凑起来划拉个大院子,建上砖瓦房子都够了。只是…上回不是说了嘛,这大院子里的人家都想把房子建到村子里头去,这样一来,那地基就紧凑了些,估摸着会两三家挨着建,这么一来,不单地俭省,就是钱估算下来也省不少,最起码这垒墙的土砖什么的能省小半。”
说到建房子,德诚眼睛都在发光,经历了这么一场劫难,长时间的生死边缘盘旋,让如今的他对于重新拥有一个正紧的家,让全家仅剩的人丁重新获得安稳的生活,十分的渴望,甚至可以说的上急切。与此同时,因为这一场苦难,因为他这一路的行程,因为他走动当货郎的见识,让他整个人也变得越发的成熟和谨慎。毕竟这家里顶门立户的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这个家再也折损不起任何一个,所以他想的越发的多,越发的周全起来。
“我估算了一下,这房子要这么建,确实挺不错,再不济这邻里住的近便了,有个事儿喊个人都方便,实在是不错。对了,娘,我盘算着,咱们到底是新来的,这里也不是城里,不好太出挑了,什么砖瓦的,有点招摇,所以…咱们索性学着村子里其他人家,用土胚裹砖就成,看着不怎么样,住起来一样暖和结实,看看,这屋子不就是?挺好的。还有屋顶,也不一定就要用瓦,木板铺上两层的泥草,也挺不错。”
“是不错。”
老太太索性做起了身,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下意识的往边上的墙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感觉不比早先他们在城里的时候那院子差,甚至真细算,好像还厚实了好些。比最初他们在老家,老头子没死的时候,那乡下屋子还敞亮气派些呢,怎么能说差?自然是跟着点头的。
“既然都想好了,那你还算啥呢?”
“我这不是想着再买头牛嘛,咱们这开荒的地都说好了的,村子里没空隙,都要在这边外头烧荒,这么一来,从家里到地里,光是走路就要近半个时辰,这要到了秋收的时候可咋整?村子里虽说有牲口的不少,可借人牲口总是…还不如想法子自己买呢,有了这,我走货的时候也能用上,省力气不说,每次还能多装点货,多挣点。”
“那…那要不和人家合一起买?买头母牛,等着配了种,出钱少的再分小牛?”
“这大院里苦哈哈多,有点家底的少,好几个都准备只盖草棚子呢。也就是这次得了点钱,可这钱,他们多半也都是要投到房子上的,哪有买牛的?就是有这想头,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未必会干,都是遭了灾的,没几个不想手里存几个活钱,以防万一的,看着吧,估计都还想着到时候借牲口呢。”
他既然在干这货郎的活,还带着大院子里的几个伙伴,那自然消息灵通,对各家的家底大致也有了点数,也正是因为知道合伙的可能性小,这才忍不住一个人盘算来盘算去的想法子。
“那,那可怎么办?”
老太太也不说那先不买,只是说怎么办,看看,这有多顺着儿子。好在这儿子确实也挺顶用的,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了法子。
“攒吧,我这货郎干的还成,每个月开销什么的能挣出来不说,多多少少的还能存下一点,等着开了春,在跟着村子里的人折腾点野菜什么的去卖,就是挣得再少,等着到了秋收的时候,估计也就成了。”
为了挣钱,他不知道打听了多少法子,这村子里卖野菜的事儿自然也听说了,为了这,还特意去了村子四周的山里看了看,确定了一下这草木的兴盛程度。不是他说,这地方那真是好的有点吓人。就是哪些深林密集的地方,他都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吗,大冬天的,破开了雪层,都能看到那树下没冻僵的根茎,这地方食物丰盛的,真是让人觉得眼红啊,也怪不得那些马匪总想来占了去。
“卖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