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死吗?死时身子会变轻?他在张唯心的扶持下坐起来,脑子依然觉得晕晕的。也就是刚才那一刻,他忽然体会到原来死真的是冰凉的。
“喂,那小子的奴才,你带着人出去,子有事跟小子说。”李洞察单手一指喝道。
那小子的奴才?是指他?张唯心不由对他怒目而视。但接收到文倾澜对他的暗示,只好把人都叫了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天底下有哪件事是我不能听的。”凌子墨根本不肯走,一抬腿直接踹出张唯心,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们两人都在也好,现在我老人家的话,都听清楚了。”李洞察抖了抖身子,似一点都没觉察到自己有多脏,身子抖动之下,地上竟落了一圈黑棕色的虱子,一只只跳,跳,跳,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凌子墨迅速蹦出老远,老怕地上那东西会突然喜欢上他。
“白芷的身体只是暂时稳住,若要她活蹦乱跳起来,必须消除她的记忆。”
“师傅的意思是要她回到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吗?”
“孺子可教也。”李洞察高兴的在凌子墨身上拍了一下,立刻看到他苦的咧起了嘴。
“她会忘记我吗?”文倾澜悠悠地声音道。
“肯定不会记得。”李洞察嘿嘿笑了一下,伸手点指他,“并且以后绝不能再出现在她面前,再唤起她的记忆。”
“如果不这样做呢?”让他与她同死他能忍受,但这一刻,知道她会不记得他,他的心反倒不安起来。难道他又要像以前一样被思念彻底淹没吗?
“不这样?”李洞察冷哼了一声,“那现在你就可以躺进棺材去了。”
一想起门外那巨大的棺木,文倾澜迅速的摇摇头,他想活,也想让白芷活。
为了让白芷活命,他迫不得已接受了在她的记忆里抹去他,整颗心都被苦涩填满了,痛苦的不能呼吸。或许他根本连不接受都不行,李洞察早在跟他说明之前就已经抹掉了她的记忆。这还是在他临离开之前,才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告诉他的。
李洞察走了,是带着白芷一起走的,她一走,他的心瞬间被掏空了。望着她远去的影子,他竟然无力追出去。或许再见她已不知何年了。
凌子墨从后面绕过来,满脸不屑地抛过来一个黄澄澄的卷轴,“这个还给你,既然死不了,这破玩意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这是前几日写好的即位诏书,今天一早就扔给他,没想到这小子又给扔回来了。文倾澜顺势接住,满心的不悦,大齐的江山在他眼里居然是破玩意,那他这个大齐皇帝又该是什么呢?
但对于这个,他永远都不会得到答案了,凌子墨也走了,走的很迅速,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院子里有很多人,张唯心正指挥着侍卫拆着白灯笼和挂的挽联,乌杂杂的,到处都是人声,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很寂寞,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个。
他举起手中的诏书狠狠撕得粉碎,看着黄纸黄绫漫天飞舞,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或许他应该庆幸没有向天下昭告他的死讯,不然这会儿还真没法交待他为什么还活着。
他就像做了一个梦,梦醒了,徒留下深深地遗憾。

还有一身的跳蚤。
一身的瘙痒。
该死的,李洞察那老家伙到底几年没洗澡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城楼上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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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陌生的房间里,床寐以求的帷帐,桌子是没缺腿的,茶壶也好好的有把,上面居然还印着漂亮的花。
师傅这是脑壳坏掉了吗?居然让她住这种好地方?她满心惑的趿拉着鞋下床,一推门,赫然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熟悉的芙蓉镇。
门外是一个走廊,这里好像是二层,往下看是宽大的大厅,人来人往,喧闹声一片,饭菜香更是弥漫在空气的各处。
好热闹的地方啊,白芷猛吸了吸鼻子,转身瞧见一个店小二装扮的人托着几盘酒菜从身旁走过。那小二一见她,立刻笑了起来,“客官你醒了,可要用点膳食?”
膳食?瞧人家这地方的人说话多文雅啊。白芷暗自赞叹着,一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忙点点头道:“给我弄两个馒头来就行。”
“好嘞。”小二答应声下楼去了。
师傅一向很穷,又很抠门,不知她要两个馒头会不会多了点,或许她应该要一个的。白芷正歪着头想着,店小二已经捧着七八道菜走了进来,其间还放着两个白白胖胖的馒头。
“这些,这些都给我的吗?”白芷眼看着他把烧鸡、烧鸭,酱肉,腊肠…,种种吃食摆放在桌子上,惊的下巴差点点掉下来。
“当然。”小二哥含笑着她面前放上盘馒头。
“可是我没钱啊。”白芷摸空瘪瘪的兜,暗自想着,也不知大地方的人兴不兴骗吃骗喝。
“您地帐已经有人代结了。放吃吧。”小二没再多言。推门走了出去。
是师傅结地吗?他还没走远。白芷不住追问了一句。“小二。这里是哪里?”
“荣升客栈。”
“哪里地荣升客栈?”
“燕云。”小二回过头副看乡巴佬似地斜了她一眼。燕云城里地人谁不知道荣升客栈?
店小二走后。白芷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大快朵颐。吃地差不多了。还不忘好心地给师傅留一点残羹剩菜。
她吃完后,坐着等了许久,也没见师傅回来。她今天身体似乎极为疲倦,就像睡不醒一样瞌睡一个挨一个的,就像永远也打不完。
对于如何出现在京都燕云,她一点也不清楚,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把她放在这里又突然不见了。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似的,在梦中旅行后梦醒之后,就出现在这里。这样想着,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滚落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长,等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她趿拉着鞋把中午剩的吃食一股脑的扫进肚里,又灌了几口凉茶,这才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
正喘气的功夫李洞察突然从外边推门进来。
“师傅,你去哪了?”白芷立刻笑了起来。
李洞察穿一件酱紫色绸衫,外罩棉披风,头上戴着个大皮帽子,腰里系着一个银丝带子,看起来很有些富贵人家的感觉。
“当然去赚钱了赚钱咱们吃什么,你以为咱们住在这儿是白吃白喝的吗?”李洞察顺手倒了杯茶灌进嘴里不忘白了她一眼。
他自然是没说实话,他们在这本来就是白吃白住外加白拿,他出门就是找文倾澜要赡养费去了。那小子想不给钱就放他们走是绝不可能的。
师傅果然是发财了,白芷一阵欣慰,暗想着以后或许再也不用糠面窝窝就过年了。
“赶紧睡觉吧,明天咱们就离开这里回芙蓉镇。”李洞察说着推门又要出去。
白芷听的一头雾水,忙叫住他问道:“师傅,你不是说死也不要离开芙蓉镇吗?咱们又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里?”
“师傅来办事不行吗?赶紧睡你的觉吧。”李洞察说完脚步声已经走远了。
他说了等于白说,白芷越听越糊涂,躺在床上抚着头,忽然之间根本睡不着了。今天的事到处都透着古怪,先不说师傅怎么会大方的请她住这样的好地方,就怎么来到京城,这样的大事,她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师傅就拿着包袱在等她了。
今天的早饭一个馒头加一片咸菜,白芷依然吃的津津有味。吃过饭,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门外等待他们的是一辆铺着锦缎,看样子很不错的马车。尤其是那匹马黑黑的,皮毛油光水亮,一看就知道价钱不菲。
白芷绕着看了一圈,赞叹不已,刚想问这车是哪来的,就听到长街之上传来阵阵高喊,“让开,让开,刑部大队过来
喊声刚毕,接着一队骑兵奔行而过,在他们之后是一辆木笼囚车,囚车里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眼神极其冷漠,半抬头呆呆的望着天空,神情气质中透出无限的高傲。
白芷看得心中暗奇,这样有气魄的女人究竟犯了什么罪,才被刑部治罪的?
囚车赶到白芷面前时,那女人凌厉的眼神倏地射了过来,竟让人起了一身的寒栗。
”没想到你的命真大,居然这还活着。“女人盯着她,冷笑起来,声音阴冷至极。
”你认识我?“白芷了指自己的鼻尖,满脸惑,她可不认为自己在京城里会认识什么人。
”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若不是因为你我还落不到这样下场。“女人恨恨说着,那神态仿若当真与她有着千仇万恨。
”废话什么,赶:走。“一个官差过来,挥鞭对着囚车抽了一下,极韧的鞭身抽的木笼起了一片屑皮。
囚车迅速被推走了。一直到囚车出老远,白芷还能感觉到,女人恶毒的眼神射在她周身。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白摸摸鼻子,很确定她是认错人了。
和师傅上了车。从未来过燕,白芷很感兴趣的坐在车外的横辕上,双脚一晃一晃的,对着街景看得饶有兴味。这就是传说中的京都景象吗?繁华,热闹,鼎盛,富庶…,无处不彰显大城市的张扬魅力。
房屋是真的,来往的行人也是真,但这一趟莫名其妙的燕云之游,却让涌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若自己看到的都是虚幻的影像。
马车出了燕云城,直奔城外而去。在经过城门时,白芷忽有所感似的抬了抬头,竟瞧见城楼之上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极引人注目的男子,五官异常清丽秀逸,身姿飘逸贵气,称得上完美绝伦。他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华丽服饰,头戴金冠,冠顶的硕大明珠,被阳光一照,漂亮的宛如天上的星辰。
虽然隔着二层的城楼垛子,但她依然看得清楚他的一双眼眸,冷静宁谧,顾盼间,光华流转,摄人心魂。
好漂亮的一个人,好华贵,惊人的气势。白芷看得赞叹不已,尤其是他飘在她身上的视线,一圈一圈的,如丝如线,带着点点哀愁,绵绵思念,竟让她的心跟着怦怦跳了起来。
”师傅,那个男人在看我。“白芷摸摸脸,觉得烫烫的,无限的羞怯涌上心头。她活这么大,被这么帅的男人看着,还是头一回呢。
”那男人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每天都站在城楼上,只要是女人从这儿经过,他都会盯着看的。“李洞察向上扫了一眼,满脸的不屑。
白芷又看看那男子,他神态专注,脉脉含情的样子,应该不像傻子啊。倒像极了一个为情所困的怨男。
”别看了,赶紧进来吧。“李洞察一伸手把白芷拽进车里。
马车越行越远,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两人叽叽咕咕的声音:
”师傅,那真的是傻子吗?“
”是傻子,师傅不会骗人。“
”可我看着不像?“
”你瞧他穿的那身衣服,好好的人谁会穿明黄色啊。“
也对,白芷歪着脑袋想了想,她还真没见哪个人穿过明黄。不过这样也,等回芙蓉镇,她就可以向臭美的女人花骨朵炫耀一番,告诉她,自己见过怎样美貌的男子了。虽然他只是个傻子…。
看着越行越远的车影,文倾澜轻叹一声,眼圈随即湿润起来。这一刻他真的很像一个傻子,傻傻的,愣愣的,迷迷茫茫的仿佛找不到人生的终点。
他放她走,给她自由,这是他的迫不得已,那含血的心早就伤的没有知觉了。
她这一走,或许今生今日再也见不到了吧?
”皇上,起风了,该回了吧。“张唯心拿过一个大氅披在他身上。眼看快冬至了,也该给皇上换貂褂了。
”再等会儿吧,朕想一个人静静。“文倾澜向前迈了一步,唇角起了一丝苦意。
”是。“张唯心转身退下。
只留他一个人远远的望着东方。
或许此时的他正想象着芙蓉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在那里他心爱的女人又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吧?
这时,一个人影从城楼处窜过。他瞟了一眼楼上之人,露出一抹冷笑。
天底下实诚的人还真是很多,那老头说什么他就信吗?他才不会那么好骗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回芙蓉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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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芙蓉镇,马车刚进门,满镇子的人都知道李洞察还乡了,前来贺喜的人围了一院子,叽叽喳喳吵闹不停。
当然他们也不是全来贺喜的,主要也是为了要债。
”唉,李大夫,您现在发达了,上回欠我的酒钱该还了吧?“
酒店老板这一开口,立时很多人都追问起来:
”我的烧鸡钱。“
”还有我的烧饼。“
”我的包子钱。“

一只只要债的手伸到李察面前,害的这老头子原本喜悦的脸瞬间变得青了。在外一年多,他都忘了这个地方根本回不得了。
”跟我徒弟要吧。“李洞察把白芷往前一推,自己立刻躲进了屋里。他刚拿到的银子,在手里还没捂热呢,哪那么容易拿出来。
白芷抖着空瘪瘪地衣袋。可怜巴地望着一双双期待地眼神。心里不住叫苦。早知道回来会面对债主。她在半路就逃了。
钱是没有。不过可以慢还。她签了每个人可以多加几分利息地契约。众人才放过她。逐渐地散去。
”喂。白芷。你师傅肯定有钱。瞧刚才抱那包袱沉甸甸地。“刘家烧鸡铺地刘大哥临出门时。神神秘秘地在她耳边轻语了一句。然后装作没事人似地走了。
师傅有钱她也知道。不过要从虎里抢食也是需要一点技巧地。白芷摩挲着下巴。暗自寻思着。怎么也得想个主意。让那老家伙出点血。
忽然。她摸着下巴地手停了一下。貌似这个动作她以前不会做地。什么时候染上这习惯了?白芷呆愣了一下。不由摇摇头自寻思。这次回芙蓉镇。她好像变得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不一样地不仅是她日常行为地改变。还有她地肚子。也不知什么原因。她地肚子如吹起来一样。一天天地变大了。
她去问师傅自己会不会得了什么怪病了?李洞察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自己也懂医术,怎么连自己怀孕也不知道。“
怀孕什么症状她当然知道她怎么可能怀孕,貌似她还没嫁人呢?白芷抱了脑袋想了许久,然后问出一句话,”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李洞察愣了一下,随即很不耐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孩子父亲是谁。“
原来还是个野种呢白芷郁闷至极,连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这下要赡养费跟谁开口啊?
迫于生计,寿衣堂终于重新开张了,但生意却极为冷淡,起因是他们隔壁忽然新开了一家荣寿堂。
荣寿堂瞧人家这名起的,又荣又寿的,听着就比寿衣堂入耳,再加上当家的老板是师徒两人。师傅和蔼可亲,派头十足,徒弟勤劳肯干医术高明。有人传说,这师徒俩都是皇宫里退下的御医。
御医呢大的名头。相较而言,自己的师傅就像是腌在窖缸里的干菜又咸又苦,又没嚼头。
这师徒两人就如同救世的活佛一样只来的第一天,就占据了芙蓉镇所有的市场。
可李洞察对此不闻不问,每日只在房间里研究莫名其妙的东西,连房门也出。
这让白芷更加郁闷,她一个人守着柜台没意思,便决定去隔壁坐坐,想瞧瞧人家怎么把生意做的那么好。
荣守堂门庭若市,门里门外挤满了前来就医的人,好一副热闹气象。
她一进门,立刻有人跟她打招呼,”这不是白芷吗?怎么有空上这儿来?“
说话的正是芙蓉镇第二美女花骨朵,想当年她和白芷同争第一美女的宝座,不幸输给了她,她们的仇怨便结了下来,至此后,每次花骨朵看见她都是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的。
只要有帅哥出现的地方,必有花骨朵。白芷打量了一眼正把脉的坐堂大夫,一身青色的衣衫,长得白白净净的,还真有那么点倜傥的感觉。她不由暗笑起来。看来这就是花骨朵闻风而来的目的了。
这时,一个满面花胡,长得很威严的老人从店堂里走了出来,一见她,立刻展露了一抹笑意,”咦,是白芷啊,你怎么来了?“
”请问您是哪位?“白芷摸摸鼻子问道。她自认从未见过这么贵气的老头。
”老夫张先机,乃是李洞察的师弟。“老人捋须含笑道。
这么有气质的老者是她师叔?她那个万年干菜师傅的师弟?白芷惊得好险眼珠子没瞪出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声叫了句,”师叔。“
”那是你师兄金湘。“老人指了指帅气的坐堂大夫。
她本来是学生意经的,没想到却认起亲来了,看来以后
生意有门了。白芷心中大喜,忙对着坐堂大夫轻抚的叫了声,”师兄。“
金湘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又俯下头去,似对她的到来极为不悦。
白芷摸摸鼻子,暗筹,她有得罪过他吗?
张先机像是见到她很高兴,拉着她要给她把脉。
白芷身体虚弱,血气不足,临出门时,张先机很大方地送了一大堆调养身体的补品,安胎药也包了几大包,一并塞给她,并嘱咐她一定好生将养。
这师叔简直是如爹啊,白芷感动的直掉眼泪,心中大呼张先机当真是活菩萨转世,太体贴人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店里客人散了许多,只剩下花骨朵一个还在缠着金湘。
”哎呀,大夫,我痛,眼痛,浑身痛。“花骨朵扭着身子,胸前的两肉随着摇动,扑扑的跳个不停。
”你什么毛病都没有。“金湘冷冷地道。
”大夫,你再帮我看看吧,~~。“花骨朵撒着娇,越靠他越近。
”你离远点…。“金湘面容焦急,额上冷汗滋滋的往外冒。
看着金湘左躲右闪的有些招架住,白芷同情心泛滥起来,忍不住叫道:”花骨朵,你相公喊你回家吃饭。“
”讨厌,真扫兴。“花骨朵横了她一眼,眼神愤愤的。但似乎真的有点心忌家里的男人,咬了咬唇,跺了跺脚,最终还是离开了。
她一走,金湘明显松了口气,不过连看都没看白芷一眼,更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送走白芷,眼看着她进了寿衣堂的大门,张先机才转身回来。一眼瞧见默然收拾药箱的金湘,轻叹一声道:”事情都过去了,何必那么计较呢?“
金湘咬了咬牙,最终也没发一语。痛不痛,唯心自知。所有人都只看到皇帝的尊荣,谁又能了解他心里的苦。好好的妻子被人夺了,还整成现在这傻傻呆呆的样子。让他如何心安理得?
若她混的好也罢了,瞧瞧现在,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过的这么凄苦,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这样她,怎不让他心痛?
到了这一刻,金湘才发现,原来自己心中还是惦记她的。
”算了,是是非非如过眼烟云,你,我,若不是厌倦了官场是非,也会避世到这里,开这一家小小的荣寿堂。“张先机叹息一声道。
要避世到别的地方也行啊,偏要来芙蓉镇?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金湘心中暗自郁郁,猜不透师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先机捋了捋胡子没再说话,心里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芙蓉镇这地儿哪是他选的?就在一月前,他去向皇帝请求告老还乡,皇上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听说芙蓉镇那地方不错,很适合养老。“
皇上说的,就是废话也是圣旨,张先机没奈何,只得携家带口的迁居芙蓉镇了。皇上的心思不言而喻,他希望多一个人照顾白芷,可惜却从未考虑过他张先机的心中所想。
所以为了报复皇上,他很‘善良’的掩盖了白芷怀有身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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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寿衣堂,白芷炖了一盅燕窝,偷偷摸摸地躲在房里自己享用。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吃起来也格外的香甜。
师傅真是抠门啊,上次说要买东西给她补养身体的时候,只是鸡是天底下最营养的吃食,可从没提过还有燕窝这样的好东西。
咽下最后一口燕窝,白芷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甚是心满意足。她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如果不出什么问题的话,到了夏天就可以顺利生产。这个宝宝虽来的莫名其妙,但到底是她的亲身骨肉,她看待它也格外的珍惜。
正这时,门口忽然想起‘当当’的敲门声,一下,两下,三下,声声催人。
她明明明明已经关了店门,难道会有人求医吗?白芷顿时兴奋起来,忙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的破衣烂衫,脸黑黑的,仿佛刚从煤堆里爬出来。只有一双大眼睛,又闪又亮的注视着她。
”这位姐姐,我好几天没吃饭了,给点吃的吧。“少年伸出一只黑的可以去偷黑枣的手,眼神既可怜又委屈。
是乞丐吗?看样子倒很像。白芷被他看得心中一软,立刻去厨房拿了两个昨天吃剩的馒头给他。
”谢谢姐姐。“少年捧在手里,一口一口的咬着,感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出两道白印。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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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白芷才知道,原来这少年一点也不黑的这本书那脏污细又嫩,白的好像新做的豆腐。
少年的嘴巴很大,没几口两个馒头就下去了,他吃完,在衣襟上擦了擦脏兮兮的手,然后意犹未尽的盯着白芷,眼底诉说着无尽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