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叹口气,眼睛这么不好使,叫他付呆子真是一点也不亏。
出门上了轿,走过几条街,轿子停在一座大宅前。这宅子不算华美,但是环境清雅,布置的别具一格,倒是不愧为世族大家,多年养成的品味绝不是粗俗的暴发户所能比的。
下了轿,付云峰引着她进了门,里面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出来,“付大人来了,里面请,咱们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付云峰笑道:“总管前面带路。”
“好,好跟我走。”那总管笑得很是和善,眼神转到傅遥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那目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探究。
第八十二章 夜深人静的时候
傅遥心中颇为不解,这人应该不认识她的,怎么这么看人?
付云峰带着她进了厅门,正厅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五十上下,男的俊朗,女的高贵,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低声交谈,时而发出轻笑,气氛十分和谐。
付云峰介绍,“这位是傅家主,这是杜夫人。”
傅遥盈盈下拜,“见过傅家主,见过杜夫人。”
杜夫人忙站起来把她扶住,“好孩子,快起来。”
这是傅遥第一次见这么贵气的夫人,高雅而和善,既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族感,又让人觉得和蔼可亲。只第一眼,她就对这位夫人产生了强烈的好感,也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就是喜欢。
或者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自己母亲,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对她笑的吧?
杜夫人拉着她坐下,对傅家主柔柔一笑,“老爷,你看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又温柔,又懂礼的。”
傅遥微微一晒,这说的可不是她吧?
付云峰掩嘴偷笑一声,大约是笑她这种人怎么可能懂礼吧。
傅家主的表情一直淡淡的,说不上高兴,也没有不愿,只平静地声音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傅家自然遵从,过几日就邀请京中一些权贵才参加收义女的仪式,毕竟是要进宫的,礼数上不能太寒酸。”
“是,多谢傅家主了。”付云峰行了一礼,他这样的身份也对这傅家主如此客气,可见这傅家真不是一般人家。
皇上给她寻了这么一个靠山,真是费了很大心思,傅家主很少进京,自然也不认识她,他们不知道她是应天府尹傅遥,就不会生出别的枝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不明就里收她做义女。
闲谈了几句,付云峰站起身,“下官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付大人好走。”傅家主微微颔首,即便是面对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也是不卑不亢的。
这让傅遥不禁对傅家多了几分想象,关于这个神秘的家族,她只是听说过而已,有什么源远,有什么历史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呢?
付云峰转身走了,看见他迈出门,傅遥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人留在这儿了,她忙追出去,“付大人,你上哪儿去?”
付云峰笑笑,“进宫去啊,皇上让我回去复旨。”
“那我呢?”她指指自己鼻尖,总不会把她留在这儿过夜吧?
“你是傅家主的义女,自然要留在这儿了。”
“那杜平月他们呢?”
“你放心,有御林军看着,他们出不了事。”
傅遥磨磨牙,这个付呆子也开始玩人了,他明明说会送自己回去,却把她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丫了…”张嘴想骂人,看看急追出来的杜夫人,冲出口的话顿时咽回去,面对这样的贵妇,她真不好意思爆粗口的。
“傅小姐,那我走了啊。”付云峰飞一般的跑了,被傅遥缠上绝对是了不得的。
杜夫人走过来对她温柔一笑,“你叫傅遥是吧,今天就住在这儿吧,我有五个儿子,却一个女儿都没有,能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她说着转头对傅家主道:”“老爷,你说是吧?”
傅家主“嗯”了一声,只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难得这么一个表情严肃的七尺汉子面对自己夫人,眼神也温柔起来,让人不禁羡慕这对夫妻感情真好。没有炙热的激情,只这样相濡以沫的静静相处,或者也是一种幸福。
看见他们,她不禁想到她和杜平月,经历了长时间的相处两人互相爱恋,未来也会像他们一样吧?当然,肯定是没这么和谐,杜平月的臭脾气,吵架是少不了的。
想到杜平月,心里丝丝的甜,又有些微酸,他们的情路走的坎坷,以后如何她心里也一点数都没有。
被杜夫人拉着往后院走,这位夫人的温柔和体贴彻底征服了她,她顺从的跟着她穿廊走屋,一时连自己不该在这里的事都忘了。
这座傅宅外面看着朴素,后院却出乎意料的精雕细琢,过了月亮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走过之后是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丫鬟在细声说着话,一见她们,忙笑着迎上来见礼。
杜夫人微微一笑,“为小姐准备的房间,可备好了吗?”
“已经备好了。”
一个红衣丫鬟轻轻推开正房门,门打开的一瞬傅遥立刻有种自己白活的感觉。她虽也是在朝做过官的,但平民出身怎么也掩不住寒酸之气,和真正的贵族相比差的实在太多了。
屋内陈设之物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东边陈设着一张梳妆台,上面设着打磨光滑的宝镜,一边摆着金盘,盘内盛着各种瓜果。金丝檀木的床榻前挂的是珍珠穿成的珠帘,每颗珍珠足有小手指肚那么大。
杜夫人看了许久,似还不太满意,对傅遥道:“这也是因为在京城,一切从简,你就将就着住住吧,哪天若能跟我回武安,怎么也比这住的强些。”
傅遥睁着眼,好半天无语,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赟启还真替她找了一户好人家。
杜夫人把她安顿好就走了,两个丫鬟照顾她的起居,一个叫花红,一个叫柳绿,名字起的文雅,模样也长得好,都是十六七岁,看见她们青春美丽的模样,她很觉自己老了,尤其是心态,二十几岁的年纪竟好像五六十的老妪一样。皇上说她行事老辣、圆滑,看似在褒,对于她这年纪却是贬义。
花红躬身施礼,“小姐,您在这儿有什么需要就跟咱们说,夫人吩咐,让咱们好好照顾小姐。”
傅遥微微点头,“你们在府里几年了?可了解傅家吗?”
“咱们只在京城,进府不过两年,也不了解傅家,只知道傅家是个古老家族,已经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老爷夫人性子都很好的。”
傅遥又问了几句,两人知道的都不多,只知道傅家家族庞大,是名门望族,家里各房兄弟无数,有做官的,有经商的,绝大部分族人都是有权有势的。
让两个丫鬟出去,她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发呆,这些年东奔西跑的已经习惯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只是床铺太软,让她一时没有睡意。从脖子上摘下一块金属牌放在床头边,这是傅家的传家之物,一共两件,她一块,弟弟一块,这东西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有小孩巴掌那么大。
既然决定要走,这块牌子便常戴在身上,这是父母留给她的遗物,是绝不能丢失的。
这一夜睡的颇为忐忑,可能觉得床太软了,也可能觉得有事会发生,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稳的感觉。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来,居然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影。
“是谁?”她惊声叫着,这大半夜谁不睡觉,跑到她房里了?
“你连朕都认不出来了?”那人冷冷一笑,声音很像…
傅遥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惊叫一声,“你…你是皇上?”
赟启哼了一声,亏他那么惦记她,忙完政事就赶紧出宫,连宫门下钥都不顾。她见到他就是这副表情吗?
傅遥心惊肉跳,他的脸阴晴不定的,即便怒气冲冲也面色淡然,让人根本摸不清他的脉。她小心翼翼问,“皇上怎么上这儿来了?”
“想看看你在这儿怎么样。”
那也不用晚上来吧?傅遥腹诽一句,却也不敢说出来。这傅府虽不是戒备森严,但也不是谁也不能进来的,想必是征得傅家主的同意的。只是让她心里不免愤愤,傅家究竟把她当成什么?皇上的禁裔吗?想什么时候见就能见?
“皇上,时候不早你先回去吧。”
“朕要留在这儿。”他说着话已经自顾脱了鞋爬上床,连着被子把她整个抱在怀里。
他的头靠住她的下巴,顶的她的有些难受,她死命挣着,浑身动的如一条毛毛虫。
“别动,朕只想静静待一会儿,你若再动,可备不住发生什么。”
傅遥不理,他这样抱着她,捂的她都快要窒息了。
赟启哼一声,突然狠狠吻住她的唇,舌尖灵活探入小嘴,将她的甜美尝个彻底。湿热的火舌舔吮过小嘴嫩肉。滑过贝齿,吮住抵抗的小舌。缠着、绕着。狂肆吸吮着。夺取她全部气息。
他把她吻得快不能呼吸了,想张嘴喘气,却被他侵入得更彻底,粉舌被他吮缠着,她不由得轻喘。他在小嘴里肆虐的舌尖霎时更激烈,狂猛地吮着甜美的小嘴,勾住舌尖,一次又一次地舔着、缠卷着。舌尖翻搅着檀口,滚烫的身体与她紧紧相贴,烧起了灼灼欲/火。
第八十三章 如何得到你的爱
欲望燃得旺盛,让他无法控制。他原本也没想在这儿留宿,可一旦燃起火焰,又哪有熄灭的道理。刚才就一直压抑住纯男性的渴望,在她躺上床时,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香暖,勾引着他的心跳。他努力忽略,却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唇舌吮着香软唇瓣,大手拨开衣襟,粗砺的指尖轻抚着她的柔软,那如丝般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用力地樓住,放肆地搓揉着饱满浑圆。
傅遥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她有些惊慌,有些仓惶,急叫道:“皇上,这样不好,你不怕被当成奸夫?”
见他不理,她大叫:“皇上,我不想。”
他停下手,定定地眼神看着她,在她脸上他看到了拒绝。没有人会拒绝他的,他的气度,他的容貌,他的地位,注定会有无数的女人想迎合他。
不知为什么,这次从战场上回来,总觉得她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好像现在,明明待在他身边,却让他觉得心好远,好远。曾几何时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她真心的对他,那爱虽浅浅淡淡的,却能让他感觉丝丝温暖。可是现在觉得好冷,在她的注视下,她竟觉得无所适从。
看了她半响,终化为幽幽一叹,“你不愿,朕不强迫。”
他坐起来,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背,“起来吧,反正你也睡不着呢,跟朕出去走走吧。”
傅遥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外衫,与他走出门。
今晚的月亮明而大,天下的星星密密麻麻的,衬托着月亮,使此时之月又有一番神韵。月亮的周围,镶了一道黄色的边,月边没有半丝杂云。
赟启望着天空,忽感叹道:“明天肯定是个晴天!”
“皇上会看天相?”
“学过一点。”
两人走到后园,寂静的园林一个人也没有,或者人都睡了,或者傅家体贴的不想让人打扰他们。
一条铺以信白石的花径蜿蜒着不知通向何方,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辰。月光格外明亮,人的影子也格外清晰,树木托着长长的衣裙,好像在起舞,在夜色中投下一个黑黑的影子,或大或小,或密或稀,或几何图案,或黑色的阴影,不像世间的画面。
赟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拉着她的手一步步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好像绕着园子走了好几圈,走得傅遥脚都疼了。
“皇上,我困了,咱们回去吧。”她打了个哈欠,难道真要这样和他走一夜吗?
她转身要走,赟启突然拽住她的胳膊,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傅遥不解。
“你的心,如何才能得到你的心。”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赟启,他的眼睛瞪大的很大,抓着他的手力道也大的惊人。她惊奇的发现,他的手居然在发颤。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异常冷静的,没有慌乱,没有失常,更不会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像这样大吼着像个疯子还是第一次。
“皇上,您说什么?”她不是没听见,只不过这会儿宁可自己是个聋子,是个瞎子,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不是他的错,是她,原不该变心的。可是心这东西,一旦改变了,就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她眼神闪烁着不肯看他,还故意岔开话题,“皇上,看你心情不好,不如我给你唱首歌吧。”
赟启深深吸了口气,他也知道今天问不出什么了,看她这模样更让他觉得心情不佳。
磨磨牙,“好,你唱。”他倒要看她能耍多少花样。
傅遥清清嗓子高声唱起来,“红日微风催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哪个爱梦一觉醒来,床畔蝴蝶飞走了,船在桥底轻快摇,桥上风雨知多少,半唱半和一首歌谣,湖上荷花初开了,四季似歌有冷暖,来又复去争分秒,又似风车转到停不了,令你的心在跳,桥下流水赶浪潮,黄叶风里轻轻跳,快快抱月睡星星闪耀,凝望谁家偷偷笑,何地神仙把扇摇,留下霜雪知多少,蚂蚁有洞穴,家有一个门,门外狂风呼呼叫。”
说实话,她唱的水平实在一般,一首歌调走了一大半,在加上是在寂静的深夜,那和吼差不多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渗人。
赟启原本心情很差,被她唱的头皮都发麻了,头发根根倒竖,半个身子好像被冷风嗖过。他打了个激灵,看她一脸陶醉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晚上的,你再把狼招来。”
狼没招了来,倒是府里的人很多被吵起来了,丫鬟、下人都瞪大眼睛瞧着这大胆包天的两人,有人喝问:“喂,你们是谁?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傅家主和杜夫人也都披着衣服走出来,瞧见皇上,颇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大晚上的,这不是扰人清梦吗?
皇上到府他们自然知道的,府里也有不少高手护院,从他进来的一瞬就有人向他报告。那是皇上当然不能打出去,且人家不欲让人知晓,他们也故作不知。可这大晚上的,这么又吼又叫,不想出来都不行了。
“皇上好兴致。”他淡淡笑着,真难得这时候,这老头还能表情平静的像没事发生似地。
赟启微微颔首,一点也没私入民宅的尴尬,“傅家主不用客气,天色已晚,你们回去睡吧。”
这是在人家家里,人家的地盘好不好。
杜夫人笑了笑,“皇上,夜深露重,可到前厅奉茶?”
“不必了。”
“皇上这就走吗?”傅家主突然插了一嘴,扬手招呼,“来呀,为皇上挑灯。”
赟启鼻腔里哼出一声,他今晚根本没打算走的,不问出心中的疑问心里总觉不舒服,可主人一副赶人的模样,让他也不好意思再赖着要过夜了。
横了傅遥一眼,“再给你几天时间,你最好想清楚如何回答朕。”
傅遥微微点头,在他的厉目下她不敢反驳,只能应承下来,但是下一次,下一次她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吗?
第八十四章 傅家子午牌
赟启幽幽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他的背影竟不如往日高挺,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多了几分萧索和落寞。
心里有些难受,有一种情绪压的喘不畅气,莫名地悸动着,有些酸涩的痛感,望尽夜空深处,是看不透的苍茫,有些失落,有些懵懂,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无奈和牵挂…
说起来其实满对不起他的,这场爱恋也算是她挑起来的,等他对自己用了心,真了心,却又爱上了别人。或者在她心里爱的就是那个人吧,只是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不停地催眠自己不爱他,才会在赟启的魅力下迷失了方向。但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就再也不能动摇了。
回到房里,丝毫睡意也无,睁着眼到天亮。次日起来也是迷迷糊糊的,两个丫鬟进屋给她洗漱打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直犯困,头不停地晃来晃去,好几次发髻都梳歪了。
柳绿给她收拾床铺,捡到那个金属牌,不由问道:“小姐,这个您还带吗?”
傅遥看了看,“先收起来吧。”
她本来就无力,那么重的东西挂在脖子上肯定愈发难受了。
洗漱完走出门去,外面厅里已经备好早膳,今天是进府的第一天,昨晚又出了那样的事,总要见过傅家主和杜夫人的。
她进厅时,杜夫人正在喝着粥,她动作极其优雅,一口口轻轻啜着,持勺子的手微微翘起,宛如一朵最美的兰花。
瞧见她,杜夫人柔柔一笑,“快过来,老爷出去了,今天就咱们两个。”
傅遥走过去,有丫鬟为她端来清茶漱口,又捧上雪白的帕巾,她随便用了,也不知规矩对不对,在杜夫人这样的贵夫人面前,难免要露怯的。
本以为杜夫人定会问昨晚的事,但她却一句没提,只问她昨晚睡的好不好,在这儿习不习惯,还不时的给她布菜,好像真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
一顿饭吃得还算轻松,吃罢饭,杜夫人亲自把她送回房里,一路上不时笑着给她介绍府里几处好景致,让她有空多在花园逛逛。
傅遥点头应了,她这样的人根本闲不住的,天南海北的她不知跑过多少地方,现在把她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真的很不适应。
两人进了房,丫鬟备上茶,坐在屋里说话。聊了几句,傅遥说昨晚没睡好,要再补个眠。
杜夫人吩咐花红和柳绿给她铺床,看着她躺下,还亲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轻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转身要走,突然瞧见床头放着的那块金属牌,脸上瞬间变色,惊叫一声,“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傅遥本来已经闭上眼了,被她一吓,不由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你说,这个是哪儿来的?”
她的手抓着傅遥的胳膊,很紧,勒的她手腕生疼。很奇怪这么一位文雅的夫人,力气会这么大。
傅遥怔了怔,“这是我从小戴的,怎么了?”
“你可知这是子午牌,一共两块,一黑一白,乃是傅家传世的珍宝。”
不错,舅舅确实说过这牌子叫子午牌,当年她和弟弟一人一块,弟弟失踪多年,就剩下眼前她这块了。可…傅家?哪个傅家?
她点头,“是啊,我是姓傅啊,这是我家传之物,不过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杜夫人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好半天才道:“这块子午牌我要给老爷看看,你先借我一会儿。”她说着根本不待她同意,已经迫不及待的跑了。
傅遥还在床上,等她下床人早出门了,她根本不上,就算追上了,难道真要从人家手里把那块牌子抢回来吗?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和子午牌有关的事,心里满满的全是疑问,那到底是个什么牌子,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看来只能等傅家主回来给她解惑了。
虽然很困,却再也睡不着了,让花红去问过两次,说是杜夫人匆匆坐着轿子出去了。问上哪儿去了,都说不知道。
傅遥不禁好奇,那牌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杜夫人竟等不及傅家主回来,而着急毛慌的到外面去见了?
在房里等了大半天都没见杜夫人回来,傅家主也没出现,眼看着天色已晚,两人都没一点消息。
傍晚时,皇上派人来了一趟,来的是胡登,他穿着一身便服,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傅家主和杜夫人都不在,府里的下人就求到了她这里。皇上传旨不能不见,匆匆从房里出来到了前厅。
胡登瞧见她,笑得双眼都眯成缝了,双手一拱,“傅小姐您好啊。”
他叫傅小姐让傅遥很不习惯,微微皱眉,“皇上可是令你传旨的?”
“传旨倒不至于,只是皇上惦记着小姐,让奴才送些玩意过来。”
他招了招手,两个侍卫抬过来一口大箱子,里面好似百宝囊一样,千奇百怪,什么稀罕的玩意都有。
傅遥瞧了一眼,便没兴趣了,她又不是十三四的少女,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小玩意。
她微微躬身,“多谢皇上美意了。”
“傅小姐,皇上还有一件东西要奴才亲手递给您。”他掀开桌上的一块黑布,里面露出一只黄金打造的鸟笼子,还有一只百灵鸟在里面欢快的跳跃着,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
胡登笑着抚摸着鸟笼子,“这只黄金笼子傅小姐不陌生吧,这可是奴才上府里带过来的,正好用来装皇上下赐的百灵鸟。”
傅遥当然知道这鸟笼,这是上回在养心殿皇上赏给她的,本来已经被她扔进当铺了,不过赟启问起,她怕受责罚,叫杜怀又赎了回来,只没想到今天会让胡登再送给她。
皇上的意思太明显了,这是在警告她,她就是笼子里这只百灵鸟,最好乖乖的。而那箱子女孩玩的玩意,刚才没看明白,这会儿倒是一清二楚了。皇上这是在借此告诉她,以后要做个女人,完完全全的女人,最好让她提前适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