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女子立刻蹲身一福,嫣然笑道:“常在就会取笑妾身,主上看重谁,也比不上看重常在啊,瞧这凤鸣殿建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寝宫呢。”
她背着身虽瞧不见脸面,但她的笑声却传得甚远。梅饭听得心惊不已,心道这人的内力好强啊。
“这也是主上垂怜。”蝶兰掩嘴轻笑一声,眉眼间只见得色。
听她们叫“主上”,梅饭暗自猜测这肯定说得不是霄。他的性子素来清冷,不喜沾染脂粉之气,自然不可能有很多女人环绕。不过班就不一样了,蔷薇宫的女人都是他所养,这主上的名字倒很像叫得是他。
只是缥家宗主是霄,可所有人都道班少爷是主,这逆上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她忽然想起刚入宫时霄让她唤他做主子,不由坏心地想着,他的下属不会只她一个女人吧。
蝶兰笑毕又道:“沈常侍,这些人的去处可都分配好了?”
“都按主上的吩咐,分在各殿了,只是…。”穿红衣的女子犹疑了一下,言犹未尽。
“都是自家姐妹,无妨,你且说吧。”
“是。”穿衣女子躬身一礼,随后道:“妾身只是有些不明,主上带这么多男人来是为什么?”
她这话说得确实唐突,幸亏蝶兰并不在意,只笑了笑,“这点别说你,我也想知道呢。”
穿白的胡常侍也笑道:“你们猜是为了什么?”
她们领头这么一提,许多人都大感兴趣,立刻有人凑趣道:“难不成是要拿来供咱们姐妹们使唤消遣。”
宫中多无趣,她们久未见男子,都对男女之事很是兴趣,一时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道主上体恤下人,要为她们这些女人寻点乐子。
“只是咱这宫里女人多,可别弄出点是非来。”有人说着,轻笑起来。
也有人随声附和,“那还能不出事,保不准就有**越线的,要是再怀上个娃娃,这宫里可就热闹了。”
蝶兰听她们说了许久,见几人越说越离谱,不由笑道:“就你们几个嘴欠,难道主上就没考虑过吗?”
“考虑过又怎样,难不成要把他们的子孙根全剔除了全做太监吗?”
这本是玩笑之说,没想竟有人当真了,连连惊叫,大道此事可万万行不得。也有人当即表态,称既为主上的人,断不能有他想,一了百了也算绝了后患了。
一时间殿内喧闹起来,就蔷薇宫是否需要太监展开了激烈讨论。梅饭躲在柱后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暗忧心,可别真把李悦给弄残了。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帮忙,只能心里祈祷他好人有好命,不会遭此横祸。
蝶兰似乎脾性甚好,听她们胡言乱语,既不生气也不责罚,甚至不时也在其中逗趣几句。眼看日已西斜,也没把一屋子荤话说完。最后还是穿白衣的胡常侍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也该把外头这些人带去各处了,妾身先行告退。”
“好,你且退下,等晚上时再过来这里,本宫还有话要和你说。”蝶兰笑道。
“是,常在。”胡常侍微微一福,转身要往殿外走。
沈常侍一见,忙道:“常在,妾身也告退了。”
“也好,今夜主上召你侍寝,你还是早些准备的好。”
“是。”
两人施过礼同时向殿外走。她们这一转身,梅饭打眼瞧去,只一眼就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胡常侍,沈常侍,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她们也不是旁人,竟是在青州追杀她数月的红白二女。
回想两女的凶恶之处,她心中害怕,躲在柱后颤抖不止。她们居然身在蔷薇宫,还是班少爷的人,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眼见得她们出了宫殿,她也不敢再待下去,瞅了空挡悄悄从殿里潜了出来。也多亏殿里人多,她所穿又是宫里服饰,不然这进进出出一次,不被发现还真不易。
看一红一白二女带着众少年远远而去,梅饭才松了口气,转向霄的蔷薇殿而行。
目前看来,蔷薇殿已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有霄在,那两个女人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她心里又惦记李悦,想着如何救他,又忧心又害怕,这一路走得很是惴惴不安。


夏日天气,天黑得晚些,虽到酉时依然天光大亮。匆匆吃过晚饭,梅饭借口散步出了小屋,在蔷薇殿门口转来转去。
看着辉煌的水晶殿门,心里暗自思量着该找什么借口入殿。她想见霄,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现在似乎只有见到他,才能心安了。
“你在干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呼。
没想到霄从后面出现,梅饭吓得哆嗦了一下,她抻着脸皮让自己做出一脸谄笑,然后回头,躬身行礼。
“宗主万福金安。”
这种明显的谄媚之态,让霄不禁斜了她一眼,不过他终没说话,大迈步向殿内走去。
他走得太快,来不及呼唤已经入内。望着他飘逸的背影,她有些迟疑。
该不该跟进去呢?
按说以她现在的身份私自入殿无异于自寻死路,可事态紧急,若不赶紧救下李悦,难保他不被人弄成太监。
可现在进去确实太过冒险,倒不如想办法叫他自己出来。
她心里拿定主意,便装模作样挽挽袖子,对着殿里喊道:“呀,班少爷,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掐着嗓子,开始学班的声音低沉地发一声,“嗯,霄在吗?”
语毕,偷偷探头望去。殿里悄无一声,只见夕阳投射在水晶上,霞光万道,绽放美丽。
不灵呢。
她不遗余力,继续道:“班少爷,我们宗主说了,他不见你,让你怎么来得怎么滚出去。”
这话说得很是义愤,真真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可殿里依然无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我们宗主天纵英才,不屑与你这样的小人为伍。”
“我们宗主…。”
说到这儿,慌忙打住,掐着嗓子又学班的声音,“你个臭丫头,敢诋毁本少爷,我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接着恶狠狠笑了几声,把邪恶之态做得足足。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虚情
第二百零八章虚情
戏已做到这儿,不做足都不行了。她一咬牙,随即身子向后就倒。
水晶材质,触感自然不同。随着落地,身体发出“砰”地响动,她也配合地“哎呦”痛叫起来。这一声叫得极为逼真,因为痛是真的,身子着地时咬到舌头也是真的。
“宗主,救命啊。”
她嘴里一面急声呼救,又一面学着班发出“桀桀”笑声,“落在本少爷手里看谁敢来救你,就算霄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他不过是孬种一个。”
这话骂得痛快淋漓,或许在她的小心肝里早就想这么骂一回了。只是不知霄听到这妈词时会作何感想了。
班的阴冷声音学毕,她又像小绵羊般呼救起来,“主人,霄,宗主,救命啊。”
这边喊叫着,身子迅速往地上一趴,做出一副垂死状。只可惜她呼救了许久,殿里别说脚步声,连个蚊子叫都没有。
看来只这样是不行的。她咬紧牙,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压着嗓子发出杀猪般一声惨叫。
在寂静的傍晚,凄惨的叫声传得异常深远,就算死人也能被唤醒吧。叫毕,她趴在地上,脸紧贴着水晶台阶,心中暗自嘀咕着:这应该算死前最后一个叫声吧。
这之后,她就该默默等待着,等着霄会出来,看看她究竟死没死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戏做出来灵不灵,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他还是关心她的生死的。好容易带上来的人,轻易就死了,做主人的应该不想看到。当然,她这只是自己的想法,事实如何那只有天知道了。
刚才一番卖力的演出,她出了一身汗,趴在地上感受着带着矿物质岩石特有的凉气,很是舒服。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晚风吹拂下,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她也知此刻不能睡着,可等了半天殿里都没动静,不由心情松懈,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起来。
又过了一刻,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脚步声。她忙闭上眼,静等着那人走近。
一只脚在她身上轻踢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清冷地声音道:“起来吧。”
不是霄的声音,梅饭不敢动,睫毛忽闪着等他动作。
“起来吧,宗主说你的戏演得太烂了,叫你进去。”
她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只见身前立着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是常在霄身边的两侍卫之一。
“多谢哥哥。”她欣喜地叫着,躬身一福,然后蹦跳这往殿内走去。
男子表情无奈,摇摇头也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大殿,梅饭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道:“宗主怎么知道我在做戏?”她跟霁练易容术许久,对于模仿别人声音也颇有心得的,寻常之时很难被人发觉。
男子笑一笑,道:“第一,班少爷不可能踏足蔷薇殿;其二,他一向以宫主自居,绝不会自称本少爷;再三,你太不了解班少爷的性子,学他说话时言语缺少神韵。”
梅饭闻听,不由泄气地叹一声,她就说霄没那么笨,果然早被识破了。不过从一开始她也没想他就信了,只是以这出戏表一表忠心,让他知道自己是心向他的。现在看来,这步棋倒是走对了。
她进殿时,霄正站在水晶屏风前若有所思,手中水晶杯子冒着袅袅热气,满室皆是清雅的茶香。
雪顶含翠,极品好茶啊。梅饭吸吸鼻子,很是垂涎欲滴。看他所站离殿门很近,想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不见她。她有求于人,不敢太硬气,跪在地上,做出谦卑之态。
“梅饭叩见宗主。”
“有什么事说吧。”霄背身站着,没回头更没看她一眼。
她不看出他表情为何,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我有事要求宗主,是关于今天新来的少年的。”
霄冷笑,“怎么,里面有你的情人?”
梅饭有些羞赧,“不是情人,是朋友。”
霄哼一声,“朋友也罢,情人也罢,你只需说什么事就好。”
梅饭怕他恼了,忙把今天在凤鸣殿里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并且特别声明,如果李悦被弄出太监的话,她也不想活了。不过这种以死想胁的话在霄这儿分文不值,他冷笑一声,然后很优雅地告诉她,若她真不想活,那就别活了。
梅饭心叹不已。人家明摆不吃她这套,无奈之下只能重新跪下求情。她好话说尽,并大赞他是活菩萨转世,专门救苦救难的那种。也不知是这通胡话说动了他,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最终他居然点头同意,还说会跟班好好谈谈。
两兄弟视如水火,他所谓的好好谈,究竟好的什么程度,梅饭不知道。不过她对这个消息却是欣喜万分,连声道谢,然后屁颠屁颠的走了。
她走出许久,霄才转过头来,望着空空地殿门若有所思。
侍卫一直瞪大眼睛看着一男一女磕牙磨嘴,直到梅饭走后,忍不住叹息道:“属下还以为宗主不会答应呢,不知您什么时候也成了怜香惜玉的人了?”
“风,你很闲吗?”霄看他一眼,眼底神色莫名。
风立刻低下头。
“若这么闲,不如替我去见一下班。”
风一听,如风般往殿外奔去,边跑还边嘟囔着,“忙死了,忙死了,我真是忙死了。”
班少爷岂是正常人能见的,他怕霄拉他去应付那位祖宗,自然是有多快跑多了。
人走干净了,殿里一时又恢复了平静,静得可以听到山中泉水滴在水晶石上的叮咚声。可霄的心却烦乱异常,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最近,他一直无法平静,不仅因为刚回来的班,还因为刚才那个令人头痛的丫头。
梅饭,他现在根本弄不清,把她带来蔷薇宫是对还是错了。
她的存在一直是他心揪之事。刚刚得知霁有个徒弟时,他是欣喜的,继而知道她和那个女人有关系,喜悦之情更甚。所以,极少下山的他,才会专门走一趟彩国。为了找到霁,也为了找她。可她的到来并未填平长久以来的渴望,反倒令那份渴望愈发深厚了。
正文 VIP卷 恼怒
VIP卷 恼怒
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吗?
当年姑姑曾笑称,如果她生个女儿,定会给他做新娘。这话他一直记在心里,想忘也忘不掉。他喜欢姑姑,也想有一个像她一样的新娘。可这些只是幼时的梦想,一旦有一天爱变成了恨时,纯洁的世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霁,若不是因为他,姑姑不会走,不会抛下他,更不会客死异乡。伤害早已成就,他以为他把宗主之位让给他,就能弥补对他的伤害了吗?不,绝不,今生他欠他的,就算他死了也必须要他偿还。
一想他,心中愤然不已。被点燃的怒气在头上萦绕盘旋,手中的水晶杯也在大力下逐渐变形,茶汤顺着杯边流出,滴滴洒落,形成一个绿色的水窝。
很可爱的水窝,圆圆的,鼓鼓的,并不随处而流,与透明的晶体结合形成了一种异样的美感。望着这个小窝,他忽然嗤笑起来。这样浪费,若是梅饭看见恐怕要大叹一声暴殄天物了吧。不知为何想到了她,她对着雪顶含翠大吞口水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看来以后蔷薇殿得多备些这样的好茶了。



霄果然信守诺言。
第二日一大早,梅饭出门倒尿桶时,就在庭院里看见李悦的本尊。他青衣青帽,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全是关怀。
“你受苦了。”她顿觉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向他扑了过去。
李悦生性腼腆,对于这种出奇地热情可不敢承受,他向后一闪,梅饭瞬时扑在霄的脚上。
他的脚藏在裙下,只露一个脚尖,但也瞧得出好一双蜀锦缎面的鞋,价值不菲啊。只可惜现在这双好鞋却沾满了女人的尿,骚臭无比。
她掩着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假装没看见似地对他嘻嘻一笑,“感谢宗主救人,宗主真是君子,言出必行,说要和班少爷谈谈,果然就谈了。”
“只是不知您怎么跟他说的?”她问着除了好奇还有点坏心。两兄弟不和在蔷薇宫早已不是新闻了,他想从人家手里要人又岂是容易的?
“用脚说的。”霄抬了抬新缎面的脚。
他亲自往班那儿走了一通,挨个房间找了一遍,然后又抓着李悦走回来而已。只是现在这只脚却很想问候一下对面的女人,也让她尝尝尿液上身的滋味儿。
真难得他也有玩笑的时候,梅饭嘻嘻笑着,连声向他称谢。至于他脸上的厉色,就全当看不见了。
霄最终也没踢出脚去,或许怕再沾了她的身,弄得更脏了。他只冷冷一笑道:“人带来了,不过让他以后管住自己的腿,若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到时不理。”
“是,是。”梅饭忙点头哈腰,“我一定看紧了他,一步也不会让他出去。”
为了感激他的再造之恩,她接连的几个清宫礼,在这种周到礼数,霄飘飘而去。临走时他带着满脸不屑,似对她莫名其妙的的礼数很不感冒。
梅饭自觉受了“尊重”,摸摸鼻子站起来,继续对李悦道:“李悦知己,我可想死你了,你这些天究竟怎么过来的,他们可虐待你了?”
“还好。”李悦含笑。
“怎么可能好?”想到偷听时的惊险,她不禁激动地挥起手,“我听那些女人说要把你们切割了做太监。”
“哪有那么夸张?”李悦弯弯眉角,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真的也罢,夸张也罢,总归在班那儿,她都是不放心的。不过现在好了,他近在眼前,她也真的能安心了。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向小屋走去。这个时间,五大美女还没起床,诺大个庭院只有他们两人。不过即使她们起了也会很快离开,因为她们每日必做的功课就是跑到班少爷的大门前发花痴。
路上梅饭问起他是如何被抓来蔷薇宫的,李悦淡淡一笑,把经过给她讲述一遍。
自从科考中了榜眼之后,他推辞了朝廷给的官职,独自一人在彩国各地游历。他向来喜欢山山水水,俱访名山,踏足名潭,玩得惬意又舒心。只是一年游玩下来,虽然逍遥快活,可有时候也觉寂寞无聊。
毕竟一个人,经年在外难免想家,有时候他也会想起梅饭,想起他们曾经度过的时光,吹笛、谈天、种萝卜,快乐的让人忘忧。
若是能同她一起游历,沿途有人照顾,有人闲话,那将会是人生美事吧。他惦记梅饭,又想劝她共游,便多方打听她的消息,后来终于知道她在青州梅家,便徒步前往。不是没有钱雇车,只是这一年习惯了步行,倒不想借助四条腿的畜生了。可两只脚的自然赶不上四只脚快,再加上他走走玩玩,遇到有趣之所定会停下来游玩一番。这一路从冬天走到春夏,还没走到青州。
这一日,他来到曹州地界,听闻牡丹盛放,心动不已,便和约了几个新交的朋友去逛牡丹花园。
曹州素来被称为牡丹之城,曹州牡丹的茎又细又短,老干可达3米,枝叶特别茂盛。它的叶子又扁又短,绿得好像就要底下来似的。每当到了百花盛开的四、五月份,这里就成了花的海洋。
曹州最有名的牡丹园就是丰雅园,那里的花颜色各异,花朵硕大,花瓣肥厚,花蕊也非常多。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粉的似霞,白的似玉…一阵微风吹过,阵阵清香便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他在园中逛了许久,为美景所迷,走着走着,竟与友人走散,独自来到了一个偏僻所在。
这是一个很小的花圃,虽地处偏僻,可所植牡丹的品种却是全园最名贵的。
绿色的牡丹是“豆绿”,黑色的牡丹是“冠世黑玉”,花瓣最多的牡丹是 “魏紫”,最红的牡丹是“火炼金丹”,最蓝的牡丹是“蓝田玉”,无论哪一株都是少见的名品。
可为什么这么贵重的品种却种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仙府之旅
第二百一十章仙府之旅
正奇怪时,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男人,说他特别,却是因为太美了。他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衫,头发半披,在万千花朵中施施然一站,人映花,花映人,如一幅奇美的画卷。
“是谁?”男子听到脚步声,回头而视,眼睛如月牙般微微眯起。
或许他美得太过惊人,也或许他身上的气质太过渗人,李悦莫名地害怕起来。
他轻声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打扰,无意中走到这里,觉得花太美了才会驻足。”
当然这不完全是心里话,只是当面赞一个男人美丽,不知自己会不会被当做傻瓜一样狠揍。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男子淡淡一笑,这一笑真是明艳动人,连花中之王都自惭形秽起来。
李悦一呆,为他的笑,也为他的话。
“您这是要留客吗?”他试探地问。通常别人说这种话,都有招待饮食之意。
“正是。”男子灿笑。
伴和着他的笑容,手中的红色“火炼金丹”,在夕阳的映照显得愈发红艳,红得耀眼,红得诡异。

事实证明,世上所有太过美丽的事物都是有毒的,男人也不例外。就因为太美了,所以李悦才会放松警惕,以至于被人捆绑成粽子,像搬死狗一样搬上马车。
不过就算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也不可能躲得过这场劫数。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也因为白衣男人高深莫测到让人恐惧的地步。
李悦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很空旷的地方却同时出现十数个妙龄女子。也想不到这些女人的力气会大到打倒老牛的程度。虽然他并不是牛,但好歹是个男人,可在这些女人手里,他只是一只小猫或者小狗,卷缩成一团,被女人拎着走来走去,然后狠狠一甩,就像扔一件麻袋皮一样轻松。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很难得这个时候他还能问出一句整话,或者也该庆幸这个时候她们没堵了他的嘴,或点了他的哑穴。
一个女人道:“主上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李悦暗叹,人与人的性格果然是不同的,若这话换成问的是梅饭,那她一定会白他一眼,然后告诉他,“问主上去。”
此时想起她,不禁微笑起来,为梅饭的勇气,也为她的特别。试问世上有几人像她一样,能有这样的朋友,绝对是他的运气和福气。
明明很狼狈的样子,却笑得温馨惬意,让马车上几个女子都为之侧目。
有人不禁撇嘴, “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你怎知我必死?”他含笑而问。
女人冷笑,“落在主上手里,休想活命。”
“那你怎么没死?”他笑着,好像一个很欠扁的窝瓜。
“你真是个疯子。”女人说着向旁边挪了挪身子,似怕沾上他身上的疯气。
疯子吗?李悦暗笑。
他就是个疯子,而原来世人也都怕疯子的。
随着马车一天天地前进,像他一样被绑的人越来越多,直到马车里塞不下,又增加了新的马车。
不知道他们要这么多男人有什么用,问了有幸跟他同塞一车的几个人,都说不知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他们有的在街上买东西被抓,有的在书院读书被抓,还有的干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过不管这些人如何上的车,最终见过那个白衣男子的也只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