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古宅,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宅后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大门是破旧的,似乎门环都掉了一半。无论从什么地方看,这里都不像有人居住的。
楚韵忽然怯惧那僻静,因为在那几乎没有人迹的地方,愈发显得诡秘,这里就像一座。鬼宅,如草木一般静静的,覆盖着,不带一丝人气。
她喝问李三,“这是什么地方?”
“是殿下的一片私地。外表看着像鬼宅。里面却另有洞天。”
“带我们进去吧。”
他慌忙摇头,“那不行,这里面全是兵。”
楚韵顿时明白,此地是太子殿下的屯兵之地。怕是齐韵辉背着皇上在这里养了私兵。怕被人知道才故意伪装成鬼宅。身为太子。居然敢做这样的事,别人还道他温文和顺,看来都是装的。
对着那高大的门庭。李三双腿直哆嗦,这个大门他从来没进去过,以前送人进去,只是在门外探探头,根本没迈进去一步。饶是如此也总觉里面布满煞气,离老远就觉头皮发麻,脖子后凉飕飕的。
有人说太子养兵,养的不全是人,还有妖魔鬼怪,那些妖全是用人肉人血养的,一想到会变成他们口中的血食,腿肚子都转筋了。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说什么也不肯带路,楚韵也觉奇怪,问了半天,他也不肯说,只闭着嘴往后退。
时间紧急,楚韵也没工夫跟他废话,拉着软玉两人一起跳进宅子。
双脚刚落地,就觉一阵阴风袭来,她微微一怔,四顾而盼,却并没看见什么。
轻轻推了推软玉,“你瞧见什么了?”
“没有啊。”软玉左右看看,空空的院落一个人也没有。
可就一个人都没有才奇怪,既是养兵之地,就该戒备森严,像这样空落落的宛如死宅,才更让人觉得慎得慌。
她是修行之人,虽不擅长看阴阳,但眼光还是有的。这里阴气逼人,吸多了会损害五脏,平常之人在这里很难活的长久。
看得久了,软玉也看出些异样,她低声道:“要不咱们走吧,总觉这里怪怪的。”
楚韵也知此地不可留,李三一听说要进来,吓得一副要尿的样子,可见在这里定有乾坤。但是既然进来了,若不查探清楚,总觉不甘心。一个个鲜花般的姑娘送到这儿来,若拖的一时三刻,下场连想都不敢想。
“咱们探探再走。”
“不要啊。”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软玉皱皱鼻子,这话应该是她说的吧。
楚韵攥紧腕上手环,一下下转着,心里紧张的要死,这手环是禁锢她的修为的,但并不是不能解,只是破解之后后果凄惨,若非必要,她真不想毁了身体。
她在前面走着,踏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软玉紧拽着她的衣襟,恨不能把上面撕个口子,她那紧张的样子,让她都跟着紧张起来。
宅子比想象中大得多,越往前走阴气越重,呼吸都有点困难了。正走着突然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滚过来,黑乎乎的,借着月光低头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头,人头啊——”
软玉尖叫一声,真难为她一个妖怪,会叫得这么凄惨。
楚韵捂住她的嘴,这丫头嗓门可真大,在大晚上看见这个她也忍不住腿发抖,心里害怕,惨白的月光照在那颗人头上,面目狰狞更是吓人。
强忍着恐惧,安慰软玉,“别怕,别怕,没事的。”
抬腿一脚把人头踢到一边,着力的一刹那感觉整个都快虚脱了。
幸亏,幸亏,那是个男人的头,不是女人。
拉着软玉向前跑去,也不知道往哪儿走,可惜宅子太大,软玉想逃出去,竟然发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何时,天上好像起了雾,迷迷蒙蒙的遮住了所有的路,她们好像进到一个迷阵里,越走越乱,到最后自己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迷魂阵,是道家最擅长的,不同于仙家结界,却更加难缠,若一脚踏错,怕要跌进的是万丈深渊。这宅中怕是有高人,察觉有人闯进来,便催动阵法,普通之人根本无法从这庞大阵法中出去。
“你等等。”楚韵盘腿坐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折了几折,撕成一个人形。她磕破中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那个小人顿时活灵活现。
这是通灵之术,小人借助法力能寻出阵法的命门所在,或许能带他们出去。
软玉看那小纸人一步步向前走着,不由拍手笑起来,“就知道姐姐不是常人,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楚韵笑笑,这只是小法术,能不能走出去还得看运气了。口念咒语,轻轻点在纸人身上,那小人蹦蹦跳跳往前走,七转八转之下还真走出了一条路。
眼前是一条小径,虽不知通向何方,却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跟着小人一路向前,雾渐渐散了,宅子里的一切也开始明朗起来,可以看见亭台楼阁,小溪潺潺。果然如李三所说,里面别有洞天。
此刻宅子里仿佛没了先前的恐怖气氛,俨然人间仙境般,又好似真真一个富贵人家的大花园。
天上好像下起了雨,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打伞的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两人一左一右守在一座精巧的木质凉亭。
凉亭中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水晶帘落,纱幔垂曳。一个男子低垂着眼脸席地而坐,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他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这是一张不输于颜煞的脸。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红衣?
那人不是颜煞,虽然同样一身红衣,同样美颜如玉,但不是他就不是他。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竟万分想念他,他说今晚会到家里找她,本该两人品茗夜谈,把这些日子积压在心里的话说清楚。可现在她却在这里,面对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怪物。
那人美则美矣,但绝对不是人,至少浑身上下无一丝人气。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男子停了手,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笑,那笑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在看见他的一瞬,软玉已经如一摊烂泥般软了下去,无论楚韵如何扶也扶不起来。她的眼睛睁大着,好像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半天,好半天眼皮都没眨一下。
楚韵看她的情状更加确定这不是普通人,能叫妖怪吓成这样的,最起码也是个妖。
她深吸口气,大跨步走进了凉亭,然后笑吟吟坐在那人对面。既来之则安之,管他是什么怪物,就算会吃人,那她还会咬人呢。
“姑娘胆子够大的。”
“胆子不大也不敢进来。”
“喝茶。”他倒了一杯茶递在她面前,茶汤青绿,清香扑鼻。
楚韵不接,不是不想,是不敢接,坐在他对面还勉强,喝他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鬼?
“怎么?既有胆来,却不敢喝吗?”
楚韵笑笑,“我不善饮茶。”
“那喝酒。”
正文 第十四章 红衣男子
酒杯端到她面前,酒香沁鼻,但仔细看似乎有一股黑气,她凑近一看,一个眼珠子大大的瞪着她。
她吓一跳,酒撒上衣裙,淡绿色的裙子竟然染满黑色,一只巨大的蜈蚣趴在她身上,那条条小腿还乱动呢。
那男子吟吟笑着:“劝你最好不要动,否则小花咬起人来可是够狠的。”
小花,大约指的是这只花纹蜈蚣了。楚韵不敢动,冷声问:“你是谁?”
“这话该我问两位的吧,两位是什么人,这大半夜的跑人家家里可不好吧?”
楚韵咬咬牙,这蜈蚣狰狞着,一张嘴张的大大的,似乎随时打算咬她一口。有心拍下去,终是不敢,低声道:“咱们只是误入此地。”
“大半夜的翻墙误入?”
软玉插嘴,“咱们是看见一车女人进这宅子,才跟进来的。”
“女人啊。”他似颇感兴趣的挑挑眉,慢条斯理道:“这里倒是有许多,你们要看吗?”
“在哪儿?”
楚韵想站起来,可那蜈蚣死死咬着根本动不了,只得道:“你先把这只蜈蚣抓下来。”
男子笑笑,伸手轻轻一弹,那只蜈蚣弹到地上,化成一股黑水。
这是魇毒之术,若她把那酒喝下,怕是那股黑水就是她了。这人真是好毒啊。
“你们想去看看那些女人?”他笑道眉眼弯弯,眼神中柔的似水。却让人不寒而栗。
“带我去。”她强自镇定,抖了抖衣裙,总觉得那上面还有脏东西。
“那就跟我来吧。”男子起身带着她往前走,楚韵回头看看摊在地上的软玉,这丫头坐在地上傻笑着,好像已经吓傻了一般。
她终不能扔下她独自走,转身去扶她起来,在她胳肢窝掐了一把,软玉渐渐清醒过来,扫了她一眼。再看到前面那个红色身影时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楚韵惊疑。“她到底怎么了?”
男子柔柔一笑,“只要是妖看见我都是这样。至于我是谁,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你可以叫我红哥。”他指指身上的红衣。那模样看着真是和蔼可亲。
“这倒也是。”楚韵居然点点头。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至少不会怕的那么厉害。
“你这丫头倒有趣,待会儿我吃你的时候一定温柔点。”
“多谢。”楚韵含笑道谢,好像他们在谈论的只是请客吃饭的事。只不过这饭好像是用她做的。
穿过一条小桥,前面两排低矮的房子。
在看见那房子时红歌笑得颇含深意,“就在那儿呢,记着,不要太吃惊。”
在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楚韵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那是她这一生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幕,一个赤身**的女人两条腿和两只手被用马蹄掌劈开,固定在木板上,这个女人像一条恶狼似地盯着我们,浑身瘦得骨头都突出来,连**都塌瘪得看不见,也许是瘦的,也可能是饿的,腹部的肚皮一直陷进去,好像能看见后脊骨。她身上也是被人咬得东一块疤西一块疮,三条肋骨明显地被谁一脚踹断了,断碴几乎从皮下刺出来,她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烂了。
楚韵只看了一眼,突然“哇”地一声弯下腰,呕吐起来。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宁可这些怪物是吃人的,把人啃的连皮肉都不剩,也不愿这样生生受着折磨。这个女人像这样应该被绑了至少三个月了,现在,她终于明自进入了一个什么地方,这是个为养兵准备的特殊妓院,有些烈性的女人不愿配合,就被长期地捆绑在特制的木床上,任他们蹂躏和发泄。
旁边另几间屋子,几个壮硕的兵丁一窝蜂的涌进屋,在鬼哭狼嚎的蹂躏里,她清楚地听到一个女人微弱的叫骂声。院子里的还排着许多兵丁,全都一丝不挂,排着二十三个人,不断地从这间房子出来,又绕到另一支队后再重新排队。
在这两排房子中间,到处部滚动着一堆堆白肉,到处都是男人放荡的叫声和发泄时的愉快嚎叫,有时,像一群群狼在咬着什么,又好像在追逐着什么,这时,再也听不到女人的声音,更加清楚的是床板发出的吱吱嘎嘎震天的声响。
两排房子,被他们折腾得东摇西晃,而这些女人显然是今天刚送进来的那批。
楚韵两只眼睛赤红红的,她瞪着红歌,好像要瞪出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扬眉,一脸不在意。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歌大笑,“你这话问的奇怪,这又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我的地盘,我只是人你们人类请来看门护院的。专对付你这种突然闯进来的小…姑娘。”他的眼扫在她胸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楚韵咬牙,感觉嘴唇上一丝咸意,不知何时唇瓣已经咬破了。他说得没错,这不是他的主意,既然齐韵辉的地盘,怕也是他的杰作吧。
“怎么样?小姑娘,要不要进去跟他们玩玩。”
“不必了。”
“那就陪我玩玩。”红歌伸手要抓她,那只手快如闪电,堪堪抓向她肩头。
楚韵早料到他要动手,早提气防备,此刻跃身后退,随后转身就跑,顺手把软玉也拽上。软玉还是如刚才一样,神不守舍的。
楚韵一时指望不上她,只得边跑边把手腕上的手环往下扽,口中念动咒语,欲解这禁锢,今日凶险万分,就算之后要受万蚁噬身之苦,也不能把身陷在这里。
怪只怪她大意了,不该只带着软玉前来,本以为她是妖定能帮上忙,却没想她如此不济。若是,若是她带着颜煞,怕也不会被逼如此。
想起他,心中不由一紧,以前没觉得如何,但在紧要之时,却觉万分想念他。
红歌发出桀桀笑声,身子陡然拉长,就好像一条巨大的蛇一样,软绵绵,看似不着力,却又力大无穷。
要解开禁锢还需片刻,此时绝不能落在她手中,转头看了看软玉,还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来不下猛药,很难让她清醒过来了。她拔下头上簪子,突然对着她神庭、印堂两穴扎了过去。这一下又快又狠,若是普通之人怕要扎死了,可她是妖,原也无碍。
软玉惨叫一声,这一下倒立刻醒转过来,她茫然的看着楚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也来不及解释,只道:“替我拦住他。”
软玉看一眼红歌,拼命摇头,“我打不过他啊。”
“只要一炷香的功夫,否则今日咱俩谁也出不去。”
软玉硬着头皮站起来,她一向胆子小,尤其是眼前之人,她不仅怕他,还怕他的身份。他们是同族,但同族也有贵贱之分,这就像一个平民百姓,面对他的君主,就只有伏低磕头的份。刚才乍一碰面,她便被他气势所压,霎时神志不清,这就是君王之气,帝王威仪。
可是…看看楚韵,她正凝神闭目盘腿坐在地上,正是运功紧要之时,若是不救,怕是今夜断难逃离。
咬咬牙,到了这会儿只能拼了,她一伸手变出一只软鞭对着红歌挥了过去。那鞭灵巧之极,宛如一条灵蛇缠向红歌。
红歌闪身避过,探手去抓那鞭头,他身法奇快,招招离她的鞭头不过一寸之地。用鞭自然离得越远越能施展开,他这般欺身,时刻不离左右,软玉的鞭子根本施展不开。
转瞬鞭头被抓住,任凭她如何挣也挣不脱。
红歌吟吟笑着,“怎么?一条小蛇也要跟我过不吗?”
软玉大吼一声,脑袋一晃,已化成一条大蟒,碧绿的颜色,双眼幽幽的,如两个红灯笼,头如麦斗大,身子竟有七八丈长,盘旋着在空中,看着甚是吓人。
楚韵问过她是什么变的,她一直不敢现出原形,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楚韵那小院子太小,一旦现了身怕把院子撑破了。
红歌见她现了原形,顿时笑声更响,“好好,早料到你是我族类,今日既然有幸,倒要看看你这小妖有何本事。族里规矩,绝不与人类有任何牵连,你倒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维护一个女人。”
软玉冷笑,“殿下乃是王族,我蛇王亲族,尊贵无比,为何也要为人类效力,甘愿为之犬马?”
“我所做之事还轮不到你管,我在此只是暂住,要借这地方做一些我的事,效力更谈不上。”
“既然如此,让我们离开,我们不碍你的事。”
“此地被你们知晓,你觉得我能放你们离开吗?”
“好,那就别怪我斗胆冒犯了。”
软玉庞大的身子一晃,大嘴张开一股黑气从嘴中吐出。红歌一见,不由长啸一声,他一晃身,也化作一只大蛇,比软玉个头还要大,蛇身十几丈长,口中亦吐出黑气,两团黑气相抵,彼长此消,如拉锯一般。
楚韵趁机盘腿坐在地上,片刻间头顶便冒出丝丝凉气,她调息完,口中断喝一声,“开——”
手环从手臂中脱落,骨碌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正文 第十五章 救人楚淮南
她长吸口气,禁锢终于解了,再睁开眼来,这里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两条巨大的蛇在半空盘旋着,一个比一个巨大,整个院子布满了黑烟,烟中带着酸臭之气,让人闻之欲呕,似乎呼吸都困难了。
院中原本那些排队站着的兵丁早不知去了哪里,整个院子空落落的,约是看见两条大蛇,都吓跑了。
那两条大蛇在半空打斗纠缠,一个碧绿,一个赤红,虽没见过软玉的真身,但楚韵还是一眼认出那碧绿的是软玉,一是因为她平常爱穿绿裳,第二是因为她身子略小,体型也瘦,不可能有那么庞大的身躯,而显然她不是红歌的对手,在他的压力下俨然处于劣势。
两蛇对吐黑气,软玉口中黑气被压制,离她不过半尺距离,只要黑气压过面门,她这条命算是交待了。
楚韵看得心中着急,再不敢拖延,召唤清泉剑,一探手剑已招在手中。
纵身向天上飞去,一把剑斩向红蛇,红歌虽与软玉拼力正在紧要关头,却仍有余力,他尾巴一甩,拍开楚韵的剑,剑尖从尾巴划过竟然丝毫不伤。那条尾巴上怪磷横生,比铁片还硬,楚韵见刺不进,转而对着他眼睛而去。
红歌轻啸一声,一晃头收了真身,他吟吟笑着站在她对面,嘴角微微翘着,“倒没想到你还是修行之人。”
楚韵退后两步,也学他的样子满脸笑意。“修行之人最擅捉妖,你要不要试一试?”
“好,今日寂寞,正好打发时间了。”红歌轻笑,一抬手,手中也现出一把宝剑,剑声清吟,隐有龙鸣虎啸之音。
对付妖要化成妖状,对付人就要有个人样了,他一向自持身份。对付个丫头。实在不必煞费苦心。不过一伸上手,他才知小瞧楚韵了。
刚才她一出现,他便察觉到她修为不高,不过是二三流的入门弟子。但是一旦动上手。才发现自己真是眼拙了。她不仅剑法一流。修为更是让人惊叹,没有百年功力绝不会有如此内力。两剑相交,震的他手腕麻酥酥的疼。
他一向自视甚高。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难得遇上一个高手还真有点兴奋,他笑着,笑得妩媚迷人,那模样竟愈发像颜煞了。
楚韵微微一怔,看着他这张脸,一时闪神,此人不仅像颜煞,连修为也如他一般高深莫测,她勉强支撑一段时间尚可,时间长了却无论如何抵受不住了。
红歌剑法如神,每一剑都快如闪电,楚韵虽不及他快速,胜在灵动轻盈,舍劈砍而精练点刺,与颜煞学剑,还以为自己掌握了他剑中精髓,已然学成,可是今次竟有些费力,他的剑术未免太完美了。
剑花缭乱,她仅能步步防守,不多时便推出院子,退到一处峭壁边缘。这出宅院不晓得是多少代以前修在这山之巅,山景秀丽,夜色宁静,可也凶险万分,一旦走投无路很容易从这里跳下去。
软玉在前面看着两人,不时叫着让她小心,楚韵自知今日难敌,她就算拼尽全力也不是他的对手,这蛇王修为何止千年,以他的功力,今日要想脱身是千难万难。
低喝一声,“软玉,你先走,快走。”
软玉摇头,“我不走。”两人一起冒险,她怎能独自逃亡?
红歌长啸一声,“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
他手中剑招突变,挽了十几个剑花剑剑直指她的咽喉,楚韵一时不察,被剑逼住,根本不得脱身。
软玉挺身来救,被红歌回腿踹了一脚,正中胸口,她刚才就在对阵之时受了伤,这一下一口鲜血喷出,软身栽倒。
“软玉——”
楚韵呼一声,这一下闪神,剑尖已指到面前,再往前半分便要刺个窟窿。
她心中大惊,眼珠一转,突然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红歌根本不上当,笑着抖抖手腕,“你当我是七岁小孩吗?”
楚韵被拆穿,自知唬不了他了,心中暗道,莫不是今日要命陨在此?
就在这时,忽然从右后方闪过一道皓皓的剑光,快速无比的对着红歌而去,携着疾风之力狠狠劈开红歌设置的屏障,顺势擦过他肩臂带起道血痕,顷刻间变幻招式,那百步之外穿透飞花落叶的优雅剑式,酝了无穷力量快似闪电的果断剑招。楚韵看清那个人,甚至看清剑柄处微光轻点势如流星的湛蓝宝石。
她刚才只是是诈他一诈,没想到当真救兵来了。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身,嘴角的吟吟笑着的人,可那一身藏青色的长衫,让她顿时有种错觉。那不是颜煞,而是一个根本不想见到的人。楚淮南,大齐最强的国师楚淮南。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淮南几剑逼开红歌,手搭上她的手,“你怎么样?”那只手很温暖,就像以前无数个日夜一样。曾经她很喜欢这只手的,但现在…
她拍开他的手,扶着地站起来,就算死,她也不要他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