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特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没理,但是想到刚才被人死死的拖着,听到神殿方向的巨响时那一瞬间的感受,就不由得想杀了眼前的所有人。
莫林菲雅拦住了墨菲特便顾不上亚雷了,亚雷大步走到巨石上,无视那些神殿骑士防备的眼神,道:“在哪。”
“什么?”
“她被埋在哪?”
一个骑士直起身,看了看,指向亚雷脚边的位置:“应该是……那……”
“确切的!”亚雷皱眉。
“没错,没错就是那!”
亚雷看了看脚边的位置,抬起剑,用力刺了下去,一划。
只听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剑尖过处在黑色巨石上划出一连串的火星,而黑石上,只有淡淡的一条痕迹。
亚雷面不改色,似乎对此早有意料,他只是再次举起剑,刺了下去……一遍又一遍。
神殿是向内坍塌的,中间的巨石叠的小山高,下面的人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看到这个情景,莫林菲雅咬咬牙,转身跑向光明神殿中央小院。
教皇坐在小院中一棵大树的下面,席地而坐,意态悠闲,看到急匆匆跑来的莫林菲雅,只是微微一笑,拍拍身边:“莫林,来,坐。”
莫林菲雅跑到教皇面前,站定后恭敬的低头:“谢谢您的好意我父,我只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审判利刃?”
“……是。”
“审判利刃从来只有神殿大护卫长才能配有,可是大护卫长必须达到剑圣才行……神殿,已经很久没有剑圣了。”
莫林菲雅低头咬牙,教皇看起来好说话,但从来不曾为谁破例,今天看来,有点困难。
她低着头,固执的站在教皇面前。
教皇笑容不变,叹气:“你是知道的,那些人不可能还活着,何必呢?”
莫林菲雅不语,依然站着。
“据我所知……”教皇看着天空,缓缓道,“在那个现场,有一位已经达到了剑圣的实力。”
莫林菲雅倏然抬头,她几乎不用考虑就知道那是谁,心下不禁有些高兴,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会愿意的吧!
“我去和他商量下!”
莫林菲雅跑到现场,亚雷依然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巨石,她爬上前去跑到他身边,低声道:“有一种利刃,可以轻易的割开这巨石。”
亚雷的手一顿,他知道这个圣女不会夸海口,于是冷声道:“条件。”
“成为我们的神殿大护卫长,发誓终身侍奉光明神。”
亚雷没有回答,低头又砸了几下石头,他的眉头紧锁,双手紧紧的握着剑柄,青筋毕露,用力不轻。
“我……”他平生第一次如此迟疑的说话,最后咬牙,“我,拒绝。”
“什么?”莫林菲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晰她……”
“我知道!”亚雷狠声道,“我宁愿一生在这儿挖,也不愿意被挟持在此!”
莫林菲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想冷笑着讽刺两句,又不知道是否是主观的误会了他。
“还有一个原因。”亚雷埋头砸石,“多隆还需要我。”
于是明晰,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除了放弃自己的国家和朋友。
墨菲特走上前,他拍了拍亚雷的肩膀,给亚雷的剑加了个加持术,虽然杯水车薪,但是滴水却能成海。
莫林菲雅看着他:“你也一样吗?”
墨菲特看着巨石:“我正在想象如果我是一个剑圣。”
过了一会他摇摇头,叹气:“我也一样。”
一直到月上中天,工程进展依然缓慢,人力只能拉走周边的碎石,却只能对最中间的巨石束手无策,少数几个魔法师召唤水元素巨人,由于耗魔巨大,也只是杯水车薪。
对着巨石无奈之际,远处灯光闪烁,越来越近,竟然是教皇带着大队的高级神官走来,他提着高大的白色神杖,微笑着走在最前面,来到亚雷面前,意味深长道:“我等了你一下午。”
亚雷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冷笑:“我不信神。”
“孩子。”教皇摇头,“光明女神包容一切。”
“但不会包容我。”亚雷反唇相讥,“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包容她!”
教皇的脸色有些僵硬,亚雷作为一个强国的实权将军,所讲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一个风向标,他说这话,是想从此与光明神作对吗?
“你误会了,我不会和你们作对。”亚雷冷笑,“我的朋友吃尽了神的苦,神也不曾给人带来真正的幸福平安,她像水蛭一样吸收着我们的信仰,却又同时压榨着人民的财富和心血,我想问,教皇大人,你信仰的,是神,还是权?”
教皇的脸色开始发白,一步一步走到教皇的地位上,其中暗含的血腥争斗丝毫不亚于皇权斗争,他甚至为了获得支持者,不惜放任号称大陆第一残忍跋扈的宗教裁判所,这一举背后又是多少冤死的灵魂,他是想也不敢想。
本以为废墟下的人已经必死,此时借着亚雷的执念胁迫与他,说不定能为神殿,为自己拉来一个超强战力,却没想到,这个坚韧沉默的人外表一往情深,心中的天平却从不曾向爱情倾斜过。
这一次,失策。
教皇心念电转直下,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顶着讽刺继续他的来意——打开废墟。
本来只是想在众人面前再次提高形象,但是现在,却多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呵呵。”他笑了两声便不再多说,神杖轻轻点地,他身后的众多神官便分散开来,围在神殿中心周围。
“黑暗神殿的石头传说是采用黑暗位面的神石,坚硬无比无坚不摧,但相应的,它也有天敌,便是光明神的抚摸。”一边朗声介绍着,一边偷眼看着亚雷的反应,“现在我将主持黑暗消融神术,这需要消耗大量的神力,无法坚持很久,但是在神术作用时间内,可以大幅度的降低这个神石的坚硬程度,到时候请各位骑士快速进入作用范围内,砸碎石头,方便搬运。”
说罢,让周围的人稍微准备一下,数百位主教和神官开始吟唱咒语,他们身上开始发光,随着咒语的加长,每个人身上的光似乎产生了共鸣,开始相互连接,紧接着越来越亮,化作一张光幕,平缓温柔的向中心覆去,光幕隐没在黑石中,黑石闪闪发光,然后光芒消失,石头变成了普通的灰色。
早已准备好的神殿骑士一拥而上,运起各色的斗气开始拼命的砸石头,石头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中以亚雷的攻击力最强,他的黑剑有攻击加持作用,几位魔法师也开始大幅度使用攻击魔法,效果显著。
很快,废墟一遍凌乱,灰色的石头正在渐渐变为黑色,然后变为原色,又一次坚硬无比。
神官们虚弱不堪,蹒跚的走到一边休息,骑士们虽然也很疲劳,但眼看希望在即,都鼓起士气,开始快速的搬运石头。
一堆一堆的石头在旁边堆起,不久后,在众人的凝视中,最后一大块石头出现在前面,那是黑暗神断裂的神像,他的腰腹到大腿断成好几节,砸在地上,奇异的是,在神像脚边,有着奇异的拱起。
心中陡然而生灼热的希望,亚雷,墨菲特和莫林菲雅几乎同时冲上前,徒手合力拉开了那拱起的石头。
一个红色的,带着火焰一般流动花纹的屏障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半圆的屏障颜色时隐时现,守护着屏障内的人,在夜色中闪着明亮的光芒,灼伤的人的眼。
屏障正中,一个红色长袍凌乱不堪的人盘腿坐着,头低垂,屏障中央微微往下,延伸出一条细红的流动的红丝,红丝的另一端正在这人的头顶,看来是他维持着屏障。
他的身边,银色盔甲的男人靠着神像的脚跪着,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女孩,他似乎想把全身都罩在女孩身上,奈何,女孩此时的手,正伸向中央坐着的人,她的手苍白的搭在腿上,手边是她常用的针一样的武器,上面沾满了血液。
黑石被搬开,但屏障依然没有撤掉,没有人能够进去,就连教皇也无法进入屏障,这个低矮的屏障无坚不摧,世间任何的攻击都无法对他起作用。
“这可能是禁咒,也有可能……”墨菲特喃喃,摇摇头,“第二种情况绝对不可能,这可是查宁……他老爸真是什么卷轴都给的起啊。”
亚雷和莫林菲雅紧紧盯着屏障内的三人,更多的看着自己关心的人,那两人一动不动。
神官们在屏障旁点起了光,也有人试图去呼唤,但里面的三人毫无动静。
过了大半夜,终于有人醒了,是被护在男人怀中的女孩。
明晰缓缓醒转,她觉得全身酸痛,是运动过度的后遗症,还有头痛,是紧张刺激过度的后遗症,眼前一片黑暗,鼻尖有人淡淡的呼吸。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她微微松口气,动动手,想起身。
周围除了轻轻的呼吸声,一丝声音都没有,但是被注视的感觉却如此强烈,如果不是没有杀气,她现在又能死了。
特鲁伊抱的这么紧,她不用动就被死死的钳制在他的怀中,暖热的气息和轻轻的心跳那么平和。
还好,没死。
再次努力要挣脱怀抱,却惊醒了特鲁伊,他的眼睛在她面前睁开,闪着晶亮的光,疑惑的感受了一下身周,他轻声问:“明晰,我们到黑暗神怀抱了吗?”
明晰噗的笑出来:“死我也要死在阎王家里!”无视特鲁伊疑惑的眼神,她拍拍他的胸口:“我们活着。”
“真的?”他不信,“那为什么我一点也动不了?”
“那是因为你身体僵硬了!”明晰一只手吃力的揉捏着他的肩膀,轻笑道,“这么用力……我不被砸死,也是被你抱死的!”
“这样不好吗?”确定了没死,特鲁伊也轻松起来,他轻笑着,想加紧一点怀抱,却用不出力量,只好依依不舍的放松全身,配合明晰让她坐了起来。
明晰吃力的坐起,发现四的周白茫茫的一片,还泛着淡淡的红光,她试图触碰四壁,却发现无法出去,于是她开始关注中间坐着的人。
她和特鲁伊都不是法师,唯一有可能施展这个壁障的,就是查宁了。
他坐在中间低头,那么安静,安静的听不到第三个呼吸声。
明晰心里忽然一滞,她连滚带爬的爬到查明面前,颤抖着手指伸出去试探他的鼻尖……没有呼吸。
她入坠冰窖,忍着颤抖一次一次去试探,颈间,手臂,胸口……
一双手臂环过来,轻轻的把她搂在怀中,温暖的怀抱却没法止住她大滴大滴滑落的泪水……
她想到查宁的最后一句话,他的恍然大悟,他那么惊喜而开心,他说:“没有魔力,我还有……”
生命啊……
这么强的屏障,挡住了整个神殿的倾轧,挡住了所有的攻击……没有魔力的查宁,除了用生命,他拿什么来筑起这道生命的屏障?
查宁的身体已经冰凉,明晰的手从他胸口无力的垂落,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去试探生命的气息,手指划过破烂的长袍,暗袋中掉出一个小盒子。
那是凯莉尔的骨灰盒。
本想拥住查宁的明晰顿住了,她微微看了一会蓝色的小盒子,又抬头看看脸上犹带着施法完成的欣喜的查宁,缓缓退后,扑入特鲁伊的怀中,失声痛哭。
屏障外看到一切的人们沉默不语,墨菲特握着法杖的手有些颤抖,他轻声道:“这样强的屏障,除了禁咒,就只剩……献祭生命之术了……查宁啊。”
第七十八章 又见契约(完结)
三个月后,查宁的骨灰正式被放入博尔特家族的墓地,与之相邻的,是凯莉尔小小的陵寝。
没人说的清楚她是以什么身份进入博尔特家族的墓地的,官方的说法是未婚妻,事实上凯莉尔的刺杀行为已经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还愿意接纳这位公主的,可能只剩下查宁了吧,查宁精致华丽的坟墓旁,凯莉尔小小的偎依着,不管多么不心甘情愿,最终死后还是得纠缠在一块。
就不知道他们的小时候,是怎样让查宁永生不忘的相识造就了今天的结果了。
宰相卡尔已经渐渐摆脱了痛失爱子的阴影,失去了查宁,他却同时回来了两个儿子。
曾经因为看不惯父亲作风的长子儿子卡尔和瑞特,在新王登基后忽然发现父亲竟然是己方阵营隐藏的大BOSS,虽然一直以来扮演者忠实的旧皇派,却真正上演着无间道,甚至在最后新王登基的最终一战中居功至伟,就连新王的亲姐凯莉尔也被打压了下去。
而新王登基后卡尔就雷厉风行的为查宁求亲,导致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众人一直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
直到现在,父子四人再没有聚首的机会了。
卡尔坐在正厅,他的手中还捏着一纸公文,身边一堆的文件,可是他却呆呆的坐着,眼睛直直的望着厅外质朴的园景。
他的妻子最爱打理家中的花园,临产的日子还坚持要亲自来浇水,最后就在这花园中生下了查宁。
他不是最爱查宁,只是在这寂静的家中,除了宠爱查宁,他再找不出家的感觉,而现在,查宁也离他而去了,这个调皮不靠谱的孩子,最终他的牺牲让教皇都肃然起敬,可这敬意带来的政治利益是他想要的吗?
不,那些东西,权利,金钱,只要他想,他都能得到!可是查宁,他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查宁在世人眼中是曾经如何的不堪,但是在他眼中,始终都是一个孩子,只要他闯下的祸没有超出他善后的能力范围,那就不能算是坏孩子。
他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直到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
“父亲?”卡尔走了进来,笔挺银灰色军装穿在身上,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眼中没有了过去的冷漠和疏离,宰相有些不适应,但是依然微笑,“来了?瑞特呢。”
“他在找明晰。”卡尔坐到父亲身边,皱眉看着他,曾经杀伐决断的铁腕宰相,在得知查宁去世的消息后似乎一夜间苍老了,他曾经身材健壮高大,此时虽然习惯性挺直腰板坐着,却不可避免的显出老态。
父亲老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如荒地的野草不可抑制的疯长,卡尔的心中竟然有点恐慌,他和瑞特一直在这个父亲的阴影下生活,从小时候被拘束到长大忍不住的叛逆到最后叛逆成了阵营的对抗,似乎一切都有父亲在身后追赶着让他们停不下奋斗的脚步,此时一有了这个想法,他竟然忽然有种无力感,光明的前途陡然灰暗……
就好像,奋斗的目标,一直以来抗争的对象没有了,再无目的。
“父亲,你……”他有些紧张,“你要保重身体。”
宰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满脸不自在的大儿子,微笑:“放心,在多隆还没出第二个祸害之前,我是死不了的。”
卡尔微微放心,忽然心又提了起来,第二个祸害……父亲曾明言取消他和瑞特的爵位继承权,那么他的继承人,难道要从博尔特家族的旁支中选吗?那些仗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的人渣……比查宁还不如……
想到查宁,他的心微微一痛……这个小时候粉嘟嘟喜欢黏人,长大后处处惹是生非的弟弟……
“查宁的结局,你们是永远也做不到的,不用伤感。”宰相悠悠的说,他看懂了儿子的悲痛。
远处回廊,瑞特正和一个蓝衣女子一路走来。
纤细的女孩比以前高了不少,却越发显得纤瘦,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扎成利落的马尾,乌黑的头发,几经调养依然有些苍白的肤色,衬着那双晶亮的黑眸更为幽深。
趁着两人还没走来,卡尔转头开门见山地问:“父亲,继承人的事你怎么考虑?”
即使宰相不打算放权,但是他在朝中的地位已经太具威胁性,至少明面上,他是不该再在朝中任职了,否则,国王会疯。
宰相笑笑,不说话,低头整理了一下桌上的公文,双手捧起了热气腾腾的可可奶。
明晰跟着瑞特走了进来,瑞特看看兄长,只见卡尔目不斜视的坐着,有些疑惑的坐了下来。
前阵子一直帮着宰相处理查宁的身后事,她自己也按照以前家族的习俗给查宁念了好几遍轮回咒,但她脑子一直很乱也不知道把查宁超度到哪个世界比较好,只能稍稍象征一下。
猛然间没了契约的束缚,虽然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死,但斯人已逝,就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挽不回查宁的生命,她只能把这份疑惑压在心底,更多的感到难受。
对着眼前父子三人灼灼的目光,明晰有些局促。
没了查宁在中间,她更加感觉就好像寄宿在这儿,虽然身份依旧,却没了往日的自在。
就连置办查宁的葬礼时,感觉更多像是报恩,而只夹杂了极少的亲情。
现在,难道是要赶自己走?
她已经盘算起来,以自己那点点小积蓄,不知道首都地价怎么样,不行就住乡下去……
“明晰,你还是没想起你是谁吗?”宰相忽然问道。
“啊?”明晰抬头,茫然,“我不知道……我没想起来。”
“哦……”宰相喝了口可可,“其实你一直知道你是谁吧。”
“……”明晰低下头。
“你回不去了?”
“……是。”明晰忽然抬头,“父……大人,我不会赖在这儿的,谢谢你们一直的照顾。”
“你还没把这儿当成家吗?”宰相指指身旁表情怪异的两个儿子,微笑,“那我怎么能放心把博尔特家族交给你?”
明晰倏然抬头:“什么?!”
卡尔和瑞特虽然也面露惊讶,但是却随后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大人,我……”
“你依然是我的女儿,明晰。”宰相终于皱眉,“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可是,我……”
“你从来没想过要融入我们的生活,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早就在我们的生活中了?你有什么权利不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
明晰哑口无言,她很久前就意识到这些了,但是过去自己心心念念解除契约,偶尔想到解除契约以后的事,也只考虑找方法回家,但是等到现在契约莫名其妙的解除了,她却再没精力和兴趣去寻找回家的路了。
她已经融入这里,却不自知,等到想融入这里时,却已经让人产生不满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身边的人才一个一个离开?
亚雷自求常驻边关,墨菲特前往精灵之森游历学习,狐女碧昂斯回到兽人草原,朵莉亚在前往神圣峡谷历练,那些朋友们,也各自分散四方。
至于特鲁伊……她闭了闭眼,不愿再想。
没了查宁,自己竟然成了孤家寡人,没落成这样。
看着明晰表情变换,宰相竟然有些满意的笑了笑,他等明晰略微平静下来,才继续道:“明晰,不管你过去如何,没了那个契约,一切对你来说又是新的开始不是吗?”
明晰看着宰相,虽然那老狐狸的笑容让人不爽,但她心思已经活泛起来了。
“我看的出来,在处理和管理家族事务,甚至与人打交道,你都是有过经验的,我不管你经验哪里来的,既然你的过去已经失落,那我现在请你,把根扎在博尔特家族。”宰相微微前倾身体,眯着眼看明晰,“我个人觉得,这样的生活,是适合你的。”
当然有经验,明晰也是大家族出身,那种功夫世家源远流长,本家到现在还在偏僻的地方群居,旁支无数,规矩古老,事务繁多,爷爷是现任的族长,父亲是未来的族长,她被爷爷养大,虽然因为性别限制没有继承权,但从小也耳濡目染着父亲所受的教育,再加上自己跟着爷爷白手起家开武馆,经验可不是一般的多。
至于朝堂上的事情,明晰相信,短时间内,是不需要自己操心的,只需要做宰相的牵线娃娃就行。
何乐而不为呢……
她没有那些穿越女主那么活泛的走遍全大陆的伟大梦想,穿越前她就已经是一个渴望安定家庭生活的宅女,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更加的疲惫不想动弹。
至于婚姻,让宰相去操心吧……
看到明晰的表情,宰相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他看了看已经露出些松口气的表情的两个儿子,忽然道:“至于你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么快?!明晰吓了一跳,才刚想到呢,就被提起,难道真按刚才想的说?
“婚事,就按……”您说的办,不知怎么的,这后面半句,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动心不多,或许没有深陷,更不至于非君不嫁,但是任人安排,难道真的会甘心吗?
她一直与人隔阂,几个月前突然有人消融了心中的冰山一角,即使迷迷糊糊,也够让她难以放开的。
但是……那个人……
宰相问儿子:“你们也长大了,帮为父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吧。”
卡尔和瑞特已经在好友临走前知道了明晰的事,此时不知道宰相的问题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做冥思苦想状,不说话。
“咳咳,想不出,也可以缓一缓。”宰相看明晰表情已经皱成一团,笑道,“现在多隆刚刚稳定,凡森特虽然刚刚平息内乱,但也不是很稳定,各方势力还没完全定型,明晰的婚事,不用操之过急。”
“呼。”明晰不由自主的松口气。
“不过……”宰相拖长了声音,“明晰,你手中是不是握着凡森特长皇子的卖身契?”
“啊?”明晰刚一头雾水的想否认,忽然全身一激灵,听说很久前阿赫托斯亲王被宰相故意放回去搅乱凡森特国内朝政,却没想到阿赫托斯亲王一到国内就开始清洗叛党分子,竟然很快就稳定了国内的朝政,所以她们从神圣峡谷回国的时候,特鲁伊才会被亲王派来的人硬接了回去。
她手里只有特鲁伊的卖身契,难道特鲁伊已经……
心里一缩,一股淡淡的酸涩涌上来,刚刚发芽的小种子要这样被扼杀了,明晰觉得眼睛胀胀的,点头道:“我手里只有一个人的卖身契。”
“特鲁伊是吧。”
“……恩。”
“好!”宰相一拍大腿,“凡森特大皇子的主人,这个身份你绝对要咬着不放!”
“什么?”明晰纠结了,“那人家硬要卖身契怎么办?”
“明晰,你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我怎么敢把博尔特家族交给你?”
明晰一咬牙,发狠道:“没问题!小意思!”
“恩,不错。”宰相满意的喝可可奶,“其实你不用担心,从凡森特传来的消息看,某人说不定很乐意你拿着他的卖身契不放呢。”
“明晰,你放心,你可只有这么一个奴隶,哥哥一定帮你把他抓回来!”瑞特早就想插嘴了,立刻表态度,“当了奴隶还心思不正,还想一手老婆一手王位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不成!?没门!”
“噗……”明晰喷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瑞特说的也没错,”宰相赞同的点头,“所以说明晰,你的婚事,其实是不用担心的,有一纸契约在,你的后半生依靠,跑不了。”
又是契约……明晰心里哀嚎……这诡异的魔法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