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烟罗点头:“倒也是。”
她又看看秦翊笑了:“然现在不同了,你毕竟已是官身,再者,咱们已经出了长安,等到了繁华些的城镇将这琉璃卖出去,倒是能换些银子。”
秦翊添了些水:“我正是这么想的,我想着一路走一路卖,这整套的琉璃制品拆开卖,换的钱会更多一些。”
成烟罗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她朝秦翊招招手,秦翊坐的近了些,成烟罗便在秦翊耳边低语:“其实倒不用拆开卖,你可知扬州盐商?”
秦翊耳边发痒,只觉得成烟罗的气息喷到耳朵里,带的他的心尖都颤了颤,他侧了一下身体,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知道。”
成烟罗继续道:“这扬州盐商有钱的紧,每年还会斗富,听说啊,前两年还有盐商于河上洒金银子比试呢,我们倒不如到了扬州,将这套琉璃制品卖给那些盐商。”
“怎么卖?”秦翊紧着问。
成烟罗拍了拍秦翊的肩膀:“我说你这人…真是,长的怪好看的,只是这脑袋瓜却是个榆木疙瘩,你可还记得你曾写过的话本子,总归我记得清清楚楚的,你有一个话本子里提到过拍卖这个词,我们啊,到了扬州就邀请那些盐商来赏宝,然后再想办法把他们聚在一起拍卖,你想啊,这些盐商平常都是互相看着不顺眼,真要聚在一起叫他们斗起来,那便宜的可是我们了。”
说完话,成烟罗还朝秦翊挤了挤眼睛,一副灵动的样子。
秦翊这心尖都觉得麻酥酥的,脸上更觉热辣辣的。
他赶紧将手炉放下,离成烟罗远了一些:“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我竟是迂了,没想着这一招。”
成烟罗便想,果然秦翊的娘亲说的很是,秦翊这家伙便是个最厚道不过的。
她一边想,一边将那套琉璃制品放好,将盒子盖上,再递给秦翊。
秦翊接过来放回原处,他低头,有些不敢看成烟罗。
成烟罗刚才坐在熏炉边上,叫火光一熏,脸蛋就红了起来。
她本就面白如玉,皮肤细腻之极,瞧着白白嫩嫩好看的紧,这脸蛋红红的样子便更加可爱。
秦翊就是不看,可五感也很繁锐的感觉到了成烟罗的气息。
他紧握一下右手,继续和成烟罗保持距离,心中告诉自己莫要再接近成烟罗了,莫要将自己陷进去,也莫要将成烟罗扯进来。
他…毕竟是要离开的。
他本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哪时候就要走的,既然如此,又何苦招惹情债呢。
只是,越是这么想,他的心跳的越快。
“你怎么了?”
成烟罗才添了水,转头看秦翊一张脸红的如红布一般,她就紧张起来。
想想如今这天气,再加上秦翊那小体格,说不得病了呢。
成烟罗凑近了,伸出手搭在秦翊的额头去试秦翊的体温。
成烟罗的手并不凉,她的指尖是温热的,可触及到秦翊额头的时候,秦翊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凉爽的感觉。
那种触感真的美妙极了,便如同,便如同夏日炎热之时喝了上好的冰镇饮料,也像是春日里看到第一朵春花开放般。
秦翊只觉得心头的花都要开了。
便只是这样轻轻的一碰,他都觉得心头欢喜无限,想要这样一直下去。
“有些烫呢。”
成烟罗皱眉,摸了摸自己的手:“许是我手凉了些。”
然后,她竟然凑近了,掀起自己额前的发,用额头去碰秦翊的额头。
成烟罗离秦翊越来越近,秦翊看着成烟罗的脸在自己眼前渐渐放大。
她那双大大的灵动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眼眸如同清澈见底的水潭一般,眼睫毛那样的长,眨动眼睛的时候,就像是两枚羽扇一般…
两人呼吸相闻,秦翊都能感觉到成烟罗呼出来的甜蜜的气息。
他心中一紧,猛然躲开:“我没事,只是…只是这熏炉烧的有些热了。”
说话间,秦翊还扯了扯领口,又拿起茶杯猛的灌了一杯茶。
“热吗?”成烟罗皱眉:“我倒觉得并不热啊。”
“我是男人嘛。”秦翊干笑两声:“总归火力比你壮。”
这倒也是。
成烟罗笑了笑,坐的远了一点。
她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就见白茫茫一片也无甚趣味,便抽了本书看。
秦翊歪着躺下,静静的瞅着成烟罗看书。
过了一会儿,秦翊又坐了起来。
成烟罗抬眼:“怎么了?”
秦翊便又从车厢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寻出一管笛子来。
“这笛子不会也是你做的吧。”成烟罗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书。
秦翊笑道:“并不是,是宋先生做的,他制的笛子还不错,不若我给你吹一曲解解闷吧。”
“倒也好。”成烟罗放下书册。
秦翊将笛子横在唇边吹奏起来。
他想到许多现代小说里的经典桥段,便是现代人穿越到古代,然后唱现代的歌曲,或者弹奏现代的音乐,管叫古人惊艳之极。
秦翊想着左右无事,不若试一试,看看成烟罗是什么反应。
然后,他就真的吹了,而且还是极有自信的吹了。
别看秦翊是个理科男,很不懂艺术的样子,却不知他家除了他,全都是艺术家,他小的时候家人也把他往艺术方面培养的,什么琴棋书画,歌舞诗茶全都试过。
只是秦翊是真的不开窍,学什么不像什么,老师都唉声叹气的说他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后头到他十来岁的时候开发出理科天赋,家人这才放弃让他走艺术这条路。
只是先前那些年也没有白折腾,他虽然学的不好,可到底曾学过一些,别的乐器也不成,笛子倒是会吹,还能吹出一些曲子来。
秦翊吹了一首现代的歌曲,是一首经典的歌曲,他想叫成烟罗惊艳一下。
谁知道,等到他吹完看着成烟罗的时候,成烟罗尴尬的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勉强,然后伸出大拇指:“很好听。”
秦翊就得意起来。
他将笛子递给成烟罗:“不若我教你吹吧。”
成烟罗接过笛子,将笛子横在唇边:“我先试试吧,我倒是学过一些,只是许久不曾吹奏。”
说话间,成烟罗已经吹响了笛子。
等她一曲吹完,秦翊整个人呆傻住了。
成烟罗吹的正是刚才秦翊吹的那首曲子,旋律一模一样,可是,偏生比秦翊吹的要好听不知道多少倍。
“你这是?”秦翊指着成烟罗:“你,你怎么会吹这首歌?你难道…”
他心惊肉跳的,心说难道那个什么历史协管员弄了两个人来穿越?成烟罗难道也是穿越的?
第一六六章 警惕
“难道什么?”
成烟罗放下笛子看向秦翊。
“难道,难道以前听过这首曲子?”
秦翊问不出什么穿越的话来,就赶紧改口。
成烟罗摇头:“并未曾。”
“那怎么你能吹奏?”秦翊百思不得其解。
成烟罗倒是笑了。
她指了指自己:“我自小便是过目不忘,过耳成颂,你这曲子又这般简单,我听过一遍便会了,只是…这曲子你应该并不熟吧,其间有好几个错处,而且你…”
成烟罗刚想说秦翊实在没什么灵性,吹的这曲子太过平平,但想到先前和秦翊说过不再互相怼了,便把这些话都咽了下去。
便是这样,也叫秦翊好一阵尴尬。
他确实在艺术这方面没天份,就算是再怎么练习都不成的。
不过,他现在还是蛮佩服成烟罗的。
这姑娘真的是个天才,不管是诗词文章还是歌舞曲赋,她看过便会,实在叫和她在一起的人压力巨大啊。
不过,想到成烟罗那超级逊的算数能力,秦翊又笑了。
果然,人无完人,便是看似什么都厉害的成烟罗,也有自己不擅长的。
只是,先前说这话的时候惹的成烟罗反唇相讥,秦翊也学乖了,再不敢说这样的话惹成烟罗生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成烟罗便问秦翊:“这曲子应该还有词吧,我听曲子缠绵的很,不知道什么样的词才配得上?”
秦翊便想到这首歌的歌词。
早先他在现代的时候倒蛮喜欢的,也觉得那歌词写的很好,又是古风十足。
但是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些年,秦翊就明了这歌词放在古代真的是太差劲了,而且,也太过直白暧昧,如果真唱出来,难保不叫成烟罗笑话。
因此,他就摇头:“并没有歌词,我也是偶然听人吹奏,记了个一鳞半爪的,如果你喜欢,就配上歌词可好?”
成烟罗笑了:“也罢。”
她拿出纸笔,斟酌一番就写了一首词。
写好了,成烟罗又将曲子的几处错误修改,将曲子更加完善。
弄好这一切,成烟罗看着时间还早,便教秦翊吹奏,等秦翊吹的还像些样子的时候,她便叫秦翊吹奏,她来唱。
两人配合的倒还不错,秦翊经过成烟罗的教导,吹的还像模像样的。
而成烟罗嗓音极好,再加上她有内力加成,唱歌时更是婉转动人,一句句如珠落玉盘,敲击在秦翊心间。
一曲毕,秦翊望着成烟罗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缠绵。
这几分缠绵连他自己都未发觉。
成烟罗则是靠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自然更未曾发现。
秦翊把笛子收起来,拉了个毯子给成烟罗盖好,一双翦翦水瞳在望向成烟罗的脸庞时,荡起了层层波浪。
成烟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觉得这一觉睡的挺舒服,然却被秦翊给扰了清梦。
“七娘,醒一醒…”
成烟罗翻了个身,继续睡。
秦翊又拍了拍成烟罗:“七娘,夜了,我们寻了客栈,你下车到屋里睡可好?”
他的声音软软的,绵绵的,就像是春风拂过。
成烟罗就越发的不想起身。
她现在睡的很沉,便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的她娇俏可爱,天真烂漫,而且还有一对很爱她很包容她的父母。
她从小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的父母恩爱,对她又极尽呵护,让她每天都被幸福包围。
这个梦,真的是好啊,好到成烟罗都不愿意醒过来。
好到成烟罗在听到有人唤她七娘,叫她醒一醒的时候,不由的伸手撒娇道:“不要,我要睡觉。”
正好秦翊凑近了想再唤成烟罗清醒,不妨被成烟罗伸出来的两手抱住。
他瞬间怔住,整个人都呆傻了。
“七娘。”
秦翊又唤了一声。
成烟罗这次干脆直接滚进他怀里,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口。
秦翊心跳如擂鼓,浑身更是热烫的惊人。
他一时羞愤,一时又惊惧,满心的复杂滋味。
羞愤的是他竟这般控制不住自己,对一个十三岁的女娃娃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惊惧的也是这情愫来的太快,也太过汹猛,叫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抗拒。
秦翊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眼中满满都是坚定。
他伸手拉开成烟罗,又使劲的摇醒她,脸上带着冷意:“成七娘,你若不想起便在车内睡,我自去了。”
成烟罗被秦翊摇醒,美梦破碎,心中也有些怒气。
再加上秦翊的冷言冷语,她的神色也跟着冷了下来:“你自去便是,谁要你唤醒我的。”
说话间,成烟罗便坐起身径自下车。
秦翊过了一会儿才下车,他进了客栈的时候,成烟罗已经到了二楼。
秦翊跟店小二点了些吃食,叫做店小二送到房间去,便也跟着到了二楼房间中。
他进屋时,成烟罗已经滚在床上又眯起眼睛来。
秦翊叹了口气。
他原是定了决心要和成烟罗保持距离的,可看到成烟罗的一瞬间,却又狠不下心来。
他几步走到床边,看到成烟罗一头长发被弄的乱七八糟,有心帮着顺一顺,可伸出手之后,想到方才下定的决心,就又收了回去。
秦翊软言轻语道:“你若睡,也该用过晚饭再睡,若不吃东西,半夜饿醒了可该如何是好?”
成烟罗翻了个身没理秦翊。
秦翊握了一下右拳,强笑一声:“方才我也是怕你睡迷了,这才唤你的,谁知道你总是耍赖不起,我方发了脾气,是我的不是,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你有什么气只管朝我撒。”
成烟罗这才躺平了,睁开眼睛看向秦翊。
烛光下,秦翊脸上一片温软,那双眼中也满是温柔之意。
成烟罗的心也一下子便软了。
她坐起身:“我性子便是如此,你若好好与我说,我自是会听从的,可你方才那样冷言冷语的,我自然也气的,我这个人受不得半点委屈,自来又任性妄为,若是你觉得受不住了,你便与我说,到了粤省那边我们可以分开,自然,我说出去的话也不会收回,我说了要护着你,到了那边练好了兵,我也会护着你不受伤害的。”
成烟罗这话重重击在秦翊身上。
秦翊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眼中的温柔也一点点褪去。
他原来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低头,秦翊苦笑一下,再抬头的时候便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吧,随你。”
他起身出去,站在二楼的廊道下,秦翊右手紧握着柱子,深吸了好几口气,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莫要误了成烟罗。
他非此间中人,终是要走的,万不能因自己的一片私心而误了成烟罗的终身,也要控制住自己的心,将心中才刚生出来的那分绮念彻底斩断。
第一六七章 大老爷做主
等店小二送来吃食,成烟罗没心没肺的接过来,并没有去问秦翊的去处。
她吃过饭,便想起铁柱几个人来,换了一身衣服去寻铁柱。
正好铁柱也过来找她,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惹不住。
那铁塔般的身子直朝成烟罗奔过来,走近了,一把拉住成烟罗的手:“姐,俺可想你了。”
成烟罗笑了笑:“吃饱了吗?”
铁柱使劲点头:“饱了,饱了,俺吃的可饱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成烟罗的手直晃:“还是出来好,可以每天看见姐姐,在长安城里太不好了,成天的见不着你,叫俺怪想的。”
正好秦翊从下边上来,入目便是铁柱紧紧拉着成烟罗的手撒娇的画面。
他觉得这画面真的是太刺人了,心头也是万般滋味俱全。
他原想不理这两个人,可是,那一双拉在一起的手叫他委实太过不舒服了。
不由自主的,秦翊走过去不动声色分开两人:“有话屋里说吧。”
成烟罗笑笑,要拉铁柱进屋,秦翊却先一步拉住铁柱:“来,进屋说,外头可不及屋里暖和。”
铁柱呵呵傻笑,跟着秦翊进了屋。
他一坐下便对秦翊道:“还是姐夫对俺好,还惦着俺冷不冷,实话与姐夫说吧,俺这人天生火力壮,不知道冷的。”
秦翊心中就呵呵了,心说谁惦记你这傻大个了,不过是为了不叫你离七娘太近了而已。
铁柱又对成烟罗笑了起来:“姐,俺觉得咱们这次出来真是太对了,老在长安呆着,把人都呆傻了。”
成烟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巴掌拍在铁柱肩上:“什么呆傻了?你本就傻,去哪都聪明不了。”
铁柱憨憨的笑着。
后头他又看看秦翊:“姐,你往后可悠着点,俺皮糟肉厚的姐打两下没事,可俺姐夫这么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姐两三下,姐你可得小心着些。”
被称为细皮嫩肉的秦翊:…
成烟罗又是一巴掌拍在铁柱肩上:“胡说。”
铁柱还挺倔的:“俺可没胡说,俺听人说啊,小两口再好都难免吵两句,姐你脾气不好,万一…”
“行了。”成烟罗起身拉着铁柱把他往外头推:“姐心里清楚,现在天色太晚,我得睡了,你且先去吧。”
铁柱咧了咧嘴:“那成,那俺就先走了,姐,你折腾的时候小心些,俺姐夫这小身板,万一散架了…”
成烟罗呯的一声把门关上,转身看秦翊,却见他一张俏脸通红,显见的是因为铁柱刚才那番话害了臊。
成烟罗便打哈哈道:“铁柱这孩子向来最爱胡说,你别往心里去。”
她觉得今天晚上的秦翊很有几分古怪,叫她有些不敢面对,便打个呵欠:“我先睡了,你自便。”
说完,成烟罗就脱了鞋上床睡觉。
秦翊等她睡下了,便开始将藏着的本子拿出来再次记录。
等到秦翊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他侧躺在成烟罗身边,睁着眼睛看成烟罗的睡颜。
见她发丝遮了脸,有心想拂开,可伸出手又退缩了。
他即已下定了决心要不沾染这些情爱是非,那便要做到心如止水,不该再有任何不该有的动作。
秦翊深吸一口气,平躺下来,强迫自己睡去。
第二天一早秦翊就起来了。
他没有和成烟罗一起用饭,而是寻了铁柱几个一起去楼下大堂吃。
吃过饭,一行人又起程。
接下来几天天气都还很好,一直都是晴天,太阳也很好,路上的雪化了,路也不再那般泥泞,倒是好走了不少。
从长安一直往南,途经淮扬等繁华地带,秦翊果然如成烟罗所说的那样将那套琉璃制品拿出去拍卖。
因着成烟罗把握的时间正好,刚巧是盐商斗富的时候,因此,这套琉璃制品倒是卖了个高价。
只一套茶壶茶杯以及几个碟子,便卖出了十数万两银子的天价。
有了这些银子,成烟罗和秦翊都感觉心头轻松了许多。
如此,一行人走走停停,竟是在年前便到了粤省。
路上,成烟罗越发感觉到秦翊的奇怪,她老觉得自从从长安城出来之后,秦翊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文儒雅,似是变的强势了一些,对她也疏离了很多。
成烟罗不明白秦翊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
不过,她自来随心所欲,又思及和秦翊不过是契约婚姻,便也不再多做理会。
这一日,车子行进韶关,一行人从北往南这么走过来,先前还有人生病,越到后头,竟是越适应了南边的气侯。
进了粤府,一个个对这种温暖潮湿的气侯倒是有些喜欢上了。
尤其是这边可以吃到新鲜的各种蔬菜,而且不用烧火盆子,且不会叫人受冻,比北方干燥寒冷的天气好上许多。
不过,待进了韶关之后,众人看到这多山多水少地的地形,还是发起愁来。
最为心中惊异发愁的便是秦翊了。
他原来对粤府存有多大的幻想,现在这幻想破灭之后,心中就有多痛苦。
这可是现代的广东啊,那样繁华的地方,可现在呢?
竟是还未开化的地方。
一路行来,秦翊便见到不知道多少衣不弊体,食不裹腹的百姓,更看到了许多叫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尤其是溺毙女婴的事情屡见不鲜,这叫秦翊心头沉重。
怪不得人人不愿意来这边呢,果然是荒蛮之地。
成烟罗已经下了马车,和秦翊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道:“如今可看着了粤府是什么样子?可还高兴?”
秦翊苦笑一声:“倒是我想差了,不过,即来之则安之,来了,成了这个地方的父母官,便要为一方百姓谋福利。”
他敲敲自己的头:“回头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着才能叫百姓的生活好起来。”
两人正说话间,便看到前边跑过来一个衣衫有些脏,形容有些狼狈的女子。
那女子瞧着也不过二十许的年纪,却是一脸的愁苦,她看到秦翊之后,紧跑几步跪了下来:“大老爷做主,求大老爷替奴家做主。”
第一六八章 审问
“你先起来。”
秦翊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古代的跪礼,人们跪来跪去的,叫他觉得很难受。
尤其是当别人跪他的时候,他更是浑身都不舒服。
成烟罗走过去把那个女子扶了起来。
她打量女子,神色有几分冷漠:“一个乡野村妇,如何知道知府老爷打这里经过,还这样刚刚好拦了车驾?”
回过头,成烟罗指了指自己身后那些人:“而且,我们也并未曾拿出知府的仪仗来,你又如何就知道他便是官老爷的?”
女子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说话的声音柔柔弱弱带着几分叫人生怜的意思:“大人容禀,奴家,奴家是特地找人打听过的,奴家并没有恶意,一切都只是为了活命。”
“活命?”
秦翊皱皱眉头,对眼前的女子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也没多大的恶意:“你仔细说来。”
女子又跪下去:“奴家丈夫四年前去世,奴家当时才嫁过去没多少日子,因此一无所出,在相公去后,奴家依礼守足了孝,如今孝期已满,奴家便想另嫁,原和家翁说了这些意思,却没想到婆家的人都不同意,且,且奴家还偷听到家翁和小叔说要主立贞节牌坊的事情,奴家,奴家实在怕的很…”
女子一边哭一边道。
立贞节牌坊倒是并不怕人,只是,她却知道前两年邻村有个寡妇因婆家要请立贞节牌坊而去世的事情。
女子心知肚明,并非那个寡妇自己殉了节,而应该是她婆家的人把她给害了,就为了一个贞节牌坊。
所以,当她一听她婆家也要请立贞节牌坊,立时就急了,她知道新知府要上任的事情,便花费了很多时间来打听,终是打听到了新知府要从哪里过,想办法脱了身,早早的就在这里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