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须发皆白,穿着一身青袍,他的脸色看着挺红润的,脸上也没什么皱纹,可偏偏从额头到眼尾处有一道很长很深的疤痕。
这道疤痕破坏了老头那仙风道骨的气势,叫他整个人都显的凶恶起来。
他盘腿坐着,右手快速的掐决。
突然,老头身子一震,口中喷出一捧鲜血。
“是谁?”
老头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震怒:“谁破坏了老夫的布置?”
他的身体晃了两下,努力撑着才稳稳坐住。
看着喷在地上的那口血,老头更加的恨怒:“要是叫老子知道是谁干的,绝对饶不了他。”
想到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找到一个全阳之体的人,又把他引到县城的小院中,耗尽心神将小院的阵法改了,本来可以一点点的吸收那个人的阳气,然后给他女儿续命,可谁知道…
只是今天晚上那么一丁点的时间他没注意到,竟然…小院的阵法就给破了,那个人身上的阳煞之气也被吸了那么多,而且,剩余的阳煞之气还给封印住了。
老头想到这里就气的咬牙,真是恨不得把那个人抓起来抽筋扒皮。
“丫头啊。”老头闭上眼睛,缓缓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来:“爹没本事啊,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还是功亏于溃,丫头,你只能再忍忍了,等爹再,再找一个全阳之体的人来给你续命吧。”
那个简西城元阳已破,总归是无用了,老头也是没办法的。
他倒不恨简西城,简西城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恨的是那个坏了事的狗东西。
秦桑并不知道简西城一直是别人惦记的存在。
她用了半夜的时间把吸收来的阳煞这气炼化了一部分。
炼化完了,她看着窗台上的月萦草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就吸的太多了呢?”
这下可好,还需要好长时间才能炼化掉,如果还有多余未练化的,可就不太好了。
炼完功,秦桑就叫上秦雅去了秦薇的房间。
今天晚上秦薇是跟着秦采睡的。
两个人进去之后秦采就醒了,秦桑叫她小点声,她拿了温水把今天晚上采来的帝流浆兑了一些喂给秦薇。
秦薇睡的很实,可是,在睡梦中还是乖巧的张开嘴巴努力的把那一勺混了帝流浆的水给喝完。
看着秦薇喝下那些水,秦桑把瓶子收好,坐在秦薇的床边小心的观察她。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眼看着秦薇还在熟睡,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只是身上出现了一层灰灰的有些像污垢的东西,秦桑才真正松了口气。
她叫秦雅弄了点热水,两个人合着伙给秦薇洗了澡,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她放到床上叫她继续睡觉。
等做完这一切,秦桑就对秦采道:“小采,今天晚上你来守夜,得了第二滴帝流浆给奶奶喝。”
“好。”秦采笑着答应了。
这时候,天都快亮了,秦桑干脆也不回去睡觉。
她只说出门走一走,从家里出来,就找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盘膝坐下去吸收太阳初升时的那缕东来紫气。
秦桑再回到家里的时候,早饭已经做熟了。
沈宜亲自掌的厨,弄了半锅的菠菜鸡蛋汤,又蒸了点馒头,还用辣椒炒了个酸辣白菜。
沈宜看秦桑回来了,就赶紧招呼大伙吃饭。
秦桑一边吃饭,一边跟秦雅道:“一会儿你收拾一下,跟我去拜师。”
“啥?”沈宜一听惊到了,她放下筷子仔细的询问:“什么拜访?你带小雅去哪儿拜师?”
秦桑也放下筷子和手里的馒头:“奶,小雅不是说想学医吗,我就给她找了个老师。”
“老师?”沈宜心中还存疑:“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秦桑笑着回答:“知道的,奶奶应该知道御医窦家吧?”
沈宜听到窦这个姓氏的时候,就险些没有惊叫出来:“是窦家传人啊?窦家的人怎么在这里?”
秦桑笑着解释了半晌,又对秦雅道:“这位窦爷爷医术很高,他有家传医术,对中医极为精通,年轻的时候也曾留学西洋,学了一手的好西医,可谓中西医俱精的人,这种人现在可真不好找,你过去好好表现,争取叫窦爷爷收你为徒。”
秦雅原先挺高兴的,可听秦桑说这位窦医生来头那么大,她就开始紧张起来:“姐,你看我行吗,别到时候…”
“行,怎么不行。”沈宜拍了秦雅一下:“我的孙女,怎么就不行了,你这么聪明,又安稳又踏实,肯定成的。”
秦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紧张了。
第八十八章 骗的好苦
秦桑吃过早饭就带着秦雅去了窦家。
站在窦家的院门前,秦桑回首笑看秦雅。
秦雅紧张的小脸都白了。
秦桑伸手拍拍她的头:“别怕啊,咱们就当是去别人家做客,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她拍秦雅的时候,有一丝灵气流入秦雅体内,很容易的安抚了秦雅。
秦雅就觉得心中一片凉意流过,整个人都变的平静起来。
秦桑这才敲了门,很快,窦柄昆就跑过来开门。
大门开了,窦柄昆看到秦桑,再看看秦桑身后的秦雅,心里就啥都明白了。
“进来吧。”
他冲着秦桑点头,当先回身朝屋内走去。
秦桑带着秦雅进门,把门关好了就跟在窦柄昆身后进了屋子。
在屋里坐好,窦柄昆先打量了秦雅一番,随后,他拿出一本医书递给秦雅。
秦桑看到那本书的书名,心里就开始念叨着叫秦雅好自为之。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看看你能把这本书背多少。”
窦柄昆看看腕上的手表开始记时。
秦雅开始翻看那本医书。
秦桑则和窦柄昆拿了棋盘,摆上棋子开始杀将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秦雅安然的把书合上。
窦柄昆一瞧暗中点头:“开始背吧。”
秦雅坐的端正,一字一句的开始背讼。
她的声音柔柔的,有一种叫人心静的力量,可每一个字却吐的很清晰,这么不紧不慢的逐字逐句的背下来,就是难懂又古板的医书,也叫人听的有些入了神。
窦柄昆先前还不住的点头,后来开始正襟危坐,再后来,脸上就露出了惊喜之色,到最后,惊喜变成了震惊。
当秦雅背完,窦柄昆就再也坐不住了:“你,这是你一个小时背的?你原先没有看过这本书吧?”
秦雅羞愧的低头:“窦爷爷,我…我就这么点能耐,一个小时只能背这么多了。”
这意思就是原先的确没看过这本书,所以现在只能背这些。
秦雅一直还以为她背的太少,或者通不过窦柄昆的考验呢,她心里是挺着急的。
她明白,秦桑为了给她换取这个学习的机会,肯定付出了不少,秦桑说什么用医书来换的,那医书肯定特别珍贵,要不然,窦柄昆这样的人怎么会答应教她这个无名之辈呢?
秦雅不想辜负秦桑的苦心。
还有,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学医。
现在,她心中忐忑不安,又是焦急非常,她都不敢看窦柄昆的眼睛了。
谁知道,窦柄昆一拍桌子大笑起来:“好,好,没想到我老了老了,还能收这么好的徒弟,好,好啊。”
秦桑跟着笑了。
她拍了拍秦雅的肩膀:“小雅,窦爷爷答应收下你了,赶紧起来嗑头拜师。”
秦雅一阵惊喜,心跳加快,简直就是不敢置信。
她满脸笑意的站起身,跪在窦柄昆跟前,恭恭敬敬的嗑了三个头:“徒儿叩见师父。”
“好。”窦柄昆欢喜无禁的把秦雅扶起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往后你每天放学之后就跟我来学医,只要你好好学,我一定把我的看家本事都教给你。”
秦雅也挺高兴的,不过她笑起来也是安安静静,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嗯,我一定好好学。”
秦桑心中松了一口气。
窦柄昆能够收下秦雅,这对秦家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要知道,窦柄昆一生行医,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现在他因为时局不利而隐居,可早晚有一天,他是要出山的。
而等他出山之后,他救过的那些人可都是人脉啊。
秦雅能够成为窦柄昆的弟子,窦柄昆肯定会看护她,而窦柄昆的人脉,也等于是秦雅的人脉。
这么一来,秦桑就不用再担心秦雅会被人害了。
那一世,那个顶替秦雅的身份上了大学的人,这一次要是再敢伸手,都不用秦桑做什么,窦柄昆都能直接把她的爪子给砍了。
看着窦柄昆迫不及待的就要教导秦雅,秦桑就借口要上班先告辞离开。
她从窦家出来,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可当她走到拐角处,胳膊被人拉住的时候,这笑容就挂不住了。
秦桑看看拽住她胳膊的简西城,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简西城?你…怎么出来了?”
简西城皱眉,面对这样的秦桑,他总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昨天晚上,秦桑说无法面对他,说趁人之危对不起他,是哭着跑走的。
他担心了一晚上,就怕秦桑心里难过,怕她伤心哭泣,可又不敢去找她。
今天他在确定了身上的煞气不会对人有所影响了之后,就立刻来寻秦桑。
可他看到的是什么呢?
他看到的秦桑没有一点伤感,秦桑竟然在笑,还是那么真心的欢喜的笑?
“秦桑。”简西城开口,他努力的压下心里的那丝违和和怀疑,他想要和秦桑解释清楚,他并非不喜欢秦桑,他真的喜欢极了她,喜欢的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喜欢的心都疼了:“我其实…”
“那个…”
秦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简西城,我上班要迟到了,你有事的话我们改天再说啊,我先去…”
她想说先要上班了,想挥开简西城的手赶紧落跑。
在简西城出现的时候,秦桑心里就暗叫不好,她可不想被简西城给缠上,她从来没有过的努力的开动脑筋,想要寻个方法赶紧脱身。
只是,她根本跑不了。
简西城抓着她的胳膊,抓的死紧。
“你先听我说完。”简西城的声音沉静,秦桑却听出了冰面压制之下快要奔腾而出的火焰:“我是喜欢你的…你不用跟我说抱歉,反而是我…”
秦桑心里大叫不好。
她猛的变了脸,眼中泪水说掉就掉了下来:“我知道你是同情我可怜我,还有,你有责任心是好事,可是,我不能因为…因为你的这份责任心就叫你接受根本不喜欢的我,简西城,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也跟你道过歉了,我想,我们两个…就到此为止吧,从此之后还是互不相见的好。”
简西城的脸上褪去血色,一片苍白。
他眼中掩着深深的痛苦:“为什么?”
“我不能再看到你了,再看到你的话,我就会想到我做的混帐事,我的心就不能平静。”秦桑努力的找着理由,急的手心都出了汗。
简西城被重重的打击到了。
他猛的后退了一步,深深的看着秦桑。
许久之后,简西城笑了起来。
他笑的无尽苍凉悲痛:“我明白了。”
他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大大的背包扔给秦桑,转过身,步子有些狼狈的走远。
简西城的声音低沉,可却也清清楚楚的传入了秦桑的耳朵里:“秦桑,我不是傻子,别再找理由骗我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可我却明白了,这段时间你和我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你…骗的我好苦。”
秦桑手心冰凉,心头也沉甸甸的。
简西城那样的一个人,想要骗他又何尝容易呢?
如果只是演戏,就算是演的再好,简西城也是能察觉的。
秦桑为了骗过简西城,可是把自己给催眠了,就这么幻化出那么一个可爱又真挚,一心喜欢简西城的傻姑娘。
只是,催眠了自己,用着真情实意去演戏,演的久了,或者连自己都骗了吧。
秦桑都搞不明白,她对简西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许,有那么一刻,或者有那么很多刻,她也曾心动过。
可秦桑却也明白,假的终究是假的,她本来不是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演一辈子呢?
简西城喜欢的是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是幻想出来的那个假姑娘,却不是她这个心比墨水都黑的坏家伙。
第八十九章 舍不得
秦桑回到窦家,借了电话往拖拉机厂那边挂了个电话请假。
秦雅一听秦桑要请假,还以为秦桑身上哪又不舒服了,立马就开始围着秦桑团团转:“姐,你是不是哪不好了?要不叫我师父给你看看?”
秦桑笑着摇头:“姐没事,就是突然间有点别的事情要办,行了,姐走了,你好好的啊。”
秦雅乖乖的送秦桑出门。
她看着秦桑笑的云淡风轻,可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得劲。
不过后来窦柄昆叫她过去背医书,秦雅就把秦桑的异常给抛到脑后去了。
秦桑从窦家出来,把放在拐角处用阵法掩饰好的背包拿起来。
她拉开拉链看了一眼,发现里边装的满满当当都是衣服。
看衣服的颜色和料子就知道是女装,秦桑知道,这应该是简西城给她准备的衣服。
苦笑一声,秦桑心里更沉。
她背着背包快步去了简西城那里。
她过去的时候,简西城的小院中没人,简西城还没有回来。
秦桑就在门外等着。
她蹲在门口,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看起来比那个背包也大不了多少。
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等到简西城,秦桑就干脆靠着墙坐下。
她背抵在墙上,双手环膝坐下,尖尖的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双眼睛茫然无神的望着远方,看起来脆弱的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简西城回来就看到这样的秦桑。
他的心仿若被重击了一下,心里盈满了疼意。
明明已经知道秦桑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人狡滑又无情,可看着这样的秦桑,简西城却偏偏又恨不起来。
他竟然还没有出息的想要再抱一抱秦桑,想要再看她那么甜甜的笑上一笑。
简西城在心里唾弃自己,冷下脸走到门口。
秦桑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在看到简西城的那一瞬间,她眼中的茫然消失了,眼中又有星光在闪烁。
“你回来了!”
秦桑站起身,平静的和简西城打声招呼。
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又叫简西城险些崩溃。
他努力克制,忍了又忍:“你…来做什么?”
秦桑提着背包:“还你。”
简西城没有伸手去接:“扔了吧。”
呃?
秦桑没有动,手上还提着那个包。
简西城开了门:“有什么话进来说。”
秦桑就跟在简西城身后进了门。
简西城没有进屋,而是在院中的摇椅上坐下。
秦桑就把那个大大的背包放在摇椅旁边。
她挺好直了脊背,看似镇定自若的站在简西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简西城抬眼,望进秦桑的眼睛里,秦桑的眼睛很美,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眼眸黑白分明,一直有星光闪烁,她的眼睛,仿佛有一整个星空。
以前,简西城能从秦桑的眼睛里看到欢喜,看到甜蜜,还能看到他的倒影。
可今天,秦桑的眼睛很平静,就你是无风无波的水平,平缓的一片死寂。
那里边,也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简西城有一刻心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那么一瞬间,是真的连呼吸都不能的。
“真的很对不起。”
秦桑弯腰,真诚的跟简西城道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不对,我过来是归还东西,还有,跟你道歉,什么祈求原谅想要补偿的话我是不会说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是我骗了你,以后,请你忘了我。”
秦桑再直起腰的时候,脸上还是平平静静,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叫她动容一样。
简西城恨死了她这样该死的平静。
“你过来。”
简西城对秦桑招了招手。
秦桑向前迈了几步,她从脖颈上摘下那把黄铜的钥匙放到手心,摊开手心在简西城面前:“还有,这把钥匙还给你。”
简西城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
他看着那把黄铜的钥匙,觉得钥匙都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看着秦桑修长白皙的右手,简西城猛的伸手一拽,一个转身间,秦桑已经靠躺在那把摇椅上。
简西城双手撑着摇椅的扶手,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秦桑。
两个人离的很近,近到呼吸相闻。
简西城能够清晰的闻到秦桑身上浅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又勾的他想到昨天晚上那一切,瞬间,脸上浮起红霞,他感觉他真的太不正常了,就只是这样,他就有些醉了。
“如果…”
简西城的声音沙哑,望着秦桑的时候,眼中染了情欲:“我想要什么补偿呢?”
秦桑有些愣怔:“什么补偿?如果我能做得到…”
“你能。”简西城笃定道。
“你说。”秦桑的眼光明明灭灭,又有些躲闪,可这一次,简西城却从她的眼中望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伸手,手掌握住秦桑纤细的脖颈:“我要求你,请求你…能够一直那么骗我,既然骗了,何不骗我一生一世。”
秦桑的目光闪躲,这一句话,击在她心上,叫她的心脏有一刻微微的泛着痛意。
“看着我,别躲。”
简西城的手掌收紧,脖颈间带来的不适叫秦桑正视简西城。
“恕难从命。”
秦桑被掐着脖子,声音也变的有些粗哑。
她的声音叫简西城回复了理智,他的手就像被烫到一样,猛的收了回来。
他慢慢蹲下身体,身形高大的他就算是蹲下,也比秦桑矮不了多少。
他显的有点局促,长手长脚明显的无处安放:“恕难从命?”
简西城笑了,笑的悲凉:“当初又为什么要骗我?你当感情就只是你的一场游戏吗?想骗就骗来,想收回就收回?”
秦桑坐正身体,她有些心虚,硬撑着没有别过头。
她直视简西城:“对不起。”
有那么一瞬间,简西城真的很想直接把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给掐死得了。
可他又该死的舍不得。
“我不想再听这一句,你要是再说,我就直接弄死你。”简西城的脸阴的都能滴下水来,他的手又有些蠢蠢欲动,想要爬上秦桑纤细脆弱的脖颈,就只那么轻轻一掐,这个叫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就会消失在这个世间。
可是,他又真的偏偏该死的爱惨了她,舍不得叫她消失。
第九十章 好自为之
秦桑不敢去看简西城。
有这么一瞬间,她也是心虚和狼狈的。
只是,她就被简西城固定在方寸之间,想逃都逃不开。
她咬了咬牙,心说死了就死了吧。
“对…”
对不起三个字没有说出口,简西城的拳头已经重重的击出。
秦桑闭上眼睛等待,只是,疼痛没有来袭。
简西城的拳头击在了摇椅上,摇椅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秦桑被简西城扯着站起,被安放在简西城和院中的那株桃树间。
她背抵着桃树的枝干,被迫抬起头,一双眼睛望着简西城。
“真的不能再继续骗我了吗?”
简西城压低了声音,那么压抑的又问了一句。
秦桑缓缓摇头。
简西城眼里酝酿着风暴,一双眼睛黑沉不见底。
秦桑这一刻有些害怕,她一直以为简西城清清冷冷,和她一样是那种无情的人。
却没想到这个人藏在清冷的外表之下的,是一颗火热滚烫的心。
就像是,就像是北极厚厚的冰层下藏了一座活火山,只要破开冰层,那座火山随时就可能爆发,当滚烫的岩浆流出,杀伤力无比惊人,不是烧死别人,就是烧死他自己。
这样的人,其实是叫秦桑害怕的。
她不由的想起不知道穿越的第几世里,就曾碰到过这样一个人。
那个人君临天下,手掌天下亿万臣民的生死,却偏偏那么偏执到死,认定了什么就是九死都不悔。
那一世,秦桑却要做的就是祸乱天下的活计。
她每天都在演戏,骗着那个人,又骗着自己,那个人为她疯狂,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最后弄的天下大乱,他失了江山社稷,可却还是珍重的想要把秦桑送出去,叫她能够安稳度日。
秦桑还犹记得那个人临终之前一把火把整座宫殿全部焚烧,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眼中的火焰滔天。
秦桑不懂为什么他那样痴狂,人为什么会有那么疯狂到了极点,又无怨无悔的感情。
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到,她想着反正任务已经完成,她这个炮灰活着或者死了也没关系,便如飞蛾一般扑向那些火焰。
在她扑过去的时候,她还听到那个人欢喜的狂笑,还似乎听到那个人在说:“得汝相伴,失了这江山又何妨…”
经过那一世,秦桑真的害怕了感情。
在生生世世的磨折中,她渐渐的磨灭了所有的情和欲,眼中只有任务,只有回到最初去…
而这个时候的简西城,不知道为什么,叫她又想到了那个人。
她已经不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可却还记得他眼中的疯狂,那种火焰滔天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