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顾氏抹了一把泪:“这可怎生是好啊,老六啊,都是娘没成算害了你。”
别人也都替齐宝瓶担心,反倒是齐宝瓶跟想开了似的脸色倒好了起来。
她笑了笑:“娘说什么呢,这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我是会过日子的,也是有福气的,就是走到火坑里都能把日子过的比蜜甜,反倒是那些没本事的,就是掉进蜜罐里,日子也能过的比黄莲还苦。”
齐顾氏一阵无语,大有一种你说的怎么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样子。
宝瓶又笑:“咱们家的姑娘一个个什么样子娘心里能不明白?当初在齐家庄的时候就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母老虎,谁提起咱们齐家七姑娘不吓的跟筛糠似的,怎么反倒到了长安,娘就没底气了,娘放心,凭着女儿的本事能耐,不说于家了,就是到了皇宫大内,也保管受不得欺负。”
齐银竹听宝瓶这么说,也赶紧笑着劝齐顾氏:“是啊,老六说的对着呢,咱们齐家七姑娘母老虎的名声可不是叫着玩的,难道还怕于家这些个狗屁倒灶的烂事不成?”
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云瑶就瞅向齐银竹:“二姐,您还别说六妹,您看中的那肖家公子家里狗屁倒灶的烂事比于家可只多不少。”
“怎么回事?”齐顾氏一听这话立马抛下六妹的事关心起银竹来。
银竹也瞅了瞅云瑶,其它姐妹的目光也全集中到云瑶一个人身上。
云瑶突然间觉得压力山大:“我打听于家事情的时候,想到二姐这婚订的也急了些,就捎带脚把肖家的事情也打听了一下。”
云瑶看看银竹:“二姐啊,您如今后悔应该还来得及呢。”
这么一句话,就叫人想着肖家的事情肯定更加的棘手。
果然,云瑶一脸担忧道:“我打听到一位和肖公子很好的同窗也在长安,就找人寻他打探一下,原来,肖家在咱们真亭府也是挺有名望的,祖上出过重臣,也算是一地望族,到如今,肖家一族人口繁延嫡系加旁系人口数都数不来,肖公子算是肖家嫡系,只是,他却不是嫡子,而是庶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驸马相邀


“亏了,亏了。”
齐顾氏气的一拍脑袋大骂起来:“原来只说这七个姑娘怕是要砸手里了,没想着临了还成了香饽饽。”
这话说的,倒是叫银竹几个姑娘哭笑不得。
银竹佯怒道:“娘这叫什么话,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能说砸手里的话。”
齐顾氏这才想及一时气急了说漏了嘴,赶紧道:“你娘我这不是没文采不识字,话也说不好么。”
银竹白了齐顾氏一眼才仔细问云瑶:“弟妹即然打听了,那肖家是个什么情况?”
云瑶看银竹这时候也能做到平静不气不恼,心里倒是挺佩服的,思量着给银竹解说:“当年肖老爷娶了嫡妻之后三年无孕,肖老太太一急之下就把自小伺侯肖老爷的一个丫头开脸收进房里做了姨娘,原是想叫这个姨娘替肖家传宗接代的,哪里知道肖老爷才收了房,后脚嫡妻就怀了身孕,嫡妻怀孕之后没多少时候,那个姨娘也怀了孕,如此,肖家的大少爷是嫡子,这二少爷就是肖公子便是庶子,其实,俩人是一年生的,前后也差不了两个月。”
“想来,肖公子在家日子过的并不好吧。”
银竹没有说话,还在思量的时候齐宝盒就开口了:“我不必多想也能明白,嫡子庶子相差不大,其间争斗必然凶狠。”
云瑶点头:“肖老爷是偏向肖公子的,到底肖公子姨娘打小伺侯肖老爷,情分必然不同寻常,可对于嫡子,肖老爷也十分疼爱,这就叫肖公子的嫡母怀恨在心,等肖公子的姨娘没了之后他嫡母就处处打压他,叫肖公子险些连书都读不了,要不是肖老爷护着些,恐怕…肖公子也早没了吧。”
银竹听后眼神一暗。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如今肖公子嫡母为了拿捏肖公子,就想着给肖公子娶一个富商家里极为刁蛮任性还不安分的姑娘为妻,肖公子不乐意,只是父母之命也推拒不得。实在没办法了就打着报恩的旗号到咱们家求娶二姐,只因为肖公子也听说咱们齐家姑娘的厉害,想着要是讨二姐进家门,指不定能帮他一把,也或者能早早的分家出去。不必受嫡母打压,不必受嫡兄的气。”
云瑶一口气说完去看银竹的反应,就见银竹许久不说话,脸色平静中又带了几分沉痛,过了好久才捏了拳头道:“我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总归是他上赶着求娶我的,只要他成亲之后对我好,能和我一心一意过日子我就帮着他,也不会怪他。”
“你这丫头。”齐顾氏听的又气又心疼,指着银竹骂了一句:“猪油蒙了心的。你怎么就这么倔啊,你当在嫡母手下讨生活那么好受的,本来给人当儿媳妇伺侯婆婆的日子就不好受,这又不是亲娘,自然更得受气,当年…当年咱们村子里也有一户这样的人家,那媳妇生生的就给婆婆折磨死了。”
说到这里,齐顾氏更加生气:“姓肖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的多光明正大,结果是个黑了心肝的。他自己奈何不了嫡母,自己受气也就罢了,做什么生生拉上别人家好好的姑娘,这不是把人姑娘往火坑里带么。不成,这事我不同意,反正姓肖的爹娘还没来,咱们两家也没说定,我就反悔了,我还不信离了他姓肖的。我给你寻不着好婆家。”
云瑶觉得齐顾氏这话很有道理,她打听着肖家那些事情之后心里也挺不痛快的,真的很替银竹担忧:“娘说的是,二姐,咱们没必要就非得吊死在这一棵歪脖树上。”
剩下那几个姑娘也都赞同齐顾氏的说法,都劝银竹趁早歇了嫁肖公子的心思,往后再寻好人家。
只是银竹却铁了心的非得嫁肖公子,说什么都不愿意黄了这亲事。
她抬头笑了笑:“你们只觉得肖家就是虎狼窝,又岂知别人家后院就那么干干净净,这世上十全十美的事自来就没有,我既然看中了肖公子的相貌才学,别的就不能再多要求,再者说了,不过是他嫡母不好,我还不信我就奈何不得一个老婆子了,最不济我在肖家日子过的不好也能拼着名声不要闹腾着他分家,只要分家出去,凭着我的本事,总归能把日子过出来的。”
银竹咬咬牙,看向齐顾氏:“娘就甭操心了,还是六妹那句话,有本事的到火坑里都能把日子过的比蜜甜,没本事的蜜罐里都能过的比黄莲还苦。”
银竹这话一出口,屋中一片沉默。
齐顾氏看着银竹,满脸的忧心,左思右想都不放心,可是她自来是个疼儿女的,向来不和儿女们硬拗着,没办法,只能答应一声:“随你吧,随你吧,总归日子是你过的,将来要是不好,你可不许回家哭闹。”
“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扛着,做什么回家哭。”银竹一梗脖子:“这点志气我还是有的。”
没办法,齐顾氏也只能哀声叹气了。
云瑶把于家肖家的事情跟齐顾氏汇报完,留下齐顾氏和几个姑娘说话,她早早的出了屋子,一边在院子里走着,云瑶一边思量着齐家几个姑娘都要出嫁,怕日子离的也远不得,到时候,嫁妆就是一大难事。
她盘算手中的钱财,打算先买几个铺子,再买几个小庄子,另外攒上一些头面首饰好料子,趁着冬天严寒,去边境货贸之地买些好皮子,再采买些好药材,将来开春的时候留着给姐姐妹妹们做嫁妆,如此很能省下一大笔钱。
云瑶算计好了,琢磨着等再过几日和铜锁几个商量一番,听说谢家就有商队往边贸处来往不断,若是能搭谢家商队走一遭是最好不过的。
不说云瑶怎么算计,只说被请到公主府的齐靖面对长乐驸马祁振时还有几分发晕。
他没想到祁振会真把他请到公主府,更加没想到祁振对待他的时候那样的有礼,几乎是把身段都放低了一般。
“齐解元大才。”祁振笑着对齐靖拱了拱手:“不只文彩好,更是画了一手的好画。”
齐靖听到这好画二字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些天,他一直忙着读书做文章,都把云瑶往公主府送画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这一会儿,齐靖就有几分哭笑不得,赶紧起身给祁振见礼:“您见笑了,说句实话,那画并不是在下所画,而是内子所作,内子自小便好书画,听说您也精于此道,便送了一幅画来讨教一二。”
呃?
这一回轮到祁振震惊了,他也是好久不能回神:“******大才啊,她的画实在惊才绝艳,我也算是见识广的,宫中父皇收藏的许多名画我都瞧过,可要论起来,没一幅画比******所作更加真实,单论写实,******可称天下第一。”
“您过奖了。”齐靖还能怎么着,只能谦虚几句:“不过是玩笑之作,不登大雅之堂,实在叫您见笑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说到字画,祁振是分外认真的:“实不相瞒,我在画之一道蹉跎几年,一直不得寸进,但看过******画作之后便如醍醐灌顶,登时茅塞顿开,画技一进精进不少,有生之年可望成就宗师之作,单论这叫我精进之恩,我也得好生感谢******。”
齐靖真没想到内里还有这样的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祁振见齐靖不说话,还以为他默认了,笑了笑问了一句:“我有件事情得跟齐解元商量一下,还望你不要多心。”
“您说。”齐靖抬了一下手,示意祁振只管明言。
祁振一笑,思量几句开了口:“我想跟******再讨教一二,能不能请******来公主府做客?”
看齐靖不说话,祁振又赶紧追加一句话:“当然,我也知道男女有别,只是请******和公主说说话,我要讨教的话并不当面,会命人隔上一扇屏风,再把我最近的画作给******看上一二,若得她指点几句我将不胜感激。”
祁振姿态放的这样低,话也说的圆转,再加上他确实一心都关注在画技上头没有丝毫杂心,态度虔诚之极,叫齐靖都不好拒绝。
没办法,齐靖只好笑道:“能来公主府做客是我们夫妻的荣幸,我就先代内子答应了,到时候公主送了贴子过去,内子必到。”
祁振一听这话更加高兴起来,当下拉着齐靖谈画论字,又谈诗论词,别看祁振一心专注画技,但他自幼聪明,文采也是有的,论起诗词文章之道来也有自己的见解。
齐靖也极为博学,倒是和祁振很能谈到一起,不过谈了一会儿,祁振看齐靖就大有知已之感,原先齐靖才来的时候祁振因他貌丑而引起的厌烦之感也抛诸脑后,一心只拉着齐靖论起诗词来。
谈论一会儿,祁振又叫齐靖写两个字,得知齐靖闲时也会画些画的时候,又把齐靖引到书房叫他画上几笔。
齐靖没办法只好提笔写了几个字,又画了一幅水墨画。
等他画好了,祁振看了一会儿笑道:“虽不及你家夫人画的好,但也难得了,你平常心思不在这上头能画成这样已然很不错,若是专注画之一道,恐怕成就在我之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难平


祁振是一位极高傲的人,倒不是说他性子如何不好,他本才高,自然仗着才学过人难免清高了些。
不过,祁振有一样好处,对于真正有才华的,他还是极为看重的。
他今日见齐靖不管是诗文词曲或者策论经文都极为不错,最要紧的是画画的也挺好,虽不及他,但是比寻常画师要强上许多,也就起了爱才之心。
更兼之叫他画技提高的那幅画又是齐靖夫人所作,祁振爱乌及屋之下对齐靖更加和颜悦色。
“我在画之一道上才能有限,哪里敢和驸马相提并论。”齐靖笑了笑:“更不要说想要超过您了,驸马厚爱我不敢辞,然却不能厚着脸皮得此赞美。”
对于齐靖的谦虚和赞扬,祁振也挺受用的,笑了笑不理提画画的事情,而是和齐靖谈起这一次科考之事来。
又谈一会儿,祁振就答应齐靖帮他举荐,又说年前有几个文会,都是长安城里素有文名的举人们所办,文会中除去举人,还会有许多官员到场,是扬名的好时机,到时候,他必然带齐靖去见识一番。
齐靖听后起身道谢,又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祁振正聊的起兴,很有几分不舍,才要挽留齐靖,就听到侍女过来说长安公主请驸马过去,祁振只能眼瞧着齐靖告辞离开,之后转入后宅去瞧长乐公主。
祁振到后院长乐公主房里,一进门就感觉一股子热气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把大衣裳脱下来交到侍女手中,打起帘子进了里屋。
才掀起帘子就听得一阵哭声,又听到长乐公主的声音:“你倒是胆子大,在本宫面前就这样哭哭啼啼的,这分明就是在咒本宫。”
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柔软可怜:“公主,奴没有那等意思。奴不是有意的,奴…求公主饶恕则个。”
“这是怎么了?”祁振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快步进了内屋,就看到长乐公主半躺在床上。因为病了好多日子显的身体瘦弱脸色苍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病态之美。
长乐公主伸出纤纤玉指按压额头,眉头皱的死紧,看起来极为难受。
而长乐公主床下跪了一个穿着绿衣的纤瘦女子,那女子一见祁振。扑过去抱了他的腿就哭了起来:“驸马救命啊,救命啊,公主要杀奴,求驸马救救奴。”
“到底怎么了?”祁振看看抱着他腿哭的女子倒是认得出来,这是他最近极为宠爱的一个歌伎,这歌伎容貌长的不错,声音极为清甜,又有些个才学,最关键的是性子极为柔顺温和,祁振喜欢她的柔顺。更喜欢她的仰慕,因此这些日子对她就颇为关照。
弯腰,祁振把那个歌伎拉了起来,一边帮她擦泪一边道:“春娘这是怎么了?先别哭,好生说话。”
那歌伎羞的满面通红,低头擦泪,却在暗中朝长乐公主使了个挑衅的目光,气的长乐公主又是一阵巨咳。
长乐公主咳了好半晌,春娘就趁着这个机会柔声跟祁振道:“奴听说公主病了,就想来探望公主。不过是一言不和,公主,公主就生气了,要把奴打死。奴哭求公主饶命,公主说奴哭的晦气,要立刻把奴打杀了。”
一行说,春娘一行往祁振身上靠:“要不是您过来,恐怕奴这会儿早没命了,奴知错了。还请驸马公主恕罪,奴往后一定好生听话,公主叫奴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春娘这话看似是在认错道歉并且求饶,显的整个人极为柔软可怜,可是,暗地里却是在靠状,尤其是最后那句话,一再的告诉祁振长乐公主叫春娘做一件极为为难的事情,春娘不乐意,长乐公主就要杀她。
祁振听了大怒:“公主,您是天之娇女金尊玉贵,然也不能如此草率就夺人性命,春娘如果有错就责罚一二,没有为丁点小事就非得弄死人的。”
这话说的明显就是在维护春娘。
春娘挑唇,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正好叫长乐公主看到,长乐公主更加生气,咳了几声伸手指着春娘:“驸马非要凭她一面之词就认为我有错吗?好,好,既然如此,你快些带她离了我这里,省的,省的我…气,气死。”
长乐公主在说气话,但是祁振性子比较敏感,一听这话也来了气,赌气冷哼一声,携了春娘真离了长乐公主的屋子。
他一走,长乐公主气的软倒在床上,旁边的几个侍女赶紧扶她,又有侍女帮着去请太医。
长乐公主摆手:“罢,罢,活着有什么趣,倒不如死了的好。”
“公主万不可这样想。”几个侍女赶紧相劝:“您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您犯得着为一个贱婢生气,她就是再得意,那也不过是麻雀,再怎么着也飞不上枝头…”
长乐公主哪里肯听,早气的又连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喘着气:“驸马糊涂,糊涂啊…”
一边说,长乐公主眼角滴下泪来。
她满心的怨怪,怪驸马,怪那个春娘,更怪如今的天子承平帝。
要不是承平帝,她又哪里会嫁这么一个风流多情上下尊卑不分,到处留情处处气她的驸马,承平帝自认为在众多儿女中最喜欢她,就想给她寻一个最好的驸马,承平帝心中,凡是长的好有才学的就是好的,他喜书画,便寻了个书画称为一绝的人来做她长乐的驸马爷。
可是,承平帝又哪里知道长乐并不喜书画,她也不过是长的好看,却并不太过聪慧,最多比寻常人聪明丁点,到底还是个常人,又如何能和才气惊艳的驸马琴瑟和谐。
再加上长乐公主是个极为务实的人,她需要的驸马是一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而不是祁振那样的风流公子。
承平帝做主的这桩婚事,自打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个悲剧。
长乐公主和祁振才成亲的时候还能做到相敬如宾,可惜好景不长,两个人就生出许多怨言来,最终弄的夫妻情分俱无,还生出更多的怨气,如今真正相看两厌啊。
长乐公主捂着胸口又咳了一阵,拿帕子捂了嘴,只觉喉头一阵腥甜,拿开帕子的时候,就见雪色帕子上一片血红。
几个侍女都吓坏了,俱有些手足无措。
长乐公主冷眼扫去:“把帕子扔了吧,这事莫提,谁要提起,本宫定斩不饶。”
她素有威仪,一发话,自然吓的侍女不敢出声。
长乐公主冷笑几声,又长叹几口气:“我不该怨的,如何能怨啊,皇室公主我算是好的了,最起码我吃的好穿的好,还有命在,比起平阳公主来,我该知足的。”
可不是怎的,平阳公主和亲北梁,如今落个尸首无存的下场,和她一比,任是哪一位公主都该知足的。
可是,长乐公主还是不甘心,说来说去,还是意难平。
真亭府肖家
肖老爷拿着肖智捎来的信进了主宅肖太太屋里。
一进门,肖老爷就把信给肖太太瞧:“智儿来信说在长安说定了一门亲事,告之我们给他准备成亲之物。”
肖太太正拿着针线教导小女儿,一听这话冷笑一声:“他不是有本事么,不是瞧不上我给他相看的人么?那他还叫我给他准备什么,他自己做主成亲得了,还捎什么信,呸,还不是想跟家里讨要好处。”
肖老爷听的面沉如水,当下出声喝斥:“够了,他到底是我儿子,唤你一声母亲。”
“我可不敢当。”肖太太提起肖智来就有气:“他是堂堂举人老爷,我怎么当得起他的母亲,我儿子蠢顿,比不得他一星半点。”
肖老爷越发的生气,可是想到嫡子被庶子压着抬不起头来,也觉得有几分可怜,耐着性子道:“甭管怎么说,智儿出息了咱们也不吃亏,将来他就是官当的再大,名声再显,不还是咱们的儿子,还得给咱们养老。”
肖太太知道这事上拗不过肖老爷,虽然生气,可还是接过信来看了看,又问肖老爷:“这信上只说相看了人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媳妇的人品禀性如何怎么没写?”
肖老爷一听她问起笑了笑:“是好人家,先前智儿就上人家求过亲的,只是人家姑娘不知道为着什么没答应,这一回在长安又碰上,姑娘大约瞧着智儿各方面都好,也就应了,那户人家也是咱们真亭府的,姑娘的兄弟就是今年乡试头名齐解元,那可是真亭府有名的才子,有大才的,姑娘的妹妹说定了护国公谢家嫡孙,你想想,不说齐解元的名头,就是能和谢家做姻亲咱们就值了。”
“啊!”肖太太听肖老爷说的那样兴高彩烈,想到自己儿子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今年乡试名落孙山,而肖智早三年就考中举人,这一回,肖智相看的人家更是超出自家儿媳妇许多,就更加的不忿,一时不察,针就扎了手指,血珠子都滚落下来:“这儿媳妇不好,老爷才说完我就流了血,这明显…不成,我不同意。”
肖老爷一听这话,原来的欢喜隐去,取而代之一脸惊怒之色:“你说什么,不同意?这样好的亲事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还想叫智儿娶你看中的那个不着四六的商户之女,你,你,简直可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公主府


“商户之女?”
肖太太冷笑:“商户之女怎么了?你还当肖家是以前呢?如今肖家入不敷出,你们爷们又都不善经营,家里都快过不下去了,还不赶着娶个大商户家的姑娘帮着家里度过难关,难道非得等穷的讨饭才收起你们那清高作派么。”
说到这里,肖太太越发气怒:“肖智不过是个贱婢生的,他不娶商户之女又要叫谁去?我倒是想叫勇儿娶,可惜勇儿已经娶妻生子了。”
肖老爷气的手都颤抖,可拿肖太太没有丝毫办法。
他气哼哼坐下:“总归我已经应下这门亲事,一会儿我就写信,再派人去长安送些信物,好叫智儿早早的定下婚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事就这么定了。”
肖太太冷声道:“既然已经应下还跟我商量什么,我算瞧出来了,我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这不是你不同意么。”肖老爷也带着气道。
“你且等着,等着他娶了媳妇回来我怎么招待吧,我是正经婆婆,还不信拿捏不了一个小媳妇。”肖太太发了狠,跟肖老爷赌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