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剪秋点头,“嗯。”

清河,方家
傅迎春刚端起饭碗,胸口就涌起熟悉的恶心呕吐感,她忙放下碗筷出了房间透气,贴身丫头端了茶水递给她,“傅少奶奶,喝点茶水压一压…”
傅迎春接了茶盏正要喝,突然想起什么,将茶盏嘭一声砸在地上,抬手就给了贴身丫头一巴掌,“这么烫就端给我,想烫死我吗?”
“烫?奴婢明明放温了…”丫头委屈的红了眼,还想说什么,傅迎春抬手又是一巴掌,“还敢顶嘴,谁交给你的规矩?!”
“少奶奶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门帘撩起,一身翠色袄裙的丫头走了出来,瞥了那丫头一眼,那丫头忙把位置让出来,一脸不甘的退到后面去。
傅迎春看了她一眼,狠瞪了丫头一眼,转身朝花园走去。“翠儿,别让其他人跟着。”
“是,少奶奶。”名唤翠儿的翠色袄裙丫头看着那贴身丫头嗤笑了一声,拿了披风,扭着腰肢跟了上去,“少奶奶,您的披风,天冷,您顾着点身子。”
走出院子,到了花园湖边亭子,傅迎春拽了拽披风两边的兔毛,深吸一口冷气,十指抚上小腹,回头看丫头,“翠儿,我这几天看到饭就想吐,还恶心呕吐,你说,我是不…”
“啊!那少奶奶的月信可正常?”翠儿一脸喜色,看着傅迎春。
傅迎春一愣,摇了摇头,“这个月的月信还没来…”
“那就是了!我记得少奶奶上个月的月信是十一月初二,现在已是十二月十一了,少爷是上个月月中和月底来了少奶奶房里,这么算下来…”她笑的眼睛都弯了,拎了裙角就跪在地,“恭喜少奶奶,您有喜了!咱们方家要有小少爷了!”
“真的?”傅迎春惊喜的瞪大眼,十指在小腹上来回摩挲,脸上满是笑意,看着眼前的丫头格外欢喜,伸了手扶她,翠儿忙站起身,扶着傅迎春的胳膊,“少奶奶千万要小心,我听婆婆们说,前三个月安胎最为关键。”
“是、是吗?”傅迎春连连点头,抬出的脚也变得小心翼翼,一阵风忽然吹来,翠儿忙站到傅迎春的前方,挡住冷风,“少奶奶,这里太冷,小心晾着小少爷,咱们先回吧。”
“嗯。”傅迎春满心欢喜,对她的话也开始言听计从。两人刚踏上回去的小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柳月眉和小如,柳月眉的手放在腰侧,小腹微挺,小如小心的扶着她,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陌生丫头。
傅迎春眉头一皱,翠儿轻哼了一声,凑近傅迎春的耳旁道,“少奶奶,您瞧,柳氏也怀孕了,真不知道少爷看上她哪一点,要脸蛋没脸蛋,要家世没家世…”说着,状似打量了一会儿柳月眉的肚子,叹息一声,“咱们小少爷看来只能喊柳氏的儿子做哥哥了。”
“什么哥哥?”傅迎春瞪了翠儿一眼,她这么委屈下嫁到方家,头上有个柳月眉已是不甘极了,难道儿子还要被柳月眉的儿子压一头不成?
这点她绝不能忍!
傅迎春瞥了眼桥旁的湖水,想到上次将柳月眉推入湖中害她小产的事,不由计上心来。
她附在翠儿耳旁吩咐了两句,翠儿连连摇头,“少奶奶,那是方家的孩子,我、我不敢,万一夫人她把我给卖去青楼,我…”
“放心,我不会让她动你一根手指头。”
翠儿犹豫着答应了下来,笑着给走到跟前儿的柳月眉行礼,柳月眉看都未看她,不冷不淡的瞥了眼傅迎春,“傅少奶奶好兴致,这么冷的天来逛园子?”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笑话!”傅迎春嗤了一声。
柳月眉不以为意,“麻烦傅少奶奶让路,我要回我的院子,少爷还在房里等着我呢。”
“方之行又去你那里了?”傅迎春皱眉,有些咬牙切齿道,“说好没人半个月,你凭什么霸…”
“傅少奶奶说错了,是少爷自己去我们少奶奶院子里的,有本事,你去抢啊,看少爷去不去你那院子!”小如哼了声,护着柳月眉瞪傅迎春。
小意姐姐走了,她要替小意姐姐保护好小姐,绝不能再让人欺负小姐了!
傅迎春抬手就扇过去,“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这个丫头插嘴!”
“管好你自己吧!”柳月眉伸手抓住傅迎春的手,甩到一旁。
傅迎春气急,朝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点头,作势欲推柳月眉,却不想柳月眉身子一侧,翠儿扑了个空,直直朝傅迎春摔去,傅迎春惊的抱着小腹躲闪不及与翠儿滚落湖中。
“救…救命!我不会…凫水…”傅迎春喝了好几口冷水,朝柳月眉求救。
柳月眉笑,温婉美丽的眉头漾开一抹冷杀,垂头看着呛水的傅迎春,声音如冰,“傅迎春,绝望的感觉好玩儿吗?”
“不、不好玩…求求你,救…”傅迎春咕噜噜的喝水,眼看要沉下去了,柳月眉立时换了副着急的脸,“傅少奶奶,你再撑一下,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你了…”
“不许救!”有男人的声音从桥头传来,“她心肠歹毒妄想害你腹中骨肉,你救她做什么?”
“相公,傅少奶奶好像也有身孕了…”柳月眉做温顺状,指了指湖水中的傅迎春,“再不救她,怕孩子要保不住了。”
方之行看了她一眼,侧眸看去,湖中傅迎春已开始往下沉,她呆的地方漾开好大一片血红,方之行额头突突的跳,傅迎春可以死,但流着两家血的孩子留下来,他们方家这辈子就跟帝师府栓牢了!
“快,快去救她!”
立时有会水的小厮下去将傅迎春救了上来,有经验的婆子看到傅迎春双腿间流出的大量血液,不乐观的摇了摇头,“三少爷,傅少奶奶的孩子怕是没了…”
“真是晦气。”方之行甩袖离开。
傅迎春幽幽转醒,听丫头说自己腹中的孩子没了,哭的声嘶力竭!将罪过一股脑都归到了柳月眉身上。
听到丫头的回报,柳月眉淡淡一笑,害人终害己,她是自作自受!
与此同时,洛边
仁济堂推荐过去用饭的客人,在吃了珍馐酒楼几道菜后,口吐白沫,当场身亡!
客人家人一张状纸将仁济堂和珍馐酒楼告上公堂,告他们谋财害命!
以往的知府老爷看在帝师府的面子上,会从轻发落,可今日这知府老爷新官上任,听也没听方家两兄弟自报家门,着人去医馆酒楼查证,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医馆只治有钱人,大把的银子扔进去,想病好?看大夫心情!珍馐酒楼上给客人的菜都是坏掉烂了经过处理的菜,菜中被仵作检验出有少量砒霜。
“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去仁济堂看病,大夫问带了多少银子,我们就说带了几千两,大夫热情的带我们去珍馐酒楼吃饭,谁知道他竟是想谋财害命啊…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等做主啊!”
知府大人当场宣判,查封仁济堂、珍馐酒楼!将方家两兄弟收监,择日判刑!
方夫人一得到消息,惊的昏死过去,醒来就直奔傅迎春的院子。
傅迎春正伤心腹中孩子还未成形就被柳月眉害死,哪里有心情管这些劳什子事儿,连院子都没让方夫人进,就打发她走了。
方夫人又气又急,有心刮柳月眉一顿给她出气,又怕伤了柳月眉肚子里的孩子,左右为难!
最后,只得求了儿子,让他去傅迎春面前说几句好话,先把两个儿子从牢里救出来才是正事。
方之行忍了气去了,开门见山道,“傅迎春,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救我大哥二哥?”
“…”傅迎春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勾了一抹冷笑,“方之行,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还来求我做什么?”
方之行气恼,扭头就走。
第二日,他带着银子去了洛边,到衙门拜访知府大人,却被拒之门外。他递了不少银子,也只见到了执笔的文书,文书接了他的银子,只告诉了他一句,“你们方家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别说重孙小姐,就是帝师府的侯爷来了也保不住你两个哥哥,你们还是速谋其他生路吧。”
帝师府也保不住他们…
那不就是…皇家!
方之行吓的脸色煞白,再不敢多说一句话,连两个哥哥的面都没见,连夜跑回了清河,将文书的话告诉了方夫人。
方夫人当场昏了过去。

收到清河飞来的信,傅云杉的心情格外欢乐!快速回了信,将账册清理了一遍,欢快的去找司命学武功去了。
她的半吊子轻功在经历八月十五事件后,被司命逼着练习了一套据说是索罗门不传之密的心法,司命又精心研制了几颗可以快速提升内力修为的丹药,打算让傅云杉一个人全吞下,傅云杉悄悄留了几颗,分给傅思宗、小八和许长清一人两颗。
除去许长清学的晚,只会一些皮毛,兄妹三个的功夫已是进步斐然,遇上普通的山贼已是不足为惧,但跟高手对决,还是只有逃命的份儿!
所以,傅云杉绝意将轻功练好,还逼着傅思宗和小八也学,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是王道!咳咳…
不想,她还没走到司命的院门口,就被冬青喊住,“三姑娘,六殿下来了,说要寻一些新鲜的蔬菜,已经过去大棚那边了,请你快点过去。”
“啊…”傅云杉看着近在眼前的院门,叹了口气,折身返回,“吩咐人备马车。”
冬青笑,“奴婢来找姑娘的时候,已经吩咐人备下了。”
“你家主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司命今天要教新招式,我已经落下好多了…”傅云杉任命的出院子上了马车,嘴里碎碎念着。
冬青摇头,“姑娘错了,自从爷把我们送给姑娘,我们就是姑娘的人!”
傅云杉笑了,“他是你曾经的主子,我并没说错吧?”
“额…”冬青发怔,笑了笑,“司命大侠的功夫确实了得,不过他的功夫太过阴毒。倒是爷…”她踟蹰了一番,笑,“爷的红绫能耍的滴水不进,刚能如刀剑杀人无形,柔能制敌夺取先机…”
傅云杉眼睛一亮,眼珠子转了一圈,轻笑出声。
蔬菜大棚离别院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傅云杉到时,楼重已经在顾淮扬和南幕的帮助下,挑好了各色蔬菜,小厮出出进进的正将蔬菜装车。
楼重瞧见她的马车,走过去,正想伸手接她下马车,却看到傅云杉拎着裙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额头顿时冒出一串黑线,手指熟悉的揪上傅云杉的发辫,扯了扯,“小丫头,几日不见,怎么变得这般粗鲁?”
“小女子一直都粗鲁,何需变?!”傅云杉翻了个白眼,将头发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楼重发笑,将她抖落的帽子扶正,纯白的狐狸毛围在傅云杉的脖颈上,稍显瘦削的脸颊红彤彤的,长睫下一双星眸轻颤,小巧的鼻翼微微扇动,樱桃红唇往手上吐着热气,拽地的银白狐皮披风将她裹的严实,身高只到他胸前,很是小巧。额间坠下一点海棠红额坠,在纯白的映衬下,更显的她玲珑可爱。
楼重的眸间不觉染上笑意,接过冬青递来的手炉塞到她手里,抬手本想敲她的头,临了改揉了揉她的发,“怎么这么怕冷?你是北方人吗?”
惹来傅云杉又一个白眼,他再次笑出声,看着她翻白眼时可爱的脸蛋,突然想起好友的话,“你…不会是喜欢上傅姑娘了吧?”
手如触电了似的快速收回,傅云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听常寺说你最近很忙,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咳咳…”他轻咳两声,他不是忙,他是被好友的话吓到了最近在反思,结果…他还是没想明白,索性扔了,一切照旧。
“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出来透透气,刚巧看到宫里的马车来运菜,就跟着过来挑拣一些回去自己吃用。”
傅云杉笑,明眸灿若日光,俏脸红艳动人,说不出的漂亮好看,楼重的双眸一时有些不会动了,“正好,你多带一些帮我捎去给玉妃和二姐尝尝。”
说罢,也不管楼重奇怪的表情,径直跟顾淮扬说了,让他吩咐菜农去寻,自己则意有所图的示意楼重跟进一旁的院子。
楼重不明所以,“怎么?”
“听说你耍的一手好红绫,能不能示范看看?”傅云杉笑眯着眼,半期待的瞅着楼重,楼重怔了怔,看了她身旁的冬青一眼,二话不说,宽大的袖子往上一甩,一条赤色红绫冲天而出,傅云杉认出它正是在清河镇时,楼重救她用过的那条。
楼重看着她,挑眉,唇角邪肆一笑,运气于红绫,红绫瞬间成长棍,伴随着呼啸的风势击向三人不远处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树瞬间倾倒向一旁,傅云杉眼睛猛一睁,不敢相信一条柔软的红绫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冬青!”
“是。”冬青不知何时端了一碗水过来,听到楼重叫她,抬手就将手里的水泼向楼重,只见前一刻还坚硬似棍的红绫被楼重舞的密不透风,水全撒在了外围,别说楼重身上,就是红绫也是干的没沾上半点水泽。
傅云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要是能把这一手绝活给练成了,跑不掉的时候就拿红绫缠住对方,有这么一个东西在手,可是事半功倍啊!
楼重将她眼里的亮光看的一清二楚,不由想起第一次跟这丫头做生意时,听到银子二字,她的眼睛就是这样亮!
“想学?”
傅云杉点头,身子不自觉往楼重靠近,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手中的红绫,长长的睫毛蒲扇着,楼重的双眸突然又不眨了。
“怎么了?”好半响得不到回答,傅云杉抬头看楼重。
楼重回神,盯着她,良久,诡异的笑了,“学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确定要学?”
“要!”傅云杉郑重点头。
楼重上前,解开她肩上的披风,递给冬青,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下,将手中的红绫系在傅云杉腰身上。傅云杉今日着了锦白色皮袄,下身配了粉色十六福裙,腰间一条赤练红绫看上去格外显眼。
冬青惊骇的抬起头,嘴张了几张,一接触到楼重的目光,立时垂下,做木偶状。
傅云杉惊喜的抬眸,“送给我了?”
“喜欢吗?”楼重笑,伸手又将披风给她系上,“这条红绫叫赤练,由天蚕丝煅烧而成,刀剑不入,天下仅此一件!”
“它还是夫人留给爷的遗物,是预备将来送给儿媳妇的!”冬青垂着头,嘀咕。
楼重斜睨了她一眼,冬青噤声,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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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大嫂有请,白术
傅云杉一无所察的摩挲着丝滑冰凉的红绫,眉眼唇角全是笑意,额间海棠红的额坠微微荡漾,衬着傅云杉巴掌大的白皙肤色,越发显得人娇艳动人。
佳人如斯,盼人侧目。
楼重垂眸,看傅云杉,秀魅的眉峰间不觉染了缱绻,蔷色的薄唇缓缓勾勒出一抹笑的弧度,修长的十指在傅云杉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搭在了她的肩上,“你若要学,我先把口诀传你,等你背会口诀,我再教你招式,可好?”
傅云杉自然万分高兴的连连点头,目光灼热而迫不及待,恨不能立刻就会耍赤练一般!
楼重展颜,轻笑出声,如玉的俊颜少了纨绔,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傅云杉一时看的有些呆怔,冬青在旁边低着头,余光扫到两个人对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古怪的神色,不由好奇,想靠近仔细看看,不想脚下踩到一根枯木,发出嘎吱的声响。
傅云杉回神,朝冬青看了一眼,“冬青,怎么了?”
“没、没事。”冬青抬头,迎上楼重‘你好好站着,动什么动’的眼神,吞了吞口水,连忙摇头,“我去看看蔬菜都装车没有?”
说罢,脚底抹油,哧溜一下开跑了。
到了装车处,瞧见常寺一副闲闲无聊的模样,蹭了蹭过去。常寺瞥了她一眼,眉头挑了挑,“被爷赶出来了?”
冬青一副认错的模样头垂的更低,嘴里却辩解道,“我是三姑娘的贴身丫头。”
“哟,跟着三姑娘几天,胆儿都肥了。”常寺转了转眼珠,凑近冬青,“快跟我说说,爷跟三姑娘在院子里在做什么?”
冬青抬头对上常寺看好戏的笑脸,又回头看了眼院子,摇了摇头,“你还是自己去问爷吧,我不敢说。”
“越来越像三姑娘了,说个话也要这么折腾。”常寺泄气的瞪了冬青一眼,抬眸瞟了眼被打倒的树,再凑近冬青,冬青后退一步,他跟上去,悄声嘀咕了两句话,冬青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看着常寺张了好几次嘴,才出声,“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快点,作为交换,你得把爷跟三姑娘的事告诉我。”
冬青左右为难,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将院子里发生的事说了,这次轮到常寺张大了嘴巴,双眼瞪的凸了出来,“不、不能吧?”
冬青给他一个‘怎么不可能’的眼神。
常寺顾不上再质问她一个十几年淡漠的人只跟了傅云杉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脚下一窜,身子如流风一般飞进了院子。
院内,傅云杉正仰头和楼重说着什么,楼重很是亲昵的看着她,常寺嘿嘿笑了两声,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想听听二人的悄悄话,还没走到两人视线的死角处就被楼重发现,极淡的瞥了他一眼,常寺立时扬起笑脸,干干的,楼重又瞥了眼门口,常寺垂下头,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傅云杉察觉到楼重的眼神,回过头也看到了他,“常寺?”
“小的在。”常寺屁颠颠儿的跑上来,一脸谄媚,“三姑娘有什么吩咐,常寺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云杉奇怪的看了看他,抬头问楼重,“他没事吧?”
“没事。”楼重凤眸微眯,“你不看着装车,跑来做什么?”常寺看了傅云杉一眼,笑嘻嘻道,“马车已经装的差不多了,小的就是过来看看三姑娘还有什么要捎带进宫给公主的没有?”
“哎呀…”傅云杉叹了口气,“早说好要给二姐带一些我们做的坠子和绸花,可惜,我来得急,忘记拿了。”
“不忙,我陪你回去…”楼重话音未落,像是印证常寺的话一般,顾淮扬进来,朝二人拱手,“六殿下,三姑娘,马车已经装好了,天色将晚,六殿下再不启程,怕会耽误宫门落锁的时间。”
楼重惋惜的看了傅云杉一眼,“也罢,过几日我默好了口诀再来找你。”
“真的?”傅云杉眼睛晶亮一片,煞是夺目,“好,我在家等着你。”
楼重唇角一弯,笑了,眉黛如画,魅颜倾城,“好。”说罢,抬手替傅云杉扯了扯披风,赤色的红绫显露出来。
常寺猛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瞧着楼重,天啊地啊,给未来媳妇的赤练红绫啊,爷宝贝的谁碰一下都不许,居然送人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要多一位主子了?
“发什么愣,还不跟上?”楼重踢了脚下一颗石子射向常寺,常寺机灵的闪躲开来,干笑着远远坠在末梢。
送走了楼重,傅云杉带着冬青返回别院,刚进到自己屋里坐下,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听外面有丫头禀报说有人上门拜访,愿意出高价买去蔬菜大棚的秘方。傅明礼正在招待。
傅云杉一怔,什么人这么大胆,皇子们不敢买的东西,他不但敢买还如此明目张胆?!
“小姐…”冬青拿起刚挂上的披风帮傅云杉拾掇好,主仆二人一路往大厅而去。
来人身材高大,年约三十出头的模样,五官清晰,双眸带了点蓝色,不似正统的天启人,来人看出傅云杉的困惑,笑着解释道,“祖母是耶罗人,我们家族人多少都有点耶罗人的特征。”
傅云杉笑着点了点头,坐在哥哥下手。
“傅老爷真有福气,儿子英武能干,女儿聪慧可爱,哈哈…”来人有意拉拢关系,夸起傅家兄妹毫不吝啬,还给各人带了礼物,连姐姐家的双胞胎都没有落下。
傅云杉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来之前定是将家里的情况都打听了仔细,先前想借自家爹的口拒绝的话就不能行了。傅云杉接了丫头送来的热茶,抿了口,抬眸直视来人,“无功不受禄,这位…”
“鄙姓封。”来人笑着道。
“实不相瞒,蔬菜大棚专供皇家,目前没有出售秘方的打算,恐怕要让封爷白跑一趟了。”傅云杉开门见山。
封姓男人一怔,没想到傅云杉拒绝的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都是生意人,被拒绝是常有的事,回过神就冲傅云杉笑了,“三姑娘多虑了,封某所求的正是傅三姑娘他日考虑卖秘方时,请最先考虑我们封家!”
话转的还真快…
不过,“封家…”傅云杉还真不知道这号人物,冬青轻咳一声,借倒茶之机,简单两句将封家的情况介绍了,“封家,居于禹州一带,最是靠近耶罗,封家做的正是边境贸易。天启十年,洪德帝与耶罗皇帝达成协议,两国开市,封家往返在天启耶罗中间,将两国货物调换销售,赚取中间的差价,短短二三十年的光景,就发展成为禹州第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