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郎瞪着傅明礼不动,傅云杉看的火起,他们要是天天来上这么一出,让人一肚子气,还怎么好好吃饭努力干活啊?!傅云杉转了转眼珠,拉过一旁气鼓鼓的王凌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小家伙拔腿就往傅家跑。
没过一会儿,傅明忠就跑了过来,看到狼吞虎咽的俩儿子,一巴掌拍到了后脑勺,一手拎了一个朝傅明礼笑,“老五,瞧这俩没出息的,平时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时嘴馋了…”
“才不是,奶做的肉每次都被三郎哥和七郎哥抢着吃了,我们才是尝都没尝过!”小八撅着嘴站在傅云杉身边,大声道。
傅七郎被拎的手脚乱舞,“是奶不让你们吃的,跟我们没关系。”
哦…
是杨氏不让傅明礼一家吃肉菜的!
村人撇了撇嘴,目光远远的瞧了眼傅家大院。
“胡说啥!”傅明忠晃了晃儿子,干笑了声,“老五,那啥我把这俩小兔崽子带回去了,你们忙,有啥事回家来找三哥啊!”
傅明礼点了点头,傅明忠探头瞧了眼木桶里的饭菜,啧啧两声,又笑着说了句,“真是好饭菜,咱爹娘也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吧?老五,这一分家,你们家倒有钱了…”
“我们家盖房的钱是给别人借的,三伯家才是真有钱!那天三郎哥偷别人放在我家的银子去赌,三伯娘二话没说就补了一百五十两!”傅云杉笑着打断傅明忠的话,“咱家的银子都交给奶了,这钱指定是三伯娘的嫁妆了,三伯娘真有钱!”
一百五十两!俺的娘咧,这得攒多少年啊!
崔氏家有钱?
就她那三间茅草屋的娘家会有那么多钱给她置办嫁妆?!做梦呢吧?
周围的村妇一脸不屑,随即同时想到挣的银子都交给杨氏了,崔氏还能拿出那么多银子,肯定是私藏了?!
啧啧,手里攥着大把银子还来分家出去借钱盖房的兄弟家打秋风,这人还真是…
有够不要脸的!
周围目光不善,傅明忠笑的更加牵强,“你们忙,我走了。”
“爹,我不走,我还没吃够…”
“兔崽子,嚷嚷啥,你爷在家都生气了,给我安生点!”傅明忠冲儿子吼了一嗓子。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在家吃了饭正跟和媳妇说着帝师府的事,就听到傅老爷子在后院冲杨氏发火,他跑着去看情况,傅老爷子一把茶壶就砸了来,指着他的脸骂。
好半响他才弄明白是他俩儿子跑老五新房那蹭吃喝去了。
去就去了,老五是他兄弟,吃的都是自家的,也没便宜外人啊。
老爷子也没多想,可管不住有人跑到他跟前说,傅三郎抢人家做给长工的饭吃,还打人家派饭的姑娘,一村的人都在瞧热闹,你也不管管?!
尤其这人还是一个小屁孩儿!
傅老爷子的脸当场就红了,是气的。
当下不由分说将杨氏骂了一通,喊老三把他家俩儿子拽回来,更是在晚饭上严令一家人去老五家蹭吃喝,谁去打断谁的腿!
傅三郎和傅七郎一脸不满却大气儿也不敢喘。
晚上回家,楚氏犹豫着盛了两碗白日做的土豆鸡块和蘑菇肉片让傅明礼送去后院,被杨氏当场摔到了地上,嚷着,“我咋那么贱去吃别人剩下的嘴巴子!”
傅明礼无奈的叹了口气,“娘,我让栖云再重新炒…”
“我是谁啊,哪敢劳烦她伺候!她没喊我去伺候我就阿弥陀佛了。”杨氏阴阳怪气的斜了傅明礼一眼。
傅明礼苦笑了笑,没再吭声,捡了地上的盆回了外院。
杨氏被他无视,在内院又是一通叫嚷。
一家人将白天剩下的饭菜热了热吃的极是开心,晚饭后,鸢尾和桔梗跑来高密,楚氏又给二人盛了半碗米饭半碗菜让她们吃,俩人边吃边说内院发生的事,傅云杉笑的如狐狸一般,爱惜脸皮果然也是一把利器,瞧瞧,傅老爷子这把剑多好使,兵不血刃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
…
许长清办事极有效率,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在府城推开了火锅,清河丰华楼原有的火锅样式也被他一一复制到府城,生意极是火爆,每日去吃火锅的人甚至排起了队伍,一些有脸面的人家更是找了关系想提前进场。
药膳则因为需要检验熬制出来的药效耽误了两天,被火锅压了一头,不过收益仍是颇丰。
一品居,二楼
楼重笑看对面丰华阁的火爆场面,妖艳的五官亮丽刺眼,修长的十指如抚琴一般掠过桌面,捻起碟中一块桂花饼放入口中,长眉立时一蹙,端了一旁的菊花茶一口饮入,茶入咽喉不由一怔,半响,朝一旁的男人笑了笑,“山楂入茶?也亏那丫头想的出来,不过与这桂花饼放在一起,倒真是绝配。”
“那丫头?”男人瞟了他一眼,想了想,“清河镇那个…”似是找不到词语描述,男人在楼重挑眉的目光中温润一笑,“头上顶着两个包子的小姑娘?”
正在往簸箕里放馒头的傅云杉顶着包子头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左右瞅了瞅,眉头蹙着,谁在说她的坏话?!
“噗!”
楼重呛着了,精致的五官扭曲到发红,指着男人的手指颤了几颤才终于笑出声,“小心那丫头听到了跟你急,你可还欠着人家一条命呢!”
男人斜睨他一眼,端了茶饮,“我记得你把她救了,怎么?你要向她告状说我们是一伙的?”
“…”那丫头已经很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是傻了才会揭掉救命恩人这个护身符。
楼重耸了耸肩,又捻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然后,不等它融化就速度端了菊花山楂茶一饮而入,赞了一声,“好。”
对面,丰华阁的队伍依旧在排着,大部分是身穿仆人装的家奴,挤挤攘攘的好不热闹,楼重饶有兴趣的看着,“你说这小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奇怪的吃法她也能想的出来…”
无辜躺着中枪的傅云杉鼻子又痒了。
“你让我大老远赶来就是听你唠叨一个小女孩儿的?”男人淡淡瞥了他一眼。
楼重正色,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这是前两日接到的密报,我现在脱不开身没有办法去证实消息的真假,只好麻烦你替我跑一趟了。”
“所罗门…”
男人接过纸条瞧了,抬头看楼重一眼,将纸条扔到炭盆里,看着它燃了,才肃穆开口道,“你想插手?”
“我疯了才想去管那些破事!”楼重起身甩袖,走到窗边,大红的云霞锦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千道流光,慢慢恢复素淡。
“那你还要我调查这个?不怕被你的几个好哥哥发现端倪,惹事上身?”男人闻听他的回答松了一颗心,淡淡讽笑。
楼重蹙眉白了男人一眼,“我只是想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怎么说要被杀的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再说,段少爷,除非你愿意被人发现,这世上还能有人发现你的踪迹?”
“有。”男人垂眸抿了口茶,“当今六皇子,元…”
“行了!”楼重瞪他一眼,道,“又不是让你去皇宫大院,只是小小一个所罗门…”
“一个连暗杀皇室成员都敢接的毒煞,来无影去无踪的,你可真看得起我。”段姓男人凉凉道。
楼重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别这样,大不了你的花费我出三分之一…”
男人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楼重又凑了凑,“那一半…”
看到男人依旧毫无反应,他咬了咬牙,“你该不会想让我全包了吧?”
“不要勉强。”
“…”楼重撑了撑额头,一脸痛色,“包了就包了。十天内我要得到消息。”
“一个月。”男人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最近形势严峻,我能动的人有限。”
楼重蹙眉,收了玩世不恭,目光幽深的看着热闹拥挤的街道,表情沉重,“楹儿的线索到洛边就断了,当年被抓入大牢的人牙子后来全家被杀,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娃侥幸活命,据她的回忆,她爹娘临死前曾提到所罗门三个字,我怀疑楹儿的失踪跟他们有关!”
段姓男一怔,看了眼好友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弃找她?万一…”
“活要见人,死…”楼重垂头,伸手抓住栏杆,如玉的容颜上添了一抹悲呛,“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她,哪怕是一座坟茔!一具骸骨!我都要将她带回到姨娘身边去。”
“好吧。”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会尽快给你消息,你自己在外面多加小心。”
楼重回头笑了笑,“多谢。”
十天后,两封来自京城的信一起放到了楼重桌上。
一身青衣的常寺笑眯眯的凑到自家主子身边,指着其中一封信道,“爷,玉…姨夫人说时间太长,长相有些偏差,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她认识的闺中好友,要您再受点累,亲自去问个清楚,记得千万不要惊动了你爹,得了准信儿立刻告诉她。”
楼重扫了他一眼,“姨娘没有说其他的话,比如消息确定后她会不会跑过来?”
“哎呀,果然瞒不过爷,姨夫人说一旦消息确定,她会立即赶过来,实际上,属下来的时候,姨夫人已经在打点行装了。”常寺嘿嘿笑了两声,身子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
“段少爷说花楹小姐的事他已经确认跟所罗门无关了。爷让查的那件事目前真假难定,因为所罗门门主失踪了,没有钥匙他进不去密室无法查探消息真假…还有一件事,他在所罗门偶然听到一个大秘密,可是不方便写在信里,让属下跟爷说一声,说他等爷下次回京时告诉你。”常寺快速说完,人一窜溜出房间,合上门。
门里,楼重黑了脸,抓了桌上的砚台往门上砸!
说等于没说!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楹儿的事跟所罗门无关,那么或许,楹儿还在洛边哪里活着吧?!
常寺拍了拍胸口朝门口当门神的两个人挑了挑眉,不怕死的将门半开探进去个头,朝黑脸的楼重高声道,“爷,属下来之前,老爷子吩咐说要你月底赶回京去,否则,后果自负!”
“谁要回去!”楼重一把抓起笔架朝常寺的头扔去,常寺惊险的收回头,将门啪一声关上,抹了把汗又嚷了一句,“今日已经是二月二十五了,老爷子说你要敢不回去就等着他过寿你入洞房吧。”
“你给我滚!”楼重气急,瞪着被关上的门恨不得瞪穿两个洞。
这老不死的,管天管地还想管他娶妻生子了!
良久,他叹一口气,吩咐道,“常寺,收拾行装,明日跟外公辞行,后日返京。”
“是。”常寺嘻嘻笑着应了,一溜烟跑了。
三月中旬,新房子上梁,只剩后期铺地打造家具的琐事,傅云杉终于闲了下来,开始计划去镇上买间店铺专门做砂锅生意。
“砂锅?跟火锅有什么关系吗?”白昕玥困惑道。
傅云杉摇头,冲楚氏笑问,“娘,咱们平时放油和盐用的是砂罐吧?”
楚氏点头,傅思宗恍然,“你是说这种锅是跟砂罐类似?”
“是啊。砂锅能把食物的味道完美释放出来,再加上咱们家独创的调味,肯定会受大家欢迎的。”傅云杉笑道。
砂锅煮东西谁都会,重要的是味道和种类,她只要抓住这两样,砂锅铺子即使不能与火锅和药膳生意相比,也定不会少赚了银子。
傅明礼也笑,“好啊,李郎中说爹的身体已经大好,爹刚好来给砂锅铺当个记账的。”
“姐是掌柜的。”小八笑呵呵的咧着嘴笑,“我也来当长工,一天三十文。”
自知道做饭还有三十文铜钱拿,小八每天都会从床上爬起来,到王婶家帮忙,以图他姐看他辛苦的份儿上也给他发工钱。
傅云杉伸手点着小八的额头笑骂,“姐,你们老说我是小财迷,咱们家的小财迷在这儿呢!”
“你们俩都是财迷,看到银子就走不动的主!我们这些人都是劳碌命,到时候还求东家多发点工钱好养家糊口啊!”傅剪秋调笑道。
白昕玥也笑着举手,“我来当堂前点菜的。”
“那我来当跑堂的。”傅思宗笑。
“那我去后厨帮忙?”楚氏看了众人一眼,也凑趣道。
床上的小紫菀呜呜呀呀的叫着,一双黑眼珠咕噜噜的看着几个哥哥姐姐,极其兴奋。
傅云杉哈哈笑着,“哥和小八平时还是以学业和练武为主,爹每日去半天就成了。至于到时候缺人的话,咱们可以请王婶张婶她们来帮忙,堂前请几个伙计,负责上锅,昕玥负责看单。姐就留在家里陪娘,不要过去了。”
“是这个理儿。”楚氏点了点头,“你姐年纪大了确实不适合在人前露面,那我回头跟你王婶说一声,让她找几个信得过的媳妇去后厨帮忙。”
“好,后厨这块到时候就交给王婶好了,娘你记得和王婶说。”傅云杉笑着点了点头,“至于请多少人,咱们先去镇上看过铺子再说吧。还有砂锅饭的定价…”傅云杉想了想道,“我明天上街找人做了砂锅,咱们先做几样出来,尝了味道一起定价如何?”
一家人点头同意。
隔日,傅云杉去镇上找了烧制瓦罐的铺子,画了图纸请人烧制,并签了文书言明这种砂锅是专有,他们不可以再随便帮他人烧制。
几日后,成品拿了回来,傅云杉用大骨汤、牛骨汤、羊骨汤分别烧了萝卜砂锅羊肉汤、砂锅白菜冻豆腐、砂锅豆腐鱼、砂锅酸菜鱼、砂锅乌冬面、砂锅烩面、砂锅拌饭等十余种饭、菜、汤,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她当然没有亲自动手去烧,而是将味道步骤大概的跟傅剪秋和楚氏说了,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烧,然后尝味道,一直到吃出满意的味道为止,十道砂锅,花费了两天的功夫做出来的味道才都让她满意点了头,楚氏和傅剪秋累的够呛,一边帮忙的白昕玥也大呼好累。
“烩面、拌饭我觉得价钱可以少一些,一碗三十文应该足够了。”白昕玥建议道。
傅剪秋点头,“烩面有大骨汤、羊肉汤、牛肉汤三种,牛肉价格最贵,我看按顺序每个加五文好了,杉儿觉得呢?”
“嗯,可以,拌饭如果加肉和鸡蛋价格另算,烩面就按姐姐说的算。”傅云杉指挥傅思宗将商量的价格写好。
傅明礼指着其中两道菜道,“这两个用料足,味道好,我建议这个一百文,这个五十文。”
傅云杉伸头瞧了瞧,摇着道,“爹,一碗烩面都三十文了,这个菜用料这么多怎么才五十,我看一个八十,一个一百吧。”傅云杉捅了捅傅思宗记下。
“这…是不是太贵了?”一道菜一百文啊!
傅云杉摆了摆手,“哪里贵了?丰华楼最低一道菜都要五百文呢,咱们走的已经是平民路线了,再低就顾不住本钱了。”
楚氏和傅明礼面面相觑,白昕玥和傅剪秋偷笑。
几人商量了半天,总算将砂锅店的几道招牌饭菜的价格都定了下来,接着就是偷闲跑去街上乱晃了,本来想找许长清介绍个好地方的,可恰好许长清跑去府原收芝麻渣和花生渣,没办法,他们只好一路摸着,将清河写有吉屋出租、出售的房子都看了一遍。
可不是店铺位置太偏,就是价格太贵不划算,再不然就是店铺布局她不喜欢,只折腾了两三天还是没个着落。
这一日,三人走到一个胡同时,瞧见其中一家走出个花枝招展的妇人,后面跟着一个笑的合不拢嘴的老妇和一个男子,一瞧见傅思宗等人,那妇人打了个招呼就关了门。
一群人莫名其妙,傅思宗突然道,“爹,那不是二姨夫吗?”
“嗯。”王笙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神色微微一僵,低声跟妇人说了句什么,就朝几人走了过来。
那妇人哼了一声,扭着身子从胡同另一边走了。
王笙已到近前,躬身,“姐夫。”
“妹夫。”傅明礼还礼。
“姨夫。”傅思宗拉着妹妹行礼。
王笙笑着拍了拍傅思宗的肩,又看了眼傅云杉,“这是思宗和云杉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傅思宗笑着搭话,傅云杉却觉得那花枝招展的妇人有些奇怪,眼珠转了转问道,“姨夫,你家有人说媒吗?”
“没有啊。”王笙一怔,摇了摇头。
傅云杉哦了一声,做望远状,“我刚看到那个花枝招展的还以为你家有人要说亲呢。”
“没…没有的事。”王笙脸色一变,干干笑了两声,“那是…是娘的一个朋友,我刚好有事就一起出来了。”
傅云杉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过年时娘说的二姨进门几年都没有孩子的事,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这个姨夫怕真给自己找了房妾室。
她还想再问什么,王笙已经岔开了话题,问他们来镇上的缘由,听说他们要找间铺子开店时,不由吃惊。
傅明礼笑着将他们已经分家出来单过的事说了,王笙一脸不赞同却也没说什么,笑着带他们看了几个正准备转卖的店铺,其中一处三个人极其满意,那铺子跟丰华楼隔了一道街,刚好在衙门那条街的隔壁,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后面自带一个小院子,要价一千两。
这还是看在他们是王笙带去的份上给的优惠价。
傅云杉前后看了看,很是喜欢,小院子环境清幽房间也多,到时候有什么事,一家人来镇上连住的地方都有了!
“八百两!”
店主怔了怔,看了眼傅明礼,傅明礼笑了笑,“我们家都听我闺女的。”
“九百五十两。这是最低价了,我要不是想去府城发展,这里也舍不得卖掉。”店主摇了摇头,道。
傅云杉想了想,点了头,这么大店铺还有个小院子,价格也算合适了。
王笙惊异的看了傅明礼和傅云杉一眼,欲言又止。
直到与店主说好过两日带了银子一起去县衙换红白契,分了手,王笙才开口问道,“姐夫,这钱…”
“女儿和人做了两笔生意,赚了点银子,我又丢了功名,索性就开个店铺赚点钱养家。”傅明礼笑着,眉眼间难掩骄傲。
王笙笑着点头,夸了几句杉儿真能干,以后多照应生意的话,就告辞了。
回到家,傅云杉就把在镇上看到的事和楚氏说了,楚氏惊怒不已,转身就写了信托人捎去镇上给妹妹,过两日接到楚栖月的回信说是没有的事,让她别操心。
楚氏才稍松两口气,傅云杉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四月,火锅生意随着天气的转暖渐渐停滞,十几种药膳却一飞冲天,每日都有人早早来订购,倒是让一品居赚了个盆满钵满!
许长清派人送来火锅的三成银子,足有近六万两!
一家人喜笑颜开!
傅明礼更是高兴的跟许长清喝了几杯酒,醉倒在饭桌上。
楚氏好笑的将傅明礼扶回房间,帮他脱了外杉让他休息,傅明礼拉着楚氏的手笑着喋喋不休,“栖云,你说咱闺女咋这么能干?这么多银子她是怎么赚的?”
“杉儿不是说了是从余少爷房间的书里瞧见的吗?难不成你以为银子是女儿抢的不成?”楚氏挣脱不开,红着脸啐丈夫。
傅明礼迷蒙着眼嘿嘿直笑,“对,闺女说过是从余少爷的书上借鉴的!六郎的毒瘾解了,小八的身子慢慢的也养好了,你又帮我生了紫菀,家里盖了新房子,又有了这么多银子,这日子我怎么觉得好的像在做梦…”
“我也觉得像在做梦。”楚氏也笑,想到女儿小小年纪就想方设法的赚钱养家,既欣慰又骄傲。
“要是没分家…”傅明礼的笑脸一顿,叹了口气。
没分家,这些钱怕都入了娘的手给大哥去买通人情了吧?
到时候,六郎是个什么情形?他和小八又是什么样?
楚氏端了茶水送到他手中,道,“六郎戒毒的银子是杉儿偷偷藏下来的,小八这一年吃的调养的钱也都是杉儿赚回来的,你救命的银子是杉儿跟人借的!如果没分家…”楚氏看了眼他,沉声道,“六郎怕早捱不过去了,小八依旧是站不起来的模样,你也早抛下我们成一柸土了。”
傅明礼的酒瞬间醒了大半,看着妻子冷凝的脸色,尴尬的笑了笑,“爹娘他们就是有点偏心…呵呵,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幸好咱们分家了…”
有点偏心?是很多点偏心吧?!
楚氏看出傅明礼的窘迫也不挑破,只淡着神色拉了被子替他盖好,“睡吧,到晚饭我再喊你。”
傅明礼点了点头,乖顺的闭上了眼,心里却重重一叹,既然决定放下对爹娘的这份执念,他就不该再说这样的话伤妻子和孩子的心,前半生为爹娘而活,后半生就为妻子和儿女而活吧!
楚氏走出来看到端着醒酒汤的女儿,傅云杉看出楚氏脸色不好,问了句,“娘,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爹喝醉酒又唠叨起你爷奶,还说没分家的话。”楚氏扯了一抹笑,接过女儿手中的醒酒汤,“这还是等他睡醒再喝吧。”
傅云杉点了点头,“爷奶怎么说都是爹的亲爹娘,血缘关系不可断…再说,爷奶还是爷奶,只要爹站在我们这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