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声音再冷点。
“不要!”那瘪起的嘴巴是怎么回事?不会想哭吧?
“立刻下来!”不许哭!
“不要!呜哇…大哥哥欺负人!”卫九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没等她再哭第二声,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悄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情况,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时,他凑到小女娃身边,“你不哭,大哥哥就带你出去看红梅,好不好?”不管了,先把她哄走,去给那女人配药!
小女娃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似在权衡思索,很快就有了定论,“好。”
卫九高兴了,抱着她就往外走,与得到消息赶来的常寺走了个碰面,“九殿下!”
“嗯。”
常寺进门,到了楼重身边才啊了一声回头看了眼已走远的背影,嘴里喃喃,“真是奇怪,九殿下居然会主动抱个小女娃!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说完,还颠颠儿的跑到门外去瞅了眼。
这边,楼重简单讲了两个孩子的事,听到因早产险些死去的女儿又经历如此凶险,傅剪秋的眼泪不住往下落,“谢谢六殿下,我以后一定注意照顾孩子,绝不会让她出一点差错的。杉儿怎么样?”
楼重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傅云杉,对担心的众人道,“她是阴寒体质,受不得冷,今日吹了太多寒风,所以…”他笑着安慰众人,“我已经让九弟帮她去配药了,喝一段时间先治好病,再慢慢调理身子,不会有事的。”
一家人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楼重起身,“孩子已经找到,我去向父皇复命。皇宫不留人,时间不早了,你们得尽快赶回去才是。”
“是,多谢六殿下。”
楼重笑笑,转身离开。
150 父子争吵,楚女
上书房
“这么说,那两个孩子是被人下了一夜香丢进冷宫的?”洪德帝双眸微垂,神色中带着几分思虑。
林牧垂首,“是!微臣亲眼看着六殿下和九殿下将人送回萃玉宫的。不过…傅三姑娘像是受了伤,一路昏迷不醒。”
“哦?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洪德帝抬眸,“朕记得大宴时她还是好好的!”
“是,微臣急着回来复命,并未仔细查问。”林牧回答。
“有没有线索显示何人所为?”
“臣该死,并未发现任何证据。”
洪德帝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淡声道,“吩咐下去,打开宫门,送百官及其家眷出宫!”
“是。”林牧应声起身告退,与进来复命的楼重碰了个照面,看到楼重灰白的脸色,不由一怔,“六殿下,您这…”话声一顿,知道自己越距了,便不再说话,行了礼,退了出去。
“六殿下请稍在此等,微臣这就去…”太监行礼,话还未说完,就听得洪德帝的声音从室内传出,“老六吗?让他进来。”
太监垂头,将佛尘收入胳膊内,“六殿下请。”
楼重走进房间,抱拳拱手,“儿臣见过父皇。”
“嗯。”洪德帝落座,并未抬头看他,“孩子无事?”
“有惊无险。”
“傅家那个三丫头是怎么回事?听说是你一路将她抱回萃玉宫的…”洪德帝翻着手中的奏折,状似无意的问了句,眸子微抬瞟了儿子一眼,只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了,饱满的额头皱成了川字,立刻站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儿子面前,怒声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苍白?是哪里受了伤?”说着,不等楼重开口说话,就猛地回头朝一旁伺候的太监杜成吼,“还不快传太医!”
“是,老奴这就去!”杜成看到六殿下的脸色也吃了一惊,忙退出房间,招了外间伺候的年轻太监,让他飞速请来太医为六殿下诊治。
“不用,死不了!”楼重撩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妖媚的五官燃着病态的白,十指纤长拎了茶壶倒满了一杯茶,端起一饮而尽,才毫不在意的说了句,“不过是刚才帮两个孩子逼毒时消耗内力过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说出的话虽在解释,态度却让洪德帝格外不爽,抬手就拍掉了儿子白皙如女人一般的手,“瞧你这副模样!以后若当了皇帝怎么办?”
“谁爱当谁当,儿子不稀罕!”楼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伸长胳膊,将长袖抚平,轻轻拉了盖住手背,“想来父皇已经命林牧打开宫门了,儿子要去送那丫头出宫,儿臣告退。”
话落,竟真的起身拂袍而去。
洪德帝瞠目,下一刻,一脚踹上儿子的屁股,楼重似脑后长了眼睛,身子如风,嗖一声躲开洪德帝的攻击,洪德帝一脚落空,身子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却在最后一刻借助楼重掷出的红绫站稳了脚步。
“父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儿子现在可是内力消耗殆尽的人,你再这么折腾,小心我救不到你,跌个鼻青脸肿的上朝时可就不好看了!”
这混小子,猫哭耗子!什么事都是他起的头,到最后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真是跟他娘一样,吃定他了!
什么鼻青脸肿,有这么说自己亲爹的吗?什么消耗殆尽,若不是他自己巴巴的要救人,谁还能逼着他不成?!
洪德帝侧眸狠狠瞪着儿子,矍铄的双眸燃着簇簇怒火,“宫里有多少大内侍卫不能救人?你非要自己动手?!你知不知道你那些哥哥弟弟都在等着抓你的弱点?!那些外戚勾结势力恨不得你永远消失!你就一点…”
“停!”楼重缩手卷了红绫系于腰间,痞痞一笑,“那些人喜欢让他们去抢,只要别烦着儿臣,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想怎么闹怎么闹,都跟儿臣无关!”
“你个混小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蛋!别人巴不得的东西你弃如敝履!当皇帝有什么不好,权倾天下,凌驾于世人之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洪德帝着实气的不轻,一张脸涨的通红,连常用的朕字都忘记使用了,真的如一个父亲在教训儿子一般,大声喝骂着。
楼重突然收了笑,艳丽的眉目微微聚拢,蔷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墨黑的瞳眸带着望不到边的深邃幽暗,定定的看着洪德帝,看的洪德帝顿了声,止了骂,停了气,黑了脸,才噗嗤一下笑出声,“若当皇帝有这么大的权利和本事,当年皇上为什么没保住我娘?”
颜如玉,笑如画,声如罄,说出的话却让洪德帝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楼重说完,再不多言,抬脚就往门外走,快到门口时,洪德帝嘶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重儿,你…还在怨恨爹!”
不是疑问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楼重顿住脚步,回头,倾城的笑颜动人如景,唇角勾勒了优美的弧度,双眸中却无半点笑意,看着洪德帝摇头,“不怨不恨,那也是我娘的选择!不是吗?”
洪德帝一怔,双眸定在楼重脸上,好半响,轻笑出声,“你娘真狠的心,一点都不为我们着想。”双眸下意识去看系挂在楼重身上的赤练,入眼处却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红绫,脸色一变,疾步上前,抓住他腰间的红绫急问,“赤练呢?你娘送你的赤练呢?”
“送人了。”楼重笑了笑。
洪德帝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混小子,那是你娘留给咱们爷俩的,你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送给谁了?再要回来…”
“父皇敢要回来,儿臣就再一不踏入皇宫一步!”
“王八蛋!你敢威胁你老子!”洪德帝抬脚就要踹儿子,却瞧见儿子朝他挑了挑眉,一副我就威胁你了怎么着的模样,他更是气急,伸手在桌上胡乱抓了件东西就往儿子身上砸,等东西扔出去,才意识到是热茶壶,双眸不由瞪大,飞起一脚将茶壶踹到不远处的玻璃屏风上,只听霹雳乓啷一阵响动,屏风碎裂,茶壶中的热茶洒在地毯上,晕开一朵褐色的红花。
“父皇,你要谋杀亲儿啊!”楼重拍着胸脯喘了口气,苍白的面容更显白皙,洪德帝后怕的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不是要出去送客吗?还不滚!”
“是,儿臣告退。”楼重嬉笑着走出上书房,人一到外面,脸上的嬉笑立刻收起,眸色复杂的回头看了眼上书房三个字,抬脚离去。
室内,洪德帝看着儿子出了房门,脸上的表情瞬间收起,侧眸睨了眼碎裂的屏风,沉声道,“来人,将屋里收拾干净。”
说罢,抬脚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名如其室,是专供皇帝批阅奏折疲累时休息所用,洪德帝从不让人入内,就是打扫也只让杜成一人进来。
休息室北墙角放了一排书架,洪德帝毫不犹豫的走到墙边,伸手摁下隐藏在书堆中的开关,一道石门嘎然开启,他闪身进到里面,石门关闭。
里面是一个旋转似的楼梯,洪德帝一路往下,几十步后停在一道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门,爽朗的笑道,“屏儿,我回来了。”
正对门处,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的女子手持赤练红绫,一头乌发以火红绸带束绑,垂落胸前,漆黑如墨的瞳眸清灵透彻,一点朱砂红的额坠红如夏日。一身大红的骑马装,系出纤细的腰身,绣了凤凰于飞的披风裹住玲珑身段,靴子踏在草地上,一双灵眸直直看着前方,清晰雕琢的五官,清冷绝艳的相貌,却因红唇间一点笑意而染上暖色。
洪德帝贪婪的看着画中女子的笑颜,略显苍老的手抬起,缓缓朝画像伸去,眼看就要摸上女子的纤手,又猛的收回,喃喃道,“屏儿,儿子生气了,怎么办?他还在记恨你的死,嘴上说不怨不恨,实际上要把我恨死了!”
画中女子浅笑妍妍,却无声无息,洪德帝眉间跟着染上笑意,“你还笑!那个混小子怎么说都不听,提起皇位比要他的命还难受,你说,我们怎么会生了这样一个儿子?!”
他抬眸看向女子的双眸,清澈的眸子中似掠过心疼,洪德帝叹了口气,颤巍巍的探出手,抚摸着女子紧握赤练的柔荑,脸上含笑,“他说把你留给他的赤练送人了,你猜,会是个怎样的女子?这天下间有谁能配得上咱们如此优秀的儿子?”
女子眸间似滑过一抹得意,又有点好奇之色,洪德帝吃吃的笑了,“你也想知道…”
“皇上!皇上…容妃娘娘求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杜成的声音,洪德帝皱了皱眉,看向女子时瞬间回复一脸笑意,“我去看看那个贱人想要做什么!明天再来看你。”
转身,朝门口走了几步,顿住,回首,“对了,还有件事忘记了告诉你,重儿今天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救了一个姑娘的侄子侄女,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猫腻,我回头让杜成派人去查查看。等查到赤练的新主人时,一起告诉你!晚安,吾爱。”
画中女子敛了笑意,眸子带着清冷,直视前方,洪德帝笑了笑,掩上门,走上楼梯,出去。

帝师府,后院
月上中天,清冷缥缈,寒风呼啸,卷起院中树枝擦擦作响。
傅老侯爷撵了伺候的丫头书童,将身着朝服的两个男人迎进屋内。
“下官等见过老侯爷!”
傅老弯腰将二人扶起,亲自动手倒了两杯茶,递到两人手中,“二位大人,何事需半夜造访帝师府?”
两人互视一眼,转头将空荡的室内扫了几遍,才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我等今日在含元殿瞧见了傅三姑娘一家!”
“傅云杉?”傅老蹙眉,看着说话的男人,“据闻康乐公主曾在她家生活过几载,想来是玉妃娘娘求情,皇上恩准去参加康乐公主的生辰,有何奇怪之处吗?”
另一个男人抹了抹额头,压低声音道,“傅三姑娘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她带去的一个小女娃!那小女娃的模样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谁?”傅老反问。
适才出声的男人吞了吞口水,低声道,“三十五年前,忠勇楚侯府的大小姐楚栖云!”
“什么?楚栖云?!”傅老双眉隆起,他若没记错的话,傅明礼的妻子名字就叫楚栖云!
“有没有看错?”
两人同时摇头,“下官等看的一清二楚,那模样与当年的楚栖云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区别大概就是楚栖云当年已经六岁,而那个女娃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巧合之事?!傅明礼是大儿子的亲生子,她的妻子竟是三十五年前被皇帝法外开恩,发配流放的罪人!
“好,这事我知道了,今日天晚,此事让我想想,他日再做定夺。”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敛眉垂头,“是,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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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情敌对打,年礼
楼重不放心傅云杉的身子,一路跟着去了别院,将卫九开的药拿给丫头去熬,又召了南幕再为傅云杉号脉。
“如何?”
南幕垂眸,想了一会儿抬头对楼重道,“六殿下,九殿下开的方子可否让属下看一下?”
楼重招手,丫头将卫九开的药递了一包过来,南幕拿着闻看了一番,眉头没有松缓,反而拧的更紧,“九殿下开的方子正和三姑娘的阴寒体质。不过…”他侧眸看向傅明礼和楚氏,问道,“敢问老爷、夫人,三姑娘幼时是不是险些命丧风寒?”
楚氏和傅明礼互视一眼,连连点头,楚氏急声道,“是!是!杉儿曾在十岁时落过水,一直高烧不退!后来,后来…”她转向楼重,“是六殿下派人送了药,杉儿才捡回来一条命!”
“对!南先生,可是杉儿的身子…”傅明礼看着床上的女儿,心疼的不行,要说的不好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就难怪了!”南幕叹一声,“三姑娘的阴寒体质来自母体,小时若好生调养到如今也能好个七八,可惜…上次落水时将体内的阴寒激发了出来,怕是以后…很难受孕。”
实际上,以傅云杉这种体质行房都是个问题,想怀孕生子…怕是难于登天!
“啊!”楚氏惊呼一声,身子一软,被傅明礼扶住,“相公,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她怎么这么命苦?”
傅剪秋伸手捂住嘴,鼻子一酸,许长清伸手搂住妻子的腰身,轻声安慰着,傅剪秋却拼命摇头,一双泪眸透过南幕的肩头看向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妹妹,“你不懂,杉儿…杉儿,她…她一心为了我们,都是为了我们…”
“南先生,您有什么办法能治好我妹妹的阴寒体质吗?”傅思宗双手攥拳,死死咬着嘴唇。
不能怀孕意味着什么,一家人都清楚,都明白!他们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都是杉儿一步一步努力争取的,若这份幸福里没有杉儿的份,那…
傅思宗咬着唇一拳捶在桌子上,震的杯盏茶壶发出乒乓的声音!
南幕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阴寒体质无法根除,只能调养…”
“调养调养…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调养,一定能把她的身体养好的!”楚氏开口截断南幕的话,脸上带着小心翼翼,“调养好的话,我女儿能…能生养吗?”
南幕一怔,看楚氏,“夫人,请恕小的实话实说。想再调养到能生养的状态,至少也要十年!十年后…”
南幕顿住,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十年后,傅云杉已经二十三四,二十三四的年纪早过了十六七的适婚年龄,杉儿已错过了找夫婿的最好年华…
屋内的气氛十分压抑,炭盆中,燃的通红透明的银丝炭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傅剪秋埋头在许长清的怀里,哭的抽噎,许长清亦是长长叹息一声,不忍去看床上的苍白脸庞。
楚氏想扑过去哭她可怜的女儿,傅明礼亦是红了眼眶,傅思宗更是将唇咬出了血,嘴里轻喃,“十年…”
“十年吗?”楼重定定的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孩儿,清秀纤细的柳眉,微微开合的鼻翼,小巧的樱唇,巴掌大的鹅蛋小脸,白皙透明的肌肤,消瘦的身子看上去是那般纤弱,却挑起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
印象中,圆臃的包子头,生气时嘟起的樱桃嘴,爱翻白眼的表情,不用刻意想起却已然印在脑海里。楼重的唇微微抿起一道弧度,黑黝的瞳眸如深不见底的古井,清幽深邃,似想通了什么,丹凤眼眯起笑意。
“老爷,夫人,六殿下,药煎好了。”门外,冬青轻声叩门,轻细的声音带着小心,似乎怕吵醒屋内睡着的人儿。
楼重的目光没有从傅云杉身上移开,淡声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冬青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先将托盘放在桌上,让炭盆的热气祛了身上的冷气,才伸手端了药碗送到床边,要喂傅云杉喝药,楼重接了,“我来。”
说罢,走过去坐到床边将傅云杉从床上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来吧。”
南幕和冬青同时抬眸,只看了一眼很快垂下眼去,一个退后让出位置,一个上前将药碗送到楼重面前,看着他一勺一勺的将药喂到傅云杉口中。
屋内的其他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个神色不定的看着床上的二人,男人容颜如玉,眉间染着婉约的缱绻,狭长的丹凤眼全神贯注的喂着女孩儿喝药,仿佛遗忘了周遭。
楚氏抓着傅明礼的胳膊,双眸中带着喜悦更多的却是悲伤,傅明礼伸手拍抚着妻子的后背,看着男人眸底的神色,心底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杉儿怎么了?”
门被人推开,司命冷着脸走了进来,众人回头看他,傅思宗开口,“师傅,我们今日去宫中为康乐公主庆生,欣儿和轩儿被人掳走,杉儿为寻他们,在寒风中行了三个时辰,导致寒风侵体,发了烧…南先生说她是阴寒体质,以后、以后…怕是不能生养!”
“谁说不能生养的?庸医!”司命冷睨了南幕一眼,大步上前,不顾楼重正在给傅云杉喂药,伸手抓起傅云杉的胳膊,捏上她的手腕,下一刻,额头上的刀痕就皱成了川字,抿紧了唇,双眸阴冷的盯着楼重,语声如冰,“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楼重一怔,抬眸迎上司命的冷眸,他是知道这个男人的,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傅云杉请来教导武功的人,如今看来,像…不是!情敌…吗?
“师傅,这位是六殿下。多亏了他才找到了妹妹喜欢的欣儿和轩儿…”
师傅一向目中无人,除了妹妹的话,谁的都不听,对他们也不过是因为妹妹的原因,爱屋及乌。傅思宗怕他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得罪了楼重,妹妹以后难行事,忙出口劝道。
司命回眸看了他一眼,眉间的紧蹙略松了松。回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傅云杉,将冬青端着的药碗推开,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六郎,水。”
“啊?好。”傅思宗一怔,反应过来倒了水送到司命手中,司命接了,欲将药丸送到傅云杉口中,楼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凤眼微眯,“你要喂她吃什么?”
“与你无关!”司命反手将他推开,面瘫一般的冷脸上露出敌意。楼重怎会让他如愿,手再次伸出…
傅思宗忙开口,“六殿下,师傅不会害杉儿的。”
楼重欲出手的动作顿了,缓缓收回,看着司命将药喂到了傅云杉口中,又喂了她两口水。看着她吞咽下去,司命松了紧蹙的眉头,冷冷的看楼重,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楼重一笑,“恰好,我也有话问你!”
将怀中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拉了锦被盖上,站起身,对屋内的众人道,“天色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冬青,你留下来好好照顾你家姑娘,等她醒来。”
“是。”冬青应声。
众人面面相视,退出房间。
司命与楼重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司命回头看了楼重一眼。飞身上了树,几个飞纵,人已消失在夜幕中,楼重回眸看了一眼房间,足尖一点跟了上去。
月色下,树影斑驳,两人身影如电,一起一落,楼重追上司命,两人停在离广济寺不远的古树上,正面相对!寒风鼓动衣袍,猎猎作响。
“你也喜欢她!”司命毫不掩饰对傅云杉的喜欢,开口冷厉。
楼重挑眉,也?
“如何?”
“离开她!”
“我若不答应呢?”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月光下,司命的双眸泛着寒光,面瘫似的脸上亦是一片冷凝,话音甫落,树下立刻出现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踏枝而上,顷刻间立在司命背后,手中刀剑紫光闪耀!
楼重身后亦同时出现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与司命身后的人遥遥相对。
楼重轻笑出声,妖艳的脸庞盈满笑容,似听了一个笑话,挥挥手,“退下。”
司命回眸,瞪着出现的几人,冷冷道,“滚!”
两路人马同时应声,飞速离开树梢,瞬间隐匿起来。
“你输了,就退出。”楼重脸上带笑,手在腕间轻轻滑过,一把削铁如泥的软剑瞬时出现在手中,冷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