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啊。”摊主有些羡慕地看了两人一眼,一百多里的地对于楚凌等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就算是步行也不过就是两三天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些寻常百姓来说,有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踏出自己出生的地方方圆三十里。对他们来说,确实已经是外地了。
云翼道:“老板,方才那人怎么了?是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
老板摇摇头道:“你们若是在这里多留几天就习惯了。那些人…都是县令大人的奴隶。是不能随便跟外人接触的。”
云翼不解,“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奴隶?”那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而且还是个看起来病入膏肓的青年人。难道那个青年在这里很有名气么?还有那些看起来很害怕他们的人又是什么人?
老板叹了口气,看着旁边云行月暗地里塞过来的一小块银子,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三位公子都是好人,若是在城里看见那左手上系着麻绳的人,千万别跟他们说话。那是害了他们。”
楚凌微微蹙眉,“老板的意思是,只要手上系着麻绳的都是县令大人的奴隶?”
老板点了点头,“虽然他们都是中原人,但是跟咱们不一样。他们不用交税,因为…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县令大人的。县令大人不许任何人跟他们说话,若是被县衙的人发现了,那些人…都要挨鞭子的。”
“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县令的奴隶?”云翼忍不住问道。
老板道:“咱们这儿的县令大人是个貊族人,人家想抓几个奴隶,还要有为什么?”云翼看了一眼街上,果然看到不少衣衫褴褛深情神色麻木的人手腕上都系着麻绳,“这还是几个?”这街上半数都是奴隶了吧?这么多人竟然还不让说话?
老板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探听了,楚凌也拉住了还想要问的云翼。
云翼脸色有些难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楚凌倒是淡定,“这有什么奇怪的?”
云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你竟然会觉得正常么?”
楚凌道:“我是觉得失败者无论受到什么样的遭遇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莫说如今北晋人对中原人的态度本就是轻视奴役,就算是天启当政的时候,你敢保证哪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没有几个变态么?”
云翼咬着牙不说话,楚凌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云翼轻哼一声,当先一步往前方走去。
两人在城里逛了一个上午,倒也渐渐将事情思安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这思安县的县令是一个名叫武傩的貊族人,本身没什么本事也没有上过战场,仗着家里有点钱不知怎么弄了一个这么偏远的县令来当。一般的貊族人是不太看得上这样的职位的,貊族人大多以横刀跃马纵横沙场为傲。就算偶有不成器的纨绔,在家里混吃等死也比当一个小小的县令要有意思的多。不过这人既然脑抽了想要花钱买个官儿,这种不起眼的芝麻小官也没人为难他。于是他就在思安县令这个位置上一做就做了八年。
虽然这武傩在寻常貊族人眼里也算是个奇葩了,但他是个有志向的奇葩。刚来到这里不久,他就用各种法子将属下所有上等的田地占位了既有。自然那些原本的土地资产的所有人都成了他的奴隶。
武傩宣布,貊族人对奴隶有着绝对的处置权。跟中原人卖身为奴还分什么死契活契家生的外来的不一样,奴隶对貊族人来说就是一个财产一件东西。无论是想打想骂,想杀还是想卖谁都管不着。虽然如今赋税很重,但是武傩平时除了征税并不怎么欺负普通的百姓,所以开始的时候寻常百姓对他倒也没有太大的恶感。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思安县八成的上等田地,六成的商铺都成了他的私产。整个县里,至少一半的人口都成了他的奴隶,这时候武傩却已经养出了一大群为虎作伥的衙役和护院。又跟城外驻守的南军统领是结拜兄弟。谁还能奈何得了他?
如今思安县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一半的人口只有原本两成的土地,大半的商铺也都在县令手中,许多东西的价格随他高兴怎么定怎么定。至于那些被迫成为奴隶的人,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一年到头的辛苦干活,除了一日吃不饱饿不死的两顿饭什么都没有。甚至家中的姑娘都要长大了都要先送去县衙给县令过目,之后才能婚配。当然,进去了没出来的也不少。
这位县令大人的野心,说大也不大,他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说小也不小,他俨然是把这个小小的思安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在这里他就是皇帝。
“畜生!”云翼忍不住低声骂道。
楚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云翼也并不是真的不懂事,紧握着双全强行让自己暂时冷静了下来。
“翠儿!翠儿!”三人正在平定自己的思绪,一个凄惨地声音从外面传来。茶楼里的人们却似乎见怪不怪了,谁也没有往外面多看一眼。云翼忍不住低头看过去,就看到下面的街道上一个衣衫破旧的妇人正狼狈的追着前面的几个人。那是几个长相魁梧的男子正拉着一个被困得结结实实的少女往前走。那少女满脸泪水的扭头看向身后追上来妇人却挣扎不得。
云翼看到那妇人的手腕上也绑着一条麻绳。
“公子,别看了。”过来给他们添茶的伙计懒懒地道。
云翼皱眉道:“那是在做什么?”
伙计不甚在意地道:“还有什么?东街的李老三的小女儿前两天不是都及笄了么?他们却瞒着不报还想将女儿送到乡下去。这是被抓回来了呗。”
“他们…他们这是要抓她去哪儿啊?”云翼道。
伙计笑道:“自然是县令大人府上啊。进了那府里,可是从此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福啊。这李老三一家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还想将姑娘送走。”
旁边一个客人忍不住回头小声道:“你可拉倒吧,李老三家的二女儿三年前进了县令大人府上,还没过三天就被横着抬回去了。”
伙计不以为然地道:“那不是她没福气么?”
那客人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是看了那伙计一眼仿佛有什么顾忌,又咽了回去低头喝茶。那伙计慢悠悠地看着三人道:“三位是外地来的吧,我劝三位别多管闲事,你们也管不着。”
楚凌含笑道:“小哥也有家人在县令大人府上?”
那伙计得意地一笑道:“那么不,我妹子是县令大人家的五公子房里的人。”
“那也没看见你吃香的喝辣的啊。”云翼淡淡道。
伙计脸色顿时有些讪讪,看着云翼想发作。楚凌笑道:“我这哥哥脾气直不会说话,小哥不要见怪。”将一颗碎银放到了伙计跟前,伙计眼睛一亮顿时也顾不得跟云翼生气了。只是他刚伸出手去,就见楚凌的手指的那碎银子上轻轻按了下去,指头大小的一块碎银竟然就这么被按得嵌进了桌子里。伙计脸色顿变,看了看楚凌笑吟吟地面容只是匆忙道:“我…我去给三位客官看看菜好了没有。”就匆匆走了。
云行月微微挑眉,对楚凌竖起的大拇指。
楚凌对他一笑,举杯表示客气。
“三位公子。”
刚用过了饭,楚凌三人走出茶楼就被人拦住了去路。三人看着站在他们跟前穿着朴素的男子,楚凌客气的问道:“不知有何见教?”
男子连忙道:“不敢,只是我家老爷想请三位前往一叙。”
云行月道:“你家老爷是哪位?”
“三位去了一见便知。”男子道。
云行月笑道:“你在开玩笑么?我们连是谁都不知道就去,万一你们是什么山贼土匪险要绑票怎么办?”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公子说笑了。”
云行月道:“我没说笑啊,我是认真的。”
男子有些为难地看着三人,楚凌笑道:“我们到不是为难阁下,只是出门在外难免要谨慎一些,你说是不是?”
男子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站在两人身后的云翼,低声道:“我家老爷,姓葛。”
一片沉默,云行月和楚凌对视了一眼,道:“如此,有劳带路。”
男子带着楚凌三人一路绕过了好几个巷子才进了一处明显看起来就是后院角门的小门。有些歉意地道:“委屈三位公子了,请进。”楚凌笑道:“葛副统领身份贵重,谨慎一些是应该的,无妨。”
男子忍不住看了楚凌一眼,他自然看得出来虽然这位公子看起来像是三人中最小的,但是却明显是能做主的那一个。
“公子请。”
三人一路被人带到了后院的一处空旷的院子里,刚一走近就明显能感觉到周围有许多视线在注视着他们。楚凌也不在意带着云行月和云翼漫步跟着走了进去。
花厅里坐着一个看起来有三十七八模样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男子肤色微黄,眉梢还有一道伤疤让原本就带着几分戾气的相貌更多了几分煞气。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轮廓其实也是有一个英挺俊逸的底子的。
看到三人进来,男子放下了手中茶杯对着带他们进来的人挥了挥手。等到那人躬身退下方才道:“三位请坐。”
楚凌看着对方道:“不知葛副统领相邀,所为何事?”
这男子正是驻思安的南军副统领葛丹枫。
葛丹枫摸了一下自己眉梢的疤痕,目光落在了云翼身上,笑道:“贸然相邀,还请见谅。在下不过是恰好看到…这位公子有些像个许久未见的故人,才忍不住想要见上一见,失礼了。”他虽然外表有些凶煞之气,但是说话却还算温和。
楚凌有些诧异地看向云翼,云翼跟百里轻鸿并不十分相像。若只是在街上随意一瞥应该是认不出来才是。
云翼显然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对楚凌无声地吐出了两个,“二哥。”
云家二公子,百里轻鸿的弟弟,云翼的哥哥,一个让君无欢也十分推崇的世家公子。
楚凌拉着云翼走到一边坐下,笑吟吟的问道:“原来葛二先生是思念故人了?”
葛丹枫闻言,眼神骤然一缩双眸定定地盯着楚凌,一股煞气立刻朝着楚凌压了过来。楚凌依然悠然地靠着扶手坐着,含笑以对,“只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想必这位故人与葛二先生十分亲近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葛丹枫沉声道。
楚凌道:“葛先生不是说了么,故人。”
“你真是百里家的人?”这话问的却不是楚凌而是云翼。云翼看着葛丹枫,沉声道:“我姓云。”
那就是了,葛丹枫虽然身在这种小地方,到底不是消息全然闭塞的,自然知道百里家南迁之后改姓为云的事情。不由得站起身来,上前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云翼道:“你…你是惊羽?”
云翼咬着唇打量了葛丹枫良久,方才道:“二表哥。”
花厅里一片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葛丹枫眼睛有些发红地道:“好,好。”
表兄弟相认本该是一件欢欣愉快的事情,奈何这两个人虽然是表兄弟却着实没有什么感情,云翼更是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至于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脾气全然不知道。这一时半刻要挤出什么兄弟之情来也是为难。况且,两个大男人若是执手相看泪眼,未免有些难看。
好一会儿,旁边的云行月方才轻咳了一声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葛丹枫回过神来,有些歉意地看向两人,“对了,不知这两位……”
云行月笑眯眯地道:“在下云行月。”
“云……”葛丹枫蹙眉,“这位是,百里家的哪位表弟?”似乎没听说过百里家嫡系还有一个这么大的表弟,难道是其他远房的?
楚凌忍不住低头闷笑,云行月咬了咬牙,道:“葛副统领,在下、真的、姓、云!”
见云行月的表情,葛丹枫哪里能不知道自己弄错了,连忙道歉。楚凌笑道:“葛先生不必在下,他是开玩笑的。”葛丹枫点了点头,“不知这位公子……”葛丹枫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三个人里年纪最小的楚凌才是做主的人。
楚凌笑道:“在下凌楚,黑龙寨五当家。”
葛丹枫一惊,忍不住看向云翼。云翼撇了撇嘴角道:“我不是黑龙寨的人。”
葛丹枫注视着楚凌半晌没有说话,楚凌也不着急任由他打量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葛丹枫沉声道:“久闻黑龙寨各位英雄大名,没想到五当家竟是如此少年英才,佩服。”
楚凌回礼,“葛副统领客气了。”
葛丹枫垂眸道:“听说如今黑龙寨事务繁忙,五当家想必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思安吧?不知有何要事,可有葛某帮得上忙的地方?”
楚凌脸上绽出一个愉快地笑容,她最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了。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就是为了葛先生而来的。”
“我?”葛丹枫有些意外地看着三人,目光落到了云翼身上。云翼有些不自在的偏过了头去,葛丹枫道:“在下不过个没什么权力的副统领,如今又与各位立场相悖,却不知五当家找在下作何?难不成,竟是想要策反葛某不成?”
楚凌笑容可掬地道:“葛先生热血微冷,良心未泯,何须我来策反?”
葛丹枫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道:“热血?良心?五当家看错了,葛某早就没有那些东西了。今时今日,不过苟全性命罢了。”
楚凌淡淡笑道:“若只是为了保全性命,以葛先生之能何处去不得?”
葛丹枫道:“葛某耐不得清贫,过不惯隐居山林的日子。”
楚凌道:“葛先生如今的日子也不见的如何清闲,虽然身为南军副统领,家无恒产,无妻无子,连个亲朋故旧也不见啊。”
葛丹枫目光凝视这楚凌道:“凌寨主,看在惊羽的面子上,我不会泄露你们的行踪。但你若还要说别的,还是趁着死心吧。我对你们要说的要做的都没有任何兴趣,三位若是不忙可以在我这府上小住几日,若还有事,我便不送了。”
楚凌并不着急也不生气,靠着身后的椅背悠然地打量着葛丹枫。
葛丹枫不闪不避地任由她打量,脸上和眼中都是一片漠然。显然是真的对楚凌的意图毫无兴趣。
楚凌耸耸肩,轻叹了口气道:“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葛先生不愿意我自然也不能勉强。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听到楚凌的话,云翼立刻跟着站起身来。葛丹枫看着云翼想要说什么,云翼摇摇头道:“二表哥,你不必多说。我是跟他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若是有缘想必还会再见。”
葛丹枫叹了口气,果然没有再挽留。
楚凌含笑对葛丹枫拱了下手,“告辞。”便起身与云行月云翼二人走了出去。云行月走在最后,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葛丹枫一眼,道:“葛副统领,回见。”
第177章.177、野外刺杀(一更)
从葛家告辞,三人依然是从那后院的角门原路返回的。出了门回到投宿的客栈,云翼方才看向楚凌,有些郁闷地道:“你看到了他并不打算卖我的面子。”楚凌含笑摸摸他的脑袋,笑道:“若是咱们一说他就答应了,那才是傻了。就算他愿意我也不敢同意了。”
云翼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道:“什么意思?”
楚凌叹了口气道:“你想啊,一个隐姓埋名十多年的人,突然有一天遇到一个跟你以前的亲人长得很相像的人。碰巧了这个人还真的是你亲戚,你怎么想?是觉得很高兴亲人团聚了还是觉得是自己身份暴露了有人想要试探你?”
云翼皱眉道:“他若是怀疑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邀咱们相见?那不是打草惊蛇么?为什么不派人暗中调查不是更方便隐秘一些么?”
云行月撑着下巴笑道:“云小公子,如今这世道打探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葛二先生只是这思安南军的副统领,就算是在这小小的思安县上面都还有一个统领牵制,更何况是外面?”云翼这些日子不是跟着君无欢就是跟着楚凌,就算是在南朝百里家虽然大不如前但也毕竟是百年世家消息自然灵通。云翼只怕还不了解这个世道一个普通人想要打探消息的艰难。
云翼凝眉看着楚凌,“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楚凌道:“等等呗。”
云行月道:“我们有时间等,但是那位葛先生恐怕没有时间等了。”
两人都是一愣,双双看向云行月。云行月有些得意地挑眉笑看着楚凌,那双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求我呀,求我呀”的光芒。楚凌无语,慢条斯理地抽出袖中的匕首,对着云行月甜美地露齿一笑。
云行月只觉得头顶一凉,摸了摸鼻子闪到了一边,道:“你俩没看出来么?那个葛丹枫身患重病。”
“身患重病?”云翼一惊,站起身来拉住云行月的衣袖,“云大哥,他…他得了什么病?”
楚凌也微微蹙眉,葛丹枫脸色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但是也没到能看出重病的地步。毕竟这年头,脸色看起来好的才是少数。
云行月拍开他的手,思索着道:“也不能说是生病吧?准确的说…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楚凌皱眉,“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给他下毒?是他挡了什么人的路吗?”云行月摊手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不是你的事儿么?”楚凌点了点头,“他中了什么毒?能解么?”
云行月道:“不是什么厉害的毒,不过一般的大夫很难察觉,只怕被当成一般的风寒给治了。等真正毒发的时候,神仙也救不了。话说回来,这种毒…在天启朝其实还挺常见的。”
“常见?”云翼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云行月笑道:“你当然没听说过,会用这种毒的大多是深宫大内或者内宅后院。这种毒要连续长期的下才能有效,效用太慢又麻烦,没几个人有这个耐心。反正我若是想要杀人的话,是绝对不会用这种毒的。”
楚凌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想要害死葛丹枫的是他身边的人?”
云行月道:“只能是他身边的人,总不能有人天天不厌其烦的潜入他身边把药塞进他嘴里吧。”
云翼听着两人不紧不慢地讨论葛丹枫是怎么中毒的,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忍不住道:“咱们去找他问问不就知道了么?!”云行月道:“你着什么急?一时半刻又死不了。而且,如果是他身边非常信任的人,你觉得你去说了就有用么?他为什么要放着自己身边的人不相信,去相信你一个才刚见面的表弟?”
云翼咬牙不语,道理他都懂,但是却还是忍不住为葛丹枫担心。
楚凌轻声道:“云翼,不用担心,既然对方想要毫无痕迹地杀了葛丹枫,想必是他身上还有所图。对方还没得到想要的,不会轻易下手害他性命的。”云翼点了点头,问道:“我们现在做什么?”
楚凌道:“云公子,劳烦你去帮我打探一下思安县消息,越仔细越好。云翼,你留在客栈里不要乱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云行月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楚凌让他打探消息是什么意思。不是真的让她去打探而是让他去凌霄商行在思安县的探子询问消息。凌霄商行虽然不可能在所有的县城都有眼线,但是像思安这种驻扎着两万兵马的地方肯定是会有的。
“行,你要去做什么?”
楚凌对他笑了笑,道:“我去探探知县衙门。”
云行月想了想,以楚凌的实力一个小小的县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便也点头同意了,只是道:“小心一点。”
“多谢,我知道了。”
即便是那武傩将县衙弄得对普通人来说如同铁桶一般,但是县衙毕竟也只是县衙不是皇宫大内。而武傩也不是明王,弄不来冥狱那些高手效命。所以对于楚凌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天黑之后,楚凌便潜入了县衙后院。后院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和脂粉香气。似乎隐隐还夹在着淡淡的血腥味。楚凌微微蹙眉,站在矮墙下面的阴影中侧耳仔细倾听者四周的动静。片刻后便确定了方向朝后院和前院相接处的一座小楼走去。
这是一座三层小楼,看模样以前应该是县衙的藏书楼或者储藏文献的地方,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这个用处了。小楼入口处守着不少侍卫,楚凌并没有惊动这些人,绕到了小楼背后悄无声息地掠上了二楼。如今天气寒冷,二楼上的窗户都被关闭了起来,只有透过窗纸找出来淡淡的亮光。楚凌靠在床边,听着里面传来的笑闹声,显然是正在宴饮。
楚凌正打算戳一个洞看看里面的情形,就听到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尖锐而短促的惨叫。里面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只听一个男声笑道:“不知道父亲又想出了什么玩儿的法子回头一定要请教一番。”
其他几个人也连声附和。
楚凌微微眯眼,不再停留在二楼而是悄无声息地上了三楼。
三楼就显得安静了许多,即便是楚凌靠着窗户也只能听到一个女子短促的喘息声和两个男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