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很肯定的说:“你在骗我。”
钟瑾心里一跳,强装镇定,“我没骗你。”
尔:“我很确定你属于我,所以你在骗我。”
钟瑾:“…”屁,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还记得我是你的,不要脸,老娘活了几十年,就压根没见过你。
尔见钟瑾不回答,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他说:“因为我忽然失踪一直没回去,所以你出来找我,发现我不记得你了,就跟我生气,不肯认我,是这样吧。”
钟瑾气笑了,嘿,这家伙怎么就是个打仗的将军呢?瞧瞧这编故事的能力,他就该去当个讲故事的说书人,还脑补她千里寻夫,呸,她明明就是遇上恶霸被强行认亲了。
“…是。”钟瑾最后还是在尔的目光中抽着嘴角应了下来。她能怎么办?这男人一脸她要是不想说实话就发飙的表情,她只能捏着鼻子应下再说了。
钟瑾想着,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正想着,她忽然感觉面前一暗,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钟瑾感觉他的呼吸就在耳朵边上,忍不住浑身一阵战栗,随即就听他在耳边低沉的说:“对不起,我不该忘记你的。”
铁汉柔情,有点要命。钟瑾觉得自己嗓子痒痒,发干,尔身上的热气传达给了她,连带着他一身的歉意和欢喜也都传达给了她。
钟瑾被抱的心头发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迟疑着拍了拍尔的后背,干笑,“哈哈、哈,没关系,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
话一说完,钟瑾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他娘的弄假成真了以后怎么办!
“你先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钟瑾说完,忽然觉得不对,尔一动不动的抱着她,呼吸平静,好像睡着了?
他是怎么站着睡着的?钟瑾想了半天,有点不确定,难道说是她自己的原因?她是瞌睡草化灵嘛,抱她抱的这么紧,她刚才又有点紧张,大概下意识用了自己的能力?
钟瑾想趁机挣脱这个勒死人的怀抱,但是这两根手臂不动如山,像被铁水浇筑了一样,怎么扒拉都扒不开,再一用力,尔整个人朝她压下来,钟瑾倒在被子里,被人当了床垫子。
被砸的眼前发黑,动弹不得,钟瑾磨了磨牙,这家伙是铁塔吗,怎么这么重。徒劳的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毫无用处之后,钟瑾干脆的放弃了,脑袋一歪干脆也睡觉去。
相安无事过了一夜,尔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床铺上,自己的腰和手臂被人紧紧钳住。他看看抱着自己手臂的女人,目光下移见到她两条腿牢牢勾着自己的腰。
“醒醒。”尔摇晃了一下钟瑾。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名字的女人毫无动静,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话。
尔伸手撩了撩她的眼皮,得到了两个上翻的大白眼。这样她都还没醒,怎么睡得这么死?尔看看天色,觉得不早了,可是自己还被人缠着起不来。
没办法,尔只能干脆把人单手抱起来,坐在床边。就算被抱着坐了起来,人还是没醒,甚至往下瘫了下去。
这时,帐篷外面有人求见,是他帐下的几个副将。尔想了想,把床榻上乱七八糟的被子拉起来,往还在睡的人身上一裹,然后扬声道:“进来。”
几个副将进来后,一个两个表情都僵硬起来。
他们从不近女色的将军此刻衣衫不整,身后床榻乱糟糟,一边地上扔着衣服,他怀里还抱了个裹得严实的女人,大喇喇坐在床边,明显一副刚起来的模样。光从他脸上那从未见过的和缓表情来看,都知道他昨晚肯定度过了美妙的一夜。
这还是第一次,早上他们来找将军的时候,没有被他吼,也没有见到暴躁黑脸,这真是、真是…太不习惯了。
将军被女妖精迷住了!某个副将心中痛心疾首大呼。
呜呼,将军一世英名,也要栽在女色上了吗?!某个副将在心中担忧无比。
能把将军迷住的女子长什么样?怎么都不露个脸让人看一看!某个副将心里好奇的抓心挠肝。
尔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好像要醒了,随手又把被子裹紧了一点。然后他对自己的几位亲信副将说:“这是我失去记忆之前的妻子,她是来找我的。”
众副将瞠目结舌,他们都知道自家将军失去了记忆,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自己的家,结果现在忽然出现了一个妻子?
昨天跟尔一起去追击骑国军的某副将眼睛忽然一亮,他觉得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昨天晚上将军那么反常,把这个女人带了回来,原来是想起她了!失去记忆还能在再次相见的时候一眼认出对方,没想到将军还是个痴情种子。
醒来的钟瑾在被子里刚好听到尔的话,忍不住咬了咬指甲。那什么,难道她真的要假戏真做,认下这个便宜夫君?
眼前忽然闪过昨晚看到的翘臀,钟瑾放下手指认真的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啊。
第202章 钟瑾篇(下)
钟瑾觉得吧, 这世事就是这么无常,上一刻她还在逃命, 下一刻就被人掳了回去做妻子。三天前她还在想着怎么适应当一个跟随男人到处打仗的家属,三天后就成了一个金银珠宝插满头, 绫罗绸缎穿满身的高门大宅将军夫人。
因为尔这个将军被临时召回了王城, 钟瑾自然就得跟着他一起回到了王城,住进了一个大的可怕也空的可怕的宅子里。
不过她并不寂寞,因为她来到宅子的第一天,就有各种各样的年轻美人们被陆续送进了宅子里, 飞快的让这个安静的宅子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
从前没有女人踏足的将军府, 在钟瑾入住后, 好像给了其他人一些错误的讯号——大将军终于开始亲近女色了, 所以就变成了这种情况。
尔不在家, 他去皇宫了,一天一夜没回来,所以钟瑾一个人美滋滋的吃了很多山珍海味, 美滋滋的享受了一把超大浴池沐浴, 美滋滋的独占松软大床睡得天昏地暗。到现在, 美滋滋的独自面对十几个小美人。
说实话事实上钟瑾一点都不排斥这种感觉, 因为这些年轻的小美人们个个都嘴甜人美, 围在她身边娇声软语的讨好她,钟瑾被伺候的甚至有点乐不思蜀,只希望尔晚几天回来,让她多享受享受被众多美人包围的生活。
真的, 要是钟瑾是个男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被迷得找不着北了。钟瑾一个几十岁的灵族,这些十几岁的人族小姑娘在她眼里,就算心思再多,那都是些小花花,凑在一起笑呵呵的,看着心情都好了。
“夫人,您看含蕴这花,是今日晨起在花园中摘下的。”
“嗯嗯,好看好看,这花配小姑娘!”
“夫人夫人~双菱给您绣了一个荷包,您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哎哟这花纹真好看,你手真巧!”
“夫人,露云最善煮茶,您尝尝这味道可还能入口?”
“等我尝尝…唔,不错呀~”
不管这些姑娘心底怎么想,面上都是讨好的,钟瑾当然也就享受当下再说。
黑脸大将军尔回到自家宅子里,就发现自己的妻子左拥右抱,身边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
他的脸霎时更黑了,沉着脸伸手往那一圈女人身上一指,“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钟瑾咳嗽了一声,收回揽在姑娘腰上的手,正色说:“这都是别人送给将军的姬妾啊,还有两个是王宫中送来的。”
尔颦眉,大步上前,一把挥开坐在钟瑾身边的两个女人,自己坐过去,随手端起桌上钟瑾喝过的杯子灌了一口茶水,然后差点吐出来,抬手就把茶盏给扔了,“这什么难喝东西!”
钟瑾:“消消气,不然咱们来欣赏一下美人们?刚好也认识一下,来来来,双菱。”
一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姑娘脸上绯红的凑上前来,往尔身上靠,口中柔声喊道:“妾双菱,见过将军~”
尔一动不动,在她快靠到自己怀中的时候,忽然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然后另一只手出手如电,牵制住了姑娘的另一只手。
就听咔嚓轻响,那姑娘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哐当一声,钟瑾见到那姑娘藏起的袖中匕首摔落在地。
而那方才还温驯柔婉的姑娘狰狞大喊着:“放开我,你这贼子!我今日定要杀了你,为我舒国报仇!”
舒国前些时候在四国大战的时候被灭国了,最后那场战役的主将就是尔,所以这姑娘是来报仇的。钟瑾刚反应过来,就见到原本安静站在一边的另一个姑娘也忽然冲了上来,手中寒光一闪朝着尔的面门而去。
这姑娘口中同样喊着:“你这恶鬼,人人得而诛之!纳命来!”
虽然姑娘们都喊得很有气势,看上去还练过,但是尔怎么可能把她们看在眼中,当下一声冷笑,手指用力,手中提着的那个姑娘脖子就被他扭断了。随后将人扔出去,轻飘飘砸在了地上。
这时,一把匕首已经刺到了他的面前,尔面不改色,手一抬将刺来的匕首荡开,然后顺手一折,将那满脸仇恨的姑娘手腕往后翻折过去,用她手中匕首重重划过她的颈间。血液喷涌而出,洒在了一众呆傻的姑娘身上。
钟瑾反应快,抄起桌上一把团扇在脸前一遮,好歹没再被溅到一脸血。钟瑾不知道见过多少死人了,这会儿虽然事情发展的很奇异,她却依旧保持着淡定。可是其他的柔弱姑娘们就不行了,她们都是娇花一样的小美人,亲眼见到两个人死在面前,血溅的老高,浇了自己一身,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尖叫昏厥的,疯狂干呕的,哆嗦倒地变成一滩烂泥的都有。
好好的十几朵娇花,瞬间就被心狠手辣的尔将军摧残成这样,钟瑾摇了摇头,罪过罪过。
“啧,吵死人了!”尔忽然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案几,发起火来。姑娘们被吓住,不敢再吵闹,就算有几个轻声啜泣的,也死死忍住,只能发出一些气音。
钟瑾:哦哟,可怜见的。
尔可没有钟瑾这样的惜花心态,不耐烦的往门口一指,“从哪来的回哪去,不然本将军就送你们去和这两个人作伴,滚!”
不一会儿,人跑光了。
钟瑾:美好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
“看来,你很多仇敌啊。”她问。
尔哼了一声,往后一躺,“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战场上杀的人那么多,恨我的自然多的数不清。”他说完,扭头见到钟瑾那脑袋上挂的金灿灿,身上穿的戴的都特别华丽繁重,顿时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累,“你脑袋上插那么多棍子,身上还挂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嫌累。”
钟瑾拨了拨脑袋上的大金钗,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有备无患,万一遇上什么事要逃跑,来不及收拾东西,这一身能换不少钱呢。”这都是钟瑾的经验之谈,这么多年遇到过多少突发事件她自己都数不清了,想当年她还很年轻的时候,生存经验不足,有一回遇上事情逃跑,几年积蓄都没能带上,肉疼死了!
尔半晌没说话,最后表情微妙的问:“我以前是不是很穷?”不然她也不会这样。
钟瑾半点不亏心的点头,“对,你以前很穷,穷的饭都吃不起。”
尔也点点头,“我以前那么穷你还愿意跟着我,你果然很爱我。”
钟瑾:呸,不要脸!大意了,竟然被套进去。
在王城里住了半个月,钟瑾的行头换了一身又一身,虽然身上带的东西减少了,但是价值提升了,她甚至还在宽大的华丽衣袍里面穿上了普通的衣服,要是有异变要逃跑,她只需要赶紧逃离,然后找个避人耳目的地方把外袍一脱,身上首饰一扒,用袍子裹好打个包袱,这一趟就算赚到了。
不能怪钟瑾这么紧张,灵族对于危险的感知会比较强,而她觉得现在尔的处境是十分不妙。
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战事初歇,传召回朝,这十六个字加起来就是‘要完’。
钟瑾都做好逃跑的准备了,结果某天尔去赴宴回来,告诉她他今天在宴席上皇帝要拿下他,被他反杀了,现在他手下那些将军们控制了王城,想推他成为新王。
这么个乱世,谁强谁当王,这也很正常。只不过,她这难不成,要变成王后了?钟瑾有点懵。
“当王麻烦的要死,谁爱当谁当。”尔撸了一把自己额前的头发,伸手摇了摇发傻的钟瑾:“唉,不如你带我回家去算了,这些年我都打烦了。”
“那些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尔很不满意。
钟瑾回过神,“你不想当王?”
尔用一个字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嗤。”
尔是个说到做到的真汉子,他说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要回梦泽去,当天他就带着钟瑾骑马出了王城,任性的很。
钟瑾在马上收拾自己脑袋上的金钗子金坠子,问尔:“王城里现在怎么办?”
尔随意的回答说:“我手底下有想当王的,他们想当就当。”
钟瑾其实一点都不关心谁他娘的能成为王,她担心的是,她不知道梦泽往哪去,带个屁的路哦!可是,还是要硬着头皮上。
不是没考虑过赶紧跑路,可是根本跑不了,尔这家伙片刻不离,她有心想让他打瞌睡然后趁机跑路,谁知道尔睡着的时候还得死死抱着她,完全挣脱不开。钟瑾就这么挣扎了三个月,终于是无奈的放弃了逃跑的念头,转而思考起跟尔说真话,最后不被打死的可能性是多少。
我不是你女人,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我也不知道梦泽在哪——要是这么说,钟瑾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烤兔子的尔,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不会比那只快要烤糊的兔子好到哪里去。
唉,梦泽啊梦泽,在哪里啊!钟瑾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尔问:“梦泽还有多远?”
钟瑾:“…很远,不能急,慢慢来。”
尔点了点头,看上去好像不太在意。钟瑾暂时忽悠过去,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生,她都不知道自己更希望找到梦泽,还是找不到梦泽。要是找到了,遇上尔真的认识的妖怪,她的谎言就要被戳穿了。可要是找不到梦泽,时间一久还是会被看穿,这简直就是死局啊。
娘的!
这一日,两人路过一片山谷,在谷中遇上了一群堕妖。堕妖名字中虽然也有一个妖字,却与妖族不同,是天地之间邪物秽气所化,一般会出现在了死了许多人的聚阴地,没有具体的形状,就是一团团黏糊扭曲的怪物。
一只两只倒是没什么,可要是碰上一群,那运气就真的是不好了,十有八九要被缠住不能脱身,最后被吸干身上灵气生气。
尔一把将钟瑾远远推开,让她远离了堕妖的包围,自己在包围圈中左右突杀。这些堕妖专心的很,只会同时围攻一个人,要等到这个人被完全抽干,才会开始对付下一个。这会儿,钟瑾完全可以趁机逃跑。
在一旁站了一会儿,钟瑾脸色变换不停,半晌后骂了一句,转头四处看看,然后向着另一边的山谷跑过去。
她想起来一件事,是一个同为灵族的大爷告诉她的,这种堕妖其实有办法解决,一般在堕妖生活的附近,会长一种白色散发异香的花,用这种花的花粉沾满身上,堕妖就会远离。
钟瑾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片摇曳的白花。那花香呛人的很,钟瑾咳嗽两声,手中不停的薅下来许多,一边往身上倒花粉,一边摘着花放进怀里,然后扭头往回跑。
那什么,尔看上去那么壮,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被吸干的吧?
结果回去之后,钟瑾看到面前的一幕,猛地停下脚步,倒抽一口凉气。那堕妖死了一大片,而在堕妖的包围之中,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蜈蚣?蝎子?总之就是一只超级可怕的巨虫。
巨虫身上的黑壳黝黑发亮,带着尖刺的硬甲一拍,就打死了一片堕妖。
钟瑾身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怀里的花掉了一地。娘吔,说好的熊妖呢,这比熊妖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站在原地抖了一阵鸡皮疙瘩,钟瑾看看地上的花,果断捂着胸虚弱的走到一边的大石头背后坐下来等着。耳边听着那边巨虫的嘶嘶声,还有堕妖临死前的哀嚎,她看着天,默默的擦了一把眼角的泪。
其实,她超级怕虫子的。她现在吓得腿软,跑都跑不动了。
没过多久,尔走了回来。
“起来,该走了,你身上什么味这么冲,阿嚏。”尔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钟瑾目光死的看着天,一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神情,“…我腿软,走不动。”
尔嗤笑了一声,“一些小妖怪把你吓成这样,出息。”
钟瑾:讲道理,我是被你吓成这样的。
接着,尔把她抱了起来。他没有问为什么之前她说他是熊妖,钟瑾也就没有自己提起这事。
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年,某天来到一条大河边。这里荒无人烟,只有河水隆隆。河边有一男一女两人,那个俊朗男子扶着身边的女子,微微低头,很是温柔的说:“娴娴别怕,穿过这里就回家了,我会护着你的。”
那个女子眉目平和不动如山,回道:“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你不必次次都这样。”
也许是察觉到钟瑾和尔的视线,那男子回过头来,看到尔之后露出了个诧异的表情,之后很是熟稔的开口说:“尔?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怎么也不见传个信回来?对,我之前那府邸被夜潮汐浸了,就在你那借住了一段时间,我还有东西在你那,你回去别给我弄坏了。”
钟瑾听了这话,心底一凛,糟糕,这好像是个跟尔很熟悉的家伙!她的身份马上就要被拆穿了!
片刻后,钟瑾听到尔不怎么在意的说:“随便你,那个洞府早就不想要了,这次回来我要建造个离坊市近一点的新洞府,她老是要买东西,离坊市远了不方便。”他说着,指了指钟瑾。
钟瑾:“…”等一下!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尔这家伙,听语气,他想起来了!
钟瑾一把拉住尔的衣领:“说清楚,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尔:“一年前,遇上堕妖的时候,突然变回原型之后就想起来了。”
“那你还一直骗我!”钟瑾大吼。
“我哪里骗你了!”尔也大吼。
“你早就想起来了我不是你妻子你还占我便宜!”钟瑾摇晃尔的衣领。
“你还好意思说!到底谁占谁的便宜,你给我屁股都捏青多少回了,我有弄伤过你一次吗!”尔怒道。
钟瑾恼羞成怒,“都跟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
一炷香后,四人穿过水之门进入梦泽。卿一脸温柔的带着妻子走在前面,钟瑾和尔走在后面,各自看着一边,似乎还在生气。
过了一会儿。
“手给我。”
“干嘛。”
“怕你走丢。”
“…”钟瑾伸过手去,一下子就被黑着脸的男人牢牢攥住。
【钟瑾篇·完】
第203章 乌狸篇(上)
轻霓夫人醒来后, 发现自己身下多了个蛋。她一脸懵逼的拿起那蛋,感觉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隐隐妖气。很显然, 这蛋里面是个妖族崽子。
这难道是我生的?刚从沉睡中醒来,有点迷糊的轻霓夫人茫然的想。
轻霓夫人是青凰, 青凰一族的女性稀少, 大多能力强大而且作风狂放。轻霓夫人就是个典型的青凰,她不论在什么事情上都喜欢主动,比如打架,再比如找男人。她一生没有固定的伴侣, 一直都在追求更强大的对手。
在这个过程中, 轻霓夫人经常看上能打败自己的人, 于是她会在短期内会和对方共筑爱巢, 但是一旦对方不能再压制她, 就会被她毫不犹豫的抛弃,于是她在梦泽中,风流的名声盛传。轻霓夫人并不在意这些, 觉得只要自己爽了就够了。
妖族多得是这种妖怪, 轻霓夫人一点都不特别。
但是, 因为睡过的各种妖怪太多, 她现在完全不清楚现在手中这颗蛋, 到底是跟谁生的。
看这个蛋的花纹,像是羽族,难不成是凤羽君?或者鸦鬼?还有谁来着,总不能是蓝鸢仙君吧。想了一圈没有结果, 轻霓夫人把手中的蛋翻来覆去的看着,这颗蛋有点奇怪,里面的妖气让她觉得挺陌生的…这到底是不是她的蛋?
生活作风极其混乱的轻霓夫人陷入了苦恼中,不过很快她决定不再考虑这种伤脑经的问题,反正她是不会养孩子的,这孩子找个人帮她养着就是了。关于这个人选,除了她唯一的儿子栾,不做其他人想。
说起栾,轻霓夫人心情就有点复杂。栾的父亲是槐树妖,虽是族长,却并不长于与人斗法,他的性情和善温柔,按理说应当是轻霓夫人最看不上的那种男人,可是轻霓夫人却被这个看上去不太能打的男人收服了,为他收敛性子,还甘愿为他生下孩子。
可是后来没过多久,男人死了。轻霓夫人在他死后,就再不愿意回去,行事作风比从前还要随便,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是留在槐谷中,隔几年才回去看一次而已。
栾如今已经长大了,成为了槐谷中新的族长,虽然性子和他爹完全相反,但也是个非常有担当的男子汉,所以让他帮忙养一下弟弟或者妹妹,应该是没问题的。轻霓夫人这样非常不负责任的决定了下来。
于是很快的,槐谷里属于族长的大宅子中,管事槐杨收到了青鸟送来的一枚蛋,还有轻霓夫人黏在蛋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