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高下巴看着林娆道：“你还没进梁家门呢吧，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你…你说什么？”林娆没什么急智，每次都被她气得够呛，这回有梁太太在身边，眼看有人做主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姨，您瞧她这说的什么话…”
梁太太正要发作，梁沉进来了，语气不好地问：“你们吵什么，还嫌不够烦的？都给我下楼去，让孩子休息。”
他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时候居多，发起火来还是挺吓人的。他妈跟他二姐的脾气差不多，外强中干，林娆也怕他，两人只好悻悻地出去了。
程雯雯却不怕，她就是来看儿子的，他让谁出去也没有让她出去的道理。
嘉嘉缩在她怀里，声音轻轻的：“妈妈，你现在怎么都不回家？”
梁沉就站在旁边，她抬头睨了他一眼，见他好像也是茫茫然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看来这个问题孩子没少问他，他自己心性都没成人，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搂了搂孩子的肩膀：“妈妈现在跟爸爸分开住，而且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嘉嘉想妈妈的时候就到妈妈那儿去住两天，好吗？”
“那你给我买冰淇淋吗？刚才林阿姨和奶奶还说带我去看电影，给我喝可能和爆米花…你以前说医生伯伯说了，我身体不好，这些东西不能吃的。”
说到这个她真是要气得发抖，还好孩子懂事，还知道问问她的意见。
她三言两语安抚好孩子，确定他暂时确实没什么大碍了，才跟梁沉从房间里走出来。
梁沉想说什么，她没顾得上理，脚下生风地下楼，看到林娆坐在梁沉他妈妈旁边，正热络地说着什么，不由冷笑了一下。
茶几上摆着茶水，她径直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茶杯将还热着的水泼了林娆一脸。
“啊！”她尖叫着跳起来，眼睛睁不开，手在空中乱抓，又被程雯雯扣住了，狠狠一把推回沙发上。
“不得了，不得了了…”梁太太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得声音打颤，“离了婚还上家里撒泼来了！梁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女人给轰出去！”
梁沉其实已经拉住她把她往后拽了，但她呕着一口气，动作简直是快狠准。
程雯雯甩开他的手：“我离了婚就不稀罕再进你们梁家门，但我儿子还在这儿，你们要对他不好，我跟你们拼命！你们也知道我连自己的命都豁得出去，真没什么好怕的。要再让我知道你们天冷天热还带他出去，该忌口的东西让他随便吃，我下回可就不止往你们脸上泼茶水了。好好的一张脸，烧坏了怪可惜的。就算是给嘉嘉找后妈，梁沉也不会要个丑八怪的！”
“程雯雯！”
她冷嗤一声，说完就走，才不管身后的鬼哭狼嚎。
梁沉在院子里追上她，两眼冒火：“你这说的什么鬼话？你他妈是不是以后都不想看儿子了？”
她大概是跟他吵得太多，都麻木了，这时长吁口气，反而平静下来，只看着他道：“梁沉，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混蛋，但应该还不至于泯灭人□□？嘉嘉他也是你儿子，他姓梁的，就算你不懂该怎么关心他，至少也要保护好他。他身体不好，有很多忌讳，你要不清楚就去问问他的主诊医生，记不住就拿张纸写下来，家里每个房间贴一份。他还不到六岁，你妈只要他高兴万事由着他来，那是没原则的溺爱，只会害了他。那个林娆跟你一块儿长大，她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你要不打算接受她就让她滚一点儿别祸害我儿子。还有，换一个保姆，现在这个跟我有嫌隙难免她不报复到孩子身上。咱们离婚，嘉嘉拥有的就已经比其他孩子少了，你要么多用点心，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他给我。”
“给你？你怎么养活他？我听说你没把美容会所盘活，六月春也让你给关了，我给你的钱全都投了进去，搞不好就血本无归。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照顾孩子？”
她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想法，竟然笑出来：“你以为我离了你就活不了了？咱们走着瞧，我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其实她心里憋着莫大的委屈，火大得像个炮仗一点就着。
可她连诉苦的时间都没有，顶多有时跟乐言和何薰通个电话聊上几句，倒倒苦水，互相安慰安慰也就过去了。
谁比谁幸运呢？大家都有难处。
六月春装修得差不多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两位年轻的厨师，虽然名气不大，但做出的小吃和菜肴味道不错。她也照着邱夜给的信息重新找了供应商，事实证明食材质量不同，口感也是不一样的，她对新推出的台湾小火锅也很有信心。
她一直想着要好好谢谢邱夜，但要处理的事情像是永远也没个头，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找他。
何薰跟她聊起来说近几天又去了一趟那家私房菜，主厨已经换回那位真正中法混血的高盛，并没有再看到邱夜。
她这才想到她还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他说过出现在那里只是暂时帮弟弟的忙，说不定现在已经走了，她连当面道谢都做不到了吗？
餐厅的事有了着落，美容会所那边也不能放着不理。因为是连锁的，每家会所门店都有各自的店长和技师，一旦缺乏统一管理就像一盘散沙，各自为营。
就算换了老板，这些人也未必买账肯听她的。
程雯雯没有管理经验，但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给五个门店的店长投诚的机会，愿意继续为她工作的，按照规章制度来，店里生意好起来了，年底按门店总收入发比例极高的奖金。条件是得听从统一管理，不能像过去那样，自由散漫，不择手段吃回扣。
结果只有其中一位愿意，挺年轻的姑娘，还是大专学品牌管理出身，似乎家里也开过美容院所以喜欢也熟悉这一行，却在梁沉的二姐和二姐夫这里吃过闷亏。她不肯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程雯雯也不是一张白纸了，以前浸淫在那些富姐儿富婆的圈子里，多少听过一些，一看这姑娘有口难言的模样就知道八成是被那男人欺负了，被威胁没法辞职一走了之，正室太太又给够小鞋穿。
其他四位就没辙了，只能给点钱让她们走人，她们要带走手下的技师也随意，人才再招就是了。
无知者无畏，程雯雯就是这样，没有经商的经验又无人指导，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跟着感觉走。一旦放开了手去做，什么顾忌都没有，绝不拖泥带水，外人看来倒真是有些雷霆手段的。
投诚的年轻店长叫汪玲，属她那个门店人员最整齐，配合度高，改革就从她那儿开始。程雯雯以前自己也特别注重保养，相熟的美容会所不止一家，物美价廉的护肤品、保健品从什么渠道进货，她还真了解一点。换了好东西，又请了老师来做培训，力求提高服务水准，硬件软件都升级，她就不信生意好不起来。
汪玲帮着雯雯一起招聘技师和其他店长，再分派到另外四个店去，过程还算顺利。
也许是美容养生是她熟悉的领域，又有人手帮她，程雯雯觉得会所这边倒比餐馆更早能上轨道。同时她也体会到邱夜那天那番话的涵义——隔行如隔山，她这个做老板的什么都不懂，做起生意来肯定事倍功半。
所以新聘的厨师拟定新餐单、研发新菜式的时候她都要求到场，亲自试吃、听他们的描述，边做边学，然后一起商讨着拿主意。
这天她正在厨房等两屉新点心出锅，没想到就收到电话说美容会所那边出事了，让她赶紧去一趟。
她连围裙都来不及解下来就开车赶过去，外头的卷帘门窗放下了一半，从底下看过去只见一地砸碎的玻璃碎片和各色乳液、按摩膏和精油，遍地狼藉。
程雯雯心都在滴血，又气又急，猫腰钻进去，就见汪玲直愣愣站着，衣服都被撕破了，脚背上不知被什么碎渣子划了一道还在流血。七八个技师也全是女人，被赶到楼梯下方的空间缩在那里，敢怒不敢言。
三个男人大咧咧地坐在那里，为首的一个她认得，正是梁沉那不成器的二姐夫许建青。
第98章 来幸福逆着光（5）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离了婚的女人还精气神儿这么好，春风满面的，看来我那小舅子没亏待你啊！六月春给你了，连我这美容会所都拱手奉上，你可真有点儿本事啊！”
程雯雯火大的很，“许建青，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美容会所是梁沉当着法官的面儿划给我的，办了手续，有法律效力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许建青哼笑：“这地儿我管了三四年了，你说归你就归你？我告诉你，梁沉也没这权利！你以为只有你们请得起律师？我也咨询过了，所有权有争议的财产，他没资格拿来做人情！”
程雯雯咬了咬牙，不理他的强词夺理，扭头问汪玲：“好好做生意的地方弄成这样，你们报警了吗？”
汪玲一脸木然地摇了摇头。
许建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两步上前扯过她：“她敢报警？这店里的人就不说了，周围有谁不知道这店就是我的，我上我自个儿店里砸点儿东西谁敢管？何况我们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她怎么会为了你那点小恩小惠跟我过不去！玲玲，你说是不是？”
汪玲紧咬着下唇，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身体也颤抖个不停。
程雯雯真是气极了，“你还真无法无天了啊？有本事你把你老婆叫过来当着她的面儿把刚才那些话再说一遍！”她留心他的脸色，故意激他，“我知道你在家里做不了主，所有权不所有权的，还是把你老婆和梁沉一块儿叫过来辩个清楚，省得以后麻烦！”
许建青在外头张牙舞爪，在家里其实是个惧内的，倒不是梁汐有了不起的手段，主要还是梁家财势背景雄厚，要过好日子还得仰仗她的娘家人。
他在外面养小情儿的事儿不闹到台面上也就算了，万一闹开了撕扯起来，他落不着什么好处，所以一听要找梁汐来他就紧张起来。
程雯雯却是说做就做的性子，知道他怕，就更是要给使绊子摔个狗啃泥。电话已经拨出去了，梁汐的电话她没删，没想到这时候还有这样的用途。
许建青顾不上别的了，扑上来抢她的手机。程雯雯个头不矮，力气也不小，卯着劲儿不让他得手。
两人一边拉扯她一边笑道：“怎么，怕了？刚才不是还耀武扬威的吗？梁家养的一条狗还敢到外头来吠，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许建青恼羞成怒，举起手来就要打，“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眼看这一巴掌就要落在脸上了，程雯雯窒了一下，本能地闭上眼睛。
谁知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多出一个人，拽住了许建青的手。
“邱夜？”她很意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甚至以为他已经离开北京了。
可眼前的确实是邱夜没错，高大魁梧的身材，她已经莫名有些熟悉的那种属于男人的力量和安全感，真实得不容错认。
“把你的手拿开！”他轻轻松松就把许建青撅得远远的，“对女人动手，算什么男人！”
许建青不认识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杀出来的一个程咬金。他带来的两个人见了邱夜也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邱夜却只是淡淡的，问程雯雯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手里的电话正好也接通了，她听到梁汐的声音传出来，喂喂个不停。
她将电话开到免提，看着许建青笑了笑，说：“喂，二姐，我是程雯雯。你老公今天跑我们西单这边的店里来了，不过好像不是为了店里的事来了，是为了一个人…”
她话没说完，许建青就一把抢过电话，急吼吼道：“老婆，你别听她瞎扯！我今儿过来就是为了争取咱们的店！”
程雯雯冷笑，他今天过来的目的他老婆肯定知道，不过女人天生多疑，他又是只偷腥的猫，她故意这么一搅合还不得让两人翻脸么？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谁让他欺负汪玲呢？
果然梁汐叫许建青立马回去，他气得恨不能跳脚，指着程雯雯道：“好你个破烂货，被梁沉甩了寻晦气寻到我头上来了！撤换了我的供应商，赶走了我的人，你以为这店就是你的了？你给我等着，今后有你受的！”
他抬手指着她骂骂咧咧，冷不防再次被邱夜拧住了手腕，一晃眼就被撂倒在地上。
地上有不少碎玻璃渣子，他那么大个人摔下去，扎得他哇哇大叫。
邱夜动作实在凌厉，快得身边的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许建青已经躺在地上了。边上另外两个男人要一哄而上来帮忙，邱夜摁住了许建青的胸口道：“你们再过来玻璃就该扎到他肉里去了。”
许建青疼得冷汗直冒，抖着嘴唇道：“你…你们都别过来！…你还想干什么，你特么到底是谁呀？”
邱夜不理他，只从他裤兜里掏出钱夹子扔给程雯雯：“今天他砸了多少东西，你看着让他赔上。”
程雯雯牵了牵唇角，那皮夹子里也就几大百块，果然是个惧内的货，身上现金都没法多带。
不过赔多少钱是次要的，关键是解气啊！
尝到邱夜的厉害，许建青不敢多待了，背上疼得要命，走路都不利索，也只能夹着尾巴赶紧溜。
一屋子女人终于松了口气，程雯雯对邱夜道：“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找她也该上六月春去，找到这儿来…难不成是跟着她过来的？
邱夜却道：“你不是说有男士套餐要请我做spa吗？我不能到这儿来？”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边让大家把店里收拾好，一边拉着他上楼：“那正好啊，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来了就今天做吧！”
邱夜张了张嘴想说话，她已经从楼梯扶手边探出半个身子叫汪玲道：“哎，玲玲，其他人管收拾，你先找个技术好的技师上来，我们这位邱先生要做男士套餐！”
汪玲似乎有点讶然她这种既往不咎的态度，顿了一下，回身去洗手：“那就我来吧！”
楼上有雅间，私密性很好，灯光和装饰都暖暖的，确实让人很放松。
spa之前得先淋浴，邱夜洗好了出来，汪玲已经准备好了，精油、矿物石、矿泥在边上摆了一排。
程雯雯也在，见他出来了招呼他躺下，按摩床上已经绷上了干净的床套。
他不由有些尴尬：“你不用出去吗？”
他只裹了一件宽大的浴袍，躺下后就只剩下边的一点内在美了，她在旁边直剌剌地看着，让他怎么放松得下来呢？
程雯雯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是你说的么，老板不能是门外汉，我这得跟着学一学，顺便咱俩说说话。”
他哑然，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身材是真好，褪下浴袍后那些纠结紧实的肌肉和蜜色的皮肤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尤其胸口和巧克力肌，整齐匀称却一点也不夸张。
大概刚才的事显出他男人内在的血性和气魄，加上这么好的外在，饶是汪玲这样见多识广的专业人士此刻也红了红脸。而程雯雯之前是见识过他这好身材的，只是那回在他店里光线不好，又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换了衣服，没有现在这样杵在眼窝子里看得清楚。
她脸上也蒸腾起热气，不敢让他看出来，赶紧低下头。原来男人女人都一样，见了美好的异性就会忍不住欣赏，在心里默默赞叹，她把这归咎成一种本能。
梁沉身材也很好，他喜欢篮球，以前不仅赞助比赛，自己也上场打。她第一回见他穿着运动背心在场上过人上篮的时候，眼睛简直是粘在他身上的，他额角的一滴汗都能让她燃烧；中场休息时他仰头灌水后隔着薄薄的衣料拥抱她，那种湿漉漉的怀抱带来的悸动很多年后她都还记得。
曾经的美好现在想起来都成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汪玲叫了她两次她才回神，什么情绪都冷了，有点抱歉：“啊…对不住，你刚说什么？”
邱夜见她这样，微微蹙了蹙眉。
汪玲说：“我是问，男士套餐的身体护理部分有好几种，肾部保养、全身淋巴排毒、精油按摩，不知道今天给邱先生做哪一种？”
“还有这么多名目？”她哈哈一笑，“那就肾部保养好了，这是男人的根本嘛！是不是精油和热石都要用？正好让他都感受一下。”
汪玲表示明白，她手法很好，力道也够，只是碰到邱夜他就忍不住肌肉缩紧，她只能不停地让他放轻松。
程雯雯坐在旁边跟他说话：“真要谢谢你今天给我们解围，否则就算报警也得闹得一地鸡毛，说不定几天开不了业。”
他定定地看她：“今天我帮你们只是偶然，将来那些人还会再来的，我不可能每次都正好赶上。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第99章 来幸福逆着光（6）
程雯雯说：“许建青敢上这儿来闹，是因为他自恃梁沉姐夫的这个身份，还有这会所以前既然经了他的手，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嗤笑一声，“既然这样，我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赶明儿把梁沉叫出来，有什么话大家当面说清楚。要是产权真有争议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儿，跟我不相干。”
邱夜的眉头依旧蹙着：“他会不会为难你？”
“有法院的判决书在，白纸黑字的，他为难我也有地方说理去。你不知道梁家有多要面子，这种事情要传开了他们脸上无光，都是息事宁人的态度，对我反而有利。”她苦笑，“他的人我反正守不住了，属于我的权益我一定得争足。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势力很坏啊？”
“不会。”
他答得很坚定，程雯雯无端就觉得很欣慰。
她看着汪玲的手循序在他身上的穴位按压过去，又想到什么，扬起脸问她道：“玲玲，许建青手里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要挟你？”
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怕他，明明恨得心头滴血却又没法离开？
汪玲的动作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哑着声音道：“他手里…有我的一些照片和视频。”
程雯雯明白了，这种人渣肯定是在强迫人家姑娘就范的过程中偷偷留了底，威胁要传给她的家人或者新的用人单位，那她的生活就全毁了。
她真是生气，以前在梁家过年过节的时候也一个屋檐下吃过饭、一个桌上打过牌，看着许建青虽然不靠谱但也还算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原来这么不堪。
容忍他的梁汐也真是够极品了。
整套身体护理做完，邱夜穿好衣服跟程雯雯一起离开。他刚做了熏灸，领口透出苦艾的植物香气，雯雯跟他走在一起觉得那味道直往脑子里冲，像是要印刻在感官深处似的，不自觉就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他看了看她，“你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在想怎么才能不让许建青继续祸害汪玲和我的店。”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跟梁沉谈，但毕竟是跟前夫家里的纠葛，也不好跟他说太多，换上轻松的笑脸道，“今天的肾部保养感觉怎么样，现在有没有龙精虎猛的感觉？”
他有些惊讶于她问得这么不矜持，表面上依旧淡淡的，“手法不错，很放松，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有渠道去验证。”
程雯雯睁大眼，“你没有女朋友吗？”
他摇头，“没有。”
这还挺出乎意料之外的，她以为他这样的条件肯定已经有女朋友甚至已经结婚了。
不过他喜欢这个身体护理她还是挺高兴的，“你这套餐里还有脸部护理、足底水疗和刮痧排毒好几个项目，下回你再来做吧？等一切上了轨道，我送你一张钻石会员卡，经常来做做保养缓解下压力也好的。”
他停下脚步，“这比请一顿饭要贵重多了，如果只是为了感谢用不着这么破费，我其实没有帮到你什么。”
“谁说的，你帮了我很多啊，简直是雪中送炭。要不是有你，我的餐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业。”
“现在筹备得怎么样了？”
她想起今天临走时还没来得及出炉的那两屉点心，有点惋惜，“还在试新菜。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没底，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普通食客的水平，称不上饕餮，我觉得好的人家真正的内行未必觉得好。何况直到现在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惊艳的菜式能当招牌，也是挺头疼的。”
邱夜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帮你做参考。”
她惊喜道：“真的？”
“嗯，我总得做点什么才受得起你的钻石会员卡。”
其实人情上这样的你来我往是算不清楚的，她本来也是为了感谢他上回指点迷津，并没有再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不过他肯再帮她一把，真是求之不得的事，她从心里感激他。
就这样，邱夜帮忙到六月春尝新菜，给意见改进，然后拟定新的菜谱。他上次的打击太狠了，让程雯雯对自己的味蕾都没了信心。其实她说的是对的，大部分点心和新菜味道还不错，迎合大多数食客的口味没有问题，只是不够出挑，没有一样惊艳的东西能留住客人的舌头，让他们一而再地回头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