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送你回去。”罗胜说。
“不用了,你不是也没骑车来么?”
海宁的冷淡激怒了罗胜, 他一把拉住她:“你在生哪门子气啊?我迟到是我不对, 但我跟孙心雅没什么…”
他话没说完, 看到海宁的眼睛, 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有人是烈火,就有人是冰雪, 纵然你这不受束缚的火能烧出莽莽荒原, 在冰雪覆盖的山下也顶多只是一颗火种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 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他的怒火熄灭大半,手却还是紧紧攥着她的胳膊,生怕她跑了。
“罗胜, 你在耍我吗?”
她冷不丁这么问,罗胜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是问, 你有没有骗我, 或者瞒着我什么,就想看我出洋相?”
“我只不过迟到, 能骗你什么?”他下意识地否认, 但心里却已经慌了——她是知道了什么吗?有谁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就好, 我只是问问。”她微微笑了笑, “我不是生气, 但时间太晚了,也该回家去了,明天还要上课的。”
罗胜放松下来, 攥着她手臂的手也松开了,但还是坚持:“我送你回去,今晚人太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他才不管刘兆希和徐梦悠那俩家伙跑哪儿去了,既然海宁说要走,他就护送她回去。
公交车果然堪比平时下班高峰的拥挤盛况,他们好不容易挤上车,海宁站在门边,罗胜在她身后张开胳膊给她围出一片空间。
“车上这个位置色、狼最多了。”他一边说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海宁说:“你怎么知道,你都不怎么坐公交车。”
“不坐也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他送她回到家,照例是在弄堂口就不再往前走了。
“我的圣诞礼物呢?”他忽然想起来,满心期待差点都让今晚发生的各种突发状况给搅没了。
“我还没准备好…”她有点不好意思,“最近时间不够用,要不等新年过后再给你。”
他大方一挥手:“行啊,下个月我过生日了,当生日礼物给我就行。”又按捺不住好奇,“是什么东西,你亲手做的?”
不是他说要她亲手做的吗?
“现在不能说,不然还有什么意思。”本来就是小东西,说出来都怕他看不上。
罗胜嘴角上扬,心头热烘烘的,先前那些不爽顷刻间烟消云散。
“呐,这个给你。”他递给她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包装的很漂亮,金光闪闪的包装纸和蝴蝶结,一看就是他的风格。
“这是什么?”海宁拿在手里翻开,“你上次已经送过我一条围巾了,不用别的礼物了。”
“就一块巧克力,又不值钱。”他不承认是精心挑选过的,扬起下巴,“你晚上温书的时候吃,提神的。”
说起糖果,海宁想起口袋里装的那两个棒棒糖,拿出一个给他:“…这个你吃吗?刚才广场上圣诞老人发的。”
罗胜拆开就塞嘴里了,含混地说着:“你不进去吗,要不要我送你?”
她舅妈和街坊邻居应该都睡了,没人瞧得见他们。
她却还是摇摇头,神情总显得不太开心。他拉住她,想了想说:“我去见孙心雅,是不想闹太僵让她又来烦你。要是你不喜欢,我保证以后都不见她了。”
海宁脸红:“我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反正下回你迟到我再也不等你了。”
“行啊,换我等你呗!”
“我才不要你等呢!”今晚的委屈和火气好像不再冲的她胸口难受了,她娇俏地瞪他一眼,挥了挥手就跑进了弄堂深处。
罗胜叼着那颗棒棒糖,不知是喝的酒上头太慢还是怎样,那带了水果味的甜让他有点晕陶陶的。
…
也许是平安夜吹了冷风着凉,海宁第二天就感冒了,脸色苍白地撑着来上课。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好差。”新同桌刘兆希问她。
“嗯,有点感冒。”她声音瓮瓮的,带着沙哑,看来还挺严重。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啊?让保健老师给你吃点药,然后回家休息吧。”
海宁摇头,黑板旁边已经出现了离高考还有几天的倒数计时,看着最重要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一天的课都不想落下。
刘兆希课间操的时候还是跑去医务室要了两袋感冒冲剂来,冲了热水给端到她面前:“你可能是昨天着凉了,把这个喝了会舒服一点的。”
“谢谢。”海宁难受得连呼吸都觉得吃力,鼻子堵得厉害闻不到冲剂浓重的药味儿,喝了一口才觉得又苦又涩。
她想起昨天罗胜给的那块巧克力还在书包里,就拿出来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去去苦味。
“喂,这个不是给你这么吃的。”
罗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桌子旁边的,眉头拢得老高:“你不舒服怎么不去看医生,吃这个能好吗?”
他现在跟海宁坐得远,在教室的对角线上,下课时班长喊起立口令他才发觉她声音不对劲。
他又瞪刘兆希一眼,总觉得他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却多管闲事。
“口令让他喊去。”罗胜拉她起来,“我陪你去医务室。”
周围的同学纷纷看过来,目光里写满八卦。
海宁挣扎了一下:“不用了,我等会儿跟老师请假,下午再回去。”
然而下午她却发起烧来,头疼欲裂,眼皮也像有千斤重似的抬不起来,居然上着课就伏在课桌上睡着了。
正好是老于的课,要平时他也不会管海宁这样的好学生,但今天看情形像是不太对,就走过去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她脸都烧红了,焦急道:“罗胜,徐梦悠,你们赶快送她去医务室!”
徐梦悠还在嘀嘀咕咕为什么偏偏点了她的名,罗胜已经背起海宁往医务室跑了。
这是他第二次送她去医务室了吧?看着挺皮实挺坚强的学霸姑娘,原来也是脆弱的玻璃人儿吗?
医务室只接诊普通的感冒,海宁因为已经发起高烧,体温到了39度,保健老师就让她去医院就诊。
“我不想去医院…”她虚弱地说。
“不想去也得去,烧傻了你还怎么参加高考?”
罗胜一急就温柔不起来,但他也大致明白她不想去医院多少也跟她妈妈有关。
触景伤情。
徐梦悠却以为她是害怕排队,爽气地把头发一甩:“去我爸他们医院吧,我让我爸给你看,不用排队。”
话一出口,她好像有点明白老于为什么做这样的安排了。
该说是信得过她,还是老奸巨猾呢?
罗胜打了个车,带着海宁跟徐梦悠一起去了医院。徐爸爸就是内科医生,虽然是专家却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像徐梦悠那么趾高气扬,但看得出非常疼爱这个女儿,听说是她的同学,很快就安排了实习医生带他们去做检查和拿药。
“还好,就是病毒性感冒,有点支气管炎,吃药也可以,但挂水可能好得比较快。”
海宁犹豫了一下:“挂水…是不是比较贵?”
罗胜抢话道:“钱的事儿你别操心,能治好就行,你想挂水?”
“嗯。”好得快,就能少耽误点课。
罗胜抢过医生开的处方就去交钱了,徐梦悠忍不住翻白眼:“急什么急啊,生病的又不是他。”
海宁捂着嘴咳嗽,徐梦悠也捂住口鼻跳开:“哎哎,你别传染给我啊,上回感冒折腾死我了,我可不想再来一回。你要在这儿输液我就先回去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家里人让他们来陪着你?”
她慷慨地递上她粉色翻盖的手机,海宁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完就回去,不用叫他们了。”
让她打给谁呢?舅舅晚上总要喝点小酒,舅妈做完饭还有牌局,周昊也还没放学,叫谁来都不合适。
罗胜交完费回来,抱怨道:“这个点儿了医院还有这么多人,还楼上楼下的,一点也不方便。”
不过到底还是有点少年人的拘束感,把注射单小心翼翼地交给护士,才问海宁:“徐梦悠呢,回去了?”
“嗯。”
”就知道她的德行。说是说送你来医院,回头还能逃一次晚自习。”
“别胡说了,今天多亏有她。”
“你就是心软,她给你行个方便,之前给你使绊子的事儿就不记得了?”
海宁看着他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他之前不也没少给她使绊子么?其实她还真是不怎么记得了。脑海里每天那么多公式、成语、英语单词,哪还有空间记住那些小事?徐梦悠之前跟她不对付,还不是因为喜欢他吗?
谁让他那么招人呢?
罗胜知道不会有人陪她打针,于是自告奋勇留下来:“我陪你打完再走。”
“嗯,你是想逃晚自习吧?”
他啧了一声:“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呢?”
生病很辛苦,海宁没力气跟他斗嘴,看了看他手里的缴费单问:“一共多少钱,今天向你借,回头还给你。”
“钱可多着呢!”他吓唬她,“先欠着吧,也不差这一回。”
“我们不能总是这样。”
“哪样啊?”他装傻,看了看她脸色,“你别乱动啊,我去给你买点水。”
第三十四章
买水回来,他以为她肯定睡着了, 谁知她已经从书包里翻了书本出来捧在手里看。
普通急诊没有病床, 她是坐着输液的, 周围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 高一声低一声地说着话,值班护士也往来其中打针、拔针, 却好像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她坐在那里就跟坐在教室没有两样。
同样的年纪, 惹是生非的十八岁,他也不知她是怎么修炼到这样的境界的。做学霸是怎样的感受?他这辈子大概无缘体会了,人和人毕竟不同, 但看彭海宁这样子,应该是痛并快乐着吧?
他后来走过世界很多地方,经历战乱、生死、人间百态, 才明白其实很多事都是这样。
像豆蔻年华的回忆, 像品咂过却又遗落的爱情。
“你都这样了还看书?”他从她手中抽走书本,把温热的灌装奶茶递给她, “喝点热的, 然后闭上眼好好休息。”
发烧39度, 她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 书本拿在手里不过是种心理安慰。所以罗胜干涉, 她也没有挣扎,只抬眼看着他问:“有没有白水?”
“不想喝奶茶了?”
“太甜有点腻,喝不下。”
他拧开自己那瓶水给她:“喝吧。”
他自己也觉得纳罕, 竟然连她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胃口都掌握到位,早早就做好两手准备。
两个人并排坐着,海宁的目光实在不知该往哪里放,就盯着管子里滴答滴答的点滴,催眠似的,很快就有了睡意。
“你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在这儿坐着不会走的。”他像是要让她相信,还拿出她的时事政治剪贴本翻看起来。
她笑了笑,有点虚弱,伸手把笔记本翻到某一页:“能把这里念给我听吗?下次月考可能就要考到的。”
他说好,清了清嗓子:“那你转过脸去,别看着我,也不准打断我。”
“嗯。”
罗胜开始念了。他声音压低时带着磁性的共鸣感,尽管不习惯新闻稿里那些枯燥别扭的表述方式,但正儿八经读出来,却是意料之外的令人过耳不忘。
海宁强撑意志听他念了两段,实在撑不住睡着了。他没敢立马就停下,伸手给她拉了拉盖在身上的羽绒服,见她没动,这才不出声了,听着她略沉的呼吸声,轻轻皱了皱眉。
笔记本还在他手里,剪贴整齐的报纸旁边都多少有娟秀字迹做的批注笔记,他没事情做,只好一页一页翻过去,看那些平时看来甚为无聊的报纸和她好看的字。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要敦促他复习?下回月考要考入中游的军令状还在,他和她都没有忘记。
有些事,发现的时候,偏离初衷已经太远了。比如他现在都有点混沌,想不起为什么非要这样难为自己。
就为重新跟她成为同桌?然后呢,他当初靠近她,又为的是什么?
她插了针输液的那只手已经冰冰凉,温度不知去了哪里,或许是到他这里来了,让他也发起烧来,什么都想不明白。
输完两大瓶针水,罗胜叫护士来拔掉针头,叫醒海宁,要送她回家。
“几点了?”她声音还是哑得厉害,眼睛里带着惺忪。
“快十点了。”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早自习也早结束了,“我送你回去吧,外面很冷,你把衣服穿好。”
又坐他的杜卡迪,这回海宁很温驯,乖乖裹着衣服、戴着头盔坐在后座,动也不动地依偎着他的背。
靠得近,才特别暖。
生病真的会让人变脆弱,不自觉地就要人陪,想要有个人依靠,所以对于他把摩托车停在楼下,海宁也没有说什么。
“明天别来上课了。”他摘了头盔,蹙着眉看她,“看你这病歪歪连上楼都困难的样儿,休息一天再去学校。”
“明天化学要发新的学案资料…”
“那你针不打了,学案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啊?”
“你别这么大声…”她体温刚退下去点,头还在疼。
他终于重新压低音量:“你去打针,新的学案我给你送过来。”
她为他跑过那么多次,这回轮到他以德报德了。
…
第二天海宁果然没来上课。眼看就要元旦小长假了,各科老师都在赶着发新的复习资料和试卷,课间走开一会儿,回来都能看到桌上白茫茫一片,全是课代表们刚发下来的。
海宁桌上尤其多,刘兆希都帮她收起来,还按照她的习惯拿文件夹装订好。
罗胜走到他的座位旁边,二话不说就全拿走了。
“哎,你干什么?这资料是要给彭海宁的。”
“我知道。”罗胜回身看他,“怎么给,你去送?”
刘兆希点头。他是班长,又是海宁的同桌,这事儿理应就由他来做啊。
他不知道海宁家住在哪里,打算问过老于之后,放了学再送过去的。
“不用你,我会去给她送。”
“你?”
罗胜不理会他的愕然,转身就走。
“等一下。”刘兆希追上他,“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不太好。”
罗胜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彭海宁父母都不在了,平时都一个人住的,现在又生病在家,一个男生单独去她家…不太方便。”他脸色有点红,“而且学校里本来就有些关于你们的传闻,这样不太好。”
罗胜有点佩服自己,竟然听他把这番话说完了而没有揍他,看来彭海宁的温柔理性多少还是有影响的,如今他对情绪的控制力越来越好了。
“我倒不知道有什么传闻,不如你说说看呢?”他上前一步,“我倒是看到有些好学生圣诞节约了班上的女生去压马路,偷偷摸摸的,比什么传闻都真。”
刘兆希往后退,慌乱地扶了扶眼镜:“这是两码事…”
“在我看来就是一码事,孤男寡女逛街过平安夜就行,我给同学去送复习资料就不行?”
“总之、总之你不能一个人去。”刘兆希坚持道。说他迂腐也好,多心也好,他这是为海宁的声誉着想。
罗胜觉得可笑:“那你跟着去就万事大吉了,你不是男人?”
“…”
看他吃够了憋,罗胜四下看了一眼,拉了个人过来:“那我跟她一块儿去,总行了吧?”
徐梦悠莫名其妙:“你们说什么呢,要我去哪儿?”
刘兆希又涨红了脸,终于不再有异议。
…
罗胜带着徐梦悠打车到海宁家门前的弄堂口,下了车还得往里走一段。
早上下了一场冻雨,天气冷得不像话。徐梦悠冷得牙关打颤,缩着脖子说:“还要走啊?你怎么不骑车来,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罗胜瞥她一眼:“人包铁不是更冷?”
何况他的杜卡迪后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避开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的积水,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徐梦悠忍不住抱怨:“她就住这儿啊?这不是贫民窟吗,还不如住在学校宿舍呢!”
罗胜都懒得理她这种“何不食肉糜”的理论了,往前一抬下巴:“到了,二楼那间。她生病估计出不了门,你先去买点吃的东西来。”
“我去?”徐梦悠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罗胜,你是不是使唤你家丫头使唤惯了,现在还使唤起我来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到底去不去?”
徐梦悠气结,很想说不去,却又没骨气地一跺脚:“钱呢,我没带钱!”
罗胜递给她两百块,嘱咐她找个超市买满再回来,自己先上楼去了。
因为这回是两个人来的,都穿着校服,街坊邻居看到了也只当是海宁的同学来找她,绝不会说什么有的没的,所以罗胜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简直是大摇大摆地上去敲门。
海宁穿了一身小熊图案的棉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及膝的军大衣就来开门了。
“你这什么打扮啊?”罗胜惊了一下,“这哪里来的衣服,捡的吗?”
“你才捡的呢!这是我妈以前留下的衣服,很暖和的。”
她声音还有些瓮,但精神已经好多了,欢迎的话没说一句,先跟他斗一通嘴。
“你一个人来的吗?学案呢,还有没有其他新的复习资料?”
学霸就是学霸,除了刷题就没别的追求了,开门见山都不带客套的。
罗胜不答,走进屋子里,说:“你这屋里跟外面一样冷啊,这样怎么养病?”
她这才把空调打开:“我也刚回来没一会儿,一个人在房间里还好,不觉得冷。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其实是为了省电吧?罗胜没戳穿她,坐在沙发上翻看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药,问道:“你吃药了吗?今天的针打过没?”
“就是刚打完针回来,药也吃过了,今天好多了,明天可以去上课了。”
她抢着表明态度,生怕罗胜强硬地让她明天再在家休息一天。
还好他什么也没说,起身进了厨房,绕着她的灶台看了看:“你这能烧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昂~
本周双更到17号,此处应有掌声<( ̄︶ ̄)>
第三十五章
“能啊。”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会儿他突然来了,她就正准备烧饭来着。
“那烧什么菜?”他看了一圈, 除了架子上的两个土豆和米缸, 都没看到什么能做菜的东西。
“冰箱里有鸡蛋, 还有点肉丝…”海宁搞不懂他这么问什么意思, “你还没吃饭吗?”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念叨这徐梦悠怎么还不回来。
敲门声又响起的时候, 海宁才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徐梦悠两手各拎一个大塑料袋, 全都塞满了东西, 仿佛要被撑破一样,满脸怨怒——
“罗胜,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让我去买东西!你知道两百块可以买多少东西吗?”拎得她手都快断了!
她在家也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买东西都没给过钱好吗?
海宁赶快把她拉进来坐, 给她倒水, 还把刚充好的暖手宝也给了她。
徐梦悠不领情,气哼哼地坐在沙发上, 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 不知是北风吹的, 还是因为生气。
罗胜没事人一样, 打开了冰箱门, 把买来的冰鲜和菜都塞了进去。
“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海宁问。
“吃啊,你看你这儿要啥没啥,这么冷天你病着估计也不会出门去买, 多备着点儿呗!”
还有很多零食,也够她吃一阵子。
“今晚就吃这个吧!”他拿了盒鸡翅出来,又拿了罐可乐,“可乐鸡翅。”
“你烧饭?”
“怎么,你不信?”
海宁没吭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来烧吧,哪有让客人烧饭的道理。”
罗胜知道她还真不信他能做出一顿饭来,牛脾气又上来了,把她往外推:“你出去,今天要是烧了你的厨房我负责。”
海宁没办法,只好到客厅陪徐梦悠。
徐梦悠已经拉开了罗胜的书包,取出复习资料扔给海宁:“喏,这就是今天发的资料,送到你手里了啊!我任务完成了,我走了。”
海宁拉住她:“吃了饭再走吧。”
昨天请她爸爸帮忙才那么快看上病、打了针,海宁也很想请她吃饭感谢一下。
“我才不吃呢!”徐梦悠一口回绝,“他要烧的饭菜都是要给你吃的,你们亲亲我我吃个够吧,我才不做电灯泡呢!”
虽然早已很明确罗胜心里没有她,但这样赤果果的表示还是很伤人。
徐梦悠走了,罗胜才打开厨房门喊道:“你家的醋放哪儿了?还有这罐子里,是糖还是盐啊?”
盐和糖都分不清楚,这做的菜能吃吗?
海宁默默把他要的调料递到他手里,说:“你别对徐梦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