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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种人吗?”刘彦夫认真地说道:“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你太小看我了!”
这个时候叶展又说了一句:“耗子,你还没吐完?咱们得走了。”
刘彦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闹钟,冲我指了指上面的数字,我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刘彦夫便俯下身子,轻轻说道:“你只记得耗子,那你还记不记得我?”
叶展浑身打了个颤,说道:“你,你……”
“对,我。”刘彦夫说:“我就是你,我就住在你的心里,我们又见面了。”
“你来干什么?”
“我一直都在。我是想问问你,你准备去哪?”
叶展老老实实地说:“我准备和耗子回去救个朋友,她在那边遇到点麻烦。”
“嗯,你准备怎么回去?”
“耗子这不是有船吗?他开船带我回去。”
“嘿嘿,想要回去,哪里用的着那么麻烦?”
叶展奇怪地问:“那要怎么回去?”
刘彦夫说:“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吗,只听你听到某个声音,就要立刻回到那个世界。”他一边说,一边按下闹钟,闹钟随即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而床上的叶展,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365章、浩哥,等你回来
我一下就激动起来,几乎要扑到叶展身上去了。刘彦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脸上是特别严肃的表情。我心想刘彦夫这么做是对的,叶展现在身体很虚弱,我若是贸然扑上去,只怕会带给他伤害。刚要说一些感激的话,刘彦夫义正言辞道:“给钱!”
“没钱!”我冲他说道:“这算是售后服务,还要什么钱?”
“好啊你竟然赖账。”刘彦夫愤愤不平地说:“没关系你尽管赖,等你下次再出了问题,看我还来不来帮你!”说完,竟欲拂袖而去。
还真保不准以后出不出事,我心里暗骂着这个只认钱的老东西,脸上却是堆起了笑容:“瞧你这话说的,我跟你开玩笑的嘛。”
刘彦夫再一次伸出了手:“那就给钱!”我说:“等出去呗,现在穿成这样怎么给你。”刘彦夫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便转身出去了。叶展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耗子,杨梦莹怎么样了?我们赶紧去救她了。”看来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承受杨梦莹已经“不在了”的打击,便说道:“杨梦莹没事,你不用担心。”
“哦……”叶展轻轻地喘着气,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就在这时,主治医生、叶展父母都进来了,想必是刘彦夫已经告诉了他们。看到叶展睁着眼睛,医生惊叹道:“奇迹,真是个奇迹!”叶展父母也惊喜万分,齐齐奔到床头,叫着:“儿子,儿子。”医生开始给叶展做各种检查,而我则悄悄退了出去。刘彦夫守在门口,等着和我要钱。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钞塞到他手里,轻轻说道:“就这么点了。”刘彦夫露出惊愕的表情。
齐思雨则步步紧跟着我:“浩哥,叶展真醒了?他现在什么情况了?”我说:“醒了,确实是醒了。等他再好一些了,你就能和他说话了。”然后走到窗边,冲着下面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地说了一句:“叶展醒了!”众人欢腾起来,总算是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和叶展关系不错的一些兄弟,甚至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竟然当场嚎哭起来。
我朝楼梯口走去,齐思雨在后面问我:“浩哥,你去哪?”
我没回头,说了一句:“走啦,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了吧。
侯圣朔坐了牢,杨梦莹死了,叶展醒了,北七把我开除了。留在北园也没什么意义了,无非是带给大家更多倒霉而已。下楼梯的时候脚步有些发软,是这几天从未有过的情况。因为叶展醒了,我全部的身心似乎放松了不少。而一旦紧绷的精神和身体放松下来后,则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下了楼,我故意绕路离开,并没有和大院中的众人见面。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但因为对北园市不太熟,所以不知不觉还是来到城南。左边是光芒四射的城南高中,右边是恍如隔世的北园七中。周墨的话似乎仍回荡在耳边:“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作北七的学生,还怪别人不把你当作北七的学生?”而这一次,我没有走错,径直走入了北园七中。工人们在教学楼里进进出出,到处是一片敲敲打打的声音。这所学校在经过那一夜的摧残后,现在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一半。
只是,破损的建筑可以加以修复,而受伤的心还能恢复如常吗?我漫步在校园里,路过每一栋建筑,经过每一株树木,都要停下来细细观赏一番。这才发现,虽然自己在这所学校呆了这么久的时间,却从未这样仔细地观察过它。而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也对这里产生了极重的感情。人啊,为什么总是要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路过一栋建筑,便要摸摸它的砖瓦;路过一株树木,便要摸摸它的枝桠。路边的水管,操场的篮球架,还未盛开的花,我都一一摸了过去。直到现在,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原来是北七的学生。真是可惜啊,从未用心聆听过它对我发出的声音。我站在校园的正中央,这里是二节课后做广播操的地方,现在自然是一片寂静、空无一人。我摸着光溜溜的旗杆,仰头看着迎风飘扬的国旗。十次有八次,我是要逃了广播操的,因为我觉得做操好傻。
可是现在,我好想要再做一次操。偏偏的,校园里恰好响起广播体操的旋律。
怎么可能?!我目瞪口呆,现在是傍晚时分,绝不到做操的时候,可是这广播的旋律却是真真切切,就回荡在我的耳边:“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不可思议地仰头往对面的楼上看去,那里的广播室才有资格放出这种旋律。
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女孩,正英姿飒爽地站在楼上,冲我露出最温暖的笑容。风儿吹起,将她的发梢吹乱。我的眼睛又有些湿润了,原来她竟是这样的懂我。
也好啊,反正北七暂时停课,又没人能看得到。不知不觉,我已经跟着广播体操做起了应有的动作,从伸展运动到扩胸运动,再到最后的整理运动,每一个动作我都认真做着,就是在城高也没有这样认真过。等到一曲终毕,我微微地喘着气,周墨也从楼上奔了下来。
“要走了吗?”周墨问我。
我点点头,冲她露出笑容:“准备回家去呀。”然后转过身去,朝着男生寝室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过头来,周墨还站在原地看着我。我冲她说道:“谢谢你了。”
你帮了我太多的忙,而我只能用“谢谢你了”来回应。
“以后……还能再见面吗?”周墨又问。
“不知道啊。”我晃了晃胳膊,故作轻松地走进了男生寝室。来到宿舍,我收拾着东西,因为在城高就被开除过,所以现在收拾起来更是轻车熟路,知道什么东西可以不要,什么东西需要带回家。不一会儿,就打好了一个行李包。被褥什么的都不拿了,拎起来也费劲。我呼了口气,看看安静的宿舍,不由自主地又躺了下来。这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宿舍休息了吧,以前从未觉得对这里有什么感情,直到要离开了才发现是如此的舍不得。
躺了约莫五分钟,我又坐了起来,一翻枕头下面,看到了一条围巾。围巾歪歪扭扭、针脚不齐,就是杨梦莹要送给砖头的那条。之前我给过砖头,但是他说不要,我就随手放在了枕头下面。现在的话,砖头一定要视若珍宝了吧。正好,把围巾拿下去,让周墨带给他。我提了行李包,又拿了围巾,晃晃荡荡的下了楼去,校园里已经空无一人,不知周墨去哪了。
我拿出手机,给周墨打了个电话,但是无人接听。算了,我先把围巾收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见到砖头的话给他就是。到了真正要离开北七的时候,脚下更是软绵绵的,有些虚浮,踉踉跄跄的似乎随时都要跌倒。狼狈啊,真是狼狈,先被城高赶走,又被北七赶走。
在城高呆了三个月,在北七呆了五个月,算是个长足的进步么?我苦笑着,摇摇晃晃地朝着校门口而去。刚过了一个拐角,能看到大门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足足有四五百名学生,其中有城高的,也有北七的,众人分成两排,从校门口一直站在外面马路上,正鸦雀无声地看着我。离开城高的时候就玩过这一套,现在又来,真是……
这帮混蛋,以为我会感动吗?这种东西玩第一次还可以,玩第二次的话,开玩笑,谁会感动啊真是的……可是我的眼角,为什么有些湿湿的呢?嗯,肯定是春天风沙大,所以不小心迷了眼睛吧?我轻轻揉了揉眼,大跨步地朝校门口走去,故意做出一脸轻松的模样。
全是熟悉的面孔,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周墨、白青、齐思雨、何娟、汪海、雷宇、砖头、小春、周强强、曹洪斌、赵文璞……宫宁、刘子宏、欧佳豪、李木、戴祖德、胡建民……他们和他们的兄弟,齐刷刷地喊道:“浩哥,我们等你回来!”声音直上云霄,比城高那次还有气势!我一步步走过去,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别哭,千万别流泪,好歹也是这么多人心中的老大,真控制不住当场哭出来就太他妈的丢人了。
“哈哈哈。”我故作轻松地说:“又来这个啊,已经玩腻了好不好?”
宫宁说:“浩哥,想哭就哭呗,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屁嘞!”我笑着说:“这有啥好哭的,浩哥要走了,你们不来送送才是没良心呢。”
说完,我朝着砖头走过去。砖头一脸的木讷和颓丧,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我扬起手中的围巾朝他怀里塞了过去,说道:“杨梦莹让我给你的。”
☆、第366章、美女姐姐
砖头捧着围巾,双手有些颤抖起来,大概又想起那些往日了吧。
“王浩,帮我戴上吧。”砖头轻轻地说道。
“现在的天气已经不适合戴围巾了。”自从那场雪过后,天气越来越暖和。我说:“还是好好珍藏起来吧。”砖头却摇摇头,固执地说:“谁说天气暖和就不能戴围巾?只要我觉得冷,就可以戴。”没办法,我只好帮砖头戴上了。憨厚的长相,土气的挎包,古怪的围巾,显得他和旁人更加格格不入。只是,砖头如果和别人一样,那他就不再是砖头了。
我并没想到,纵然四季交替、时光变换,砖头脖上的这条围巾却再也没摘下来过。
“很抱歉,叫你过来北七。”我由衷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大概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砖头说:“我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遇不到杨梦莹,更没想过自己也会尝到恋爱的滋味——虽然,并没有多久吧。”砖头苦笑着:“却够我回忆一辈子了。”
我呼了口气,说道:“那么,有缘再见吧。”又看看周围的这四五百名学生,拎起行李包毅然朝着门外走去。“浩哥。”雷宇突然又叫了我一声。我扭过头来看着他,雷宇递过来一截黑漆漆的钢管,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但你是用这个东西征服了北七的,不妨拿回去做个纪念吧。”我给了砖头一条围巾,雷宇给了我一截钢管,这事有些好玩了。
我也不是矫情的人,伸手就接了过来,握在手里感觉还挺耐实,不禁又回忆起那些在北七热血沸腾的日子。我把它塞到行李包里,道了一声再见,便再次往门口走去。从今天开始,就要远离这些人,远离北园城了。越走越远,后面的人依然山呼海啸:“浩哥,等你回来!”我却在心里说:“不回来了。真的,不回来了。”
到了车站,等了一辆回东关镇的车。坐在车上,便觉昏昏欲睡,毕竟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过了,在颠簸不已的车上便慢慢睡着了。梦中,刀光剑影、雪落花红。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摇了摇我的胳膊。我迷迷糊糊醒来,售票员说:“去哪儿?买票。”我说:“东关镇。”伸手去口袋里一掏,却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把所有钱都交给刘彦夫了。我急了个大红脸,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没钱了,但还是假装翻来翻去,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没钱?”售票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尖牙利嘴,面色一变:“怪不得在这装睡,没钱就下车!”一看就是那种得理不让人的东西。但这事毕竟是我不对在先,我脸红脖子粗地说:“阿姨,我是真忘带钱了。我是北园七中的学生,要回东关镇的,你把我放在路上,我还怎么回去啊。”售票员眼睛一瞪:“我管你呢?都像你这样,我这车还怎么赚钱?”
我无可奈何,只要向旁边的一个大妈求助:“大妈,能帮我出下车票钱吗?”去东关镇也就要两块钱而已,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妈捂了捂口袋:“我哪里有钱?”瞧她脖子上戴着挺粗的金链子,手上还戴着两个金戒指,怎么看也不像个没钱的啊。我叹了口气,准备再和售票员说几句好话,结果就连司机都粗声粗气的喊了起来:“到底有钱没?没钱就下车去啊!”
“就是,你给我下车,下车!”售票员过来揪我的领子,看样子真是碰到土匪了!
“哎,你别赶人下车啊,这荒郊野岭的,你让人家去哪?”前排一个美女姐姐说道:“不就两块钱吗,我替他出了就是。”便拿出两块钱来递给售票员。售票员收了钱,却也没给个好脸色,哼了一声道:“你心肠好,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便往前面挤了过去。车子里入座率大概百分之八十左右,我是在后排坐的。售票员一离开,我便对这姐姐说道:“姐姐,谢谢你啦!”美女姐姐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上去又漂亮又大方,笑着说:“没事,我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弟弟。也是粗心的很,经常出门不带钱!”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还是头一回呐。”便和这美女姐姐攀谈起来,还没聊上两句,公交车突然停了,上来三个阴气沉沉的彪形大汉。或许是出于直觉,我猛然就觉得这三人可能不怀好意,眼睛便紧紧盯着他们。果然,车子还没开出去一分钟,这三人齐齐亮出了匕首,吓得车上人都是一声惊呼。“来,司机师傅。”一个圆脸的汉子阴森森道:“靠边停个车,哥几个今天要吃饭,不得已才向各位要个饭钱,还希望大家配合配合。”
售票员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哆嗦的和筛糠一样,全然没有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而司机也乖乖的把车停到路边,也没有刚才那个粗声粗气的模样了。如此看来,倒是假土匪遇上了真土匪,一下子就黏的没边了。这里已经是荒郊野外,基本上很少有车、人经过。即便有,也不知道这里正发生着一场抢劫行为。
“来,大家利索一点。”圆脸的汉子晃着手里的匕首,冷冷道:“都主动一些,别让我亲自去搜。明明有,你说没有,小心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哥几个身上可都是有命案的,不在乎再多加一条!”我看出来了,这确实是一群亡命之徒,轻易还是不要招惹。而且我身上也没有钱,不怕他们来抢。车上的人寂静无声,都被这几个人的气势给吓到了。
我旁边的大妈哆哆嗦嗦的开始摘手上的金戒指,然后悄悄地往嘴巴里塞。但是她的动作实在太大了,一下就被前面一个瘦些的汉子给看到了。瘦些的汉子一下就窜过来,用手掐着这大妈的脸说:“干什么呢干什么呢?给老子吐出来!”这大妈没办法,只好吐了出来。瘦些的汉子用手捏着湿淋淋的戒指,嫌弃的说:“真恶心啊你,为了钱不要命了?”然后把她手上的另一只金戒指,脖子上的金项链都夺了下来。紧接着又去搜她的身上,又搜出来零零碎碎的几百块钱。汉子做这一切的时候,我都冷眼旁观着,一点都没觉得旁边的大妈可怜。
那大妈已经抽泣起来,瘦些的汉子猛地甩了她两个耳光,又用刀子顶着她的脖子说:“你再哭一个试试?”这一下果然管用,大妈连哭都不哭了。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汉子也在搜罗着乘客的财产,手表、戒指、钱财,全都搜罗一空,往一个尼龙袋里装着。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活生生的劫匪,但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十分镇静,没感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来是我见识过更大的场面,对这些也就见怪不怪了。
瘦些的汉子抢完大妈,便又来问我:“少年仔,有钱没?”
我直接站起来,拍着口袋说:“大哥,我是个学生,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汉子不信,过来搜了搜,果然一分钱没搜到,气的他踹了我一脚,骂道:“穷光蛋,滚!”我就纳闷了,哪个有钱的来坐公交车啊。你们选择来公交车上抢,就得做好乘客们都是穷光蛋的心理准备嘛。当然这些话也只是我心里想想,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也不是不敢,只是觉得没必要,何必和这些人争执。瘦些的汉子倒也没再为难我,又去向其他乘客要,搜了一圈后,又把手伸向前面的美女姐姐:“你呢?”
美女姐姐也是个识时务的,干脆利落的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算了,他们抢了钱走就是,结果那瘦些的汉子偏偏还不罢休,淫笑着说:“小妞,长得挺水灵啊?有男朋友没有?”便用那双脏手去摸美女姐姐的脸蛋。
“你干什么?!”美女姐姐猛然把他的手打开来,喝道:“钱已经给你了,还想干什么?”
“光给钱怎么行啊。”那瘦些的汉子吸溜了一下口水说:“碰着你这样漂亮的小妞,不光是要劫财,还得再劫个色啊。”便拖着美女姐姐的胳膊往外拽,似乎是要把她拉下车去!这里荒郊野外,如果美女姐姐真的跟他们下车,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美女姐姐挣扎着、喊叫着,但是车上的人却都紧紧低着头。这二三十个人,如果团结起来一哄而上,这三个汉子就算手握匕首,解决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没打算反抗过,就是司机和售票员也耸拉着脑袋,任由他们实施着抢劫行为!
瘦些的汉子一边拽着美女姐姐,一边发出恶心的淫笑。另两个汉子也是夸张地笑着:“快点快点,这可是个意外收获啊!”美女姐姐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但在力气上根本不是那个汉子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拖出了座位,在车厢里挣扎起来。
而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皆是一脸沉默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出手救人。
而我的手,已经悄然摸向了脚下的行李包,那里面还藏着一截陪我征服北七的钢管。
☆、第367章、不是黑吃黑
他们抢钱,我不管,看得出他们都是过江龙而非地头蛇,估计是犯了案子出来跑路,迫不得已弄点钱花。但是弄钱就弄钱,乘客们也都很配合,想要借此欺负女生算怎么回事?更何况美女姐姐对我有大恩啊,虽然只有两块钱,但对我的帮助着实不小。当然,我也并未觉得自己实力强到可以和三个成年凶徒对抗,所以也清楚必须得另辟蹊径。
毕竟也打过不少次架了,我保持着冷静和理智,迅速分析了一下车上的局势。瘦些的汉子死拉硬拽着美女姐姐,另外两个汉子则守在车门口,因为美女姐姐还在顽抗,所以两边还隔着一些距离。所以说,我一出手,就必须要拿下这个瘦些的汉子。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钢管就挥在那个瘦汉子的头上。这一击用了全力,根本不怕负什么刑事责任。那汉子的身体向前栽倒,手中的匕首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车厢里一片哗然,前面的那两名汉子大骂着冲了过来。我快速地伏在地上,先是捡起那把匕首,然后揪起瘦汉子的头发,用匕首对准他的脖子,阴气森森地说道:“别过来,小心我要他的命。”
那两名汉子顿住脚步,站在距离我约莫两米的地方。“你敢!”那圆脸的汉子扬起匕首,似乎要朝我猛扎过来。我轻笑了一下:“还别说,我真敢。”然后匕首轻轻一刺,一点血沫就从他脖子上流了下来。“杀了你们,可不算犯法啊。”我阴森森地笑着。我都奇怪,自己面对这三个亡命之徒,为什么连一丝丝胆怯的心思都没有?看来这胆子,也是在一次次的实战中练出来的,比这更狠的我都见过,现在这点小阵势算个啥?
被我揪着头发的瘦汉子惊恐地说道:“老大,他真敢杀人,我感觉的到!”
面前的圆脸汉子凶巴巴地瞪着我。我笑了一声:“你这个态度可不太友哦。”匕首又往里刺了一点,先前是一抹鲜血,现在开始往下流了。其实这动作也不算啥,但估计是我的冷静镇住了面前这个汉子。圆脸汉子说道:“朋友,道上的?”
“对,道上的。”我也大言不惭地说道:“本来不想管这个事,但是你们惹到我姐身上了。你们是出来求财的,做这种事不太好吧?”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美女姐姐。美女姐姐已经吓呆了,脸腮上还挂着泪珠。“呵呵。”那圆脸汉子笑道:“没想到北园市还有你这么年轻的狠角色。行,是我们被雕啄了眼,还望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三兄弟过去。”
“放你们过去也行,把刚才抢的东西都留下吧。”语气越发冷了起来,我知道这个时候气势不能输。一输,他们就以为我怯了,估计就要狗急跳墙。
这汉子面色变了变,说道:“兄弟,黑吃黑不好吧?况且你也才一个人。”
“不是黑吃黑。”我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不会对身边老乡下手的。只是这事我既然出手管了,那就肯定要管到底,否则老乡们怎么看我?哥几个,你们是过江龙,就别和我这个地头蛇计较了。放下东西,走吧,再找下次机会就是。”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也给了他们台阶下,就看他们领不领这个情了。
那圆脸汉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也毫不怯场地回看着他。不要命的我见多了,也不在乎他这一个。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败下阵来,说道:“行,兄弟,这个面子我们给你。”然后把手里的尼龙袋往旁边一扔,和另外一个汉子转身朝车下面走去。
而我也拉起手上的这个汉子,站在他背后,仍旧用匕首对准他的脖子,挟持着他往车门口走去。走到车门口,我推了他后背一下,把他推下了车。司机倒也是个机灵的,立马就把车门给关上了。我对着车门拱了拱手,说道:“谢哥几个给面子,祝你们财源广进。”
那圆脸汉子扬了扬手,带着他那俩兄弟又钻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车子启动,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我觉得头上黏糊糊的,用手背一擦发现是汗,应该不是吓的,估计是太兴奋吧。难道我还是向往这种惊心动魄的生活?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能不能,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难道忘了会带来什么后果?
我一转头,发现车上的人都在看着我,他们的眼神里有尊敬,有害怕,有畏惧,有崇拜。尤其是售票员,看着我的表情也不再凶巴巴了,反而露出一种近似谄媚的神色。这种转变让我受宠若惊,也有些适应不了,只得说道:“你们的东西都在袋子里,快拿回去吧。”
众人一拥而上,似乎生怕拿不会自己的东西一样。售票员喊着:“都别动都别动,让我来发给大家!”但是没有人理她。售票员对我说:“还是你吼一句吧。”我说:“你吼都不管用,我吼能管用?”售票员说:“哎呀,你说话都不管用的话,还有谁说话管用呀?”
我也就只好试了试:“大家都别抢,让售票员一一发给大家!”
大家果然不再动了,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这倒是让我惊讶的很。我才不信是我帮他们挽回财物,所以他们才如此尊敬我了。那就只能是因为我刚才假装地痞耍了耍狠,所以现在就就说话如此管用了!早知道是这样,我该在上车的时候就这么狠,没准连车票也省了呢。
售票员拿过尼龙袋,一一发给大家东西。我从地上捡起钢管,装回到自己的行李包中,又和前面的美女姐姐攀谈起来:“姐,你没事吧?”美女姐姐惊魂未定,呼着气说:“没事了,还是多亏了你!”我嬉笑道:“嘿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美女姐姐捂着嘴笑起来:“这回报也太大了!”我耸耸肩:“好人有好报嘛。”
美女姐姐看着我说:“你不会真是道上的吧?”我压低了声音:“当然不是,我骗他们的,我就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美女姐姐说:“那你的胆子可真大!不过你怎么在行李包里装着钢管?就算不是道上的,估计在学校也是个小混子吧,和我弟弟一模一样!”
这是我第二次听她说起她弟弟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弟弟到底是谁啊?在哪念书?”
美女姐姐倒叹了口气:“他学习不好,在城南职业技术学院呢,叫李文超,和你一样整天打架,书包里背着不是钢管就是砍刀,经常伤痕累累的就跑我那儿去了。”
我一听是职院的,就来了精神:“职院的打架正常啊,那学校就没有不打架的。”
美女姐姐又问我是哪个学校的,我犹豫了一下说是北七的,也没说自己被开除了,感觉挺丢人的。美女姐姐说:“北七的呀?听说前几天死了个人,你知不知道?”我一听这话,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了。美女姐姐奇怪地问:“你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怎么,有些困了,便假装闭目养神,美女姐姐也不再和我说话了。这期间,售票员一直在发着财物,发到我旁边这位大妈的时候,她着急的在里面翻着,却只找到一条金项链,另外两个金戒指却是不翼而飞了。她“哇”一声哭了出来:“我的戒指呢?!”
售票员也慌了:“我不知道啊,东西都在里面,我可是一个子儿也没动!”
那大妈不依不饶,硬要抓着售票员的领子说是她悄悄拿了,两人就这样争吵起来。
我却知道售票员没那么大胆子,肯定是之前那个瘦汉子私吞了金戒指,只把金项链丢进尼龙袋了。不过我懒得管这事,确切的说是懒得说话。美女姐姐刚才的一句话,让我一下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刀光剑影寒,北七满地红。杨梦莹就那样倒在我的面前,然后又是众人绝望的哭嚎……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浑身发冷、发寒。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那天晚上的回忆一直撞进来,杨梦莹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眼前倒下去。那声枪响,那片雪花,那个人影,那声哭嚎……我的头突然剧烈的疼起来,好想要让周围安静下来,可是售票员和大妈始终絮絮叨叨个没完,而且互相骂的越来越脏,她们明明没有那种功能却还想要草对方的全家。
我的脑子突然“嗡”的一声,猛地爆出一句:“再乱就把你们丢下车去!”
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否则我一定会吓到的。因为现在的我,就像是个地狱里来的魔鬼。而且我也不是伪装出来的狠毒,因为我真的敢把她们丢下车去,只要她们再敢乱一声的话。
好在她们并不敢不听我的话。不止是她们,就连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我又无力地摊在车座上,全身几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第368章、发烧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东关镇,甚至没有和美女姐姐道个别,我就晃晃悠悠地下了车。再次踏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被开除时的心境,根本没有心思再去伤春悲秋,一心只想早点回家去休息,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真是随时都要跨了。路上好死不死地碰见几个以前曾经欺负过我的初中同学,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立刻从包里抽出了钢管,然后阴气森森地看着他们。但其实我自己知道,现在我这个身体,被人随便推一下就起不来了。
岂料他们立刻缩到路边,连看都不敢看我,更别说再过来欺负我了。我手里握着钢管,继续摇摇晃晃朝家的方向走去。来到家门口,一树桃花开的正艳,我坐在树底下的石头上,重重地喘了会儿气,把钢管藏在树上的一处枝桠间,这才拎了包走进家门去。母亲正往炉上热着一壶开水,看到我进来吓了一跳:“浩浩,你怎么回来了?”我把包放在地上,低低地说了一句:“被开除了。”没敢去看母亲的表情,我径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铺开被子就躺下睡觉了。已经连续七天七夜没有好好睡过一次,再加上前段时间打架受过的伤,我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部随时都会散架的机器,都不知道自己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撑到今天的。
隐约听见母亲在收拾着我包里的东西,隐约听见炉上的茶壶发出轻轻的微鸣,隐约听见窗外呼呼而过的风声……终于到家了啊,终于能好好休息了……我把整个身体都缩进被子里,从头到脚都捂的严严实实,似乎这样才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现在的我本应是疲惫不堪,挨着枕头就能睡着的状态,可是我躺在被窝里迟迟都睡不着,脑子里仍旧不断闪回着那一夜大雪的场景,枪响过后,世界万籁俱寂,一个身影缓缓地倒在我的面前……
这个镜头不断在我脑海里重复、闪回,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我缩在被子里,企盼自己能尽快睡着,但始终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整个人也是混混沌沌的。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在床边叫我:“浩浩,起来吃饭,吃了再睡吧。”我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说:“不吃了。”然后又继续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知不觉,似乎又回到那个雪夜,漫天的雪花飘啊飘啊,却只有我一个人在雪地里奔跑着,似乎想抓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抓不到。
终于,我放弃了,停下来,蹲在雪地里。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我一个人,漫天的雪花几乎要把我的身体盖住。好冷啊,我打着哆嗦。在雪地里,当然会冷,我这么想着。我应该回家去,回家就不冷了。可是我又记得,自己不是已经在家了吗?怎么还会这么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