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人多落井下石,雪中送炭者又有几个?”卢思芒忿忿不平地道,似乎忘记了自己当年在福建的所作所为也是如此,“下官的几个亲戚当初巴结得热络,如今听得此事,一个个躲了个干净,幸亏拙荆是个能持家的主,否则凭那点家底子早被他们淘空了。”
风无痕心生感慨,别的不论,郭汉谨和卢思芒倒真是娶了两房贤淑的妻子,否则接下来他们非被唠叨死不可。“纶伦既是有地方居住,本王也就不说什么了。汉卿,那些没王法的你暂时不要去理他们,王府里空屋还有不少,横竖皇上和朝官们都知道你们和本王关系密切,你就暂时在王府中委屈一段时日。那些人都是些没胆的主,届时你一旦起复,他们谁还敢霸占着你的祖屋?”
郭汉谨不由大喜过望,外人如果看到风无痕如此礼待他,无疑对他将来的起复和升迁大有裨益。卢思芒愣了半晌,方才用嫉妒的眼光打量着身边的同僚,酸溜溜地道:“老郭,你真是好运气,我现在恨不得自己也是居无定所。嘿嘿,能让七殿下收留你,你家里那些混帐恐怕得惊惶失措吧?”后面的话则是调笑的意味更多些。
“去你的!连这事也不放过,还拿来寒碜我!”郭汉谨不满地擂了卢思芒一拳,方才省起自己两人是在风无痕的王府,连忙推了卢思芒一下,又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风无痕见两人斜签着身子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两人想必是在狱中憋闷得太久,如今心情一好,想不失仪也是不太可能。
“好了,此事就这样说定了,两位有空不妨在京中多逛逛,毕竟之前你们在福建做官太久,京官的圈子中熟人不多,如今正是攀攀同年同乡的最好时机。不过,谈些风花雪月的事就行了,切勿谈论时事。你们都是刚刚免罪的人,需得珍惜名声,此次套点交情也就罢了。”
这几日风无痕和陈令诚以及师京奇商议了许久,还是决定牢牢地将这两个人绑在自己这边,因此不得不多嘱咐几句。论起官场经验来两人都是老油子,饶是如此也被人陷害地翻了船,可见如今的混水深到了何等地步。
“殿下所言极是,我等记下了。”郭汉谨和卢思芒略略欠身,恭谨地答道。
“好了,你们一出来就奔了本王这里,想来也是累了。先回去好好安顿一下,明日本王在王府私下设宴为你们去去晦气!”风无痕端起身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郭卢二人情知这是送客了,连忙起身告辞,出了王府的门,两人相视一笑,总算度过一次难关了。想起之前的惊惶和绝望,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了手,脸上尽是一种踌躇满志的神情。
“小方子什么时候能出来?”一直习惯了小方子在身边的感觉,一朝少了这小子,风无痕还真是不习惯,“他已经被关了二十几日了,再这么拖下去实在不利。父皇不是已经处置了夏无惧了吗?”
陈令诚的眉头依然紧锁着,“此事毕竟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情,小方子是很聪明,借着皇上的手除去了那个审讯他的夏无惧。只不过这一举动必定会激起别人的不满,若是弄巧成拙,这小子到时就是哭都哭不出来,还是再等等吧。”
风无痕无奈地点了点头,方才转向了师京奇,“绪昌,最近京城中有没有传一些西北那边的消息?”自从和魏文龙达成协议之后,风无痕便暗中找了些人插到各个酒楼饭庄中去收集消息,汇总的东西全都归师京奇管着。用师京奇的话来说,那就是自己这里全是鸡毛蒜皮的零碎,要整合成能用的情报,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此时师京奇的脸上却有些迷惑,“关于西北的消息实在是不多,但我却听过一条奇怪的传闻。前几天有两个衣着奇怪的人在得月楼的包厢吃饭,似乎酒后提了一句,那个破击营统领展破寒,当初曾经当过大内侍卫。”
“什么!”风无痕和陈令诚同时惊呼出声,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骇人。若是如此展破寒是皇帝的人,风无昭所谓的夺权至始至终根本就是一场闹剧。“这消息可靠么?”风无痕低声问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那个小伙计只不过是当酒后醉言听了,没什么别的反应,报上来也只不过是因为当天没什么别的大事,否则倒是延误了一条有价值的消息。”师京奇也感到一阵庆幸,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都是牵连甚广的,深宫中的皇后和远在西北的风无昭,两人的性命其实都执掌在一个人的手中而已。
“陈老怎么看?”风无痕不安地把头转了过去,心中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如果展破寒真是父皇事先布下的棋子,那么一切便早已决定。没有谁能够承受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后果,风无昭更是如此,他只是一个从小就被宠坏的皇子,而且是最有希望问鼎储位的皇后嫡子,这次如果真的失败,那么,夺嫡之争中已经陨落了两位皇子。尽管早有面对血腥的准备,风无痕还是打了个寒噤。
“殿下,事实真相如何还未必可知,你用不着过度忧心。”陈令诚看出了这位皇子心中的顾虑,“如今我们正好趁势做好完全准备,这个消息一旦证实,那西北必定会重新拥有一个大将军。端亲王风寰杰由于先前的弹劾,已经不可能重回西北,皇上不褫夺他的亲王爵位已是格外开恩。如此一来,皇族子弟中够格接任大将军一职的就只有一人而已。”陈令诚脸上的笑容愈发高深起来。
“陈老是说安郡王?”风无痕恍然大悟,这位堂兄一向颇为看重自己,若是他能掌雄兵,无疑是一个最大的臂助。“皇上已经有些忌惮母妃这边的势力过于庞大,如非必要,恐怕他不会轻易放安郡王出京。”他可不像陈令诚那么乐观,如今六部中属于瑜贵妃的势力至少占了一半,而且包括了最重要的吏部和户部。一旦让风无方再有一展身手的机会,恐怕朝臣中非议会更多。
“皇族中除了安郡王,再无人能堪此大用,皇上恐怕没得选择了。”师京奇插言道,心中已是豁然开朗,“展破寒此人虽然是大将之才,无奈出身低微,不得军中上层的认可,何况这次立场暧昧,皇上也不可能骤然重用,最大的可能就是将他调回京城。看来要恭喜殿下了,安郡王能在这么多皇子中唯独和殿下甚是合得来,也是莫大的缘分。”
风无痕轻轻叹了口气,无方哥,看来你意图作壁上观的打算要落空了。夺嫡之争少了你的掺和,又有什么趣味?
第二十八章 离间
“启禀主人,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天一恭谨地禀报道,“诸皇子那里应该都得到了消息,估计都会有一定的动作。”
“很好!”黑衣人满意地迸出两个字,随后又陷入了沉思。半晌,他的脸上又现出病态的狂热,“哼,只要其他皇子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人人自危,哪怕是原本的心腹恐怕再也得不到完全的信任。风寰照此举虽然高明,不过却是自毁长城,从此之后,夺嫡之争将会愈演愈烈!哈哈哈哈!”
天一谨慎地不发一言,深深地低下了头,他很清楚,尽管主人经常表现得冷静无比,但一涉及到皇帝的事情,便时常失去理智,疯狂而暴躁。他不知道主人手下究竟有多少得力的人,但那些他能调动的隐藏势力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就连普通人不可企及的朝廷中枢,也不知有多少人和这位神秘的主人互通消息。尽管曾经几次看到过主人的面目,但连他这个最受信任的属下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这个男人的真正相貌,一切都是谜团。
身在江南的风无言日子过得还算逍遥,尽管之前的遇刺让他元气大伤,但江南毕竟是富饶之地,经过名医的精心调养,他的身子很快就复原了。整日和儒林学者们厮混在一起的他,很高兴自己又多了一个儒王的头衔。江南水乡多美女,风无言又生得儒雅风流,也不知有多少闺秀对这位王爷有心,连钦差行辕伺候的丫鬟也都想着能侍枕席。一时之间,这位皇子成了整个江南最大的话题。
然而,此时的他却失去了一向的雍容沉静,心腹刚刚报上来的消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仅仅看了那封信一眼,他就匆匆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发愣。风无昭在西北的举动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甚至还很是偷笑了一阵子。在他看来,老五那种悖逆的行为无疑是将自己推上绝路,父皇会屈服才怪。然而,风无昭确实耍弄了漂亮的一手,先发制人地将端亲王风寰杰的劣迹以明折拜发,让父皇吃了个哑巴亏。不过,老五想凭这个和整个朝廷斗,火候还是差了点。
不过,皇帝居然真的调回了端亲王风寰照,而且下旨让风无昭署理大将军之职,这倒是风无言没想到的。对储位虎视眈眈的他巴不得父皇将老五一撸到底,彻底地绝了这位名义上的皇后嫡子继位的希望,但此刻这种愿望就要实现的时候,他却感到一阵深深的心悸和恐惧。
展破寒,那个最先支持风无昭的破击营统领,居然曾经担任过父皇寝宫的侍卫?尽管这是一个谁都无法证实的消息,然而,空穴来风必有因,风无言并不认为别人是胡乱造谣。展破寒的表现确实太反常了,即便风寰杰平日再压制他,这个智勇双全的名将也绝不可能轻易拜倒在别人的脚下。风无昭只不过是皇子,哪来的威势让他俯首称臣?
皇帝能让展破寒这颗钉子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难保自己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想想自己平素的言行,风无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若是有人刻意向皇帝禀报这些言语,父皇也许不会即刻发作,但寻个机会发落起来,自己仍是要吃不消的。更可虑的是那些机密事,心腹中只要混进一个密探,自己的一番心血就要付诸东流了,究竟该如何是好?
同样得到了这个消息的风无候却没有太大反应,与表面上的好色肤浅不同,他从不在属下面前表现出自己最深的一面。他毫不迟疑地将那封匿名信丢给了周严,懒洋洋地笑道:“敬之,你看看这封胡说八道的玩意,本王真是快笑掉大牙了。”
周严仅仅是扫了一眼信中的内容,脸色便有些惊疑不定。尽管跟随风无候已经多年,但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位皇子。风流,荒淫,不知节制,似乎充斥在耳边的全是不好的风评,然而,就是这个老是被皇帝训斥不学无术的皇子收容了自己,并给予了自己完全的信任。可是,这多年的信任在薄薄的一片纸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
“殿下,您真的相信这封信中所言的事?”周严试探地问道。
“本王是不信,可惜别人都会相信,而且会人人自危。”风无候似乎没看见属下略显尴尬的脸色,“若是没猜错,接到这封信的绝不止本王一个,看来有人就是想趁机搅浑水。展破寒本就是为了利益而投靠老五的,但是你们不同,哪个皇子身边的心腹不是精挑细选,摸过底细的?再说了,父皇乃是圣明之君,若是老五没有怀什么异心,展破寒这颗棋子又能发挥什么作用?”
周严顿时心生敬意,想不到一向以不学无术著称的风无候居然能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来。他深施一礼道:“王爷能有如此胸怀,属下深感佩服。如此说来,下书的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意图挑拨?”他仍然抱着一丝怀疑,要向诸皇子同时下书,这需要怎样的势力?
“也许吧,本王也希望只是瞎猜而已。”风无候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敬之,你先派人去查查那个来下书的人吧。”
“属下遵命。”周严立刻就冲了出去,他心中不安得很,生怕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将之前的判断完全推翻,那就真的麻烦了。
风无候望着心腹离开的背影,轻轻击掌三下,一个柔若无骨的女子缓步行了过来,娇笑连连地倒入这位风流皇子怀中,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男欢女爱声。好一会儿后,门外的窗下,一条黑影快速窜开去,转瞬消失在行辕的角落。
谁都可以不信传言,但风无昭却不得不信。他呆呆地坐在帅帐内,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疯狂地将眼前的书信扯了个粉碎,一把将它们扔在空中。一直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的他第一次对将来失去了信心,毕竟,以往自己的手中还掌握着一支最强力,最忠诚的军队,现在突然有人告诉自己那全是圈套,他还能怎么想?
名义上他确实是西北大营的统帅,然而,下面那些不服的声音却仍然时常冒出来。原本各级将领都是用钱收买的,忠诚心就仅仅是那么可怜的一点,即便他让他们签下效忠文书也是一样。自己能够信任的,也就是几个贴身心腹和展破寒的破击营了。正是靠了展破寒,他才能成功收服了西北军中的那些悍将,可是如今,无兵无将的他几乎就要束手无策了。
“启禀殿下,属下有要事求见!”帐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风无昭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随便收拾了一下仪表,厉声喝道:“进来!”
霍叔其一踏进营帐,就感觉到一点异常,那些四处散落的纸片,怎么看都像一封书信。偷眼看去,风无昭尽管装着一副镇定的样子,但以他多年跟随这位主儿的经验来看,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既然知道主子心情不佳,霍叔其便不敢缺了礼数,必恭必敬地跪下叩头道:“奴才叩见殿下。”
“阿其,你急急忙忙地求见,有什么要事?”风无昭的言语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虑。
“回禀殿下,展将军那里派人来,说是东营出了一点骚乱,他正在派人镇压,待会要请您过去。”霍叔其边说边觑着主子脸色。
果然,风无昭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一直隐藏的急躁再也按不下去了。“展破寒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将整个军营的治安大事交给了他掌管,居然闹出这样的风波?他的破击营不是号称无敌军么,都是作什么吃的?你待会告诉他,本王限他两个时辰内解决一切,否则军法从事!”风无昭咆哮道。
霍叔其实在不明白主子的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昨天展破寒来的时候,风无昭还客气得很,今日怎么换了一副脸孔?若不是展破寒的顷力相助,风无昭哪会如此轻易成功?他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然而,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看法,主子并不傻,手下缺兵少将的他没有展破寒,什么事都干不成。想起自己之前得到的不确定消息,霍叔其只感到一阵迷茫。
“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风无昭气急败坏地喝道,他已经顾不上什么皇子气度了,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和将来要紧。他想到的只是除掉展破寒,从来没有真正地独当一面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狂乱。
霍叔其怜悯地看了主子一眼,深深叩首后急速退出。这个男人已经完了,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与其让自己的计划搁浅,还不如去找展破寒打个商量,相信那个人会知道如何抉择。把自己拖进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那么,还不如让双方都得到一个最满意的结果。望着东营那边来回奔跑的士兵,霍叔其听到的仿佛不是那震天的喧哗,而是最血腥的厮杀声。
第二十九章 军变
展破寒客客气气地送走了霍叔其,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本就是奉了皇帝密旨才在西北军中扎下了根,然而,军旅生涯并不如想象中的顺利。无论是家世还是后援,他都远远比不上别人,尽管破击营在他的手下屡建奇功,但在端亲王风寰杰眼中,自己依旧算不上一个人物。久而久之,他对皇帝的安排也生出了怨望之心,只不过一直藏在心底未曾表露。因此,他将此次风无昭的异动视为最好的机会,不但没有加以阻止,反而主动投靠了过去。果不其然,一朝功成,西北大营牢牢地控制在了他手中。
然而,皇帝就在这个时候记起了他这颗棋子,或许还曾雷霆大怒过,可是那又如何,自己凭什么要毫无保留地为他效忠?自己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得到的却是旁人的冷眼和猜忌,这种日子实在是过够了!展破寒原看着风无昭容易掌控,希望借这位皇子之力达成自己的野心,谁料最后竟还是一场空,难道这就是那些上位者的嘴脸么?
展破寒又掏出了皇帝的密旨,哼,承诺得还真是好听,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难道还会被这等谎言所骗?谁不知道西北大营的统兵大将向来是由皇族担任,怎么都不会轮到他一个小小的统领。可是,如今也只能走这一步了,他是借着风无昭的权威,再加上破击营的战力方才压住了其他将领,既然这位皇子都已经猜忌自己,那便没有另一条退路可走了。
“来人!”展破寒高声喝道。话音刚落,帐外的贴身亲兵展容立刻掀帘进来,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军礼,“统领大人有何吩咐?”展容本是罪奴出身,若不是展破寒救了他,恐怕早已命丧街头,因此对于这个上司是敬到了极点,也最得展破寒的信任,为了让他能顺利进入军营,这位冷面将军甚至将自己的姓氏赐给了他。
“传我将令,破击营左营集合,限时一刻钟,迟到者斩!”展破寒的脸上一片肃杀之色,看来已是下定了决心。
“属下得令!”展容不带任何诧异之色地俯身应道,头也不回地离帐而去。展破寒欣赏地看着心腹的背影,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绝对服从自己的下属,只要一个命令,就能为自己冲锋陷阵,不惜一死的下属。破击营整整三万人,却能压制西北大营十几万,凭的就是血腥的嗜杀之名以及对他的绝对忠诚。不管怎么样,将来一定要把这些人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
转瞬之间,破击营左营近万的人马便通通集合起来,黑压压地挤满了西北大营东营前的整片场地。本来喧哗不已的士卒不料想会见此场面,全都噤了声,连几个主将也是神色愕然,不知展破寒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们本是自恃位分在这位破击营统领之上,对风无昭专信他一人颇为不满,因此才怂恿麾下士卒闹事。现在真的事情闹大,他们便有些畏缩了,毕竟展破寒的凶名太盛,一旦血腥弹压,到时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展大人这是何意?”双月营统领张云锋被众将公推出来交涉,“难道展大人想凭你的破击左营公然违反军规么?”他出身尊贵,尽管此时身处劣势,言语间却还是充斥着一种高人一等的神气。
“违反军规的不是本将,而是你们麾下的士卒!”展破寒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本将给你们一刻钟,若是约束不了自己的属下,休怪军法无情!破击营以往杀的都是敌军,希望不要在刀剑上沾染自己人的血!”
铁血的话语让那边厢犹自存有侥幸的众将浑身冰冷,这个煞星的残酷他们不是没有见识过。战场上他从不考虑什么杀俘不祥,只要是阻在他面前或是给破击营带来损伤的,一律格杀勿论。如果真让他用这一招来对付自己,那就太可怕了。
刚刚还闲散着的众将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大声吆喝着隶属于自己的兵卒,时不时还偷眼瞧瞧展破寒的举动。然而,高坐在马上的展破寒就犹如佛像一般一动不动,而他身边的亲兵展容每隔一会便大声报一次时数,听得诸将胆战心惊。
最终,没来得及回营的七名小卒全部被斩首示众,展破寒再次用血成就了他的冷酷威名。其余诸将尽管怀恨在心,表面上却丝毫不敢流露出来。他们尽管都是一营的统领,但比起破击营的战力来说,差得实在不是一星半点。最重要的一点是展破寒深得风无昭的信任,他们不愿意为了一点小事和这位红人结下深仇大恨。然而,这些人并不知道,西北大营,马上又要变天了。
风无昭听到展破寒已经成功弹压东营骚动时,脸上的表情仍然是铁青一片,挥挥手就将霍叔其逐出了帐外。于是,霍叔其更证实了他的判断,风无昭一定听到了什么有关展破寒的传闻,由此才开始提防这位悍将。他很庆幸自己及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只可惜展破寒实在是难以打交道的人,否则若是能将他拉过来,自己便又是大功一件。
浑浑噩噩的风无昭又想起了那两个绝色歌伎,出于某种考虑,他并没有把她们送出军营,而是和风寰杰一样秘密将两女留在了帐中,闲时便去发泄一下兽欲。此事是霍叔其暗中办的,因此也是隐秘至极,没有几人知晓。
两个歌伎一见风无昭进来,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风寰杰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伺候的男人,但毕竟对她们还是和颜悦色的,哪像风无昭只是将她们当作泻欲的工具?想起自己当初被重金赎出青楼的喜悦,两人都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早知如此,她们还不如在青楼享受别人的奉承更好,至少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风无昭肆意蹂躏着身下的两个绝色女子,满足地听着她们低低的哀鸣,心中畅快不已。自出生起,他享受的待遇便是最好的,所有的事情都顺着他的心意,母后更是将他捧在手心里,谁都以为他将是储君,未来的君王。然而,一切希望都在父皇的无情下一点点破碎,贺氏家族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强势,一击之下,居然毫无还手之力,不能不说是最大的悲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西北支撑多久,但是,为了活命,他只能继续挺下去。
粗暴地推开一具已经有些僵硬的赤裸女体,风无昭眼中的兽性光芒更加强烈了起来,似乎身下的人根本就是刻骨仇敌一般。他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入了别人的窥伺中。终于,他畅快地站起身来,随手披起一件衣服,然而,就在回头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以往强暴之后,两女总会哀哀哭泣一番,今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