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幸会。”越千秋再次拱了拱手,听到背后传来安人青的扑哧一声,他顿时没好气地回过头去狠狠瞪了某人一眼。
要是你刚刚那一松手,我摔出个问题来,回头你等着屁股开花吧!
见安人青立时敛去笑容垂手侍立,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越千秋顿时有些牙痒痒的,回过头来却又对符贞贞和白青青唱了个大喏:“原来正是符姑娘和白姑娘,小子这厢有礼。”
安人青没想到越千秋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倒是动辄牙尖嘴利,此时对这两位看似备受热捧,其实却卑贱低微的**客客气气,不由得再次改观了对这小孩儿的看法。
她尚且如此,符贞贞和白青青就更加惊异了。她们没出道就开始在帘子后头观察客人,出道这三年来更是不知接待了多少南来北往的人,哪怕中间并没有越千秋这样年纪的小孩,可从人的衣着举止谈吐之中判断出身来历,这却是必修课。
正因为如此,符贞贞第一眼就看出,越千秋出身非富即贵,可安人青就不一样了,第一眼惊艳过后,她就从那飘忽的眼神以及不那么驯服的举止中判断,这是个狡猾善变的女人。
所以,这样的组合用这样的方式跑进清平馆,符贞贞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
她都尚且如此,白青青不如她机敏善变,那就更加想不明白。跟着姐姐答礼过后,白青青就先开口问道:“小公子到我清平馆来做什么?”
越千秋很想来一句响亮的找爹爹,然后看别人掉落的一地眼珠子,可越小四如果真的混在北燕使团里,那却是不好声张的,所以他此时唯有在肚子里大骂刚刚借口去通知越四爷,然后溜得没影了的付柏虎。
他那会儿倒是可以找借口直接打退堂鼓,可他从和严诩打交道的经验,再加上越小四之前那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风格来看,本能觉着这要是扭头就走,便宜老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一咬牙,他就派了徐浩在外头望风,让安人青带着自己爬墙。
然而,这种缘由自己知道就行,他怎么不可能对符白两人说实话?
他眼珠子一转,也不回答白青青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道:“两位姑娘是不是对前头北燕使团很烦恼?”
如果是成年人问这种问题,符贞贞和白飞飞还要犹豫一下,可开口询问的既然是个小孩子,自忖刚刚又被人瞧去了那样一幕,符贞贞脸上微微一红,终究还是爽快地承认道:“不错,这些北虏自恃武力和身份,关起门来胡作非为,我和妹妹实在讨厌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她显得楚楚可怜,竟是不知不觉用上了平时对付成年男人的那一套。潜意识中,她依稀觉得,面前这小孩儿也许能给她解决一点问题。
越千秋确实打算替人解决一点问题。他头也不回地伸出手,却是对身后的安人青说道:“安姑姑,蒙汗药。”
安人青顿时愣在了那儿,好一会儿才气急败坏地说:“我怎么有那玩意!”
“姑姑从前不是跑江湖卖解的?”越千秋扭过头,满脸的诧异,“蒙汗药和巴豆,这不应该是跑江湖卖解必备的吗?这可是师父说的。”
对不起了师父,回头我替你抓到越小四再和你赔罪!
安人青顿时为之气结,却也只敢在心里大骂严诩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教给徒弟。她老大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见越千秋伸手就要接,她不禁一下子缩了回来,虎着脸说:“这可是能药倒水牛的猛药,出了事我不负责!”
“行行,我负责!”
越千秋伸手就抢过了东西,等回过头来见符贞贞和白青青一脸呆滞,他就走上前去,义正词严地说:“二位姑娘,北燕那帮人实在是太目中无人,竟然不把金陵百花街你们两位行首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咱们就给他们设个套!”
安人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你虽说是越府养子,可也是大家公子,这就和人家套近乎到自称咱们了?还有,那个付柏虎到底诳了越千秋来这干什么的?
越千秋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决定,一会儿就让安人青翻墙出去给徐浩捎个信,再搬个强有力的救兵。
严诩不在,他总得找个能克制那家伙的人来!


第104章 扮猪吃老虎
“咱们大吴和北燕来来回回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仗,死了多少人,谁不痛恨他们?”
“二位姑娘是这百花街上赫赫有名的两大行首,要是任由北燕使团在这清平馆中任意妄为,以后再想维持从前的名声,就不那么容易了。”
“俗话说得好,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以前那些嫉妒你们甚至痛恨你们的人,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风言风语,让你们难以立足?”
“又不是真的害了北燕使团那些人,只不过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回头把人搬出去的时候,只要声称这些北燕勇士吹牛说中原无好酒,结果却几杯就被放倒了。”
“衙门那边我已经派人去知会,让他们等着把北燕使团的人好好送回国信所去。”
“我是谁?当然不可能是我自己跑来的,家里长辈不适合出面,我就给跑个腿呗?这些都是我家里大人们吩咐的!”
正是这些听上去很有道理,而且也切合自身利害的话,让符贞贞和白青青下定了决心。
可直到强打精神满脸笑容,一人捧着一壶最烈的酒进去,符贞贞和白青青仍然满心惴惴然。不过,临时扮成侍女跟随她们一同进来的安人青,到底给了她们不少底气。
跑江湖卖解是一种什么样的营生,她们也隐约有数,想来一个身上没事就揣着蒙汗药的女人,刚刚从墙上跳下来时又轻盈敏捷,这身手也总应当是还算不错的。
至于越千秋,他情知清平馆中出现一个孩子难免令人奇怪,因此少不得让符贞贞和白青青打发了清平馆中那些伺候的仆妇丫鬟乃至于杂役都回房呆着。
不用伺候北虏,下人们自然求之不得。而没了这些碍事的闲杂人等,越千秋就躲在待客的厅堂西侧小屋子里,透过门缝窥探动静。
符贞贞和白青青离开这么久,厅堂中的北燕人早就不耐烦了。眼见三人进来,立时就有人拍案骂出了一连串北燕土语。反正既然听不懂,符贞贞也好,白青青也罢,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两人全都打叠出自己平素最妩媚的笑容,笑吟吟地逐席劝酒。
这是按照越千秋的吩咐,从酒窖里找出来的最烈的酒。头前两个大汉一口喝尽,立时就两眼放光,立时抢了安人青手中的酒壶咕嘟咕嘟痛喝了一气。
等到喝干,他们说出来的就是有些生硬的汉语了:“好劲道!之前那些酒绵软无力,都是给女人喝的!这么小的酒壶哪够喝,还有吗?”
白青青强忍恐惧,赔笑说道:“有是有,都在后头酒窖,都是死沉死沉的酒瓮,搬不过来……”
“带路,我们自己去搬!”
见那大汉一声招呼,立时有五六个人站了出来,符贞贞不禁暗想那小孩儿倒是聪明,竟然没打算在酒壶中先下药,否则这会儿就穿帮了。
她连忙对安人青使了个眼色,眼见这位倏然又变得端庄严肃的女人领了这些大汉过去,不消一会儿,就搬了好些酒瓮过来,她连忙笑着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各位爷都是好酒量,那些小杯子小酒盏未免无趣,换大碗来如何?”
“很好,就大碗!”
上首正中一个四方脸的粗豪大汉一拍桌子,一锤定音,可旁边一个满脸懒洋洋的青年却打了个呵欠:“不行了,我之前已经喝了不少,不胜酒力,让我先睡会……”
眼见人说着说着就直接一脑袋砸在桌子上,须臾就发出了不小的鼾声,粗豪大汉先是一愣,随即就气急败坏地骂起娘来,却是纯正的北燕官话。符贞贞和白青青自然一句都听不懂,安人青却竖起耳朵,眼睛一闪一闪。
谁也不知道,她竟是能听懂这北燕官话!
“该死的小白脸,走女人路子升上来做副使,还成天对我这个正使指手画脚,要不是看在……的面子上,老子早就一刀宰了你这连酒都喝不了的小白脸!”
见其他人哄堂大笑,有的附和,有的劝解,但大多数看上去都和那不胜酒力的小白脸不大和睦,安人青暗自盘算,心想回头要怎么在越千秋面前借这一茬事情卖个关子,以免那妖孽小孩儿把她当成寻常仆妇那般差遣。
但很快,她就暂时抛下了这些杂念,随着符贞贞和白青青四处送上大海碗,一一劝饮。
至于蒙汗药,当然不是下在酒瓮里,也不是下在碗里,而是经由她这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用极其精妙的手法现场下药。
虽说符贞贞和白青青三圈下来,被人揩油实在是很不少,可在安人青的曲意调护下,总算没吃大亏。可当安人青还在那重点照料其中两个看上去就挺高手的家伙,她们两个则到了居中那粗豪大汉面前时,两人还不及思量甜言蜜语哄人,就被一下子拖拽了过去。
下一刻,就只听一声响亮的裂帛声,白青青的外衫一下子被撕开了,一双高耸的玉兔颤颤巍巍完全露了出来。
吓得魂飞魄散的她下意识地要叫嚷,却被那大汉直接用小酒盏塞住了嘴。眼见对方那只粗鲁的手就要伸进自家隐秘之所,符贞贞也吓得直打哆嗦,白青青不禁完全绝望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个轻轻的击掌声。哪怕已经眼看清白难保,她还是情不自禁抱着最后一点期望看了过去。就只见击掌的正是安人青,随着那清脆的声音,四座那些刚刚闹腾不休的大汉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地,像极了被轻轻推倒的骨牌。
情知不妙,中间那个粗豪大汉再也顾不得亵玩女人,粗鲁地推开白青青之后霍然起身。可就在他站直身体的刹那之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竟是同样颓然栽倒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安人青见符贞贞喜出望外,白青青则捂着前襟喜极而泣,她这才笑吟吟地说道:“这精准下药的功夫,老娘也不知道练了多少年,别说一个北燕正使,就是武林第一高手来了,也未必躲得过去!这家伙前头喝的全都没问题,可后来那包着蒙汗药的蜡丸融了,他喝下去的全都是加料的酒,就凭他那喝酒如喝水的架势,这会儿不倒什么时候倒?”
话音刚落,偌大的厅堂中再次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拍掌声。安人青那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而比她更加惊恐的,则是符贞贞和白青青。
两个曾经芳名卓著的百花街行首,僵硬地扭转脖子往旁边一席看了过去,就只见刚刚那个借醉睡去的慵懒青年,这会儿恰是坐直了身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下药的手法不错。”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安人青,此时此刻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之前跟着符贞贞和白青青逐席劝酒的时候,几次经过此人身边,也没少试探,可人却始终醉得人事不知,可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是一直在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让越千秋差遣了徐浩去报信。
徐浩不在,只有她能打,要是越千秋在这有什么闪失,她就真要去亡命天涯了!
然而,那慵懒青年在夸赞了一下安人青的下药手法之后,随即猛地拍案而起。
“胆大妄为的小兔崽子,还不滚进来见我?”
话音刚落,安人青就听见外头传来了越千秋的声音。
“首先,爷爷给我起了名字。其次,你一天都没养过我,叫什么嚷什么?第三,什么叫我滚进来?你该自己滚回家去见爷爷才对!”


第105章 相见动手忙
传闻中的越小四,越千秋听了很多,但真实的越小四是什么人,越千秋并不了解。
可刚刚安人青跟着符贞贞和白青青,不动声色药翻了满屋子人,正主儿却借着装醉,早早躲过了这一劫,哪怕也许有付柏虎提早通风报信的因素,可也足够他高看人一眼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又不是爷爷,又没养过他一天,他凭什么被这家伙呼来喝去?
撂下刚刚那话之后,越千秋也不躲在屋子里,大大方方打开门跨了门槛出去,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站在院子里。借助小孩子那良好的视力,他终于看清楚了厅堂中央除却三个女人之外,唯一一个站着的男人。
和那一手遒劲粗豪的字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那青年瞧着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懒懒散散,歪歪斜斜,站没站相,衣服领子拉开半截,乍一看很像是哪来的街头痞子,光是这一点,越千秋就很容易把人和严诩那个刮胡子修面之后立时如同落魄贵公子的家伙区分开来。
此时此刻,越千秋在院子里,越小四在厅堂里,两人隔着一大段距离彼此互瞪,谁也没有妥协的意思。他们倒是不嫌累,安人青却觉得自己和符贞贞白青青呆在这儿简直碍事极了。
看到那两个女人傻呆呆地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手一个把人拖了出去。
等到脱离了那一大一小的视线,回到了之前初见的厨房门口,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记住,你们俩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明白了吗?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符贞贞和白青青顿时打了个激灵。单单从刚刚两个人那简单的两句对话中,她们就得出了一个让人惊骇的结论——那个北燕的副使有问题!
此时此刻,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似的。
就在她们赌咒发誓绝不泄漏任何情报的时候,突然头顶一阵衣袂破空声,抬头一瞧,两人就又发现一个人影倏然飘落。对于今天这清平馆犹如筛子似的被人随便乱闯,她们实在是麻木了,没心情更没能力追究。
这一次,安人青想都不想就一把将符贞贞和白青青拉到身后。倒不是她真有那么怜香惜玉,实在是生怕这两个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女人被裹挟。
可那个三十出头的来人四面一看,随即就对她含笑拱了拱手道:“可是安姑姑?在下武德司知事韩昱,敢问九公子人在何处?”
安人青只觉得额头青筋都快爆了。我比你年纪小多了,你居然还好意思叫我姑姑?
可是,最后那武德司知事五个字,却把她满腔火气成功浇灭了下去,这下子她算是明白徐浩满脸苦色去搬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救兵了。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继而压低了声音说:“九公子就在前头,但现在,我不建议韩知事去凑热闹。”
那对父子俩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最好那当爹的把儿子揍一顿!
韩昱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可随即就笑容可掬地说:“多谢安姑姑提醒,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想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徐浩给他带的越千秋口信赫然是,只要到了,就先过去保着越千秋的安全!
他实在很好奇,那个妖孽的小孩儿为什么偷偷跑到了北燕使团光顾的清平馆来。而且,这得是遇着什么事,才会有这样大喊救命的架势?
安人青把两位行首给带走了,越千秋自然不打算再和越小四玩大眼瞪小眼的好戏了。他好整以暇地抱手一站,笑眯眯地说:“虽说安姑姑下药的本事一绝,可说不定里头也有和您一样扮猪吃老虎,没醉装醉的高人,您老人家有功夫和我斗嘴互瞪,还不如先好好看看。”
“呵,也就是那黑心黑肺的老头子,才能养出你这样的孙子!”
嘴里这么说,越小四却是脚下飞快地在厅堂中转了一圈,一个不漏地在每个人身上踢了一脚,这才径直出了厅堂。他居高临下地端详着院子中央那个挺淡定的小孩儿,突然微微一眯眼睛,窜上前伸手就想抓人。
越千秋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眼睛一直都死死盯着越小四,根本就没有一刻放松过。眼见人脚下一动,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袖子里甩出一包东西扔了过去,自己则是拔腿就跑。
直接跑到侧面小屋门口,他这才回头。眼见一团白雾渐渐散去,越小四则是面色铁青地直接退到了厅堂门口,他就咧嘴笑了笑:“您老不用担心,我可不会丢石灰那么不孝,那是面粉。”
越小四简直嘴都快气歪了。想当初他这么小的时候,和人打架顶多是抽冷子打黑拳,使绊子,了不起丢石头,看看老爷子养的孙子干的是什么……丢面粉,他刚刚要不是躲闪得快,这会儿岂不是一身白花花的,还怎么见人?
“臭小子,你除了丢面粉还有什么本事!”
越千秋无辜地看着越小四,随即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还带了花椒粉,胡椒面,但这两样丢出来,很可能敌我不分,误中副车,所以我刚才没用,我够孝顺吧?”
孝顺个屁,老爷子这都教了孙子什么?还误中副车,乱用成语,老子掐死你!
越小四看到越千秋左右手分别拿了两包东西,虽说知道了也就没之前那么猝不及防了,可一想到花椒粉胡椒面万一进了眼睛鼻子是什么感受,他还是懒得去冒这风险。
毕竟,他今天让付柏虎去把越千秋叫来给他看看,那完全是一时兴起,又不是真的打算板起面孔当一回教训儿子的爹。就在他没好气地打算说点什么,好歹把越千秋完全带歪的话题给扭转回来,他就只听得一声九公子,紧跟着,一个人影就疾掠了过来。
越千秋认出来的是韩昱,顿时心头大定,二话不说就把花椒粉胡椒面两包全都揣回了怀里,快步上前去笑吟吟地拱拱手道:“韩叔叔,你总算来啦,劳烦你丢下武德司的事情到这来帮我,实在是对不住……”
听到越千秋冲着人家这叔叔叫得亲热,刚刚对着自己却是先挤兑后威胁,连一声爹都不肯叫,一点都没有为人子的样子,越小四一张脸顿时更加难看。
等到得知韩昱是武德司的人,他没等韩昱接口说话,突然恼火地喝道:“什么韩叔叔,他比我小吗?看他满脸沧桑的样子,少说也有三四十岁,你怎么都该叫他一声伯父!”
此话一出,刚想悄悄和韩昱交流一下北燕使团这回事的越千秋险些一个趔趄摔倒。
而韩昱倒没在乎自己被人讥讽太老,反倒琢磨起了对方的言辞,转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一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等他发问,越千秋就抢着说道:“您别问了,就是您想的那么回事。”
就是我想的那么回事……这么说那是越老太爷的幼子,越千秋的养父?
他娘的这么一个人竟然和北燕使团混在一起是怎么一回事?
韩昱差点骂脏话。可就在他这个无数人夸奖精明强干的武德司知事震惊到失语的时候,突然只听得一声暴喝,紧跟着,他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认出是严诩,他还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就发现对面那张脸瞬间变化了好几种表情。
意外、惊讶、生气、愠怒……雷霆大怒!
紧跟着,就只听严诩一声暴喝,抬起右臂朝着越小四就是一记声势凌厉的劈砸。


第106章 真面目
“这么多年了,阿诩你还是老样子!不就是当初我拿了你私自办理的路引关文,用得着这么深仇大恨,一见面就动手?”
越小四嘴里低低嘀咕了一声,哪甘示弱,想也不想就举手还击,脸上还是嬉皮笑脸没正经的样子。转瞬之间,两人便让人眼花缭乱地交换了十几记拳脚。
呼呼劲风使得韩昱不得不一把抱起越千秋退开老远。他倒是想劝解这两位身份不一般的公子哥能够停一停,可想想自己这武德司知事的头衔吓吓武林人士完全没问题,可对于这两位恐怕却只能是耳边风,他顿时无比为难了起来。
“喂,你们两个,够了没有!”
随着越千秋这个嚷嚷,严诩先醒悟过来。他也不怕越小四偷袭,往后连退三步,跃到了越千秋身边,这才不由分说从韩昱手里把徒弟接了过来,却是连声问道:“千秋,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是你尽管说,我回去拿陌刀来收拾他!”
陌刀……
韩昱以手扶额,无话可说。越千秋则是盯着严诩,发现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架势,这才扶额哀嚎了一声。至于越小四,他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三两步赶过来,伸手就想把越千秋抢过去。
“那是我儿子!“
“放屁,千秋是我徒弟!”
眼见严诩眼疾手快,越小四一下子扑了个空。越千秋哭笑不得,同时又忍无可忍。
尽管他自己刚刚也才戏耍过养父,可眼看这一出全武行要没完没了,他不得不一手按住了严诩的脸,一手对着越小四做了个就此打住的手势。
这一次,两个刚刚极其不成熟的成年人终于消停了下来。这样点到为止的交手实在是不足以让他们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这会儿你眼看我眼了一会,严诩就怒道:“你搞什么鬼?要回家,要见千秋,有的是办法,干嘛要把人拐到百花街这种下三滥的地方来?”
“你有胆子跑到外头这百花街上,嚷嚷一声这里是下三滥的地方试试,看人家买不买你这个长公主之子的面子!”
越小四虽说神色不善,但刚刚的那无名火暂且出了,他就冲着韩昱微微颔首道:“韩知事,有劳帮我去看着点里头的那些北燕人,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堂堂北燕副使竟然是吴人。”
韩昱已经隐隐猜到,越家这位幺儿只怕就厮混在北燕使团当中,可听说人竟然直接混到那么高层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
但他即便并不是负责此次北燕使团接待的人,却也知道事关重大,当即答应一声,可正要去厅堂时,他一下子想到了安人青和符贞贞白青青,面色不禁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