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宁渊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嘴角隐隐还带着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我又没叫你的。谁管你吃没有吃面包。”
“…”

☆、第83章 110

番外九
尽管蒋宁渊说没有给她叫吃的。
但他明显叫了很丰盛的一顿晚餐。
不但有牛肉饼、鱼子酱,甜酒,还有一只烧鸡。
蒋宁渊也没有客气,拿出杯子,递给她,“倒酒。”
小霉发现他手上缠着纱布,隐隐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想来是先前受了伤,还以为他无所不能呢。
她没有多说话,听话给他倒上了酒。
酒有股甜甜的味道,和李队给她品尝的烈性酒,有本质区别。
蒋宁渊的手不方便,烤鸡什么的都是小霉喂给他的。
这简直是一种折磨。虽然小霉吃了面包,可是面前这么多美食,她实在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蒋宁渊虽然平时一副色中饿狼的样子,但真正用餐的时候,姿态优雅。
尽管能感觉到他是真饿了,但他用餐的速度明显很慢,似乎在品尝每一种食物。
小霉强忍着自己不要吞口水吞得那么明显,最终肚子还是诚实地叫了起来。
蒋宁渊捧腹大笑。
小霉涨红了脸。她知道很丢人,可身体总是比嘴巴诚实。
尴尬的时候,面前被递过来一片面包,上面站着晶亮饱满的鱼子酱。
她情不自禁张口,品尝着食物的美好。
片刻后,她睁大眼睛,虽然嘴巴没说什么,但整个眼神都在说明两个字。
“好吃!”
“好吃吧?”蒋宁渊递给她一个杯子,“来,陪我喝一杯。”
小霉犹豫,“我不会。”
“别怕,喝进去了就会了。”
和闻到的味道一样,蒋宁渊买的这瓶酒甜甜的,味道很好。听李队说,俄罗斯的美酒很多,难怪这边的男人都可以以酒为生了。
开了一个先例后,小霉不再矫情了。
蒋宁渊给她的肉饼,鸡肉,她都满足地吃了下去。
她小时候经常挨饿,虽然后来到了蒋家再也没有过那种挨饿的日子,不过也是因为她年少时候的际遇,让她对食物的态度总是很虔诚。
这么多吃的,肯定是要一点都不浪费地吞到肚子里。
那晚,是她遇见蒋宁渊的时候,两人靠得最近的一个晚上。
他不再叫她狗,大概也没有把她当一条狗了。
在他的面前,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对小霉来说,也是一样的。
这晚上的蒋宁渊,终于没有她记忆中的败坏,他笑起来的时候阳光灿烂,整个人好像会发光一般。
他知道很多事情,他给她讲了很多她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他告诉她她有多少朋友,告诉他曾经去过什么地方…
很多地方都很漂亮,但看多了都那个样子。
只是,再次看到美景,当时的心情是还是不一样的。
美景看到的或许雷同,但心情不是。
大约是喝了酒,小霉的胆子也大了一点了。
她的话依然不多,但蒋宁渊说得眉飞色舞的时候,她会点头赞同。当蒋宁渊说得开心的时候,她会睁大眼睛,就像尝到美食一般,对他表达了高度的赞叹和认同。
大约,他们都有些醉了。
所以,当蒋宁渊凑过来,长长的睫毛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她没有退开身体。
直到那片温柔的唇,轻轻地吻到了她的唇上。
她在颤抖,身体抖得不像话。
他知道了她的害怕,温柔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感觉被一个柔顺的力道牵到一个舒服的地方,他的吻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深入。
他离开的时候,她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他笑了笑,又在她的眼上吻了吻。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外面的一切声音都听不到了。
整个世界,唯有他。
那夜之后,有很多事情改变了。
他依然带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对她的称呼也没有改变。
但当托尔斯和安德烈过来的时候,他会搂着她介绍。
“这是我的女孩。”
小霉想,每个女孩能逃不过甜言蜜语的魔力,她也是。
那是她最快乐的日子,蒋宁渊纵然有千万般不好,但在那一夜之后,她发现自己仅仅能记住他的好纠察灵官探案集。
开春的时候,工厂的利润达到了一个李队他们从没想到的高度。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工厂的人对蒋宁渊越发的恭敬了。虽然年纪小,但好多比蒋宁渊大的工人都恭恭敬敬叫他蒋哥。
小霉心里甜甜,但每次蒋宁渊回来的时候,总是抱怨。
“长得快当我爸了,还叫我哥,也不怕把我叫老了。”
“说什么帮他们?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我不赚点钱,谁来养老婆。”
小霉正在织围巾,她最近刚刚学会,还不怎么熟练。本来想织毛衣的,可最后决定还是拿围巾试试手。
蒋宁渊看她捣鼓,觉得很新奇。
“我们这样,倒有点小夫妻的样子了。”
小霉脑袋垂得更低,却听耳边蒋宁渊幽幽叹息了一声,“可惜了…有名无实。”
蒋宁渊这家伙多次表达了对她的非分之想。
嗯,现在也不算是非分之想了。
他们正在恋爱中。
李队都说,春天到了,万物开始复苏,动物也开始准备繁衍生息、交配生子了。
蒋宁渊的心思,小霉明白。只不过每次他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都抖得厉害。
看她抖成一团,按照蒋宁渊的话是下不了手,所以拖了拖,两人一直是盖棉被纯聊天的状态。
不过蒋宁渊都这么说了,小霉也想,反正迟早是要给他的,只要他再要一次…
她应该就不会抖得那么厉害吧。
当第一条围巾横空出世的时候,蒋宁渊的脸色很奇怪。
小霉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围巾实在太丑了。
她不善做针线活,明明以前练习了那么多次,但最后还是乱成一团。
那围巾也是,明明开始好好的,她本来还选择了一只漂亮的鹿作为图案。
但最后,不但没有鹿,围巾上还打了不少结。
她以为蒋宁渊会嫌弃的。
但蒋宁渊只有刚开始很错愕,然后就愉快收下了。
不但如此,他还坦然地围在脖子上,见人就夸奖一番。
“这是小霉织的,怎么样,好看吗?”
工人们考虑到蒋宁渊给他们带来的高福利,都昧着良心点头,就差点没文绉绉地称赞小霉蕙质兰心,贤妻良母了。
小霉不好意思,那几天,见到工人们揶揄的眼神就想跑。
她终究没有蒋宁渊脸皮厚。
情侣之间互相送礼物,小霉送了蒋宁渊围巾,最后还超水平地织了一件毛衣。
蒋宁渊送她的东西更加直接。
吃的,吃的,还是吃的。
这边蔬菜水果匮乏,但蒋宁渊每次都能给她找来。
偶尔是一个苹果,偶尔是一个西红柿。
她问他为什么喜欢送她吃的。
蒋宁渊回答很简单:“看你吃东西就很有食欲。”
“…”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似乎,才刚开始,她就已经泥淖深陷。
喜欢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多。
明明,之前根本看不上他的。那时候就连发现他的优点都十分困难。偶尔还会埋怨他,因为他才来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但现在,她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她知道蒋宁渊想回去,但她却暗自祈祷。
要是能在这边过一辈子,哪怕是冰天雪地,哪怕吃不饱穿不暖,只要有他,她觉得任何苦难,她都甘愿。
蒋宁渊没忍多久,在一个温度回暖的晚上,她颤抖得不再厉害,他顺势把她拥入怀中。
之前,她的脑海里依然想到了继父那张面目狰狞的脸,但很快的,她的世界只有他。
他很温暖。
动作温柔,笑容温暖。
那样的他,没有平日的玩世不恭。他的脸上,她能看到十七岁的男孩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遇到初恋的幸福。
因为那充满幸福的笑意,让小霉不再挣扎。
她想担负起他的幸福。
不过小霉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那晚,她见识到了一个男孩的精力旺盛。
因为他曾经的贬低,她有些自卑。捂着胸口,不让他看。
他却笑,低下头含着她。
“你很漂亮,漂亮得我都无法移开眼睛。眼里,心里,身体里…都是你。”
她呜咽了一声,因为他的动作,声音有些破碎。
“你…你还说我没发育…”
“刚开始是有点。现在在我的努力下,不是茁壮成长吗?嗯…还有继续进步的空间…”
“…”
隐隐的,她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后来她才想起来。他还是嫌弃她胸小。
明明,沉甸甸的一团了,不是吗?
除却了这些小问题,那短短的一年时间,是小霉人生中过得最幸福的日子。
那种安稳平静又快乐的生活过得很踏实,她甚至都已经萌生了就这样再这冰天雪地过一辈子的想法。
但光明散去,黑暗终究要到来。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天来得那么快。

☆、第84章 111

番外十
蒋宁渊不是那池中物,虽然这个池子舒适宜人,但迟早有一日他会腻了会想冲上天空,飞到属于他的天空中去。
蒋宁渊十八岁那年,他被召回了北城。
虽然蒋宁渊在面上没有表现出他愉悦的心情,但是她知道他心里是期待并开心的。
他要展翅飞走了,她强留不住他。
她也没有想留住他。
广阔的蓝天才是他的世界,她这里太小了,只会让他憋屈。
爱一个人,应该放他自由。
回北城的那天,好大的雪。
他们站在蒋家门口,随着蒋家的大门慢慢打开,他的手缓缓放开了她。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还想过,如果他要展翅飞翔,她也要努力才好,起码长出翅膀,能跟上他的步伐。
她要做一个配得上他的人。
只是,在寒冷国度的温暖蒋宁渊,就好像只存在在她的午夜梦回中一般。
回到北城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玩世不恭的虚伪笑容,甚至在她的面前也是。
他和她提了分手。
她不答应。
第二日,她在美人香的公主身上,找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蒋宁渊。
她过去的时候,他的手还放在另外一个漂亮妹子的大胸上,见她过来,他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不在意朝她招招手,“来接我回家吗?”
“嗯。”
她低低说了一声,低下头,也掩住了眼中的泪花。
“咦,这不是你家那个小跟班吗?”有人问他。
那一刻,她抬起头,多想他说那句熟悉的话。
“她是我的姑娘。”
终究,没有等来这句话。
蒋宁渊抱着她,亲了一口在她的脸上,他的身上还有残余的香水味,她想吐,捂着嘴巴冲了出去。
身后,隐隐传来他的声音。
“是啊,她是我养的狗。”
她是狗。
那么,和狗偎依着过了两年的他,那又是什么呢?
十八岁的小霉,还不知道隐藏自己的眼泪。
她对蒋宁渊仍然抱有希望。
她固执得认为,她对一个人付出真心,那么对方也会真心实意回报。
后来,她终于知道了这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不甘心地问过,但蒋宁渊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蒋宁渊揉了揉头发,模样有些不耐烦。
很多年前,她也在他的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
那是和其他女孩分手之前,一模一样的表情。
那时候,小霉终于明白。
蒋宁渊的想法。
他不是爱她,甚至没有一丝喜欢她。
说爱她,说她漂亮,不过是哄着她而已。
因为那个世界,他没有其他选择。
现在回到了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他的选择不止她一个了。
当然,她这个最差的就要被舍弃了元配之训妻记。
小霉明白了这个道理,但并不代表自己能接受这个事实。
那时候,她终究是太年轻。最丧失自尊的哀求和挽回,她都做过了。她不想被抛弃,不想一个人。
可她的眼泪,挽回不了他。
他的脸上出现的是不耐烦。
小霉哭了很多次,有一次还被蒋云宁撞到。
他替她擦掉了眼泪,然后说道:“别哭了,很丑。”
她知道蒋宁渊和蒋云宁这个二少爷一直不对盘,在他口中,蒋云宁是一个小三的孩子,一个侵入者,但却占据了蒋家重要的位置。
甚至,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因为蒋宁渊,小霉和蒋云宁的交集很少,那是第一次。
她对蒋云宁有了一丝了解。他的话不多,甚至显得有些冷漠,但她却认为他会有一颗温柔的心。
只是这颗心,藏得很深罢了。
随后,她在蒋家的日子越发难熬。
蒋宁渊把她当可有可无的废物,她除了哭泣,一点办法都没有。
蒋宁渊把她当狗一样使唤,在朋友面前也不避讳。
有人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笑着打趣。
“你家这小鸡真漂亮。”
蒋宁渊生了气,捏着她的脸,微笑,“她不是小鸡,她是小狗,我养的小母狗。”
一年的时间,小霉从哭泣到最后已经漠然。
她的话越来越少,她甚至害怕自己停下来会胡思乱想。她开始了认真地学习。
蒋老爷子送她重新读了大学,为了补偿她,他给她找了最好的老师。
她也没有让蒋老爷子失望,她能学的,她都学了,甚至课余的时间,她也排得满满的。
她想,时光会善待她的。
终有一日,她会忘掉那个男人,重新过上自己的人生。
时间真是可怕,不是吗?再多的爱恋也会慢慢消失,留下的只有心口的那道伤疤。偶尔提起来的时候会痛,但再也不会如初一般痛彻心扉了。
二十岁的小霉,有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她想赚一些钱,买一个小房子,不用很大,就小小的一间就可以了。
她想养一只狗,每天陪她散步,最好,能陪她到老。
蒋宁渊在蒋氏上班的时候,她作为他的特别助理也过去了。
最开始,她见到他,见到他的莺莺燕燕依然会难受。
渐渐的,她释怀了。
她爱上的不过是那个冰天雪地那个笑容温暖能保护她爱她的男孩,现在这个吃喝女票赌样样俱全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他。
她适应得很好,这样平静的生活[封神]当雍正穿成纣王。
甚至,她看见蒋宁渊在办公司和新来的秘书调情,她也能淡然一笑了。
等他们处理好事情后,再吩咐新秘书准备第二天的行程。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直到蒋云宁和蒋宁渊一样,被放逐住了蒋家。
那一晚上,蒋宁渊喝得酩酊大醉,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
她其实都没听清楚,只是侧头看了一眼靠在肩膀上的男人,微笑着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送少爷回家吧。”
她在半路就下了车,她明天要交论文了,因为来接蒋宁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蒋云宁走后,蒋宁渊好像失去了乐趣一般,重新来找她的麻烦了。
奇怪,她的心变得很平静。
大概是因为时间过了快十年吧。
遥远的西伯利亚,在她脑海的记忆,渐渐都已经模糊了。
只是,她的淡然和微笑,却让蒋宁渊很生气。
也不知道他现在鲜衣怒马,人生得意,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些年,小霉身边一直没有男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追她,只是莫名的,那些男人不是自动放弃,就是消失不见了。
对此,小霉除了感叹一下自己没有男人缘,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闲暇的时候最喜欢看卡上的余额了,这让她有种马上就能走向幸福天堂的感觉。
小霉二十六岁的时候,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小房子。
不大,对蒋宁渊来说,就是鸽笼。他也曾毫不避讳地嘲讽过她,“这么小,床都放不下。要不要陪陪我,我买给你。”
小霉没有理会不正经的他,只是拿着房产证,认真看了起来。她找了一个做设计的朋友,帮忙设计了装修图,对待装修这件事情,她丝毫不敢怠慢,这是她自己的房子,虽然小,但起码有个窝了。
再也不怕以后会被抛弃,会被驱赶了。
蒋宁渊见她那副认真的表情,收了嘲讽的笑容,难得正经道:“我给你找专业的装修团队,放心,保证你满意。”
小霉还是拒绝,“我的家,我想自己装修。”
大约是她的表情太认真了,蒋宁渊别开头,冷笑了一声,“不识好人心,随便你。”
搬新家的那天,小霉请了几个大学好朋友。
大概是太开心了,她们几个人还喝醉了。几个朋友都被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接走了,小霉自己孤身一人,倒也不怕,摇摇晃晃往家里走去。
蒋宁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酒吧面前,握着喝得摇摇晃晃的她,仔细嗅了嗅,“胆子大,一个女人在外面喝这么多!”
小霉没理会他,跌跌撞撞往前走。
身后,蒋宁渊一把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就往前走。
大约是真的醉了,以至于她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冰天雪地那温暖的少年。
她抚着他的脸,浅笑轻唤,“宁渊。”
那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叫他。
醒来后,头痛欲裂。
看着身边红果着沉睡的男人,更加头疼不堪。
平时,小霉是一个自律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喝醉了,还是发生了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还好,蒋宁渊一贯私生活随便,偶尔上半夜和下半夜不是一个人都有可能。
所以,这次就当小小的意外吧。
小霉是这么打算的。
只不过,醒来之后的蒋宁渊,变得十分让人意外。他依然嘴贱,嘲讽脸,但莫名其妙生气的次数更多,偶尔调戏过了分被她打了,他也不生气,反而不要脸地凑上来。
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约,又是公子哥的一场游戏?!
这样,他们又纠缠了一年。
蒋宁渊逮到机会,拽着她就开始发/情。
她烦不胜烦,干脆离他远远的。
她的调职申请,蒋宁渊不批,甚至还大发雷霆。
这一次,两人闹得很厉害,小霉被逼出了多年隐藏的眼泪。见到她的眼泪,蒋宁渊才败下阵来,“反正我不批。你想休息,我放你假,但是你不准调职。”
小霉还真的请了大半年的假。
也是在假期中,她遇到了同来旅行的文泽涛。
他是她同校的师兄,一个很温文儒雅的好人。
文泽涛是个健谈风趣的人,他们聊得很好,两人一见如故,很有默契。
旅行的途中,他们结伴而行。半年的时间,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和文泽涛在一起,她感觉很舒服。
虽然没有心动的感觉,但在他的身边感觉到很安稳。
所有,文泽涛说试试看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有了房子,却没有家。
她现在想要一个家了。
文泽涛那时还在国外,两人是异国恋。
这样慢慢谈了半年,文泽涛提出要回国,并郑重其事和她规划了将来的事情。
他的计划是回到北城的大学当老师,房子也托这边的双亲买好,他还让她去帮忙参考。
终于,她和文泽涛谈恋爱的事情被蒋宁渊知道了。
不过,他的表情,小霉毕生难忘。
那是怎么样的表情呢?震惊?悲痛?难以置信?
到最后,是愤怒。
他揪着她的双臂,毫无风度,毫无怜悯,“说人鱼凶猛 勿靠近!你们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小霉这些年,身手也不是吹出来的。
一个过肩摔把毫无防备的蒋宁渊摔倒在地下,“你发什么神经!”
从地上起来的蒋宁渊揪着她的胳膊,使劲往怀中带。她本能的挣扎,无意却看到了他的眼眶。
他红着眼眶,脸上的愤怒早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剩下的是恐慌。
“小霉,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这样的他,到底有些像当年那个少年了。
小霉没有来心一软,诚实答复道:“我们在一起快半年了。”
蒋宁渊放开她的胳膊,表情变得哀恸。她还没说什么,他已经看了她一眼,跌跌撞撞,飞快离开了。
他走得很快,到最后几乎是逃跑一般。
跌跌撞撞,几乎快要摔倒。
后来,蒋宁渊越发放荡,在外胡闹的日子越来越多。
每次蒋老爷子听到都痛心疾首,两爷孙多次吵得面红耳赤。
久了,蒋宁渊不归家,谁劝也不听。唯有她。
他喝醉了,抱着她的胳膊,轻轻地摇,“小霉,你来接我回家吗?”
“嗯,老爷子让我接你回去。”
“你不接我吗?”
他执意的问那个问题。
小霉扶着他,上了车,口气无奈,“别任性。”
“我就是任性。”在车上,他甩开她的手,靠在一边生闷气。没一会儿,他气消了,又不要脸的靠了过来。
“小霉,你以后别不管我。”
“…”
老实说,她还真不想管他。
胡闹的日子多了,最后还和蒋云宁差点兵戎相见。她不希望两兄弟闹得很僵,在中间多次劝导。
好像,她的话也有那么一点点作用。
她一句想回家过年,他马上放弃了云州的蒋云宁,跟她回去了。
蒋宁渊日渐依赖她,只要她在家,他也乖乖在家。看书,写字,甚至还养花,修身养性好宝宝一个。
这样的蒋宁渊,让小霉十分不懂,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年后,文泽涛和她提了结婚的事情。
她答应了。
文泽涛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公,他们很有默契,相处起来会很愉快。
朋友说他们之间那不是爱情。
小霉也知道。
她知道文泽涛对她也没有爱情,可是这个世界上倾心相待的人又有多少呢。
她和文泽涛兴趣相投,合得来住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多吧<体操>鹰击长空。
既然这样,还不如珍惜彼此。反正到最后,爱情挥发后,留下的就只有这隽永的亲情了。
那晚,她刚回到房间,却发现房间已经有个人在等着他了。
蒋宁渊坐在她的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一进门,他抬起头来,眼神落在她手上的戒指上,喉咙如卡住了一般。
“你们…结婚…要结婚了…”
“嗯。”小霉没有瞒着他,笑道:“我已经二十七了。”
“还很年轻,北城很多三十几四十几都没结婚的。”蒋宁渊急急地说道。
小霉摇摇头,“那是别人,不是我。我想结婚,有人向我求婚,然后就够了。”
“有人和你求婚你就嫁?”蒋宁渊涨红眼,“那我呢!我如果要你嫁给我呢?”
大概又是一个少爷无聊的游戏吧。
小霉无可奈何,“别任性了。”
“我没任性!赵含梅,嫁给我怎么样?”
“…”
她抬起头,试图在他的眸中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让她失望的是,现在站在面前的他目光真挚,眼中水波流动。他不是在开玩笑。
小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蒋宁渊捂住脑袋,自嘲笑道:“你不信吗?事实上,我都不信。我以为我能处理得好的。我以为我不需要的。可到头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
再次抬起头来,他的眼中一片水光,他看着她,再次问道:“小霉,让我再任性一次吧。我不想输,一点都不想。”
那晚,他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她在蒋家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他的任何消息。
婚期靠近,她却心不在焉,这是对她对文泽涛的轻视,她认真地反省了。
正当她把蒋宁渊抛到脑后,全心全意准备自己婚礼的时候,忽然从云州传来了消息。
山洪暴发,蒋宁渊被埋到了废旧的仓库中,生死未卜。
外面的天气又开始变冷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毯子,熟门熟路穿过走廊,走到走廊尽头最后一件房间。
推开门,那人看了一天的项目资料,现在靠在沙发正沉沉睡着。
她把厚厚的毯子搭在他的身上。她的动作让浅眠的他醒了过来。
“小霉,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天气冷,别睡感冒了。”
他却了无睡意,站起来,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却了然,“腿疼了?”
蒋宁渊点点头,表情却很开心,撑着她的肩膀,软软撒娇道:“老婆,你上次按摩得好舒服。”
“等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敷一下[黑子篮球]奇迹!。”
蒋宁渊的腿在那一年的山洪中被钢筋穿过,差一点点就截肢。虽然后来及时治疗治好了,但却留下了永远的疤痕和残疾。
挽起裤腿,他的腿上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的肌肉有些萎缩变形了。她按着伤口,表情温柔,“还疼么??”
“疼呢。”
小霉又按了另外一个地方,“这边呢?”
“也有一点。”
小霉拿来热毛巾和药膏,轻轻给他敷上,同时手脚熟练开始给他按压肌肉。蒋宁渊舒服得叹息了一声,目光落到小霉身上,忽然又问道:“嫁给我这个瘸子,是不是很委屈?不过人家文泽涛,现在娇妻在怀,儿女双全,你没机会了…”
“…”
小霉狠狠捏了一把他的大腿,痛得他龇牙咧嘴,“蒋宁渊,有意思吗?孩子都生了两个了,现在翻这些旧账,有意思吗?”
蒋宁渊脸上闪过一丝委屈,“我不是替你委屈吗?”
“既然知道是瘸子,就给我长点心。这么大冷天的,也不戴个护膝!”
被噼里啪啦一顿教训的蒋宁渊却很受用,抱着她,亲了亲,“老婆,嗯,娶了你,真好。丢了另外一条腿也值了。”
这话说得实在让人爱不起来…倒是想让小霉打断她另外一条腿。
那日,蒋宁渊受伤后,差点截肢。当时她要结婚,他拽住她,利用她最后一点善良。
“别嫁给他,不然我不治疗。”
她笑,他的人生,为什么要她做出决定。
可是蒋老爷子站了出来,恩重如山,重重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只得答应。
和文泽涛的婚礼取消后,两人并没有分手,只是中间插入了一个蒋宁渊,着实让两人烦恼。
他太懂女人心,也太懂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自从受伤后,他断了外面一切花花肠子,又是卖萌又是求饶,到最后,还成功骗取了文泽涛。
“她喜欢我,一直都是。”
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文泽涛在那一年,也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那是一个性格直爽的火爆女孩,虽然和文泽涛性格迥异,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前一秒还插肩而过,下一秒却互许了终身。
自此,两人和平分手。
对此,蒋宁渊很满意,缠着小霉一个劲地说她和文泽涛不适合。文泽涛这人一看就软绵,不适合她这种闷葫芦,要他这种性格开朗的爽朗boy才适合她。
也是亏他敢这么说。
不过,从那日后,他在她面前还真是恢复了当年在西伯利亚的时候那般,温柔,善良。
她记忆中的好,终于从尘封中解放出来。
那是一个,她怎么都拒绝不了的他。
或许,从开始,她都没打算拒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