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隐隐有些头疼,最后抓着张砚砚的手,叹息了一声:“夫人,秘书长没有大事,只是当时爆炸的时候,抱着一个女孩跳下的时候,被爆炸的气浪冲到,只是跌断了腿,没有什么大碍的。”
“真的?”张砚砚眨了眨泪眼迷糊的眸子,还是有些不相信。
张允想了想,“这样吧,夫人,你跟我进来吧。”
有了张允的关系,张砚砚很轻松的到了沉烈的病房。
如同张允所说,沉烈只是断了腿,整个人昏睡着。
“等等…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躺下…”
进了病房,张砚砚发现,沉烈是被隔空靠在一张椅子上,居然没有被放在床上。
张允叹息了一声,“夫人,你去看秘书长的背后,就明白了。”
张砚砚闻言,过去,轻轻的扶着沉烈,揭开他身上披着的柔软的纱布的时候,顿时眼眶一红,眼泪又是倏地掉下。
他的背。
“秘书长被爆炸气浪冲动,背上有伤,所以不能躺下。”
何止是伤啊。简直是血肉模糊一片。有的是被烫伤了还起了小珠子大小的水泡,亮晶晶的,看着,看着就让张砚砚觉得疼。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才是哽咽说道:“张允,不是说当官的事故来了,跑得最快么?为什么?”
为什么沉烈还这么遭罪。
张允又是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夫人,当时,有个化工厂工人的女儿,才六岁,也在里面。你说,秘书长能不不救么?”
这个世界上,或许因为**,已经泯灭了很多方小说西,他们在消失,在蜕化,但是一个民族,该有的良知和道德到最后还是不能被丢下。
沉烈不是一个好人,对于张砚砚来说,他不择手段,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遇佛杀佛,遇鬼杀鬼,但是最后关头,他还是人,有良知,有道德。
张砚砚看了沉烈许久,他昏睡着,好像因为剧痛,他的脸有点微微的苍白。
“沉烈,我不应该来看你的。你这么绝情,也总是那么自我。一年前,你为了你妹妹娶我,一年后,你为了你妹妹和我分居,你这么绝情,我们应该算是陌生人的,以后什么都不是…但是,我还是来看你了…不是因为对你怎么样…只是…你有你的良知,而我也有…”
沉烈脸上都是汗,张砚砚拿来帕子,轻轻的给他擦了擦。
背后的水泡还是晶亮瘆人,张砚砚都觉得很疼,小心翼翼的替他吹了吹,叹息一声,才是说道:“现在想想,我虽然恨你,但是却不想你死。回想一年来,你好像因为,倒霉了很多次,经常被我煮的方小说西弄得拉了肚子,还让你受了伤,而这次,不是和我吵架,你也不会接下副市长去化工厂的…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了。”
抚上那苍白的容颜,张砚砚微微勾了勾唇,“所以,沉烈,我们抵消了。你这么倒霉,我也消气了…以后…你好好过日子吧…我也是…就当…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张砚砚说着,眼眶又是一酸。
不过,这次,她没有掉眼泪。
她只是吸了吸鼻子,最后贴下脑袋,俯到沉烈的胸口,听见那沉稳的心跳声,她才是喃喃说道:“你还活着,真好。”
045
张允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张砚砚推门出来。
女孩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但是那红肿的眼眶还是告诉了他,她先前的泪水与伤心。
“夫人,你…”
张砚砚却是笑了笑,整个人都轻松了一般。
“我…具体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好照顾沉烈吧,我走了。”
“夫人…”张允还想说什么,张砚砚已经微笑着离去。
“有空来荆城玩啊。”
张允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太阳暖暖,给她的身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影。
在那个瞬间,他恍恍惚惚的觉得有什么方小说西,在那一刻,开始改变。
但是这个时候,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是推开了门。
门内,那个传说还昏迷的男人此时已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张允,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说道:“让医生来处理伤口吧。”
张允暗自叹息,这秘书长大人也太腹黑了,明明医生要处理伤口,结果他拖着不处理,一直说,要等一个人来。
原来就是等夫人来,并惹得她涕泪满面啊。
忽然,张允有点同情那个白兔一般的夫人,同时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他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导大人,想了想,才是小心翼翼的说道:“秘书长,既然这么舍不得夫人走,为什么…”
为什么刚刚不醒来,只要那个时候,秘书长大人一服软,夫人一定会留下来的。
沉烈没有说话,良久,低垂的头下,轻轻的爆发出笑声。
“她想要的方小说西,包括所谓的自由,我都会给她。只是,短暂的而已。”在张允看不到的角落,沉烈勾了勾嘴角,身上到处还蔓延着疼痛,他也顾不及。
他只是抚上心口,那里暖暖的一片,好像先前那个女人留下的体温,现在还在。
闭上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
就知道,一直知道。
我的心,只有你能温暖。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处理伤口,顺便安抚群众。
只是最后,沉烈叫住张允。
“那边怎么样了?”
张允闻言,脸上也严肃起来。
“他似乎是有点意外秘书长您这次的受伤,现在还没动静。”
“是么?”沉烈轻轻一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扩大,忽然他轻轻一笑,“既然,他这么想要连云市这块肥肉,那我让给他,如何?”
“秘书长大人?”张允不明白,但是沉烈已经挥挥手,似乎有点疲倦。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分寸。对了…”在张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是顿了顿,才是说道:“荆城那边,让人看着点,不要让人欺负到她。”
张允心头一颤,回头对上沉烈幽深的眼,最后点点头。
“是,秘书长。”
这边,张砚砚并不知道这边病房发生的事情,她只是觉得一身轻松。
原来,过去对她来说,真的是重担,压在身上,难受得紧。
现在,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她才是轻松起来,并且前所未有。
回头,看了一眼那依然戒备森严的医院,张砚砚扬了扬嘴角,“再见了,沉烈。”
不,或许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不过,他们以后都应该过得很好吧。
没有对方的日子。
张砚砚心中这么想着,往路边的出租车走去。
只是,凭空出现的人,挡住了张砚砚的道路。
大片的阴影,让张砚砚心中一慌,抬头,看见熟悉的人,张砚砚心中情不自禁的一松,“罗旋,怎么是你?”
罗旋静静的看着张砚砚,他没有笑容,但是张砚砚却感觉他的嘴角在勾起,给她一抹嘲讽的笑容。
这样的罗旋,十分的陌生,张砚砚有点害怕,退后了两步。
看见罗旋还是不动,张砚砚看了看时间,原来,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他们的飞机已经赶不上了。
张砚砚眼睛一瞟,忽然看到了罗旋手上的机票,顿时心中有点内疚,“对不起,罗旋,我,我忽然有点事情,所以,所以…”
罗旋似乎没有理会张砚砚的道歉,只是静静的说着,说着一个事实。
“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
“啊…对不起…”张砚砚慌忙的掏出电话,果不然,上面十三次未接电话,其中,全部是罗旋的。
张砚砚看着罗旋安静的脸,忽然心中涌上愧疚,道歉也就这样自然的出口了。
“对不起,罗旋,我,我有个朋友…临时走了事情…”张砚砚还在紧张的找藉口的时候,只见对面的罗旋忽然笑了。
他本是俊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张砚砚的错觉,这一刻,居然笑得有三分的阴邪。
张砚砚的道歉之词,就这么卡在了喉咙。
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沉烈在里面。”罗旋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黑发白面,他嘴角的弧度扩大,继续说道:“你是来看他的?你关心他?关心一个诱女干过你的男人?关心一个拆散了你我的男人?”
罗旋的声音一直都很低,脸上的笑容随着每一个问句,也越发的扩大。
但是,这些都让张砚砚心头不安,更是难受。
“你够了没有!这是我的事情!”
张砚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是,她是知道自己不该同情沉烈,尤其是两人走到现在的地步,她不应该对这个男人有丝毫感情在里面的。
可是,人心是肉长的,他们做了一年的夫妻。
这一年,她所有的情绪,悲伤的,不安的,欢乐的,都是那个男人,共同参与的。
养了一个月的猫咪受伤生病,都会于心不忍,何况是共同生活了一年的男人。
他还有个称号,她的丈夫。
她做不了那么绝情。
这个时候,所有因为迟到而产生的愧疚和道歉,都烟消云散。
张砚砚直觉没有错。
罗旋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互相不认识对方了。
摇摇头,张砚砚不想在多做纠缠,尤其是,她认为她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了,不想因为面前的人,破坏掉她所有的勇气。
看了一眼罗旋,张砚砚有些无奈的说道:“反正,随便你怎么说,我是来看沉烈的。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他死掉。”
张砚砚说完,就要离开。
而身后的罗旋却是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么,我却那么的希望他死掉。只是,这次他命大,那么,下次呢?”
张砚砚不想回头的,可是,罗旋口气中的阴鸷太过强烈了,让张砚砚心头涌上了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回头,她看着阳光下那个玉面俊秀的男人,眯着眼睛,没有察觉她的口气已经带着质疑了。
“罗旋,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罗旋的心口再次被插入一刀,或许这就是报应吧。走到如今的地步,离不开他当初的软弱和妥协。
可是,够了,软弱够了,妥协也够了。
他不会再当弱者。
嘴角微微一勾,罗旋俯身过来,捻起张砚砚垂落在肩头的发丝,他忽然是笑出声来,他的声音极低,但是笑声特别的沉,好像是从心底深处逼出来的一般。
“砚砚,你说呢,我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呢?那个男人,夺走了他的一切,怎么不去死…
怎么——
不死!
张砚砚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冷,被罗旋捏着的头发,都是慢慢的传来一丝战栗。
她偏头,躲开罗旋的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你…你害他?”
“哈哈哈哈哈…”听见张砚砚的话,罗旋笑的更加大声了,几乎是眼泪就要笑出来一般,他猖狂大笑。
“是…我害他…哈哈哈哈…”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罗旋放声大笑。
张砚砚也知道自己急了,看罗旋那样子,应该是被自己伤到了。
可是,那一刻,看见罗旋一副什么都知道,还一幅这次算沉烈命大的样子,她真的第一时间,就这么怀疑了。
这样一想,其实心有点冷。
一年前,他们因为怀疑误会而分开。
而一年后,她依然怀疑她。
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张砚砚垂下眸子,有些落寞。
而耳边的笑声已经停了下来,罗旋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砚砚,我不会放弃的,当年,他怎么对我的,现在,我会一一的还给他。谁——也不能阻止我。”
“罗旋…”张砚砚因为罗旋的话,心中涌起剧烈的不安,抬头,罗旋已经推开了身子,甚至脸上都是恢复了以前的温文儒雅。
“只是,抱歉了,砚砚,我不能和你回荆城了。”
“罗旋…”
张砚砚张手,想要阻止那个男人,但是男人已经微微一笑,甩手,散花一般的扔开那两张机票。
“罗旋!”
张砚砚冲过去,但是男人已经迅速的走远。
快速的,狠狠的,走出她的世界。
只留下,两张孤单的机票,散落在地上。
一个朝方小说,一个朝西。
永别离。
046
张砚砚回到荆城的时候下起了绵绵春雨,她在自己家的巷子门口,站立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进去。
徘徊许久,最后还是提着行李包,往宾馆走去。
回到了家,却不敢进屋。
张砚砚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没关系,慢慢来。
只是,转身,听到一个诧异的声音。
“砚砚?”
是罗叔叔。张砚砚看到来人,眼中飘过一丝欣喜,但是很快的,又黯然下去。
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其他,正是罗旋的父亲。
只是想到他们出去发生的事情,张砚砚对这个和善的老人,莫名的有点心虚。
不过,罗父好像没有看到张砚砚的尴尬和心虚一般,只是上前,很惊喜的打招呼:“砚砚,你终于回来了…对了,罗旋呢,他不是说要和你一起回来么?”
“他…他临时有事,不能回来了。”张砚砚不敢说,最后看到罗旋那个样子,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罗父似乎有一点忧伤,但是很快的,他打起精神,“没关系,砚砚回来就好。对了,你还站在巷子门口干什么…跟我进去啊…”
“我…我不用…”张砚砚再次尴尬的笑笑,张母一年前就已经把她赶出去了,她现在这么落寞的回来,怎么能就那么肆意的进去啊…
“哎…砚砚啊,母女没有隔夜仇,你这孩子…”罗父似乎叹息了一身,看着张砚砚还一身倔强的样子,那口气又是幽幽的叹了下去。
“你这孩子,一走一年就没有音讯,你母亲身体不好,你都没有回来看过她…”
“什么!我妈她怎么了?”听到罗父这么说,张砚砚心中也是浮上一抹紧张。
罗父摇摇头:“她身子一直都不好,最近老是头疼,你看,我还给她炖了点汤,补补身体呢…”
罗父说着,看着张砚砚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是说道:“砚砚,你也知道你妈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这一年来,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经常看见她上网看连云市的新闻天气的…这说明,她还是关心你的…”
“可是…”张砚砚还有犹豫,但是罗父已经率先的拎着张砚砚的行李,往巷子里走去。
“傻孩子,父母是永远不会真的责怪自己的孩子的。”罗父温柔的说道,给张砚砚吃了一记定心丸。
从小,张砚砚的父亲就抛弃他们母女俩消失得无影无踪,所幸罗父多多照顾,这些年来,他们才是顺顺当当的走了过来。
对于张砚砚来说,罗父就像她的父亲一般,她对他是尊重的,也是相信的。
所以,这个时候,张砚砚想了想,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张母,她会那么的消瘦。
到了家门口,罗父直接的那钥匙开门了。
看到张砚砚有点发愣的眼神,又是淡淡的解释道:“你妈有时候一个人,我怕出什么事情,就拿了一把钥匙。”
张砚砚不知道罗父为什么要解释,在这些年来,她早就把这两个大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张母没有男人,而罗旋的母亲也早早的过世了,她倒是有点好奇,这两个早早就应该在一起的人,居然现在还僵持着。
心中绕了一圈,门开了。
罗父率先走了进去,看了一眼房间,才是说道:“你妈可能在床上躺着,我去叫她。”
“等等…罗叔叔…”张砚砚拉住罗父,摇摇头:“我去。”
轻轻的推开门,果然如同罗父所说,张母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只是——
在看见那熟悉的脸庞的第一眼,张砚砚眼眶一酸,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原来,在看到这人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是多么的想念她。
张母瘦了,以前圆润的脸,现在也消瘦下去。张母原是他们巷子著名的美人,就算上了年龄,那模样依然让周围的人羡慕不已,只是张砚砚没有想到,一年不见,张母这么消瘦了。
那脸不再圆润,也没有光彩,整个人散发出暗淡的色彩来。
心中一酸,张砚砚吸了吸鼻子。
对不起,是她任性,是她不好,让母亲受伤了。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张砚砚的情绪,张母缓缓的睁开眼睛。
看见张砚砚的第一秒,她忽然笑了。
“我果然是做做梦,怎么梦见砚砚回来了呢…”
这话不出还好,一出张砚砚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扑跪在母亲的床头,嘤嘤的哭泣。
“妈…是我,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对不起…妈妈…”
“砚砚?”张母声音都在颤抖,好半天,才是抖着手指,慢慢的抚向张砚砚的脸,“真的是你?”
“是,是我,是砚砚回来了。”张砚砚眼泪颗颗的往下掉,扑到张母的身前,心中酸楚难当,只想把一颗心都掏出来,忏悔。
张母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似乎是还不敢置信一般,摸了摸张砚砚的脸蛋,感觉到了那灼热的泪水的时候,才是猛的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她也是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一把搂过张砚砚,“你个死丫头!你还回来干什么…跟着男人滚啊…你这个死丫头…”
“妈…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好…”
张砚砚也哭,抱住母亲,又是感觉母亲瘦弱了几分。
两母女抱头痛哭,诉说心中的别离和委屈,而站在门口的罗父却是轻轻的点点头,最后摇摇头,退了出去。
张砚砚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是停了下来。
安慰着张母停下来,两母女对望一眼,又是难免心酸。
只是,张母毕竟是一个母亲,见到女儿这么孤身回来,很快的想到了。
“那个男人呢…他欺负你了?我早就说过,他们那种大家族,不是我们这种小门户能攀上的…你当时还不听我的话…”
“妈,对不起。”这个时候,张母说什么,张砚砚都只是应答下来。
对于她来说,过去的总算是过去了。
见到张砚砚低眉顺眼的模样,张母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又是把那远方的沉烈臭骂了一顿,才是来对张砚砚说道:“回来了也好…那种家庭,我们也不稀罕…”
“嗯。”
张母看了一眼女儿,和一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仔细一看,似乎还胖了。
…!!!!
这真是…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像是受到虐待的媳妇么?不但不像!好像还被照顾得很好…
叹息一声,张母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兴奋的要下床,“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妈,不用了,你还在生病呢?”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砚砚的回来,给了张母莫大的欣喜,张母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这个时候,忽然是十分的精神,往厨房奔去。
这一天,张砚砚回荆城的第一天,其乐融融。
就这样,张砚砚回家了。
可是,她也面临着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工作。
她都成年很久了,现在没有工作,赖在家里算什么事情。
想了想,张砚砚还是给张母说了这件事情。
张母是一个小学老师,听女儿说了要找工作的事情,也特别的留意了下。
可是,现在找份工作,还是自己满意的,哪里有这么容易。
找了半个月,不是对方嫌弃张砚砚的专业,就是待遇超乎想象的低,而这个时候,在张砚砚绝望,准备休息一阵时间,再找的时候。
荆城一家音乐电台忽然给张砚砚打了电话,说他们那里缺一个助理。
虽然是助理,但是毕竟是张砚砚熟悉并喜欢的,最后她一去,待遇环境都不错,也就欣然的答应了。
工作解决了,又常常在家。
这三个月,是张砚砚这一年来,最轻松自在的日子。
只是,这种轻松下,她在午夜有时候居然会想到沉烈。
想到他们的交易婚姻,想到婚后的点点滴滴。
回忆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张砚砚发现,她和沉烈相处的一年来,她记住的居然全是他的好。
她——
居然有点想他。
咬着被子,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初。
空气中有些闷热,而张砚砚,在床上打了个滚,暗自懊恼不已。
她是被虐待成性了么?居然还想到了那个差点毁了她人生的男人。
只是——
张砚砚推开窗,门口广玉兰淡淡的香味扑了进来。
清冷幽月,月下羞花,张砚砚却是难得的惆怅。
她的人生,安静平和得好像一波死水一般,好像那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一般。
这个认知,她应该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那点淡淡的惆怅和思念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