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提升廖化、霍峻、王俊、陈朔等八人为校尉,其余将官皆有封赏,文官方面也稍有变动,主要是任命张机为荆州别驾,赵俨接任长沙太守,又封贾诩为军师,司马懿为参军事。
但让刘璟最为期待的是赵云,他已和曹操达成一致,用夏侯渊和毛玠二人置换刘备妻儿,这就是给赵云最后的人情,现在刘备妻儿已从邺都出发,正在前来江夏的路上,据说已经到了安陆郡,刘璟已派人前去迎接。
对于贾诩而言,他最终接受刘璟的任命,出任军师一职,这也是他反复权衡的结果,更是一场赤壁大战改变了他的意志,或者说是去掉了他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担忧,使他意识到了刘璟的前途。
刘璟不会是他辅佐过的董卓、李催、张绣之流,他将是唯一能和曹操争霸的枭雄,如果能一步步将他辅佐成功,也不枉自己的一生,贾诩已年过六十,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辅佐刘璟将是他人生最后的机会。
也正是基于这个考虑,贾诩最终接受了刘璟的任命,出任军师一职,包括司马懿,他也欣然接受了参军事的任命,这是仅次于军师的第二号军事幕僚。
贾诩眉头微微一皱道:“孙权几个月前才和我们达成协议,他现在就要撕毁了吗?”
“我估计孙权不会这么快出尔反尔,但他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我觉得他会采取折中之计,而且张昭等人也会推波助澜,怂恿孙权接受曹操的方案。”
贾诩点点头,“如果孙权有统一南方的野心,那他一定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很可能会以讨伐曹军为名,派水军前往江陵,然后很轻易地占领了江陵。”
刘璟背着手走了几步,他心中有些烦恼,曹操这一招驱虎吞狼之计非常成功,挑起了孙权的野心,当然,他可以阻止江东水军西进,但他担心的是孙权的野心之盒过早开启。
从第一次和孙权谈判,刘璟便知道以张昭为代表的一大批高官强烈要求统一南方,其实他们也代表了孙权的另一面,只是碍于曹操强势南下,孙权才不得不与荆州结盟抗曹。
现在曹操势弱,孙权真的会甘心被一纸合约束缚,放弃江东的世代目标吗?刘璟以心度心,如果是他,他绝不会被合约束缚,那么孙权呢?他必然也不会被一纸合约束缚。
想到这,刘璟缓缓对二人道:“我觉得和江东一战已不可避免了,只有将他狠狠打痛,他才会真正老实下来,不过还须和刘备先缓和一下关系。”
“州牧若想和刘备缓和关系,不妨利用刘备的妻儿。”
刘璟点点头,“我正有此意!”
这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懿笑道:“我建议在和江东开战之前,应先取江陵,我倒觉得这里面藏着一个机会。”
江陵城是荆州第二大城,也是荆州南部的经济中心,不仅在经济在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而且战略地位更加重要。
从东杀来的军队因为云梦泽的阻隔,而无法形成陆路威胁,只能从水路进攻,而宽阔浩荡的长江,无疑给江陵城又增加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
历史上,江东最终凭借吕蒙的白衣渡江,用计谋夺取了关羽镇守的江陵,而此时,江陵城依旧在曹军的控制之下。
自从曹操率军北归后,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在曹操离去之初,曹仁日日备战,士兵从早到晚加强训练,同时到处抓民夫修固城池,连曹仁也天天在城头巡视,就担心哪一天江夏军忽然杀至。
但两个多月过去,他们和江夏军相安无事,这便使曹军绷紧的弦也渐渐松懈,原本每天登城防御演练和江边的反登陆演练改成了三天一次,又渐渐变成十天一次,现在距离最近一次演练,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对于主将曹仁,他并没有懈怠,只是他的关注点转移到了对岸的刘备军队,这是曹操临走前交给他的任务,务必剿灭荆南刘备军队,如果他能完成这个任务,将封他为县侯。
虽然县侯之爵很令人期望,但想完成它却几乎不太可能,主要是曹军兵力不足,他在江陵只有一万驻军,而刘备手中却有两万多军队,剿灭刘备显然很不现实。
另一方面,南郡七成以上的民众都跟随刘备南下,或者东逃江夏,使南郡人口锐减,根本就无兵可征,就连抓来修缮城墙的民夫也多用女人和老人充数。
这让曹仁十分烦恼,他知道刘备在油江口筑城,改县名为公安,但他却无力前去清剿,一方面固然是兵力不足,另一方面也是船只太少,都是一些小船,千石以上的大战船几乎一艘都没有,这让他怎么渡江作战?
一早,曹仁带领数十人赶到了码头西侧的造船所,这是他一个月前新建的一座造船所,募到百余名工匠,他打算用半年时间造几艘千石战船。
其实这也是曹仁的油滑之处,他不敢违抗命令,不肯去攻打去刘备,但表面上又要积极备战,所以他修建造船所,向曹操表明自己认真准备的态度,但实际上,他手中的货船就足以运载渡江,根本没有必要造千石战船。
造船所内已经修好了两座仓库,两千余士兵正在修筑码头,挑土搬石,工地上一片忙碌,曹仁勒住战马喝道:“把几个将官都找来!”
不多时,三名牙将上前施礼,“参见大将军!”
曹仁用马鞭一指码头令道:“立刻停止修建,带士兵们回营!”
三名牙将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敢不从,立刻奔回去招呼士兵集合,准备回营,曹仁见码头已修好大半,不由叹了口气,有点可惜了。
他清晨时接到了丞相的命令,令他准备将江陵城交给江东军,曹仁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却是庆幸,这就意味着丞相放弃了让他剿灭刘备的计划。
曹仁又来到了造船所,两座存放造船材料的仓库已经建成,百名工匠正在忙碌地拆卸十几艘五百石货船,准备利用货船的材料造船。
造船所管事立刻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启禀大将军,我们已经弄到制作龙骨的材料,准备明天开始动工。”
曹仁点点头,苦笑一声道:“我是来告诉你,暂时停止造船。”
管事一愣,又小心翼翼问道:“将军的意思是暂时停止,还是放弃造船?”
曹仁叹了口气,“应该是放弃造船吧!”
“那这些船匠都要解散吗?”管事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地百余船匠问道。
“这倒不必,北方很稀缺这种船匠,好好安抚住他们,以后带去北方。”
曹仁话音刚落,外面便发生一阵骚乱,只听有人大喊:“江夏军,江夏军杀来了!”
曹仁大吃一惊,拨马冲出造船所,只见江面上一支船队正急速驶来,都是五百石左右的中型战船,船帆鼓起,在江面上行驶如飞,约五十艘战船左右,桅杆上挂着江夏军的战旗。
曹仁随即又稍稍松了口气,才五十多艘小战船,还不足以威胁江陵城的安全,但曹仁又担心江夏军大队在后面,他当即纵马向城内奔去,又连声令道:“速调三千弓弩手到岸边防御!”
不多时,大将牛金率领三千弓弩手疾速赶到码头上,很快排成了箭阵,严阵以待。
曹仁一口气奔进城内,又跑上了城,这时,长史陈矫和十几名将领已经赶到城头眺望大江上的江夏战船。
陈矫年约四十余岁,跟随曹操多年,务实能干,深受曹操信赖,他同时也是一个足智多谋之人,正因为这样,曹操才将他留下来辅佐曹仁。
陈矫见曹仁步履匆忙,便笑道:“镇南将军不必太担心,江陵无恙!”
曹仁正在担心江夏大军在后面,听他这样说,便连忙问道:“先生怎么知道?”
“因为风向在三天前才改为东南风,所以就算荆州大军杀来,也没有这么快过来,看这五十余艘战船都是五百石的桨船,由此可知这只是江夏军的前哨,只是为了控制江面。”
曹仁眉头略略一皱,“先生说他们是为了控制江面?”
陈矫点点头,“刘璟的真正目的是防止我们把江陵城交给刘备,所以他们要控制江面,不准刘备军队渡江。”
说到这,陈矫也微微叹息道:“恐怕我们的船只也保不住了。”
曹仁心中一沉,举目向码头方向望去,只见江夏战船果然向停泊在码头的船只发动了攻击。
码头上,曹军三千弓弩兵乱箭齐发,箭矢铺天盖地射向江中的船队,但没有任何效果,江夏军战船相距稍远,使曹军箭矢无法射到…
大江上的江夏军船队并没有靠岸,而是停泊在曹军弓弩兵的射程之外,利用石砲和火箭向停泊在码头上的数百艘渡船发动了进攻。
只见乱石横飞,一只只装满火油的陶罐凌空射来,在船只上破碎,火油流满一船,很快被火箭点燃,码头上烈焰腾空,数百艘船只被浓烟和烈火包裹,江面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405章 赵云归心
波光浩渺的大江之上,一支由数百艘战船组成的西征水军,正浩浩荡荡向江陵方向驶去。
战船上挂着风帆,强劲的东南风将白色的风帆吹鼓起,就像一片片在江面上飞驰的白云,延绵数十里,声势浩大。
船只已经过了洞庭湖,正向西北方向疾驶,前面百里外便是油江口,在为首一艘三千石大船上,刘璟走过船舱走廊,来到位于最里面的船舱前。
船舱门口站着两名士兵,他一起向刘璟行礼,“参见州牧!”
“起来吧!”
刘璟看了一眼船舱,又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回禀州牧,很安静,两位夫人刚才还在说话,这会儿没有声音了。”
这时,门忽然开了,露出一张俏丽而苍白的脸,面带病容,她正是刘备的甘夫人,她被曹军俘获时,正好小产没两天,然后便是长途跋涉去了邺都,路途劳累使她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直恢复不过来。
刘璟微微笑道:“我来告诉夫人,公安县就快到了,可以收拾东西了。”
甘夫人勉强一笑,“州牧请进来坐吧!我们有几句话想说。”
刘璟犹豫一下,他还是推门进了船舱,船舱里很宽敞,这里原来是将领们商议军务之处,现在临时改成刘备妻儿的寝舱。
船舱里堆满了各种物品和十几口箱子,糜夫人和两名丫鬟在慢慢收拾东西,在她身旁放着一个藤编的大摇篮,刘禅在摇篮里睡得正香甜。
糜夫人见刘璟进来,便点点头笑道:“州牧请坐!”
刘璟坐下来欠身道:“一路而来,没有能照顾好夫人,希望夫人多多包涵。”
“州牧说哪里话,我们在船上过得很好,是我们最愉快的一段时光,更要感谢州牧把我们换回来,让他们父子能团聚,这简直就是再造之恩,我们替禅儿叩谢州牧了!”
说完,糜夫人和甘夫人都跪下,向刘璟深深磕头,刘璟连忙虚托,“两位夫人千万不要行此大礼,刘璟是晚辈,为皇叔尽一点力也是理所应当,而且赵云将军再三请求我能换回小公子,我希望小公子长大后能记住赵云将军之恩。”
半晌,糜夫人叹息一声,“我们心里明白,赵将军之恩我们会铭记于心。”
刘璟站起身,“到了公安县,皇叔会有船只来接,两位夫人先收拾东西吧!大概下午就到了。”
刘璟行一礼,告辞而去,离开了船舱,刘璟慢慢走到船头,赵云站在船头,怔怔地望着江面,显得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刘璟已经走到他身边。
“兄长不去和她们说几句话吗?”刘璟微微笑道。
赵云这才发现身边的刘璟,他摇了摇头,“大家心里都明白,见了面反而尴尬,只要她们母子能平平安安抵达公安县,我便无愧于心。”
“我刚才见过她们了,她们很期待父子重逢的一刻。”
赵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是贤弟的心胸,能够用曹操最重要的大将把他们换回来,又将他们母子送回丈夫和父亲身边,一般人真的做不到。”
刘璟却淡淡道:“我并没有这个心胸,就算赎回来,我也不会轻易交还刘备,毕竟刘备屯兵江南,对江陵虎视眈眈,只是我想让兄长解开最后的心结,能够成家育子,能过普通人的生活,能够让九泉下的父母瞑目,至于兄长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奋斗,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在意。”
赵云回头注视着刘璟的眼睛,他从刘璟的眼中读到了真诚的关怀,使他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他轻轻拍了拍刘璟的肩膀笑道:“你就是我兄弟,我怎么能不帮你,你放心,我并不是迂腐之人,我分得清好歹,我对刘皇叔已仁至义尽,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欠他什么。”
说到这,赵云又笑道:“再说了,若我有了儿子,我总得给他留点什么吧!所以还得为儿孙奋斗,否则,将来我怎么好意思问你要良田美宅。”
刘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想不到兄长也有一颗功利之心。”
赵云呵呵一笑,“我当然有,不过以后叫我子龙将军,那样我的压力会小一点。”
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一起大笑起来,这一笑,将赵云压抑在心中多年愁绪也一扫而空。
长江从江陵南下,流出一条弓形轨迹,油江口就位于弓弧中间,而就油江口南岸和长江交汇处,开始修建一座新城,这里便是公安城,刘备将在这里建立他的军政中心。
在长江对岸建立军政中心也是出于一种无奈,赤壁大战结束后,从南郡逃去武陵的十几万民众开始陆续返乡,他们不愿留在武陵。
与此同时,大部分将士也不愿意呆在偏僻荒凉的山区,强烈要求返回南郡,刘备无奈,只得招募民夫,开始油江口筑造新城。
之所以选择在油江口筑造新城,主要考虑在油江内造船,这也是刘备最大的心愿,造出百艘战船,渡江北上,重夺江陵城。
此时刘备便站在尚未修建完成的公安城头之上,注视着远方波光浩渺的江面,他心情颇为激动,就在上午,他接到了刘璟派人前来送信,他的妻儿即将送至公安城。
虽然他没有派人去和曹操谈判赎回儿子,但并不代表他不关心自己唯一的儿子,只是他知道赎回儿子必然会付出他难以承受的代价,所以他一直在犹豫之中。
刘备却没有想到,刘璟竟然用夏侯渊和毛玠换回了他的儿子,而且还愿意不附带任何条件地还给他,当然,刘璟在给他信中写得很清楚,这是赵云的面子,是赵云还他最后一次人情。
这便使刘备的心情颇为复杂,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怎么也不是滋味,他并没有感激赵云,相反,他感到的是一种羞辱,赵云用放回自己妻儿来对他进行羞辱。
但不管怎么说,刘璟的这个人情他还是欠下来了,这个人情他早晚还得还。
这时,有士兵指着远处江面大喊:“有船队来了!”
刘备也看到了,远方江面上出现了一片小黑点,这必然就是江夏军的船队,待船队慢慢驶近,刘备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竟然是一支无比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从天际边驶来,他就仿佛一脚踏空,心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不是他以为的一艘送人大船,而是江夏的主力军队,这…这明显是来攻打江陵,如果江夏军拿下江陵,还有他刘备的机会吗?
这时,诸葛亮也快步走到他身旁,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军师,这可如何是好?”刘备不安地问道。
诸葛亮摇摇头,“当初我不赞成主公攻打江陵,就是因为刘璟迟早会杀来,江夏军水军犀利,我们无法和他们在江面上对抗,一旦被他封锁长江,江陵也是一座孤城,粮草后援送不过来,江陵城能坚守到几时?一旦我们主力在江陵城被江夏军歼灭,甚至连主公都会成为战俘,对我们将是毁灭性的打击,现在看来,我当初的担心并没有错。”
刘备呆立片刻,才叹了口气道:“还是军师有远见,我若强行夺城,最终将一无所有。”
诸葛亮又笑道:“我们的命运在巴蜀,一旦拿下巴蜀,主公就将彻底翻身。”
“是啊!我也只能期待那一天。”
这时,有士兵再次高喊:“启禀皇叔,江夏军的战船在江面上停住了。”
刘备点点头,“通知糜公出去吧!”
哨塔上红旗挥动,两艘五百石的战船从油江口驶出,向停泊在江心的江夏主船驶去,船头上站着刘备的主要幕僚糜竺,他是代表刘备前去迎接妻儿的到来。
此时刘璟也站在船队,远远眺望油江口东岸修筑了一半的公安城,城池旁边还有大片军营,唯独看不见战船,这时,从油江河口内驶出了两艘战船,刘璟笑了起来,看来刘备的战船是藏在油江口内。
船只缓缓驶近,旁边赵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他认出了糜竺,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不想再见刘备的任何下属,甚至包括刘备本人,他都不想再见一面,他转身便向大船的另一头走去。
这时糜竺的船只靠拢了大船,糜竺拱手对刘璟笑道:“皇叔听说妻儿到来,太过于激动,以至身体有点不适,特命我向州牧表示万分的感谢,这份恩情皇叔会铭记于心。”
“呵呵!糜公客气了,这应该感谢赵将军。”
刘璟一回头,却不见了赵云,他心中不由暗暗苦笑一声,赵云最终还是不想见刘备的人,他只得对士兵道:“把两位夫人请出来吧!”
不多时,糜、甘两位夫人抱着阿斗从船舱里出来,后面几十名士兵替她们拿箱子,两位夫人都十分激动,尤其糜夫人看见自己兄长来接,她的泪水顿时流了下来。
“人平安就好!”
糜竺也激动万分,连声道:“两位夫人快请上船!”
士兵们搭上梯子,两名丫鬟小心地扶着两位先后上了自己船只,这时,糜竺忽然看见了站在船尾的赵云,他缓缓抱拳向赵云深深行一礼,赵云也拱手回了一礼。
糜竺心中叹息一声,这么好的大将,主公竟然毫不珍惜,真不知该怎么说了,糜竺又再次向刘璟感谢,这才上了船,喝令开船。
赵云站在船尾默默注视着船只渐渐驶远,他心中那个结在这时蓦地解开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欠刘备任何人情。
刘璟也在注视着刘备船只走远,但他更关注刘备的战船,此时他的目光投向了油江口。
一招手,刘璟将一名亲兵叫上前,低声吩咐道:“去告诉李俊将军,让他率一支水军留下,务必将刘备军队的战船和造船所给我统统摧毁!”
第406章 势取江陵
中午时分,急促地钟声在江陵城上空敲响,一队队曹军士兵疾速奔向城头,江面上又出现了一支船队,这一次规模浩大,由上百艘战船组成。
不多时,曹仁也接到禀报,快步来到城头,早有士兵向他禀报:“大将军,好像是江东的战船!”
曹仁心中一惊,江东战船终于来了吗?他快步走到城垛旁,极目远眺,只见不远处的江面上,一支延绵十几里的船队声势壮观地呈现在他眼前。
为首是一艘三千石的大船,大船上飘拂着一面黑红相间的三角大旗,那是江东军的战旗,而船舷边上的士兵隐隐可以看见他们身着黑红色的江东军军服。
船队在江面上缓缓停下,数十艘江夏军的前锋哨船从西面驶来,虎视眈眈地在江面上一字排开,和江东船只对峙。
从眼前的情形来看,毫无疑问,确实是江东的船队到来,只是它却难以掩饰曹仁心中的疑惑。
如果真是江东船队,那它们是如何通过江夏,江夏军真的允许它们过境吗?
这时,陈矫也匆匆赶到城头,他注视片刻江面,眉头一皱道:“难道江夏军要和江东军火并不成?”
曹仁摇摇头,“长史,我有点担心啊!”
“将军担心什么?”陈矫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担心这不是江东军战船,而是江夏军乔装,来骗取我的江陵城,因为我直觉,刘璟不会允许江东军船队过江夏。”
“这倒不一定,或许江东军是借口来攻打武陵,刘璟就会很愿意借他们之手剿灭刘备。”
曹仁点点头,他曾经听程昱分析过,刘璟和孙权最后达成的同盟就是将荆南四郡让给江东,如果是这样,江东军来攻打武陵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应该谨慎为上。”
陈矫捋须微微一笑,“如果江东军真是为了江陵而来,我想今天晚上,江东军必然会有使者前来。”
果然不出陈矫所料,天刚擦黑,一艘小船便悄悄离开了江东军船队,靠上了北岸,船上是一名年轻军官,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颇有几分世家风范。
年轻将军刚上岸,立刻被数十名曹军士兵团团包围,几十把弓弩对准了他,一名屯长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年轻将领拱手道:“在下是江东军牙将程议,奉主将之命,前来求见曹仁将军!”
屯长一挥手,“带他进城!”
很快,年轻的江东将领程议被曹军带进城,一直来到军衙大堂上,曹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程议上前不慌不忙躬身施礼道:“在下江东牙将程议,参见镇南将军!”
曹仁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你是程普什么人?”
“他是末将的家父。”
曹仁知道程普有两个儿子,长子程咨,次子程议,原来就是此人,他也得到曹操快信,朝廷已封程普为南郡太守,那么程普来收江陵的可能性就最大了。
曹仁点点头又问道:“江东军主将是何人?”
“回禀镇南将军,正是家父!”
程议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曹仁,“这是家父的亲笔信,请将军过目。”
曹仁接过信看了看,落款果然是江东程德谋,不过谁也没有见过程普的信,是真是假无法判断,曹仁又将信递给了陈矫,陈矫看了一遍,信中和丞相的来信内容一致,程普为南郡太守,他率军来接受。从信本身来看,看不出有假,那么就姑且当它是真,陈矫笑了笑问道:“你们是怎么向刘璟解释?大军居然通过江夏。”
程议不慌不忙道:“去年在蕲春县,吴侯和刘璟达成盟约,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江夏军默许我们取荆南四郡,这一次我们便是以出兵攻打武陵为借口,顺利通过了江夏,而且这次赤壁之战,刘璟独吞了战利品,令江东普遍不满,刘璟也为此有愧于吴侯,所以在荆南之事上,刘璟便让了步。”
程议说得合情合理,令人信服,曹仁和陈矫对望一眼,曹仁又问道:“不知令尊带来多少军队,准备怎么接收江陵城?”
“军队我们带了一万两千人,足以守住江陵,另外周都督准备从陆路先攻零陵,再北攻武陵,将在长江南岸会师,就算江夏军派大军前来,我们也不畏惧,至于怎么接收江陵城,希望按照曹丞相的承诺,贵军尽快退出江陵城,我们自然会接收。”
曹仁沉思片刻道:“我们当然会信守承诺,请程小将军转告令尊,最迟明天,我们一定会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程议告辞而去,曹仁沉思片刻,又问陈矫道:“长史觉得我们真的该让出江陵城吗?”
陈矫微微一笑,“将军觉得丞相为何要把江陵让给江东?”
“这个我自然明白,挑起南方内讧,让江夏军和江东军互斗,最后两败俱伤,听说江东内部也有反江夏的势力,用江陵为诱饵,江东必然会上钩,江夏又绝不会容忍,这样一来,两家的矛盾就会激化了,这其实就是他们之间分赃不均的战斗。”
陈矫点点头,“将军说得没有错,但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丞相知道,我们守不住江陵…”
“等等!”曹仁打断了陈矫的话,“这一点我不太赞同,如果丞相认为我们守不住江陵,为何还要我剿灭刘备?”
陈矫不由苦笑一声,曹仁有大局观,有很强的统帅能力,能带兵打仗,但在权谋上还是略有不足,尤其在一些微妙的细节上,他还是无法理解。
丞相是让他剿灭刘备,这不过是一种士气鼓舞,事实上,以江陵的一万驻军,又要守卫城池,防御江夏军,又要跨江去攻打刘备的近三万军,怎么可能办到,难道丞相会不知道?
偏偏曹仁就没有反应过来,陈矫只得解释道:“刚开始丞相就有放弃江陵,让给刘备的意思,将军还记得吗?”
曹仁点点头,“我记得!”
“就是因为丞相知道我们难守江陵,才打算放弃,只不过用刘备太弱,用他来抑制江夏军,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丞相最终才决定扶持江东来对付江夏,把江陵让给江东军,无疑就是触犯了刘璟的切身利益,除非江东军老老实实把江陵让出来,否则他们之间必然爆发战争。”
说到这,陈矫目光中有了一丝忧虑,他又继续道:“其实我最担心的是襄阳,如果徐晃将军守不住襄阳,被江夏军占领,那我们就没有退路了,甚至江夏水军封锁汉水,我们最后也只能退败上庸,将军,前车之鉴啊!”
陈矫的一句前车之鉴重重敲打在曹仁的心中,那是他最狼狈地一次败退,翻山越岭,逃往上庸,他发誓这辈子也不要再经历一次,可现在,如果他撤退不及时,甚至连败退去上庸也是一种奢望了。
曹仁终于被说动了,“既然是丞相的安排,我自然会遵命,将江陵城让给江东。”
当天晚上,一万曹军撤离了江陵城,北上襄阳,就在曹军撤兵的同时,一艘小船载着一名曹仁的使者向停泊在江心的江东军主船驶去,不等靠近,便巡哨小船拦截,使者连忙道:“我奉曹将军之命,特来见程公!”
巡哨将使者带上了大船,走进一间船舱,船舱内灯火通明,就在一个时辰前刚从江陵城回来的程议坐在小桌后,他冷冷道:“有什么事,可直接告诉我!”
使者连忙拱手,“禀报程小将军,曹将军已撤军,现在城池已空,江东军可随时入城。”
这时里舱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曹操就这么情愿将江陵送给江东吗?”
只见从里舱走出一人,身材魁梧,头戴金盔,身着铁甲,腰佩青釭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荆州牧刘璟。
使者认识刘璟,顿时大吃一惊,一下子跌坐在甲板上,而年轻的将军程议也起身行礼道:“参见州牧!”
这员年轻的小将当然不是程议,而今年只有十六岁的邓艾,邓艾还在江夏书院读书,但刘璟却希望他能为一个文武双全的将才,所以在去年底将他从书院里带出来,跟随自己磨练一年,并出任屯长一职。
邓艾少年老成,机敏能干,假冒程议出使江陵,成功骗过了曹仁,这让刘璟非常满意,他拍了拍邓艾的肩膀赞道:“干得不错!”
邓艾抱拳施一礼,慢慢退下去了,刘璟又对吓得浑身发抖的使者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你替我给曹仁传一句话,如果他识相,立刻撤离襄阳,否则,他的两万军队将成为荆州的奴隶!”
夜色中,江陵城门大开,一队队江夏军走进了江陵城,刘璟骑在战马之上缓缓入城,却抬头打量这座荆州的第二大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江陵城…只可惜城池虽大,大部分人口却跟随刘备渡江南下。
刘璟暗暗思忖,须得想一个办法,把江陵的人口弄回来,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来禀报道:“启禀州牧,有一人求见,说是州牧一定很愿意见他。”
第407章 巴蜀消息
刘璟不由一怔,居然有人在江陵城要见自己,他一时想不到会是谁?
“带他上来!”
不多时,几名士兵将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带了上来,火光下,刘璟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竟然是去年在襄阳见过一面的法正,刘璟心中有些惊讶,法正怎么会在江陵?
法正上前笑呵呵行一礼,“我就想,江面上的战船怎么会是江东军呢?应该是江夏的水军才对,果然被我猜中了。”
刘璟心念一转,他忽然猜到法正为何会出现江陵了,这必然是刘璋派他来探查荆州的情况,赤壁之战改变了各方的利益格局,刘璋如果视而不见才是怪事。
想到这,刘璟不露声色问道:“孝直兄怎么会想到不是江东军,而是江夏军?”
“如果柴桑以西的江面上出现江东战船,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赤壁大战还没有结束,现在赤壁大战已结束数月,江东军的战船怎么还可能出现在江陵的江面上?我想刘州牧可不会为一个所谓的盟约而放狼入室。”
刘璟暗暗佩服其高见,法正对时局看得很准,不过刘璟想知道,这种对荆州局势的判断,是法正的个人看法,还是整个益州的官方解读。
刘璟笑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孝直能否随我进城谈一谈?”
法正微微欠身施一礼,“愿和州牧一叙。”
刘璟并没有再入城,他令新任南郡太守李严及校尉陈朔控制住江陵,又让司马懿协助他们二人,他则带着法正返回了自己的坐船。
船舱内,刘璟请法正入坐,又令军士上了茶,刘璟笑道:“孝直怎么会来江陵?”
法正淡淡一笑,“我并非是专门来江陵,而是奉我家主公之令去武陵找刘皇叔,准备返回益州,正好遇到了江陵之事。”
刘璟心中更加疑惑,刘璋竟然已经和刘备有了瓜葛,这倒是让他始料不及,刘璟当然知道刘备要谋益州,只是没有想到刘备动作竟如此迅速,刘璋已经有了回应。
不过更让刘璟没有想到的是,法正竟然坦然地把这件事告诉自己,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法正有了投靠自己的心思?
但此事不能唐突,刘璟喝了一口茶,又问道:“现在刘皇叔的处境堪称艰难,他本来实力就是最弱一方,又被曹操突击,损兵近半,只剩下一些偏僻之地,实力更加羸弱,那么对于他而言,益州就是最后的机会了,难道你家主公打算把益州拱手相让吗?”
法正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道:“我家主公的想法让人难以捉摸,一方面他似乎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主张联弱抗强,因为他认为刘皇叔的实力不足以吞并益州,另一方面他又听信巫女占星之言,认为刘皇叔是他保益州的幸星。”
说到这里,法正心中充满了沮丧,刘璋太让他失望了,且不说他在军国大事上竟然荒诞之极地听信女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