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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转眼便到了建安十三年的初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整个荆州局势风平浪静,既没有发生江夏军攻打江陵的情况,也没有发生江夏军和曹军的激战。
但在平静的局势之下,暗流依然汹涌,各方势力都在积极备战,曹军十一月份开始便陆续向南阳和樊城增兵,使南阳至樊城一线的曹军总兵力达到了八万。
而天下物资云集南阳,同样也是从十一月份开始,曹操下令从中原及河北十二郡中抽调百万民夫,将大量的粮食、帐篷、军械、火油、木材等等军需用品运至南阳,这次大运输一直延续到次年一月,使原本库存充足的许昌仓库也几乎清空。
与此同时,江夏也在积极备战,也是从去年十一月开始,襄阳城、夏口城和武昌城同时进行加高加固,并在夏口城两侧各修建一座辅城,加强对夏口城的防御。
而为了支持江夏军,陶家将位于江东九座仓库内近三十万石粮食,全部运到江夏充为军粮,并拿出一半的家产充作军费,支持江夏军全力抗曹。
江东方面,孙权任命周瑜为水军大都督、程晋为副都督,鲁肃为长史,共出兵五万人,战船千艘,还是从十一月开始,周瑜率大军在鄱阳湖内练兵。
在大军西派的同时,江东也开始向西运输各种军用物资及大量粮食,以距离武昌县不到百里,长江东岸的蕲春县为江东军后勤重地,江东在这里修建了三十余座仓库,并驻兵一万人,由程晋统帅。
随着战争车轮不断滚滚向前,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关系到华夏命运的南北大战,即将在建安十三年拉开序幕。
许都,自从几年前曹操迁都到邺城后,许昌城便一直作为陪都,而就在两个月前的正月中旬,曹操为了征伐荆州,又将天子和文武百官移到许昌,并在许昌聚天下之兵,数十万大军云集许昌。
三月初的许昌城应该是莺飞草长、繁花似锦的季节,但此时的许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孔子的二十世孙,北方士族领袖孔融被曹操以招合徒众、欲图不轨之罪诛杀,此案震惊朝野,令天下一片哗然。
许昌城内到处是巡逻站岗的士兵,不准三人同行,不准聚众议事,所有酒馆、旅舍、赌馆、青楼等公众场所一律关闭,甚至连城门口卖菜的老农们,也要相隔十步。
许昌城内被恐怖笼罩,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天黑以后,大街上便死一般寂静。
丞相府前更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任何企图靠近丞相府之人都格杀无论。
书房里,曹操正在更换朝服,在他身旁,司马懿则在汇报太学士子的情况,司马懿今年三十岁,在上月出任文学掾一职,负责管理官学,太学也在他职权范围之内。
“启禀相国,太学士子的闹事基本已经平息了,但并不是他们偃旗息鼓,而是他们都各自回乡了,几天来已经走了七成,太学监舍里空空荡荡。”
“够了!”
曹操不悦地打断了司马懿的禀报,司马懿立刻闭口不言,曹操又瞥他一眼,冷冷问道:“仲达,听你的语气,似乎也有一点不满啊!”
“微臣不敢,只是拦不住学子返乡,心中惭愧!”
“要走就让他们走,没有什么可惜,士族学子走了,正好给寒族学子让路,仲达,我希望你能利用这次机会改一改太学招生徒的规矩,多给寒族学子机会,不妨学一学江夏刘璟,无论士庶,唯才是举,这样才能培养出真正有才华的读书人。”
司马懿低头半晌不语,曹操感觉有些奇怪,又问道:“你不同意我的话吗?”
“不!不是!”
司马懿慌忙摇头,“只是…只是我不太想…”
他说话吞吞吐吐,令曹操心中更加疑虑,“你到底想说什么?”
“微臣不想…再管太学之事,愿替丞相处理军务。”司马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曹操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子廉请你做他的幕僚你为何不去?”
子廉就是曹洪,曹洪几次请司马懿做他的谋主,司马懿却坚决不肯答应,这会儿他又想去军中了,曹操当然明白司马懿的心思,司马懿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士族,去军中实则为了避祸。
不过曹操因为郭嘉之死,贾诩投降,手中谋士不足,这司马懿倒是有本事之人,自己几次让他去军中他都不肯,难得他今天主动提出来,这不是坏事,曹操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马上要举行南征议事,你也一并参加吧!”
曹操杀孔融绝非一时兴起,而是他深谋远虑的决定,也是灭掉袁绍后必然的结果。
曹操的政治抱负是推行寒门法家,他是想利用汉末乱世的机会,打破汉朝中期以来渐渐形成的名门世家掌控潮流。
同时也要打破汉武帝独尊儒术所形成的儒家独大局面,重建法家的治国思想。
所以初平三年曹操杀大儒边让不过是试探,而今天灭劲敌袁绍后,杀孔子二十世孙才是真正地对儒家宣战,以至于后来杀杨修,何尝不是对其父杨彪的一次打击。
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是他为了实现自己政治抱负的一种手段,事实上,反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主要是皇室贵族,所以有了衣带诏事件,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等等,包括袁绍、刘备、马腾,他们是曹操政治上的敌人。
而孔融、边让、祢衡、杨彪等等大儒名士,他并不是反对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是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说不定还会大力支持。
他们坚决反对的是曹操寒门法家的思想,他们要维护儒家士族的正统地位,不遗余力地破坏曹操掌权的合法性,他们则是曹操思想上的敌人。
当曹操破吕布、灭袁绍、逐刘备,以及借衣带诏事件铲除众多政治敌人之后,便不再容忍思想上的敌人,杀建安七子之首的孔融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这同时也为即将启动的南征做好合法性的准备,所谓合法性,也就是敢指责他不合法的人一律诛杀,没有人反对,他自然就合法了。
大堂之上已聚集了数十名重要的谋士武将,这就是典型的相权大于君权,朝廷只是摆设,皇帝和文武百官也都是花瓶,真正的军国大计却是出自丞相府。
“丞相驾到!”
随着侍卫的一声高呼,身着朝服的曹操在十六名带刀侍卫的簇拥下,从侧面快步走上大堂,所有人都站起身,一起躬身行礼,“参见丞相!”
司马懿也悄悄从侧门进来,站在最后一个位子上,旁边是毛玠,毛玠对他笑了笑,他心中却有点奇怪,司马懿怎么也来了。
“诸君免礼!”
曹操在自己位子上坐好,目光却迅速瞥了一眼荀彧,也想知道自己杀孔融后,荀彧是否会来?
不出曹操的意料,荀彧果然在位,神情淡然,似乎完全没有受孔融案的影响。
这说明,荀彧只是保皇派而已,和孔融、杨彪等人并非同流。
曹操的目光又转到了程昱的身上,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程昱先说,程昱一直在樊城和南阳主持战备,三天前才赶到许昌。
他明白曹操的意思,便起身对众人道:“各位使君,各位将军,我先简单说一说战备宛城和樊城的战备情况,从去年九月开始,丞相以举国之力广造战船,现已造成大小战船两千余艘,停泊在比水之上,由五万军队守卫,击退江夏军十余次的袭扰。”
大堂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谁都没有想到,才短短半年时间,程昱竟然已经造船二千余艘,这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这需要调动多么大的人力物力资源?
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樊城的大部分船只来自黄河和其他河流,只是将船只拆散后,运到樊城重新组装,所以才可能在半年时间内造出两千多艘大大小小的战船。
而武将则不关心过程,造船成果令他们个个面露喜色,他们很清楚去年被江夏水军压制在樊城的窘迫,曹仁被迫从襄阳撤军,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水军,没有战船。
程昱等议论声稍稍平静,又继续道:“在宛城修建了一百多座大仓库,已经屯满粮食、军械等物资,足够应对一场数十万人的大战役,另外,从宛城到樊城的官道也拓宽夯平,使物资运送更加顺畅。”
程昱详细介绍樊城和宛城的战备情况,曹操这时又笑道:“说说不足吧!还有哪些方面有困难。”
程昱点点头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船夫不足,北方人不擅行舟,所以船夫征募格外困难,我们需要三万船夫,实际上只招募到三千余人。”
曹操想了想便道:“这个问题再说吧!反正会有办法解决。”
他又看了一眼在坐的武将,夏侯惇、曹仁、张辽、徐晃等人,其实让他们参加议事的目的,是让他们了解战备情况,而商议作战方略,还是须谋士们来决定。
曹操便对众武将笑道:“各位勇武之士就先退场吧!我会另外召集各位商议具体作战。”
众武将纷纷起身退去,大堂内顿时只剩下七八人,曹操这才对众谋士缓缓道:“事关大局,我希望诸位畅所欲言。”
第322章 司马懿的建议
大堂上的南征方案讨论足足进行了一天,一直到夜幕降临,众人才筋疲力尽散去,后勤保障、南征范围等等重大问题都已敲定,但出兵人数和策略却众说纷纭,各有见解,难以统一。
书房里,曹操负手来回踱步,思索着几个方案。心中着实有点拿不定主意,旁边站着他的次子曹植,曹植今年只有十七岁,才华横溢,聪敏异常,曹操十分喜爱他,他命长子曹丕镇守邺都,而次子曹植就带在身边。
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程先生和荀令君来了。”
这是程昱和荀彧,曹操暗中叫人把他们留下了,这也是曹操商讨军国政务的一个习惯,先扩大化讨论,然后再和核心谋士具体商议。
“请他们进来!”
片刻,程昱和荀彧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躬身施一礼,曹操笑着一摆手,“不必多礼了,快坐下吧!”
程昱和荀彧笑着坐下,程昱先道:“在门口看见了司马仲达,他迟迟不肯离去,似乎有什么见解要禀报丞相。”
曹操一怔,随即笑了起来,立刻吩咐曹植,“去把司马仲达也一并请来!”
曹植转身去了,荀彧不解地问道:“今天我见他也参加了军政议事,莫非丞相不再用他为文学掾?”
曹操点点头,“此人有军事大才,用他为文学掾有点大才小用了,他自己愿意从军,这次南征,我准备任命他为主薄。”
程昱也笑道:“司马八达个个都是才俊之士,所以俗语有言,南有马五常,白眉最贤能,北有马八达,仲达最才高之说。”
正说着,司马懿被曹植带了进来,司马懿上前跪下,行一拜礼,“拜见丞相,拜见两位前辈!”
曹操淡淡一笑,“我正和两位谋士讨论荆州战事,仲达不妨也坐下吧!”
“是!”
司马懿不敢和程昱、荀彧并肩而坐,而是坐在他们身后,曹植也在父亲身后坐下,细心聆听他们讨论荆州战事。
房间里安静下来,曹操这才先对荀彧道:“白天先生建议我少用兵力,与民休养,我也能理解先生的拳拳爱民之心,不过我们与刘璟交兵几次皆败北,我深有体会,刘璟有水军优势、有地利优势,有民心优势,小打小闹,甚至同样的兵力我战胜不了对方。
这次江东军也将参战,两方兵力足有十万之众,我必须数倍于彼,方有取胜的可能,所以我决定出兵三十万,决战长江。”
荀彧吃了一惊,连忙道:“丞相不可,出兵三十万,如果再加上两倍民夫,那就是百万之众了,以现在的国力,恐怕支撑不起这场战争。”
旁边程昱笑道:“文若多虑了,其实无须两倍民夫,战备已经完成,最多征十万民夫和三万船夫,民夫主要用于宛城和樊城间的运输,而且三十万兵力我认为确实需要,否则难以赢得这次南北之战的胜利。”
程昱在樊城呆了大半年,以他的才智和身份,他的话无形中就有了很大的说服力,荀彧沉默片刻道:“三十万军几乎是倾国之军,若悉数南下,仲德可考虑到马腾的西凉军会不会趁虚而入?”
荀彧提到西凉军,房间里顿时沉默了,西凉马腾确实是一大威胁,尽管在官渡之战中马腾也出兵助曹军攻打并州,但并不代表马腾就从此亲善于曹军,一旦中原空虚,马腾极可能率军东进,这也是曹操的一个心腹之患。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懿道:“我倒有一计,可解除西凉后患。”
曹操大喜,“仲达请讲!”
司马懿沉思片刻道:“我听说羌人作乱,占领了酒泉郡,阻断了张掖郡和敦煌郡的联系,丞相可用天子之诏给马腾和韩遂,他们二人谁收复酒泉郡,就封谁为凉州牧…”
不等司马懿说完,曹操便鼓掌大笑,“妙极,此乃二桃杀三士之计也!”
这时,曹植见荀彧黯然若失,知道他是反对对荆州的战役,曹植便道:“计策虽好,但过于明显,马腾和韩遂未必会上当。”
司马懿微微一笑,“他们知道又如何?两人既非子侄,也非兄弟,在利益面前,岂能做到一心,马腾此人勇烈而少智,心性多疑,如果丞相再送口信给韩遂,马腾索信不得,必会怀疑韩遂对自己有隐瞒,两人有了隔阂,就算许昌是空城,他们也不会来进攻,我敢断定,马腾最终还是会去征讨酒泉羌人。”
司马懿之策滴水不漏,令曹操大为赞赏,他又笑问道:“不知仲达对南征荆州有何见解?”
司马懿心中早有良策,怎奈没有他说话的机会,他晚上徘徊在丞相府外,也是想寻找机会献策,现在曹操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他立刻道:“微臣以为,可以先从内部削弱孙刘同盟,再集中兵力攻打江夏。”
“继续说下去!”曹操顿时有了兴趣,连程、荀二人也凝神倾听。
司马懿又笑着继续道:“我听说去年刘璟去东吴险些遇刺,而且江东内部文官集团反对和刘璟同盟,在这种情况下,丞相不如造势,派一支军队屯兵合肥,兵进芜湖,必然会引发东吴震动,这时再派华侍中入东吴周旋,只要东吴肯撤军,可许孙权为吴公,加上东吴内部的反对之声得势,在他们施压之下,孙权必定会意志动摇,削弱孙刘联盟。”
司马懿目光透彻,策略犀利,总是能切到核心上,他提出的华侍中正是华歆,是孙权信赖之人,使曹操有一种如梦方醒之感,他不由叹息道:“我今天方得仲达之才,憾也!”
司马懿和荀彧都告辞而去,曹植也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曹操和程昱两人,曹操笑问道:“仲德以为司马懿可补奉孝之缺吗?”
程昱沉思片刻道:“司马家族是河内之世家名门,也是儒学的坚决推行者,他们未必会支持丞相的法家庶族的抱负,若让其家族坐大,恐怕将来会影响丞相子孙,我建议丞相用其才而不用其人。”
曹操大笑,“仲德言重了,一个小小的司马家族,我不信他们还能奈何我子孙。”
程昱心中暗暗苦笑,他发现司马懿功利之心极重,这种人用得好,是其幸;用不好,是其祸,但曹操现在极为看重他,程昱也不好扫曹操之兴,只得委婉地劝道:“司马懿今天虽然提出良策,但不能因此就判断他可以替代奉孝之缺,微臣劝丞相不妨多多观察,等他多立功绩再用他不迟,也可以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曹操点点头,这个方案他可以接受,就让司马懿继续做主簿吧!
曹操忽然又想起一事,连忙问程昱道:“这次我大举南征,可有什么借口?”
程昱捋须笑道:“很容易,天子封刘璟为荆州牧,他未进京谢恩,实属藐视天子,丞相可以欺君之罪征讨刘璟。”
曹操大笑,“好罪名,恐怕刘延庆也始料不及!”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丞相,张辽将军求见,说有破敌之策!”
“速命他进来!”
曹操不由笑着对程昱道:“张文远也有破敌之策么?”
程昱也微微一笑,“文远乃名将也,他的将策,丞相可听之。”
不多时,张辽被带了进来,单膝跪下行礼,“卑职参见丞相!”
“文远不必多礼,请坐!”
张辽坐下便道:“卑职有一策,可得襄阳,不知丞相愿听否?”
“你说吧!”
张辽便沉声道:“刘璟虽得襄阳,却不肯将襄阳逃民回迁,由此可见他也有随时放弃襄阳的准备,所以我建议丞相分兵两路,一路屯兵樊城,一路讨伐安陆郡,兵临江夏,刘璟兵力不足,必然会撤襄阳而保江夏。
若得襄阳,丞相便可长驱南下直取江陵,夺取江陵之战船钱粮,征募当地船夫,程先生所言,船夫不足的也迎刃而解。”
曹操看了一眼程昱,问他此计是否可行?
程昱非常赞成从南方获取船夫之策,他捋须笑道:“要想夺回襄阳,恐怕光靠进攻安陆郡还不够,还得走上庸入房陵,从陆路威胁襄阳,迫使刘璟从襄阳撤兵。”
曹操沉思片刻,欣然答应了,“那我就任命文远为主将,于禁和臧霸为副将,毛玠、司马懿为谋士,汝南太守李通为接应,出兵六万进攻安陆郡,安陆守将乃名将文聘,希望文远不要让我失望。”
“卑职不会让丞相失望!”
建安十三年三月,曹操以刘璟拜州牧而不进京谢恩为由,指责刘璟有欺君之罪,并由天子下诏,加封曹操为征南大将军,持节征讨荆州牧刘璟。
曹操遂点三十万大军,命满宠率一万军赶赴合肥,兵进芜湖,又命曹仁率三万军从上庸渡江,进军房陵,再派张辽为主将,率五万大军进兵汝南,准备从汝南进攻安陆郡。
曹操则亲率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南阳进发,建安十三年的曹军大举南征,由此拉开了序幕。
第323章 战争成本
天还没有亮,刘璟便悄悄起床了,尽管他很小心,还是惊醒了身边的妻子。
“夫君,什么时辰了?”
陶湛怀孕已有七个多月,身子沉重,难以起身,刘璟连忙握住她的手笑道:“五更过了,不过还早,天还没亮,你继续睡吧!”
“这么早起来,要去军营吗?”
“不是,今天要去夏口,我好像给你说过。”
“你看我这记性!”
陶湛歉然道:“昨晚还把你的行李准备好,我现在就忘了。”
她连忙喊道:“包娘!”
包娘就是小包子,她在年初正式成了刘璟之妾,这也是因为陶湛有孕在身,不能房事,为了解决丈夫的生理需要,她便让刘璟纳了小包子为妾。
陶湛作为妻子,她极为重要的一个职责都是替丈夫延续子嗣,由于汉朝孩童的早夭率极高,贵如曹操都死不了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多生孩子才是有效的应对之策。
尤其对于刘璟,无兄弟姐妹,身份地位又非同寻常,因此他的子嗣延续就更显得重要。
所以,陶湛很早就考虑替丈夫纳妾,小包子是她早就看上的小妾,不仅仅是因为小包子侍候刘璟六年,当然,这也是主要原因。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小包子的旺子相,她的腰肢很细,但臀部却又大又圆,而且胸脯也很大,这就保证有足够的奶水。
这就是典型的旺子之相,是很多人家梦寐以求的儿媳,陶湛同样早就定下她为丈夫的小妾,而不准丈夫把她嫁给亲卫军官。
小包子就住在侧房,所以小妾有时又叫偏房或者侧室,她立刻穿了衣服过来,“夫人,公子要出发了吗?”
“嗯!你去收拾一下吧!帮公子洗漱,还有,路上要好好照顾公子。”
“我知道了!”
小包子不敢看刘璟,转身跑了出去,刘璟有些无奈,对陶湛笑道:“我不用带她去,让她留下来照顾你,我更放心一点。”
陶湛抿嘴一笑,“我知道你的,让她去吧!家里有这么多佣人,少她一个也无妨,而且她照顾你起居我才放心。”
这时,陶湛的两名贴身丫鬟也进来了,扶陶湛起身,刘璟便转身出去洗漱了。
刘璟刚进起居室,小包子丰满而温暖的身子便钻进了他怀中,搂着他脖子撅嘴问道:“你不想带我去吗?”
有了深一层的关系,两人间也更加亲密了,刘璟亲了一下她的红唇,见旁边无人,双手便从后面伸进她裙里,用劲捏了捏她圆润的臀瓣,笑着在她耳边低语道:“除非你答应上次之事,我就带你去。”
小包子脸一红,扭捏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刘璟坐下,小包子在身后给他梳头,问道:“公子,我听说要打大仗了,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
“城里都这样说,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在屯粮,米价已经涨到一斗八十钱了。”
刘璟眉头一皱,他几天前才问过,斗米四十钱,怎么才几天便翻了一倍?
“斗米八十钱,是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昨天下午我娘告诉我的。”
刘璟有点坐不住了,战争还没开始,自己倒先乱了阵脚,这样可不行,他必须要和徐庶他们谈一谈才行,本来刘璟准备一大早出发,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小包子,我们中午再走,到时我派士兵来接你上船。”
“那得说好了,答应的事情就别赖帐!”
小包子拿着梳子想敲下去,她常常见到主母这样笑着敲刘璟的脑袋,但犹豫一下,她还是不敢,娘昨天告诉她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妻子可以做,但小妾却不能做。
天渐渐亮了,在武昌城的罗桥口便已热闹异常,罗桥是漕河入城的第一座桥梁,这一带方圆数里,便以这座桥梁命名,叫做罗桥口。
罗桥口是武昌城,乃至整个江夏甚至荆州的货物集散中心,这里有长达两里的码头,有大大小小数千家店铺,各种仓库更是不计其数,大量货物从这里进出,每天有数万人在罗桥口讨生活。
这些天由于战争流言的影响,很多人天不亮便赶来排队了,在十几家米铺前,都派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各种口袋。
这时,一队骑兵簇拥着几辆马车到来,从马车上下来五六名高官,很多人都认出了为首的年轻男子,正是他们的荆州牧。
而旁边的另一个高官,大部分人也认识,正是长史徐庶,众人纷纷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除了刘璟和徐庶之外,还有江夏郡丞伊籍,武昌县令董允,以及长史从事蒋琬,他们一起陪同刘璟前来集市现场处理粮价问题。
事实上,官员们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有些事情不好说,必须要让刘璟自己亲自来了解,他便知道问题结症在哪里了。
众人走到一家米铺前,店牌上写着汪记米铺,在店门上方挂着一块青石板,上面用炭笔写着今天的粮价,米每斗八十五钱,麦每斗七十钱,比小包子告诉他,每斗八十钱又涨了五钱,在正常时期,斗米不过二十钱,现在足足涨了四倍。
米店的东主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又黑又胖,他早迎了出来,下跪见礼,“小民汪石拜见州牧大人!”
“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刘璟看了一眼身后的买米人,又道:“到里面去说吧!”
汪东主慌忙将刘璟和几名高官请进内堂,又命伙计上茶,忙碌半天,这才垂手站在刘璟面前,刘璟淡淡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米价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居然涨了四倍?你告诉我原因。”
汪东主嘴唇动了动,不知该怎么说,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答道:“是因为传言要战争了,所以开始恐慌,米价自然上涨。”
“是吗?”刘璟冷笑一声问道:“是你店里的储粮不足了吗?还是你觉得大家都卖高价,你若卖低价就变成异端,或者是觉得有钱不赚是傻子?”
刘璟的语气十分严厉,汪东主吓得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回禀州牧大人,都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我们的进价贵了,一斗米进价原来是十五钱,所以卖二十钱,现在进价是六十钱、七十钱,所以也只能卖高价,州牧大人若不信,可以查我的帐本。”
刘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源头的价格涨了,他点点头,语气稍稍缓和:“那是谁控制了米价?我是问,谁卖米给你们。”
“小人不敢说。”汪东主低下头,胆怯地小声道。
“说!”刘璟重重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汪东主吓得一哆嗦,终于低下头道:“是…是陶氏商行。”
刘璟一呆,千万条线索汇聚在一起,这才终于让他恍然大悟,“原来是陶家!”
他忽然回头向徐庶等人严厉地望去,他们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肯对自己直说。
面对刘璟严厉的目光,徐庶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长史,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制止,为什么任由陶家涨价!”
马车里,刘璟心中极为不满,直截了当地质问徐庶道:“难道就因为陶家是我妻子的娘家?”
徐庶仿佛知道刘璟会这么问,他也并不惶恐,依旧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我们确实知道粮价大涨是陶家的操纵,事实上,陶家也事先请示过我们,这是我们集体决定的,准许陶家涨价,是陶家的地位无关。”
“为什么?”刘璟也渐渐冷静下来,既然是官府的决定,他要知道是什么原因。
“战争需要军费,每个人都需要承担战争的军费开支,而不是全部由陶家掏钱,那样对陶家不公,事实上,所有人花高价买米的钱,很大一部分变成了战争军费,我觉得这不是坏事。”
刘璟刚开始是以为陶家利用他的关系,哄抬粮价,大肆揽金,所以令他十分愤怒,但现在反馈的情况却是官府有意纵容,目的是为了变相募集军费,这让刘璟怒气消了大半。
“现在军费不足吗?”半晌,刘璟才问道。
徐庶苦笑一声,这半年多来,刘璟只关注军队强大,只关注士兵训练,只关注战备,却很少过问江夏的钱粮开支,本来,仅靠江夏、长沙、安陆三郡要支撑六万军队,就已经很吃力了,虽然又得了襄阳,但也于事无补。
又经历了半年多的战备,江夏官仓早已倾空,如果不是江夏已经难以承受这场大战的军费,他也不会出此下策,用涨粮价的办法来募集的军费,只要他们控制住粮价上限,影响也不大。
徐庶默默点头,叹息一声道:“军粮可以支撑半年,但钱已经没有了。”
刘璟当然知道,平时士兵们训练,只要保证粮食便可,不用耗费军饷,可一旦开战,就要有军饷支出,还有伤亡将士的抚恤,立功将士的奖励,这些都需要钱,说到底,战争打的就是后勤财力。
刘璟只得说道:“那就自己铸钱吧!虽然荆州没有江东德兴县那样的大铜矿,但也有西塞的绿铜山古矿山,可以冶铜铸钱,本来这些矿山是江夏的后备财富,不想轻易动用,现在也顾不得了。”
徐庶面露难色,“启禀州牧,我们也想到了采矿炼铜,只是苦于劳力不足,如果当初一万多曹军战俘用来开矿倒也不错,只可惜…”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说也没有用!”
刘璟有点不高兴地打断了徐庶的话,又道:“既然开矿劳力不足,那就动员大户人家捐铜器,在黄祖的财宝中,我记得还有一批铜器,全部用来铸钱,其余黄祖的财物也统统卖掉,这些富贵之物正是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属下明白了,一定会全力施为!”
这时,刘璟又低声道:“还有荆州的众多世家,不妨想个办法让他们出出血,比如江夏出现一股新的黄巾盗匪,只是要做得尽量隐秘,不得泄露。”
徐庶有些为难,“启禀州牧,这种事情很难隐瞒,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吧!属下还是想办法劝劝他们。”
“哼!”刘璟冷笑一声,“这些世家大多是墙头草,这个时候拍曹操马屁还来不及,怎么会帮我们。”
但徐庶始终不肯接受刘璟的方案,他又劝道:“可是州牧要坐稳荆州,还得靠他们支持,最好还是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我想只要一家家拜访,他肯定会拿出一部分钱来。”
刘璟感觉到了徐庶的倔强,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放手了,“既然如此,你们自己考虑决定,我就不管了,另外,我要交代一句,粮价的上限就是斗米八十钱,涨一钱都不行。”
第324章 附加条件
蕲春郡位于江夏郡以东,郡治便是蕲春县,蕲春郡和江夏郡以长江为界,当年孙刘两家交恶,孙坚跨江击刘表,便是从蕲春郡进攻江夏。
蕲春郡常年驻扎江东重兵,但数年前的柴桑一战后,刘璟和孙权缔结了和解协议,双方停止敌视,蕲春郡的驻兵也减少到千人。
但随着曹军势力不断南下,孙权和刘璟在去年签署了联合抗曹盟约,蕲春郡便成为了江东军抗曹前线,以蕲春县为中心,六万大军和一千二百艘战船便部署在长江沿岸。
蕲春县紧靠长江东岸,位于武昌县以南,相距约百里,在县城外的江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上千艘江东战船,而岸上,一片片军营一眼望不见头,延绵数十里。
周瑜结束了在鄱阳湖的冬训,率军刚刚抵达蕲春县,中军大帐内,几十个大箱子堆积如小山一般,十几名从事正在忙碌地将数十份文书分类整理。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他在帐中找不到都督周瑜,便急忙问道:“大都督何在?”
“都督去视察军营去了,你往西去看看。”一名官员答道。
士兵立刻向西面飞奔而去。
在一片军营旁,周瑜和鲁肃正低声说着什么?周瑜神情有些恼怒,鲁肃汇报的事情明显激怒了他。
“他怎么能这样!”
尽管周瑜压低声音,但依然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愤恨,“大敌当前,最忌内乱,他若不服气我,我可以把大都督之位让给他,既然我为正,他为副,那他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周瑜说的他,便是副都督程普,这次孙权任命周瑜为水军大都督,但碍于元老派的压力,又任命程普为副都督,但孙权也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所以命周瑜掌管五万水军,而程普掌管一万陆军,但程普受周瑜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