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做了一次深呼吸,鼓足力量喊道:“我——我想要向前走的勇气,所以,请给我勇气!”
隔了一口气工夫,一个沉闷的声音回答了。
“那就给予你勇气。你可以通过。”
巨人的单眼红光闪亮,挡住去路的座像顿时消失无踪。路在前面延伸。千枝万枝烛光在摇曳。
走过不久又遇见同样的巨人雕像。亘又停了下来。
“我乃侍奉命运女神、镇守西方之黄昏神将。来人回答问题。”
“是,我回答。”亘说道。
“你,对我及我黄昏之眷属,有何请求?”
“我想得到智慧。”
“那就给予你智慧。你可以通过。”
巨人的单眼发出青光,座像消失。
再往前走,遇上了第三座单眼巨人像。
“我乃侍奉命运女神、镇守北方之风雪神将。来人回答问题。”
亘这次要求有健康的身体。他希望有经历完成在幻界的漫长旅行。
听到回答,单眼发出白光,座像消失。亘继续前行。
第四座雕像不出所料是“镇守南方的阳光神将”。亘要求拥有“喜悦”。旅途中有种种赏心乐事就好啦。
“那就给予你喜悦,你可以通过。”
单眼发出金光,座像消失之后,前去无路。正前方是一堵墙。走到头了。只有烛台在闪烁。
在灯光照耀下,可见刚才座像的位置,连着往下延伸的台阶。亘毫不迟疑的顺阶而下。他情绪高昂,毫不畏惧,简直成了《浪漫辛格斯顿·萨加》的主人公。
下了阶梯,是一个大厅。大红的天鹅绒窗帘遮住了窗户。沿壁排列着高靠背椅。地板光洁,几乎能映照出亘的脸。到处摆放着三支蜡烛的高脚烛台,蜡烛味儿飘荡。
天花板绘画繁多,但灯光不足,看不清楚。动物、花朵、树木——咦,仔细一看,那古怪的螺丝脑袋,不就是螺丝头狼吗?
正在看得目瞪口呆之时,有人搭话。
“亘,过来这边。”
亘猛一惊,环顾四周,在大厅最里头的墙边,那位老魔导士独坐在一张小桌前,桌上燃着一支蜡烛。
“魔导士先生!”
亘冲过去,他真想扑到魔导士什撒谎那个,多令人高兴和想念啊。然而,当亘走近时,魔斗士又抬起她瘦骨嶙峋的手,点一点亘的脑门:
“用用这个。”
“魔导士先生?”
老魔导士右手托腮,竖起左手食指晃动着,发出“去去去”的声音。
“不行啊。”
“噢?”
“那样子还不行哩、你比美鹤差远啦。”
为什么呢?亘脑子混乱了,很不痛快,对于四座神将的提问,我不是答得很好吗!
老魔导士像看穿了亘的内心一样,很不耐烦地说道:“那样子太平凡了,欠缺独创性。”
“独——独创性?”
“没错,而且,开头在洞口入口迟疑不决也要不得。那种时候得当机立断,也就是说,细想准备不足。”
原来如此啊。亘瘫坐地上。
老魔导士取出不知从何而来的长羽毛管笔和文件夹。亘以为看花了眼,擦一擦眼睛再看,的确是文件夹。
“给你做综合评价。”
老魔导士宣布道,手中约三十厘米长的羽毛管笔灵巧地动了起来。“幻界适应能力偏差值三十五。特殊技能为零。体力值达到平均。勇敢值最低分。”
“哎、哎、哎……”
亘抱着魔导士消瘦的膝头。他又被点一下额头。
“结果,将你定为见习勇者原型Ⅰ。给你装备。”
魔导士将羽毛笔夹在耳侧,空出手来轻抚一下亘的头。火花似的东西四溅。
“站起来看看。”
亘依言站起身,装束已经改变。特质棉的长袖衬衣——没有领子也没有袖口折边。深蓝色的肥大裤子,结实的高腰皮靴,这些方面都与芦川的穿着相同,不过,亘的腰间不是系皮带,而是缠着麻织围巾似的东西。
“这些——是我的装备吗?”
“一点不错。恭喜你。”
“可是,武器呢?即使是见习勇者,也该有武器吧?”
魔导士将笔和文件夹收到法衣里面,招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先返回地面。”
“您回去?我呢?还要考试吗?”
魔导士咧咧瘦削的下颚。
“你嘛,大凡达成心愿,必须付出代价,知道吗?”
“付出代价?”
“可不是说‘付出大价钱’哟。是指想得到,先要付出。”
这是,亘感觉到地鸣,还远,不过正在接近。有沉重的东西“咕咚、咕咚”地走进来——
“四大神将听从了你的愿望,作为代价,要你用命来换”
老魔导士满不在乎地说。
“逃得掉是你的胜利。留得命在,终能如愿以偿。被抓住你就输了,也就无法实现愿望。”
凄厉的破坏声传来,大厅四壁崩塌。是四大神将。他们用斧子劈开墙壁,拥入大厅!
“出口有的是哩。”
魔导士向房间各处指指点点。的确,不只不觉间四壁出现了许多出口。
“找到真正的出口,逃出去就行。”
“可是……太难了呀!”
四大神将挥舞着斧子,直冲过来。
“奋力拼搏吧。”魔导士笑笑。“回想一下北面森林小鸟唱的歌。”
魔导士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只剩下雾一般的东西。这团雾立即变成一只小白鸟,“嗖”的掠过亘鼻尖,飞上天花板。
“请、请等一等!”
四大神将已逼到眼前。亘惊呼着逃向墙边,脚下一绊摔倒在地,风雪神挥舞着的斧子冲在前头。正好猛刺过来,刺空后在地面画出一道电光。
“救命啊!”
平时看电影度漫画,见被追到绝境的出场人物在明知大喊也无人来救的地方,也这样大喊,总觉得莫名其妙,很是不屑。不过,那么想是错的,即使认为无人回来,也忍不住要喊的呀,这种时候。
刚挣扎着站起,黎明神将的斧子便猛砸在他刚才倒下之处。之所以在此危急之际仍能分辨出四大神将,是因为四尊神将脸上都有颜色不一的单眼在闪亮。
——要逃?往哪儿逃?
房间形状像方形巧克力,左右两面墙上有无数出口。那些出口中的某一个,就是逃生出口吧,大概是的。该怎样辨别呢?只能挨个打开看吗?
在惊恐万状地奔逃的亘身后,四大神将“咚咚”地穷追不舍。
他们跑过的地板,铺石纷纷碎裂,仿佛长了倒刺。亘眼角余光看见这情景,毛发倒竖。
不过,就在来回奔逃之中,他有所察觉,巨大的四神将一旦挥舞斧子出手,接下来要调整法相便颇费时间。而且,他们有一个特点,一座雕像出手,其余三座也加以模仿,所以,加入能够巧妙避开第一座的攻击,在其余三座也向同一地点攻击的期间,就可以轻易逃开。
好!亘跑向房间的另一边墙壁。四大神将也“咚咚”地尾随而来。他们身上的甲胄“哐当哐当”作响。回头望一眼,但见紧追不放的黄昏神将发光的眼睛和挥舞的斧刃反射着明晃晃的青光。
距离壁仅一米。亘猛然转身,向一连串门的方向横跃出去。黄昏神将挥舞斧子,向亘原先所在之处劈去。趁此空隙,亘扒一下地板,站起身,抓住了跟前的门把。
门顺利地打开了。亘冲进房门,这是一个约四张半席子的小房间,在朦胧如月光的光线照射下,仅可见中央又一座雕像似的东西孤零零立在那里。
喘息着靠近去看,果真是铜像。摸一摸,有金属的感觉,冰凉冰凉。这是——小鹿的铜像吗?跟迪士尼电影的班比一模一样。
——这玩意儿为何在这里?
没有出口啊。伸手摸摸四壁,只有凉飕飕的石头触感,连通往外面的一把梯子,一条绳索也没有。也就说,这里不对。得找别的门。
偷偷打开一点点门,小心翼翼的窥探外面。找不到亘的四大神将将聚集在大厅中央,熄灭了单眼的光,转着圈走动。亘调整好呼吸,鼓起勇气,跑出大厅,随即,神将们单眼一亮,又开始追击。
引诱神将攻击扑空,待神将费力调整时从旁逃出,打开就近的门。亘重复着这个过程。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就是找不到通向出口的门,每一个房间的结构都相同,只有在中央放一座动物铜像,每个房间的动物都不一样,有象、虎、大鱼、鸟、牛,甚至蛇或青蛙。
返回大厅时,就让进入过的房门打开着,以免误入第二次。如此不停地奔跑之中,亘渐渐精疲力尽。他不是因为惊慌,而是因为疲劳而脚下蹒跚,逃避神将的攻击逐渐变得危险万分。假如再持续下去,恐怕要倒下。
不过,所有的门都已试开过。门看上去如此之多,竟然都已打开了,然而找不到出口。
实在太过分了——亘拼命喘息之时,不由得停住蹒跚的脚步,这一来,神将即调整方向扑来。这些家伙一点也不累。这样下去越发不利了。该怎么办呢?
——回想一下北面森林小鸟儿唱的歌吧。
魔导士这样说过。像小鹅笛的婉转鸟鸣,仿佛四重奏或五重奏的和声。
拼命想想看。是唱什么来着?“问题要回答”或者“导士先生打哈欠”……
“回家之路要‘回家’(日语发‘蛙’的音)”。
“‘回家’(蛙)。”
亘眼前一亮:“回家”,就是“蛙!”回家之路是蛙!
奋力迈开因疲劳而拖沓的双腿,躲开四大神将的攻击,亘沿墙边笔直地飞跑起来。有青蛙铜像的房间,在哪里?究竟是哪一间?亘一边看清开着门的房间里头,一边猛跑,喉间“咻咻”喘着粗气。
有了!
是右侧最里头的小房间,又一只气鼓鼓的癞蛤蟆。亘一冲进房间,就顺势滚到铜像座下。“咚!”脑袋撞上了。
“好痛!”他眼冒金星。
亘双手抱头做起来,“咔咚”一声闷响,像座开始移动。刚才还是像座之处出现一个洞穴,一架梯子由此铜像昏暗的下方之中。
好极啦!从这里逃出去。亘轻搓火辣辣痛的脑袋,顺梯而下。梯子不太长,仅数到不足二十级为止,脚尖已触及柔软的地面。
四周一片漆黑,类似洞穴——或者星空。凝目注视,头顶上如群星闪烁的小东西,不时移动一下,改变位置。这下子明白了。咦,肯定都是萤火虫,是这个世界的类似萤火虫的东西。
以他们发出的微光,可见洞穴仍向深处延伸,两壁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到处因地下冒水而湿漉漉。
道路蜿蜒曲折,是向上的缓坡。向地面上走的感觉让他有了勇气,加快脚步。不一会,道路到了尽头,来到一个铺灰色石头的小广场。广场中央有一道光笔直地从上方射下来。这道光正好穿透石板地上画出的青色星印的中心。
亘站在光柱之下——星印的中心。
他有一种身体变轻、双脚悬浮空中的感觉。
他用力眨眨眼,回过神来,却已置身树林之中。此刻他站在“尝试洞窟”之前。听得见小鸟的小鹅笛声。日头已略微西斜,森林开始笼罩在苍茫雾气之中。
洞窟关闭了入口,恢复巨岩模样。再触摸它,也不会用关西声音搭话了。
亘沿着林中小道,返回五间小屋的集居地。魔斗士没有露面,烟囱冒烟的小屋不是第一间,也不是第二间,是第三间。


十六 见习勇者踏上旅途
亘径直走到冒烟的小屋门口,敲门。有脚步声走进,魔导士探出脑袋。亘很惊讶,老爷爷在哭鼻子。
“哟,你终于回来啦。嘤嘤。”
魔导士边拭泪边招呼亘进屋。
“解开谜语花了不少时间把。嘤嘤。”
亘在树桩头凳子上坐下,打量着拭泪不止的老魔导士。
老爷爷在第一间屋子时突然暴怒。接下来在另一间小屋和蔼可亲。而此刻则在哭泣。
“哎——魔导士先生。”
“什么事?假如是问武器,我这就向你说明,请稍等一下。”
“在此之前……”
“对啦对啦,我的名字是拉奥贾。所以,你叫我拉奥导师吧。可不是魔导士的‘导士’呀。虽然我确是魔导士,但我在这里担任知道旅客的导师。你既然已通过‘尝试洞窟’,成为正式旅客,我对于你而言,就是导师大人啦。‘大人’很重要的,明白吗?”
“是,拉奥导师大人。”亘紧接着往下说,不让对方又打断话头,“导师大人是因身在不同的小屋,心情就随之改变吗?”
拉奥导师用嶙峋的手摸一下瘦削的下巴,说道:“怎么啦,现在才察觉?你果然比美鹤迟钝啊。”
“呃、啊。”亘有点受伤,“那,是这么回事吗?”
“对呀。是这条村子的规定。看门人负有正确知道旅客的责任。他不能被一己情绪所左右、疏忽职责。结合小屋时限设定情绪啦。如此一来很确定了,在愤怒小屋时很愤怒,在亲切小屋时很亲切,然后……”
“现在这间小屋,就是哭泣小屋?”
“不,是悲伤小屋。”导师泪光闪闪,“眼泪在高兴时也会流吧?笑过了头也会有眼泪吧?咳,我实在得为孺子不可教流眼泪啦。”
“对不起。”
拉奥导师拖着法衣下摆走到房间另一头,恭恭敬敬地捧起放在一角的小藤条箱。他把小藤条箱拿到原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置于亘跟前。
“这是你的剑。打开看看。”
亘心情激动,感到手在微微颤抖。
藤条箱盖子很轻。只是放在上面盖着,无所无扣,一下子便打开了。
箱底躺着一口带鞘的剑,但皮鞘脏兮兮,总长大约三十厘米——不,二十五厘米左右吧。皮鞘部分也很陈旧,呆着被手磨损的痕迹。
“这叫‘勇者之剑’呢。”拉奥导师摆出架势,自鸣得意的说。
“就是——它?”
勇者之剑。实在是徒有其名。
“就是他,嗬,不满意吗?”
“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那倒是。就因为你不很强,它也就不可能强。”
拉奥导师坐在亘对面,双手搁在桌面。
“勇者之剑,是与使用者共同成长的剑。所以,最初的时候,这把剑原原本本地反映着掌握它的旅客的心情。这把剑之所以又弱又旧有不起眼,亘,是因为你又弱又疲,无精打采。并不是剑的毛病。”
导师用手点点亘的脑门。
“你拿起来仔细看看吧。剑锷上有花纹吧?”
勇者之剑比藤条箱还要轻。它如此没有分量,莫非就等于亘也无足轻重?手感不实在,也就是亘不可靠?
剑刃可有刚在洞窟出口见过的星印。星形的五个顶点上各有一个小圆孔,大小如同感冒药片。
“这个标记,在尝试洞窟的出口处见过。”
“嗬,注意到啦?我还以为,非给你解释不可哩。”
拉奥导师说,这是很特别的标记,它象征统治“幻界”的女神力量。
“有相应力量之人与此印联手,则无所不能,可产生魔法、可布下结界,可以飞翔于空中,可呼风唤雨等等。往后你旅行与幻界中,会在各种场合上遇到这个图案。尤其是使用‘真实之镜’时,必须在这个图案的地方才管用……”
“真实之镜?”
听说的词。路传说——“假如窥看了真实之镜……”
对了,当芦川从幻界赶回来看豆时,他确实是说了这样的话。
“好像你已经知道了么嘛。”
亘说了美鹤的事,拉奥导师重重地点了点头。
“像你这样来自现世的旅客,如果在星印之处使用真实之镜,就能够创造出联结幻界与现世的‘光子通道’。旅客们可以走过通道,前往现世,但只能在有限的、极短的时间里那样做。如果不在通道关闭前返回幻界,则既不能回到现世,也不能进入幻界,而是坠落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久远峡谷里,成了时空的流浪者。”
芦川是为此急急赶回去的吧?不过,久远峡谷?时空流浪者?又出现了新事物。
“...明白了。那,怎样才能得到‘真实之镜’呢?”
“美鹤还没说到这些方面吗?”
“对。”当时哪有时间嘛。
拉奥导师微微一笑。“你不必去寻找‘真实之镜’。让‘真实之镜’来找你。它找你应该不费什么事。”
“咦?”
“‘真实之镜’察觉有‘旅客’前来幻界时,便会现身。一点不费事。”
真的?似乎不太可靠。而且,非记住不可的事堆积如山,简直头晕眼花。
“有点不知所措吧。这是理所当然的。”
拉奥导师拭去溢出眼眶的泪水,显出关切之情。
“把现世和幻界、久远峡谷的关系和由来,一次性全都告诉你,你不可能一下子都消化吧。大体上的情况,你可在旅途中自然了解,这样做更实在,现在只说一些一开头就非知道不可的、重要的事情吧。”
拉奥导师从亘手中拿过勇者之剑,指点着剑锷上刻的星形图案说道:
“你看,星印前前端开有小孔。这些小孔并不简单,他们是底座,你就要去游历幻界了,你必须找到恰到好处嵌入这底座的五颗玉石。”
“玉石?是宝石吗?”
“对。当五颗玉石都安放在底座上时,这把又旧又小的勇者之剑,便会焕然一新显露真面目。这才是你要的,开辟通往‘命运之塔’道路的‘降魔之剑’。”
降魔之剑——
“主宰命运的女神所在的塔周围,充满妖魔浓雾,降魔之剑可拨开浓雾,指使前往塔的路。这把剑因此而得名。所以,无论它现在看起来多么差劲,一定不能亏待它。懂了吗?”
“明白了。”
亘感觉体内涌现出一种力量,两手紧紧捏拳。“那么,那五颗玉石在什么地方?是怎么样的?”
拉奥导师点点亘的脑门。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说,你得去找。”
“啊?什么线索都没有吗?一定得找遍幻界?”
“是啊,不过,当你接近玉石,玉石总会有提示给你的。你把提示当作线索就行。”
这么说也还是没有头绪。刚涌现的力量,无奈又渐渐瘪下去了。
“你好像缺乏思想准备啊。”
拉奥导师似乎又想点一下亘的头,但手一抬起,中间又改变了注意,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我也当了很长时间看门人了,但如此无助的旅客还是头一次,而且也许是半身,真没办法。”
“半身?‘半身’是什么?”
作为亘,只是无意中问一下,因为又听到新词了。可拉奥导师却像是猛然醒悟,慌张起来的样子。
“没、没什么。你就是耳朵比别人尖。”
拉奥导师慌忙搓搓脸,撩起法衣袖子擦一把鼻涕。哇,好脏!
“关于玉石,还有一点很重要。”他回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与刚才说的真实之镜也有关系。”
玉石的数目,与能够使用真实之镜的次数是对应的。
“假如你找到一颗玉石,你只能用一次真实之镜。接下来又发现一颗的话,便又可以使用一次。当然,找到了玉石,但还没有必要使用真实之镜时,也可以把使用的权利存起来。没有利息。”
这道理亘明白得很,又不是金钱。
“刚才我说,能够使用真实之镜的场所,只限于有星印之处,记得吗?”
“记得。”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星印的地方。星印在何处,你得寻找。只不过,在有星印之处,附近必有宝石。可定的。再次意义上说,这是最好的线索。”
亘手中摆弄着勇者之剑,心里在思考。
“不过,拉奥导师大人,我觉得自己不会像美鹤那样,希望使用真实之镜。是不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必硬性非去找星印不可?”
没有回音。一直没有回音。亘的目光离开勇者之剑,看着拉奥导师的脸。老人双手叉腰,嘴角下抿,似在发怒,只有眼睛含着泪花,显得颇为不协调。
“导师大人?”
“喂,你对留在现实的母亲,一点也不牵挂吗?”
亘吃了一惊:“你是说——妈妈?”
“你在幻界期间,并非时间就停滞了。母亲怎样了,你不担心?你消失无踪,她会多伤心?你不想露一露面,好让她安心吗?”
说来的确是这样。直到此刻为止——展现在眼前的事情太新奇了,竟然把妈妈丢在脑后。
“当、当然牵挂呀。我就是为了妈妈才来幻界。”
导师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要以摇头:“既然这样,你需要光子通道。为此,你就必须寻找星印。”
“好吧,我去找。我一定竭尽全力寻找。”